《纨绔太子妃》
第一章 美女救英雄
李菀茗揉揉还未睡醒的眼睛,坐在舒适的轿子里,险些又睡着了,自从五年前穿越到这个身体后,她活的相当自在,她常常想,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李欣悦板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菀茗,等会你要买什么颜色的绸缎?我想买件红色的,你说太子殿下会不会不喜欢啊?”
“喜欢……喜欢,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姐姐你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穿什么都好看,太子又怎么会不喜欢你。”李菀茗水灵的大眼睛,乌溜溜的转着:“不就是个太子吗?值得你激动成这样,你看看这天才刚亮没多会,我还没睡好呢……”
“就知道睡。”李欣悦无奈的摇摇头:“像头猪一样,看以后谁敢娶你。”
李菀茗也不恼,推着鼻子,做出一个猪的表情,逗乐了李欣悦。
她这个妹妹哪里都好,就是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行不端做不正,时常吹着口哨去街头抓小偷,在这一带,名气也渐渐传开了,人人都知道知府生了个小捕快。
她不以为然的撅起嘴:“人家敢娶,我还瞧不上呢。”
李欣悦扶面轻笑:“嘴硬。”
李菀茗还想说什么,被马车一颠簸,脑袋撞到了木板上,她恼火的揉了揉头,撩开轿帘抱怨道:“老李,你怎么架马车的……撞得我头都疼了。”
“不是我的错,小……小姐。”一头白发的老者,结结巴巴的指着城楼上那个穿着黑衣,系着白色腰带的男子。眼里闪过惊恐:“是顾尘峰!我们还是绕路走吧。”
他连忙调转马头,想原地返回,却被李菀茗抓住了手。那双清澈的眼眸撩过浓厚的兴趣,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立功的绝好机会。
“让我去会会他,姐,你先去买东西吧,我随后就到。”
李欣悦正欲劝她,李菀茗双脚一瞪,双臂展开朝顾尘峰飞了过去。
“你小心点,早去早回啊……”无奈的声音被嘈杂的闹声掩盖。
顾尘峰,西山这一带最大的土匪头子,让人叹名色变,常年盘踞在黑风山上,传闻他武功深不可测,没有人见到他还可以活着回来,尽管如此,她还是想会会这个做梦都想捉到的盗匪。
顾尘峰身手极快,将白纸黑字贴在城楼上,转身就飞去丛林中。
李菀茗瞄了一眼,他胆子倒不小:明日劫走官银,尘峰字。
“站住。”她越过城楼,将怀中软剑拔了出来,剑光一闪,生生的刺进他旁边的树上,冰冷的剑锋离他喉咙只有一寸的距离。
“我都跟你说了站住,你跑什么呀。”李菀茗落在一颗树上,气喘吁吁的指着他说道:“把面罩给我摘了!”
他劲装戎体,蒙着脸,只留一双寒烈的眼睛出来。
“你是谁家的姑娘。”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应该是故意装出来的。
李菀茗穿着身粉红色的衣衫,绝美的小脸染上红晕,顾尘峰微微眯眼,若不是被软剑指着喉咙,他绝对不敢相信,会有一个小姑娘,这么慌张的跑过来,似乎连衣襟都穿错了……
“你管我是谁。”李菀茗神气的从树上跳下来,蹙眉打量着这个身材不高也不魁梧的男人:“楼上的那几个字是你写的吗?你知不知道劫走官银是在跟朝廷作对,是违法的!”
“我知道。”他声音很平静,丝毫没有被她吓到:“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的追土匪,成何体统。”
他从来不管女儿家的事情,不过这个女人,他都实在看不下去了。
个子还不到他耳朵,灵动的眼珠子转来转去,那眼神就像在看案板上的一块肉,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兰花香味,清香淡雅中似乎有些甘甜,浑身透着一股江湖儿女的豪气。
“封建思想。”李菀茗不满的蹙眉道:“我给你两条路,一是让我抓你去,二是你自己乖乖跟我走?”
他哑然失笑:“我可以选择原路返回吗?”
“不行!我都说了是二选一了,”
顾尘峰思索了一番,反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强迫与心甘情愿的区别。”李菀茗拔出插在树上的剑,咻的一声放回腰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娴熟的模样让他吃惊:“你选好了吗?”
“比轻功,西里亭回合,先到者赢。”
“好。”李菀茗豪气冲天的应了声:“你可不要半路逃跑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菀茗废话不多话,双臂一展朝西里亭飞去,茂密的竹林里,四人大轿疾步平稳的前行,轿中男子闭目养神,锦绣华衣,精致的五官恍若天人,侍卫赵程耳听八方,手中的剑,越捏越紧:“公子,有人。”
他微微启唇:“去看看。”
“是。”赵程双手一捧,径直朝前走去。
他耳朵动了动,许多黑衣人忽然从树林里冲了出来,赵程拔出削铁如泥的宝剑,挡在他面前:“公子,有埋伏。”
杨西念勾唇微笑,扇动手中的玉骨扇:“是谁派你们来的?”
一路尾随,直到他们进了人烟稀少的竹林才出手,这算盘打的可真响……
“废什么话,兄弟们上!”为首的黑衣人高呼一声,带着四五个人就飞扑了上来,抬轿子的几人拔出隐藏在轿底的刀,他们虽然身着粗布麻衣,与轿夫无恙,但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御林军,身手又快又狠。
四面八方带绳的剑钉在他的轿子上,杨西念面色一冷,在轿子被撕的四分五裂的时候,腾空而起,他感觉有人正在接近,纤细的手拦住他的腰,在纷飞的落叶中,缓缓落在地上。
典型的美女救英雄!
蒙着脸的她,那双璀亮的眼眸,却显得格外明亮清澈。
“你们这些强盗,年纪轻轻的,不好好靠体力赚钱,一天到晚打家劫舍,干偷鸡摸狗的勾当,今天遇到我,算你们倒霉。”
李菀茗一脚踢掉黑衣人挥过来的剑,踩着他的胸口,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了一圈。
几番打斗下来,黑衣人死伤过半,蒙脸布不时滴下血迹,为首的那个男人,灰头土脸的捂着被踢疼的胸口:“你给我记着!”
“记着就记着,我记性可好了。”李菀茗翻了一个白眼,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出来打家劫舍,简直丢了强盗的名声。
杨西念站在她身后,轻笑道:“多谢姑娘相救。”
“应该的。”她大大咧咧的转过身:“你没受伤吧?”
长得斯斯文文,那腰比一般的女人还要纤细,俊美的脸颊挂着灿烂的笑容,应该是她穿越过来,见过最美的男人,连跟他说话,都怕声音大了吓着他。
杨西念摇了摇头:“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赵程。”
旁边的男人立马就凑了过来,递给她一锭黄金。
“这怎么好意思。”嘴上这么说,手却被谁都快,忙赛进自己腰包,笑嘻嘻的提醒他:“以后尽量走大路,盗匪专门挑这种偏僻小路下手,像你这种瘦瘦弱弱的公子哥,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
“恩。”杨西念也不反驳,柔声问道:“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这个……”李菀茗有些为难。
“既然姑娘不方便说,那恕在下多嘴了。”
“也不是,家父一直反对我外出,所以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日后有缘相见,必将姓名告知,今天我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她跃过竹林,朝西里亭飞去,顾尘峰果然早已走了,亭柱上用剑刻着:侥幸一赢。
李菀茗用匕首把他那四个字划的乱七八糟,她发誓只要顾尘峰还活着,她就一定要抓住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杨西念望着她消失的地方,目光深邃幽静,他生活在宫中,接触到的女人只有两种,一是对他百依百顺,忌惮他太子身份的宫女,二是贪慕虚荣,处心积虑想他的女人,像她这般豪爽清灵的女子,无疑勾起了他的兴趣。
“公子?”赵程问了几声,他才听到。
“让后面的人把轿子抬过来,继续赶路。”
“是。”赵程抬来后备的轿子:高呼:“启程!”
过了竹林就到了西山的境地了,轿夫腿脚利索,很快就来到了李雄山恭候已久的知府衙门前。
“参加太子殿下。”随着衙役一声高呼,众人皆跪,浩浩汤汤的队伍停在威武大狮前,金顶红帐的八抬大轿被随从掀开,俊美的少年一摇折扇,缓缓走了下来。
知府立刻迎了上去,脸色挂着殷勤的笑容:“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上等客房,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杨西念勾唇一笑,并不言语。
知府心里瞬间就没底了,西山大盗猖獗,不少官银被劫,这件事情可谓是惊天动地了,连皇上都派太子亲自前来捉拿盗匪顾尘峰,要是伺候不好这位爷,那他头上这顶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这么一想,额头已经渗出了几丝细汗。
杨西念进了知府大院,还算干净,事先必定打扫了几番,不远处有一个小院子,里面整齐的站满了两排人,为首的捕快身子瘦弱,个子只到一般衙役的下巴处,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衫,胸口大大的金色捕字,让他微微眯眼。
“你的脚怎么回事?”李菀茗杨手就是一鞭,抽的那人浑身一颤,眼眶都红了,咬着嘴唇将脚并拢:“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脚要正,心要定,像你这么浮躁,将来遇上顾尘峰,你拿什么来跟人家斗?”
别看他身子瘦弱,气场却很足,两排魁梧的大汉在他面前,个个低着头,将胸挺的直直的,深怕下一鞭子,就轮带自己了。
李菀茗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将鞭子卷在手里:“继续操练,明天要是抓不到顾尘峰,晚上就都不要吃饭了。”
杨西念停下摇扇的手,扭头问道:“那个捕快是谁?小小个子,训起人来还真有那么回事。”
知府精明的小眼转着,心里正盘算着怎么跟太子殿下解释,他可不敢告诉他,府衙里的捕快长是个黄毛丫头,要不就说上级派过来的人,专门训练这次围剿土匪窝子的男人,打定注意,他挂着完美的笑容,刚准备开口,就听见耳边那脆生生的一声:“爹,你怎么回来了?”
李菀茗忽略了他那挤眉弄眼的表情,搂着他的手臂,整个人就黏了过去,小鸟依人的模样,跟刚刚打人时的凶猛判若两人。
“胡闹!”李雄山板着一张脸,朝杨西念挪挪嘴:“没看见有贵人在吗?”
“没看见。”李菀茗才不管什么贵人才人的,拉着他的手就往前面扯,深邃的眼眸略有些兴奋,站在台阶上,朝下面正在操练的捕快吼道:“兄弟们,让我爹瞧瞧咱们刚刚练的捕匪阵。”
“是!”众人齐应一声,将手中的长枪猛扎在土里。
作者有话要说:“新书求各位大大支持撒!”
第二章 胆大的女人
李菀茗双手一展,飞到众人中间,眼花缭乱的各种阵势逐步变换,她气势凌人的招式,在魁梧大汉的粗俗的衬托下,柔美的舞感透着股说不住的熟悉。
似乎在哪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
“太子殿下,小女让你见笑了。”知府偷偷查看了几下,见太子神色温润依旧,那颗悬在嗓子眼里的心才慢慢落下来:“我这个女儿哪里都好,就是喜欢舞刀弄枪,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随她娘的性格。”
杨西念眼眸撩过欣赏的眼光:“巾帼不让须眉,没什么不好的。”
“只怕将来嫁不出去。”知府打趣着笑了起来,精明的眼掠过宠溺与无奈。
李欣悦早已准备好了衣衫首饰,却不知太子来的如此匆忙,在房间里打扮了会,小步朝杨西念走了过去,声音柔的就像四月的春水:“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她身着嫣红衣衫,双手压低在左边,妩媚的眼眸流连逐光。
“这是?”杨西念疑惑的蹙眉。
“是臣的大女儿,名叫李欣悦。”李雄山赶紧像太子殿下解释,菀茗就不指望了,但欣悦若是能攀上他这颗大树,那乌鸦变凤凰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他心里这么盘算着,嘴巴也没闲着,一个劲的夸女儿好:“我这个女儿生的乖巧,五岁就会吟诗作画,七岁熟唱这块所有的歌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杨西念打断他滔滔不绝的嘴,平静的让人看不透:“路途奔波,有些乏了,我今晚住哪?”
李雄山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就住在东厢,您来的突然,我还没有把菀茗的东西搬出来,您稍微等等,我去收拾一下。”
李雄山临走时朝李欣悦使了一个眼神,后者领会于心,缓缓凑了上去:“太子殿下初来西山,想必有有很多地方想去,欣悦对这边很熟悉,不如我带你去看看?”
堂堂知府大人,怎么可能亲自收拾房间,杨西念心里明白,他是故意找借口离开,让他们独处,现在经欣悦这么一说,他也不好推辞:“麻烦姑娘了。”
李欣悦喜上眉梢:“叫我欣悦就好。”
太子被安顿在东厢,古素有东为首的习俗,杨西念跟在李欣悦身后瞎逛了一番就回来了,房子里的家具也全部换了上好的檀香木,打开门,淡淡的树香扑面而来。
“我本打算住客栈,只是随行的人较多,容易引起百姓猜疑,只能麻烦你了。”他环顾四周,收拾的还算干净素洁,虽比不上皇宫里的那些金碧辉煌的宫殿,可他总感觉平凡中透着温馨,这种暖心的感觉,是无法被锦装玉漆代替的。
“太子说笑了,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您舟车劳顿,还是先休息片刻,我已经吩咐了厨房准备好酒菜,您若是饿了,可跟老臣说一下。”知府微微刊首,将地主之谊尽的淋漓尽致。
“恩,麻烦大人了。”杨西念并没有拒绝,关上房门,这几日赶路的疲惫也渐渐显现,原本五日的路程,他只花了一日便来了,顾尘峰扬言明天要抢夺官银,挑战朝廷的信函已经挂在了城楼上,他刚刚也瞧见了,文风谨慎中透着几分彪悍。
他倒是有些期待,明天的那场对决。
李菀茗忙着操练捕快,累的腰酸背痛,洗好澡穿着素净的白色衣衫,哈欠连天关上房门,原本沉睡的杨西念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感觉那人缓缓朝床铺走过来。
“什么盗侠,不就是个臭土匪吗?”她喃喃自语,念叨着顾尘峰的名字:“字写的漂亮,就可以随便乱贴吗?居然敢欺负到我爹头上来了,看我明天不好好的整整他!”
她挥舞着小拳头,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愤恨难平的坐在床上,掀开被子的瞬间,就像被电似得,猛地弹了起来,显然被睡在床上的杨西念吓了一跳。
“谁?”她赶紧点亮蜡烛,借着微微灯光,看清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轮廓极好,皮肤温软如玉,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闭着,纤细的睫毛投下一片剪影,她挠了挠头,似乎再哪见过?
杨西念其实早就醒了,知道来人是李菀茗,却起了琢磨的性子,硬是霸占着她的床,看张牙舞爪的小丫头怎么办才好。
“喂!”李菀茗又喊了几声,知道他是爹的贵客,可是贵客也不能睡她的床啊,李菀茗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推了他一下:“贵人?你醒醒啊!”
杨西念憋住笑,纹丝未动。
他以为李菀茗会径直离开,毕竟是黄花大闺女,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待在一起,肯定会不好意思的,或者会像他遇到的所有女人一样,因为他太子的身份,而主动贴身献媚……
“贵人?”李菀茗小心翼翼的推了他一下,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抓住他的胳膊,猛地将他往地上一拉,杨西念早有准备,却没料到她会这么粗辱,头撞到了床柱子上,看似笨拙的落地,其实轻柔。
“你想杀人吗?”居然这么用力,手臂差点脱臼了。
“谁让你老不醒。”李菀茗笑的花枝乱颤,白净的素衣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显得格外娇小惹人疼爱,莲花般的笑容在脸上绽放:“撞疼了吗?”
额头有些红,一会的功夫,就青了不少。
杨西念微微蹙眉:“有点。”
“那真不好意思。”她敛下眉,掩住笑意连连的眼眸,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睡在她床上,看她不给他点厉害瞧瞧,边恶狠狠的想着,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人家一个女孩子,黑灯瞎火的碰到你,难免情绪上有些激动……”
杨西念噗地一声笑了起来,黑夜之中,那双纯粹的墨瞳散发出璀璨之光。看的李菀茗心里紧紧的,似乎透不过气来,她飞快的道了声晚安,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拍了拍发烫的脸颊,他灿烂的笑容,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杨西念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伸出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无奈的笑了笑,他居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第二天清早,李雄山就带着家里的仆人两排站开,早早的候在杨西念的门前,当门被打开的时候,众人跪了满地:“太子殿下。”
李欣悦也在,她身着亮丽衣衫,脸上挂着唯美的笑容。
杨西念卷了卷袖子,轻声道:“起来吧,以后叫我杨公子就可以。”
闻言,正在起身的李雄山吓得跪了下去:“这怎么使得,太子殿下您贵为九五之尊,我们怎么可以直接唤您的名字。”
“不碍事,我此次也是微服出巡,你这般大张旗鼓的,岂不是暴露了我的行迹。”他倒不是怕招来一些土匪围攻,只不过太子这个身份实在不适合剿匪,连体察一下民情都会让老百姓犹如惊弓之鸟。
“说的也是。”李雄山想想也有些道理,于是转口道:“杨公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我一起去客厅吧。”
杨西念进了一间不大的客厅,摆设也算秀中带雅,中堂挂着有名画家的秀才戏山水,旁边两颗招财树生机勃勃。
为能讨杨西念一个笑脸,李雄山这次可谓是下足了功夫,十几个地方菜肴,色香味俱全的摆在桌子上,哪知道他蹙起了眉头,半天问了句:“怎么没见那小丫头?”
李雄山是官场里的人了,哪怕是一个眼神他能猜到半分心思,太子爷望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居然还惦记着菀茗,这其中的猫腻,料是瞎子也看的出来。
“菀茗今天有事,不能陪太子爷用餐了。”他笑的落落大方,看不出有什么不自然。
李欣悦不悦之色一闪而过,夹了块鸡肉放在他碗里:“杨公子,这是本地最著名的酥脆鸡翅,先卤后炸,外脆里嫩,您吃一点试试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杨西念夹起一快放在嘴里,眉头舒展开来:“早就听闻西山的酥脆鸡翅好吃,今日一品,果然名不虚传。”
李雄山哈哈大笑起来:“公子满意就好,这都是小女精心为您准备的美食,她的手艺,可一点也不亚于这边的高级厨子。”
“李小姐不仅美貌如花,还厨艺兼备,真是难得的佳人。”
李欣悦微微敛首,脸染嫣红:“公子客气了。”
另外一边,李菀茗正对着房门发愁,她精神饱满的从客房床上爬起来,准备收拾行装去围剿顾尘峰的时候,发现房子的窗户跟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反锁起来,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是她老头搞得鬼。
不行,她决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抬腿就是一脚,蹬的房门晃了晃,发出了吱呀一声闷哼,李菀茗又是踢又是撞,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门还是纹丝不动,气的她挥掉了桌上的茶壶茶杯,脸色绯红的坐在床上喘气。
士兵整装待发,杨西念带领大家浩浩汤汤的迈出知府大门,李雄山哪里见过这么大的仗势,吓得心里碰碰直跳,低着头跟在太子身后,他们这种小地方的知府,都是坐在家里指挥的多,要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亲自去作战现场,这得冒多大的危险……
“李大人?”杨西念环顾四周,出门的时候居然也见到李菀茗,疑惑的问道:“你女儿不去吗?”
第三章 俊美土匪
是谁昨晚张口必有就是抓顾尘峰的,现在居然临阵脱逃,难道是他太高估她了吗?还是说昨晚的哪一出,只不过是她吸引自己的一种手段?
“恩?”李雄山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有些反应不过来,苍白的脸色,一半是吓得,另外一半则是怀疑自己的耳朵,面对站在对面的千军万马,太子居然问起了菀茗的下落,这让他受宠若惊。
杨西念张口准备重复一遍,话到嘴边却懒得去说,叹了一声:“算了……”
李雄山结舌,有些猜不透这位大人的心思,只好默默不语。
杨西念身披金色盔甲,挺拔的身姿俊朗非凡,阳光照耀在他身上,褪去儒雅,犹如战神附体,头盔被他抱在手上,冷冽的眼神注视着自己面前,略有些青涩的脸孔,为保社会安定,他们不得不拿起手中的剑,尽快害怕也不能退缩,若不是江山乱事,他们之中必定有很多人还在寒窗苦读。
杨西念心中百感惆怅,薄唇抿了抿,声音低沉:“将士们,盗匪顾尘峰这些年来,横行乡里,已经劫走不少属于老百姓的财务,给大家带了损失与恐慌,今天我们必须拿下他,让端坐在家里的亲人多一份安定,少一分动荡!”
铿锵有力的言辞,激起将士们心中的正义感,他们高呼着:“铲除土匪,保定江山”
整齐宏伟的声音,流窜进大街小巷中,在老百姓担忧敬佩的眼神中,大家缓缓驶入大山里,杨西念将冷硬的头盔带在头上,深邃的眼神冰冷异常,扬手一鞭,抽的马儿抬蹄鸣叫,冲入上山的小道。
“杨公子……等等我啊!”李雄山鞭子重重的抽在马尾上,尽管害怕,也必须赶紧追了上去,他死了不要紧,要是让太子受半分伤,那头上的那顶乌纱帽,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接替了。
等杨西念走了之后,李欣悦才走出来,望着他策马奔腾的身影,柔声问道:“菀茗人呢?一大早又不知道那混去了。”
“回小姐的话。”管家毕恭毕敬的说道:“二小姐是被老爷锁起来了。”
这样的戏码时不时就会发生,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她无奈得摇摇头,望着杨西念的眼眸满是痴迷:“也好,免的日后再出什么叉子。”
这次围剿,除去杨西念带来的五千兵马,知府衙门也出动了三千多人,足足八千人声势浩大的冲进山头里,他们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拿下顾尘峰,为老百姓除害!
随着哄得一声,大门被她撞开,李菀茗整个人狼狈的跌在地上,手臂隐隐发疼,她解开衣袖,一块碎木板刺进了肉里,她咬着牙拔了出来,旁边的丫头皖碧吓得手上的脸盆都掉在地上,当的一声,脸色苍白的扑过来。
说话有些大舌头:“小……小姐,你的手……我去给你叫大夫。”
“不用!”李菀茗立马抓住她:“我爹是不是走了?”
“恩?”她还没有缓过神来。
“我爹跟那个贵人啊!”她疼的脸色苍白,捂着伤口的手,不断有鲜血流出来。
“半柱香之前就已经走了!”她急急地说道,生怕会挨骂。
“该死的!”李菀茗怒骂一声,扭头冲进房间,凡是走过的地方,地上均有梅花血迹,她打开衣柜,取出药箱,取了一点创伤药敷在伤口上,白色的粉末此刻就像开水一样滚烫,倒到不断流血的伤口上,李菀茗疼的额头冒汗,赶紧裹上布条,好在伤口不大,很快止住了血。
“小姐,这怎么能行啊,万一伤口感染,那可怎么办才好?”皖碧被她那粗辱简单的包扎手段吓到,她的父亲是学医的,多少能懂点.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留下这句话,她夺门而出。
李雄山怕是知道房门锁不住她,所以连马棚里最老的马都没有留下,李菀茗望着空荡荡的马场,气的直跺脚,好不容易有捉住顾尘峰的机会,难道要白白失去吗?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李菀茗冲出门外,准备步行的她,被门外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吸引,迷茫清澈的眼眸撩过亮光,她裂嘴一笑,心里满是喜悦与激动。
“慢!”她闭眼高呼,就这么突然的冲在马前。
新郎官赵斌连忙收鞭,白色俊马扬蹄站起,马蹄离她也不过半尺,好在他收的及时,要不然她恐怕得要成为马下亡魂了。
“我的大小姐啊,你这是要干什么?”赵斌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赶紧下马检查她这位知府的宝贝女儿,要是有什么伤留下,知府回来还不得要了他的命啊!
“你今天迎亲啊?”李菀茗探头朝后面望去,眼神略带贼意。
“是啊,迎娶西环村的王敏姑娘,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赵斌被问有些懵。
“西环村啊。”
脑子里似乎有张地图,西山去西环村,能走的唯一一条路,也就是踏道,也是距离土匪寨子最近的一条路。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胡闹啊!不然我跟你没完。”赵斌赶紧撇清关系,被她那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
“别怕啊!”李菀茗小手搭在赵斌身上,他怕的更厉害了。
“你想干什么?”他捂着衣襟后退。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李菀茗笑的阴森森的,凑近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方便载我一程吗?”
赵斌眼睛眨了眨,消化着她话里的意思,想必知府大人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上战场,所以将府里的那些老弱病残的马全带走了,他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似得:“你爹会杀了我的!不行!不行!”
李菀茗温柔的抽出腰间软剑:“你再考虑考虑?”
赵斌吞了吞口水:“就载你到踏路?”
“恩恩,就载到踏路,我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你放心!”李菀茗将软剑放了回去,大摇大摆的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吹了打鼓的声音,心情好的不了,她爹以为不留马她就去不了吗?她非抓住顾尘峰不可!让他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赵斌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轿!”
土匪时常出没的地方,大家一般都很少走,赵斌端坐在马前,神色不安,喜庆的锣鼓声也停了下来,要不是因为去西环这是唯一的道路,他也不敢冒险走,两排翠绿的大树旁,杂草丛生,特别适合埋伏,他双眸注视着周围的环境,一刻都不敢马虎。
这条不长的路,却走的格外缓慢,眼见只要穿过这片森林,就可以走出土匪的势力范围之内,大家的心也减缓了一丝。
李菀茗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动静,手搭在腰间,蓄势待发。
快离开丛林的时候,大家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才渐渐放了回去,赵斌长长的叹了口气,挺的腰有些酸,还以为会遇到土匪山贼之内的,连刀剑都准备好了,好在有惊无险。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撩过箭的低吟声,抬轿子的人有的被射中腰,有的被射中头,歪歪倒倒的躺在地上,轿子轰的一声掉在地上,李菀茗被跌东倒西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射来四只带绳子的剑,铛的一声钉在李菀茗的花轿上。
顾尘峰一身黑色劲装,犹如休恬的豹子,那双冰冷的墨瞳双眸炯炯的注视着花轿里的女人,修长的手拔出后面箭筒里的金羽箭,搭在弓箭上。
隐藏在草丛里的土匪小弟嘴里吆喝着古怪的呐喊声,用力一拽,轿子瞬间四分五裂,随着一声巨响,顾尘峰手里的箭嗖的一声射出,灰尘中俏丽的身影腾空而起,红衣飘飘,面容犹如绝美修罗。
金羽箭从她脚下飞过,射在树上,树枝摇晃了几下,绿叶缓缓落下。
顾尘峰眯眼注视着她那张倾城的小脸,明明就该是红妆娇娘,修长的眉梢却透着股英姿飒爽,她站在树枝上,望着对面依旧保持着射箭姿势的他。
周围一下子就静了,大家傻傻的看着半空中的美人,第一次,有人毫发无损的躲开顾尘峰的金羽箭,相貌邪魅的美少年,打了个哈欠,牵着马绳慢慢凑上来:“呦,失手了吗?”
顾尘峰面色平静,拔出六支箭搭在弓箭,李菀茗不敢大意,看清他六只箭就像一张网似得朝她扑了过来,无论朝哪个方向逃,都躲不开,她沉下气,没有挪动办分,拔出软剑聚精会神的看着五只箭围成一个圆圈,每一只都如同紧绷的猛虎,带着迅猛的杀气。
而中间的那只,只要她能挡住,其余五只就不用在乎。
万一偏离半分,那只金色的羽箭将会射进她胸膛。
五只箭从她身旁飞过,李菀茗剑峰一转,中间那只冰冷的箭头射在她剑身上,力道之大居然将她从树上逼了下了下来,电花火石之间,她咬牙双手抵住箭带来的冲击力,脚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痕,大约五步,那只凶猛的箭才停止旋转,安静的落在地上。
李菀茗心中大骇,呼吸紊乱的对上他冷酷的鹰眼。
千年玄冰软剑,竟然被射出了一个凹点,可见射箭之人,天生神力,是凡人难以抗拒的天隔之差。
小喽喽们瞠目结舌的望着李菀茗,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六只全发,她居然毫发无损,这个女人到底是妖还是神?
“你就是顾尘峰?”上次一面之缘,他面带黑纱,她只记得那双冰冷的眼睛。
第四章 你还想有下次
顾尘峰一转弓箭,挂在马上,眉头微微挑起,算是回应。
李菀茗娇小的身姿在他高大的马前,显得更加柔弱无比,可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气,却让人难以忽视。
旁边的俊美少年见况,忙讪笑道:“峰峰,美人正在跟你搭讪,你怎么冷会吓跑人家的。”
他虽然相貌邪魅柔弱,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里却闪动着精明的光,传说土匪中有位俊美少年,面似桃花,心如冰蝎,说的大概就是他吧。
“小姑娘,我叫花丙辰。”他微笑着摆摆手,笑容艳似三月桃花。
“我没跟你说话。”她并没有移开目光,依旧盯着顾尘峰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身上才会散发出那股浓烈的死神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可她偏偏被他的冷漠吸引。
花丙辰结舌,不由笑了起来,真是位可爱的姑娘,难怪连顾尘峰都没有下死手。
“能跟你谈谈吗?”李菀茗径直走到他面前,眼眸闪动着,某些他看不清的目光。
她以为顾尘峰会是一个长得穷凶极恶的汉子,或者脸上有着凶狠的刀疤,让人一眼就觉得害怕,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只会让她觉得,他是一个被冷漠与杀气包裹的脆弱少年,俊美的脸颊白皙如玉,那双冰冷的眼眸里似乎没有任何人,比起杀死他,李菀茗更想让他改邪归正,凭他的本事,将来驰骋沙场,消千敌退万军,建功立业的大好未来垂手可得。
他为何甘心沦落在这土匪窝中,当这区区山大王?
顾尘峰勾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谈什么?”
“前途。”李菀茗回答的十分诚恳:“旷世奇才,不为朝廷所用实在太可惜。”
朝廷两个字就像两把冰冷的剑刺在他心坎里,刚刚有些柔和的眼眸,瞬间冷冽了起来:“你是朝廷里的人?”
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算是吧。”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虽不是朝廷官员,但却是知府的女儿。
顾尘峰闻言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她话里的意思,这个女人穿着新娘的衣衫,却掩不住骨子里的狂傲与魄力,能接住他六箭齐发,还能这么悠闲跟他说教的人,着实少见。只可惜……
他勒紧马绳,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掉头就走。
旁边的粗狂男人看着李菀茗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光芒,他立马就追了上去:“老大, 那个女人长得不错,不如我们把她掳回去做压寨夫人吧……”
花丙辰撩动头发的手顿住,眼神微微眯起,透露出危险的光芒。
顾尘峰眼眸如寒冰,没人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见那个胖家伙就像闷葫芦似得,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他坠下马的时候,脸正好对着李菀茗,死不瞑目……
她不由轻颤了下,而顾尘峰已经架马绝尘而去。
他不止杀人不眨眼,而且连自己的人都杀,这样的魔头,枉她还想着他能回头是岸,李菀茗双臂一展,就像只飘逸的蝴蝶,落在胖子的马背上,正准备去捡地上的马鞭。
花丙辰扬手一挥,红鞭落在她马背上。
李菀茗迷茫的望着那张俊美的脸孔,他眯起好看的眼睛,摆了摆手:“记得还给我哦……”
她点点头,追着顾尘峰的马绝尘而去,好不容易可以见到这位江洋大盗,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放走他。
不远处杨西念率领大军,策马奔腾,英姿飒爽的朝这边涌来,深邃的鹰眼再注视到前方的李菀茗时,失落的心情瞬间饱满,李雄山迷茫的眯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吓的连马鞭都掉了。
旁边的捕快们兴奋的呐喊:“那不是小姐吗?”
“小姐不是被老爷关起来了吗?”
后面的汉子一拍他的头,目光痴念的望着李菀茗:“老爷哪次关的住小姐啊!”
叽叽喳喳的对话让李雄山扶额感叹,杨西念眼眸撩过一丝笑意,她不是一般深闺小姐,李雄山那点雕虫小技,哪里是她的对手。
眼看就要追上顾尘峰的马,却被忽然出现的杨西念的马拦腰截住,潇洒的身姿,红袍在空中纷飞,俊美的恍如天人,他轻笑道:“你怎么来的?”
温和的声音,犹如泉水般清脆动听。
“让开!”可惜李菀茗整个心都系在顾尘峰身上,哪有心思欣赏他,牵动马绳想绕开杨西念,却被他抓住手。
温柔的眼眸撩过冷意:“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李菀茗倒吸了口凉气,好死不死,正好抓在她的伤口上,而且力气还那么蛮横,她小脸血丝渐褪,恼火道:“让开!别拦住我的路!”
顾尘峰的马极好,就在两人纠缠的功夫,已经策马进了深山野林,她懊恼的将马鞭扔在地上,怒道:“都怪你,本来我都要抓住顾尘峰,你偏偏挡着我的路!”
“顾尘峰?”杨西念一愣:“你在追他?”
“你以为我是出来郊游的吗?”她气呼呼的从马上跳了下来,揪了把狗尾巴草捏来捏去,仿佛它们就是讨厌的杨西念,什么时候出来不好,非要在她追顾尘峰的时候,跟她纠缠不清,大好机会稍纵即逝了!
“啊……”她觉得不解气,把草丢在地上不停的踩。
杨西念侧目看着幽静的深山,左手牵动马绳,白色长蹄优雅的朝李菀茗迈去,俊朗的俏脸掠过一丝尴尬:“我不知道……”
“别跟我解释。”李菀茗气的小脸鼓鼓,将头扭到旁边。
杨西念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敢摆脸色给他看,他觉得又新鲜又手足无措,从马背上跳下,摘了朵野花递到她面前。
李菀茗瞄了一眼,伸手打掉了:“离我远点,不然我真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她正在气头上,要不是念在他是爹的贵客份上,她绝对会把他绊倒在地上,坐在他腰上,狠狠的抽他几个耳光,让他觉悟,他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坑货!
杨西念沉默了会,忽然勾唇一笑,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阳光洒在她光滑白净的小脸上,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黑漆石般璀璨的眼眸闪动着魅惑的光芒。
“我错了。”他撩开盔甲,坐在她身边:“下次我绝不会拦你。”
李菀茗扭过来头,就在他以为她被自己真诚的道歉感动的时候,她不屑的冷哼一声:“你还想有下次!”
一次都快把她给气死了,多来几次,她还有命抓顾尘峰吗?
杨西念被噎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菀茗不得无礼!”李雄山被李菀茗吓的魂不附体,他可是太子殿下,虽然人比较温和,可照她这个样子顶撞下去,惹太子生气,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满皱眉:“是他拦我在先。”
“无碍。”杨西念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掌撑在马背上,整个人越了上去,鲜艳的红袍被风吹起,似翱翔的羽翼,他居高临下朝她伸出手:“刚刚是我不对,不该拦住你的去路,害你失去抓捕顾尘峰最好的机会,现在我带你去。”
“你以为顾尘峰那么好抓吗?你知道黑风寨有多少土匪吗?”多么好的机会,刚刚顾尘峰单独的时候,她就应该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狠狠的揪着他的衣襟,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她又狠又气,脸腮绯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我们有八千将士。”他紧紧跟在后面,声音铿锵有力,似乎对此很有信心。
“黑风寨易守难攻,等你走到山顶,还有八千人吗?”滚石,乱箭,枯木,土匪们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自然条件,大大削弱他们的人马,很多将士半山腰上,恐怕已经成为山上亡魂了,李菀茗叹了口气,转过身子问道:“不是所有的战争都跟书上讲的那么简单,像你们这种富家子弟,哪里知道战争的残酷。”“菀茗……”李雄山看不下去了,正欲劝她住口,杨西念却摆了摆手。
他架马走到李菀茗面前,她身高娇小,可眼眸里闪烁的倔强睿智,让人被深深吸引,他蹙眉问道:“难不成你要放弃吗?”
李菀茗抬头看着他,刺眼的阳光中,他帅气的身姿似乎朦胧。
“就算孤军奋战,我也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弃!“
杨西念平静的心湖激起波澜,笑容如莲花般在脸上绽放,他使劲一拍马尾,策马奔腾时弯腰揽住她纤瘦的腰肢,将她掳到自己马背上来,李菀茗被吓的轻呼一声,准备挣扎时,却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别动,你要是掉下去我可不管你了。”
李菀茗愣愣的抓着马背上的毛:“我有马。”
“你踩草的时候,它就已经跑远了。”犀利的鹰眼注视着远方,手搭在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上,他不指望她能乖乖话,可下意识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李菀茗脸微微发红,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心跳越发的快:“我可以跟我爹骑一匹,你快把我放下。”
第五章 要杀他吗
平日混在男人堆里训练打斗,可她毕竟是女孩子,一想到爹跟大家都在看着,她又忍不住挣扎了起来。
杨西念掀起红袍,将她跟自己裹在一起:“赶路要紧,坐稳了。”
汗血宝马速度极快,剧烈的颠簸导致她不得不抱紧杨西念,感受怀中温软的小手紧紧扣住他腰身,杨西念满意的勾起嘴角。她额头撞到他冰冷的盔甲上,很快就红了起来,她甚至相信杨西念就是在报昨晚之仇。
不远处的山头楼架上,顾尘峰单脚搭在栏杆上,透过遥望镜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这次大军来犯,他三日前已接到了探子来报,只是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这么猛,花丙辰悠闲的拿着饭碗,邪魅的桃花眼撩过笑意:“区区几千人,看把你给吓的连午饭都没吃。”
修长的手递来碗筷,里面有些牛肉与白菜。
顾尘峰淡淡的瞄了眼:“已经吩咐兄弟们把兵器搬出来了吗?”
他挖了挖耳朵:“从早上到现在,你已经问了三回了,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顾尘峰转身望着山下涌来的大军,犀利的鹰眼散发出寒冷的光芒,整个人如同从死神巢穴里走出来的使者,被风吹起的衣衫就是他暗黑的羽翼,朦胧的黑色迷雾渐渐扩撒……
半刻钟后,小喽喽一溜烟的跑了上来,跪在地上大喜道:“朝廷的大军不知为何,忽然掉头离开了黑风山。”
顾尘峰敲着桌子的手指没有停下,磅礴的军队正迈着整齐的队形原路返回,寒眉微微蹙眉,出动这么大规模的军队,为何不战而退……
山脚下,恢复正常巡逻的小喽喽,哼着小曲悠闲的来回转,没有注意到身后正在慢慢接近的两人,杨西念出手极快,准确的打在那人的颈后,他嗯了一声就软软的倒在地上。
“没想到你身手还不错吗?”李菀茗摇着身上的灰麻衣服,脸上还涂满了烟灰,活脱脱的土匪模样,她转了一个圈:“看不出来吧?”
大军行至山脚时,山脉静谧,想来土匪已经埋伏好了,等大军走到半山腰上,就放滚石乱木,砸的大家不得不退,正在大家发愁时,李菀茗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她上山埋好炸弹,铺好引子,炸他个措手不及。
“你的胆子可真大。”杨西念无奈的摇了摇头,脱掉自己的盔甲,换上了土匪的衣服:“走吧,在天黑之前赶到黑风寨。”
“等下。”李菀茗抓了把土,在他脸上摸了摸,她个子只到他肩膀,踮着脚尖才摸得到他额头,杨西念脸微微发红,正想退一些避开她胸膛,却被她呵斥:“别动!我还没弄好哎!”
杨西念哭笑不得:“我从来都没见过像你这么不顾形象的女孩子。”
精致的妆容被抹的乌黑,小巧的鼻尖还露出点白色,就像莲叶上的露珠,看的他心跳不止,她离得那么近,身上的香味比那晚房间里的还重,似兰花香却不浓郁。
李菀茗抹好泥土,满意的打量一番:“好了!这下就算你爹来了,也绝对认不得。”
说着她哈哈大笑了起来,两排洁白的牙齿似珍珠般光洁透亮。
杨西念也跟着笑:“我是什么样子?”
李菀茗抓着他准备摸脸的手,巧笑如颦:“跟我差不多的样子。”
她的手很暖很软,磨着他掌心的老茧格外的舒服,杨西念猛地抓住她来不及抽回的手,用力握了握:“等下跟在我后面,千万不要单独行事,万一被认出来,你放下炸药就跑……”
“那你怎么办?”
一捆炸药足以将半个山头炸平,她要是炸了黑风寨,那就意味着混在人群中的杨西念也有被炸的可能。
“我会想办法的,你别管那么多。”杨西念拉着她的小手朝山上走去,趁天色渐渐灰暗,掩盖两人的踪影,走了没多久,出现一条平坦的小路,两个小喽喽站的笔直。
杨西念拉低帽檐,李菀茗紧紧跟在后面,腰间的黑字红旗迎风飘扬。
等走远了的时候,她快步跟上前,跟他保持平行,把玩着腰间旗子:“这大概是黑风寨的通行证,只要有这个,大家就不会怀疑我们的。”
杨西念点点头:“还是多小心的好。”
黑风寨坐落山缺处,就像一个天然的洞窟,门口用杉木建起高高的瞭望塔,几个土匪站在上头瞭望远方,观测山脚下的动静。
“我以为就是几间茅草屋,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顾尘峰还真是会享受。”站在洞口前,有一阵微风吹来,天然洞窟就像蜜蜂的巢穴似得,密而圆,四通八达,李菀茗微微扬眉,若不是上山打匪,这样的人间仙境,她非得好好的玩会不可。
“这里面,恐怕还有大名堂。”杨西念探头进了一个洞口。
李菀茗紧紧跟在后面:“万一遇到人怎么办?”
“就说我们是新来的,在洞窟里迷路了。”杨西念拿起墙上的火把,借助微弱的灯光四下探索:“赈灾官银两天前被盗,官府随即封锁了道路,土匪们应该还来不及运出去,我们先找找看,放炸药的时候尽量离那远点。”
毕竟是百姓的心血,他不想放任着不管。
李菀茗点点头:“我们分头行事,等会再这里回合吧。”
“不行!”他想也不想,挡在门前,望着李菀茗疑惑的眼神,神情有些不自然:“这里人太多了,你一个女孩子多有不便,还是跟着我比较好。”
“我现在可是男人。”李菀茗拍了拍了胸膛,笑的没心没肺的:“你就放心好了,以我的身手那些小喽喽根本近不了我身。”
“可是……”杨西念欲言又止。
“大男人这么婆婆妈妈的,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对了!”她猛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小筒子:“这个是我从我爹那偷来的信号烟花,你要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只要一拉绳子,我会来救你的。”
杨西念接过烟火,看了半天忽然笑了:“你就这么确定,我需要你救吗?”
“以防万一罢了,你要是不要就给我。”
李菀茗伸手去抢,他却飞快的放在袖子里:“给人家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是你说不要的。”
“我哪里有啊?”
“就有。”
两人兵分两路,李菀茗借助微弱的火把,在狭窄的黑洞里缓缓前进,她无意间踩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块,面前的石壁忽然开了,刺眼的灯光从门缝里冒出来,李菀茗丢了颗石子进去,半天都没有人出来,她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里面有很多油灯,照的像白天似得,琳琅满目的东西码放整齐,左右两边几乎都是可以装一个人的大箱子,中间是貂皮大床,她坐在上面,觉得很硬,撩开被单才发现,这竟然是块天然的温玉,纹理清晰,触手升温,简直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真是会享受啊。”连她这个现代人都忍不住要赞叹了。
她查看了几个箱子,里面全是金晃晃的金子,金子的底部还刻有赈字,土匪们打劫官银之后,朝廷立马就查封了所有通路,这批官银也被迫留在洞中。
“这么多黄金,这要是放在现代,那绝对会成为富甲一方的土豪啊!”李菀茗望着金灿灿的,难免有些感慨,不过时间紧迫,她得赶紧通知杨西念,免得等会爆炸毁了这完美无瑕的玉床。
顺着来的路出去,李菀茗听到一点声响,赶紧躲在柜子后面。
门颤颤巍巍的开了,顾尘峰手拿酒壶,跌跌撞撞的撞到柜子上,一眼就瞄到了后面的李菀茗,她脸上被摸满了泥土,他眯眼看了半天才说道:“你在这干什么?不是让你去喝酒吗?”
她也不知道顾尘峰说的是谁,只觉得扑面而来的酒气,快要把她熏上天了。
她捏着鼻子说道:“是是!是!我这就去。”
撒开小脚就跑,还没走到门边,就被顾尘峰抓住后衣襟拖了回去:“我让你走了吗?过来陪我喝酒,来!不醉不归……”
土瓷酒壶凑在她的小嘴上,清澈的酒水顺着樱 桃小口,咕咚咕咚的下去了,李菀茗被捏着下巴,完全挣不开:“我不喝……不喝酒!”
顾尘峰仿佛听不见,俊美染上桃红,样子格外好看。
“好了。”土瓷酒壶扔在地上,碎的稀里哗啦,剩余酒水徐徐淌开。半壶酒全进了李菀茗的肚子。
“你发什么神经啊。”李菀茗被苦辣的酒水呛得直咳嗽。
这可不是现代的掺水假酒,货真价实的女儿红啊,半壶下去,她感觉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摇了摇脑袋,迷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看见顾尘峰笑的灿烂的脸。
“就这点酒量,你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混的好不好,全拼脑子,酒量再大有什么用。”李菀茗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似得,火辣辣的一股苦风往胃里吹
“是吗?”他醉眼朦胧的伸出手,触摸她乌黑的脸,随后软软的趴在桌子上。
李菀茗推了他几下:“喂,顾尘峰!”
喊了几声,他不耐烦的一挥手:“别碰我。”
“不碰就不碰,你以为我喜欢碰你啊。”她嫌弃的退到门边,这石壁说来也奇怪,来的时候一碰就开了,可现在不管她怎么跺脚,门就是不开。
“算了,不管了,我先杀了你再说。”李菀茗抽出贴身软剑,朝他慢慢逼近:“你可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己的,你下辈子投胎之后千万记得要做好人,不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一番念叨,吸了口气,举起刀就听见他痛苦的低吟:“爹……娘……”
紧皱的峰眉化不开的忧伤,整个人都被悲伤缭绕,她第一次见顾尘峰的时候,总觉得他应该出现在代征杀敌的战场上,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才,当个土匪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她咬牙闭眼,高举的刀倒映着蜡烛晃动的身影。
第六章 炸弹
只要这一刀下去,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圆满的结局,西山再也不会有土匪出现,爹也不会终日说她无所事事,黎明百姓也可以从土匪的噩梦中解脱出来,她紧了紧手。
“爹……不要!不要杀我爹……”他似乎梦见了什么,身体距离的抖了起来,无助的像个孩子,李菀茗握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忽然开了,跑进一个小喽喽:“老大,你快醒醒,有刺客闯进来了。”
顾尘峰揉了揉额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醉意还未醒过来。
“几个人?”
“就一个。”小喽喽喜滋滋的:“已经被二当家的抓起来了,他让我来问问要怎么处理。”
“杀。”他侧眼冷道。
“好咧,我这就去回复二当家的。”
他快走出门槛的时候,就听见顾尘峰的声音:“等等,带我去看看。”
“是,老大请。”他毕恭毕敬的站在旁边,跟在顾尘峰的身后朝狭窄的甬道中走去,李菀茗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刚刚说刺客,难不成是说杨西念,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低头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追上顾尘峰一伙人,
灯火刹那间就亮了,几个守门的男人将胸挺的直直的,在他们眼里,顾尘峰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李菀茗低着头快步跟在他身后,没留意他停下来,一头撞了上去,他里面应该穿了盔甲之内的护身甲,撞得她头昏脑涨的。
“你怎么回事?不会走路的吗?”旁边的小喽喽将她推到边上去,仿佛别人不知道他关心顾尘峰似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看晃眼了。”她揉着脑袋道歉。
顾尘峰迷了迷,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脸来,那忍泪倔强的眼神,与记忆中的红衣女子相同,薄唇微微勾起:“我到还真是小瞧了你。”
李菀茗假装慌张的低下头:“老……老大,你在说什么啊。”
“那日,你我西里山之赛,你无辜缺席,我到今个还有些疑惑。”本以为来了个有趣的女人,在亭中候了一刻钟也不见她的身影,这个疑问已埋在他心中多时了。
“捏痛我了。”李菀茗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尘峰勾唇一笑,手劲又大了几分:“希望这样。能让你记起以前的事情。”
李菀茗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不得不拔出软剑,刀光剑影之际,顾尘峰两根手指准确的夹住剑身,看着上面凹下去的剑身,笑的越发邪气:“那天的新娘也是你?”
她动了几下,完全拔不出来:“你看不出来,我是男人吗?”
顾尘峰轻笑着抓住她绑头发的绳子,轻轻一拽,如泉水般柔顺的头发散落在肩头,小脸随被摸的脏兮兮的,平添几分我见犹怜。
“像你这样的美人,装的再像也变不了男人。”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李菀茗被弄的哭笑不得,被一个帅哥夸美自然是件身心愉快的事情,可现在这个场景,她着实笑不出来了。
就算勉强从顾尘峰的手里逃出去,外面还有复杂的甬道和数不尽的彪悍土匪等着她。
“你猜……”看着她涨红的小脸,本来压抑的心情好了起来。
“我这么笨的脑子怎么斗得过你。”
“你要是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聪明的女人了。”她的出现,无疑打破了他对世间女人柔弱无能的定义,她可以追强盗,打土匪,甚至无声无息的钻进他老窝里,这等勇敢强悍,他试问一般男子都做不到她这么出色。
“不要被我的表面给骗了。”
她用力一抖,剑身就像锋利的蛇朝他两个手指游去,顾尘峰微微皱眉,用内力稳住手,不让它抖,随着扭动的节奏越来越开,他猛地收回手,像被电击过似得。
“确定不能信。”
他倒退一步,笑的越发狂妄。
真想不通那样纤瘦的身子,怎么会凝聚让他都惊讶的能力。
李菀茗飞快的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一笑:“你不信的事情还多着呢,快带我去看看那个刺客。”
顾尘峰撇撇嘴,竟然乖乖走在前头:“你们是一伙的?”
“问那么多干什么?”她着急去见杨西念,哪有心思跟他闲聊。
顾尘峰被噎了下:“像你这么凶的女人,将来嫁的出去吗?”
“要你管!”
“我要是男人,我就不敢要你。”顾尘峰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想娶,我还看不上你!”李菀茗神气的挑着眉头,很享受被小喽喽敬仰赞叹的眼神包围着,顾尘峰的武功可是全土匪中最高的,连他都被她拿下了,那些小喽喽就只能乖乖的退到一边去了。
两人走到一个洞穴里,里面只有几盏小灯,视线十分昏暗。
“不是说抓到刺客了吗?人在哪?”她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是柴房之内的,除了惊慌失措的老鼠,再无其他了。
顾尘峰一扭身子,从她剑下滑过,大掌准确的打在李菀茗的颈子上,搂着她软软的身子,放在边上的杂草上:“马上给你送来。”
李菀茗睡得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人在耳边说话,可她身上一点力气都试不出来,她勉强的动了一下,颈子疼的她皱眉。
“菀茗,你快醒醒啊。”被五花大绑的杨西念,不停用身子蹭她,焦急唤着她的名字。
李菀茗艰难的睁开眼,眼皮重的有千斤重,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望着他欣喜的脸上嘴角一丝血迹,她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你不是去埋炸弹了吗?怎么会在这?”
“一言难尽。”杨西念总算松了口气,眼里满是心疼:“都叫你不要来了,这里这么危险,好在你没受什么伤,不然我会后悔死的。”
“来都来了,后悔有什么用。”李菀茗挣扎爬起来,顾尘峰的手可真恨,打的她到现在颈子还疼,她摸了摸腰间,最宝贝软剑也不翼而飞。
“该死的!”
杨西念还以为她是在说他:“我只是在担心你,你不要生气。”
“我是在生顾尘峰的气,等老娘出去,飞剥了他的皮不可。”李菀茗闷闷的说道,翻来覆去都没有找到刀口锋利点的东西,她灵感一闪,将油灯碗摔在地上,捡起碎片割断他的绳子:“你也被他们抓起来了吗?”
他脸色微冷:“他们说抓到了一个刺客,我以为是你,就急忙赶来了,在路上跟他们打起来,然后我就被打晕送到这里来了,我醒来的时候你就在这了,叫了你半天都没有醒……”
绳子断了之后,他一把将李菀茗拦在怀里,呼吸沉重:“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菀茗被抱的有点疼,心里却暖的很:“好了,我不就在这吗?”
“以后不要再让自己陷入危险中了,必须待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杨西念固执的抱着她,直到她开始呼吸难受才松手,抓着她的肩膀,认真的说道:“听到没有?”
李菀茗挖了挖耳朵:“没听见。”
说完就笑了,像个调皮的孩子似得。
杨西念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刮:“你不知道我找不到你的时候有多担心,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把一个女孩子挂在心上,你是第一个。”
李菀茗笑的没心没肺:“也是最后一个吗?”
她当做笑话来说,他却听的格外认真:“我对天发誓!”
李菀茗抓住他竖起的三根手指,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信那一套,真不能理解你们古代人的思维,真正的誓言是放在心里,就算天崩地裂也不会改变。表面的发誓只是敷衍别人,安慰自己的手段。”
杨西念被她这番犀利的话,说的有些发愣:“都是谁告诉你的?”
正在撬门的李菀茗回过头,思索了番:“是……是一位绝世高人。”
“原来如此。”杨西念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他竟然被骗了,李菀茗又笑了:“有没有人说你很单纯?”
杨西念摇摇头,走过来帮她拉门:“宫里的人都怕我,畏忌我太子的身份,除了参拜之外,根本不会像你这样,大胆的跟我说话。”
李菀茗叹了口气:“你活的真没意思,还是底层人民好,活的逍遥,笑的自在,皇室贵族光鲜的外表下,往往藏着一颗孤独的心。”
她说的正是杨西念内心深处的感受,他侧面望着她脏兮兮的小脸,嘴角勾起来:“你跟你姐姐很不一样。”
门被拉松了一点,李菀茗高兴的笑了:“我比不上我姐姐,她琴棋书画什么都会,女红做的又好,而我除了打架就没别的长处了。”
“你有你的优点,只不过一般人发现不了。”温柔的眼眸注视着她,柔的像一片春水。
“别安慰我了,我自己心里清楚。”
门哗的一声被拉了开来,刺眼的光芒中,李菀茗眯着眼,似乎有身影在眼前晃动,她像只猎豹一样扑上去,将看门的守卫打倒在地,整个过程仿佛眨眼之间就结束了,她一脚踏在他身上,朝杨西念招了招手:“快跟我来,我带你出去。”
他伸手抓着她的小手:“记得路吗?”
“不记得。”她跑的飞快,扭头肯定的说道:“不过只要跑的话,就有活下去的希望,比待在里面等死好的多。”
“你说的对。”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笑容刹那绽放。
经过一番摸索,杨西念找到了已经埋好的炸药,地方很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两人顺着通道将引子埋在土里,李菀茗好奇的探着脑袋:“上面压着土,不会烧到半路灭了吧?”
“这个引子是我从皇宫带过来的天蚕引,一旦点燃,就算用水浇都不会灭。”杨西念说着,又将引子埋进土里,动作飞快顺畅。
“这么厉害。”李菀茗算是大开眼界了:“这可比遥控炸弹还帅了。”
“遥控炸弹?”杨西念蹲在地上,回头问道:“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她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整理措辞才开口:“就是在前面埋下炸弹,然后在另外一个地方,按下开关,不用等引子烧过去,炸弹也会马上炸。”
第七章 高人
杨西念听得有些模糊,努力在脑子构思遥控炸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想了会还是摇了摇头:“你在哪听说的?”
“高人那。”李菀茗帮忙踩,杨西念埋一点,她就踩一点:“我也没见过。”
杨西念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埋好引子,然后拉着李菀茗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在山体倒塌之前离开。
埋到最后,留了一点引子在外面,李菀茗望着天然的洞窟有些不舍得:“我本来还想以后来玩会的,真是可惜了……”
杨西念搂着她的肩膀:“好景色多的时候,以后我带你去玩。”
“不许骗人。”李菀茗还是高兴不起来。
“我保证,一定带你出去痛痛快快的玩个十天半个月,玩到你想回家为止。”伸手擦去她脸上的灰烬,灵动的眼珠子显得格外睿智聪颖,白皙的皮肤渐渐显现。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你的。”她竖起一根手指,紧张的样子很可爱。
他哑然失笑:“我心甘情愿。”
她高兴之后还是有顾虑:“要是我爹不同意怎么办?”
“我会搞定你爹的。”他忽然觉得太子这个身份,还是有点好处的。
“太厉害了。”李菀茗眼里冒着亮光,杨西念在她心目中的高大度,蹭蹭蹭就起来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她老爹的唠叨:“你不知道,我爹整天让我学这个,不让我玩那个,我都快被他折腾疯了。”
“他也是为你好。”杨西念掏出手里的火折子,一吹就着了。
“我明白。”
他严肃的盯着李菀茗的眼睛:“点着之后,就跟在我跑,千万不要回头,可以做到吗?”
“可以!”李菀茗点头如捣蒜,她解开手袖子,将自己的手跟他的手绑在一起,打了个难看的蝴蝶结:“你看,我想跑都跑不掉了。
杨西念无奈的笑了:“真乖~”
“那是!”她神气的扬眉。
表面的轻松愉快,只不过是互相给的安慰,杨西念点燃引子,它带着亮光钻进土里,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火药味,杨西念拽着她的手,就往外面跑,引子有限,所以逃命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他必须抓紧时间逃出山洞,不然遇上塌方,就是神仙也无力了。
“走这边。”一个十字路口,李菀茗拉着他的手往这边跑。两人躲进旁边的石头后,等前方巡逻的守卫走过去之后。
她跟在杨西念身后,望着他挺拔的身姿,绑在一起的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抖动的山体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跟惨叫声传开。
“菀茗,一定要抓紧我。”杨西念平静的声音有些颤抖。
“死也不放。”
山路在抖,李菀茗一个踉跄,要不是杨西念扶的及时,她可能就会掉到竹林下面,她忘了眼深幽的下坡,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好险,好险……”
杨西念大口大口的喘气:“没事就好。”
正当两人以为躲过波动时,比之前更迅猛的抖动开始了,参天大树都从山上倒下来,砸在他们旁边,杨西念来不及思考,将她弱小的身子护在怀里,一根树枝划破他的衣衫跟血肉,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他闷哼一声,疼的额头冒汗。
李菀茗不知道他怎么了,脸色苍白的可怕:“是不是伤到哪了?”
上下看了看,也没瞧见伤口,这让她更加怕了:“你说话啊!哪里疼?”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你顺着小路赶紧下去,我歇一会就来。”杨西念推开她,将她往一条小路的方向推,他也不知道这条路会有什么危险,可他伤的很严重,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跑了,这样下去,只会害了她。
“你不走我也不走。”她想也不想,抓紧杨西念的手,将他整个人扛在肩膀上,手摸到搭在他背上,望着上面鲜红的血液,深邃的眼眸开始模糊:“不是说没事吗?受了伤你都不知道跟我说一声吗?还说不会骗我,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杨西念半个身子都倚在她身上,苦涩的笑了笑:“我哪敢啊?”
“谅你也不敢!”她钻到他两只手之间,抓着他的手,将他缓缓背了起来,凌乱的头发搭在脏乱的脸上。
“你快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可以的。”杨西念吸了口气,额头渗出汗珠。
“都这个时候,你还逞什么强啊。”李菀茗在他屁股上俏皮的打了一下。他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你动一下,我就打一下,打到你听话为止。”
杨西念扭不过她:“你扶着我吧。”
“好。”她二话不说,挽住他的手:“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吗?”
“我也没想那么多,看到树朝你砸过来的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你抱住,背被落下的树枝刮了一下,不要紧的。”
“说谎。”她一眼就看透了。
大地就像是疯狂的赛马,不断颤抖,耳边全是纷飞的树叶,跟树枝脆裂的声音,两个如狂风中的小草,顽强的屹立在山崩地裂中,剧烈的碎石爆炸声不绝于耳,杨西念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把我抓紧了,千万不能放手。”
“恩。”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揪着他的衣服:“我们跳下去吧。”
上面的落石头不断滚落,万一被大石头砸中的话,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顺着这个草坪滚下去,没准还可以活下去。
杨西念望着斜坡上的绿草,又抬头看了一眼灰尘中往下坠落的碎石,深吸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我们滚到那个缝隙里去,就算有落石砸下,也砸不到我们。”
她平静了一会,才说了个好字。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顺着柔软的绿草滚了下去,杨西念望着她紧闭的双眸,宠溺的笑了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怕。”
李菀茗闻言笑了起来:“是有点怕,不过这么美的剧情,配合山崩地裂,也真是糟蹋了。”
她看过无数的电视剧,哪一部出现这样的剧情,都会响起优雅的旋律,配合男主角含情脉脉的眼神,两人眉目传情,看得她的小心肝都被感动的揪了起来,如今真的轮到自己了,男主角是够帅的,可这配景跟音乐,真够她心惊胆战的。
两人滚了大约十几圈之后,掉进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小山洞里,刚刚落地,巨大的石头在洞口处动了几下,将阳光全部遮住了。
李菀茗摸着被摔疼的屁股,痛的龇牙咧嘴。
“喂,杨西念!你哪摔疼了?”她拉着杨西念的手,叫了半天他也没回应,黑灯瞎火的在他胸口摸了会,点亮火折子,才发现他头撞到了旁边的石头上,晕了过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李菀茗坐在杂草上叹了口气,头上的爆炸声渐渐平静,也没之前那么急了,她推掉身后小洞里的杂草,让阳光透进来,火折子虽然方便,但里面的燃烧物有限,不能太浪费了。
“水……”杨西念皱着眉头,声音嘶哑:“水……”
“你等着,我马上去弄。”她从杂草上跳下去,拿着火折子朝洞深处走进去,土地潮湿常有青苔,她顺着小路来到小河边,摘下叶片,取了些干净的溪水回来。
“杨西念,你快起来!”她现在根本没有手扶他,树叶是平的,要是放在地上,水还不全漏了,喊了好几声他都没有醒,李菀茗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喝了大大的一口,然后对上他的嘴,将水送到他嘴里去。
反复送了几次,杨西念才悠悠醒来,一张眼就看到她撅起的嘴唇,四眼相对,李菀茗将口里的水咽下去:“你醒了啊?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还要不要喝水?”
望着她水润的嘴唇一张一合,杨西念滚了滚喉咙:“不渴了。”
“那就好,我帮你看看伤口吧。”小手朝杨西念伸了过去,也不知道伤的重不重,一路上已经流了不少血:“我刚刚看到前面有止血的草药,等会我给你摘一点回来。”
“我自己来吧。”杨西念捉住她解衣服的手,神色不自然:“你刚刚……”
话还没说完,脸就红的像个苹果似得。
“喂水啊,没有手扶你,我只能用嘴了,你该不会是嫌弃我吧?”她虽然是古代人的身子,思想还是现代的,没有那么多保守的繁文缛节,再说了,命都保不住了,还管那些干嘛。
“不是。”他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她好奇凑了过去。
“我……”杨西念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我会对你负责的。”
李菀茗被吓的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俯后仰的:“不就是接个吻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一个姑娘都不在意,你介怀什么?”
“我是认真的。”杨西念抓着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然后很严肃的说道:“等我们一回到知府衙门,我就会跟你爹提亲,将来八抬大轿将你迎娶过门,封你为……”
“好了,好了。”李菀茗打断他的幻想:“咱能回得去再说吧。”
扒掉他身上的衣服,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虽然不是很深,但面积很长,应该被倒下的树枝断口划破的:“还好只是皮外伤,我去采些药回来,你等我一会。”
“麻烦你了。”杨西念光着上半身,害羞的像个小姑娘似得,白皙的皮肤泛起一阵阵的桃红。
第八章 可爱的太子爷
“跟我还客气什么。”李菀茗勾起嘴角,灿烂的笑容在微弱的光线中,格外美艳。
她随便采来了些草药,放在水里清洗后带回来,杨西念望着她放在杂草上的绿叶:“这些都是草药吗?跟一般的杂草似乎差不多。”
“这些本来就是杂草,不过各有各的药性罢了,有的草吃了会中毒,但是有的草却可以治愈伤口,像这种……这种吃了没事,我以前上山的时候受伤也会采这种草药。”她撵起一根小草,杨西念来不及抢过来,她就塞进嘴里了。
“你干什么,快吐出来!”他一想到她刚刚说的可能有毒,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李菀茗嚼着嘴角的草,口齿不是很清楚:“这种草名叫布布脚,就是看起来有很多脚的意思,它是一种可以止血消炎的草药,嚼碎之后敷在伤口上,血很快就止住了。”
杨西念松了口气:“你快吓死我了。”
李菀茗将嚼碎的草药吐出来,笑嘻嘻的敷在他背后狰狞的伤口上:“你胆子有那么小吗?”
“百草皆是药,我只是担心你误食了些毒草。”杨西念疼的脸色苍白,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背后长长的伤口,就像是被火烧一样,火辣辣的疼。
“你再忍忍,我很快就弄好了。”她能感觉到杨西念的痛苦,搭在他背上的手,可以隐隐感觉到他暴起的粗筋:“看你的样子,应该不经常在宫外走动吧?”
她试图找一些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杨西念嗯了声:“我几乎都住在太子府,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的话,是不会离开皇宫的。”
“那你见过民间的彩灯会吗?可好玩了。街头巷尾全是圆溜溜的灯笼,照的跟白天一样,大家都牵着爱人或是家人上街,还有猜灯谜跳花绳,很多很多游戏。”
她嚼着草药,就像吃瓜子一样,吃一点就摸一点,很快伤口就被敷好了。
“我没有去过。”汗水就像雨流下来,杨西念虚弱的靠在石壁上,除了外出打仗之外他几乎没有离开过皇宫,虽然听闻民间有不少有趣的事情,但身为皇子,根本不可能外出玩耍……
“我算算日子。”她眯着眼睛,可爱的模样让人怜惜:“对了,今天是初五了,再有个十来天,就是彩灯会,你要是不着急走的话,可以留下,我陪你玩。”
按照原先计划的形成,后天就要会朝了,可杨西念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那我再住几天,到时候你可要带我好好玩玩!”
李菀茗豪爽的一拍胸 脯:“包在我身上了。”
剧烈的爆炸声在意料之中响起,李雄山带领八千弟兄浩浩汤汤的朝黑风山跑去,士兵被分成两份,大部分人都冲到了山头上,抓捕没炸死的土匪,取回被劫官银,还有小部分人跟在李雄山后面寻找李菀茗跟杨西念。
李雄山来到约好的地点没瞧见两人,急的额头都快冒烟了,一边催促着大家快找,一边求神拜佛求保佑。
“快找啊!今天要是找不到小姐跟太子,我就把你们全丢进山里喂狼。”李雄山一脚踹在士兵撅起的屁股上,焦急的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宝贝女儿跟太子殿下,哪一个都不能弄丢,万一……他不敢想下去,直接冲到前面吼了几嗓子:“菀茗!杨公子!”
李菀茗动了动身子,睁眼就看见杨西念的下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了他怀里,杨西念安静祥和的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温润如玉。
她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钻出来,找了一些瓜果回来,蹲在小溪边洗,它们个个颜色鲜艳,像苹果又像桃子,她也叫不出名字,咬了口味道十分鲜甜。
“那是什么?”
李菀茗不知道他在身后,吓得脚一滑,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菀茗……”杨西念懊悔不已,正准备跳下去时候,小手抓着他的脚踝,她甩着脑袋从水底冒出来,手上还有被咬了一口的果实。
“对不起只能用来安慰自己,完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他一脸的歉意,就像做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李菀茗伸出手:“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我拉上来。”
“哦哦。好!”他用力将她拽上来。
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凌乱的贴在身上,杨西念伸手将鬓发撂到后面,他望着李菀茗冷的发白的嘴唇,眼眸闪过悔意:“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忽然出声的话,你也不会掉下去……”
“没事,你去找一些干柴火过来,然后把外套脱给我。”李菀茗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我身体健壮的很,这点小事你别往心里去。”
“我马上去。”杨西念没多问,脱下衣服就找柴火去了。
李菀茗就坐在那里,一边打喷嚏一边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很感动,像他这样平易近人的太子,在古代着实不多见了。
“好了,这些应该差不多了。”杨西念放下柴火,在胸口摸索了会。
“在我这。”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从怀里掏出还在滴水的火折子:“我之前拿走了。”
杨西念愣了下:“还能用吗?”
“貌似点不着了。”她试了几下都没有成功。
“那怎么办?这里也没有火种啊。”看着她发红的小鼻子,杨西念又急又心疼,明明知道不会有火把,还是朝四周看了看。
“我给你表演一个戏法好不好?”李菀茗乌溜的眼睛冒着亮光。
“什么戏法?”
“我能让这些柴火自己烧起来。”她神秘兮兮挑动着眉头。
“自己烧?”杨西念被糊弄的有些恍惚:“没有火折子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你瞧好了。”李菀茗说完又打了个喷嚏,有模有样的撸起袖子,拿起一根比较粗的树枝,合在双掌之间,不停揉/搓,她以前上小学的时候,曾经做过这个实验,当时成功了,不过后来毕业工作,很少野营,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搞定。
杨西念疑惑的望着她的动作,刚想问,却被她认真的神情吸引,他拿起地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刻钟后,他们就闻到了焦味,月色朦胧的视线中,隐隐可以看到徐徐上升的青烟,这无疑让她燃起了希望,她使劲的搓了起来,不一样会儿,微弱的火光就冒出来了,像个调皮脆弱的孩子窥探人间。
“有火!它烧……烧起来了!”杨西念激动的语无伦次。
“怎么样?我的戏法够精彩吧?”李菀茗得意的挑动着眉头,很享受被他崇拜得意眼神包围。
杨西念毫不吝啬的赞美她:“很精彩,都快比的上我们皇宫的戏班子了。”
李菀茗也乐了,没想到杨西念居然是怎么可爱的一个人,她找来一些木棍,三个绑在一块,中间架起一根粗木,简单实用的晾衣架就制成了,她解开衣襟:“你转过去吧,我要把湿衣服脱下来烘干。”
杨西念嗯了声,脸色微红的转过面。
“我发现你很容易脸红啊。”李菀茗没话找话,一边脱衣服一边调侃他。
“有吗?”他摸了摸脸,是有点烫:“可能是靠近火源,比较热。”
“明明就是害羞嘛。”李菀茗毫不留情的戳中他要害,将湿衣服晾在木头上,穿着他的外套说道:“你转过来吧,我已经脱好了。”
“啊?”他后背一颤:“这样不太好吧。”
李菀茗忍住笑:“叫你转过来,你就转过来,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杨西念喉咙滚了滚,慢吞吞的转过身子,眼睛闭的紧紧的,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你放心吧,我不会偷看你的,等衣服干了之后,我再睁眼!”
李菀茗跨过火源坐在他旁边,手臂碰到他胳膊,杨西念像被电击似得弹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她笑的东倒西歪:“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跟我说对不起啊?”
杨西念觉得也有道理,可还是难为情:“我走远一点吧,你衣服干了叫我一声。”
“不用。”李菀茗坐在地上,拉着他的手,将他拽到自己旁边,凑近他耳畔,温润的气息似乎可以灼伤他的皮肤:“你现在就睁眼吧,我不会怪你的。”
“那怎么可以。”他挣扎了几番,都逃不出她的魔掌:“非礼勿视,非礼勿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须要避嫌。”
“我都会说没事了,你快把眼睛睁开吧。”
闻言他闭的更紧了。
李菀茗看着杨西念窘迫的样子,不禁雅然失笑,她的声音就在杨西念的耳边,清脆而婉转。李菀茗用手推了推杨西念的肩膀:“喂,好了!我不逗你了,我穿着衣服呢!你以为本小姐能随便让你占便宜啊!”
杨西念闻言这才睁开眼睛,李菀茗坐在杨西念的身边,用树枝拨动着那堆火。这山洞里的风很阴很凉,李菀茗不住的打着寒战,但是她还是咬着牙关不动声色。
第九章 野外生存
“过来!这样暖和一点!”杨西念一伸胳膊把李菀茗抱进怀里,瞬间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笼罩着自己,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道。
李菀茗毕竟还是女孩子,被杨西念这么一抱,浑身紧绷而且脸涨得通红,杨西念有点促狭的看着自己怀里的李菀茗。
“你!你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李菀茗说着话,使劲的推拒着杨西念。但是,饶是她再有力气,怎么能敌得过杨西念?被他紧紧的箍在怀里,李菀茗越是挣扎得厉害,杨西念抱得就越紧,透过薄薄的衣衫,能感觉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
“授受不亲?你刚才不是还让我睁眼睛看你吗?怎么,现在又不情愿了?你怎么能想着跟男人比力气呢?”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粉面嫣然的在自己怀里挣扎,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正在轻轻的颤动。李菀茗的暴力抗拒,在杨西念的眼里都是亲近的蛮横娇嗔,越发让他觉得喜悦。
“谁跟你比力气,你放开我!”
“这样比较暖和,不然我们会被冻死在这里。你也省点力气,不然会死得快!”
李苑茗虽然不情愿,但是觉得杨西念的话还是有道理的,索性就窝在那里一声不响。杨西念见她不动了,手臂又收紧了一些,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都睡着了。
李菀茗睡意懵懂间,感觉到周围一阵火/热滚烫,睁开眼睛山洞里面是一片漆黑,他们之前点的火早就灭了。伸手碰到杨西念的脸,好烫!原来是他发烧了,难怪李菀茗觉得自己周围滚烫滚烫的呢。
一定是他后背的伤口发炎了,这里什么也没有,也没有一点光亮,要怎么办呢?
“喂!你醒醒!醒醒,别睡了,怎么这么烫啊!”李菀茗一边叫着杨西念,一边扶着他躺在地上。
李菀茗摸着黑,把自己晾干的衣服穿上,然后把身上杨西念的衣服给他盖上。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死马当做火马医,还好这里有水。李菀茗把自己衣服底摆扯下来一块,用水浸湿,给杨西念覆在额头上。这是最简单的退烧方法,不知道对他会不会管用。
“你一定要醒过来啊,千万别死在这里。不然你就要暴尸荒野了,我可没有力气把你弄到山下去!除非,官兵找到我们……”李菀茗一边给他退烧,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不知不觉山洞里面慢慢的见亮了,大概是外面已经天亮了,李菀茗觉得越来越亮的光鲜都有点刺眼。可能是照顾杨西念太久了,或者是因为冷,李菀茗觉得浑身都在酸疼,头也晕晕的,好像是要晕倒。
“菀茗,菀茗……”
突然模糊不清的声音从杨西念的嘴里面传出来,只见杨西念缓缓的睁开眼睛,因为一夜的高烧,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嘴唇都起了皱皮。整张脸看起来都很憔悴,原本俊美紧致的脸上,此刻尽是病容。
“怎么样?你终于醒过来了!还好烧退了,我真担心你烧死呢!不知道这一晚上,我向佛祖祈祷了多少次呢!”
李菀茗边说边伸手去摸杨西念的额头,杨西念一抬手抓住李菀茗的手,虚弱的笑了笑,挣扎着坐起来。
“昨晚谢谢你照顾我,我不会死的,你放心。等我们出去了,我会带你去你想要去的地方,不管是哪里,不管是多久,我都会带你去。”
“好了!别酸溜溜的了!我照顾你,是因为我们现在坐着一条船。你死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李菀茗把自己的手从杨西念的手里抽出来,没好气的说玩,站起身朝着山洞外走去。看着她的背影,纤细而柔弱,杨西念实在不明白,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孩子,怎么就有着男人一般的胸怀和气魄呢?
很快李菀茗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堆野果子,看起来很青涩,应该很难吃。这荒郊野岭,能找到一点吃的,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呢。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官兵会找到我们吗?”
“会的,等我伤好一些了,我便带你出去。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杨西念握住李菀茗的手,信誓旦旦的说着,仿佛是对着她海誓山盟一样。李菀茗向来不喜欢文绉绉,酸溜溜的,此刻觉得浑身都紧绷起来。
“对了,我给你那个报信烟花呢?拿出来,我们放一下,也许我爹就会找到我们的!”
李菀茗突然想起来自己给杨西念的报信烟花,可惜他们慌忙逃命的时候,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杨西念看着李菀茗一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样子,拿起一个野果子递到她面前。
“先吃东西吧,填饱肚子,我们才能坚持活命。”
杨西念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尝野果的味道,酸涩酸涩的,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其实,野果子有很多好吃的,只是李菀茗也从来没吃过,不知道什么样子的野果子好吃。
“别吃了!真难吃!那么难吃,你都能咽下去吗?还一声不吭的!”
李菀茗一手打掉杨西念手中的吃剩下半个的野果子,豁然的站起身来,杨西念不解的看着李菀茗,以为她生气了。
“没关系,我们不会在这里呆多久的,我想李大人现在正派人四处的找我们。”
“我去再找些吃的来。你在这里等我!”
杨西念本来想起身跟她一起去,可是稍微一动身体,背后的伤口就火辣辣的疼,奈何自己的身体不争气。李菀茗在山洞的周围寻找着猎物,这里是深山老林,野兔山鸡的随处可见,只是她手上没有应手的家伙,手无寸铁,眼看着那些猎物在自己眼前溜走。
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李菀茗突然眼前一亮,捡起脚边的碎石块,这些石块皆是有棱有角的,每一块都可以当做利器来使用。虽然不及弓箭捕猎工具好用,但是对于李菀茗来说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李菀茗就提着两只山鸡,一只野兔,兴高采烈的回来了。杨西念斜倚在山洞的石壁上,好像是睡着了,他的脸上面无血色,大概是虚弱到了极点。不过想想也是,饶是他是七尺男儿,但是毕竟生活在皇宫里面,终日锦衣玉食,哪里会受过这样的罪?
身体吃不消也是人之常情,因为怕吵醒他,李菀茗每一个动作都是轻手轻脚的。就在山洞边架起了一堆火,一根粗大的树枝上串着两只野鸡,香味慢慢的飘散在四周。李菀茗几乎是垂涎欲滴了,望着这两只香喷喷的烤鸡,恨不得一下子撕碎吃掉。
“哪里来的野鸡?”闻着香味醒来的杨西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李菀茗的身边。
“当然是我打的!怎么样?很香吧。再等一会儿。就能吃了!”
李菀茗用两片宽大的树叶裹着,把烤熟的野鸡从树枝上拿下来,一只给杨西念,一只留给自己。早就饥肠辘辘的李菀茗顾不得淑女的形象,扒下一只鸡腿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脸上都沾上了鸡肉,一边吃着还一边看着杨西念笑着。
“你怎么不吃?快吃啊!吃饱了,才有力气等援军!”
“你多吃一点。”杨西念把自己那只鸡的两个鸡腿都掰下来给李菀茗。
吃饱之后就开始犯困,本来昨晚照顾杨西念又紧张又乏累,这一下困意就上来了,靠着杨西念的肩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李菀茗睡着的样子,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睡得娇憨而沉香,匀称的呼吸就在杨西念的耳边轻轻的萦绕着,他瞬间有点心猿意马。
她的眉眼弯弯,唇角微微的上扬,红彤彤的笑脸像是盛开在二月里的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杨西念轻轻的念着这句诗句,伸手抚/摸着李菀茗的长发,如丝绸般的细滑柔软,轻轻的把他的心一点点的缠绕起来。她的清丽灵动,是杨西念从未领略到的一种风景。
那些宫里面的女人,整日里的勾心斗角,口蜜腹剑,让他觉得厌烦。而李菀茗就犹如山涧间的一缕清泉,清澈而纯透,轻轻的在他心里面流淌,那种从未有过的耳目一新,让杨西念不能自拔。
“顾念峰!你哪里逃?给我站住!拿命……”
李菀茗在睡梦中,挣扎着叫喊着,大概是梦到了顾念峰,手刨脚蹬,死死的抓着杨西念的手臂。
李菀茗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自己眼前放大数倍的杨西念的脸,原来刚才是一场梦,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惊诧,李菀茗的手还抓着杨西念的胳膊。
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李菀茗忙不迭的撒开手,迅速的起身坐起来。气氛变得有点尴尬了,李菀茗借故去给杨西念弄草药,赶紧逃开了。
怎么脸红心跳的?这是什么感觉呀?以前,李菀茗可是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让人觉得怪难为情的。摸着自己红得发热的脸,李菀茗在草地上搜寻着昨天给杨西念止血消炎的草。
第十章 可回来了
“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伤口有没有感染。”
杨西念瞪大严谨瞧着李菀茗,她说这话的时候,居然那样自然,脸不红心不跳。见杨西念没反应,李菀茗凑近前来,伸手抓住他的腰带,杨西念死死的抓着不放松。
“你要干什么?”
“看看你的样子!以为谁会非礼你呢!我就是想看看你后背的伤口,别担心。就算是你主动送上门来,本小姐还不乐意呢!快点,别磨蹭!”
李菀茗的口吻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命令,让杨西念是哭笑不得。可是,虽然她是无心,但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宽衣解带,还让她帮自己上药,杨西念实在觉得有点不妥。
“虽然我身上有伤,但是男女有别。我还是……”
“都什么时候了?还男女有别?少废话,你到底是脱还是不脱?不然,我来帮你啊!”
李菀茗一只手叉在腰间,一副女侠的样子,柳眉一挑,杏眼圆睁。一副要帮着杨西念脱衣服的架势,杨西念没有办法,只好自己认命。
“还好,没有感染。你忍着点啊,我要给你伤口上敷药了。疼了告诉我,我尽量轻轻的!”
杨西念觉得她的手很轻,很柔,而且不时的还用嘴给自己吹着伤口,清凉的草药按在伤口上,瞬间觉得一股针扎般的刺痛由后背传过来。但是,杨西念咬着牙关忍住了,要是在李菀茗面前表现得脆弱,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好了,穿好衣服,你最好趴着别动,以免把刚长好的伤口弄开。”
“好,我们就这样说说话吧。我想听听你每天都是怎样训练那些捕快,怎么抓贼的。”
李菀茗一提抓贼就开了兴致,眉飞色舞,意气奋发的给杨西念讲着她那些“英雄事迹”。说道高兴的地方,肆无忌惮的大笑,眉眼全都舒展开,像是一朵盛开的桃花,娇艳动人。
杨西念自幼长在深宫之中,他所见到的女子,都是循规蹈矩的,连走路说话都是规规矩矩的。他还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可以笑得这样张扬,这样美好,她的笑容就像是一股春风,瞬间刮进了他的心里。这个女孩子的确是与众不同,她总是能让人又惊又喜,越看越喜欢。
他们一直在山洞里面等到第四天,李雄山才带人找到这里。
“太子殿下,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太子殿下恕罪!”李雄山战战兢兢的跪在杨西念的面前,虽然见到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但是,让杨西念在这破山洞里呆了好几日,唯恐皇上知道,要治他的罪。
“李大人,你何罪之有?是令嫒救了我,论/功行赏的话,李大人可算是功不可没。”
李雄山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一行人用轿辇抬着杨西念,李菀茗骑着马,浩浩荡荡的下了黑风山。所谓的黑风山,现在已经变得满目疮痍,几乎被炸成了废墟。
“爹,有没有抓到顾念尘?”李菀茗骑在马上,还不忘了问顾念尘有没有被抓到。
“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爹这几天有多担心你!那你锁在房里,你还跑出来!这次,幸亏走运。不然你连累了太子殿下,我们李家就要遭灭顶之灾了!”
李菀茗却十分不屑,虽然嘴上不敢顶撞李雄山,但是心里却觉得李雄山太小心翼翼了。回到李府,全府上下倾巣而出,李欣悦得知杨西念受了伤,担心不已。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在府门外等着,见杨西念由人扶着下了轿辇,便赶紧近前施礼。
“小女给天子殿下请安。”
杨西念轻轻摆了摆手,眼神却朝着一边的李菀茗那边飘,他其实对眼前这个冰雪美人李欣悦一点兴趣也没有。这样的女子,皇宫中多的是,对自己百般谄媚讨好,不过是为了又朝一日在后宫中争得一席之地罢了。
“太子殿下,听说您受伤了。到底伤了哪里?”
“只是小伤,无碍。李大人,安排菀茗去后面休息吧。虽然她没有受伤,但是这几天一直照顾我。”
杨西念实在不想在这里跟李欣悦在耗下去,这个女人明显的想要接近自己,而且是目的明显的想要嫁给自己。
李欣悦一见杨西念冷落自己,偏对李菀茗关心有加,心中不免气愤难当,但是脸上仍旧挂着一丝娇媚动人的笑意。
“爹,太子殿下说得是。妹妹这几天一直照顾殿下,想必是筋疲力尽了吧。这府里的丫头,也没有几个能都能事的,不如就由小女亲自照顾太子殿下吧。爹爹,您意下如何?”
李欣悦的厚颜无耻,实在是无人能及,未出阁的姑娘,居然要主动的照顾身上有伤的太子殿下。李雄山倒是并不觉得过分,他巴不得让女儿能够入宫,将来服侍太子,在后宫能有一席之地。这便是个好机会,而且李欣悦冰雪聪明,相信一定能够赢得杨西念的喜欢。
“这个……不知道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杨西念本来对李欣悦并没有什么感觉,刚才她的一番话,让杨西念对她有了一些厌恶。不过,转念一想,李菀茗这几天照顾自己的确是很累了。不能再让她照顾自己,索性顺水推舟应了李欣悦吧。
“好吧,那就有劳小姐了!”
“太子殿下,您言重了。此乃小女子分内之事,请太子殿下安心养伤。”
李欣悦一见杨西念答应了,心中欢喜,喜悦之情已经溢于言表。她本来还担心杨西念拒绝自己呢。没想到这几天李菀茗居然一直都在杨西念身边,而且她能擦觉到杨西念对李菀茗有一点特殊的感情。
自己刚才也是一着急,为了不让李菀茗再继续照顾杨西念,为了阻止他们经常碰面,这才出此下策。
李雄山派人去请了全城最好的大夫,来给杨西念看伤。本来就是皮外的划伤,加上李菀茗的草药,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有的地方已经结了硬痂。只是,每动一下身体,会牵动伤口的疼痛。
“这……这伤口用什么药覆过?”
“草药,在山上的野草药。”
李雄山和在一旁的李欣悦都紧张的看着大夫的脸色,也不知道李菀茗这丫头究竟给太子殿下用了什么药, 难道是用错了什么?
李菀茗在一边倒是不以为然,因为她知道自己用的那些药,就算是对伤口没有多大好处,也不会给身体带来什么坏处。这几天,杨西念的伤口没有发炎,可是全都因为这些草药的效力呢。
“怎么?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杨西念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大夫。
“不是,这草药用得好啊。幸亏这草药,伤口才能愈合得这么快,这么好。若是就那么放任,以后恐怕会留下疤痕。”
杨西念抬头看了李菀茗一眼,两人脸上皆露出了一丝笑意,眼神交汇间意味深长,而这一幕刚好被李欣悦看见。
“那就好,这几天,幸亏有菀茗照顾我。给我上药疗伤,否则我恐怕就回不来了!”
李雄山见杨西念口中一直不离李菀茗,而且刚才两人的眼神交汇也让他颇感惊讶。若是说杨西念对李欣悦有喜欢之心,倒是不足为奇,只是怎么会对整日里打打杀杀,丝毫没有女孩子样子的李菀茗动心呢?
但是,不管是自己的哪个女儿,他都高兴。让李欣悦留下来陪着杨西念,带着李菀茗出去了。
“菀茗啊。这几天,你也是累坏了。回房去休息吧。”
“爹,黑风寨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顾念尘有没有找到?”
李雄山本来就怕李菀茗再参与黑风寨的事情,才让她赶紧下去休息,没想到她还是问了起来。
“你这孩子!你一个女儿家,身大袖长,怎么总是出去抛头露面?竟是做一些男人才做的事情,你也学学你姐姐,贤良淑德,知书明理。这才不枉为父教导你一番,明日起你不准再出府门一步!”
李菀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清楚,李雄山是绝对的关不住自己,但是以后行动就多有不便了。现在顾念风是死是活还不知道,要怎么找他家人当年被杀害的证据呢?
不过,李菀茗很庆幸姐姐把照顾杨西念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好让她能腾出空闲来查顾念峰家当年的冤案。她可没有李欣悦的小女儿心思,想要谄媚讨好杨西念。
现在,她先要回去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大吃特吃一顿。
皖碧得知李菀茗回来了,早就在房中准备好了浴桶和干净的衣物,桌子上摆着平时李菀茗喜欢吃的东西。满满的摆了一桌子,李菀茗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简直要流下口水了。
这几天在山洞里,简直过着非人的日子,虽说自己捕猎了几只小猎物,开了一点荤。但是,每天就靠着那么一只半只的野鸡,山兔的哪能填饱肚子呢?
“小姐,您可回来了,都担心死奴婢了!”
“皖碧,还是你最了解我!我都快饿死了,本想先睡一觉,然后再起来吃东西呢。原来你都给我准备好了啊!”
第十一章 精心打扮
皖碧笑着拉李菀茗坐下,给她端来了脸盆,先让她简单的镜面洗手,然后好用饭。看着桌子上玲琅满目的菜肴,李菀茗觉得自己简直幸福极了。人生最大的满足,莫过于,吃跑喝足,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小姐,您慢着点吃,没人跟您抢!厨房还有很多呢。慢点……”
皖碧一边给李菀茗夹着菜,一边让她慢点吃,一番风卷残云之后,桌子上的菜肴所剩无几。除了那些垫底的青菜叶子,其余的几乎全都被李菀茗消化掉了。摸着自己吃得滚圆的肚子,李菀茗打了两个饱嗝,一副慵懒满足的样子。
“哎,终于活过来了。”
“小姐,您要不要沐浴更衣,然后睡一会儿呢?”
皖碧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问道,刚才准备的水大概已经凉了,皖碧把桌子撤下去,然后又吩咐下人重新准备了洗澡水,服侍李菀茗沐浴更衣。
身体整个浸入热水之中,那叫一个舒服啊,已经好多天没有享受这样舒服的待遇了。这几天跟杨西念在山洞里面呆着,身上几乎都粘腻得成了咸菜干了,自己都感觉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小姐,我听说太子殿下现在由大小姐照顾着。”皖碧一边给李菀茗擦身体,一边在她耳边嘀咕。
“是啊,怎么了?正好,这几天我有要事要做。姐姐这个时候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她那性格很适合照顾人啊。比我体贴温柔多了,怎么了?”
皖碧听到李菀茗这一番话,此时简直是哑巴吃黄连,一副苦瓜脸。自己家小姐豪爽,友善,就是少了一根筋。怎么就不知道,大小姐是故意接近太子,想要近水楼台。难道,自家主子,就一点想要接近太子的私心都没有吗?要说近水楼台,自家主子才是近水楼台啊。
“没什么,只是觉得太子殿下对小姐有一番情意。小姐,您应该没事的时候,去看看太子殿下才是啊。”
李菀茗此时在浴桶中已经昏昏欲睡,对于皖碧的话并没有听进去,只是听见了后面的,摆摆手。
“看什么?我有事要做……”
皖碧看着头歪在浴桶边睡着的李菀茗无奈的摇摇头。
彼时,李欣悦正在杨西念面前大献殷勤,杨西念碍于她是李雄山的千金,不好太冷落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附和她。
“太子殿下,这是小女特意为您熬制的鸽子粥。小女曾经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鸽子粥对您的伤有很大的好处。太子殿下,您把这粥喝了吧。”
李欣悦一身海棠红的云裳,飘飘然的端着一碗粥走到杨西念的床边,一股刺鼻的香味让杨西念顿觉不适。这个李欣悦为了讨好杨西念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功夫呢,她身上的百花凝香露是用百花的花/蕊制成的香液。平日里,只是沐浴之时滴在水里一些,今天她都抹在身上了,所以这香气有点刺鼻。
杨西念不明白,同是姐妹俩,怎么李菀茗和李欣悦性情相差这样悬殊。按照李菀茗所说的,这个李欣悦是窈窕淑女,贤良淑德,温婉柔顺。但是此时她表现出来的皆是工于心计,纯粹的有目的为之。
李菀茗倒像是高士晶莹雪,世外仙姝一般,纯净而灵透。眼前对着李欣悦丝毫看不见李菀茗的影子。自从这屋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之后,李欣悦先是献汤,而后又要给杨西念擦看伤口,这一会儿又来献粥,实在让杨西念不悦。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答应让李欣悦照顾自己。
“小姐,我现在不想喝粥。先放一边吧,你照顾我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李欣悦闻听,顿时黛眉紧蹙,一副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眼框中蕴含着泪水。
“太子殿下,可是小女有什么照顾不周之处?让太子殿下您不满意了?小女子罪该万死!”
李欣悦的声音颤抖,眼泪已经流出来挂在两腮边,此时是梨花带雨,娇媚尽显。杨西念见状,一蹙眉。
“小姐并无照顾不周之处,只是男女共处一室,唯恐对小姐名誉不好。我这里也不需要照顾,小姐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杨西念已经是耐着性子了,脸上的表情有点冷淡,这便更使得李欣悦忧心了,在那里嘤嘤泣泣的抽噎起来。
“太子殿下,是嫌弃小女子。小女子只是想要好好的照顾太子殿下……”
杨西念见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为了不把事情弄得更复杂,只好默许让李欣悦留在这里。
傍晚的时候,外面的夕阳正好,那绯红的光芒氤染了半边天,杨西念让李欣悦陪着自己出去走走。其实,名为散步,实则是想见见李菀茗。这大半天没见,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杨西念觉得才这么半天未见,就有好多话想要跟李菀茗说。
李欣悦不知道杨西念的心思,一听说要出去散步,心中欢喜不胜,兴高采烈的扶着杨西念走到院子里。
“你们李府的院子还挺宽敞,后面是练功的地方吗?”杨西念边走边问李欣悦。
“后面是妹妹带着衙役们练功的地方,我妹妹天生好动,生性就活泼,像个男孩子一样。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李欣悦边说着,边察言观色,见杨西念并没有什么变化,眼睛依旧朝着后院看去。
“她现在住在何处?你可否带我去见见她?”
杨西念此言一出,让李欣悦脸色大变,就算是再能掩饰,再装作无谓,也没有办法熄去李欣悦此时心中的妒火。现在才明白,原来杨西念让她陪自己出来散步,就是为了去见李菀茗。
自己到底哪里不如那个整天舞枪弄剑的李菀茗,还让杨西念如此牵挂,不过半日没见,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去见她了。
“既然太子殿下,想去见菀茗,小女带路就是了。”
“那就有劳小姐了。”
此时,李欣悦在杨西念的脸上见到了一丝温柔的笑意,那是跟自己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笑意,那样迷人温暖。
李欣悦暗自咬着牙关,带着杨西念来到李菀茗现在住的院子,皖碧正在院子里收晒干的草药。原来李菀茗平日里就爱练功夫,难免会跌跌碰碰的,所以就备一些药材,以用不时之需。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大小姐。”皖碧见到杨西念有点慌神儿,手上的簸箕一抖,有些药材散落到地上。
正要弯身捡起来,只见杨西念往前走了几步,弯腰捡起来几块,凑到鼻子边闻了闻。
“这些都是菀茗晒的药吗?”
“是啊,这些都是我家小姐亲自上山挖来的。”
“菀茗呢?在房里吗?”
李欣悦朝着里面望了望,脸色有点不悦的问皖碧。其实,她巴不得李菀茗此刻不再房里,这样杨西念就见不到她了。
“小姐她……她……”皖碧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说不上来。
原来刚才李菀茗睡醒,说要去查什么案子,换了一身男装,就上街去了。这会儿,也没想到太子殿下和大小姐要来,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要是说不好,这事砸了,老爷又要关小姐了。皖碧也免不了被李菀茗责备,所以此时皖碧是左右为难,李欣玥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笑着看了看杨西念。
“看来,太子殿下,您是白来了。妹妹她不再呢!”
“不再?那她在哪里?”
杨西念把目光放在皖碧的脸上,皖碧虽然为难,但是此刻已经是不说不行了,只好实话实说。
“回禀太子殿下,我家小姐她查案子去了!”
李欣悦脸上现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这丫头才刚回来不到一天的功夫,真是一刻也不得闲啊!居然又出去查案去了,真以为自己是男儿身,青天大老爷呢!
“查案?”杨西念也迷惑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又精力充沛了。不过,这也是好事,说明她没有什么不适。本来看她,也是担心她身体,既然都能出去查案,那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既然菀茗出去了,那我们也回去吧。”
杨西念转身带着李欣悦回去了,李欣悦心里好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怎么也觉得不畅快。明明从小大,都是自己美丽端庄,所有人眼中的美人。可是,现在居然让李菀茗那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抢了风头,而且是太子的宠溺,这关系到自己将来的命运前程。
要知道,为了迎接杨西念,她下了多大的功夫?
晚饭的时候,李雄山在后院摆酒宴,给杨西念压惊。李欣悦在一边作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又换了一身衣裙。桃红的百福绣金丝上袄,下面是柳色的百褶石榴裙,腰间的金丝腰带上面悬着无数珍珠流苏坠子,可谓是华丽耀眼。
这一身装扮加上脸上的粉雕玉砌,皆是为了杨西念,李欣悦就不相信,凭着自己的容貌打动不了杨西念的心。今夜,就算是赔上自己,也要让杨西念对自己倾心!李欣悦是打了这样的主意,才精心的打扮了一番。
第十二章 还没睡
只是杨西念此时的心并未放在这酒宴上,遍寻不见李菀茗的影子,难道她现在还没有回府?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麻烦了?
“太子殿下,这一杯酒,下官敬太子殿下。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太子殿下多多担待。”
李雄山端起酒杯,恭恭敬敬的说。杨西念虽然心不在焉,但是还是佯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端起酒杯。
“李大人言重了。”
李欣悦见杨西念一杯酒干了,起身端着玉壶来到杨西念的身边。
“太子殿下,小女子斗胆,也敬殿下一杯酒。”
说着话,玉壶中的酒缓缓的倒进了杨西念的杯子里,杨西念并没有拒绝李欣悦,端起酒杯朝着李欣悦笑了笑,仰起头一饮而尽。
李欣悦还想要说话,杨西念已经将目光转移到李雄山的身上。
“不知今日,李大人可否还继续彻查黑风寨余匪?听闻黑风寨的大当家顾念尘生死未知,此人乃是朝廷的重要犯人,李大人还要劳神,将此人早日缉拿归案才是!”
杨西念和李雄山谈及公事,李欣悦不便插嘴了,只好转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早日将黑风寨余匪早日缉拿归案,以还我一方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正在这时,李菀茗从外面走进来,一身男子的劲装,头上扎着一个紫玉金冠,看起来英姿飒爽。
“黑风寨余孽当尽快铲除才是!”
李雄山一见李菀茗一身男装,眉头便皱了起来,只是在杨西念面前不好表露出怒气,只暗自瞪了李菀茗一眼。
“太子殿下在此,你不得无礼,还不给我退下!”
李菀茗在外面转了大半天,吃的那些好吃的早就消化掉了,此时正是饥肠辘辘,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爹爹居然让她退下。
“爹,我也是去办正经事了啊!女儿都在外面转悠了半天了,早就饿了,怎么也得让我吃饭啊!”
李菀茗平日里言行就肆无忌惮,即便是杨西念在此,她也不会有所顾忌,照旧是她平时的那个样子。
杨西念刚才还在担心着李菀茗,一见她回来了,脸上立即就换了一副表情,这一切都看在了李欣悦的眼中。杨西念看着李菀茗的眼神,是那样温柔如斯,不似一个太子在看一个平常的女子,而是在看自己非常珍贵的人。
“太子在此,你不得无礼,给我退下!”
李雄山此时已经有些挂不住了,横眉立目的呵斥着李菀茗,杨西念轻轻的笑了笑。
“李大人,菀茗在外面呆久了,定是饿了。你就别让她退下了,一起吃饭吧。”
“是啊,爹。你看,太子殿下都说话了,您还要赶我出去吗?”
李菀茗说着话,朝着李雄山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也不管什么尊卑礼仪,就坐在了杨西念的身边,还伸手拍了拍杨西念的肩头。
“还是你对我好。我都饿坏了!”
杨西念温柔的对着李菀茗笑着,伸筷子给她夹了一个鸡腿,放在面前的盘子里。
“饿了就多吃点,你不是爱吃鸡腿嘛。”
李菀茗用力点点头,夹起鸡腿就吃了起来,杨西念又给她盘子里夹了好多菜。此番情景看得一边的李雄山和李欣悦是目瞪口呆。虽然这个李菀茗平日里就爱舞枪弄剑,不尊礼数,但是也没有到这个地步。看样子,她完全没把太子殿下当做太子啊!
而且更让李欣悦生气的是,杨西念居然对李菀茗那么温柔宠溺,还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就算是他们在山洞里面共处了几天,可是这样的发展也太快了吧?
李欣悦虽然坐在那里,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但是心里却恨透了李菀茗,怎么看她都不顺眼。酒宴上因为有李菀茗而变得热闹起来,她一边吃着,一边给杨西念讲她刚才的见闻,杨西念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李雄山在一边眯着眼睛,似乎也看出了端倪。本想让大女儿李欣悦赢得杨西念的心,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平日里不安分的李菀茗居然吸引了杨西念。总之,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件好事。
李欣悦回到自己的房中,朝着环儿一顿大发雷霆。屋子里面的东西,几乎被她砸了个遍,满地的狼藉和瓷器的碎片,环儿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垂手站在一边等着李欣悦息怒。
此刻,平日里一副温婉娇柔的李欣悦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声嘶力竭,把浑身的力气全都吼出来了,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张如花般美丽的脸。
“凭什么?凭什么!菀茗那个丫头,她凭什么跟我争?她有哪里好?她哪里有我漂亮?太子殿下居然就此沉迷于她!这丫头是不是会什么邪门蛊术,不然怎么会迷惑住太子殿下?”
李欣悦把自己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跌坐在床榻上,浑身都在发颤,这时环儿才敢过来。
“大小姐,您千万别因为二小姐和太子殿下而伤了自己的身体啊!大小姐您的美貌连天仙下凡都不及呢。您可千万别妄自菲薄,我看二小姐不过是因为像男人,被太子殿下当做兄弟了吧!”
环儿跟随在李欣悦身边多年,甚是了解李欣悦的脾气,只能顺着说,若是那一句话不对,她又要大发雷霆。她的这一番话,的确起到了安慰李欣悦的作用,李欣悦的脸色渐渐的平和了下来,环儿转身倒了一杯茶给李欣悦。
“环儿,这几日,你好好的注意二小姐的行踪。看看,她整日都做些什么,尤其是跟太子殿下有关的事!”
李欣悦此时脸上露出了一丝从未有人见过的阴鸷,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吧。原来美丽纯真善解人意,不过是个伪装而已。此时,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她已经完全的要疯掉了,就此暴露了本性。
“是,大小姐。您就放心吧。环儿一定多留心。您还是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李欣悦喝了一口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胸口舒服一点。正在这时,李菀茗从外面走进来,环儿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这满地的狼藉,正好被撞个正着。李菀茗看着地上的东西,惊诧的看着李欣悦。
“姐姐,你这时怎么了?怎么回事?”
李欣悦有点语结,这一地的狼藉碎片,总不能说是环儿摔的吧。正在犹豫的时候,环儿机灵,上前去扶着李欣悦缓缓起身。
“二小姐,刚才屋子里进了一只猫。您是知道的,我家大小姐最怕猫了,吓得小姐魂儿都要飞了!那只野猫到处乱颤,损坏了不少东西,好不容易,奴婢才将它赶出去。我家大小姐现在还惊魂未定呢!”
环儿这一番话,算是把这件事情圆了过去,李菀茗也没多想什么。本来李欣悦就是大家闺秀,从小就害怕猫狗之类的,每每看见都避之不及。她房间要是闯进来一只猫,闹成这样也不足为奇。
“真的吗?哪里来的猫啊?姐姐一定吓坏了吧?”
李欣悦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微微的点了点头。
“好吧,本来想找你聊天的。看来,你现在更需要休息。环儿,你好好照顾姐姐,给她做碗安神汤。”
“妹妹不是有事和我说吧?”
李欣悦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难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现在,太子对李菀茗感兴趣,所以李欣悦不得不注意李菀茗的一言一行。
“我没事,只是想来看看姐姐。你早点休息吧,妹妹告辞了!”
环儿一直送到门外,见李菀茗出了院子,这才转身回来,把门关好。李欣悦斜倚在床边,脸色有些难看。自己几百辈子不会发一次脾气,居然还被李菀茗撞见了,若不是环儿机灵,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
“大小姐,二小姐走了。您可以放心了。”
“环儿,刚才多亏你机灵了。日后跟着我,定不会有你的亏吃!只要你尽心竭力的服侍本小姐!”
“是,环儿多谢大小姐!”
李菀茗从李欣悦的院子里出来,无聊的在府里闲逛,黑风寨的事情算是收场了,顾尘峰还没有缉拿归案,但是事情却就此没有了下文,让她心里总觉得有事情没做完,而又无从下手。
今天出府本来打算要打探一下黑风寨的事情,有时候江湖上的传言更准确一些,她想要翻查出顾尘峰的下落。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转了大半天,是无功而返,让她觉得很失落。
李菀茗转来转去,就转到了杨西念住的院子里,正看见檐下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锦衣玉袍,看起来器宇不凡。
“菀茗,你还没睡呢。”
杨西念刚刚正想着李菀茗,没想到她居然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好像是出现了幻觉一样神奇,杨西念满脸的喜悦之情。
其实,黑风寨的事情算是结束了,他也应该回朝了,但是心里放不下李菀茗,便想着要再次多住些日子。
“太子不是也没睡!”
第十三章 好像有人
李菀茗笑嘻嘻的说道。她从来不把杨西念当做太子,每次见到他都想要调侃一番,看着杨西念无可奈何的样子,李菀茗就会觉得心里莫名的舒服。
两个人就席地坐在檐下,夜风轻轻的拂过脸颊,那种微凉的触感,就像是一直温柔的手在轻轻的抚/摸。李菀茗从怀里掏出来两个小面人,一个递给杨西念,一个自己在手里把玩。
“这是……”杨西念手里拿着小面人,有点不知所措。没想到气魄如虹的李菀茗居然还喜欢玩这种小面人,还真是带着一颗少女纯真的心呢。看着她拿着小面人脸上满足的表情,杨西念就有一种想要拉她入怀的冲动,但是还是抑制住了。
他不想吓到她,想要顺其自然,想要让她慢慢的喜欢上自己。她的每一分美好纯真,他都要慢慢的品尝,就像是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带着那样让人沉醉的醇香。
“你一个,我一个,算是你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回报!我们差点一起死在黑风寨,这个小面人,算是我送你的礼物!我们以后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杨西念瞬间石化在那里,而此刻李菀茗的表情和语气却是认真极了。本来她想要买更贵一些的东西送给杨西念,但是那些名贵的玉器也太奢侈了。转来转去,还是舍不得银子,最后还是买了两个小面人,虽然觉得有点寒酸,但是相信杨西念不会跟自己计较的。
毕竟,那天要不是他护着自己,那么也许受伤的就是自己。不管怎么想,不表达一下谢意,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礼轻人意重。礼轻人意重!”李菀茗见杨西念有点愣神,讪讪的解释着。
“那怎么行?我们可是莫逆的生死之交,你就送我这个吗?太小气了吧!”
杨西念见李菀茗有点窘迫,更想要逗逗她,故意装作有点失望的样子。李菀茗见状,果然急了,一手叉在腰间,腾地站起来。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啊!你们皇宫里面,什么宝贝没有,我送你什么算是大礼呢?你爹是皇上,我爹不过是个小知府能比吗?”
杨西念见李菀茗满脸怒气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这个礼物我收下了。不过,你要带我去看你们这儿的花灯会,如何?”
只要跟银子没关系的条件,李菀茗绝不会拒绝,花灯会算什么?就算是王母娘娘的蟠桃会,只要杨西念想去,李菀茗也会奉陪到底!
“好啊!下个月初五,花灯会!”
李菀茗说着话,伸出手来在空中,杨西念也伸出自己的手跟她一拍即合,她柔嫩的小手如柔荑一般。璀璨的眸子在月光的映衬下晶莹闪亮,犹如天上闪闪的星光一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花灯会,而此时杨西念的伤也好了,身体行动起来没有一丝不便。李菀茗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一身宝蓝色的锦缎华服,男子的英姿飒爽丝毫不输给杨西念,连皖碧都惊叹。要不是亲眼看着李菀茗换衣服乔装成男人,她还真认不出这是自家的小姐。
“怎么样,皖碧?本少爷这身打扮如何啊?”李菀茗说着话,把手中的折扇啪的一抖,一只手背到后面,朝前走了两步。
“小姐,这简直神了啊!您是怎么学会这身装扮的?真好看!您这个样子出去,恐怕要有好多小姐们为您牵心了。”
皖碧拍手叫好,李菀茗把折扇收了,又朝着镜子里面照了照,确定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去找杨西念。
杨西念倒是没想到李菀茗会女扮男装,李菀茗双手拿着折扇,朝着杨西念一抱拳。
“杨公子,小生这厢有礼了!”
“你这身……”
“怎么样?好看吗?”
李菀茗在杨西念的面前转了两圈,杨西念的眼神随着她的身形转动而飘移着,目光定在她的脸上。
“好看,我们走吧。”
因为是去花灯会,所以杨西念没有带几个侍卫,就随行的带了四名贴身的高手,在后面秘密的保护着。李菀茗一出来便兴高采烈的,一张樱 桃小嘴不停的讲着,滔滔若悬河,声音清脆而悦耳,仿佛是珠落玉盘一般。
花灯会异常的喧闹繁盛,李菀茗拉着杨西念的手往人群里挤,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后面的侍卫几乎有点跟不上了,杨西念本来想要提醒李菀茗,小心一点,不要往人多的地方挤。但是,转念一想,他们都是乔装出来了,这里应该没有人会认出他们吧。
况且,看李菀茗这么高兴,杨西念也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人群中,李菀茗的小手牵着杨西念的手,他们在人群中穿过,头顶上一盏盏漂亮的花灯摇曳如天上的星星一般,点缀在墨色如许的夜晚。
李菀茗的小手很温暖,一会儿功夫,手心里面已经渗出了细汗,大概是因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原因。杨西念把她的小手握得更紧了,担心她被人群挤丢了,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菀茗,你小心一些。别乱跑,等会我怕找不到你。”杨西念贴着李菀茗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因为,杨西念发现,身后的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大概是人太多,挤散了。
“放心吧,不会找不到的,我们去那边看看,快走!”
李菀茗玩得正开心,丝毫没有听进去杨西念的话,拉着他继续往前挤,杨西念拿李苑茗没有办法,只好跟在她身后。
终于到了一盏莲花灯前面,这盏灯被奉为许愿灯,据说是很灵验的,只要在它这里许的愿望,一般都会实现。李菀茗也只是听说,所以好奇才来看看。
“这盏灯是许愿灯,你有没有要许的愿望?据说这个很灵验的!”李菀茗一副认真的样子对杨西念说道。
“你有愿望吗?”杨西念眼睛盯着李菀茗的脸问道。
“我的愿望就是早日的抓到顾尘峰!”
杨西念怔了一下,此刻脸上露出了一点失望的神色,只是这表情一闪即逝,李菀茗并没有察觉到。
夜色越来越浓,看花灯的人渐渐的都散去了,原本的喧嚣也一点点的变宁静了。杨西念和李菀茗一边聊着天一边往前走。因为保护他们的侍卫还没有找到,所以此刻杨西念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唯恐有什么不测。
若是他一个人还可以,只是还有李菀茗,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家,有武功也就是那么几下花拳绣腿!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杨西念觉得有一种危险正慢慢的朝着他们逼近,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你怎么了?”李菀茗也感觉到气氛的诡异,她觉得杨西念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都有点被他捏疼了。他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然绝不会这样的。
“好像是有人……”
杨西念的话还未说完,对面房檐上蹭蹭的蹿出来几个黑影,身形快如闪电一般,瞬间就落到杨西念和李菀茗眼前。
“不好!有刺客!”李菀茗话音刚落,几道寒光奔着她的面门便来,杨西念一把拉过李菀茗,身体挡在了她的前面。
“小心!”
李菀茗手中拿着折扇,跟几个黑影交手在一处,另一边杨西念也跟几个黑衣人打成一团。紧接着,房檐上又下来几个黑影,十几个人把李菀茗和杨西念围在一处,他们两个背靠着背,身影晃动。不敢强攻,只能守住自己的身体不被袭击,杨西念一边打着,一边叫李菀茗借机会逃跑。
“我不走!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危险的地方,自己去逃命呢?要死一起死,你少废话!”李菀茗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就算是自己不是男人,但是也知道生死患难,遇到危险就跑,那是缩头乌龟!
“菀茗,你先走,然后去搬救兵,不然我们今天都会死在这!”
杨西念一边打着一边劝李菀茗离开。李菀茗手中的折扇原来是一把特殊的兵器,空心的铸铁制造,能当做扇子用,还能当做兵器使用。上次在黑风寨,随身的软剑丢了,所以她又特意的打造了这把折扇,以备防身之用。没想到,今天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李菀茗不肯听杨西念的劝,执意要留下来共进退,那种死也无谓的气势让杨西念心中十分的感动。
“喂,没看出来呀。你功夫不错呀!”李菀茗边打还不忘跟杨西念调侃,杨西念此时没有心情跟她开玩笑了。这些围着他们的人,看伸手就知道都是个顶个的武林高手,这次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绝不会放他们生路。自己倒是没什么,连累李菀茗跟自己一起死,杨西念一想就觉得整个心都抽痛起来。
“公子,让您受惊了!”
正在这生死悬一线的紧要关头,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原来是杨西念随身带着的四个侍卫,几道寒光如闪电般把团团围着杨西念和李菀茗的刺客打散。
第十四章 难言之隐
四个人加入战团,很快就分出了明显的胜负,剑光寒冽在浓黑的夜色中划出一道道的血光。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刚才的那些刺客已经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了,还有两个人在殊死搏斗着。
“在这两个人留着活口,别把他们打死了!我要亲自审问他们!”李菀茗在一边观战,还不忘叫他们留下活口,好回去审问。
这两名刺客闻听,虚晃了一招,夺路便登上屋檐,朝着漆黑的夜色中奔去。李菀茗哪里肯放他们走,脚尖一点地,也跟着上了房檐。
“给我站住!”脚下生风,飞快的追了下去。
“菀茗,别追了,危险!”
杨西念在后面喊着,可是前面的那两个人轻功极好,转瞬就不见了影子,李菀茗大概是急了,也跟着转眼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太子殿下,属下等救驾来迟,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起来吧,赶紧给我追!一定要找到菀茗,不能让她出事!若是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杨西念的语气十分的冷冽,这四个侍卫浑身一打寒战,领命顺着他们刚才跑下去的方向追了出去。杨西念则留在了这里,他担心李菀茗若是追不到刺客,也许会回来这里,所以他留下来等着李菀茗。
可是,一盏茶,两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还是不见李菀茗的影子。那四个侍卫却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一看就是没找到。此时,杨西念也顾不得责备他们了,只是担心李菀茗的安危。
“太子殿下,恕属下等无能,没找到李小姐。”
“先回府搬兵,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找到她!”
李菀茗一路跟随着那两个刺客一直追到一片浓密的树林外面,只见那两道黑影瞬间就消失了,李菀茗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往下追了。因为这片密林里面有可能埋伏着人马,自己进去不过是自投罗网而已。
转身想要顺着原路返回,可是这条路本来就没走过,而且天太黑,转来转去竟然也没走出去多远。眼前闪出一座大山,明显不是刚才来时的路,李菀茗此时心里有点后悔了。真不该逞能追他们,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顺着山脚转悠,转来转去,李菀茗发现前面好像是有个山洞。反正天亮还早呢,找个山洞躲一夜,明天再找路回去吧。李菀茗索性就钻进了山洞里,里面似乎有星星点点的亮光,难道里面有人?
李菀茗也是提心吊胆的一步一惊往前走,果然山洞里面有一堆还没有燃尽的火,借着微弱的光发现石壁上靠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此人也看见了闯进来的李菀茗。
“什么人?”李菀茗仗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很低,在这空旷的山洞中却带着回音,让人后背发寒。
“你是谁?”
声音很熟悉,李菀茗在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走近前观看,果然是顾尘峰。这家伙居然还活着,不过身上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不然也不会躲在这山洞里面疗伤。
“是你!原来你命大,没被炸死!”李菀茗走到顾尘峰身边,蹲下身子对他说道。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顾尘峰沉声问道。
李菀茗不言语,绕着顾尘峰转了几圈,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顾尘峰那双犹如深渊般的眸光,在这黑暗中闪着骇人的光芒。这男人身上有一种危险而冷冽的气息,只要你站在他的身边,就能够感受到浑身发冷的寒意。
尤其是他这双眼睛,尽管此时他已经身负重伤,但是却还是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冷傲,气魄逼人。
“顾尘峰,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找你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今天,大概就是天意,让我在这里遇见你!”李菀茗伸手抓住顾尘峰的衣服,却感觉到一股骇人的温度。
李菀茗还未等把他提起来,就觉得他的头往一边一沉,晕了过去。接着那微弱的火光,能看见他身上多处都受了伤,原来他是躲在这里养伤。
本来想要把他带回去缉拿归案,可是现在首先要把他治好才行,不然李菀茗没办法把他弄回去。看他的样子,自己行动也十分困难,在这山洞里面,没人照顾他,恐怕他已经不知不喝好几天了吧。
“顾尘峰,你醒醒,快醒醒啊!喂!”
李菀茗使劲的晃着顾尘峰的肩膀,希望他能醒过来,这里什么都没有,他要是昏睡一夜,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可是,任李菀茗怎么叫,顾尘峰还是紧紧的闭着眼睛。李菀茗在洞里面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他作恶多端,但是也是一条人命,总不能还没有缉捕归案,就这样冤死在这里吧。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死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啊?
李菀茗急中生智,在顾尘峰的身上翻了起来,还真翻出了不少东西来。除了他的衣袖中藏着暗器之外,怀里还有几个小瓶子,应该是治伤的金疮药。他总在外面打打杀杀,身上备着药也不足为奇。
“终于有救了!顾尘峰,这次你命不当绝。多亏了这些药了,还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李菀茗自言自语的把药瓶都打开,一一的闻了闻,确定有两种是能吃的药,把他的嘴掰开,然后把药塞进他嘴里面。
也不知道这些药都有什么功效,反正现在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给他吃了药,李菀茗在山洞口又捡了些树枝回来,顾尘风身上有火折子,又点了一堆火,洞里面瞬间温暖明亮起来。
李菀茗查看了顾尘峰的伤,虽然他满身的伤,但是没有致命的,都是些皮外伤,但是也有几处已经感染了。他发烧就是因为伤口感染所至,要是再不及时的处理,恐怕就要化脓溃烂了。
也不知道他这几天都躲在这里干什么了,至少要自己简单的处理下伤口啊。难道是想要在这里自生自灭等死?因为太温暖了,所以李菀茗抱着双膝坐在那里,很快就眼皮发重,然后慢慢的合上了。
这一觉睡得无比的香甜,感觉好像是在自家的大床上,还有软绵绵的枕头,一翻身感觉自己好像是压住了什么,而且这东西还在动。伸手一摸,李菀茗瞬间就惊醒了,吓得浑身出冷汗。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自己躺在了顾尘峰的身上,难怪觉得睡的舒服呢。刚才是压到了他的手,而此刻顾尘峰已经醒了过来,正看着李菀茗。
天已经大亮了,所以现在看得很清楚,顾尘峰的脸色好多了,好像烧也退了。李菀茗一翻身坐起来,有点不知所措。
“你睡得还真香,就不怕我趁你睡着杀了你?”顾尘峰面色平静,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就是你土匪本质!救命恩人你也能下得去手!”
李菀茗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看样子顾尘峰也没事了,不然不会有力气跟自己斗嘴。不知道为什么,李菀茗就是相信他不会对自己不利,虽然他们不过见两面,而且每次都是在特殊的情况下,但是李菀茗觉得顾尘峰的身上有着什么故事。
“土匪也分好坏,我是好人。”
李菀茗是在觉得顾尘峰这个辩白有点厚颜无耻,土匪是分好坏,可是像他这样的,偷官银还在城头上留字条的土匪,绝非善类!
“厚颜无耻?你倒是说一说,你究竟哪里好?你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你给过老百姓一分钱吗?”
李菀茗边说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顾尘峰就这样看着她,好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很出神的样子。
“我帮你看看伤口,有的地方发炎了,需要除去。你忍着点就好了!”李菀茗说着话,手里晃着一把匕首,朝着顾尘峰得意的一笑。
顾尘峰眼睛盯着那把匕首,看着李菀茗不怀好意的笑,身子朝后面靠了靠。
“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李菀茗蹲在顾尘峰的面前,把匕首在手里晃了晃,然后在他身上移来移去。好像是在找地方下手,顾尘峰皱着眉头看着她。
“这里好像是不行了,我必须把这些外面的肉去掉,不然伤口会感染的。”
李菀茗说着话,就要动手,却被顾尘峰一把抓住了手腕。虽然他受着伤,但是手还是很有力,捏的李菀茗生疼。
“你干什么?我帮你疗伤,你还真是土匪啊!动不动,你就动粗!”李菀茗被顾尘峰捏疼了,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起来,顾尘峰就是不肯松开手,而且越来越逼近李菀茗。
那双幽深的眼睛犹如一个深潭,让人望一眼便能沉下去,李菀茗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你知道土匪遇到现在这种情形,一般会怎么做吗?”顾尘峰眯起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笑,而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李菀茗的另一只手臂,完全的被他控制住了。就算李菀茗再挣扎,也是敌不过顾尘峰的力气。
第十五章 喊冤
“喂,你干什么?放开?混蛋!”
“混蛋?你想看看混蛋是什么样吗?”
李菀茗语结,这男人简直是妖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作弄自己。上次在黑风寨的时候,自己也是被他骗了一次,这次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顾尘峰看着李菀茗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这个小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骨子里竟然还藏着一股泼辣,让他觉得心里莫名的涌动。顾尘峰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菀茗的脸,目光好像是要穿透她一样,李菀茗从未跟男人这样亲密的接触过,而且被这样盯着看也是头一次。
李菀茗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对上顾尘峰的目光,发现他的眼底竟然藏着一丝温柔,手上的力道也渐渐的消失了。借着此时,李菀茗赶紧挣扎开,离开他两尺开外。
“你这登徒子!我好心救你,帮你疗伤。你还轻薄我!”
李菀茗说着话的时候,脸不由得也红了。顾尘峰冷笑着,慢慢的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李菀茗的面前。李菀茗手中拿着匕首指着顾尘峰,以免他再靠近自己。这个男人的武功高深莫测,虽然他现在受了伤,但是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昨晚是谁赖在我这里,还睡在我身上?究竟是谁轻薄谁?”
“你!你强词夺理!昨晚要不是我,你现在早就死翘翘了!谁赖在你的地盘上?我是想要救你一命,就算是你作恶多端,我也想光明正大的把你带回去处置!”
李菀茗振振有词,顾尘峰却十分的不屑,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难道你爹就没做过恶事?难道官府就都是清廉的?难道官府朝廷,就没有过草菅人命的时候?”
顾尘峰此时的脸色很冷,李菀茗有点被他震住了,慢慢的把匕首放下。
“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让你逃走的,我会把你带回去见我爹。”
“你觉得,你有本事带我走吗?”
顾尘峰仰面哈哈大笑起来,李菀茗被他弄得彻底的愤怒了,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嘲笑过。他这明显就是嘲笑自己,瞧不起自己的功夫。
“那我们就走着瞧!”
“我看你还是找找出去的路吧,你该不会是在这里迷路了,走不出去吧。想要让我带你出去?”
“顾尘峰!你个混蛋!”
山洞里传来了李菀茗的怒吼声,顾尘峰若无其事的靠在石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个人谁也不理谁,李菀茗盘算着怎么才能走出去,带着顾尘峰回去。
就这样,好了大半天,李菀茗觉得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叫,抬头一间顾尘峰居然在那里睡着了。李菀茗此时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把他掐死,才解恨!
但是,饥肠辘辘实在难受,还是先出去找点吃的东西,从山洞里走出来,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李菀茗用一只手搭了个凉棚,朝着四处望去。这里的风景还不错,三面环山,一面靠水。
小溪里面的鱼还真多,李菀茗挽起裤脚,一会儿就抓了好几条大鱼,穿在树枝上烤熟。虽然不及野山鸡味道好,但是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本来她想要自己都独吞了,但是想到顾尘峰可能好几天没进食了,还是留了一条鱼给他。
“要不是担心你死了,我回去没法跟爹交代,我才不会给你留呢!”
李菀茗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走进山洞,顾尘峰依旧靠着石壁睡着,看样子睡得很沉,李菀茗一直走到他身边都没有惊动他。一般有功夫的人,就算是睡觉,有人靠近的时候,也能够敏锐的察觉,但是顾尘峰却丝毫没有反应。
李菀茗把东西放在一边,坐在那里,正想要叫他,突然手臂被抓住。
“娘!娘……不要……爹……”顾尘峰闭着眼睛,紧蹙着眉峰,好像是在梦靥之中。本来李菀茗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看着顾尘峰那痛苦的表情,又有点犹豫了。
一个大男人,做梦还喊娘,真是丢人啊!不过,顾尘峰的手抓得很紧,好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李菀茗就是有这种强烈的感觉。顾尘峰的额头上渗着细汗,头不停的晃着,但是就是醒不了。
“还是我帮你吧。醒醒,喂!你醒一醒,顾尘峰!”
顾尘峰终于睁开眼睛了,他的脸色有点苍白,而且眼神里带着一丝悲伤。李菀茗把吃的往他面前一亮,顾尘峰并没有接,只是挪动身子让自己坐起来。
“你刚才梦见你爹娘了?”李菀茗试探着问道。
不是李菀茗八卦,而是她是在好奇,像顾尘峰这样的男人,居然也有那样无助的时候。他能在梦里抓住别人的手臂,就说明他心里面很空虚,缺少亲情。
“我爹娘早就不再了,只是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顾尘峰的脸色笼罩上了一层冰霜,眼神也带着一股煞气,李菀茗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你爹娘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我爹娘就是被朝廷害死的,还有我的姐姐,他们都被朝廷派来的人杀害了!”
顾尘峰把李菀茗给他的那条烤鱼在地上摔得细碎,言语间透出很深的恨意。李菀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心里面埋着仇恨,难怪这个人这么冷。
“朝廷怎么会害死你爹娘?是误会吧?或者你家有什么……”
“我爹娘是冤死的,当时,我虽然小,但是还记得那个晚上。家里来了很多黑衣人,我听不太明白他们说什么,但是说是宰相派来的。我爹娘在我面前惨死,我姐姐带着我从后窗跳出去,姐姐为了保护我不受杀害,自己也被……”
李菀茗听着顾尘峰把自己的身世说完,拳头攥得紧紧的,没想到他父母当年是被朝中的宰相所害。难怪顾尘峰占山为王,执意与朝廷为敌,原来是要给爹娘报仇雪恨。
“难道无缘无故的,就要草菅人命吗?这宰相也太狠了!一定是,你爹娘知道他什么秘密吧,这是杀人灭口啊!”
李菀茗一向是嫉恶如仇,她之所以会完全相信顾尘峰的话,是因为她对当朝宰相的种种劣迹也有所耳闻,所以才相信顾尘峰一家是被宰相杀害的。
“为了爹娘和替我死去的姐姐,我才占据了黑风寨为贼,官府黑暗,朝廷无能。我爹娘的仇,我一定要报!”
“好!我替你伸冤,宰相又如何。等你伤好了,我们去京城,为你爹娘伸冤。揭来宰相的丑恶嘴脸!”
李菀茗此时义愤填膺,浑身都充满了力量,顾尘峰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笑了。
“怎么?你又不想把我交给你爹了?”
“我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冤屈,你要是被正法了,你爹娘的仇,谁来报?我先帮你把你爹娘伸冤,你是山贼的事情可以暂缓!”
顾尘峰头靠在石壁上,脸上挂着不羁的笑意,看着李菀茗这样意气奋发的样子,连自己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这个小丫头,总让他有一种恍惚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想要作弄她,想要跟她亲近。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顾尘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突然一只手捂着胸口,表情扭曲,剧烈的咳起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李菀茗上前去扶住顾尘峰,发现他的嘴角挂着血丝。
“你受内伤了?”
原来顾尘峰在黑风寨被炸时,被滚石砸中,身体受了严重的内伤,这几天他一直躲在这里疗伤。难怪看他行动有些不便,李菀茗还以为他只是受了皮外伤,没想到他有严重的内伤。
“你先别急,我们在这里养几天,你的内伤,我帮你疗好。”
李菀茗胸有成竹的拍着胸口说,顾尘峰无奈的笑着。
“你能帮我什么?等我伤好了,我还有事去做,我们各走各的。你要是现在想把我带回去给你爹,我也不怨你。”顾尘峰一脸萧肃的说。
“我哪有那么不讲义气?算了,我不计较你是什么山贼,我只想帮你去告发宰相,给你爹娘报仇伸冤!你现在好好养伤,等过几天,你能行动自如了,我们就去京城!”
顾尘峰看着李菀茗一副认真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新的打算。现在去京城还不是时候,因为杨西念还在西山。既然李菀茗愿意帮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呢?
李菀茗在山里给顾尘峰疗伤,外面的杨西念和李雄山正派人马到处找李菀茗,那晚的刺客没有抓到,也不知道李菀茗现在是死是活。
杨西念整天忧心匆匆,心急如焚的盼着能有李菀茗的消息,而李欣悦却心里高兴,虽然是自己的妹妹,但是她早就看出了杨西念对李菀茗有情愫。
若是这次李菀茗回不来,那么自己就有机会接近杨西念了,所以李欣悦虽然嘴上说担心妹妹,但是心里却希望李菀茗永远也不要回来。
没过几天,顾尘峰的内伤就大有好转,李菀茗执意要带着他去京城伸冤。
第十六章 打晕
“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王法了吗?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当朝的宰相,我们进京去揭发宰相的丑陋罪行,一定能替你爹娘和姐姐讨回公道的!”
李菀茗不光是一副侠肝义胆,而且还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要走。顾尘峰拦住了她,他其实心里早就打算好了。
“不如,我们先回你家,这样你爹也能放心。你陪我在这里疗伤,你爹一定急坏了。若是这样一声不响的去了京城,你爹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我们先回你家,然后找机会再去京城好不好?”
顾尘峰这么一说,李菀茗这才一拍脑门,原来自己竟然没想到家里人会为自己着急。杨西念一定以为自己追刺客被杀了,或者是被掳走了,自己竟然都没有考虑这些。
爹一定在家里急坏了,现在正四处的派人寻找自己呢。
“我竟然都忘记了!好吧,你跟我回家……”
李菀茗的脑袋也有灵光一现的时候,顾尘峰跟自己回家,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官府正到处悬赏通缉他呢,怎么能往火坑里面跳呢?
“不对呀!你要是跟我回去,不是被抓个正着!”
顾尘峰诡异的一笑,拍了拍李菀茗的肩头。
“放心,我自有妙计。不会让别人认出我是谁。你就说,是你在深山里救了我,我可以去你家做下人,不会有人注意的。”
“你有什么妙计啊?让我听听,可不可用。你这榆木脑袋,万一想的点子行不通,跟我回去岂不是送死去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你再去死,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李菀茗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顾尘峰等她说完了,俯身凑近她的脸边。
“你那么怕我死?”
“什么意思?”李菀茗狠狠的瞪了顾尘峰一眼,这家伙总是趁机作弄自己,还想占自己的便宜。
原来顾尘峰会易容术,变了一张脸就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只是眉宇间那股凛冽之气还在,但是绝对看不出是顾尘峰。李菀茗绕着顾尘峰转了几圈,拍着他的肩头。
“喂,你还会什么独门绝技,都交给我吧!”
“我还会改名字!我以后就叫高宸风,是你带回去的伙夫。”
“那,你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下人了!你再敢作弄我,不听我的话,我就……”
李菀茗脸上现出一丝坏笑,摩拳擦掌,作势要打顾尘峰的样子。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到了李府。府门外的家丁一见李菀茗,赶紧撒脚如飞的进去禀报李雄山和杨西念。
“太子殿下,大人!二小姐回来了!”
此时,杨西念正在大厅里面跟李雄山商议如何寻找李菀茗的下落,有人进来禀报说李菀茗回来了。杨西念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恍疑自己听错了,抓住那个家丁。
“你说什么?菀茗回来了吗?”
李雄山也是一愣,站起来正要往外走,就见李菀茗带着顾尘峰走进来。
“爹!太子殿下也在啊!”
杨西念一见真的是李菀茗,她现在居然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真是太庆幸了,还好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菀茗。真的是你!”杨西念因为太高兴了,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李菀茗的面前,一下子就把她抱住了。在场的人全都惊住了,李雄山有点不知所措。什么时候太子殿下跟自己的小女儿这样亲密了?
这一场面正好被赶来的李欣悦撞见,心里一下子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顾尘峰低着头站在李菀茗的身后,犀利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刮在杨西念的脸上。
“那个……太子殿下……”
李菀茗也觉得这一举动不怎么合适,况且她已经感受到周围的目光,轻轻的推了推杨西念。
杨西念这才恢复常态,拉着李菀茗的胳膊,脸上尽是欣喜之色。感谢上天,让她平安的回来了。这几天,杨西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终日惶惶不安,唯恐李菀茗会遭遇什么不测。
“你有没有受伤?这几天呆在哪了?”
“我没受伤,什么事都没有。”
李雄山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凑上来,看着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便开始责备李菀茗。
“你这孩子,这几天你都去哪了?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这么大了,整天舞枪弄剑的,不像个女儿家样子。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杨西念摆摆手,让李菀茗坐下来。
“李大人,既然菀茗平安回来了,你就不要责备她了。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耽搁了。”
李菀茗喝了一口茶,朝着李雄山嘻嘻一笑。
“太子殿下英明啊!说起来,我那天追着刺客,追到荒郊野岭,就不见了。刚要回去,遇见了他!”
李菀茗说着话,用手指了指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低着头的顾尘峰。李雄山和杨西念这才注意到,李菀茗带了一个人回来。这个男子,看起来结实健壮,虽然穿着一身朴素的粗布衣服,但是也难以掩饰他身上的那股英气,看起来好像是武功很高强。
“他是谁?”李雄山警惕的看着顾尘峰。此时,大厅里的气氛有点不一样了,李菀茗几天没回来,怎么会带回来一个男子?李雄山偷眼观看杨西念的脸色,杨西念看了看顾尘峰,并不以为然。
只要李菀茗安全的回来了,他就什么也不计较了,管他眼前这个男子是谁。
“草民高宸风拜见太子殿下,知府大人。”顾尘峰跪在地上,给杨西念和李雄山施礼。
“你是干什么的?因何跟菀茗一起回来了?”
李雄山一边问顾尘峰一边瞪李菀茗,怪她不懂事,怎么可以带着一个男人回来。这要是传出去,女儿家的名声可怎么办?况且,现在还有杨西念在。
“爹,这是我救的一个人。我发现他时,被野兽咬伤了,我就把他给救了。就让他在我们家后院干点杂活吧,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家人。”
李雄山也不想在杨西念面前再多问什么,既然是个山野村夫,那么就让他在府里做点杂活,也算是给他一碗饭吃。
“好吧,就这么办。”
顾尘峰被管事的带下去,安排住处,临走时他的眼神飘过杨西念的身上,露出了杀气。可惜,杨西念整个人都沉浸在李菀茗回来的喜悦之中,以至于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李菀茗回到自己的房间,美美的睡上了一觉,浑身都觉得舒服极了。傍晚的时候,杨西念来看她,李菀茗便想起了顾尘峰家的冤案。
“菀茗,我来是想跟你说,我在这里住很久了,该回京了。朝中还有很多事情要我去做。”
杨西念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他并不想离开李菀茗,甚至有一种想要把她带进宫里的冲动。
但是,他已经有了太子妃,不想委屈李菀茗。况且,太子要娶良娣,也要由太后挑选,杨西念担心太后会不喜欢李菀茗。一入宫门深似海,如果不确定能够给她幸福,杨西念便不能把她带走。
“太子殿下,你这么快就要走啦?”李菀茗其实想要跟杨西念打听宰相的事情,杨西念听闻李菀茗不愿意让自己离开,眼前一亮,伸手抓住她的两只手。
“菀茗,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我不会忘记你的!”
李菀茗瞪着大眼睛,完全没有听进去杨西念在说什么,只是心中又有了一个新的打算,而且她要把这个打算告诉顾尘峰,因为这件事也需要他参与。
“你说什么?太子要回京了?”
顾尘峰闻听杨西念要回京了,眼神中露出一丝狠戾。
“是啊,过几日太子殿下就要回京了,不如我们就跟着太子殿下一起进京如何?我跟爹撒个谎,就说要去京城游玩,然后你做我的车夫。如何?”
顾尘峰眯起眼睛,略有所思了一下,随即点头答应。他其实早就打好了算盘,要在杨西念回京之前,结果了他。但是,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何不在去京城的路上,神不知鬼不觉的结果杨西念呢?
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啊!一切都好像是上天给安排好了一样,顾尘峰心中冷笑着暗道。杨西念,你杀我黑风寨那么多兄弟,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李菀茗并没有看穿顾尘峰的心思,此时她也没有心思去琢磨顾尘峰是什么心思,只想着要去京城怎么玩,那里都有些什么好吃的东西。
回到房中,李菀茗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应用之物,除了那些男子的衣服以外,她还翻箱倒柜的把那些衣裙都找出来,一件件的对着镜子比。皖碧见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次李菀茗又要打什么主意。
“小姐,您在干什么呀?这是要去哪?”
“去京城!”
李菀茗一句话把皖碧震住了,平日里这位二小姐是不太安分,可是这次不会要去京城闹腾吧?况且,老爷会同意吗?
“小姐,您没事吧?”皖碧说着话,伸手要摸李菀茗的额头,被她一下打下去。
第十七章 怎么了
“你才有病呢!本小姐,这次要去京城游历一番,怎么不行啊?”
李菀茗一边整理自己的发髻,一边朝着皖碧瞪眼睛,皖碧一脸的无奈。
“不是奴婢不行,是大人不会答应啊!您想想,平日里您闹腾的还少吗?在家里闹闹就算了,这次要去京城,我猜老爷一定不会答应的!”
皖碧摇摇头,转身出去了。李菀茗朝着镜子里面看看自己,想想皖碧说的话,也算是有道理。自己平日里闯祸太多,这次要去京城,那么远的路,爹一定不会同意自己去的。怎么办?李菀茗灵机一动,想起了杨西念,若是他帮着自己说情,相信爹一定会同意的。
他可是太子殿下,爹爹对这种人是没有办法的,看爹爹到时候怎么阻拦她……
说走就走,李菀茗从一堆衣服里爬出来,去找杨西念商量。杨西念一听,李菀茗要跟自己去京城,正求之不得呢,两人一拍即合。
李欣悦得知了杨西念要离开的消息,心里万般不舍,而且这一分别,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杨西念。要是让杨西念这样走了,那么自己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进宫去了,李欣悦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跟李雄山挑明自己喜欢杨西念。
不然,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虽然很难启齿,但是为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李欣悦来到李雄山的书房,叫下人们都退出去,然后关好房门。
李雄山十分不解的看着李欣悦这一系列的反常举动,看她今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平日里,自己这个女儿是最稳重自持了,怎么今天见她有几分的不安呢?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因为什么事,如此不安?”
李雄山平日里最疼爱这两个女儿,他的夫人过世得比较早,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儿子,只有这两个女儿。李雄山对自己的夫人是情深意重,这些年也没有想要续弦,所以一手把这两个宝贝女儿拉扯大,都视为掌上明珠。
虽然李菀茗终日里闯祸,舞枪弄剑,但是李雄山一样也把她当做珍宝一样。眼前李欣悦衣服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李雄山心疼。
“爹,女儿有一事想要跟爹爹道明。若是让爹爹您生气了,还请您原谅女儿。”她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心里正乐着尼。
“悦儿啊,什么事?你一向知书明礼,不像你妹妹那样张扬跋扈。爹相信你不会有什么越举的事情,有什么话,就跟爹说吧。”
虽然李雄山这样说,但是李欣悦还是有点难以启齿,毕竟一个女儿家,要开口说喜欢一个男人,到底是有失颜面的事情。李欣悦最后一咬牙,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了。她相信,李雄山也希望她能够赢得杨西念的喜欢。
扑通一声,李欣悦跪倒在李雄山的脚下,李雄山往后退了一步,面露惊讶之色。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说,快起来!”
“不!爹爹,女儿今日就厚颜无耻的在爹爹面前说一桩女儿家的心事。女儿倾慕太子殿下已久,想让父亲……”
李欣悦话说道这里,李雄山便明白了,所以她察言观色,看李雄山的反应。李雄山果然先是一愣,旋即便松了一口气,把李欣悦扶起来。
“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件事。为父也希望你能够将来有一天飞上枝头做凤凰,况且女儿你自幼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那些贵族王孙的女儿家也不逊色,为父相信太子殿下也会喜欢的。”
“女儿全凭父亲做主。如今太子殿下要回京城去了,唯恐这一走……”
“为父知道,在太子殿下走之前,为父一定多多撮合你们。”
“女儿多谢父亲成全。”
李欣悦从书房里面出来,心里犹如开了花一样,能得到父亲的支持,这件事情就更有希望了。赶紧回房去准备,把自己平日里舍不得穿,舍不得戴的首饰全都搬出来,想要好好的装扮一番,让杨西念看到自己的美好。
“环儿,我这身打扮可好?”李欣悦换了一身石榴红的云裳,上面用银丝绣着如意云纹,腰间那条红珊瑚的腰带把她的小蛮腰收的紧致而玲珑,桑蚕丝的裙摆在地上迤逦,恍若天仙下凡一般。
“小姐,您这一身,简直美极了。无人能比,奴婢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李欣悦听着这样的称赞,脸上露出了花般娇媚的笑颜。心中暗道,杨西念我就不信,我李欣悦俘获不了你的心!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为我着迷!
第二天晚上,李雄山在府中的望月阁中摆了一桌酒席,请杨西念赴宴。杨西念以为会看见李菀茗,谁知道,作陪的却是李欣悦。而且,席间李雄山不住的往李欣悦的身上找话题,李欣悦今晚也是花了心思打扮的。
“太子殿下,小女欣悦自幼就擅长跳舞,这番良辰美景,不如就让欣悦为太子殿下献舞一曲吧。”
杨西念本来想要拒绝,但是又觉得不妥,点头便应允了。这李欣悦天生的柔弱妩媚,这舞动起来,那身体就犹如金蛇一般,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着实是舞姿翩跹,恍若仙子。
一曲终了,李欣悦轻移莲步,来到杨西念的面前,飘飘万福。
“欣悦献丑了,请太子殿下莫要见笑。小女子的舞姿自是不能跟宫中的舞娘相比,雕虫小技,但却是小女子的一番心意。”
说着话,便提起一边的酒壶,给杨西念斟满了一杯酒。杨西念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既然李欣悦都如此做了,杨西念要是再不表示一下,便会显得有点小气了。杨西念随手将身上的一块玉佩摘下来,递给李欣悦。
“小姐言重了。此玉佩为我随身之物,若小姐不嫌弃,便收下吧。”
李欣悦双手接过玉佩欣喜若狂,误以为杨西念是被她的舞姿打动了,其实杨西念不过是出于一种礼貌。若是看完了舞,分文不赏,却让人觉得他这个太子小气了。
“小女子多谢太子殿下赏赐!”
李欣悦觉得自己的双手都有点发颤了,低着头,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李雄山在一边看着,心里高兴,看来以后自己的官运也要亨通了。
有个进宫嫁给太子的女儿,自是前途无量了。正在这时,一名家丁急匆匆的跑来,趴在李雄山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李雄山顿时面露难色,朝着杨西念施礼。
“太子殿下恕罪,下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若是太子殿下不嫌弃,就由小女陪太子殿下可好?”
杨西念心中一动,这不是安排好的乌龙吗?李雄山意在撮合自己和李欣悦,这种事情要是当场拆穿了,以后李欣悦也是没法做人了。所以,杨西念佯装不知,一摆手答应了。
“既然李大人有事,那就去忙吧。”
“下官告退!”李雄山临走之时,朝着李欣悦看了一眼,李欣悦心领神会,粉面透着微红。
“太子殿下,小女再为太子殿下舞一曲如何?”李欣悦见只剩下他们二人,便更加殷勤献媚了,恨不得使出浑身的解数,来虏获杨西念的心。杨西念只好奈何性子,看着李欣悦又舞了一曲,佯装喜欢,拍手叫好。
其实,杨西念的心思却一点也没在李欣悦的身上,此时正想着李菀茗又去了哪里,不然不会不来这酒宴的。
“太子殿下,小女子斗胆,也有一物要献给太子殿下。只是此物粗糙廉价,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嫌弃。”说这话,李欣悦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自己绣的鸳鸯香包。
杨西念一皱眉,这舞倒是可以看,这酒也能喝,但是这香包明显就是定情之物,却不能随便乱收。自己已经倾心于李菀茗,怎么能让李欣悦误会呢?
“这香包,还是留给小姐中意之人吧。我有些头晕,先回去休息了,小姐也请便吧!”杨西念说着话,起身站起来,朝庭外走去,李欣悦没想到竟然被拒绝了。虽然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还是觉得脸上挂不住,想要挽留住杨西念,又见他脸上已经现出了一丝不耐。
“太子殿下走好,小女子也告退了。”李欣悦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要守住基本的礼法,免得让杨西念更加不喜欢自己。
李欣悦回到自己的房里,心里一阵阵的发堵,总觉得杨西念对自己没有什么感觉,倒是跟李菀茗比较投缘。手里拿着杨西念给她的玉佩,视若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自己珍藏贵重首饰的檀木匣子里。
“大小姐!大小姐!”李欣悦正坐在那里想着心事,环儿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李欣悦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到底什么事情,你这样慌张?”
环儿上气不接下气,用手直拍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喘上来一口气。脸色被憋的通红。
第十八章 别扭
“大小姐,奴婢听说二小姐要跟太子殿下一同去京城呢!”
李欣月大概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复重复着环儿这句话,最后才明白过来。她的头已经被杨西念整个占据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你听谁说的?怎么会?难道爹答应了?”李欣悦急切的问环儿。
“奴婢是听二小姐的婢女皖碧说的,您说这还能有假吗?”
李欣悦沉思良久,最后决定去找李菀茗问个明白,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爹真的答应了她,那么自己要求跟着一起去,也一定会答应的。
李欣悦进来的时候,李菀茗正在收拾着东西,看来是真的了。李菀茗一见姐姐来了,满脸的笑容,拉着李欣悦坐下,让她看自己准备的东西。
“姐姐,你看看,这件衣服合不合适我?还有这个……”
李菀茗滔滔不绝的说着,可是李欣悦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心里只想着自己要如何阻止李菀茗去京城。
“看来妹妹要去京城是真的了,我还以为是传闻。”
“当然是真的!这次我想进京游玩,姐姐你要是想去的话,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一个人也无聊,姐姐你同去,正好我们做个伴,好不好?”李菀茗拉着李欣悦的手摇晃着说道。
皖碧在一边,急的差一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真不知道李菀茗是不是脑子不灵光。怎么会让李欣悦陪自己同去?但是,她在旁边再着急也没用,只能看着。李欣悦没想到李菀茗会这样慷慨,居然邀请自己一同去京城,这样的好事她可是求之不得呢。
不过,李欣悦到底是阴鸷,就这样答应了,岂不是让她觉得自己很想去呢。因此,李欣悦佯装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并不着急答应李菀茗。
“姐姐,你就陪我一起去吧!我可听说,京城里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呢。到时候,我们可以在那里玩个够,又没有爹管着,多好!”
“那爹答应了吗?”李欣悦觉得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爹那里,就不用担心了,有人替我们解决。你就只负责跟我走就行了!你不说话,就算答应了啊!”
李菀茗见李欣悦答应了,心里更加高兴了,她却没看见皖碧在一边一副要吐血的表情看着她。好不容易,跟着太子殿下一同去京城,没想到她却偏要带上大小姐。真不知道,她是不在乎啊,还是傻!
李欣悦走后,李菀茗便去后院找顾尘峰商议去京城的事,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而且要让顾尘峰做他们的随从有点困难。毕竟顾尘峰的身份现在是一个杂役,并且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功夫,一个做杂活的人,怎么可能担当重任呢?
“二小姐好!”李菀茗一边朝后院走着,一边想着办法。结果,正好跟王良撞个正着,王良算是这府中的半个管家,李雄山对他也比较信任。李菀茗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不如就来个偷天换日,把王良支走,让顾尘峰顶替他的位置,这样就比较容易了。
“王良,这么晚了,你有事?去哪啊?”
“哦,小的没事睡不着,出来走走。二小姐,您还没休息呢?”
“是啊,我记得前一阵子。你家里是不是有事?”
李菀茗站在原地,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王良闻听也就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可是,谁说自己家里有事的?
“没有啊!二小姐,您是记错了吧。贵人多忘事!”王良笑呵呵的说着。
“是吗?我记得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这些年你也辛苦了,要不我放你两个月的假,你回家去探探亲再回来?”
王良有点懵了,这二小姐向来是不管家事,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想要打发自己?
“二小姐,您说笑了。小的在府中多年,虽然……”
“就是说嘛!你在府里这么多年,也辛苦你了。所以,我才想要给你放个长假,好好休息一阵,再回来。你不是也有家人妻儿吗?难道你不想你的孩子?”
李菀茗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虽然她没数过,但是数目可观。为了能带着顾尘峰顺利的去京城,她也只好咬着牙,忍痛割爱了。王良眼看着这些银票,也怔住了,不知道李菀茗究竟是什么意思。
“二小姐,这……”
“拿着吧,回家去好好孝敬你爹娘一番,家里安顿好了,再回来!”
王良拿着银票高高兴兴的走了,李菀茗就如同泄气的皮球,一下子就没了力气。虽然没有力气,但还是要办正事,顾尘峰就住在后院下人们住的地方。还好,他是自己独自一间房,不然被人看见她来找顾尘峰就不好了。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事?还是想我了?”顾尘峰看着李菀茗一脸的无精打采,还不忘调侃她,李菀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本小姐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识趣一点,不然把你绑了扔湖里面喂大鱼!”
李菀茗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喝起来,可是还没咽下去,就又吐了出来。
“这叫什么茶?”
“那要问你了,你们家就给下人喝这种茶!”
顾尘峰漫不经心的把李菀茗剩下的那半杯茶喝了,一副轻松的表情。李菀茗瞬间石化在那里,这厮居然喝自己碰过的茶盏……
“喂!你正经一点啊!我可是为了你能上京城花了好多银子!你还在这戏弄我!”
李菀茗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瞪着眼睛,小脸涨的通红,顾尘峰就越发觉得她可爱。她不像那些循规蹈矩的女人,遵守着三从四德,见到男人含羞带臊,忸怩作态的样子。她是真性情,生气了就会叉着腰大喊大叫,动辄就抬手打人。
“这么容易就生气,大喊大叫。你小心嫁不出去!”
“你管我!我告诉你,明天开始,你代替王良去前厅,在爹的左右。这样,才有机会让你陪我去京城。你小心,你那张脸,千万别露馅了!”
李菀茗说完,气匆匆的起身走了,顾尘峰看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
杨西念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李雄山也不断的制造机会给李欣悦,让她能跟杨西念独处。可是,杨西念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愈加疏离客气,想着找机会跟李雄山说清楚。自己另有所爱,免得他一再的撮合自己和李欣悦。
这日午后,李雄山请杨西念到府中的后花园喝茶,杨西念老远的就看见一抹粉红的身影,一定又是李欣悦,眉头不禁皱了一下。
“太子殿下。”
“小女子给太子殿下请安了。”
杨西念摆摆手,突然目光落在李雄山的身后,因为杨西念感觉有一股凌厉的目光正盯着自己。李雄山身后站的正是顾尘峰,这几日他一直代替王良在李雄山的身边听差。顾尘峰见杨西念注意到自己了,赶紧一低头,杨西念随即收回了目光。
“李大人,我正有事跟你商量。”
杨西念擎着茶盏,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欣悦。李欣悦一见杨西念朝自己看过来,顿时粉面一红,低下头去。心里面扑腾扑腾的跳着,
“太子殿下,您有何吩咐尽管说!老夫定当竭尽全力为太子殿下效劳。”
杨西念淡然一笑,又看了看一旁的李欣悦。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大人似乎有点误会,这几日我跟大小姐接触颇多,大人不会误以为我喜欢欣悦小姐吧?”
杨西念本想要把李欣悦支走,免得当着她的面,让她难为情。不过,也没有什么理由让她离开,况且当面说清楚,也好让她死心,毕竟菀茗还是她的妹妹。现在处理好了,日后见面也不会尴尬。
李雄山一口气没上来,惊呆了,好半天才喘上一口气,没想到杨西念这样开门见山。
“这个……太子殿下……”
“我的确喜欢李大人的女儿,不过不是欣悦小姐,是菀茗!”
杨西念不等李雄山说完话,就斩钉截铁的说道,李欣悦在一边使劲的绞着自己手中的丝帕,闻听杨西念说喜欢李菀茗,再也忍不住跑了出去。
“女儿!”李雄山想要喊住李欣悦,但是她却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虽然李雄山很震惊,但是却没有之前那么失望了,因为杨西念说自己喜欢李菀茗。都是自己的女儿,喜欢哪一个都没有太大的分别,反正自己做皇亲国戚有望了。
“太子殿下,小女性情刚烈,还请太子殿下不要见怪。”
“随她去吧。”杨西念波澜不兴的摆摆手道。
杨西念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觉得胸口处畅快多了,再也不用应付李欣悦的纠缠了。而且还把自己喜欢李菀茗的事说出来了,李雄山应该是心中有数了吧。
此时,杨西念却没有注意到站在李雄山身后的顾尘峰,正用凌厉的眼神盯着杨西念,恨不得上前来把他撕碎。顾尘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听到杨西念说喜欢李菀茗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就是别扭。
第十九章 电花火石
李欣悦跑回自己的房里,趴在床榻上放声痛哭,哪个女孩子被当面拒绝会忍得住?环儿在一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无从劝说,只能在一边等着。李欣悦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泪水如潮水一般。
她就知道李菀茗会坏了自己的事,可是没想到杨西念居然选择了这种方法拒绝她,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啊!若是被什么贵胄高官千金比下去,她也心甘情愿,居然被自己的妹妹,那个整天没有女人样子的李菀茗比下去,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李菀茗,从今往后你我姐妹势不两立!”李欣悦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环儿在一边紧张得手里都出了汗,就是不敢问究竟怎么了。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环儿赶紧出去看。还没走出房门,就见李雄山正朝着屋里面走来。
“大小姐!老爷来了!快起来吧!”
环儿慌张的跑进来,拉着李欣悦想要让她起来。可是,李欣悦此时心中正堵得慌,哪里想要起身?
“欣悦,爹来看你了。”
这时,李雄山已经走了进来。见李欣悦伏在床榻上,便知道她定是心里难受,大哭了一场。虽然,他没有对杨西念失望,但是这李欣悦也被拒绝得太狠了。女儿家的面子最重要,这些天李欣悦挖空心思的想讨杨西念的欢心,可是到头来却被泼了一盆冷水,着实让人心寒。
“爹,恕女儿无礼,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李欣悦伏在那里,连头也没抬,抽噎着说道。李雄山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性子刚烈,此事伤及了她的颜面,她怎好抬头见人?
可是,李雄山最担心的就是李欣悦若是因为此事想不开,那该怎么办?所以,才急着过来安慰她。
“女儿啊,爹是担心你。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可能是你的姻缘还没到。日后爹会给你再寻一户好人家,定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嫁个好夫君。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李欣悦不听这些话还算罢了,听了李雄山这一番话,腾地的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了。泪眼凄凄,哭得花枝乱颤,可是眼神中却带着几丝坚毅。
“爹,女儿今生非天子殿下不嫁!就算是他现在对我无意,我相信将来有一天,太子殿下一定会喜欢我的!”
李雄山无奈的摇着头,没想到李欣悦这样固执,竟然还想着杨西念。
“女儿……”
“爹,女儿的心意已定。您就不用再劝我了,我会让太子殿下回心转意的!”
李雄山对李欣悦的固执无可奈何,一边庆幸杨西念喜欢李菀茗,一边着急李欣悦对杨西念痴心不改。
“好吧,你既然心里放不下,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你要适可而止,不要最后伤人伤己。”
其实,李雄山最后这句话,无疑就是提醒李欣悦,杨西念喜欢的不是别人,是她的妹妹。为了一个杨西念到时候伤了她们姐妹的情意就得不偿失了。可惜,李欣悦此时已经病入膏肓,根本就听不进去李雄山的话,她早就暗自下定决心,为了得到杨西念她会不惜一切为代价。
杨西念对李雄山说了自己的真心,心情甚好,想要找李菀茗出府去走走,可惜李菀茗此时正在院中操练府衙中的捕快。李菀茗一身黑色的男子劲装,头发全都束在脑后,手中舞动着一只长枪英姿飒爽。
李菀茗练得正入神,没有注意到杨西念走进院子,手中的那杆长枪上下翻飞舞动,就犹如一条银蛇一般,灵活自如。她身后的那些衙役们看得眼睛都发直了,站在一边的顾尘峰脸上现出一丝阴冷,他们看着李菀茗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他就是不喜欢别的男人喜欢李菀茗。
仿佛李菀茗是他的,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就连杨西念也是。正想到这里,一抬眼正看见杨西念站在对面,正望着李菀茗出神。顾尘峰的脸色就更加阴沉了,这厮居然明目张胆的说自己喜欢李菀茗。
“二小姐,小人不才想跟二小姐过过招,不知二小姐意下如何?”顾辰峰从一边的兵器架子上拿起一把短刀,朝着李菀茗一抱拳。
李菀茗今天的兴致正高,一见顾尘风要陪自己过两招,也没想太多,欣然答应了。也正好试一试他的功夫究竟如何,是不是像江湖上传闻的那般厉害。
“好啊!放马过来,本小姐今天奉陪到底!”
顾尘峰上前一步,手中的短刀对李菀茗的长枪,两个人就打斗在一处。一边观看的杨西念有点注意顾尘峰了,因为他的招式都是那样精炼,而且举手抬足间便能看出他的真功夫。难道李府中的一个下人,武功都如此高强吗?
李菀茗也暗自在心中惊叹,这个顾尘峰的身手还真不可小瞧,至少要比自己厉害十倍八倍,看来真的是名不虚传!
刚开始的时候,顾尘峰手下处处留情,,让着李菀茗,可是后来他好像是有意的逼李菀茗到死角。李菀茗手中的长枪虽然有优势,但是还是不及顾尘峰的身法快,二十个回合过去,李菀茗的额头上就渗出了细汗,有点招架不住了。
顾尘峰朝着一边观战的杨西念冷笑一下,紧接着上前两步,把李菀茗逼得节节后退,正好逼至兵器架旁边,只见顾尘峰用刀间一扫。只在那一瞬,兵器架上的几把刀剑就飞了出去,正好朝着杨西念站着的方向。
杨西念只顾着看李菀茗,所以一时间躲闪不急,一把剑正好贴着他的手臂飞过去,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啊!”
杨西念感觉自己的胳膊一凉,低头就看见胳膊上被划了一道三寸多长的口子,失声惊呼了一声。顾尘峰这个时候,也收了兵器,李菀茗扔下长枪来到杨西念身边。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没事,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李菀茗一只手扶着杨西念受伤的胳膊,回身朝着顾尘峰狠狠的瞪了一眼,顾尘峰刚才一定是故意的,这个家伙居然死性不改!敢打太子的主意,只是在杨西念面前,李菀茗不能把顾尘峰的身份挑破。
“太子殿下恕罪,小的刚才失手,误伤了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顾尘峰装腔作势的过来认罪,李菀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神好像在说,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不碍,只是皮外伤,没什么事。”
“什么没事,都流血了,快去房中,我给你包扎一下。”李菀茗扔下自己手中的长枪,拉着杨西念往里面走。走到一半,李菀茗又转过头来,顾尘峰正收拾着地上的兵器。
“你去后院,把所有的柴都给我劈了!劈不完,今晚不许吃饭!”
说完,拉着杨西念进去了,留下顾尘峰满脸阴郁。本来想要借机教训杨西念一下,谁知道居然给他制造了机会,还让李菀茗误会自己,早知道如此就忍着了。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给自己认真包扎伤口的样子,她的脸上还挂着汗珠,额头上的碎发也被汗珠濡湿了,尽管这样仍旧有一种天生的迷人。禁不住就伸手去擦她额头的汗珠,手轻轻的触碰到她的肌肤,如细瓷般的滑腻,让他不忍离开。
李菀茗抬头朝着杨西念笑了笑,继续给他缠伤口上的绷带,似乎对他的触碰没有什么异议。
“好了,你别沾水,过两天就好了。我晚上再帮你换一次药。我送你回房去休息吧!”
杨西念一时间是受宠若惊,因为自己手臂上的一点小伤,李菀茗居然这样悉心的照顾自己,原来她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李菀茗把杨西念送回房中,转身去后院找顾尘峰算账。顾尘峰正照着李菀茗的吩咐,在后院劈柴,这点小事根本就难不倒他。才一会儿的功夫,后院的柴堆就如小山一样了。
“喂,好了。你想把院子里堆满劈柴吗?”
李菀茗伸手夺过顾尘峰手中的斧子,一脸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你让我劈的吗?我只是按照小姐你的吩咐去做而已。”
顾尘峰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刚才李菀茗丢下他,给杨西念包扎伤口,就觉得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是啊,我吩咐的!可是,我吩咐你杀人放火了吗?我吩咐你伤太子了吗?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原来你还是死性不改!山贼就是山贼!”
李菀茗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无明业火,朝着顾尘峰大声嚷起来。
顾尘峰本来已经想好了跟李菀茗怎样解释,但是见她一副为杨西念出头的样子,心头无名的业火就往上撞,自然是没有好脸色。再加上她一口一个山贼,让顾尘峰颜面也挂不住了。
“怎么?你是不是想着要攀龙附凤,将来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才如此紧张那个太子!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庸俗小气的女人!”
顾尘峰性情本来就犀利,就算是强忍着,也忍不住了。李菀茗顿时杏眼圆翻,两个人四目相对,一阵电光火石。顾
第二十章 不醉不归
顾尘峰的那双眼睛犹如暗夜幽潭一般,瞬间让人有一股恐惧,李菀茗的眼神凌厉,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目光。
“混蛋!”李菀茗最后在顾尘峰的脚上狠狠的踩了一脚,然后转身离开了。
顾尘峰始料未及,被她这一脚踩得生疼,强忍着坐在一边的石墩上,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本想跟她好好解释的,可是顾尘峰就是见不得李菀茗对杨西念好,仿佛是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让他抓狂。
顾尘峰胸中的那团怒火还在烧着,抬手将一旁磊得好好的柴堆打散,木块七零八落的满地都是,顾尘峰仍旧不解气。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因为女人劳神过,自从上了黑风寨之后,身边皆是男人,他也并未想过要娶妻或者是找女人。
大仇未报,他不想被男女私情所累,没想到阴错阳差,居然就这样遇上了李菀茗。本想不会有什么交集,没想到自己却一步步的深陷在她的飞扬跋扈中,她身上的每一处,都让顾尘峰沉迷。
顾尘峰自幼就是在江湖上飘荡着长大的,吃尽了辛苦,尝遍了时间的冷淡无情,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女子,而且是这样特别的一个女子。竟然能左右他的喜怒哀乐,甚至能够左右他的心,为了李菀茗居然能做出那样可笑的事情。
李菀茗气匆匆的从后院出来,心里还是不解气,这个顾尘峰居然敢对自己指手画脚,还说什么小气的女人!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样说她呢,顾尘峰是头一个,怎么样都觉得心里面不痛快。
想要找个地方去解解闷,可是过几天就要随着杨西念去京城了,她不想临走之前再闯祸,万一李雄山一生气把自己锁起来,那就得不偿失了。转来转去,最后转到后厨房,这个时侯厨房里面没人,李菀茗便走了进去。
只见厨灶上摆着烧鸡扒鸭子,猪肘子,火腿,红烧鱼,到处都是好吃的。香味阵阵扑鼻而来,李菀茗折腾了半天也饿了,端起一盘子猪肘子就吃了起来。吃得津津有味,李菀茗从来就喜欢美食,而且每天的运动量很大,尽管那么使劲吃,也不会多长几斤肉。
在这一方面,李欣悦经常怀疑她吃的东西到底都去哪里了,一个女孩子那样能吃,居然不长肉。那纤细的小蛮腰,如柳条一般,玲珑有致的。
吃完了一盘肉,李菀茗基本上肚子里已经有底了,坐在炉灶边的地上,端起一盘红烧鱼,用手拿着啃了起来。她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吃鱼都挑刺,她是啃着吃,一边吃一边往外吐刺。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她吃得太香了,居然没有注意有人走进来,一直来到她身边,李菀茗才发现。
“啊!谁?”
这一吓,差一点把盘子摔在地上,盘子是没有摔,但是有一根硬刺却卡在了她的嗓子眼里,李菀茗用手抓着脖子。
“是我吓到你了?”杨西念有点后悔的说道。
刚才他本想在门外跟李菀茗打招呼的,但是看她吃得那样津津有味,就不忍心打搅她了。没想到刚才站在她身边,把她吓到了,现在李菀茗是叫天天不语,自己也说不出话来。
“鱼刺卡住了?张嘴我看看。”杨西念见李菀茗说不出话来,赶紧抓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大嘴。可是,要看见喉咙里面的鱼刺还是很困难。杨西念情急之下,拿起一边的筷子,就伸进了李菀茗的嘴里,李菀茗瞬间瞪大了眼睛。
难道他要用筷子进去搅合一番吗?不要啊,自己刚刚吃的东西会吐出来的。可是,李菀茗现在说不了话,只能任杨西念摆弄了。闭上眼睛,听天由命吧。
没想到李菀茗的运气还不错,杨西念居然真的用筷子把李菀茗喉咙里的鱼刺夹出来了,李菀茗也弓着腰在那里干呕了几下,旋即就好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浑身已经要虚脱了,刚才她已经自己的嗓子要被鱼刺穿透了呢。长这么大,也没有被鱼刺扎过,今天还幸亏了杨西念。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杨西念关切的问李菀茗。
“好多了。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也饿了?”李菀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才反应过来,杨西念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看着你进来的,刚才就想叫你了。看你吃得正香,就没打扰你。”
李菀茗闻听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刚才自己那副吃相,虽然自己没见到,但是也能想象得到。
“那个……我吃饱了。我先走了!”李菀茗说着话,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却被一只大手拉了回来。一转身,差一点就撞进杨西念的怀里,一低头,两人的距离尽在咫尺。
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也能感受到对方扑腾扑腾的心跳,李菀茗低着头,不敢跟杨西念对视。她发现,自己第一次害怕,而且是害怕跟一个男人对视。跟顾尘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理直气壮的跟他大吵大闹,但是跟杨西念在一起却怎么也跋扈不起来。
这种感觉让她不舒服,浑身都紧绷,无所适从,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杨西念此时正专注的看着李菀茗,自从认识她以后,她这样安静的时候很少,像个含苞待放的花一样,令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菀茗……”杨西念幽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李菀茗下意思的抬头望去,正好对上杨西念那温柔的目光。
“干什么?”
李菀茗无言以对,十分没底气的问了一句,杨西念莞尔一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一个人吃多无聊,我也饿了,我们出去上街吃,可好?”
杨西念这句话真是说到了李菀茗的心里,她就是呆久了,想要出去转转。有杨西念陪着,做挡箭牌,李雄山已经不会反对了吧?
“我们偷偷的出去吧,不然我爹发现了,会把我关起来的。我还想跟你一起去京城呢!”
“好,我们偷偷的出去。一会儿,等天黑一点了,我们就出去!”
李菀茗和杨西念耗到天黑,两人从后院的院墙上翻过去,来到了街上。西山虽然是个小县,但是人口比较多,而且商铺繁华,每到晚上街上更是热闹。这一条街上,光是大酒楼就有三四家,对面街上还有一座怡红院,门前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杨西念带着李菀茗进了一家酒楼,店小二一见他们的穿着,就高看了一眼。上前来点头哈腰的献殷勤,杨西念朝着楼上看了看。
“小二,楼上可有空房间?”
“哎哟,客官您来的真不巧。今天楼上雅间全都满了。要不,您在楼下选一个桌子?”
杨西念看了看李菀茗,李菀茗朝着一个临窗的空桌子指了指,那里比较清净,还挨着窗子。小二赶紧给抹桌子,端茶倒水。
“你们这都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上来,捡贵的上!”
“好嘞!您稍等!”
小二转身去吩咐厨房,杨西念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着,同时也朝着四周寻看。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总感觉有一双犀利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看。但是,却找不到那个人,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京城里是不是比我们这儿还要热闹?有没有赌场?”李菀茗边喝茶边问道。
杨西念闻听一皱眉,差一点把一口茶喷出来,难道她还喜欢赌钱?
“京城里面自然有赌场,不过你想要进去试试运气?你知道那些赌输了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李菀茗瞪大眼睛,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什么下场?难道会被剁手跺脚?”
“比那还要严重!”
杨西念虽然说得很轻,但是字字句句咬得极真切,李菀茗一吐舌头。很快他们的菜就上来了,满满的摆了一桌子,玲琅满目,让李菀茗目瞪口呆,拿着筷子都不知道要夹那一道菜。
“二位客官,菜都上齐了,您二位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吩咐小的!”小二把茶壶茶盏扯了下去,上来一壶飘香四溢的女儿红。
这是他们酒楼的规矩,点菜多的客官,送酒。算是买一桌菜,送一壶酒。本来李菀茗刚才还想要叫一壶酒,这么多的美味珍馐,怎么能没有酒呢?
杨西念早就看穿了李菀茗的心事,故意坐在那里没动。李菀茗拿过酒杯来,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然后又给杨西念面前的酒杯里面斟满了酒。
“我们先干一杯,今晚我们就畅饮一番,不醉不归!”李菀茗端起酒杯,正欲喝下去,就感觉自己的右手边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盯着自己。
练功夫的人都有着敏锐的嗅觉和视觉,危险在身边,心里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算是敌人藏在暗处,透过黑暗盯着自己,也会有所察觉。
“好,我们不醉不归!”杨西念笑着端起酒杯,一仰头一杯酒就一饮而尽了。
第二十一章 势不两立
李也菀茗夹了一口菜,然后身子轻轻的朝前探了探,压低了声音,几乎只有杨西念能听见。
“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我知道。没关系,只管喝酒。静观其变吧!”
杨西念和李菀茗相对一笑,彼此间便有了默契。就这样,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两个人都酒足饭饱,而且李菀茗是醉意朦胧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提醒自己要注意,不要喝多,免得一会儿遇上麻烦。
但是,一杯接一杯,最后还是喝醉了。杨西念扶着她出了酒楼,一阵清风吹过,李菀茗就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杨西念犹豫了一下,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带着她慢慢的朝前走。
“菀茗。你精神一点,我们后面有人跟着。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千万不能乱跑。”杨西念低着头,在李菀茗的耳边说道。
李菀茗此时是眼皮打架,浑身没劲,什么有人跟着,她早就忘在脑后了,在杨西念的身上靠着很舒服。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就像是一层坚实的壁垒,让她感到暖暖的。
也许他得身上会有让人安心的感觉吧……
“回家,我们回家……我要回家!”李菀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杨西念的手勾住了她的腰身。
“菀茗,你坚持一下,我们这就回去了。”
杨西念嘴上说着,脚下带着李菀茗加快速度往回走,但是越往前走,街上的人越少。走到西巷的时候,街上几乎一个人也没有了,一阵夜风拂过来,杨西念能感觉到一股杀气。
此时,他有些后悔,真不该只身带着李菀茗出来,若是他们在这里犯险,恐怕没有人能救他们。尤其是,李菀茗现在还喝醉了。
就在杨西念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耳边刮过一阵疾风,带着一丝寒气。
“不好!”
杨西念只喊了这么两个字,转眼间,一把带着寒气的长剑就逼至面前,杨西念本来就一只胳膊受了伤,行动不便。使劲的一闪身,把这一剑躲了过去,紧接着身边的黑影多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
这些黑衣人把杨西念和李菀茗团团的围在中间,一把把寒气凛冽的长剑直逼他们身上,李菀茗感觉到周围的煞气,酒也清醒得差不多了。但是,没有兵器,刺手空拳的话。李菀茗的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是不顶用的。
好几次,差一点被剑伤到,都是杨西念替她招架过去了。今天这些个刺客跟上一次他们遇到的刺客有所不同,使用的武功套入绝对不一样。杨西念发觉这写个黑衣人有点感觉面熟,着急间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了。
只是,他若一个人还好脱身,带着犹有三分醉意的李菀茗,想要全身而退,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菀茗,你清醒了吗?一会儿,我把他们引开,你自己先回府去。”杨西念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为了保全李菀茗,他宁愿自己深陷危险之中。李菀茗虽然还有点迷糊,但是也能懂杨西念的意思。她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杨西念的衣服。
“我不走!我跟你一起!我哪里都不想去,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杨西念无奈,正在着急的时候,突然从对面飞来一个黑影。这黑影的轻功极好,从看见到眼前,只有片刻的功夫,转瞬间就落在了杨西念和李菀茗的近前。
这黑衣人轻纱罩面,高大挺拔,身形如燕。杨西念一瞬间就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很浓,难道他也是这些人的同党?那么今日他们俩个是必死无疑,谁也别想逃出生天了!
可是,完全出乎杨西念的意料之外,此人跟这些黑衣人打斗在一处,原来是来帮他们的。杨西念在边打边观察着这个人的招数,目光一点点的变得深邃而神秘。这些招式,这样的身形,让他想起了某个人。
李菀茗也感觉到这个人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似乎有过什么交集,但是在这样紧要关头,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只想着怎么样逃命,这个黑衣人的武功,远远的在杨西念和李菀茗之上,所以对付这些人是绰绰有余。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这些人都被打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只有那个黑衣人立在那里。月影将他的身体在街道上拉得更长,他一只手提着剑,剑上还往下滴着血。见那些人都退散了,双腿一飘,腾空而起窜上对面的屋檐。
“等等!”
杨西念在他身后喊了一声,旋即也跟了上去,那黑衣人在屋顶上立了片刻。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杨西念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后会有期!”
声音很粗,显然他是用了假嗓音,说罢身子一跃,转眼就消失在杨西念的面前。杨西念转过身来看李菀茗,刚才打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精力照顾她,此时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菀茗,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的胳膊又出血了!”李菀茗指着杨西念的胳膊,惊呼道。
“不碍事,只要你没事就好!”
杨西念说话间,发现三步外地上有一只袖箭,上前去捡起来,接着月光仔细一看,顿时脸色冷了下来。袖箭上刻着一只飞鹰,而且此箭做工极为精细。
“原来真的是他!”
“是谁呀?”李菀茗不解的上前来看,杨西念把袖箭小心的收起来。
“没事,我们赶紧回去吧。天色已经很晚了,万一再有刺客,我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李菀茗和杨西念回到李府已经是三更天了,杨西念回自己住处休息。但是,李菀茗并没有回自己的房中,而是直奔后面顾尘峰的住处。果然房门紧关着,里面已经熄了灯,李菀茗不想惊动其他人,轻轻的扣了扣门。
“开门,是我!”
半天没人回应,李菀茗有点急了,飞起来一脚,门好像是从里面插上了,仍旧没有开。
“你别装睡,我知道你在里面没睡!你有种,把门打开,我们说清楚!做什么缩头乌龟,想当英雄好汉,也不光明磊落一点!”
李菀茗的激将法果然管用,一会儿门就打开了,里面依旧没有掌灯,一只大手把李菀茗从门外拉了进去,然后又关上了房门。
“你来干什么?”顾尘峰靠在八仙桌边,声音沉沉冷淡的问道。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你刚才跟着我干什么?你为什么跟我出府去?这一路上,一直暗中跟着我们的是不是你?”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顾尘峰蹙起了眉头,本来他不想暴露身份,没想到杨西念这厮中看不中用。完全是个花架子,打几下就没有力气了,他担心杨西念会连累李菀茗受伤,这才出手相救。
其实,一开始进酒楼的时候,李菀茗就有点怀疑一直盯着他们的是顾尘峰,后来顾尘峰从天而降。她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形,在山洞里面两个人朝夕相处好些日子,她的眼睛也极为犀利,一眼便认出了是顾尘峰。
只是,有杨西念在不便拆穿,而且顾尘峰能去救他们,让李菀茗白天的气消了一半。本来想要感谢他,可是两个人一见面就没有好气,尤其是顾尘峰的那张脸和语气,让李菀茗顿生厌恶。
“我只是呆着烦闷出去随便逛逛,没人喜欢跟着你,只是遇到而已。顺手救了你们。原来那个太子,也就那么几下功夫!”
顾尘峰漫不经心的说着,最后还不忘奚落一下杨西念。一提起杨西念,李菀茗便忍不住了。
“至少比你光明磊落!我还以为,你这种人,怎么会良心发现去救我们。原来是碰巧,那我心里也不用有负担了!我们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李菀茗说完话,转身走出了顾尘峰的屋子,顾尘峰一个人站在黑暗中,脸色阴沉目光骇人。他现在简直想要发疯,这个女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将自己逼得快要发疯。他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自己会被李菀茗这样牵着走。
本以为,自己救了她,她会感谢。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说话这样生硬,连一句温柔的话也没有,难道她的温柔就只能对着杨西念吗?
顾尘峰实在觉得气不过,一掌拍在桌子上,顿时一张完整的桌子从中间裂为两半。
“杨西念!我跟你势不两立!”顾尘峰从齿缝中间挤出这一句话来。
李菀茗回到自己的房中,心里觉得越发别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刚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断的闪过。虽说杨西念是太子,可能有人想要杀他,但是这每次出去都遇险,这也太蹊跷了。
会不会这件事情跟顾尘峰有关,但是李菀茗有觉得这样想毫无根据,总之脑海里面犹如乱麻,搅成一团了。
一整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刚起来,李欣悦就过来了。平日里,李欣悦很少来李菀茗房中,多半是李菀茗去找李欣悦。
第二十二章 不用担心
“姐姐,你这么早啊!什么事?”李菀茗一边打着哈气一边开门见山的问道。
她知道李欣悦一定是有事而来,不然不会这么早。李欣悦坐在那里倒是不紧不慢,看着皖碧给李菀茗梳好发髻,这才开口。
“你不会忘记母亲的忌日了吧?过几日就是母亲的忌日,我想去母亲的坟前祭奠一下,然后我们再去京城。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不知道妹妹意下如何?”
李菀茗稍微的迟楞了一下,这件事她哪会知道?她明明是穿越过来的好不好?不过,也不能装过忘记了,所以李菀茗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母亲的忌日,我怎么会忘记呢。不过,我倒是没有姐姐想得周到,过一阵我们就要去京城了,这次就依姐姐所言,我们去母亲的坟前拜祭吧。”
李欣悦察言观色,总觉得李菀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见她答应了,起身告辞。皖碧看着李欣悦的背影,心里有点范嘀咕。
“小姐,您说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要去母亲坟前祭拜吗?”
李菀茗对于皖碧的话不以为然,转过头来开始吃早饭。皖碧对于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姐实在是恨铁不成钢,眼前那么好的机会,太子殿下那么喜欢她,她居然浑然不觉。大小姐为了得到太子的宠爱千方百计的献媚讨好,她可倒好,整天跟那些衙役们混在一起。
“小姐,我看你这次要小心大小姐!”皖碧实在是忍无可忍,还是跟李菀茗挑明了说吧。因为她这几天听那些下人们没少嘀咕大小姐和太子殿下的事情,今天大小姐若无其事的要去祭拜夫人,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你在说什么,皖碧?让我小心姐姐吗?”李菀茗有点不高兴了。虽说皖碧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是李欣悦是自己的姐姐,同样是姐妹情深,皖碧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呢?
“小姐,您别怪皖碧多嘴,大小姐的确是……”
“好了,皖碧。别说了!”
皖碧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李菀茗倒是有点心里不舒服了,不知道皖碧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之怀疑姐姐对自己不利,是不对的。
三天后,李菀茗和李欣悦坐着马车启程赶往母亲的坟地。整整赶了半天的路,中午的时候才到,两个婢女把祭奠的东西从车上拿下来,摆在坟头,李菀茗和李欣悦双双跪在母亲的坟前,上香磕头。
李菀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自己把李雄山当做亲爹来看待,但是这个母亲,自己还为见过面。祭拜完,两人又在坟前烧了很多纸钱,李欣悦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别让李菀茗去京城。
虽然在母亲的坟前祈祷这些,有点过分,但是为了得到太子杨西念,李欣悦已经开始不折手段了。这次来祭拜,就是她设的圈套,想拖住李菀茗,自己一个人跟着杨西念去京城。
“妹妹,前面不远有个小镇子,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往回赶路吧。”李欣悦一边拉着李菀茗起来一边说道。
李菀茗随着李欣悦上了马车,没想到今天护送她们来的竟是顾尘峰,上车的时候,李菀茗看见了顾尘峰,面无表情的没理他。顾尘峰也是阴沉着一张脸,好像是谁欠他多钱似的,李菀茗用鼻子哼了一声。
前面的小镇子不大,但是比较繁华,街上人来人往的很热闹。李菀茗素来喜欢这样的热闹,走在大街上,东瞧瞧,西看看。李欣悦给她买了两件首饰,其实这东西对李菀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但是既然有人愿意送自己,那就笑纳了!
两姐妹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朝着街中最大的酒楼万福楼走去,此时正是饭口,酒楼里面是高朋满桌。店小二一见来了两位女客人,赶紧上前来打招呼,看她们的穿着就知道是富家的千金,所以态度谦和而热情。
“哟,二位小姐。您楼上请,楼上专门给您二位预备了雅间。清雅干净。楼上请!”
李菀茗朝四周看了看,楼下还真是座无虚席了,看来真得上楼去了。小二把她们带到一间特别雅致的房间,而且这间房很特别,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打开直通观景台。这万福楼下面就是一个大湖,湖面上还飘荡着几艘游船。
这里的景致美极了,坐在这里吃饭,而后再观景,真是一种神仙般的生活啊。李菀茗兴高采烈的坐在李欣悦的身边,两人点的菜不多,很快就上齐了。李菀茗见什么吃什么,而李欣悦则没动几下筷子,而且竟捡一些青菜吃。
“姐姐,你吃这个,味道不错!”
李菀茗说着话,把一只大鸡腿夹到李欣悦的碗里,李欣悦一看就是一皱眉。
“这个还是你吃吧,太油腻了!”
李欣悦这几天诚心想要减肥,虽然她的身量苗条,但是为了这次跟杨西念去京城,她真是拼了。每天只吃那么一点点的青菜,为了能现出她那柳条般的小蛮腰。
“你看看你的脸,面如菜色,还不吃东西!好吧,你不吃我吃了!”
李菀茗说着话,把鸡腿又夹了回来,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浪费。李欣悦看着她的吃相直皱眉,大概谁也不会相信,杨西念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女人?
吃完了饭,李菀茗跑到观景台上去看风景,外面有人送进来一壶茶,是香气浓郁的西湖龙井。李欣悦亲自给她倒了一盏,李菀茗把一盏茶仰起头一饮而尽,唇齿间都流着一股醇香。
这好茶就如同酒一般醉人,没多大会儿,李菀茗就有点晕了,两只眼皮直打架,就是觉得头晕目眩的打不起精神来。李欣悦的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耳边是她的声音,可是脸却越来越模糊。
“妹妹,妹妹!菀茗,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听见了,回答我。”李欣悦的声音渐渐的在李菀茗的耳边消失,只觉得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紧接着,李菀茗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然后摇摇欲坠,好像是坠入了一个深渊。紧接着是浑身的冰冷,尽管这样,也不能让她清醒过来。
整个人就犹如死了一般,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却一点也没有力气和精神。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往下沉,冰冷的往下沉着。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掉进湖里了!来人,快来人啊!”李欣悦站在二楼的观景台上,大声的喊着,脸上是一片的惊慌失措。
不知道从那里窜出来一个人,扑腾一声跳进湖里,飞快的朝着李菀茗游去,李欣悦在观景台上紧张的看着下面的一切。
原来,她为了阻止李菀茗去京城,早就布置好了局中局。先是以母亲的忌日为由,一起出来祭拜,而后再来这万福楼,她把事先准备好的蒙汗药倒进了李菀茗喝的茶里,在李菀茗昏迷的时候推下湖。
这万福楼,她是很熟悉的,记得很小的时候,李雄山每次祭拜自己的夫人之后,都带着她来这里吃饭。所以,李欣悦知道这里有一个湖,才设计把李菀茗推入湖中。
虽然是一奶同胞,但是李欣悦自幼就争强好胜,虽然外表掩饰得极好,极温柔善解人意,其实那都是她用来粉饰的面具而已。为了达到目的,为了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况且,她料想这里地段繁华,一定会有人救李菀茗,所以她也不至于做个淹死鬼。顶多回去染上风寒,正好就拖住了她,也就不能去京城了。这一路上,只有她自己陪着杨西念,一定让他喜欢上自己。
原来李欣悦打的是这样的如意算盘,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李菀茗,她还有一点良知,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还好,有人出现救了李菀茗,此刻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抱着李菀茗往湖边走。李欣悦赶紧跑下楼去,李菀茗浑身都往下淌水,湿淋淋的不省人事。救她上岸的正是顾尘峰,但是李欣悦不知道顾尘峰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护送她们来的车夫。
“妹妹!菀茗,你怎么了?”李欣悦佯装做一副担心的样子,一下子扑到李菀茗的身上。顾尘峰把李菀茗平放到岸边,两只手在她的胸前使劲的一按,只见李菀茗的嘴里面喷出一股水柱。
这是为了防止水呛进她的肺部,要了她的命,经过这一番折腾,李菀茗也睁开了眼睛。
李欣悦见李菀茗这么快就醒了,有点担心,她会不会记得自己把她推下去的,因此有点紧张的看着李菀茗。
一边的顾尘峰抹了一把李菀茗脸上的水珠,正着急的观察着,担心她会哪里不舒服,或者是不记得什么了。她那样精明的一个人,而且还有功夫,怎么就会跳进湖里呢?所以,顾尘峰有点担心。
李菀茗首先看到的是满身湿漉漉的顾尘峰,刚才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居然还摸自己的脸。这个混蛋,居然趁人之危,索性抬起手臂,啪的一下子打在顾尘峰的脸上。
第二十三章 记不清了
“混蛋!你敢占本小姐的便宜!”李菀茗气急败坏,顾尘峰被打得一愣,但是还是很高兴,她能生龙活虎的打自己,说明她没事了。
“哎呀,妹妹。是他救了你的命,你误会他了!”李欣悦在一旁解释道。
李菀茗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自己的手,脸上露出了一点愧疚之色。随即,还没等她再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喷嚏和冷战,这湖水冰冷侵骨,现在上岸被风一吹刺骨的寒。
“赶紧把她弄到车上去!”
李欣悦对一边的顾尘峰说道,顾尘峰也不说话,不由分说的就把李菀茗打横抱了起来。李菀茗自然是不能老实的让他抱,手炮脚蹬的挣扎着,但是顾尘峰的手臂就好像是铁箍一样,把李菀茗牢牢的禁锢在怀里。
贴着两人湿漉漉的衣服,李菀茗能感觉到顾尘峰强健有力的心跳,他的目光笃定的落在自己脸上,李菀茗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看什么看?”李菀茗没好气的说道。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能扯平了,这次你又欠我一个人情!”顾尘峰一脸得意的笑。
“谁让你救我了?我还不稀罕呢!”
两人这样争论着,就到了马车边,顾尘峰大概是故意的,把李菀茗狠狠的摔在车里面。李菀茗闷哼了一声,觉得自己的屁股好像是被摔两半了。这家伙果然是一肚子的坏水!
李欣悦随即上了车,因为也没有带什么衣服,所以李菀茗就只能把外面的衣服脱下来,围着李欣悦的斗篷。但是,贴身的衣服湿漉漉的,还是很冷很难受。赶了一段路,李菀茗就开始浑身发抖,牙关直打颤,怎么裹紧斗篷也不行。
“妹妹,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我……我好冷!”
李菀茗此时嘴唇发紫,说话上下牙都直打架,双臂紧紧的抱在胸前。越到晚上,风就越凉,李菀茗没多大会儿就昏睡过去了。李欣玥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样子,脸上现出一丝冷笑。
心想,你可别怪姐姐我狠心,谁叫太子喜欢你呢!你这次,怎么也得病个十天半月,那么太子就只能带着我一起去京城了。等我进了宫,我也定不会忘记你这个妹妹的,我会好好的给你找个良人,让你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路上,李欣悦自己胡思乱想,回到府中已经是二更天了,李雄山大概是着急了,让人在府门外候着。一见马车在府门外停下来了,有人就撒脚如飞的跑进去禀报李雄山和杨西念。杨西念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着急,但是毕竟路途遥远,也一直提着心,一听说她们回来了,这才把心放下。
可是,没想到李菀茗居然浑身湿透的被弄了回来,李雄山赶紧叫人去请大夫,李欣悦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李雄山的面前。
“爹,都是女儿不好,没有照顾好妹妹,让她掉进湖里了。”
“哎,也不都是你的错,菀茗生性活泼好玩。这件事情,就当做是个意外,你也不用自责了。快起来吧,你也劳累一天了,快回房休息去吧!”
杨西念坐在那里,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李欣悦,他总是觉得这个女人没有那么简单,外表这样温婉的脸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妹妹还没有醒,我守着妹妹。”李欣悦这一番话,有一半是出自真心的,她必须要留在这里,因为如果她不再,杨西念就会一直守着李菀茗。她不想给他们制造机会,这个时候,最容易让人感动。
万一李菀茗明白了杨西念对自己的感情,那么他们两个人岂不是两情相悦了,自己还有什么机会?所以,这个时候一定不能给他们创造机会。一来,还可以做样子给李雄山看,二来,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在这儿陪着你妹妹吧。”
李雄山和杨西念转身出了李菀茗的房间,因为需要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去。皖碧和李欣悦一起帮着李菀茗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下去,李菀茗此刻的脸色有点发青,大概是冻得太久了,皖碧在心里一直嘀咕着。这件事,一定跟大小姐有关,不然二小姐怎么会好端端的掉进湖里呢。
看来这个大小姐实在阴险,一定是因为太子殿下喜欢二小姐,她心存妒恨。皖碧心里着急,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大夫很快就来了,给开了两付驱寒的药方,因为李菀茗还没有感染上风寒,所以只能喝点驱寒的汤药。
皖碧去后面煎药,房中就只剩下李欣悦和李菀茗,看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李菀茗,李欣悦心里面高兴。离着杨西念回京城的日子不远了,看样子李菀茗是去不了京城了。
正想着,突然外面有人敲门。杨西念还是不放心李菀茗,回到房中坐立不安,所以复又回来看看。李欣悦心中又气又恨,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温婉端庄的样子。
“太子殿下,这里有小女就足够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小姐劳累一天,还是先回房休息吧。我想在这里等着菀茗醒过来。”杨西念的话说得很轻,但是字字句句却犹如一根根钢针扎在李欣悦的心头。
两人正僵持着,皖碧从外面端着药走进来。杨西念不由分说的把药端过来,坐在李菀茗的床边,李欣悦见状,不得不告退。
“既然如此,妹妹就有劳太子殿下照顾了。小女告退!”
李欣悦咬着牙,一步步的从李菀茗的房中走出来,一路上心里都堵着一口气。
杨西念坐在李菀茗的床边,一勺一勺的把药给她喂下去,因为她没醒过来,所以有时候药会顺着嘴角淌下来。杨西念就小心翼翼的给她擦去,皖碧在一边看着都羡慕李菀茗了。
这二小姐还真有福气,能得太子殿下如此宠爱,要是将来真的飞上枝头就好了。半夜里,李菀茗浑浑噩噩的发起烧来,浑身滚烫,嘴里面胡言乱语,整个人都好像被置身于火炉之中。
“皖碧,再去请大夫!”
杨西念一边用湿巾帕给李菀茗擦手心,一边在她耳边呼唤着她。李菀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呼唤自己,伸手紧紧的抓住杨西念的手,他的手沁凉而宽大,瞬间让李菀茗滚烫的身体有了一丝凉意。
这样的感觉舒服极了,她在昏睡中,就这样一直握着杨西念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沉沉的睡去了。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李菀茗才清醒过来,杨西念已经在她的床边趴着睡着了。感觉到自己的手好像是和他的手缠在了一起,想要抽出来,但是有点担心弄醒了他,所以就这样躺着看着他。
大概是有感觉,杨西念慢慢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李菀茗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她正朝着自己笑呢。只是,这笑容有点虚弱,让人看起来心疼。
“你醒了,怎么样?感觉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杨西念紧紧的握着李菀茗的手,关切的问。
“我怎么了?感觉浑身都没有劲啊。”
烧了一夜,现在李菀茗只觉得浑身难受酸疼,像是被车辇过一样,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昨天的记忆也断断续续的,好像是自己在万福楼吃饭,然后就掉进水里了。之后,就没有什么印象了。至于,自己是怎么掉进水里的,她也不太清楚,就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现在终于梦醒了,第一眼就看见了杨西念,心中莫名的感觉一阵安慰和舒服。
“你昨天去祭拜你母亲,掉进湖里面了。昨夜,你回来的时候,发了高烧,还好现在没事了。是不是感觉很累?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我有点没胃口,喝点粥吧。”
皖碧听见里屋有动静,赶紧进来查看,原来李菀茗已经醒了,正和杨西念说话。皖碧不想打扰他们,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好,我叫厨房去做点粥来!”
杨西念站起来转身往外走,李菀茗还握着他的手。
“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杨西念的身体一怔,没想到李菀茗会说谢谢他,心里面一阵莫名的温暖。
“你再睡一会儿,好好休息。我叫皖碧过来守着你。”
杨西念说完,转身出去了。李菀茗拥着被子躺在那里,瞪着大眼睛望着棚顶。极力的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小姐,您可算是醒过来了,奴婢都快急死了!”皖碧端着一盆净面水走进来,李菀茗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就像是散了架子一样,头还是有点晕晕的。
“皖碧,我这是怎么了?昨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我好像有点记不清了。”
李菀茗用手敲着自己的头,昨天的记忆有点断断续续,就在她和李欣悦去万福楼之后,就好像有点不记得了。只记得昨晚,自己好难受,醒来发现杨西念守在自己的身边。
第二十四章 没受伤啊
“小姐,您昨天和大小姐一起去祭拜老夫人,掉进湖里面了。难道您不记得了?奴婢也奇怪呢,您是怎么掉进去的。您的功夫呢?怎么会轻易的掉进湖里面呢?”
“我昨天好像是有点头晕,就掉进去了。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掉进去的。”
李菀茗这样一说,皖碧就更怀疑李欣悦了。本来她就觉得蹊跷,好端端的,每年都不去坟前祭拜老夫人,今年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去坟前祭拜呢?一定是一个阴谋!
“小姐,我早就告诉你小心……”
皖碧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李欣悦的声音,皖碧及时的止住了后面的话,不再说什么。
“妹妹,我听说,你醒了。姐姐我可担心死了!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李欣悦一脸关心的样子,坐在李菀茗的床边,皖碧转身把净面水端了出去。李欣悦在房中一听说李菀茗醒过来了,就赶紧过来看看。
“姐姐,有劳姐姐费心了。我没事了,你看……”
李菀茗说着话,想要下地,没想到一头栽到床上,李欣悦赶紧扶住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浑身软绵绵的,头也很疼,使不出什么力气,不知道是不是在发烧。
“你看你,着什么急啊。你这身体,还需要在床上静养。这段时间,你就别急着出去乱跑了。好好的呆着养身体。”
李欣悦以一副大人的口吻嘱咐着李菀茗,李菀茗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
“为没事啦!可是姐姐,我昨天究竟是怎么了?我现在都有点不记得了。为什么会掉进湖里面呢?”
李菀茗这样一问,顿时让李欣悦有点慌张了,只是她的神情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说起来,都怪姐姐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昨天你从楼上掉下去的时候,有点头晕,我没拉住你,所以你就掉进湖里面去了。幸亏那个车夫,他把你救上来了,不然……”
“车夫?是他!”
李菀茗这才想起来,昨天可不是顾尘峰把自己救上来的,而且自己还赏了他一巴掌。李欣悦见李菀茗的神色有点不对,连忙问她怎么了?
“没事,我还是有点累。”她微微摇头,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好,那姐姐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李欣悦走后,李菀茗就起身穿衣服下床,皖碧正端着一碗粥进来。见李菀茗要出去,赶紧把粥放在一边,扶住摇摇欲坠,站着都会摔倒的李菀茗。
“小姐。您要干什么去?”
“我想出去走走,闷在房里有点难受。没病也得闷出什么病来。”
“您现在的身体不行啊,还是回床上躺着吧!”
皖碧有点着急,可是李菀茗却执意要出去走走,菀碧也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她的性子来。李菀茗从房里出来,直接奔着后院去了。
顾尘峰正在房中运功,没想到李菀茗会突然推门进来,赶紧平息收功。李菀茗看着他盘膝坐在那里一副淡然如泰山的样子,横眉立目的瞪着他,气匆匆的走到他面前。
“你要干什么?”顾尘峰沉着脸问道。
他有一种感觉,李菀茗此番前来,并不是来感谢自己昨天救了她一命的,好像是有点兴师问罪的架势。
“昨天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出来的?你还问我要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呢!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你藏着什么阴谋吗?为什么设计我?然后再救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李菀茗这一番大吵大嚷,让顾尘峰是彻底的懵了。
自己明明是救了她,怎么会变成自己图谋不轨了呢?她究竟是不是昨晚脑子烧坏了?昨天,要不是自己救她上岸,她也许就变成水鬼了,现在还能对着自己大吵大嚷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掉进湖里,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救你一命,你不感谢也就算了,还诬赖好人!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你脑子才烧坏了呢!”
李菀茗气急败坏,抬手就要打顾尘峰,可是她哪里能打得到顾尘峰?被他一只大手就抓住了手腕,死死的抓着不放。
“你这个混蛋!” 紧接着另一只手也被他控制住了,顾尘峰的脸上是一脸的冷峻,那眼神犹如黑夜中困顿的野兽一样,让人觉得骇然。李菀茗愣了一下,随即使劲的挣扎着。
“你给我松手!”
可惜,她本来就身体没有力气,这样一挣扎,正好被顾尘峰按在床边,四目相对顿时一阵电光火石!李菀茗有点愕然,而顾尘峰的脸却一点点的在靠近,李菀茗皱着眉头,瞪着大眼睛。她因为昨晚发烧的缘故,今天脸色有点苍白,而且是素面朝天。
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样的李菀茗反而更有几分雅致的韵味。而且她的肌肤特别的细滑,犹如剥开壳的鸡蛋,顾尘峰用复杂的神情注视着李菀茗。
渐渐的,松开了她的手,继而起身离开她。李菀茗错愕了半天,才起身整整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这家伙又怎么了,整天的玩深沉,那样的神情和眼色,究竟代表什么呢?
“不是我设计你落水的,我想你该注意一下你身边的人。我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我从不做背后捅黑刀子的小人!”
顾尘峰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淡,此时屋里面的气氛有点尴尬,李菀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吧,我想你也不会的,算我误会你了!还有,昨天谢谢你救我!”
说完,李菀茗转身逃也似的出去了,一直走出院子,脸上还在滚滚的发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为什么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呢?顾尘峰这个妖孽,总是做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人莫名其妙。
不管他了,还是回去吃点东西吧。这么一折腾,她的肚子早就咕咕的叫起来了。还是回去吃饱了好好睡大觉,早点把身体养好,好去京城玩!一想到去京城玩,李菀茗就浑身充满了力量。
李欣悦此时正在房中挑选着自己上京要穿的衣服,为了这次上京,她偷偷的订做了好多首饰和衣服。都是那些工匠们,夜以继日的赶制出来的,现在慢慢的摆了一桌子。金银珠宝首饰,就有十几件,锦缎华服也做了好几件。
“大小姐,此番京城之行,没有了二小姐这个累赘,您一定会心想事成,得偿所愿的!这些衣服要是穿在您的身上,那简直是比天仙下凡还要美呢。太子殿下一定会慢慢的发现您的好,移情到您的身上的。”环儿在一边,一边收拾着这些首饰衣服,一边奉承李欣悦。
“这次,我一定会留在宫中。李菀茗那个村姑,就一直呆在这里吧!她哪有资格跟我比。”
可是,现实往往是很残酷的,偏偏要事与愿违。李菀茗没过几天就生龙活虎了,转眼就到了杨西念回京的日子了。李欣悦还在幻想着跟杨西念两个人独处,没想到李菀茗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妹妹,你……你的身体……你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受伤啊?哪里疼啊?”
李欣悦差一点没有喘上来气,心口觉得有一块大石头堵在那里,简直是太让人失望了!这样居然也能没事……
“姐姐,我身体没事了!你看!”李菀茗并没有察觉出李欣悦的失望和抓狂,还以为她担心自己的身体,在她面前转了好几圈。而且,今天李菀茗穿了一身烟霞色的衣裙,翩然如蝶,那般美丽动人。
李欣悦也不得不承认,李菀茗的确也很动人,很清纯。她的那种美透着一股灵性,带着一股雅致。
“妹妹。此去京城山高路远,姐姐担心你的身体才刚刚复原。哪里能惊得起这一路的舟车劳顿?不然,你还是呆在家里吧。身体会吃不消的!”
李欣悦犹带着一丝希望,希望自己能劝李菀茗留下来。可是,李菀茗哪里会听她的话?这一天已经盼了多久了,怎么会不去呢?
“姐姐,我真的没事了!我们上路吧!”李菀茗说着话,提着裙摆就要上车。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她在家里待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出去散散心也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还能遇上什么好玩的事情尼。
“慢着点,你要小心一点。别又受伤,就真的去不了了!”一边的杨西念扶着李菀茗的腰身,双手轻轻一拖,把她抱到了车上,言语之间充满了关切和宠溺。俊朗的脸庞加上健硕的身姿无不吸引众人的目光。
李欣悦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好跟着上了车,只是她上车的时候,就没有人扶她了。车夫照旧是顾尘峰,他从刚才就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两姐妹,越发觉得李欣悦这个女人不简单。
看来,这一路上要小心这个女人了。李菀茗一向是没心没肺,自然不会发现这一点,况且她们之间是亲姐妹,她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姐姐会对自己不利吧。
第二十五章 也许是天意
李雄山一直送出了二里地,这才转身带着一行衙役们回府去。杨西念带着自己的随身侍卫们骑着马,后面是李菀茗和李欣悦做的马车,他们就假扮成了去京城投亲的富商。
杨西念带的侍卫也不多,所以都便装的打扮成商人,腰间都暗藏着兵器,以免路上会遇到什么不测。杨西念吩咐不走小路,一路上就沿着大道走。
一方面担心李菀茗刚刚痊愈的身体吃不消,一方面也是为了安全。毕竟,李菀茗和李欣悦是女孩子。万一遇上山贼,难以保她们周全,所以宁可晚几日归京,也不愿意走小路。
顾尘峰驾着马车紧紧的跟在杨西念马队的后面,一行人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去。李欣悦心中十分不快,坐在马车里面一声不吭。李菀茗倒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李欣悦只是偶尔的应她一声。
杨西念骑在马背上,不时的回头看看,他心里有点担心李菀茗的身体。本来还想再等几日启程,谁知道父皇在京城来了密旨,让他尽快回宫去。也许是,宫里面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是国事繁忙,需要他回去处理。
顾尘峰头上带着一个斗笠,遮去了大半张脸,本来就用了易容术,所以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谁。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小心,以免半路上节外生枝。
刚刚走出西山地界,天色就阴了下来,滚滚的乌云在头顶排兵布阵,正准备下一场大雨。杨西念抬头看着天,转身吩咐后面加快行程,赶紧感到前面的小树林那里躲雨。
可是,还不等他们感到前面的小树林,大雨漫卷珠帘就落了下来。瞬间天地之间垂下了一道珠帘,雨点密密匝匝的打在人的身上,马的身上。滚滚的雷声一浪一浪的从耳边滚过,这条路地势较低,又因为雨水密集,瞬间就行程了泥泞的水洼。
这是最让人头疼的,马蹄陷在泥泞之中,一步也不愿走,雨水已经将任何马都浇透了。可是,这雨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依旧哗哗的下着。
“赶紧去前面的树林躲雨!”杨西念挥动着马鞭,想要快一点赶到前面的树林,可是胯/下的马突然就不听话起来。不论怎么挥鞭,它也不愿意往前挪一步。
顾尘峰坐在车外面,浑身也被雨浇了个全湿,手中的马鞭不住的抽打着马背。这匹马在雨中好像是发了狂,突然之间一下子冲了出去,瞬间马车在泥泞的小路上开始颠簸,没有方向的朝前面奔去。坐在马车里面的李菀茗和李欣悦被颠得东倒西歪,怎么也稳定不下来。李菀茗的头被撞了一个大包,可是这辆马车还是没有停下来。顾尘峰没想到这马会突然发狂,着实也被吓了一跳。
但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一只手拉住马的缰绳,身体轻轻的飘起来,稳稳当当的落在马背上。这匹马被人骑着更不舒服了,后腿抬起来想要挣扎,顾尘峰一只手带着缰绳,双腿同时用力,夹着马肚子。
这匹马仰天长啸了一声,这才慢慢的停下来。后面的杨西念随后打马赶上来,刚才顾尘峰驯马的样子都落在杨西念的眼睛里。
“怎么样?这匹马是不是受惊了,先在这里停一会吧!”
杨西念用一种探寻的目光盯着顾尘峰的脸,顾尘峰低下头,躲开杨西念的探寻目光。
“是,太子殿下。”
杨西念只停顿了一下,随后翻身下马,来到车前面,撩起车帘子。李菀茗和李欣悦刚刚坐好,李菀茗正捂着头上的包喊疼。
“怎么?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紧?”杨西念伸手抓住李菀茗的手。担忧的神色呼之欲出,男人的保护欲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只是刚才马受惊的时候撞了一下,不碍事。外面雨快停了吧?”
李菀茗揉了揉自己的头,把手拿下来。杨西念仔细的看了看她头上的包,虽然撞得青紫了,但是并没有淤血,还算是轻伤。应该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快要停了,我们一会儿去前面的树林休息一会儿再走。”
李欣悦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好像是根本就没有自己这个人一样,心里赌气,低着头一言不发。
外面的顾尘峰见杨西念如此关心李菀茗,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他就是看不惯李菀茗在杨西念的面前一副温婉可人的样子。在自己面前,李菀茗向来都是嚣张跋扈,动辄就动手,丝毫没有半分女孩子的矜持。
难道,她并没有把自己当做男人看,在她眼里,只有这个杨西念是男人吗?
“好吧,到前面的镇子上,找个客栈我们先住下吧。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小心要着凉的。”
李菀茗见杨西念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有点担心的说。顾尘峰和李欣悦都在那里闷闷不乐,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好不容易等着雨停了下来,他们赶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杨西念特地的包了一家干净僻静的小店,让店主人把其他的客人全都遣走,只有他们的人住在这家客栈里。安顿好了车马,然后各自回房换衣服去了。
李菀茗和李欣悦同住一个房间,分里外两间,李菀茗就住在外间屋。回到房里,李菀茗一下子把自己扔在床上,四脚朝天,半分禁忌也没有。李欣悦还是在自己赌气,闷闷不乐。
这一路上,自己简直被直接无视了,只有杨西念处处关心李菀茗,自己还不如一个小侍女。杨西念对自己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难道他真的没看到自己吗?
李菀茗丝毫没察觉李欣悦的不对,自己一个人躺在外间的床上,一会儿功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只听见李欣悦在里面问了一句谁,原来是杨西念。
李菀茗虽然想要马上起来,但是身体不听话,睁着眼睛躺在那里半天才有反应。而此时杨西念已经走进了房中,李欣悦知道李菀铭在睡觉,所以以最快的速度去开门,就是为了让杨西念看到李菀茗的睡相。
“太子殿下。”李欣悦故作一副媚态的给杨西念施礼,飘飘万福,眉眼间尽是谄媚。
“免礼吧。我们在外面,就免了这些称呼,小姐还是叫我杨公子吧!”
杨西念说着话,一脚迈进门里,目光朝着床上的李菀茗看去。李欣悦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浅浅的笑了笑。
“杨公子,小女子为你熬了一碗姜汤,特意的为了给您驱寒。公子趁热喝下吧。”李欣悦说着话,转身端过姜汤,送到杨西念的面前。
“有劳小姐了。”杨西念接过姜汤,却并没有喝,走到李菀茗的床边。
“菀茗,把这碗姜汤喝了吧。你才大病初愈,我怕你再着凉。”
李菀茗刚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整理着自己的发髻,看着那碗姜汤,也没多想,端过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李欣悦站在一边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差一点被气得晕过去。她是从来不下厨房的,这一碗姜汤,她明明是费劲为杨西念熬的,居然被李菀茗喝了。杨西念就这么看轻自己吗?居然就在自己的面前把姜汤让给李菀茗喝?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是故意为之,还是对李菀茗太宠溺了?
“好辣啊!”李菀茗喝完姜汤,把嘴角抹了一把,杨西念居然宠溺的帮她把鬓边滑落的碎发撩到耳后去。这样的场景,不是夫妻间情到浓时的动作吗?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竟然就像是真正的夫妻一样,那样亲昵和谐。
“你的头怎么样?还疼不疼?”杨西念说着话,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
李菀茗用手摸了摸头上的包,的确还疼,现在碰一下都觉得针扎一般的疼。一定是在头上又青又紫,丑极了。所以,她故意的把额头上的碎发拨了拨,想要把它盖住。
“别动,我帮你抹药。摸了药就不疼了。”杨西念说着话,在手指上沾了一点药,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涂抹在李菀茗的额头上。
那样轻柔的动作简直让人融化,生怕弄疼她,轻得不能再轻。然后还不时的用嘴吹着气,李菀茗觉得头上清清凉凉的,顿时那个包就不觉得那么疼了。心里有丝异样的感觉划过……
“还好吗?有没有弄疼你?”
“没有!这是什么药,这么神奇。马上就不疼了!”
李菀茗笑着拿过杨西念手中的药瓶,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的一排小字,有点看不真切。大概是宫廷中御用的药膏吧,气味芳香,就好像是她平时沐浴用的百花露那么香,让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天真浪漫的笑脸,眼神中充满了宠溺和温柔,这样的经历,在他的人生中从未有过。他从未因为一个女子,如此温柔过。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把李菀茗送到他的身边。
第二十六章 来不及了吗
顾尘峰把马车带到后院安顿好,自己在楼上找了一个单间,先是把试衣服换下来,然后让人沏了一壶热茶,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喝茶。并不是他在这里悠闲自在,而是上次在黑风寨被炸之后所受的内伤一直没有痊愈。
加上这几次救李菀茗又消耗了不少体内的真气,如今他的武功就只能用三层,而且今天被大雨浇了一下,感觉有点体力不支。他体内的伤不时的就隐隐作痛,他现在需要好好的休息,这样才能自己运功疗伤。
本来前一阵子,伤势已经好转了不少,谁知道李菀茗和杨西念出去吃饭,那一次遇到的刺客让顾尘峰消耗了不少的内力。前几天又去救落水的李菀茗,还有今天淋雨,他的身体就算是铁打的也吃不消啊。
下楼吃晚饭的时候,顾尘峰没有出去,自己关在房中运功疗伤。李菀茗四处观望着,到处找顾尘峰的身影,吃完了晚饭,李菀茗就说自己累了,转身上楼去了。
“喂,开门!你在里面干什么呢?”李菀茗一边拍着顾尘峰的门一边低声的说着。
她不想自己来找顾尘峰的事情被人发现,所以尽量的压低声音。但是,她并不是傻子,她知道没有什么事的话,顾尘峰一定不会呆在房里。
顾尘峰本来正在运功,突然被李菀茗打断了,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没有办法,只好暂时收工,把们打开让她进来。不然一会儿,她再这样敲下去,恐怕所有的人都会被她招来。
“你鬼鬼祟祟的一个人在房里干什么?”李菀茗一进来就劈头盖脸的责备顾尘峰。
“你又鬼鬼祟祟的来找我做什么?”
顾尘峰就是顾尘峰啊,在这方面一点也不肯想让,每次跟他在一起,李菀茗都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两人不相上下的僵持着,李菀茗的眼神毒辣而凌厉,顾尘峰的眼神幽深而犀利,仿佛瞬间就要把人吸进去。她的头顶上还有青紫,虽然抹了药,消肿了,但是仍旧有很明显的痕迹。本来想要给她送药,但是担心被李欣悦撞见,所以只好忍着了。
“你的头怎么样了?还疼不疼?”顾尘峰的语气有点缓和下来了,面露关心之色。
“好多了。”
李菀茗本来已经憋足了力气,想要跟顾辰峰舌战一番,没想到他突然就软了下来,李菀茗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点尴尬了,李菀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顾辰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跟之前杨西念给她的差不多。
顾辰峰把瓶塞打开,一股馨香扑鼻而来,不等李菀茗反应过来,顾辰峰已经把药抹在了她的额头。李菀茗想要躲避,他一只手扶住她的脸,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别动。这瓶药给你,每天早晚抹一次,不会留疤痕。”
李菀茗感觉到顾尘峰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略微的有点粗糙,摩着她的皮肤,她的目光也瞬间变得柔软下来,顾尘峰的眼神在她脸上停驻了片刻。
“我要运功疗伤,你出去吧!”
“你的内伤还没好?果然啊!”
李菀茗这才恍然,难怪见他的脸色很差,原来他的内伤一直没有痊愈。
“知道我的内伤没好,你就少惹祸,少让我收拾乱摊子就行了!”
顾尘峰的语气瞬间就变得生硬冰冷,李菀茗一皱眉头,把他给自己的小药瓶塞进自己怀里,瞪了顾尘峰一眼。
“谁要你收拾乱摊子了!谁稀罕!”
说完,转身就走出顾尘峰的房间。顾尘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李菀茗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点后悔。明明是想要关心她,照顾她,却每次都弄得不欢而散收场。这个女人还真是特别,身上那股执拗和倔强跟自己还有一分相像。
第二天早晨,他们很早就起床了,收拾东西赶路。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顾尘峰经过昨夜的疗伤,今天的脸色好多了,李菀茗上车的时候,偷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那双眼睛真是让人无语,不过李菀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想要莫名的关心他。
两个人之间也好像有很深的默契,就像李菀茗每次有危险,顾尘峰都会出现一样。杨西念是温柔的,贴体的,而顾尘峰却是强硬的,但是让她莫名踏实,又想要去关心的人。
李菀茗突然清醒过来,使劲的晃着自己的头,怎么会突然把这两个男人放在一起比较?顾尘峰又不是自己什么人,或者她的心现在倾向于温柔的杨西念。至少,他一直对自己呵护备至,温柔体贴。
“妹妹,在想什么?脸怎么这么红啊?”李欣悦在一边轻轻的推了李菀茗一下。
“没,没什么啊!”李菀茗被她吓了一跳,十分心虚的说道。
晌午的时候,他们正好赶到了一个大镇子上,这里比西山的街市要繁华好几倍,来往穿梭的人也街市衣冠楚楚,锦衣华服。街边的每一间商铺都门庭若市,街中赌场,钱庄,布庄酒楼样样不少。
李菀茗还没见过这样繁华的街市,一下子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目不暇接。坐在马车里已经蠢蠢欲动了,拉着李欣悦要下车去看看,李欣悦本来心里就有心事,更不想跟她去胡闹。
“姐姐,我们下车去看看吧!外面有好多好玩的!”
“还是算了吧,不是真在赶路吗?你就安分一点,到了京城,随处都可以玩啊!”
李菀茗叫不动李欣悦,撩开车帘子叫杨西念。她知道杨西念一定会答应她,果然杨西念同意了,吩咐后面找个客栈把车马安顿好,今天就不赶路了,就在这里停下来。
这次李菀茗回房换了一身男装,一身宝蓝色的锦缎华服,手中一把铸铁折扇,头上是紫金束发冠,看起来英姿飒爽。杨西念见她这一身打扮,眼神中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李菀茗在杨西念的面前转了两圈。
“怎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敢问这位公子,你意欲何处?”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出了客栈。顾尘峰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他们又说有话的出去了,心上又添了一块石头,眼神变得冷酷骇人。
到了街上,李菀茗就直奔“万升”赌场,这家赌场大概是这镇子上最大的了。宽口的门脸足有五尺有余,门前站着几个穿着富贵的彪形大汉,都是短衣襟打扮,一看就是练家子。赌场这种地方,自古就少不了这样的气势。
才走到十步开外,就能听见里面的声音,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来!开了,大!”
“来来,快下赌注!来,这次是大,是小?要开了……”
李菀茗朝着门上面看去,一块朱漆的大匾额,上面鎏金的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杨西念虽然也经常出宫微服私询,但是却从没进过这种地方,赌场红楼他是从不进的。毕竟是一国太子,怎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
“菀茗,你要进赌场?”杨西念拉住李菀茗的胳膊,他的神情很认真。本来以为她是想要出来到处逛逛,没想到她居然要去赌钱。
“怎么了?你不敢进啊?没关系,输了算我的。赢了的话,我们一分一半,怎么样?”
李菀茗做出一副跟杨西念谈条件的架势,而且表情异常的认真,杨西念都被她这个样子给惊住了。难道她以往经常出入赌场这种地方?
“你以前也这样赌钱?”杨西念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李菀茗。
“没有,一次没赌过,我们那里没有这么大的赌场。”
李菀茗倒是实话实说,杨西念在一边是哭笑不得。原来她是因为一次没进过赌场,所以今天想进去碰碰运气。杨西念正在犹豫的时候,李菀茗从怀里掏出一大沓银票,在杨西念的眼前一晃。
“我有本钱,我们一人一半。输了,也不算你的。我们把这些钱都输光就走!怎么样?”
杨西念一听,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哪里有她这样赌钱的,把钱输光就走!
杨西念正犹豫着要怎么跟李菀茗说,那种地方他不想去,李菀茗已经往他怀里塞了一把银票转身就拉着他往里面走。
她的手柔软而细腻,瞬间好像是一下子抓住了杨西念的心,李菀茗的笑容灿烂,如二月里的桃花。
“我告诉你,我先进去,等一会儿你再进去。我们装作不认识,我赌大,你赌小,所以我们不会输的!”她的声音很轻,而且对着杨西念的耳边,热乎乎的气息让杨西念不禁浑身紧绷起来。她的小手,拍了拍杨西念的肩头,还不等杨西念反应过来,李菀茗已经转身走了。
“菀……”
杨西念再想喊住李菀茗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然后佯装一个人走进了赌场。这家赌场的确很大,杨西念第一次进这种地方,觉得耳边的声音都快要把耳朵给振聋了。
第二十七章 不知名的兵器
大厅的中间摆着一张很大的桌子,旁边还有很多小桌子,每张桌子边都围满了人,此时就算是有人大吼一声,也不会惊动这些聚精会神的赌徒们。
李菀茗才不过进来一小会儿,杨西念就遍寻不到她的影子了,杨西念心里着急,挨张桌子找。最后总算是在中间最大的那张桌子边找到她了,原来她的身形小,被挤在里面看不见。
她双手扶着桌子沿,正看着对面的庄家揭点。只见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人手中装色子的筒子,连杨西念走到她身边都没有注意。杨西念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李菀茗并没有回头,肩头使劲的耸了耸。
“哎呀,别动!正忙着呢!”语气中,尽是不耐烦。
“开了!开了!大,大,大!”
耳边的喊声震耳欲聋,李菀茗也跟着喊起来,杨西念不明白,不过是个小小的赌局,怎么能让这些人这么兴奋?
“我们也堵一局如何?”
杨西念站在刚才那人的身边说道,李菀茗这才感觉到声音熟悉,转过脸一看是杨西念,朝着杨西念挤眉弄眼。
“好啊!来,算我一个!”李菀茗故意粗着嗓音说道。
杨西念把怀里那些银票悉数甩在桌子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李菀茗都被他这举动打动了。果然是器宇不凡,眉宇间那股淡然和颐指气使,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他特有的神色。
“你压大,压小?”李菀茗朝着杨西念一使眼色问道。
“我压小!”杨西念唇角往上一扬,邪魅一笑。李菀茗的心脏顿时狂跳了起来,脸颊有点发烫,这家伙居然这个时候勾/引自己。
“好!我压大!”
结果,杨西念赢了,开点是大。李菀茗把自己压的银子推向杨西念那边,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不到三局,李菀茗怀里的银票就全都输给杨西念了,她有点窝火。不管自己压大压小,都是输,不会运气这么差吧?怎么可能?难道杨西念使老千?可是,他刚才还一副佯装正经的样子,怎么可能会使老千。
皇宫里面应该不会有这种东西吧?看他的神色丝毫不慌张,完全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知道他的自信来自哪里,李菀茗虽然有点沮丧,但是还是很庆幸自己的银票没有被外人赢去,肥水不流外人田!
“好了,我不玩了!”李菀茗故作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转身往外走,借机拉着杨西念的衣角,意思是叫他跟自己一起走。
可是,怎么也拉不动他,李菀茗转头朝着他看了一眼,只见杨西念温文无害的样子笑着。
“还没尽兴,怎么可以走呢?”杨西念邪魅的把一只胳膊搭在李菀茗的肩头上。
杨西念一直是那样儒雅,李菀茗还从未见过他这样邪痞的样子,那种狂傲放荡不羁让人心头乱颤。李菀茗用力的咽了一下口水,眼睛直直的盯着杨西念。
“我……我没钱了!”
周围的人顿时发出一阵哄笑,被许多眼神搜刮让李菀茗浑身不舒服,都怪杨西念。这家伙刚才还不进来,现在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竟然还不走了!
“这位小兄弟没钱了!我借给他赌资,若是赢了算他的,输了算我的。我跟这小兄弟一股,如何?”
杨西念把李菀茗搂进怀里,朝着对面的人一仰头,对面的人看了看李菀茗,而后点点头。
“你要干什么?想把我的钱都输光吗?”李菀茗低声的对杨西念说道。
“你不是喜欢玩吗?还没尽兴怎么能走呢?”
“输光了就不好玩了!”
李菀茗此时抓心挠肺,眼看着自己的银票要打水漂了,那可是自己的心血啊!银子啊!
“未必会输!”杨西念贴着李菀茗的耳边,湿热的气息弄得李菀茗浑身不舒服,往后躲了一下。
“你要是给我输了,就死定了!我把你卖到青楼里当乌龟!”
李菀茗此时也是急了,这么狠毒的话都放出来了,杨西念看着她一脸无奈的样子,笑得更加迷人了。
“来吧,我把这些都赌上!”杨西念把所有的银票放在桌上,李菀茗想要动手拿回来已然来不及了。
“疯了,疯了!这家伙一定是疯了!”李菀茗觉得心口处,有什么东西在堵着,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可是,没想到他们的运气还不错,不但本钱捞回来了,还赢了一大笔。李菀茗开始有点兴奋了,拉着杨西念的手臂,一阵的欢呼雀跃。
“今天碰上硬的了!来吧,我们继续赌!”
对面的男子见杨西念来头不小,眼神中透出几分煞气,还要继续跟他们赌。
“喂,我们见好就收,走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里都是他们的人,若是一会儿给他们惹急了,说不定把他们两个当场剁了,做人肉包子!李菀茗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见好就收,不像杨西念的野心那么大,非要赚个沟满壕平才肯罢休。
“怕什么?要赌的人可是你,我今天带你好好玩玩!”杨西念对着那男子丝毫没有胆怯的神情,还是那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倒是李菀茗现在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杨西念会这样,就不带他来了!
现在是追悔莫及啊,对面那男人的眼神,仿佛告诉他们,如果再赢他一局,就要了他们的命!李菀茗此时都不敢看那个男人的眼睛,虽说她平时在外面招摇跋扈,但是那都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啊!
他爹是知府,有人罩着,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这是在江湖,人心险恶的江湖。谁说李菀茗天不怕地不怕了?她怕两样好不好,一是怕没钱,二是怕没命啊!
“西念,我们别玩了,走吧。”李菀茗此时的声音软软的,而且小手拉着杨西念的手,手心里面都出了汗。她还是第一次这样亲昵的叫杨西念,杨西念的心里一动,低头对他温柔的笑。
“别怕,有我。”
只是这样短短的几个字,然后紧紧的握了握她的手,李菀茗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只好硬着头皮站在杨西念的身边。对面的那个男子朝着他们看了看,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其实他刚才就看出李菀茗是个女人,只是没有拆穿而已。
他们常赌的人,都有一种直觉,他总觉得杨西念不是一般的人,看着他的气质和谈吐,根本就跟赌徒不沾边。但是,他却能气定神闲的站在这里跟自己赌,要么是武林高手,要么跟官府沾边。
所以,他想要静观其变,说不定会把他收为己用,他纵横赌场这么多年,还从未遇见过对手。而且,还是这样年轻的一个男子。
又开了一局,这次杨西念让对面的男子先压,那个男人狡猾的犹豫了半天,才压大。结果,开局是小。原本吵闹的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李菀茗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眼睛无数,而且各个是不怀好意,带着杀气腾腾。
她现在有点怀疑,他们两个一会儿能安然无恙的从这里走出去吗?可是,她不管怎么拉杨西念的衣襟,杨西念就是不理会。紧接着连开三局,他们全都赢了。李菀茗生平第一次,对钱没有兴趣了,她现在连数那些银票的心情都没有,只想着自己一会儿还能不能活命。
听说,像这种大赌场,都养着很多武林高手,能够瞬间杀人于无形。她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而杨西念居然还让她拿着那些赢来的银票,她的小手都拿不住。
“这位公子,不知来之何方?我家主人后面有请,烦劳公子跟小的走一趟!”
果然,有人过来“请”杨西念去后面见他们家主人。这分明是要动手了,李菀茗抓着杨西念的手,朝着他直摇头。意思是叫他不要去,杨西念把所有的银票都揣进李菀茗的怀里,然后拉着她的手,跟着那男子朝后面走去。
“你要干什么?我们不能去,会被……”
“我知道,一会儿你抓住我的手,不要放开!记住了吗?我带你玩好玩的!”
杨西念邪魅的朝着李菀茗一笑,李菀茗惊叹,这个时候生死攸关,他居然还能笑出来!实在令人佩服啊!
那个男子带着他们走到后面,推开一扇门,让他们进去,紧接着就把门上了。关门打狗!这是李菀茗瞬间想到的,只见正中间的檀木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年纪在五六十岁的男子,面色平和,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朋友,什么来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官府的吧!说吧,你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只是个商人,走到贵宝地,做生意遇到了难处,就想着来你这里借点银子。”杨西念毫无畏惧的说道。
对面的那个男子,脸上的肉微微的动了动,眼睛一眯,随即只见他一抬手一道寒光朝着杨西念的面门打来。
“小心!”
李菀茗大叫一声,杨西念拉着她的手,身子快速的一闪,一把飞刀正好关在了后面的门上。
“我这里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除非你把命留下!”那个男人说着话,已经站起身来,只见他的手里明晃晃的转动着一件兵器,但是李菀茗又没见过这是什么兵器。
第二十八章 好厉害
下一刻,李菀茗便知道这兵器的厉害了,一个寒光闪闪的圆环一样的东西朝着他们飞过来,而且被那个男人控制得游刃有余。好像是四把弯刀,两面都带着刀刃,而且旋转起来,带着拐弯,速度非常快。
杨西念忽然一只手从腰间拽出一条九节鞭,李菀茗手中的扇子一点用场也派不上。只能被杨西念一只手拉着,护在怀里。此时,李菀茗才发现,杨西念的功夫好像是隐藏了不少,现在才真正的都施展出来。
但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占着下风,那个男人的飞刀紧紧的跟着他们身边旋转,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刮上。
他们在屋里面打斗着,外面的赌场还照旧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好像这样的打斗是家常便饭,谁也不在意。看来这个赌场大有玄机,跟他们打斗的这个男人,不像是简单的人物,能使这样特殊兵器的人,定是江湖上的高人。
杨西念不想恋战,只想带着李菀茗尽快的脱身,可是他发现自己有点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功力,自己对付他有些勉强。再加上要照顾李菀茗,所以想要带着她全身而退不太容易。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飞进来一个人,从外面破窗而入,瞬间飘身到他们近前。此人一身红衣,潇洒俊逸,长得一副精致俊雅的脸孔。李菀茗觉得这个男人颇为面熟,但是现在的情形又让她没有时间仔细想,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刺手空拳,也加入了战团之中,庆幸的是,他是帮着杨西念和李菀茗的。
“什么人?原来你们有人接应!今天你们休想活着逃出这里!”
“逃得出,逃不出,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老头,你这身子骨能撑多久?”红衣男子说话十分轻佻,但是功夫却十分了得,轻松自如的应付这个男子,而且还能够谈笑风生。
杨西念刚才因为紧张没说话,不过现在转过脸来,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男人。
“是你!你原来还活着!”
“是啊,我还活着。当初要是我死了,现在谁来就你们?”红衣男子依旧一副慵懒轻松的神态,杨西念手上的九节鞭也上下翻飞挥舞。李菀茗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一线生机,所以她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很快,这个男子就感到了吃力,而且节节败退。屋子里面本来就狭小,不适合打斗,他们把这个男子逼到一出死角。杨西念一脚揣在这男子的胸口处,一下子把他踹倒在地上,大口的往外喷血。
可见,杨西念的这一脚踹得不清,恐怕他的命要保不住了。紧接着,身形如电飞向窗外,院子里面没人,三个人一起点脚尖上了房顶。
“花丙辰。今日救命之恩,日后我会答谢。不过,你是官府通缉之人,若是下次再让我碰上,我定不会放你走!”杨西念朝着红衣男子脸色严肃的说道。
杨西念这么一说,李菀茗才想起来,原来这个男子是黑风寨的花丙辰,原来他竟然也没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而且他还出手相救。不过,想想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不会是跟着赌场有牵连吧?
“当今朝廷果然是气数快尽了,看着你爹昏庸无能的样子,我都着急取而代之了。你身为太子,居然带着女人来赌场……”
花丙辰见杨西念对自己并不友好,嘴上也就不留情了,话说到一半,就被杨西念喝止了。
“花丙辰,你给我闭嘴!”
“好,我闭嘴!咱们日后还会有再见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抓住我!后会有期!”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红霞在眼前闪过,随即再找花丙辰的影子,已经踪迹不见。
好快的身法啊,李菀茗在心中暗自惊叹,杨西念的眉头紧皱着,好像是心里并不高兴。
“我们快走吧!”杨西念说这话,拉着李菀茗身子往下一弯,施展轻功,一路上穿房越脊,很快就没有了影子。
花丙辰没走出多远,就停了下来,回头看看杨西念也没了影子,双脚一飘落到了地上,正好是一个小巷子。
“出来吧,跟了我这么久,也不出来说句话,我们都分开这么久了……”
“你少跟我套近乎!不管我的死活,你一个人在外面逍遥这么多天,还有脸来说我!”
顾尘峰也从一个屋顶上落在花丙辰的面前,花丙辰那张妖孽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来我不在你身边,你就活得不怎么好啊!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连张脸都混没了,难道就为了那个女人?我劝你,还是趁早的死心吧!那女人是那太子的,此番不就是进宫去吗”
原来,花丙辰一直在暗中注意着顾尘峰,顾尘峰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睛里。刚才,其实顾尘峰也在那院子里的房檐上,但是并没有露面。因为,他已经看出来杨西念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所以不想节外生枝。只想着,必要的时候出手,但是没想到花丙辰居然会比自己快一步。
虽然顾尘峰看着李菀茗跟杨西念出来极为不爽,但是还是担心李菀茗,因为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闯祸精,她不管到哪里,都会发生点什么事情。所以,一路上跟着他们到了赌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顾尘峰的眼里。
他看着李菀茗在危难之中,小鸟依人的倚靠着杨西念,差一点一气之下离开,就在那个时候发现了花丙辰,所以他一直在暗中不动声色。
黑风寨被炸之后,顾尘峰受了内伤,他一直以为花丙辰死了,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而且,这家伙貌似活得还挺潇洒。他们是十几年的好朋友了,但是顾尘峰却从不了解花丙辰的家世和来历。
他以为花丙辰跟自己一样,从小就是个孤儿,在江湖上浪荡。可是,现在看来,绝非那么简单。不然,他现在绝不会过得那样潇洒无虑。
“原来你一直活得好好的,竟然不来找我!你这一阵子在哪里?”顾尘峰有点生气的问道。
“我一直在你不远处,我看你忙着追女人,就没打扰你。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都能当车夫了,我真是佩服你!”
“你少跟我装糊涂!你究竟怎么回事?”
顾尘峰此时有点急了,花丙辰才收起自己那副说笑的面孔。原来花丙辰在那日黑风寨被炸之后,醒来就到处找顾尘峰,可是一直没找到。
所以就一个人下山了,后来多方打探,才发现他被李菀茗救了,带回了李府。花丙辰不知道顾尘峰什么目的,所以一直没有去惊动他,最后发现他居然跟李菀茗和杨西念一同去京城,遂跟了过来。
“你是什么打算?究竟是为了那个女人,还是为了什么?不会是真的为了那个女人吧?”
“不是!我是为了去京城报仇,查出当年的冤案。我要为死去的爹娘和姐姐报仇!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顾尘峰说着话,神色变得严厉起来,眼神中充满了仇恨。花丙辰靠着墙一声不响的看着顾尘峰,似乎在做着自己的打算。
“你想要跟我一起去京城吗?”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不过,我此番去京城,还有一些事要办,所以正好跟你通路!”
花丙辰妖孽的笑着,顾尘峰完全的无视他的笑,跟他交代了一些事情,转身回客栈去了。
李菀茗和杨西念回到客栈,光是喘气就喘了半盏茶的功夫,李菀茗怀里的银票拿出来一数,惊得嘴都合不上了!足足有十万两!简直是让她整个人掉进了幸福的深渊里,激动得抓着杨西念的手臂,语无伦次。
“这些银子都是我的吗?都归我了吗?”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那样幸福的样子,心里生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想要好好的逗逗她。于是,板起脸来,伸手拿过一沓银票放在自己面前。
“你不是说,赢了的话,我们一人一半吗?”
杨西念邪魅的一笑,看着李菀茗有点僵硬的笑脸,他从未见过李菀茗这幅表情。原来她喜欢银子,而且这样直接的表现出来了。
“一人一半?本钱都是我的!”
李菀茗现在不顾什么了,只要有这些银子,那么她下半辈子的生活该是多么逍遥自在啊!
“可是,这些钱没有我,你会赢回来吗?你可是输了好几局呢,而且还是我出生入死的把你和银子带回来的!你好歹也分我一点,安慰我一下啊!”
杨西念说得生动,让李菀茗没有办法拒绝,但是看着银票,又一点都不想给他。急得李菀茗直咬嘴唇,看得杨西念都有些忍不住了,想要笑出来。
这个小女人,总是那样的出乎意料,让人欢喜让人惊讶,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散发着跟常人不一样的气息。让人着迷,仿佛黑洞深窟,拉着别人的心陷下去,没办法挣扎没办法后退……
第二十九章 无理要求
李菀茗犹犹豫豫的把自己面前的一点银票拿出来点,放在杨西念面前,眼睛里面充满了不舍和眷恋,这样子滑稽极了。杨西念强忍着不笑出来,双肩抖动着,忍俊不禁。
“这些是你的!再多,我也不能给你了。本金都是我的,你还要分我的!真赖!你爹不是皇上吗?你还缺钱啊!竟然跟我分这点银子!”
李菀茗是一百个不愿意给,一边说着话,一边噘着小嘴,杨西念把银票又原封不动的给她放回去。
“干嘛?你还嫌少啊!”
“谁说的?我一分都不要,行了吧?这些都是给你的,你不是喜欢赌钱吗?以后,什么时候想去赌钱,我再带你去!好不好?”
李菀茗瞪着大眼睛看着杨西念差一点感动得涕泪横流,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男人,简直是人间极品啊。天上地上也唯恐就只有这么一个了!不仅长得帅,地位又高,对自己还这么体贴入微,简直就是极品钻石王老五,放在现代的话绝对会被一众花痴女追捧……
“真的吗?”她眨着大眼睛,很好看。
“当然!我们击掌为誓!”杨西念说着,举起手。
李菀茗马上就灿烂的笑了起来,拉着杨西念的手,感觉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让她安心又舒服。
“那下次,可不可以去喝花酒啊?”李菀茗突然语出惊人,杨西念打了一个愣神儿,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在房里面有说有笑,外面的李欣悦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不知道他们出去半天都做什么了,回来之后就两个人呆在房里,也不跟自己打个招呼,好像把自己当做透明人了。
这样下去不行,自己得主动才行,李菀茗就是整天弄出点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杨西念才会对她注意。自己也应该在杨西念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这样杨西念才能注意到自己。
想到这里,李欣悦转身后厨房了,因为他们包下了整个客栈,所以店里面的小二伙计也不干涉他们都在店里做些什么。李欣悦不但擅长琴棋书画和女工,而且擅长做一手好点心。
李雄山从她小时候开始,就培养她长成一个窈窕淑女,四书五经,女子的三从四德她都倒背如流。可惜,她身上这些有点,在杨西念眼里一文不值。
李欣悦在后厨房里忙碌了大半天,最后端出来几盘精致而可口的点心,还沏了一壶热茶。敲开杨西念的门,李菀茗正好要离开。
“姐姐,你陪太子殿下坐会儿,我回房好好的睡一觉!”李菀茗此时心中别提有多痛快高兴了,现在她满脑子的银票。
“好吧,妹妹你回房去好好休息。我特意为太子殿下做了几样点心,太子殿下刚回来,应该饿了吧?”李欣悦说着话,便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
杨西念本想要拒绝,但是看见李欣悦一脸的殷勤,又怕她颜面扫地,所以耐着性子坐了下来。李欣悦见杨西念今天没有拒绝自己,脸上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太子殿下,这是小女特地为您做的桂花糕,您尝尝,看看和不和您的胃口。”
李欣悦说着话,把桂花糕直接送到了杨西念的嘴边,杨西念往后一躲,伸手接过来。
“好,我自己来。”
李欣悦的神色有点黯然。
“太子殿下,这是嫌弃小女吗?您跟妹妹那般情投意合,可是对我怎么这般生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太子殿下您生气了吗?”李欣悦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一见杨西念还是那样疏远自己,就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跟他亲近一下。
杨西念对于像李欣悦这样的女子,丝毫感觉也没有,就好像是宫中那些女人一样,对自己唯唯诺诺,想要攀着自己向上爬。
“小姐你多虑了,我只是跟菀茗相处得多一些。”杨西念放下手中的点心,端起一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茶。
他一向不喜欢吃点心之类的甜食,刚才勉强的吃了两口,而李欣悦又偏偏的在里面放了那么多的桂花糖,所以吃起来更加的腻口。
“既然如此,小女也想跟太子殿下您多亲近。”
李菀茗从杨西念的房出来,本来想要回房休息,好好睡一大觉,但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刚才是被那十万两的银票砸晕了,才忘记了花丙辰的事情,她一直以为黑风寨就只剩下顾尘峰了,可没想到花丙辰还活着。
不但如此,他居然对她和杨西念出手相救,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还没有死,顾辰峰知道吗?
想到这里,李菀茗便没有心情睡觉了,直奔着顾尘峰的房间走去。顾尘峰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正在房中换衣服,李菀茗推门便进去了。
“喂!你知不知道……”
李菀茗推开门站在那里,却看见顾尘峰上身的衣服刚刚穿到一半,两个人顿时全都愣住了,李菀茗反应过来,赶紧用双手把眼睛蒙了起来。可是,刚才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顾尘峰的身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李菀茗心里虽然这样邪恶的想着,但是脸上还是挂不住的。
“你先穿吧,我出去。”
李菀茗说着话,转身往外走,身后被一只大手拉了回去。
“不是都看了,怕什么?你找我不是有事吗?”
顾尘峰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李菀茗低着头,半天才抬起来,发现顾尘峰已经衣冠楚楚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且,此时他正用促狭的眼神看着李菀茗。
“你这个混蛋,居然敢作弄我!”李菀茗气急败坏,抬手就打顾尘峰,而且左右开弓。
顾尘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任她的拳头捶打在自己的身上,李菀茗下手也够狠,越来越用力,突然顾尘峰闷哼了一声,表情痛苦的弯腰捂着胸口。
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李菀茗愣了一下,连忙扶住他。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经不住我打?”李菀茗有点愧疚了,毕竟他的内伤还没好,自己对他这样太狠了。
顾尘峰咳了几下,轻轻的喘了一口气,做出无所谓的样子,缓缓的坐在桌子边。李菀茗见状把门关好,复又回来,给他倒了一杯茶。
“你先喝点茶。没事吗?你的伤还没有好?”
“当然有事。我现在旧伤被你打成了心伤。你得安慰我一下才行!”
顾尘峰一脸严肃的说,李菀茗有点不解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我安慰?我怎么安慰你?我可不会给你真气疗伤啊!”
李菀茗突然灵机一动,这家伙不会是想要让自己给他疗伤吧。虽然自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不算上乘,但是也还可以对付几个小毛贼。
但是,内功这个东西她真的不懂,也听人说要是输给别人内功的话,自己会损耗功力和体力。弄不好,还会少活几年,她可不想那么做。
“你有银票啊!”
顾尘峰说着话,探过一只手从李菀茗的怀里抽出一沓银票,李菀茗伸手要夺回来,他却已经站起身来。原来他刚才是在装,根本就一点事都没有,李菀茗瞬间就红了眼睛。这家伙,居然这样算计自己,这个男人就是阴险狡诈。长得那样一副好皮相,却竟干一些缺德事。
“你这个混蛋,快把银票还给我!”
李菀茗隔着桌子就抓住了顾尘峰的腰带,狠狠的往自己这边带,中间隔着桌子,她怎么能带过来呢?不过,很快顾尘峰的腰带就被她扯断了,李菀茗把断开的腰带扔在一边。转到桌子另一边,指着顾尘峰的鼻子。
“还给我!”
“你想要银票,对不对?”
“废话!快点还给我,不然本小姐对你不客气!”
李菀茗说着话,伸手要够那银票,顾尘峰把手举起来,她就算是再踮脚也够不着。
“顾尘峰!”
“我有一个条件。你答应我,我就还给你。”
“什么条件,别废话,快点说!”李菀茗不耐烦的说道。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京城,你必须对我说的话言听计从。我不让你做的事情,你不能去做,我让你做什么,你必须去做!”顾尘峰说完,李菀茗哈哈的笑起来,而且笑得那样张扬,前仰后合。
那张小脸都开了花,眉眼弯弯的,这个样子的李菀茗瞬间就让顾尘峰心里柔软起来。
“你以为你是我爹啊!我爹都锁不住我,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听你的话?你做梦吧!”
李菀茗收起笑容,不屑的对顾尘峰说道。只见顾尘峰挥了挥手中的银票,脸上充满了得意,李菀茗瞬间就没了底气。心想,哪天让你范到我的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那就到京城为止,我听你的。但是你不能提出无礼的要求!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无礼要求?你以为我是那种小人吗?”顾尘峰扑哧笑出来,她竟然能想到那个。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你以为你不是吗?卑鄙小人!把银票给我!”
第三十章 太可爱了
自从李菀茗和顾尘峰有了这个约定之后,这一路上,李菀茗觉得憋屈死了,有好几次她忍不住想要给顾尘峰银票来换得她自己的自由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京城,做梦都想的地方终于到了,李菀茗就差没跳下马车,在街上跑几圈了。杨西念把他们安顿在了自己的别院里,李菀茗觉得到处都新鲜,拉着李欣悦到处逛。
“妹妹,我看我们还是安分一点吧。这里毕竟不同于家里,我们要是误闯到了哪里,到时候让太子殿下为难。”
李欣悦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李菀茗知道杨西念此时在宫中,所以也不想刚来就给他惹麻烦。于是,还是回自己的房中沐浴更衣,每每的睡上一觉,好养精蓄锐出去玩。
皖碧知道李菀茗的习惯,所以早就在房中准备了沐浴水。
“皖碧还是你了解我!”
“是啊,知小姐者,皖碧也!”
皖碧一边帮李菀明脱衣服,一边笑着说道。
“不过,小姐。还是有一句话,你要小心大小姐。这次她跟着一起出来,我总觉得是有什么目的的。尤其是太子殿下冷落她,我见她前几天闷闷不乐。好像是因为这件事,您还是小心为好。”
李菀茗知道皖碧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总是怀疑姐姐会对自己不利,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好,我知道了!你呀,都快成我姐姐了,成天都唠叨我。”
皖碧把花瓣和百花露洒进李菀茗的洗澡水里,帮她擦着后背,不再说话了。房间里面氤氲着一股迷人的香气,李菀茗这一路上因为赶路,从未这么好好的泡过澡,所以觉得浑身都很舒服,慢慢的就闭上眼睛在浴桶里面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耳边轻轻的呼唤她,睁开眼睛,居然自己还在浴桶里。感觉水有些凉了,浑身都僵硬了。
“小姐,那个……太子妃来看你了!”
“什么?太子妃?”
李菀茗一下子从里面站起来,由于浴桶太滑,一下子没站稳,又摔倒了。
“哎哟!我的脚……”李菀茗觉得自己的脚踝崴了一下,现在动一下就疼。皖碧扶着她慢慢的起身,从浴桶里面出来,赶紧穿好衣服,也顾不得梳什么发髻了。就这样不施脂粉,素面朝天的见什么太子妃吧!
不知道为什么,李菀茗听着太子妃这一称呼,浑身都不舒服,感觉怪怪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把头发擦着半干全都披散在肩头,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柔娟纱衣便匆匆的到外厅来见太子妃。
完全出乎李菀茗的意料之外,本以为这太子妃会是个威仪迫人的冷美人,端庄大方,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女人,就是太子妃。倒不是她不漂亮,只是看她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小好几年,而且眼神中充满着稚气。
这太子妃原来还是个孩子啊!李菀茗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但是还是忍住了。就算小,但是也是太子妃,李菀茗赶紧施礼。
“民女见过太子妃。”
“姐姐快请起,不要那么客气。”
一双小手把李菀茗扶起来,抬头看着眼前是一张娃娃般天真无邪的脸。李菀茗也笑了,原本还以为这个太子妃会有多么的不好相处,结果是个小孩子,而且还这样可爱。李菀茗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原来赵百合听杨西念带回来几个朋友,听说有两个知府的女儿,所以很好奇,就过来看看。刚从李欣悦那里回来,李欣悦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让她觉得不太舒服。赵百合是皇族中人,还要叫杨西念一声舅舅,小杨西念很多,11岁就嫁给了杨西念。
杨西念虽然也很疼爱她,但是从未把她当做女人,也因为她太小了,就一直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照顾疼爱。这些年,杨西念对她虽有感情,但却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她本就从小就守着宫中礼仪的约束长大,对外面的世界渴望而又不可及,听杨西念带回来了宫外的女子,她就想跟她们做好朋友。没想到见到李欣悦之后,她觉得李欣悦这个女人跟宫中的那些女子无异,所以又来了李菀茗这里。
“原来太子妃这样和蔼可亲啊。”
李菀茗见到赵百合也觉得浑身很舒服,看着她就好像是看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她有一种预感,会和赵百合成为好朋友。
“以后,你就叫我百合就可以。我叫你菀茗姐姐。我听她们说了,姐姐你是很远的地方来的,远道是客。姐姐以后,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你也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我一个人觉得很无聊呢。”
赵百合和李菀茗一见如故,总觉得有一种很早就认识的感觉。赵百合虽然有着太子妃的样子,但是骨子里还是个孩子,对什么都充满渴望和好奇,李菀茗能看出来,她在这里并不开心。
也许,她和杨西念之间并没有什么真爱,也许她也无意于杨西念,但是却被深宫的礼仪锁得死死的。李菀茗现在才觉得原来自己在家里被她爹锁在房里,那是一种幸福,她可以轻而易举的逃出去,照样逍遥自在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赵百合不行,杨西念也不行。因为他们都生在帝王家,自小就守着那些礼数的约束,早就被安排了命运,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李菀茗觉得很可惜,这样美好的赵百合,她那渴望自由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疼。那张稚嫩的笑脸却整天都得被浓妆淡抹和繁重的头饰所粉饰,掩盖住她本有的光芒和本色。
“我从宫外带了好多好玩的,你来看看,喜欢哪个,我都送给你。”李菀茗拉着赵百合朝着内寝走去,打开她那宝贝的包裹和箱子,赵百合瞬间就惊呆了。
这里的世界,是她从未涉足过的,那样新奇,看来今天是来对了。这个姐姐浑身都充满着新鲜,就像是寻找花/蜜的蜜蜂,一下子找到了这朵充满甜蜜的花儿。
“这个是弹弓,你一定没玩过吧?还有这个,是我自己发明的。这些都很好玩,明天我带你去院子里玩。这个是鸡毛毽子,你没踢过吧?”
李菀茗一股脑的干脆把自己宝贝的箱子全都倒在桌子上,每一个宝贝都让赵百合大开眼界,爱不释手。没想到这个姐姐有这么多新奇的好玩意,这下她也不用每天寂寞无助了。
“姐姐,这些都可以给我玩吗?”
“当然啦,你要是喜欢,我还有更多更好玩的,我到时候都带着你玩!姐姐我,若说别的不会,吃喝玩乐,当属天下第一!你跟着我,不会寂寞的!”
李菀茗还从未享受过被人叫姐姐的感觉,而且她也希望有一个像赵百合这样可爱的妹妹,两个人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变得无话不谈,亲密无间了。但是,李菀茗跟李欣悦之间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或许她和赵百合都是心思单纯的女子,所以跟李欣悦那种阴鸷的女人不能心灵相通。
“什么天下第一?我看这里怎么就出了个天下第一?”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杨西念从外面走进来,刚才在门外的时候,他就听见李菀茗在那里吹嘘,原来赵百合在这里。
“太子殿下。”赵百合一见杨西念就立即起身,脸上收敛了刚才的笑容,一副太子妃应该有的表情。
“百合,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找姐姐玩。姐姐这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我可以经常来这里吗?”
杨西念每次见到赵百合都觉得有一丝歉意跟愧疚,她是个温良纯善的女子,只是他们之间并不会产生什么,自己怎么也不能对这个小女人有什么感情,但是礼法却把他们捆绑在一起。
近几年来,赵百合长大了,如花似玉亭亭玉立,也有了一丝小女儿的心思,杨西念能感觉出来她对自己有那么一丝渴望。但是,他一开始就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待,一开始就把她看做小孩子,他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不能触碰的禁忌。
有时候,杨西念不敢去看她,每次去看她,看着她那殷切期望的眼神,他觉得难以面对。这次回来,他也没有见她一面,急匆匆的换上朝服去见皇上了。
时间久了,赵百合便也不期待什么了,因为她知道怎么做都是徒劳。她这一辈子,也许就像是笼子里面的金丝雀一样,永远也飞不出去了。
不过,还好李菀茗来了,让她从此可以有一丝希望和期待。那种她渴望的自由与恣意,从未有过的那些经历,她都会告诉她,都会带着她去经历。
赵百合觉得李菀茗好像是上天派来给自己的神仙姐姐,这位神仙姐姐和蔼可亲,而且美丽大方,毫不遮掩。跟宫中那些女人不一样,不会说违心的话,不会心口不一。
杨西念拉着赵百合坐下,看着桌子上摆满的各种玩意,心里真是服了李菀茗。
“当然可以!你若是闲着无事,就来这里找菀茗玩。”
“你的太子妃真是太可爱了!”李菀茗这句话让杨西念和赵百合都沉默了。
第三十一章 醉了
杨西念本来想要跟李菀茗解释一下自己这个太子妃,但是还没来得及,没想到就让赵百合抢先了一步。
“我和太子殿下是皇上赐婚。”
赵百合见杨西念的脸色有点变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解释了一句。
“我看你们很般配啊,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李菀茗虽然承认,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都厌恶,这分明就是违心的,但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坐在这里实在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好了,太子殿下一定有话跟姐姐说,我先回去了。”赵百合起身告辞。
李菀茗朝着杨西念一直使眼色,意思是让他跟着去,可是杨西念就是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还不跟去?小心太子妃生气啊!你们不是很久没见了吗?”
李菀茗觉得杨西念的眼神火辣辣的看着自己,让她无所遁形,感觉浑身紧绷,脸红心跳。自己在心里暗自骂自己没出息,他明明已经有太子妃了,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可是,人的心就是很奇怪,你越是抑制它,它就偏向着某个方向去,拦也拦不住。让你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很久没见又如何?”杨西念突然冷脸说道。这样的脸色是李菀茗从未见过的,杨西念一直是温柔的,尤其是对着她的时候。可是,现在他好像是生气了,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李菀茗手里拿着一个小玩意,低着头,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言不发了。
突然,杨西念走到她的面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手被拉住。身子被他直接拽了过去,李菀茗有点紧张,感觉自己心砰砰直跳。
被杨西念这样抱着,实在是很大的负担啊。李菀茗突然觉得自己跟杨西念之间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任何事情不计后果。当初跟他相识相处的时候,从未认真的想过他是太子,他在京城中有个太子妃。
而且现在这个太子妃还是自己的好朋友,她怎么可以做不仁不义的事情?当初,什么也没想,没有克制自己这种感情,就任着它滋长。如今,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要怎么办?每到京城之前,她还是个无忧无虑快活的小百灵,可是刚一进这太子府,她就立即感觉有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自己,让她有一种压抑。
就算是没有太子妃,就算不是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赵百合,她也没有信心一辈子呆在这里。她天生的就不想受约束,喜欢杨西念就意味着一生都摆脱不了这种至酷。而且,还要跟他一起经历很多宫廷的无端的争斗,她并没有信心。
她只想一辈子快快乐乐的活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受限制,就算是做个山野村妇她也愿意。
“菀茗,其实我……”杨西念抱着李菀茗,犹豫着开口,但是还是没有想好要怎样跟她解释这一切。当初,就是因为自己优柔寡断,没有跟她说清楚,所以事情才会变得现在这个样子。
“太子殿下!你应该去陪你的太子妃了,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李菀茗无情的推开杨西念,脸上尽是冷漠。杨西念被她这冷若冰霜的表情冻住了,愣在那里半天,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皖碧在一边急得直跺脚,刚才的气氛那么好,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把杨西念推开。
“我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已啊!我去睡觉了,别来烦我!”李菀茗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无名火,转身扑到床上睡觉去了。
“真是不明白,突然间为什么这样啊?”皖碧自言自语的出去了。
杨西念从李菀茗房里出来,浑身觉得无力,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的希望。皇位,太子之位,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直到遇见李菀茗之前,都是按部就班的活着,做着一个太子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遇见了李菀茗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生命突然就有意思了,一下子燃起了渴望和生机。因为她的豁达乐观,可爱,仗义,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女子,不一样的世界。他喜欢这个世界,如果这个世界为他敞开,他愿意放弃一切跟她在一起。
“太子殿下!”
赵程行色匆匆的来到杨西念的身边,脸上的神色很凝重。他跟随杨西念多年,是杨西念最信任的一个人,一些隐秘的事情和秘密,杨西念就只让赵程一个人知道。
“怎么了?什么事?”杨西念其实现在心里乱成一团,根本就没有心思处理那些公事,但是他知道赵程到处找自己,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太子殿下,请移步书房。”
杨西念点了点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来到书房,赵程从怀里面掏出一封信来,上面没有落款和任何字迹,看来是一封密信。杨西念打开这封信,大致的扫了一眼,顿时脸色也阴暗下来。
“这封信的真假,可能肯定?也许有人故意造之,给我们摆个迷魂阵。”
“这个属下正在调查,不出几日,便能得知此信的真假。”
杨西念和赵程在书房里面议事,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赵百合在书房外面就等了一个多时辰。一边的侍女手中还端着托盘,上面是给杨西念炖的汤,现在大概都凉透了。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赵百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带着侍女往回走,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但是仍旧带着一丝希望。她渴望有一天,杨西念能够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自己,她渴望过正常太子妃该过的生活。可是……
“百合!”突然,身后是杨西念的声音。
赵百合像是做梦一样,她没想到杨西念会喊自己,可是这并不是梦,而是真的。
“太子殿下!”
赵百合转过身,不顾一切的朝着杨西念跑过来,她的脸上是欢喜的笑意。她原本以为杨西念这次也跟以往一样,回来了也不会去看自己,也不会跟自己做做,说说话。但是,他居然喊住了自己,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要留住他。
“百合,你在外面站多久了?”
杨西念拉住跑过来的赵百合的手,有点歉疚的问道。
“没多久,我知道你在处理公务,所以不想打扰你。我给你顿了汤,不过现在该凉了。我让她们再热热!”
“没关系,凉了就不喝了。你没用晚膳吧?我们一起用晚膳。今天,我好好陪着你!”
这是从未有过的奢侈,赵百合从未被这样对待过。杨西念一直对她相敬如宾,虽然夫妻间相敬如宾是好事,但是在她这里这个词却成了一个天大的讽刺。
他从不去逾越他们之间的界沟,仿佛是不可触碰的禁忌。赵百合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但是她心里却很高兴,能跟他在一起用膳,还能跟他说说话,这样已经足矣了。
杨西念握着赵百合的手,一直来到她的寝室中,已经有人备好了晚膳。这是赵百合平日里吃的东西,很简单,清淡,没有那么多的美味珍馐。她一直常年习惯了这样的饮食,杨西念也知道她有这个习惯,所以也不多说什么,坐下来陪着她一起用膳。
服侍的婢女们见杨西念来了,端上一壶酒来,杨西念正好心情烦闷,便多喝了几杯。酒过三巡,他就有了几分迷离的醉意,这时候的杨西念更加俊逸。
“太子殿下,你醉了。”
“是啊,我醉了。百合,我醉了!”杨西念晃晃悠悠的起身站起来,走到赵百合的身边,双手按着她的肩头。
“百合,我其实……其实……”
杨西念自己在那里呢喃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只觉得头晕,浑身无力。赵百合让侍女们把杨西念扶到自己的床榻上,先让他在这里休息。赵百合把他的靴子脱下来,然后把锦被给他盖好。
“别走!别走,菀茗……”赵西念抓住赵百合的手,嘴里竟然含着李菀茗的名字,赵百合瞬间觉得一颗心被切得七零八碎,这种痛已经让她不能呼吸。
这张床,这个房间,他从未晚上进来过,这是他第一次躺在自己的床上,却喊着别的女人名字。她果然没有猜错,赵西念喜欢李菀茗,不然以他的性格不会带回来。说是来游玩,其实是想把她留在这里吧!
“太子殿下,你醉了。”赵百合把自己的手一点点的抽出来,就像是把自己从一直黏着的壳里面拉出来一样,每一下都充满了痛苦,那样撕心裂肺的疼。
“菀茗,别走,别走!我……我其实……”
杨西念大概是真的醉了,他忘记了这里是赵百合的房间,他忘记了身边是赵百合。可是,他现在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李菀茗,不管清醒还是醉,都是那一个影子,挥之不去。
第三十二章 放开我
一直到后半夜,杨西念才醒过来,睁开眼睛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身上盖着的锦被散发着阵阵迷人的芬芳。只是愣了那么一下,杨西念立即就反应过来,朝着自己身边看去,空荡荡的没有人。
杨西念坐起来,自己的头还在阵阵发疼,他没想到自己会喝醉,而且是在赵百合这里。杨西念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和赵百合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此时,他心中有点责怪自己,真不该在这里喝酒,要是因此而对不起赵百合,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赵百合正在外面坐着发呆,感觉里面有动静,大概是他醒了。赶紧走进去,杨西念峥穿靴子要走,两人都觉得很尴尬。
“你醒了?”
“我书房还有事要处理,不知道怎么就喝醉了,我先走了!”
杨西念穿好靴子,迈步就要往外走,赵百合却一把拉住他,杨西念有点怔忡。他没想到赵百合会拉住自己,一时间没有对策,只觉得头晕脑胀。现在的情况,让他越来越难做。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会让赵百合过得幸福一点。
如果可以把赵百合送回去,回到原来的时候,他付出多少,让他割舍多少他都愿意。毕竟在这场宫廷的婚姻里,赵百合最最悲惨的受害者。那么小,他刚见她时,她还是个孩子。说话都带着一股奶气,缠着他,叫他太子舅舅。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她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他们之间反而疏远了,她总会莫名其妙的用那种眼神看他,偶尔也会莫名其妙的说几句什么话,让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他们的错,却要让他们来承受这样的后果。杨西念本想和赵百合说清楚,告诉她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她也可以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如果有机会,他会还她自由。
“太子舅舅,不要走!”
突然,赵百合从后面抱住了杨西念,他整个身子都僵住了。随即他掰开赵百合的手,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她的眼里有晶莹了泪光,让他看了就觉得心疼,她这样楚楚可怜,他要怎么办才能让她不伤心?
“百合,别这样。你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但是我不能害你。”杨西念觉得还是长痛不如短痛,今天就跟她说明白的好。
以前,他没有什么牵挂,也把她当做妹妹来疼爱。可是,现在他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不想再让她伤心,跟她说清楚,让她死了这条心,对谁都有好处。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是你的太子妃!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一点呢?”赵百合在这些年,从未跟杨西念争过什么,可是今天她要据理力争。因为,她感到了一股不好的气息,看见李菀茗的那一刻起,她就种不好的预感。
“我喜欢你啊!作为妹妹,我很喜欢你。你很可爱,但是我们之间就只是亲人关系,只限于这种关系。百合,我答应你,等我登上皇位之后,我会放你自由。这里不适合你,我会让你自己选择,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赵百合眼神暗淡了下去,他还是拒绝自己,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她竟然一步也没走进过他的心里。他的世界是怎样的,她无从知道,他的心究竟藏在哪里,她找不到。
就算是这么多年,呆在他的身边,对他的一切还是那样,像一开始见到那样,知之甚少。或者,他根本就不愿意跟自己分享他喜忧,他什么事情都不会跟她说。
她在这里,就好像是个古董花瓶,对他来说只是个位置,没有任何的用处。
“你有喜欢的女人了!所以想让我离开吗?你有喜欢的人,对不对?”
赵百合今天是鼓足了勇气,她觉得自己憋在自己的世界里,快要疯了。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好,飞蛾扑火也好,她要弄个清楚。
杨西念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赵百合,每次看见她忧郁的样子,杨西念就觉得自己的心头插着一把刀子。她是自己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但是他什么都给不了她。
“是,我有喜欢的人了!百合,我不想骗你!我们之间,就像你刚来时那样不行吗?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变得复杂呢?”
“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不再是那个小孩子!可是,我为什么就不能走进你心里呢?我为什么就不能被你爱?难道,我没有一点吸引你的地方吗?难道我就这样差吗?我比不过菀茗姐姐!可是……”
赵百合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她觉得还是徒劳无功,现在她的脑子里全都剩下悲哀,无穷无尽的悲哀。那悲哀充满了她的世界,让她怎么也逃不开。
“百合!”
赵百合的身体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栽倒了,杨西念赶紧把她扶住,然后抱到床上去。
“你好好休息,我让人陪着你。你静一静,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杨西念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身后传来赵百合声嘶力竭的哭声,那样悲惨。杨西念不敢停下来,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又要怜惜她。这些年,也许就是自己的怜惜害了她,让她错误的以为自己是喜欢她的。
为了她,为了自己,也为了李菀茗,他不能再心软。杨西念一整夜都在书房里面坐着,他的脑子里面总是胡思乱想很多事情。第二天早晨,赵百合的侍女来禀报,说赵百合病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但是他已经决定以后不会再给她一点希望,因为只要是一点希望,她就被当成奢望。
“你们好好照顾太子妃,今日我公事繁忙。不能去看她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侍女们回来告诉赵百合,她的脸更加苍白了,他真的抛弃自己了。她一开始的时候,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总有一天会抛弃自己。不管是因为自己的皇位,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女人,果然被她预见了。
“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赵百合的泪水浸湿了枕头,无声无息的哭泣着。
李菀茗今天跟赵百合约好了去玩,可是一直快到中午了,也不见赵百合的人,叫皖碧过去看看才知道,原来她是病了。昨天还好端端的人,今天却病了,李菀茗急匆匆的带着吃的来看赵百合。
“百合,你怎么了?”
李菀茗做到赵百合的床边,
赵百合不想让李菀茗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赶忙用手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痕。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谁欺负你了?”
其实,李菀茗已经有点感受到,赵百合的病跟自己有关,她一定是伤心了。昨天她说的话,意思就是自己不打扰她和杨西念了。昨天,她也让皖碧打听了一点关于杨西念和赵百合的事情,知道他们之间其实什么也没有。
“姐姐你人真好。没有人欺负我,是我自己不争气。”
“别这么说,谁要是欺负你,你告诉姐姐,姐姐帮你出去!杨西念也不行!”
李菀茗说完,才发觉自己多嘴了,怎么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杨西念这里,赵百合拉起李菀茗的手。
“姐姐,我给你讲讲我们的故事好不好?”
“不好!我不喜欢听故事!你们的故事,我也不感兴趣。你快点好起来,我带你出去玩!”
李菀茗说着话,站起身来,再待下去,不知道赵百合要说什么。
“姐姐!我跟太子殿下什么也没有。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这就是我们的故事。我想让你知道!”
赵百合在李菀茗的身后大声的说着,李菀茗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没有勇气回头,没有勇气看赵百合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回到自己的院子,没想到杨西念已经在这里等她了,让李菀茗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去哪了?出去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等你半天了!”
杨西念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而且也没看出有什么异常,李菀茗只是有点尴尬那么一小下。回想起赵百合那张可怜的脸,立即就来了精神。
“你来这里干什么?百合病了,你不知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去关心她,照顾她吗?她那么可怜,她那么……”
“我知道她病了。不是有人照顾她吗?我已经吩咐她们好好照顾她了!”
杨西念的声音也高了一倍,而且是理直气壮,李菀茗坐在那里,眼睛瞪着他。这个男人,居然把那样可怜的赵百合放在那里不管。
“我们出去,我们出去说!”
杨西念拉着李菀茗就往外走,李菀茗使劲的往后挣扎,但是却没有他的力气大,最后还是被他拉出去了。
“喂!你松开,干什么?”
“跟我走,我就是不松!”杨西念好像也生气了,他手上的力气很大,捏得李菀茗手腕生疼。
“你放开我!”
李菀茗使劲的甩开杨西念的手,大声的喊着。
第三十三章 其实我
此时,周围穿梭的侍卫和婢女都看向这里,李菀茗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刚才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这里可是太子府,她不过是一介草民,居然敢跟太子殿下大吵大嚷,这些下人们会怎么想?
杨西念趁着李菀茗愣神的功夫,索性就把她扛起来,李菀茗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的身体就腾空而起。为了不摔下来,她的手死死的抓着杨西念的肩头。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李菀茗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的声音比较小,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
“不放,如果不想摔下来,就老实呆着!”杨西念的声音沉沉,呆着几分愠怒。李菀茗为了不发生更糗的事情,只好闭嘴。
可是,周围的婢女们走过,还是把眼神都落在李菀茗的身上。李菀茗觉得自己快要被她们的目光凌迟了,只好闭上眼睛。不知道他要带着自己去哪里,这么半天还不到。
最后,杨西念把李菀茗扛到一个优雅的庭院里,然后才把她轻轻的放下来。抬眼一看,檐下悬着一块朱漆金子的牌匾,沁竹轩。
“你干什么?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杨西念也不说话,抬腿往里面走,李菀茗无奈的跟着他,一直到了里面。所有的家具,便全都是竹子做的,整个屋里面飘荡着一股清新雅致的韵味,这里面好像是不经常有人来,但是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里是我的地方,只有我才能来的地方。我烦心的时候,就呆在这里。这里很神奇,只要在这里面呆一阵子,心情就会好起来。现在,你陪我在这里呆一会儿。”
李菀茗本来想要发作,但是看着杨西念颓丧的表情,也不忍跟他发火。这里倒是个安静的好地方,索性就陪着他在这里呆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这里是个独立的庭院,所有的东西都应有尽有,后面有花园,假山,亭榭楼台,还有后厨房。李菀茗转了一大圈,在后厨房里面鼓捣了半天,端进来几盘小菜和一壶酒。
“你不是烦吗?我们喝酒如何?这里倒是个好地方,以后你再烦了,叫我来。我陪着你喝酒!”
李菀茗天生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不管多大的愁事,在她这里都可以化为虚无,她仿佛天生就是无忧的。
“好,有你陪我,求之不得!”
李菀茗做的小菜清淡可口,而且口味适中,杨西念还没吃过这样好吃的小菜。一边喝着酒,一边称赞她的手艺。
“以后,我在家里混不下去了,你就收留我在你这里做个大厨吧!”
“你就留在这里吧,别走了!”杨西念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李菀茗觉得有点不自在,因为他的眼神意外的温柔深情,她仿佛要被吸进去了。低头把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辣得她都流了眼泪,这酒太烈了,也不知道是什么酒。
“我天生就是一介小草,该呆在我应该在的地方。你这里的土不适合我生长,你要是把我留下来,我会枯死的。”
李菀茗大概是有些醉意了,话语呢喃间,眼神有些迷离了。不过,她说的的确是心里话,她不想搅合这皇族的明争暗斗之中,她想要活得越简单越好。她天生的喜欢自由快乐,像赵百合那样的日子,她一天也过不过不下去。
所以,她一见到赵百合才会觉得那么可怜,她已经那么可怜了,自己帮不了她,可是不能给她带来伤害。
“我要是硬要你留下来呢?”
“你凭什么?”李菀茗声色俱厉的问道。
杨西念碰到她生硬的表情,瞬间没有了底气。是啊,自己凭什么?现在自己连留下她的资格也没有,想到这里,杨西念又连着给自己倒了两杯酒,都是一饮而尽。
之后就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他嘴里在呢喃着什么,只是拽住了李菀茗的手,就是不松开。李菀茗也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一直到黑天了,他们才醒过来,发现房间里面漆黑一片。唯有他们的手是紧紧的握在一起的,李菀茗把手抽出来,想要起身去找蜡烛电灯。
谁知道一下子就撞到了桌子角上,疼得李菀茗龇牙咧嘴,捂着被撞的腰,直吸气。
“怎么了?撞到哪里了?”杨西念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事,哎呀……”李菀茗声音中都夹杂着痛苦,一边说着没事,还一边疼得满头大汗。
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扶在了她的腰上,继而一个身体靠过来,这该死的黑天,没有亮光竟然让他摸到了自己。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温暖的气息,这一觉大概是睡得有点冷了,而且是浑身僵硬,被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拢着,李菀茗就有点沉溺了。
一只手慢慢的抚/摸上她的脸颊,李菀茗瞬间哆嗦了一下,想要往后躲,他的手臂却箍在自己的腰间。他呼吸间还带着酒气,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吻了下去,李菀茗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时,杨西念已经攻城略地了。
李菀茗只觉得口干舌燥,大脑中一片空白,被他占领着呼吸,让她无从反抗。她一直认为杨西念是温柔的谦谦君子,可是此时他却是霸道而强势的,仿佛要掠夺早就看中的猎物一样。
最后,李菀茗还是猛地推开了杨西念,一个人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回自己的院子里。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是在做梦,就把它当做一场梦吧,现在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菀茗这样想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狂跳的胸口,顺了一口气才走进房中,不想李欣悦在等着自己。自从她们进京的这两天,李欣悦还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姐姐,你来了!”李菀茗被吓了一跳,就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脸上依旧泛着潮红。
李欣悦其实是听了那些婢女们私下里的议论,环儿才来不过几天,就把这府里的上下都摸得一清二楚。听到有人谈论杨西念把李菀茗带到沁竹轩,就赶紧禀告李欣悦。
“妹妹,你这是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李欣悦一副关心的样子。
“我……我出去玩了!”
李菀茗觉得这是自己说得最没有水平的一个谎,她平时撒谎骗她爹,那可是不眨眼睛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莫名的心绪,尤其是在那个吻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心里狂跳,而且有着一股莫名的感觉。
那可是她的初吻啊,居然被杨西念给夺了去,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并不恨杨西念。这意味着什么?她越是害怕,那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出去玩了?你是不是喝酒了?跟谁喝酒了?”
李欣悦起身走到李菀茗的身边,闻见她身上很大的酒气,而且夹杂着一股麝香的问道。李欣悦的心里更觉得堵了,他们这么久在一起,喝酒……后面她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了。
“我一个人啊!哈哈……姐姐你有没有用晚膳,我肚子还饿着呢,我们一起吃吧!”李菀茗觉得现在要是填饱肚子,再睡一大觉,明天就应该忘记今天的一切了。正好有人陪着,她也不会胡思乱想。
本来李欣悦想要赶紧离开,因为她胸口那团妒火已经烧得不行了,但是她还是忍了下来,因为她想要得知更多。
“好吧,你以后别喝酒了。一个女孩子家,成何体统啊!况且,我们现在寄住在太子这里,不要让人说什么闲话,对我们姐妹都不好。”
看似姐姐的关心,其实她不过是因为婢女们那些传言,心里不舒服,含沙射影的说一说而已。但是,李菀茗并没有多想,此时她心里更乱,只是想要填饱肚子而已。
“皖碧,准备晚膳吧。”
很快就摆了一桌子美味,因为已经过了府中用晚膳的时辰,所以厨房中什么都是现成的,拿过来就能用。李欣悦和李菀茗姐妹俩各怀着心思,谁也不说话,李菀茗拿着筷子,把面前一盘子笋尖都吃得差不多了。
眼睛也不看别的菜,这根本就不像是她的性格。李欣悦知道李菀茗一向喜欢吃什么,而今天她喜欢吃的一样没动,不喜欢吃的却全都吃光。
“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思?跟姐姐说说。”
李欣悦这一问,把李菀茗吓了一跳,手中的象牙筷子差一点就落到地上。原本那样大方的李菀茗,现在心不在焉,失神落魄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也是李欣悦最不想发生的那种可能。
“没什么,我没事。”李菀茗牵强的对着李欣悦笑了笑。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仔细看看,你这半天都吃了什么?那是你喜欢吃的吗?”
李菀茗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这盘菜,被自己吃得只剩下盘子底了。可是,她平时是一口都不吃的,今天居然吃了这么多。
“我……其实我……”
第三十四章 干什么
李菀茗其实想跟姐姐说说杨西念的事情,但是她又担心自己说出来了,姐姐心里又会不舒服了。
“怎么了?你好像是有话说不出来?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李欣悦此时心急如焚,她隐约的感觉到李菀茗和杨西念之间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菀茗可从来不是个吞吞吐吐的人,她向来大方爽快,这样支支吾吾的,莫非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言的事情?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累了。姐姐,我们用膳吧。”
虽然很失望,但是李欣悦也没有别的办法,也只好装作什么事没有,跟李菀茗说点无关紧要的话。
送走了李欣悦,李菀茗有点心神不宁,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皖碧给她弄了沐浴水,她也不想洗,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棚发呆。
“小姐,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有心事。”
“没什么,我不想动,也不想洗澡,我先睡了。”
李菀茗说这话,在床上翻个身,背对着皖碧,装模做样的打着哈气。皖碧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听到的传言是真的了。杨西念带着李菀茗去了沁竹轩,这太子府里都传遍了。
一整夜,李菀茗都没睡好,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那一幕,整个脑海里都是杨西念的脸。
第二天李菀茗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拖着沉重的头起床,脑子里面好像是搅进了浆糊,一片混沌。来京城这些日子本想要好好的出去玩玩,可是竟然一直闷在这里,那也没去成。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她还没有回过神儿来,不过吃喝玩乐是她人生最大的乐趣啊。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能不去吃喝玩乐,那岂不是亏大了?想到这里,李菀茗瞬间又充满了力量,叫皖碧给自己准备沐浴,然后换上一身男装,从太子府出去直奔大街。
京城的大街还真不是一般的繁华,人来人往穿梭来去,叫卖声和人说话的嘈杂声汇成一片,让人心里莫名的舒服。李菀茗买了好多小点心和桂花糖,也不知道这京城里的点心好不好吃。
李菀茗提着点心往前走,一边走着,一边朝着两边环顾,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走了一会儿,好玩的地方倒是没看见,可是看见了一间空的店铺,里面正有人打扫着,好像是要往外租兑。
不知道这个店铺怎么租,自己手里的银子应该富富有余,如果在京城有一间店铺,再找个人打理。那么自己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怎么也比手里攥着那些银子,坐吃山空要好。生意要是好了,那么自己还可以再开两家这样的店,将来自己有望成为京城的富商了。
李菀茗这样美美的想着,走进了这家店铺,打扫的小伙计一抬头,看见李菀茗赶紧往后面跑。好像是去叫老板了,李菀茗坐在一边干净的椅子上等着,果然一会儿的功夫,一老一少两个男子从后面走出来。
“老板,你这家店铺要卖?”李菀茗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位公子,这家店在刚才已经卖给了这位公子,您来晚了一步!”
“是你!”
李菀茗再仔细一看,站在这老者身边的男人正是上次在赌场救她的花丙辰。这才叫冤家路窄吧?花丙辰其实刚才走出来就认出了李菀茗,只是等着她说话,看看她要干什么。
原来她也想买这家店铺,这个女人不是来京城游玩的吗?还要买店铺,小小知府的女儿能有多少钱?
“喂!又是你!我们这边来谈!”李菀茗说这话,把花丙辰拉到一边。
“你多少钱买的?我双倍给你,这家店让给我!”李菀茗表情十分认真的对花丙辰说道。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让给你!据我所知,你和我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啊!”
花丙辰十分漫不经心的说道,而且转身不想再跟李菀铭谈下去,李菀茗抓住他的胳膊。
“干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看我长得太英俊潇洒了?”
花丙辰那副英俊的脸上泛着促狭的笑意,而且言语间极尽作弄,李菀茗火往上撞,差一点就抬手一巴掌把他扇出去。但是,现在还跟他谈生意,所以便忍了下来。
“我呸!就你这模样,我都嫌倒我的胃口!我不过是看中了这家店,想要把它买下来做生意。你少在这儿那我开心!”
花丙辰双脚一飘,坐在一边的桌子上,双臂抱着肩,好整以暇的样子。
“你既然有求于我,还这么没诚意怎么行?现在这家店铺可是我的了!”
花丙辰说着话,仰着头吹起了口哨,脸上那股邪魅的妖孽表情让李菀茗抓狂。可是,她虽然想要动手揍他,但是想想自己根本就不是花丙辰的对手,还是忍了吧。
“你想怎么样?怎么样才能把这家店铺让给我?”
“据我所知,现在顾尘峰在你身边给你做随从,我不知道你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不过,为了女人甘愿当牛做马,就只有一个原因,他爱上你了!”
花丙尘的这一席话让李菀茗愕然,她从没想过这些,顾尘峰之所以跟自己来京城,是为了给他爹娘报仇,跟自己没有关系。可是,她和杨西念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五次三番的出手相救,而且上次因为自己还伤了杨西念。
这种种的表现,都好像是跟自己有关系,而且是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李菀茗现在只觉得头疼,本来一个杨西念就让她头痛欲裂了,现在还加一个顾尘峰,眼前是花丙辰。难道她注定要跟这三个男人纠缠不清的吗?
“胡说八道!他来京城是办自己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是什么事?既然你都知道他来京城干什么,只能说明你们关系非同一般!不然,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可是睡过同一张床的关系,难道你们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我们的关系吗?”
李菀茗实在是忍无可忍,抬手想要揍花丙辰,结果被他抓住手腕。这男人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可是谈笑间却有那么大的力气,把李菀茗捏得生疼,而他的脸上却还是一副温文无害的样子。
“混蛋!”李菀茗皱着眉头骂道。
“我就是个混蛋,你能奈我何?况且,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能奈我何?我就是不把这店让给你,你能怎么样?”
花丙辰见李菀茗生气了,觉得更好玩了,就加了一把火,谁知道这次真的让李菀茗发狂了。被他抓着的那只手狠狠的一推,花丙辰没有提防,被一下子从桌子上掀下去,顺势也把李菀茗带了过去,李菀茗就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花丙辰的身上。
“这样看你,长得不错嘛。细皮嫩的……”
“你想找死是不是?”
花丙辰见李菀茗压在自己的身上,伸手想要摸她的脸,而且这样近距离的看李菀茗的确是很好看,让他有点情不自禁。却被李菀茗狠狠打了一巴掌,李菀茗起身就要往外走。就算是这店里有金山银山,她也不稀罕了,她有银子,在哪里都能买一家像样的店铺。
就让这个妖孽的男人在这里洋洋得意吧,可是花丙辰又把她叫了回来。
“这件事也还有商量,就看你怎么做了!”
“什么商量?”
李菀茗有点不耐烦的问道,花丙辰起身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灰尘,站在李菀茗的身边,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你倒是说话呀?你是不是还想找打?”
“别打,别打!你这女人手够毒辣的,都把我牙打活动了!不过,这件事你要是想商量,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怎么样?”
花丙辰的提议倒让李菀茗很赞同,因为她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早晨起来没吃东西就出来了。
“好吧,我们去对面的饭庄边吃边谈。”
李菀茗和花丙辰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这家店铺,花丙辰带着李菀茗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醉仙居,李菀茗暗骂这斯黑心,这里一定很贵。不过,为了谈成这笔生意,她也只好舍得些银子了。
“说吧,到底是什么条件?”
美味佳肴摆了满桌子,李菀茗虽然饿了,但是现在还没心思吃饭。
“你上次在赌庄赢了那么多银子,要不是我救你们出来,恐怕你们早就被剁成馅饼了吧?”
李菀茗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原来他是想要钱。看来这次他时候要狮子大开口了。
“我只赢了几千两银子,加上店铺双倍的价钱,我给你三千两,怎么样?”
“你骗鬼去吧!你若是只赢了几千两银子,会被人追杀?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怎么也有十万两吧?”
李菀茗心中一惊,这厮居然猜对了,果然是山贼出身啊。但是,转念一想,也不能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给他啊。
“哪有十万两?你猜错了!”
“是吗?我说有就有,我都看见你跟杨西念分赃了,你还想抵赖?”花丙辰淡然的说道。
第三十五章 为什么骗我
李菀茗幡然醒悟过来,原来那天花丙辰一直跟着他们到客栈了,可是自己跟杨西念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或者这个男人在说假话?不过,他怎么能猜得这么准呢?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只兑你的店,你开个价钱吧!”
“好,痛快,十万两!”
“你!”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是温文无害,一个是怒目而视。李菀茗恨不得把花丙辰撕碎,这个男人太狡猾奸诈了,简直吃肉不吐骨头。竟然全都要独吞!
“不行,就免谈。”
“两万两!我可以给你两万两,银子归你,店归我!”
李菀茗怀着吐血的心说着,只见花丙辰脸上波澜不兴,丝毫不为所动。李菀茗瞪着他,心里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占到便宜。
“三万,再给你涨一万,怎么样?”
“五万成交!二一添作五,否则就免谈。”
花丙辰说着话,抬腿就要往外走。李菀茗一咬牙一跺脚,五万就五万,不然这家店要是兑不到,亏得更大了。虽然多花银子,但是在京城开商铺会挣很多钱,而且她还可以动些小心思,让花丙辰在这里打理。
“好,五万就五万!成交。以后,这家店铺就是我的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不是说好了五万吗?你还有什么附加条件?”
“我也要入股,你的商铺不管做什么,我都要收取一半的收入!”
什么?简直是惨无人道啊!哪有收一半的?自己还剩下什么了?这家伙,当初要不是自己炸了黑风寨,恐怕现在顾尘峰也被他搜刮得分文不剩了吧。
“花丙辰,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李菀茗身子往前一摊,一脸漠然的问道。
“什么问题?”
“你有老婆孩子要养吗?你上有老下有小吗?你要那么多钱,自己一个人花得完吗?”
李菀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一倍,结果被周围的人听到,全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我有好多女人要养,我要是不给她们银子花,她们就会流落街头的!”
花丙辰做出一副十分认真而又可怜的样子,李菀茗是彻底的甘拜下风了,而且是彻底没有话说了。见过不要脸的人,但是从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怎么可以把厚颜无耻发挥得这样淋漓尽致呢。
“好吧,既然你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要养,我就让让你。成全你了!不过,你要在这经营,等我回了西山,这里的生意都由你来打理。我只管收钱,这里我是老大!”
李菀茗最后不能让步,自己花了这么多冤枉的银子,总不能让他压在自己头上吧,这该死的男人把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呢。
“好。不过,你想要做什么?”
“赌场!”
李菀茗一语惊讶四座,花丙辰差一点没站稳,她居然敢在京城开赌场,要知道这里的江湖也有规矩的。他们初来乍到,人家早就占据了山头,怎么肯分羹给他们呢?
“你这个女人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在京城里开赌场,你知道京城都是些什么人吗?”
“废话,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忘记了,我有靠山吗?”李菀茗说这话,做个手势,让他贴耳过来。
花丙辰有点犹豫,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这个女人不会是使诈,一会儿把自己的耳朵咬下来吧?
“若是有人来找麻烦,你提太子殿下就可以了!这还不够吗?这里要是开个赌场,我们会大发的,到时候每年赚的钱,够你养几百个小老婆!”
李菀茗的话让花丙辰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她有靠山,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看来那个太子殿下跟她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按你说的办!什么时候给我银票?”
“你那么小气!我还会赖你的帐不成?明日,我让顾尘峰来这里给你!另外,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只负责收钱!”
李菀茗和花丙辰谈妥了这笔生意,转身各自回去了,李菀茗走在街上,顿时觉得天也宽了,地也阔了。天地广阔,可以任由自己自由飞翔。
刚回到自己的房里,发现顾尘峰在这里,皖碧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
“喂,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怕被杨西念看见啊!”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这几天,你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以为你忘记了正经事,特意的来提醒你一下!”
顾尘峰脸上挂着几丝不耐,李菀茗是最不喜欢看他这张臭脸,就不似杨西念温文儒雅。
“我知道!我今天也是去办正经事。我开了家赌场,明天你去给你的好兄弟花丙辰送五万两银子!”
李菀茗说这话,转身在自己的小包裹里面拿出一大沓银票,放在顾尘峰的面前。顾尘峰顿时惊呆了,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就算是自己在黑风寨当山贼的时候,也没有过这么多钱,莫非跟杨西念有关?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你不用管了,你把钱给花丙辰,他自然就明白了!我们之间已经谈好了!”
“你去见花丙辰了?难道你一直在跟他暗地里联系?”
顾尘峰现在越来越不理解李菀茗了,这个女人果然是神通广大吗?居然能找到花丙辰,而且这几天他都没见到花丙辰。
“你刚才去见他了?”
“怎么,只有你能跟他睡一张床,我就不能见他吗?”
李菀茗的话让顾尘峰差一点崩溃,这家伙居然什么话都跟李菀茗说,难道这些钱是用来收买他的吗?
“谁跟你胡说八道,那是个误会!花丙辰这小子!”顾尘峰脸色阴沉,恨不得去把花丙辰揪出来鞭尸!
“你就帮我办这件事就好了。而且,过几天我把事情都安顿好了,我会帮你调查你爹娘的案子!”
顾尘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此时心烦意乱,昨天他也听闻了一些杨西念和李菀茗的传闻,他其实今天来找李菀茗,就是想问问昨天发生的事情。但是,见到了她的人,就觉得无从开口了,不知道怎么问是好。
“你还有事?”李菀茗见顾尘峰迟迟不走,皱着眉头问道。
“你跟太子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有意于他?就算是他有太子妃,你也甘愿做他的小老婆是吗?”
这话说得太难听,李菀茗知道顾尘峰是山贼出身,自然没有杨西念那般温柔体贴,可是他这话说得也太恶毒了!什么叫小老婆?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这个混蛋!”李菀茗的情绪有点激动,指着门口,对着顾辰峰是怒目而视。
顾尘峰说完这句话也有点后悔了,其实他是不想把话说的这样过分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见李菀茗生气,他面带着愧疚,想要哄她,却被她狠狠的打了两巴掌。顾尘峰下意识的一躲,两巴掌都没打在脸上,李菀茗就更气了。
“好了,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说你。我只是想问问,外面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顾尘峰双手钳住李菀茗的胳膊,让她的情绪平复下来,李菀茗瞪着眼睛一点原谅他的意思也没有。不过,他打听这个干什么?一个大男人,难道也向女孩子那样好奇男女之间的事吗?
“是真的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杨西念就是两情相悦,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就是喜欢他,不管做什么,我也愿意!”
李菀茗说这些话,没有一句是经过脑子考虑过的,她不过是想要气气顾尘峰。顾尘峰却当做了真话,脸色阴沉难看,简直堪比黑面阎罗了。
“好,是我没有资格管你的事情,你自己喜欢谁也跟我没有关系!”
顾尘峰说完,转身走出去。李菀茗看着顾尘峰失落的背影,心里想起花丙辰说的那句话,顾尘峰的种种表现就是喜欢她。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爱意,就会乱吃醋,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不然顾尘峰这种性格不可能来问自己这种问题的。
真是麻烦,自己为什么会惹上桃花呢?照镜子看看自己,明明这样豪爽的小女人,怎么会那么吸引男人呢?
“小姐!您可回来了!太子殿下找您半天了!”
“他找我干什么?”
李菀茗想起昨天的事情,还是觉得很不舒服,现在两人怎么见面呢?他不会是又要跟自己说什么吧?
“皖碧,就说我还没回来。就说我上街去了……”
话音还未落,杨西念就已经站在李菀茗的面前了,吓得李菀茗差一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了。
“哎呀!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吓死我了!”
李菀茗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说着,其实她也没有被吓到,只是找个借口可以缓解下尴尬。因为她感觉杨西念的眼神在她的脸上快要挖出一个洞来了。
“我一直在门外。你不是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让皖碧骗我?”杨西念开门见山的问道。
第三十六章 交代
李菀茗见杨西念今天是来者不善,看样子他是要跟自己彻底的挑开了说,这样深情的目光,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了。怎么办?怎么办?李菀茗情急之下,把目光投向一边的皖碧。江湖救急,李菀茗用眼神示意皖碧,赶紧帮着自己想办法。
“我去沏茶!”皖碧居然弃自己不顾,转身躲出去了。
“不用看了,我们今天把话说清楚,我……”
杨西念双手扶在李菀茗的肩头上,目光笃定的看着她,仿佛是告诉她,今天你不能再逃避了。
“妹妹,你在房中吗?”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外面传来了李欣悦的声音,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李菀茗瞬间如蒙大赦,心一下子就安稳下来。
“姐姐,我在!”
李菀茗的声音清脆而响亮,但是杨西念却一脸的黑线,这个李欣悦难道是故意来搅局的吗?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呢?
“太子殿下也在啊。我是不是,来得有点不是时候呢?”李欣悦见杨西念很不友好的眼神,有点怯怯的说道。
其实,她刚才就在外面了,皖碧借故去沏茶出去的时候,她就站在外面半天了。杨西念对李菀茗说的话,一字不落都被她听见了,因此她才会挑选这个时候进来。她今天就是来搅局的!
“怎么会呢?既然你们姐妹相聚,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杨西念面色严肃的说完,转身出去了。李菀茗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幸亏姐姐来的及时,不然今天她就要为难了。关于那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她连想都不敢想,而且现在又搅合进来一个顾尘峰。
他们两个人虽然各有各的性格,但是她谁都不想伤害,但是他们之间她却只能选择一个人。李菀茗的心是向着杨西念的,这一点她自己很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姐姐,你来的正是时候!”
“是吗?你跟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我见太子殿下有点不高兴了。”李欣悦讪讪的笑着说,她现在心里憋得很难受呢。表面上不好表现出什么,只能这样硬撑着强颜欢笑。
“没关系,我们没说什么。我刚才去街上逛了,刚回来。姐姐,明天我们一起去街上吧。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还有那么多金银珠宝店。”李菀茗拉着李欣悦的手兴致勃勃的说着。
“好,我们一起去。”
李欣悦嘴上这样迎合着,但是心里却想着刚才杨西念对着自己的脸色,他竟然能对李菀茗温柔体贴,对自己百般嫌弃冷淡。这是什么道理?自己哪一点比不上李菀茗呢?
李欣悦走了之后,李菀茗就叫皖碧把门关好,自己躲到床上睡觉。虽然还没吃晚饭,但是她为了不让杨西念今天再骚扰自己,也为了给自己一点考虑的时间,只好出此下策了。
今天她在街上逛了大半天,其实还真有点累了,所以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皖碧在耳边喊她。
“怎么了?”李菀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屋里面到处是烛火的光芒,有点刺眼睛。
“小姐,到了晚膳时间了。你还是吃完再睡吧。在街上走了一天,好好泡个澡,再睡觉吧。另外,听说太子殿下今晚有贵客,所以不会来了。”
果然最了解她的人是皖碧,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早睡觉,最后这句话就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李菀茗一骨碌身就爬了起来,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先下床吃饱喝足,又洗了个澡。
正梳着头发,听见外面一阵骚乱,还伴随着叫喊声。
“来人啊!保护丞相!抓刺客!”
听见这样的声音,李菀茗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太子府里面有刺客,那就是冲着太子来的了。赶紧披着衣服就往外闯,皖碧一把拉住她。
“小姐,别去!外面危险,就呆在屋里面吧!”
“我没事,我得出去看看!”
皖碧到底是没拦住李菀茗,一边走一边把衣服穿好,走出门外。外面是灯火通明,照如白昼一般,院子里面那些侍卫正在围攻着一个人,而且李菀茗发现杨西念的身边站着一位器宇不凡的老者。
难道这个就是皖碧口中的贵客吗?李菀茗峥狐疑着,眼睛突然一亮,发现侍卫们围攻的那个人正是顾尘峰,顿时觉得冷汗直流。难道顾尘峰为了自己,要刺杀杨西念吗?这怎么可以?
“太子殿下!”
李菀茗急急的走到杨西念的面前,杨西念正沉着脸观战,没看见李菀茗出来了。
“菀茗,你回房去!”
杨西念的脸色非常不好,而且眼神中带着几丝怒气。
“我不!我斗胆求太子殿下饶他一命!”
李菀茗说着话,扑通一声跪在杨西念的面前,杨西念身旁的老者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菀茗,别胡闹,赶紧起来!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这个高辰风竟然要刺杀丞相大人。罪不可恕,你不用为他求情!”
刺杀丞相大人?杨西念身旁的这个老者难道是当朝的丞相?难怪看着器宇不凡的样子,那种威严和沉稳,站在那里不怒自威的样子,果然有当朝丞相的风范。
正在这个时候,一边已经分出了胜负,就算是顾尘峰的武艺再好,太子府中所有的高手侍卫一起围攻,他也难逃这天罗地网。最终,还是被拿下了。
“放开我!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我今天要是不杀了这个狗丞相,我誓不为人!”
顾尘峰虽然被压着,但是还是不肯服输,嘴里面一直大喊大叫着。李菀茗这才明白事情的经过,原来今晚杨西念的贵客就是丞相大人。顾尘峰大概得知了丞相来太子府,所以来刺杀丞相,没想到被抓。
“来人,给我推出去斩了!”杨西念一声令下,霎时间几个侍卫把顾尘峰拉起来,然后就要往外推。
“慢着!等一等!太子殿下,刀下留人!”
李菀茗厉声的阻止,这时站在一边一直未开口的丞相才说话。
“这位姑娘,是太子殿下的客人?”
“菀茗姑娘是西山李知府的千金,此番是来京城游玩的,便被我安排住在这里。”
杨西念说这话,看了一眼李菀茗,同时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她不要再待下去,赶紧回房。
“太子殿下,我只求您能够饶他一命!”
“这位姑娘,难道与这刺客是同党?他意欲行刺老夫,论罪理当问斩。姑娘因何要为他求情,难道不明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的道理吗?他触犯了国法,理应斩了!”
丞相的这番话虽然说得声音不大,但是能听出来话语里面的坚决和怒意。他没想到自己在太子府里面会遇到刺客,而且还冒出个女子来求情,杨西念又好像拿这个女子没有办法。
“丞相,菀茗年幼无知,还请不要见怪,这刺客一事,我定会给丞相大人一个交代。”
杨西念见丞相要迁怒于李菀茗了,赶紧替她解围,意思也是让她赶紧退下。可是看着顾尘峰眼看就要丢命了,她哪里能离开?
看了一眼丞相,把心一横,霍然起身走到丞相的近前。丞相被她的气势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李菀茗瞪着大眼睛看着丞相。
“菀茗,不得无礼!”杨西念见李菀茗如此,唯恐她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到时候自己也难保她了。
“太子殿下不必担心,菀茗自有分寸,不会冒犯丞相大人,只是想跟大人说几句话!”
“哦?老夫与你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姑娘有何话对老夫说?”
顾尘峰在一边被两名侍卫压着,嘴里面堵了一块布,说不出话来,但是眼睛瞪着李菀茗,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心里着急,他担心李菀茗为了自己连累她。
“丞相大人,可还记得二十几年前的一桩冤案?当年顾家一家人被丞相大人派人无辜灭门。这个顾尘峰,就是当年漏掉的顾家之后。丞相大人,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此事?他今天刺杀丞相大人,虽然有罪,但是想想当年他一家人惨死在丞相手中,大人您作何感想呢?”
丞相没想到李菀茗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更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刺客居然是当年被自己灭门的顾家之后,那么他就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脸上的怒气消了一半,看了看李菀茗。
“这位姑娘,你跟这个顾尘峰是什么关系?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朋友!”李菀茗斩钉截铁的说道。
杨西念在一边惊呆了,原来这个刺客居然是黑风寨的寨主顾辰峰,他竟然被蒙在鼓里,难怪他觉得这个人的身形有点眼熟,原来他用了易容术骗过了自己的眼睛。李菀茗居然跟他有这么大一个秘密,自己却完全不知。
“好,既然姑娘如此这般说,老夫今日就桃饶了顾尘峰。当年之事,老夫实在是不能记起,但是回去查明之后,定会给顾尘峰一个交代!”
第三十七章 为什么病了
李菀茗一句话,丞相居然就放了顾尘峰。这是连杨西念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当年顾家灭门惨案,这是怎么回事?杨西念目光复杂的看着李菀茗,心中满是失落。
“太子殿下,老夫今日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造访。”
“丞相大人,府中有事,恕不远送!”
“好,太子殿下留步!”
丞相带着他的侍卫随从们匆匆的走了,看样子他也没什么脸面再继续呆下去。当年的惨案,不管跟他有多大关系,是他指使的,而且被李菀茗在太子面前揭穿。
“来人,把顾尘峰先待下去,听后我的发落!你跟我来!”
杨西念此时脸色铁青,声音中带着怒意,拉着李菀茗的手就往自己书房走,李菀茗不敢再说话,只好跟着他进了书房。
本来就做贼心虚,自己隐瞒他这么大的事情在先,现在就是百口也莫辩了。况且,顾尘峰是黑风寨的贼首,她竟然瞒着杨西念把他带在身边,谁会不生气呢?
李菀茗被杨西念按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他愤怒的眼神,不敢出声。杨西念此时脑海中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该从何问起。本来这些日子跟李菀茗相处得那么融洽,他以为自己很了解李菀茗了,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很熟悉了。
可是,正当他要把心交给李菀茗的时候,居然又出了顾尘峰这件事。作为一个男人,他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秘密,而且这种秘密关乎国事,关乎生命安危。他们之间的关系难道比自己跟她更密切吗?
杨西念此时的确是痛心失望,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拿顾尘峰怎么办?看起来他家世非常,不然不会被丞相派人灭门,此时来历一定不小。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给他定罪。
“其实……”李菀茗见杨西念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开口了。
“我只问你一句,你跟顾尘峰之间,是单纯的关系吗?”憋在心里的话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他知道这是必须面对的。
杨西念害怕李菀茗说出拒绝自己的话,抢先了一步问她,李菀茗以为自己会被杨西念臭骂一顿,搞不好把自己连同顾尘峰都扔进天牢里。没想到他居然还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难道现在只在乎自己跟顾尘峰是什么关系吗?
“我和他之间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当初我在山洞里面救了他一命,本来想带回去给你处置,但是他说了自己的身世。他爹娘和姐姐是冤死的,他为了给爹娘报仇才上山落草为贼,所以我想帮他洗清当年的冤屈。为了方便,就用了易容术,变成高辰风带回府中了。”
李菀茗见事到如今,只好实话实说了,不管杨西念怎么处置自己,她只求顾尘峰平安。毕竟他救过自己好几次,人要知恩图报才是。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答报,更何况是几次救命之恩。
“只有这些吗?你还有没有隐瞒我的事情?菀茗,我希望你的心都敞开着向着我。不管你过去做过什么,只要你肯敞开了对着我,我都会保护你。我都会原谅你,不管何事。所以,请你不要再骗我,我不想被你欺骗!”
杨西念的这番话说得情深意切,李菀茗被他惊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她终究是个凡人,遇到这样的男人,她怎么会不动心?心里隐隐有些暖意。
“我……我真的没有事瞒着你了,除了顾尘峰,我还见过黑风寨的二当家花丙辰。而且……”
李菀茗觉得既然有机会,还是一次性的交代清楚比较好,这件事情以后他也会知道的,借此机会就让杨西念放过顾尘峰和花丙辰。反正黑风寨被炸平了,再也不复存在,他们现在不过是江湖上的浪子罢了。
“还有什么?你还有事瞒我?”
“就是,就是上次我们赢来的钱,我拿去跟花丙辰一起合伙开赌场了。就在京城,还让他打理……我其实,觉得他们不过是因为有冤仇才会上山为贼,既然事情都过去了,你就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吗?”
杨西念被李菀茗彻底的打败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居然拿着在赌场赢的钱去开赌场,而且还跟山贼合伙。
“他们毕竟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我要放过他们,朝廷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丞相大人不是也放过他了吗?我相信,他们都是好人,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他们之前的身份。”
“你为什么那么护着顾尘峰?”
杨西念还是有点生气,李菀茗这么半天,张嘴闭嘴全都是说顾尘峰,而且据理力争的为他辩白。刚才在丞相面前也是,居然还冒着生命的危险给他求情,还在丞相面前说那些话。难道她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吗?还是为了某人,她能不顾一切?
“我不是袒护他,也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但是国法家规也不外乎人情道理啊!他那么小的时候,父母冤死,他无依无靠,走上了不归路也是人之常情啊!他想要给父母报仇,难得这份孝心。我只是想要帮他,把当年的冤案查清楚。难道太子殿下不想让这天下不公之事得到沉冤昭雪吗?”
李菀茗就是一副伶牙俐齿,而且她的骨子里都是正义感,这一席话让杨西念虽有点嫉妒吃醋,但是却无话可说了。她说得句句属实,而且都在理,况且他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答应你。从此,黑风寨的贼首和贼二都已经死了,现在顾尘峰和花丙辰是清清白白的人。”
李菀茗一听茅塞顿开,脸上立即就浮现出一丝笑意,杨西念看着她,轻轻的牵住她的手。她的手指有点凉意,大概是刚才也被吓到了,这突忽其来的情况让他都措手不及,根本就没想到顾尘峰会刺杀丞相。
若是在这太子府中,丞相真的被人刺杀了,那么他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且,现在朝中好几股暗涌的势力,他还不能辨清谁是敌,谁是友。
“刚才在丞相面前,你说的那些话,差一点要了你的命!你知不知道?丞相若是不买我的面子,说你跟刺客是同党,就算是我保你,也会很危险!你难道都不怕吗?”
“我当然怕了,不过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保住我的!”
李菀茗这种肆无忌惮的笑让杨西念动容,这个小女人,有时候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怎么能整天活得这样惊心动魄?而且还爱财如命,居然去开赌场,还在京城中。
“菀茗,我想一直保护你!我想一辈子都这样保护你!”
杨西念突然深情的把李菀茗抱在怀里,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李菀茗觉得心一翻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个,太子殿下,我有点累了,我先去回房休息了!”李菀茗说着话,想要挣脱开杨西念的怀抱,可是他早就料到她会使这一招,把她搂在怀里,抱得紧紧的。
“我不准你逃开,我不准你离开我!我就是喜欢你,我爱你!李菀茗,我喜欢你。想要照顾你一辈子。虽然不知道你还会闯多少祸,但是我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给你收拾残局,让你一辈子都过得快快乐乐,安然无忧。许你一世安暖!”
许你一世安暖,这句话李菀茗一整夜嘟囔了无数遍,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这样动情的表白,他说要许自己一生一世的安暖。可是,她的心还是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他的爱。
毕竟,他们之间还有赵百合,就算是她不在意,杨西念不在意,但是赵百合会因此受伤。李菀茗在见到赵百合的第一眼开始,就认定了她这个妹妹,她的眼神那样天真无邪,她能从赵百合的眼神中看到以前的自己。
第二天醒来,李菀茗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赵百合,前几天她还生病着,不知道这几天好了没有。她刚刚走进赵百合的内寝,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药味,看来她还没有好。
“菀茗姐姐!”赵百合在床榻之上刚喝完药,侍女们把药碗端走,全都退了下去。
放里面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李菀茗坐在赵百合的身边,这几天她的小脸几乎都瘦没有了,两只原本大大的眼睛深陷下去,一点神采都没有。好像是一朵快要凋零的花朵,让人看了心疼。
“百合,你怎么了?究竟有什么心事,为什么病成这样?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李菀茗知道她这是心病,太子府宫中怎么会没有御医,什么大病看不好?唯有心病,她这是抑郁成疾,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心中一直惦念着那个人,一直有一股渴望。以至于这团火,把她自己燃着了,快要化为灰烬了。
“姐姐,我……”赵百合才说了几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千言万语梗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第三十八章 好奇心
李菀茗看着赵百合难受的样子,不忍心再戳她心中的痛点了,也不再问了。只是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后背,让她安心。
“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要胡思乱想,养好身体。”
“姐姐,你要是永远都能呆在这里就好了。”
赵百合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心里面似乎想着很复杂的心事。李菀茗当然知道赵百合的意思,这些天外面那些流言她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她越是这样纯真善良,李菀茗就越觉得为难。
一边是自己喜欢的男人,一边是自己当做妹妹一样的亲人,她真的觉得进退两难了。平日里那么潇洒,凡事都不挂在心上的李菀茗,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而且每天吃不香,睡不好。
唯一让李菀茗庆幸的是,杨西念这些日子一直在宫中忙着国事,好像很少回来,而且她听说最近好像是边关有什么战事,所以杨西念很忙。
李菀茗闲来无事,去街上闲逛,顺便去自己的赌场看看。花丙辰果然速度,居然把赌场开起来了,而且客人不少,生意很红火。李菀茗刚走到门外,就被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
“怎么?你们开赌场还拒生意吗?”李菀茗有点不屑的问道。这两个人也太胆大包天了吧,居然敢拦自己的路,也不知道这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我们花爷有话,女人不得进来!”其中的一个大汉用手一推,把李菀茗推到一边去。
“你们花爷?叫你们花爷出来见我!”李菀茗有点纳闷,自己明明穿着男装,可是这两个人还是认出自己是女人了。
“呦呵!这小娘们口气不小啊!还敢公然叫我们花爷!”
李菀茗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碍事,抬起脚来朝着那个推自己的大汉就是一脚,刚好踢在他的胸口,只见他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你……”
“住手!”
这是从里面传来花丙辰的声音,李菀茗循着声音望去,这厮大摇大摆的从里面走出来,一袭红衣如火,这个男人妖孽极了。
“看来不打你的人,你是不会出来喽!”
“花爷,这女人捣乱!”
“混账!这是我的想相好的!谁让你们不问清楚的!”
花丙辰这一语惊人,顿时让那两个大汉没有了声音,李菀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是趁机要占自己的便宜,居然敢说自己是他的相好。
“花丙辰!”
“怎么了?娘子?这几天,这里的生意繁忙,所以没有时间去会你,你是不是怪我冷落你了?”
花丙辰的脸上挂着促狭的笑意,李菀茗眯着眼睛,慢慢的朝花丙辰走去,伸起手来揪住他的耳朵。正好趁机会报仇,谁让他说自己是他女人了?那么就将计就计,狠狠的教训他一番,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轻薄自己。
“喂!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让我做你的女人,你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还不够你忙活的?小心老娘把你卖到青楼里,让你做龟公!”
“好吧,我不占你便宜了。你快松手!”
花丙辰终于见识到这女人的厉害了,赶紧低头认错求饶,一边的两个看门大汉看得直发呆。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来历,敢这么对他们花爷?
“走,进去再说!”
“喂!你先松手再说啊!”
花丙辰被李菀茗扯着耳朵拉了进去,虽然他不想出洋相,但是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进里面说吧!”
一进门,就有好多人的目光朝着这边望过来,花丙辰觉得今天自己会死在这女人手上。李菀茗把他带到里面的一间房,这才松开他的耳朵。
“喂!你这个女人,好狠毒!”
“谁让你这张破嘴轻薄我!”
李菀茗坐在那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花丙辰在那里揉着自己的耳朵,被她揪的耳朵现在都觉得有点麻木了。
“怎么样?你看我们的赌场如何?不错吧?”
花丙辰凑到李菀茗的面前,嬉皮笑脸的说着,他跟顾尘峰的性格相反,他不会在女人面前总板着脸,尤其是他喜欢的女人。别看他平时没有正经的样子,其实在女人这方面他是很挑剔又专情的,他不喜欢那些庸脂俗粉,在黑风寨的时候,第一眼见到李菀茗他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很特别。
可是,他也看出了顾尘峰的心思,还有这一阵子黑风寨被夷平,顾尘峰跟着李菀茗一直来到京城,花丙辰不相信李菀茗的话。顾辰峰就算是想要办什么事情,也不会跟李菀茗一起来京城,一直在她身边就只有一个原因,想要保护她。
顾尘峰的心思他总是一猜就透,所以尽管他也喜欢李菀茗,也只是没事逗逗她开心,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多看她几眼。
“还不错,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看在这个份上,我带你出去玩一天,我听说这京城最有名的青楼当属百花楼,我们去那里喝花酒如何?”
“喝花酒?”花丙辰彻底的石化在那里,眼睛瞪着李菀茗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怎么会想出要去喝花酒,一个女孩子,怎么不是赌场就是青楼?
李菀茗其实早就想去青楼里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苦于没人带她去啊,她自己一个人打扮成男子的样子进去,又有点难为情。杨西念是肯定不会陪她去,顾尘峰更不可能。只有这花丙辰整天油嘴滑舌,口无遮拦的,大概跟她性情差不多。
“怎么了?都是我买账,你还不乐意?”李菀茗有点不高兴了,这家伙居然也想拒绝自己。今天就算是用硬拖的,也要把他拖去。这家伙难道没去过?不是说自己老婆一大堆吗?难道不是经常流连于花街柳巷吗?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哪里都要去呢?你不嫌害臊?”
“你和顾尘峰睡一张床,都不嫌害臊,我害臊什么?”
李菀茗一句话把花丙辰的嘴堵住了,没想到这件事她一直记着,而且没事就抖出来说一说,真是要人命啊!前几天他见到顾尘峰还被臭骂了一顿,说他口没遮拦,跟李菀茗什么都说,而且顾尘峰对花丙辰和李菀茗开赌场嗤之以鼻。
“顾尘峰为了这件事,差一点杀了我!你还是别再说这件事了!”
“原来你怕顾辰峰啊!我下次就让顾尘峰收拾你!”
李菀茗洋洋得意的说着,两人一前一后的从赌场里面走出来,刚巧碰见在门前停驻片刻的一对主仆。一个年轻俊雅的贵公子,器宇不凡,身边跟着一个及其精明而又武功高强的侍卫。
这主仆二人好像是在这里徘徊了很久,见李菀茗和花丙辰出来,这才转身准备离去。
“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不行!我要去喝花酒!”
李菀茗眼神已经注意到这个贵公子,两人的目光相对,李菀茗就觉得浑身紧绷,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身上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看着他的眼睛,李菀茗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怎么了?”
花丙辰感觉到李菀茗的失神,拉了她的衣襟问道。
“我没事,只是那个男人感觉有点怪,他站在我们赌场前面,也不知道看什么。”
花丙辰回头看了一眼。
“不用理他,没事!”
李菀茗和花丙辰去喝花酒,闹了一整天,一直到天黑了,李菀茗才想起来要回太子府。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花丙辰有点担心白天的那个人,他其实也感觉到了那个人身上的煞气,担心李菀茗会出事。
“不用!你还是回去看看吧,出来一整天了,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
“好,那你一个人小心。”
两人在花楼分了手,花丙辰回赌场,而李菀茗则回太子府。这一路上,李菀茗还真有点害怕了,总是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看来下次自己一个人出来,该带上一件应手的兵器才是,用来防身。天色越来越晚,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李菀茗低着头急急的往前走,没想到撞到了一个人墙上。
“啊!鬼啊!救命啊!”李菀茗本来正想着心事,突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自然是吓得不清,闭着眼睛使劲的喊着。
可是,半天也感觉没有什么反应,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鬼,而且觉得有些面熟,原来是白天在赌场外面看到的那个人。
“小姐,我家主人想要见你一面,请随我来。”
这个男人说话还算客气,而且看起来不像是江湖中人,难道是官府中人?
“你家主人是谁?我为什么要去见他?”
李菀茗这时已经平心静气了,既然是人,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自己也不是不会功夫,幸好他是一个人,打不过就跑!
“我家主人不便相告,不过小姐放心,我们不知坏人,我家主人就在前面恭候小姐。”
李菀茗瞪着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见他说话彬彬有礼,也许不是坏人,自己去见见他家主人,也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第三十九章 小心
“好吧,你前面带路,我去见见你家主人。看看究竟是何许人也!”
“小姐请!”
李菀茗跟着这个人,往前走了没多远,便进了一家小茶馆。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桌子边站立着一个人,屋里面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光,那人立在半明半暗中,玄青色的长袍优雅自得。
“李姑娘,有礼了。”
面前的男子彬彬有礼,儒雅温良让李菀茗感觉到他在某些地方有点像一个人。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见我?我可从来不认识你!”李菀茗的气势很嚣张,其实不过是掩饰她内心的一点小紧张罢了。
“实不相瞒,我是当今八皇子杨挚!”
八皇子?李菀茗顿时愣住了,自己这次京城之行真是收获不小啊,现在惹上了两个山贼,再是杨西念这个太子,如今连八皇子都来找她了。这个八皇子是何许人也?她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八皇子,我跟你从未相识,您是找错人了吧?我还要回太子府,恕不相陪了。再会!”
李菀茗感觉到此事很蹊跷,所以还是赶紧的溜之大吉,免得节外生枝,看来这个八皇子的身份是真的。刚看见杨挚的时候,李菀茗就有一种感觉,感觉他长得有点像杨西念。
“小姐留步!”没想到,李菀茗刚走到门口,就被刚才那个随侍拦住了,虽然还算客气,但是眼神中充满了杀气。意思是,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可是太子府的客人,你们要是把我怎么样了。太子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们远日无怨,今日无仇,何必呢?还是放我走吧,我一没钱,二什么都不知道……”
李菀茗见硬的不行,便来软的,反正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能逃命就好,管他呢,先把杨西念亮出来,太子应该比八皇子厉害吧。
“李姑娘对我非常有用,只要姑娘你愿意,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我只想让姑娘来帮我做一件事,很简单,姑娘只需抬手之劳。”
杨挚这时候走到李菀茗的身边,一双明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李菀茗。堂堂八皇子会有求于她?怎么可能,不会是把自己当做棋子吧。
“八皇子说笑了,小女一介草民,能为八皇子做什么呢?小女子告辞了!”
“且慢。李姑娘跟太子殿下是什么关系?我听闻太子殿下颇为倾心李姑娘,李姑娘怎么能一无所用呢?”
李菀茗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都要抠进肉里了,因为紧张,也因为害怕。她隐约的明白了杨挚的意思,他明显是想要利用自己去对付杨西念。他们之间是对立的,在皇位和权力面前,就没有什么兄弟手足之情,只有无尽的勾心斗角,互相残杀。
今天,她要是不答应杨挚不知道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真有点后悔没让花丙辰送自己回去。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杨挚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了她。或者是把她当做人质要挟杨西念,或者是利用她对杨西念做点什么。
无论是哪一点,她都不会去做,李菀茗此时已经做好了两全的准备。心里有了准备,反而就没有那么紧张了,李菀茗无谓的迎上杨挚的眼神。
“那么,敢问把皇子,究竟想要我怎么做呢?”李菀茗反问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既然他是杨西念的对头,那么要知道他的目的,找到他的弱点,才能打败他。
如果今天自己能安然无恙的回去,那么这些事情对杨西念都是非常有用的。杨挚误以为李菀茗只答应了自己,脸上那种奸诈阴险的笑容就浮现出来。
“其实,很简单。李姑娘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帮我除掉太子!”
杨挚说着话,眼神中迸发出一股杀气,让人望而生畏。李菀茗顿时一怔,原来这个八皇子看起来道貌岸然,一副儒雅温良的样子,原来这样阴鸷狠毒。这样的话,他居然如此轻松的说出口,手足相残,原来确有其事。
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有人宁愿双手沾满鲜血,也要坐上去,难道皇位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
“然后呢?”李菀茗冷冷的问道。她对于杨挚这种人很不屑,尽管他高贵为皇子,但是骨子里都渗透了肮脏。
“然后自然是我夺得太子之位,而后就是登上宝座。当然,李姑娘你的功劳不可没,只要你开口,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呸!就算是我一介草民,也不会为你这种奸诈狠毒的势利小人所利用。我今天就替太子殿下教训你这个势利小人!”李菀茗说着话,抬手就朝着杨挚的面门劈了一掌。
杨挚身边的侍卫一见李菀茗动了手,赶紧闪身挡在杨挚的身前。李菀茗心中怀着一股愤怒,所以出招又快又恨,加上她其实真实的意图是想要逃出去。
至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杨西念就算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是被八皇子害死的。而且李菀茗心里很清楚,既然自己知道了八皇子的秘密,就不可能让她活着出去。所以,今天就算是拼尽力气也要逃出去。
还好,杨挚在一边观战,并没有动手。他身边只有一个侍卫,虽然功夫不错,但是李菀茗的手脚也很利落,加上逃命心切,所以二十几个回合就把此人打翻在地。
“哎哟!”
李菀茗手疾眼快,就加上了狠狠的一觉,正好踩在他的胸口处,虽然不至于要命,但是也得伤得不清。杨挚一看不好,伸手想要抓李菀茗。
“你站住!”
“傻子才听你的!”
李菀茗说这话,转身就往外走,杨挚跟着李菀茗走出门外。李菀茗往左右看了看,确定了逃跑的方向,转身抬手就是一掌。杨挚措不及防,被她狠狠的拍了一掌,只听见他闷哼了一声,旋即就倒在地上。
逃命要紧,再晚一点,也许追兵就来了。李菀茗也没有时间看杨挚伤得如何了,反正就是你死我活,今天先逃出升天再说吧。
李菀茗一口气跑回太子府,此时已经是二更天了,赵程在府门外正望着,大概是杨西念担心她,所以让赵程在门口等着她。
“李小姐!太子殿下让属下在此等候小姐,请小姐去一趟太子殿下的书房。”
“我……我……正想见他!”李菀茗站在门外,一手扶着石狮子,一手按在胸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全是汗水。
赵程见状有点诧异,往她身后看了看,也没有什么人跟上来,她这么急的往回跑干什么。但是,也不便多问,就带着李菀茗去了杨西念的书房。
李菀茗此时有点心平气和了,但是头发有点散乱,而且脸上还有汗珠,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跟人打斗完。
“菀茗,你去哪了?这是怎么了?跟人打起来了?”杨西念赶紧从桌子里面转出来,扶着李菀茗的肩膀问道。
“我……我遇见了八皇子!”
李菀茗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的喝下去,抹了一把嘴。这才觉得活过来了,赵程在一边都看傻了。从没见过这样没有矜持,而且豪爽的女孩子,她在太子面前,丝毫也不顾忌自己的行为举止。
“什么八皇子?你遇见了杨挚?”杨西念一皱眉,对于李菀茗说的话更是糊涂了。
她才来京城几天,杨挚怎么见她?但是,李菀茗是不会对自己说谎的,这么大的事情,她说得一定是真的!
“是,我遇见了杨挚。他要我帮他除掉你,然后自己做太子。我没答应,打伤了他,然后跑回来了!”
杨西念怔忡在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李菀茗对他说的话,就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怎么会这样?平时温文尔雅的八皇子,原来真的一直暗地里觊觎自己的太子之位,竟然不择手段,想要杀了自己,登上太子之位。
原本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竟然被他看得一文不值,不惜要杀了自己,来满足他的野心和欲望。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个,我打伤了八皇子。会不会被判死罪啊!”李菀茗抓着杨西念的胳膊问道。刚才是着急逃命,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给了一掌的可是八皇子,而且八皇子因此一定会恨透了自己。就算是,自己被杨西念保护着安然无恙,但是今后谁能保证八皇子不会报复自己呢?
李菀茗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真不该来京城,不来京城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也不会惹上八皇子。
“没事,只要人不死就没事!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了。也不要对任何人说,剩下的我来处理。放心!以后,你要出去,千万告诉我,我派人保护你。不能再自己出去了!”
李菀茗听了杨西念这样安慰自己,心里莫名的就安稳下来,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能让她安心。
“好,我不会跟别人说起此事。不过,以后你也要小心八皇子了。他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你要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第四十章 不要拒绝我
李菀茗虽然不了解朝中的那些明争暗斗,但是她知道杨西念在太子这个位置上,走得很艰难。不知道有多少像八皇子这样的人觊觎着他这个位置,他稍不留神就会被人暗算,就会被人从这个位置上推下去。
“你在担心我吗?”
杨西念突然目光变得温柔起来,伸手拉住李菀茗的手。她的小手此刻是冰凉冰凉的,因为惊吓和过度的紧张,现在还没有暖过来。杨西念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给她暖着。李菀茗下一刻就感到有点难为情了,想要抽出手来,却被他握得紧紧的。
“我有点累了,想去休息了!”
李菀茗最后只能找这个借口,不然她不能保证一会儿能发生什么。杨西念见她真的是有点虚脱了,也想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我送你回去。”
说着话,一弯腰把李菀茗打横抱起来,李菀茗惊呼,但是已经挣扎不下来了。只能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肩窝。
皖碧正在放里面来回的走着,着急小姐怎么还不回来,没想到被杨西念抱着回来了。
“小姐!你怎么了?”
皖碧还以为李菀茗受伤了,赶紧跟到床边,杨西念把她轻轻的放在床上。
“你好好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我还有事要做,不能陪你了。”
“我没事,你去忙吧。”
皖碧在旁边看见这样温馨的一幕,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杨西念回到书房,赵程已经在等他了,刚才李菀茗说的话,赵程在外面都听见了。
这一阵子,杨西念也是怀疑杨挚就是暗中一直派人监视刺杀自己的那个人,可是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没想到他就先按耐不住,竟然直接找李菀茗。
“太子殿下,我们是不是该有所行动了?八皇子那边竟然闹得这样厉害了,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不!我们还需要等待时机。以前,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现在,事情已经浮出水面了,现在他在明,我们在暗。我们只需要等他动就行了。他一定会再有动静,静观其变了。”
杨西念在书房里面整整呆了一夜,不知道是在处理国事,还是在做什么。第二天早晨,匆匆的换上朝服就上早朝去了。杨西念本以为今天会见不到八皇子杨挚了,没想到他居然也来早朝了,虽然看着气色差了一些,但是好像没有伤到内里。
“太子殿下。”
“八哥,今天气色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杨西念故意这样说一句,意在提醒杨挚,其实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这完全是在杨挚的意料之中,他早就做好了见杨西念的准备。他甚至做了被皇上开罪的准备,他知道李菀茗跑回去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一定会告诉杨西念。杨西念搞不好会在父皇面前参自己一本,或者是明着找自己算账。可是,他见杨西念并没有要揭穿他的意思,这更让杨挚觉得不好办了。
“谁说我气色好的,昨夜风大,我有点染了风寒。本想今天不上早朝了,可是我又怕见不到太子殿下!”
“八哥染了风寒?那要小心了,小病也许会变成大病,还是找个御医好好的开几付药吃。”
杨西念说完,拍了拍杨挚的肩头,从他身边走过。杨挚紧皱着眉头,不知道杨西念作何打算。昨天发生了那么大一件事,他怎们还能这样无动于衷,还是他在佯装冷静?难道自己的小道消息出了问题,那个女人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带回来的,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下了早朝,众大臣们都纷纷的回去了,只有杨西念走得最晚,他好像是有意的等着大家都散了,最后跟杨挚要说些什么。
“太子殿下,怎么还不回去?府里不是有贵客吗?”
“八哥怎么知道我府里有贵客?莫不是八哥也想要我喜欢的东西?还是另有所图?”
杨西念笑吟吟的看着杨挚,但是言语已经非常犀利明了。杨挚的脸色有点僵硬,嘴角牵动,但是就是笑不出来。
“我怎么可能喜欢太子殿下所喜欢的?太子殿下太谨慎了!”
“那就好,我以为八哥真的看中了我的什么东西。既然没有,八哥还是赶紧回府休息,不是染了风寒吗?一定要注意,不要变成大病!”
“太子殿下多虑了!”
两个人一番明枪暗箭之后,各自回府去了。杨西念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李菀茗,此时她正在房中用早膳,因为昨天太累了,所以她刚刚爬起来。
别提什么梳妆打扮,就是衣服还穿着昨天那件,连她自己都感觉皱皱巴巴,而且有一股酸味。昨天她一路跑回来,流了不少汗,而且昨晚睡觉也没换衣服。
“你这么快就早朝回来了?有没有遇见八皇子?怎么样,他伤得重不重?”
不管怎么样,李菀茗还是关心自己把杨挚究竟打成什么样子了,毕竟是当朝的皇子,自己不过是个五品知府的女儿。要是杨挚想要报复的话,那么她全家就都要遭殃了。
所以,她很关心杨挚究竟怎么样了。杨西念温柔的笑了笑,把她鬓边的碎发往后撩了撩。
“没关系,他来早朝了。你不用担心,伤得不重。这件事,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他现在没有时间想要对付你。你爹那边,我会派人去盯着,不会连累你家人。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
杨西念说着话,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李菀茗立即就想到他后面要说的话。赶紧拿起一个象牙包,一下子塞进他的嘴里。
“这个包子很好吃,你一定也没吃东西吧。多吃一点!”
杨西念半天才把嘴里的包子消化掉,李菀茗还要往里面塞,杨西念钳住她的手腕。
“菀茗,我有话对你说。我们一会儿去上街,我带你出去玩。”
若是平时,李菀茗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但是今天她却一点也不高兴。自从自己来了京城,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而且每一件事都让她头疼。杨西念咄咄相逼,李菀茗似乎真的要给他一个答复,他才肯罢休。
但是,她真的是没有主意,虽然心里对杨西念有好感,但是她不确定自己能够接受杨西念的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就有杨挚想要利用自己,杨西念是将来要做皇上的人。如果登上了皇位,那么就是三宫六院,难道他会为了自己,不纳妃子吗?
“我……”
“不要说,我们一会儿准备出去,马车已经在外面备好了。你准备好出来,我等你。”
杨西念没有给李菀茗拒绝的机会,直接说完,起身就往外走。李菀茗只好换了一身衣服,梳妆打扮,然后出门。
“我们去哪啊?”李菀茗知道如果是近的地方,杨西念不会带着她坐马车,一定是有点远的地方。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要是平时,李菀茗一定能睡得着,可是今天她心里装着比天还大的事情,哪里能睡着?一直瞪着大眼睛,杨西念在一边坐着也想着自己的心事。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一个地方停下来,杨西念先跳下车,然后伸手扶李菀茗。
原来这里是个世外桃源,到处是青山绿水,还有一间小竹屋,所有的景致都那样清雅。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世外桃源!你喜欢吗?这里是只属于我们的地方,我还没有带别人来过这里。”
杨西念一边拉着李菀茗的手往里走,一边说道。李菀茗觉得被他拉着的手湿漉漉的,手心里一直往外渗着细汗。
两人走进小竹屋,里面的家具和桌椅一应俱全,而且房里面打扫得非常干净,好像是经常有人打扫。
“这里是我小时候就经常来的地方,这么多年,这里只属于我自己。现在,我带你来这里,以后这儿就是属于我们两个的世外桃源。我想做完该做的事之后,带着你在这里,一直一直的老下去。”
杨西念的目光深情而笃定,紧握着李菀茗的手,他们四目相对,李菀茗觉得自己瞬间就被溺毙了。
“我……我……担心……”
“你不用担心,只要相信我。只要你相信我,我会一辈子爱你,疼你,宠你。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李菀茗只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现在她的心在扑腾扑腾的乱跳,而且面红耳赤。虽然平日里她是风风火火的豪爽性情,但是她也毕竟是个小女人,有一个如此深情的男人向她倾心,她怎么会不动容?
“菀茗,答应我,不要逃避,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李菀茗最后终于被杨西念蛊惑了,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他,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李菀茗觉得被杨西念快要揉碎了,他紧紧抱着自己,好像怕自己下一刻就消失一样,一直这样抱着,让她有点喘不过来气。
第四十一章 做饭
“太子殿下……”她犹豫了很久,还是不好意思开口,半天就挤出四个字。
“叫我西念。叫一个,我听听。”
杨西念的声音很温柔,李菀茗呢喃的叫了一声,只觉得难为情,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幸福,这样被宠溺。可是,这个男人就是要把她宠上天,要疼她一辈子,就算是一千一万个理由,借口,她也无法拒绝他。
杨西念带着李菀茗在竹屋里面呆了一整天,两个人就像是平常的夫妇一样,挑水劈柴,洗菜做饭。清单的粗茶淡饭,他们却吃得异常的香甜,仿佛这就是他们今后一起要过的幸福日子。
他们出去一整天,这个消息早就传到了李欣悦的耳朵里,她焦急的在房里等着他们回来的消息。这几天,李菀茗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整天抓不到影子,自己想要去问问她,跟杨西念究竟发生了什么,都找不到人。
“大小姐,我听府中的下人们说,太子殿下好像是带着二小姐去了世外桃源。听说,那个地方是太子殿下从未带人去过的。而且……而且还……”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去带回来点可靠的消息,他们究竟去干什么了?什么时候回来。今晚,我一定要等菀茗回来,问她个清楚!”
李欣悦十分不耐的把环儿打发出去了,这些天她呆在这里,就犹如坐着针毡一般。本来想好怎么讨好迎合杨西念,可是就是一点用没有,杨西念一点机会不给她,一有时间就跟李菀茗在一起。
她们才住在这里多少天,现在已经传言菲菲了,都说李菀茗要做未来的侧太子妃,还说她会取代赵百合的位置。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也都听环儿说了,所以心里异常的烦乱。
“大小姐!大小姐!二小姐回来了!”环儿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进来。李欣悦豁然起身,朝着外面就走。
“好,我去问问她,这一天究竟都在干什么!”
李欣悦此时的脸色铁青,好像是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似的。她一直以为杨西念是自己的,可是命运却偏偏的把杨西念和李菀茗绑在了一切。这样不公平,只有自己才是有资格爬上太子妃之位的那个人,李菀茗哪里比得过自己?
李菀茗回到自己房中,觉得现在的脸还在烧着,一回想起杨西念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就觉得心里淌着蜜一般的甜。
皖碧一见她的脸色就知道,他们两个人一定是两情相悦,把事情戳破了,不然她还是会心神不宁的。
“妹妹,妹妹!”
“是大小姐!”
皖碧有点不悦的说。她一向不喜欢李欣悦,因为她早就看透了李欣悦的嘴脸,那个面如桃花却心如蛇蝎的女人,一定是来打探消息的。
“姐姐,你来了。”
俗语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不假,李菀茗如今脸色红润,容光盛锦,而且满脸的春风得意。
“妹妹,今天气色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其实,李欣悦是咬着牙说出这样的话的,她已经料定杨西念一定是跟李菀茗说了他的心思,而李菀茗十有八九是同意了。
“我能有什么好事,姐姐你取笑我了!”
李菀茗说话间,脸上瞬间染上了红润,这分明是情窦初开的表现,她若心中无情,定然不会这样难为情的。李欣悦现在心里破了一个大洞,恨不得一下子冲上去,狠狠的扇李菀茗两个耳光,但是她不能那么做,还要维持现在的仪表。
“怎么没有?我听说太子殿下带你去什么世外桃源了,不会发生了什么吧?”李欣悦的言下之意很明了。孤男寡女共处,说不上会怎么样。李菀茗听了瞬间涨红了脸。
“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不过是在那里做做饭,玩了一天而已,没有别的事情。”
“真的?你给太子殿下做饭了?”
“没有啊,是太子殿下给我做饭吃!”
李菀茗向来把李欣悦当做自己身边最亲的人,除了皖碧就是这个姐姐了,所以她觉得事到如今,自己也应给跟李欣悦说了。
“太子殿下给你做饭吗?”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李欣悦眼里除了妒忌就是怨恨,她居然能让杨西念为自己做饭,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现在只求杨西念不要请求皇上给自己纳妾,如果皇上赐婚,那么自己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姐姐,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李菀茗见李欣悦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好像是在想着什么,轻轻的推了推她的手。
“没什么!我……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妹妹,你也早点休息吧!”
李欣悦走了之后,皖碧进来一脸的忧心忡忡。
“小姐,你都跟大小姐说什么啊!你跟太子的事情,怎么能都告诉大小姐呢?”
“哎呀,皖碧,她是我姐姐。我这个世界上,除了爹跟你,就是姐姐了。我们是最亲近的人啊。我跟太子都这样了,难道还要我瞒着姐姐不成?”
李菀茗一直觉得皖碧多虑了,不知道为什么皖碧总是对姐姐有戒心,但是李菀茗从来都是个大条的人,不会怀疑自己身边的人。
“好了,我累了。先睡了!”
皖碧看着李菀茗一副没事的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
杨西念一回来,就直接奔赵百合的院子,这几天他一直很忙,都没有来看望赵百合。不知道她的病怎么样了,可是自己今天来,却不是来看她,而是又要给她一个伤害。一想到这里,杨西念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太子殿下!”赵百合的贴很侍女小蝶一见杨西念来了,顿时喜上眉梢,太子晚上来这里,真是百年没有的事情。难道太子想通了,想要跟太子妃圆房?
小蝶给杨西念施了一礼,赶紧跑回里面告诉赵百合。此时,赵百合正在里面做女工,这几天她的身子好了一些,能下地走动了。闲来无事,就叫宫女们给她找来花样子,学着做女工。
“太子妃!太子殿下来了!”蝶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什么?”赵百合闻言站了起来,手中的针不小心扎破了手指,殷红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氤氲在还没有秀好的鸳鸯双栖的图案上。
“哎呀,太子妃,您的手……”
正在这时,杨西念已经走了进来,一见赵百合站在那里,手上流着血,赶紧快走几步到她近前。
“怎么回事?怎么不小心一点!你不是从来不做这些吗?”
杨西念说着话,把赵百合的手放在自己的嘴里面,把血吸了吸。
“蝶儿,去拿药来。”
看着杨西念给自己认真包扎手指的样子,赵百合简直是看痴了。他今天有点反常,平日里来这里看自己都非常轻松,而且晚上从来不过来。今天是怎么了?赵百合心中有一种不安在蠢蠢欲动,她知道今天杨西念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太子殿下,有事吗?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赵百合轻轻的问了一句。
杨西念把伤口包好,朝着左右看看,侍女们都很识趣,转身就都出去了。屋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杨西念开了两次口才说出来。
“百合,我想要娶菀茗。”
说出来其实也没有那么困难,只是杨西念觉得特别对不起赵百合,她并没有什么错,可是却被束缚在这里。赵百合意料之中的情景真的发生了,她也没有预料中那么伤心,吃惊,只是觉得心都麻木了。
“我知道,你们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你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你。你们是情投意合,天造地设的一对。”赵百合说着话,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百合,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恨菀茗,都是我的错。可是,我真的对你没有任何的厌恶,只是我们这一辈子,注定只能做兄妹亲人,不能做夫妻。我对你,就只有对不起。对不起!”
杨西念看着赵百合哭得这样伤心,心里觉得很难受,但是她想要的,自己却给不了。因为心是不能改变的,他的心只能给李菀茗,给不了别人。
“我知道。我祝你们幸福。放心吧,我不会恨姐姐。”
“百合,谢谢你。我以后,会在别处还好补偿你。你还是做你的太子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赵百合抬头看着杨西念,他从未用这种祈求似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为了李菀茗他在祈求自己,甚至让自己不要恨李菀茗。
“就一次,你留下来好不好?今天,就今晚,你留在这里好不好?过了今晚,我便不再纠缠你,就今晚留下来吧!”楚楚可怜的模样加上虔诚的态度让人怜惜。
赵百合说着话,扑进杨西念的怀里,边哭边说,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人心里难受。杨西念的身子僵住了,他的双臂不敢触碰赵百合的身体,只能任由她贴着自己的身体痛哭。
第四十二章 发烧了
这是他们相处这些年来,赵百合最任性的一次,以往她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得温顺而懂事,从不会做让他为难的事情。可是,那都是从前,都是这里没有其他女人之前。尽管他不喜欢自己,但是自己还是他唯一的女人,还是那个能跟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太子妃,他们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可是,如今他身边又要有了别人,她将要悲惨的看着他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恩爱有加。这对她来说,是那么残酷的事情,可是她不能拒绝,亦没法逃避。
“百合,别让我为难。我只有这一件事,对不起你。是我对你起你,你可以怨我恨我,但是忘了我吧!那样你不会痛苦,你可以过你自己的人生,我不会干涉,等我登上皇位之时,定然会还你自由。天下之大,你可以永远的离开京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赵百合苦笑着起身,脸上犹挂着晶莹的泪水,但是却微笑着。
“我知道了,是我不懂事。比起你娶别人,我更喜欢菀茗姐姐。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会跟姐姐好好相处。”
杨西念觉得心里有千百种情绪在翻滚,他宁愿这个时候赵百合骂他,打他,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他受不了她的逆来顺受,只能显得自己更加卑鄙,更加冷血无情。
“百合……”
“别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明日我跟你一起上朝,禀奏父皇母后赐婚。虽然不是正妃,但是婚事还是要办得风风光光的,一切我都会替你打理好,你放心好了。”
赵百合摸了一把眼泪,笑得温柔而让人心碎。杨西念不敢再多看她的笑脸,因为他觉得那是一把刀子,正在凌迟着自己的心。
杨西念在书房中坐了半天,本来他想要直接去李菀茗房里,告诉她明日他将上朝去恳请父皇给他们赐婚。可是,一想起赵百合,心中就觉得不忍,最后一直到二更天了,他才起身。
皖碧正要给李菀茗准备沐浴水,见赵西念来了,转身回避出去了。李菀茗见到杨西念有点尴尬,因为他们的关系现在挑破了,还是觉得跟他之间不是那么的融洽亲昵。而杨西念那种眼神让她有一种压迫感,况且想到他们以后要一起走的路,她的心里就觉得没底。
自己本来就不是淑女,整天出去闯祸惹麻烦,以后呆在他身边,会不会给他带来困扰,会不会拖累他?这些李菀茗统统都担心,因为太小心翼翼了,这份感情她倍加珍惜。
“怎么了?在想什么心事?”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是不是有点配不上你?”
李菀茗有点忧心忡忡的说,杨西念轻轻的笑了下,然后扳着她的肩来到铜镜前,让她坐下。
“你看看镜子。你哪里配不上我?”
“我不是说这个,就是……我不是名门之后,而且也不是什么淑女,传出去会给你丢脸。我整天就知道闯祸,只能给你惹是生非,什么也帮不了你。我不会女工,不会女子的三从四德,不会琴棋书画。只会舞刀弄枪,这样的女人谁会喜欢?”
李菀茗这一大篇话说完,杨西念沉吟了片刻,脸上一副为难的表情。
“你这样一说,你的毛病好真不少。不过,看在你行侠仗义,善解人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你!你是我的女人,谁敢说你配不上我?”
杨西念的样子,把李菀茗逗笑了,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而在房外檐下站着的李欣悦却攥紧了拳头。他们原来已经这样亲昵,已经谈及婚嫁,看来不日就要被赐婚了。
李欣悦往回走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零星的小雨,她一步一顿,走回自己院子,浑身都半湿了。脸上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环儿一见顿时慌了。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淋雨?会生病的!”
“他们那么恩爱,那么甜蜜,我算什么……算什么?环儿……”
李欣悦喃喃的说着,浑身一副懒散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让她提不起精神来。此时,环儿已经从柜子里给她拿了干的衣服,帮她脱下湿衣服,然后换上。
“大小姐,你要不要洗个澡,那样会暖和一些。或者,您上床上躺着吧,盖上被子。这样会着凉的!”
“我不!环儿,我要喝酒,帮我去准备酒菜!”李欣悦说着话,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子边坐下来。环儿没了主意,她倒是能应付李欣悦发脾气,但是却从没见过小姐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太子殿下跟李菀茗的事情?就算是,怎么会受了这么大的刺激?环儿有点犹豫,到底是给她准备下酒菜,还是不给她准备呢?
“大小姐,您想开些。您本来就不善饮酒,而且又淋了雨,这再醉酒,身体会受不了的。”
“不行,环儿。你让我醉吧,一醉解千愁!不然我会疯掉的!我看不了他们那么恩爱的在一起,我会疯的!”李欣悦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几丝沙哑。
环儿无奈,只好去准备酒菜,看着她自斟自饮那凄惨的样子,环儿实在是看不下去,转身出去了。李欣悦一个人越喝越觉得悲惨,也越喝越晕,最后她自己一个人端着酒盏,晃晃荡荡的走到外面。
此时雨还在下着,而且比刚才大了一些,她才刚出去一会儿,就被雨淋湿了半个身子。头发黏黏的贴在脸上,李欣悦反而觉得这样很舒服,因为她喝酒的缘故,身体大概一直在发热,在这冰凉的雨中反而觉得清凉了不少。
“李菀茗,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我比啊?那个太子,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李欣悦一边走一边自己自言自语,不知不觉就走出了自己的院子,太子府她并不熟悉,况且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走着走着,就晃荡到后院,雨还是在下着,李欣悦此时已经感到有些凉意,遂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雨,手中还拿着酒壶。
“李菀茗,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不会放过你。你抢走了杨西念,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你等着,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坐上太子妃,总有一天,我不会放过你……”
顾尘峰感觉院子里好像是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走出去看见一个消瘦的影子蹲在角落里,慢慢的朝着她走过去,本来以为自己见鬼了。谁知道走进却听见李欣悦喝醉了,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顾尘峰把她说的这些话一字不落的都听见了。
心中不由的一阵,还以为她们姐妹平时有多好,多亲近,可是没想到李欣悦竟然这样妒恨李菀茗。看来她们姐妹的确有间隙,而且因为杨西念有很深的芥蒂。李欣悦这个女人没想到柔弱的外表下竟然有一颗这样狠毒阴鸷的心,为了一个男人,居然对自己妹妹如此。
“李菀茗……我们……”
李欣悦最后终于坚持不住了,不知道是晕了过去,还是醉倒了,反正是不省人事了。顾尘峰没来不想理她,想让她自生自灭就算了,但是转念一想,这样放着不管会出事的。要是真的有什么,总归是一条人命,于是把她抱起来送回她自己的院子里。
她的侍女找不到她,一定会到处出来找,只要找到就好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顾尘峰觉得自己这样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要不是看在她是李菀茗姐姐的份上,他断然不会管李欣悦,就让她在那里冻死!
“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在这里?这是怎么了?这么湿……”
环儿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李欣悦弄回房里,浑身冰冷,而且呼吸微弱,环儿有点害怕了。这可怎么办?本来就不善于喝酒的人,喝了那么多,而且还淋雨。不管了,还是去找李菀茗吧。毕竟是她姐姐,总会比自己有办法。
“二小姐!二小姐!”
李菀茗在房中睡得正香,被环儿砸门弄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皖碧也从外间屋进来,把门打开,一看是环儿。皖碧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环儿,你怎么了?”
“二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大小姐快要不行了!”
李菀茗还在睡意朦胧中,可是听见这句话,立即就清醒了过来。赶紧把衣服迅速的穿好,皖碧打着油纸伞,朝着李欣悦的院子走去。
“环儿,姐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李菀茗一边走一边问环儿。
刚才情急之下,环儿才会想起找李菀茗,没想到要怎么解释李欣悦喝酒淋雨,难道说她嫉妒李菀茗和杨西念双宿双飞?
“大小姐她……她有点闷,喝了点酒,然后又淋了一下雨,就这样……”环儿结结巴巴的说道,她希望李菀茗不会听出弦外之音。但是,皖碧一下子就明白了,真想告诉李菀茗别去管她了。
没想到环儿离开的这一会儿,李欣悦居然发起烧来了
第四十三章 中毒
浑身滚烫,但是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
李菀茗进来之后吓了一大跳,居然被雨淋成这样,而且满屋子的酒味,尽管淋了雨也掩盖不住她身上的酒气。这是喝了多少啊,竟然这么大酒气,就好像是整个人在酒坛子里泡过一样。
“这是怎么了?喝了这么多酒?自己喝的?”
李菀茗一边把她的湿衣服往下脱一边问环儿,环儿有点慌张,只是点点头,这个时候李菀茗也没有时间多问。皖碧在一边帮忙,但是她身上的衣服已经黏黏的沾上了,李菀茗一看这样行不通,让环儿去准备沐浴桶。
三个人很费劲的把李欣悦扔在沐浴桶里面,而且不断的换热水,就这样忙活了整整一晚上,李欣悦的烧竟然退了。虽然很虚弱,还没有彻底醒过来,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李菀茗折腾了一整晚,腰酸背疼,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转身嘱咐环儿小心照顾李欣悦,自己带着皖碧回去了。
“小姐,您不觉得大小姐有点奇怪吗?”皖碧边走边说。
“奇怪什么?怎么奇怪了?”
李菀茗其实很不喜欢皖碧总是怀疑姐姐对自己不利,但是不好直接说什么,因为皖碧也是对她忠心耿耿,为了她才这样。
“大小姐平日里,什么时候醉过酒啊?而且是在这个时候,还出去淋雨,究竟都是为什么?环儿吞吞吐吐说不清楚,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李菀茗本来就累了一晚上,现在打着哈欠,没有心思听皖碧说这些,所以也没在意就回房补觉去了。皖碧给她盖好被子,看着这个整日里没心没肺的小姐,直摇头。
环儿去厨房给李欣悦熬了一碗粥,端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醒过来了。摸着自己嗡嗡作响的头,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她浑身没力气。
“大小姐,您终于清醒了!您知道昨晚您醉成什么样子了?都不省人事了,还出去淋雨,我把您弄进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
环儿说着话,把粥放在桌子上,然后帮着李欣悦坐起来。
“我怎么了?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大小姐!您真的不记得了?您自己喝醉了,跑到院子里淋雨!”
环儿的话让李欣悦的思绪断断续续的联系在一起了,她好像是记得自己昨晚喝酒,然后到院子里淋雨,再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关于自己被顾尘峰弄回来这一段,她是怎么也没有印象了。
“昨晚我急坏了,您还发烧,所以我去找二小姐。是二小姐把你泡进浴桶里,一整夜您才退烧。”
“是她……她以后就要做这里的女主人了,就算是有太子妃,那个小孩子也是个摆设。将来她也许会当上皇后,也许会……”此时,李欣悦心中有万万千千个不甘心,但是此刻她的心却已经变得坚硬如铁,不管任何事情都无法摧毁她的心。
如果得不到,她就算是拼尽了全力,就算是丢掉手足姐妹之情,她仍然想要得到那个人。
“环儿,帮我准备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大小姐?”
“砒霜!”
李欣悦一语惊人,把环儿吓得浑身一抖,把手中的粥碗一下子打翻在地,李欣悦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表情。
“这件事你要办得干净利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环儿虽然害怕,但是她心里已经隐约的感觉到李欣悦想要干什么,就算是出生入死,她也要追随自己的主人。所以,环儿没有再多问,便下去准备了。
杨西念早朝上跟皇上禀奏,说自己想要纳妾,本来有太子妃,再有女人便为纳妾。皇上跟皇后商议,太子要纳妾,这便是国之大事。太子是一国储君,开枝散叶,延绵子嗣是国之根本。
只有皇室血脉繁盛,国家才能兴旺发达,赵百合为太子妃多年,却始终无所出,所以皇后也对此颇为不满。早就想要给杨希念纳妾,没想到他自己竟然物色了意中人。
皇上当即就下圣旨,给杨西念和李菀茗赐婚。圣旨很快就传到了太子府,李菀茗接旨,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李欣悦却在一边冷冷的注视着一切,看着李菀茗的眼神已经没有一丝温度,冷淡而又充满仇恨。
李菀茗接了圣旨,择日等待大婚,虽然是太子纳妾,但是还是有名分的。太子的妾室一般都为良娣,比太子妃降一阶,但是不似妾室那般地位低下。只是在太子妃一人之下,也算是太子的妻子,等太子一旦登基,便直接升为妃子。
“小姐,您这下是光宗耀祖了!我们老爷不知道会怎么高兴呢!”皖碧在李菀茗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
“哎呀,好了!别声张了。小心,还有人在伤心呢!”李菀茗想起赵百合,觉得特别的对不起她,想要去看看她。可是这个时候去看她,岂不成了自己炫耀?
正在这个时候,李欣悦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环儿,还端着一个托盘。
“姐姐!”
“妹妹,你喜事盈门,姐姐特地来给妹妹道喜。我亲手顿了两碗燕窝,我们姐妹一起吃。”李欣悦说这话,把一碗燕窝端到桌子上。
“我现在有点吃不下,姐姐还是先放在这儿吧。”李菀茗有点为难的说着。
皖碧盯着李欣悦的脸,她今天似乎没有那么失魂落魄了,难道她想通了?李欣悦笑了笑,端起自己那一碗,坐在那里慢慢的吃起来。
“妹妹,既然你现在吃不下,等一会儿再吃吧。这可是我亲自为你炖的,你可一定要吃哦!”李欣悦说完,转身带着环儿走了。
李菀茗此时心情又激动又紧张,她就要嫁给杨西念,而且是皇上赐婚。她将要嫁的这个男人,是当朝的太子,以后他们还要共同走过很多不寻常的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胜任,或者以后会发生什么变故,她都无从所知。未来是一片茫茫的未知,但是她却愿意为他只身涉险,奋不顾身。
“皖碧,这碗燕窝你吃了吧。我有点吃不下。”
李菀茗把燕窝推给皖碧,她现在心里乱得很,什么也不想吃。皖碧端着燕窝犹豫了一会儿,遂把它吃掉了。刚才李欣悦的表情让她有点疑惑,为什么她今天送来一碗燕窝,而且当着她们的面把自己那一碗吃了?
皖碧刚刚吃完没多大会儿,就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紧接着就觉得胃里面火烧一般的灼烫,捂着肚子。
“皖碧,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小姐……我……”皖碧说着话,已经跌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七窍流血。
李菀茗顿时慌了神儿,跪在地上抱起皖碧,只见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顺着鼻孔和嘴角往外流血。
“皖碧!你怎么了?”李菀茗哭着使劲的摇晃着菀碧,但是她浑身抽搐起来,已经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了。
“小姐……小心……小……心……”
皖碧话还没说完,那只紧紧的抓着李菀茗胳膊的手就垂了下去,李菀茗抱着浑身僵硬的皖碧使劲的喊着。但是,无论她怎么哭喊,皖碧都没有一点反应。她就这样冤枉的离开了,李菀茗抱着她不知所措。
外面大概有人听见了李菀茗的哭喊,今时今日她即将要嫁给太子,成为良娣,自然是跟平时不一样了。所以她这院子里有一点动静,就马上有人赶过来看个究竟,进来的侍卫一见皖碧也惊住了。这里是太子府,怎么会有人中毒身亡?
“小姐,我们这就去通禀太子殿下!”
李菀茗坐在地上,抱着皖碧,脑海里浮现出那么多她们之前的情景,眼泪顺着腮边不住的往下流。皖碧死得太冤了,为什么吃了一碗燕窝粥,就七窍流血?难道这粥里面有毒?可是姐姐怎么可能害自己?而且,她也当场吃了一碗,若是有毒的话,姐姐断然不会吃的。
难道是另有其人?在这太子府里面,有人因为嫉妒自己要做良娣了,所以要毒死自己吗?那岂不是自取灭亡?杨西念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可是除了这府中的人,还会有谁想要害自己呢?
“菀茗,怎么了?”正在这时,杨西念从外面进来。
看见李菀茗坐在那里抱着皖碧的尸体,还在那里痛哭着,顿时觉得头嗡嗡直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离他们大婚的日子还剩不到半个月,怎么皖碧会暴尸在此?而且看样子是中毒身亡,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李菀茗。
“太子殿下!求你给皖碧做主,她死得太冤了啊!”李菀茗已经泣不成声,自己把皖碧从西山带到京城,谁知道她会丧命在此!若知道她会死,自己绝不会带她来这里。
“菀茗,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还她一个公道,一定把背后的那个人揪出来,绳之以法!不会让她冤死的!”
杨西念把李菀茗扶起来,让人把皖碧的尸体先抬到后院去,让人去六司衙门请仵作来验尸。
第四十四章 报仇
“菀茗,究竟是怎么回事?皖碧为什么会突然中毒?你没事吗?”杨西念关切的问道。
李菀茗如今已经说不出话来,眼泪像是决堤的海,止不住的往下流。只是使劲的摇头,杨西念见她情绪激动,也不想刺激她,就只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妹妹,妹妹……”
正在混乱之时,李欣悦跑来了,她一脸的慌张表情,进来一看李菀茗身上带着血迹,一下子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
“妹妹,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有人说,你院子里有人中毒身亡,你没事吗?”
李欣悦故作紧张的说着,她万万没想到那碗粥被皖碧吃了,若是李菀茗吃了,现在死的就是李菀茗。虽然,她心里恨透了李菀茗,但是表面上还要装作很担心的样子。
“姐姐,你也吃了粥,你没事吗?为什么皖碧喝了那碗粥就暴毙身亡?怎么会?为什么……”
李欣悦感觉到杨西念的目光定在她身上,顿时吓得浑身哆嗦。
“太子殿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碗粥的确是我做的,但是我也吃了,并没有中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皖碧喝了之后就中毒了!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李欣悦现在慌乱得有点语无伦次了,她能感觉出来。杨西念正在怀疑她,这件事要是败露,那么自己就是死罪。所以,李菀茗没有出事之前,她不能有事。
“那碗粥一定有人下了毒!”李菀茗坚定的说着。
“究竟是谁?谁要害你?这毒一定是要下给你的,可是我却没事!”李欣悦事到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不敢多言,唯恐殃及自己。
“这件事,我会差得水落石出。一定不会让那个下毒的人逍遥法外!”
杨西念目光冷冷的的说着,他好像还在怀疑李欣悦,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也不能断定。李欣悦心里仍旧敲着鼓,但是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菀茗的身上,她一定不会怀疑自己。
“太子,一定要给皖碧一个公道啊!”
“菀茗,你放心,我会弄清楚的。一会儿,我派人来照顾你。府里还有得手的侍女,我让她们来照顾你。你自己小心。不要乱吃东西,我让赵程守在这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你吃的东西,我都会让他亲自检查没有差错了,再给你吃!”
杨西念安排好李菀茗便去后面查皖碧的死因了,至于李欣悦也不敢在这里久坐,她总感觉周围有一股怨气在包围着自己。那就是死去的皖碧的冤魂,一直缠着她,像她索命。她总是感觉自己耳边有人哭,而且后背发凉,陪着李菀茗一会儿,便回自己房里了。
一回去,李欣悦就一下子跌坐在床上,两眼发直,浑身发抖。她虽然内心阴鸷狠毒,但是毕竟是个女孩子,她这双手上现在已经沾了皖碧的鲜血,而且杨西念还在调查着此案。
就算是李菀茗相信自己,但是杨西念不会那么相信自己,而且从他刚才的眼神,不难看出,他在怀疑自己。毕竟是旁观着清,李菀茗身在其中,也许感觉不到,但是她平日里就缠着杨西念,只要稍微一想就能联想到她有害李菀茗的嫌疑。
“大小姐……”
“啊!”
环儿见李欣悦在失神,上前去轻轻的拍了她一下,没想到李欣悦被吓破了胆,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捂着脸。
“大小姐,您怎么了?是我!”环儿抱住李欣悦的身体,感觉到她浑身发抖,而且身上冒着冷汗,脸色苍白。
“环儿,皖碧喝了那碗粥,中毒死了!”
李欣悦边哭边说,然后自己捂着脸,她此时也有些后悔了。就算是自己再恨李菀茗,怎么能想着用砒霜毒死她?而且,这次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让杨西念怀疑自己,害死了皖碧。对李菀茗和杨西念大婚丝毫影响也没有。
“什么?那二小姐有没有怀疑我们?”环儿倒是还冷静一些。
“没有,只是太子有点怀疑。不过,我们谁都不要说出去,这件事情就咬死了不承认,我想他也未必查得出来。毒是我下的,只要我不承认,菀茗不怀疑我。太子也查不出别人来,这件事会慢慢的不了了之。而且,太子大婚在即,这件事会随着太子大婚慢慢平息。”
李欣悦紧握着环儿的手,两个人在一起果然是有了一点主意,不会那么害怕了。但是,李欣悦心里还是很不安,只是表面上装作镇定了很多。
“大小姐,这几天你要稳住,经常去二小姐的房里。二小姐要嫁给太子殿下了,就算是做样子,您也要做好这个姐姐。这样才不会被人怀疑!”
环儿这么些年在李欣悦的身边,别的没学会,阴险狡诈,倒是学会了不少。现在,她跟李欣悦是不相上下!
“我知道!可是,我一进那个屋子,就感觉有人在我周围,而且还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李欣悦说道这里,浑身开始哆嗦。
“好吧,今天您先歇着,好好稳住心思。明天再说!我去给您端一碗安神汤来,您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环儿说着话,转身出去了,房间里面只剩下李欣悦一个人。李欣悦不敢胡思乱想,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半天环儿也不回来,她想出去看看,但是又觉得自己的脚步发沉。
坐在桌子边,就觉得自己周身都在冒着凉气,有一只冰冷的手扶在她的肩头,李欣悦吓得魂不附体。
“不要!不要啊!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来找我……啊!”
李欣悦说这话,转身就抱着脑袋往院子里跑,一直到外面,感受到温暖的阳光,才觉得心里平静了下来。
一直呆在房檐上的顾尘峰看着她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犹如冰冻一般,原来真的是她害死了皖碧。不过,她的目的不是皖碧,而是李菀茗。这个女人果然狠毒,看来自己要多留意她了,不然她还会对李菀茗不利。
本来顾尘峰想要来揭穿她,不过他没有确实的证据,而且此事事关重大,他想要等以后李欣悦再出手害李菀茗的时候,好好给她一个教训。也许,这次让皖碧替李菀茗喝了那碗粥,就是天意。或许,这李欣悦也是命不该绝,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揭穿她。
“小姐,您怎么跑到院子里来了?”
环儿端着安神汤回来,发现李欣悦正抱着双肩,蹲在院子里,看起来像是个受惊的小鹿,十分的可怜。
“环儿,你不要走了!就在房中陪着我吧,陪着我!”李欣悦犹如惊弓之鸟,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揪心。
“大小姐,我们回房去吧!”
环儿扶着李欣悦回到房里,她的眼神里面已经充满了恐惧,对于这个房里的一切都很害怕的样子。不管环儿怎么劝她,怎么跟她说,她都抱着双肩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哎!这要如何是好!”
环儿也没有的主意,现在这个时候,找大夫来看的话,一定会让人怀疑。所以,只能任她这样呆着。
李菀茗这边开始着手给皖碧办后事,就算她是个婢女,但是也是李菀茗身边的亲信,而且按照李菀茗的意思要厚葬。她的家里没有什么人,自幼就呆在李府里,所以直接就把她葬在了城外的近郊。这样,也方便以后李菀茗来祭拜她。
“皖碧,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凶手,给你报仇!我不会让你冤死的,你是替我死的,我不会让你这样含冤九泉……”
李菀茗在皖碧的坟前哭了好一阵子,最后被一边的侍女拉起来,回到太子府已经是黑天了。本来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准备大婚,却不想皖碧遇害,这房子里到处都充满着皖碧的气息。就好像是她还活着一样,李菀茗不准侍女们点灯,她总是感觉皖碧还没有离开,就在周围。她怎么能舍得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呢?
“皖碧,你还在吗?出来见见我,皖碧……”
李菀茗没有用晚膳,一个人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她今天一整天都是这个样子。脸上一下子就变得憔悴了,原本那样明亮的大眼睛变得黯淡无神,脸色苍白,连嘴唇上都没有血色。
“小姐,您还是先用膳吧。一整天没吃东西,这样下去会受不了的!”
一边的侍女过来劝李菀茗,让她吃点东西,可是她现在整个喉咙里好像是堵住了什么,难受得紧,什么也咽不下去。她只要一开口,就想痛哭,昨天还是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就变成了一堆黄土。
原本那样活蹦乱跳的皖碧,整天都能逗得她开心,为她分忧解难的皖碧,说不见就不见了。她怎么能不痛心,好像是失去了左膀右臂,好像是在她的心头挖肉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西念站在李菀茗的身后,侍女们想要说话,被他一摆手制止了。杨西念的双手按在李菀茗的肩头上,有一种温软的感觉让她瞬间回过神儿来。
第四十五章 放心吧
“皖碧,是你!”
可是,一回头是杨西念。李菀茗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失望的神色,她以为真的是皖碧回来了,她心里那么想着皖碧,可是她怎么能这么狠心,不回来看自己?
“菀茗,皖碧已经不在了,这是事实,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杨西念的话就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把李菀茗所有的希望都浇灭了。她本来还希望今晚能看见皖碧,她一定就在周围,一定回来找自己,可是杨西念一句话把她拉回到冰冷的现实里。
“不!她没有走!皖碧……你走了,我自己怎么办?”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痛苦的样子,不敢劝她,只能不说话,默默的抱着她。一切痛苦都会过去的,他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杨西念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一定要珍惜她,疼爱她。
“你吃点东西吧,不然会饿坏的。身体要紧,逝者已矣,你还要保重身体。过几日,我们要进宫见父皇母后,你这个样子要出错的。皖碧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会查清楚。”
杨西念好说歹说,李菀茗吃了一点东西,喝了几口汤,便吃不了了。总算是让她进了一点食,这样才能有力气。
平日里叽叽喳喳,活泼好动的李菀茗,如今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呆呆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她的眼睛一直朝着一个方向看着,好像是在期盼着什么,杨西念一直在她身边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菀茗实在是支持不住了,头往杨西念的肩头上一歪,便睡着了。她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就呢喃自语,一会又大喊大叫,杨西念只得把她放在床上,在一边陪着她,握着她的手。
她做梦惊醒之后,睁开眼睛便能看到杨西念。杨西念坐在她的身边,身子斜倚在床头上,就这样陪着她过了一夜。第二天,侍女们来服侍李菀茗起床,吓了一跳。太子殿下居然在这里,虽然他们即将大婚,但是这共处一床,不太合理礼仪啊。
杨西念首先被惊醒了,他昨夜本来想着要等她睡熟之后去外间房,可是自己就倚在那里睡着了,而且正好被侍女们撞见。这的确有点不合适,杨西念佯装无事的样子往外走,正撞见来看李菀茗的赵百合。
“百合!”
杨西念觉得自己好像是做贼心虚,本来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却偏偏被赵百合撞见。如果是那些侍女们误会,也就算了,他不想让赵百合误会自己。本来就觉得愧对于她,如今她是好心来看菀茗,还让她撞见自己在这里过夜,岂不是伤透了她的自尊心?
“太子殿下也在啊!”赵百合的笑容有点僵硬,但是还是极力的掩饰自己内心的伤悲,杨西念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你们都先下去吧!”杨西念一摆手,让侍女们都下去。
他觉得这件事要跟赵百合好好的解释一下,至少不能让她误会自己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他昨晚不过是在这里陪着李菀茗,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太子殿下!”
“百合!”
他们两个人同时说道。赵百合其实最明白杨西念的心思,他一定是不放心李菀茗,才在这里陪她。只是,就算是这样,她也会觉得不舒服,也会嫉妒,毕竟她也是女人。
“百合,我昨夜在这里照顾菀茗,有些累了,就睡着了。你不要误会!”
赵百合听着杨西念的解释,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他这样做是代表还在乎自己吗?还是觉得对自己心存愧疚,不想再伤害自己?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要放下,何不放得彻底一点,轻松一点。
就算是杨西念不解释,她也不会有所怨恨,有所误会,至少她是相信李菀茗的为人。在她见到李菀茗第一眼的时候,她就相信李菀茗的为人是正直的,是仗义的。
现在的杨西念已经完全不属于她,是属于李菀茗的,她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只能这样。
“没关系,我没多想,况且她现在的确需要照顾。你不是还要上朝吗?这里交给我,我来照顾姐姐。你放心吧!”
杨西念看着赵百合的笑脸,越发觉得自己太残忍,嘴角牵动了两下,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转身出去了。赵百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背着李菀茗的床榻抹眼泪。
“皖碧,是你!皖碧,真的是你!”
李菀茗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赵百合背对着自己站着,以为是皖碧回来了,一伸手就要抓住,一下子没留神就摔到床下去了。
“姐姐!你怎么样?”赵百合转过身扶起李菀茗。李菀茗一见是赵百合,不由得有点失落。看来,皖碧是不会回来了,她真的离开了。
“百合,原来是你。我以为是皖碧回来了……”
李菀茗说这话,眼泪就顺着腮边流了下来,她这个样子,让赵百合也忍不住了。虽然跟皖碧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且还是个小孩子,就这样没了。有一点良心的人,都会伤心难受的。
“姐姐,你还是节哀顺便吧。皖碧去了好地方,不会受苦,不会受罪的地方,你就安心吧。我听人说,逝者的家人总是这样伤心的话,逝者会不忍心离开。要是耽误了转世就麻烦了。你还是别伤心了,让她安心的离开。她的冤屈,太子殿下一定会给她昭雪的。”
赵百合倒是会劝人,经她这样一说,李菀茗似乎有点想开了。皖碧被毒死了,是不可能再回来了,要是自己这样伤心的话,她怎么能舍得离开自己?还是让她安心的去另一个世界,也许那里真的像赵百合说的那样,没有痛苦,没有哀愁。
“百合,多亏有你,我心里的这些苦,难受,你都能理解。”李菀茗握着赵百合的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你不是还有太子殿下,他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你要快点振作坚强起来。”
一提起杨西念,李菀茗就觉得自己没脸见赵百合。虽说此事跟自己无关,但是毕竟如果没有她,也许赵百合不会这样伤心。
“百合,我们以后就像姐妹一样。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告诉你。我们好好的相处吧。”
李菀茗的声音沙哑,透着一丝虚弱,她觉得自己从没有怕过,但是此时她真的害怕了。皖碧的死对她的冲击很大,她从没有想过,一个好端端的人,会这样突然离开。而且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会不会哪一天,自己也突然离开这个世界呢?
总之,李菀茗这几天一直浑浑噩噩,患得患失。本来活泼开朗的一个人,如今变得郁郁寡欢,沉默寡言。杨西念因为要忙着国事,有时候照顾不了她,她就每天自己闷在房中,谁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有时候,就那样一坐就是一整天。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要到了他们大婚的日子,可是李菀茗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失去了皖碧,就好像是她永远都失去了快乐一样。她想让自己快乐一点,至少要让杨西念觉得,自己是十分愿意嫁给他的,但是却怎么也强颜欢笑不起来。
赵百合把自己的一个侍女分给她,换做莲香,这丫头办事机灵,而且善解人意。在赵百合身边好些年了,所以赵百合才放心让莲香照顾李菀茗。
这几天,准备大婚的事宜,还要学一些规矩礼仪,有宫中的嬷嬷过来专门教李菀茗规矩。虽然她对这些十分不喜欢,但是还是要学一些,免得到那天出糗,她自己丢脸没关系,可是不能让杨西念丢脸。
“小姐,八皇子来了,说要见您。给您贺礼呢!”
李菀茗正在房中试着喜服,外面莲香跑进来说八皇子来了。李菀茗差一点把手中的金叉扔到地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觉得浑身的血都涌到头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阵子把杨挚忘得一干二净,原来自己还有他这个仇人。
他来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皖碧的毒一定是他下的,他对于自己打伤他怀恨在心,所以下毒想要毒死自己,没想到皖碧做了替死鬼。
这样一想,就合情合理了。李菀茗想到这里,浑身好像是充满了力量,再也不颓败了。她要揭穿杨挚的真面目,为皖碧报仇。
“莲香,帮我把喜服换下来,我去见他!”
莲香本以为李菀茗不会见八皇子,因为从没有见过面啊,也不知道这八皇子是怎么了。平日里跟太子殿下交往也不那么亲密,可是太子殿下娶良娣,他居然来还送贺礼,而且要见李良娣。
“小姐,您要是不想见八皇子。奴婢这就回了他,就说您身子不舒服,不愿见客。也没有什么失礼之处。”莲香果然是机灵善解人意,担心李菀茗见八皇子勉强,所以才这样说。
“莲香,我没关系,放心吧。”
第四十六章 什么关系
李菀铭带着莲香朝前面客厅走去,一路上她心里一直想着见到八皇子,应该说些什么,她向来都不会打无准备的仗,尤其是面对八皇子,他今天一定是来者不善,那么自己需不需要锋芒毕露?还是隐藏一些才好呢?
要是有皖碧在,她们还可以商量商量,但是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莲香虽然也很懂事,机灵,但是毕竟不是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而且她之前也有主子。
所以,现在有些事情还不能跟她说,只能自己一个人做决定。想着就来到了前厅,赵挚正在客厅里面喝茶,一见李菀茗带着侍女来了,缓缓的起身站起来。
“李小姐,恭喜。”八皇子语气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意味,只是沉淡如水。
“八皇子有礼。不知道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李菀茗的声音中并未带着什么情绪,而且不卑不抗。坐在那里,目光定在杨挚的脸上,杨挚就感到一种压迫,这女人今天怎么变成这么颐指气使了。感觉着好像是跟自己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为什么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当然是来恭喜你和太子殿下喜结连理了。这是本王的贺礼,请小姐收下!”
“哦?原来八皇子是来送贺礼的?真是让人意外啊!”
李菀茗的语气带着几丝嘲讽,这样杨挚的脸上非常不悦。从刚才开始,他就已经觉得非常不舒服了,这个丫头今天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意外?难道小姐不想收?”
“我只是担心,八皇子会送我一个让人吃惊的贺礼。小女子不过是一介草民,八皇子的大礼,唯恐无福消受!”
李菀茗的话很尖锐,一边站在的莲香有点替她捏了一把汗。八皇子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况且这良娣从未见过八皇子,为何会对八皇子充满敌意呢?
“哦?看来,小姐是真的不想收我的贺礼了!来人,把贺礼抬进来!”
话音刚落,有两个侍卫抬着一个木箱子,从外面进来。八皇子把箱子打开,顿时里面光芒灼眼,五彩缤纷。原来是一箱子的金银首饰,什么名贵的夜明珠,什么金叉,金步摇,应有尽有。
“八皇子这是何意?难道八皇子认为我准备不起嫁妆,特意送来的吗?”
“哦?如果你这么想,我很抱歉。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有些准备匆忙,又唯恐礼薄,所以才备了这一箱子的金银首饰。我看良娣还是收下吧。”
李菀茗的目光对上杨挚眼神,一阵电光火石。此时厅中的气氛紧张极了,李菀茗思索片刻,微微的露出一点笑意。
“既然是八皇子美意,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是,太子府里也不缺这些东西,今日听太子说,城南有一大片灾民涌入,这一箱金银珠宝,也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小女子斗胆,就借花献佛了。八皇子该不会生气吧?”
杨挚听手下说李菀茗不过就是个村姑,丝毫女子的矜持也没有,整天只会惹是生非,没想到她会想出这个办法来对付自己。而且,竟然用得这样妙,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大智若愚,哪里是个没见识的村姑?
“好!好,良娣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令本王都自惭形秽!”
杨挚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暗自叫了劲,心想着,我们等着瞧。看看究竟谁能斗过谁,你既然嫁给了太子,就是我的敌人,总有一天我们要兵戎相见!
李菀茗笑看着杨挚,心想着总有一天我会报了这血海深仇,你害死了皖碧,我一定会让你坠入地狱之中,万劫不复!
“既然如此,那本网就告辞了!”
“八皇子慢走,恕不远送!”
李菀茗说着话,脸色立即就染上了一层冰霜,一旁的莲香见了有点后背发寒,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李菀茗。都说她平日里嬉皮笑脸,没有什么心计,人也很随和,不是那么犀利。可是,这分明就是个工于心计,灵心慧性的女人。
“莲香,我们回去吧。”
“是,小姐。”
一路上,李菀茗心中都波涛汹涌,刚才仇人就在自己的眼前,但是她却不能痛痛快快的给皖碧报仇。这样的痛让她难以呼吸,明明知道他就是凶手,却不能将他治罪。
回到自己房里,李菀茗的手心里全都出了细汗,她的手始终攥着拳头,而且是紧紧的握着拳头。
“莲香,你先下去吧。这些东西先拿下去,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李菀茗恹恹的对莲香吩咐道,莲香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赶紧叫人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过去,然后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李菀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个人趴在床上,泪水悄然无声的流下来。
自己眼看大婚在即,可是皖碧去因为自己而送了命,那天如果不是自己让她喝了那碗粥,皖碧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这份愧疚,始终缠绕着李菀茗,让她日夜难安。
突然感觉窗外有一丝动静,但是很快就静了下来,李菀茗极其敏锐的起床来到窗边。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还不快出来!”
随着她话音一落,从房檐上轻飘飘的落下一人,正是顾尘峰。李菀茗紧绷的心瞬间放下了,原来是他。大白天的,他居然不走门,非要偷偷摸摸的来找自己。
“大白天的,你不走门,偷偷摸摸的做什么?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李菀茗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顾尘峰双臂撑在窗台上,双腿一飘就落在了李菀茗的房中。
“你如今不是太子的良娣吗?我私下来找你,要是传出去,不是有损你的名誉吗?”顾尘峰冷冷的说道。李菀茗被他这种说法雷到了,什么太子的良娣,什么名誉?难道自己以后都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吗?再说,杨西念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你少在这儿胡扯。你有什么事?”
“你哭过了?”
顾尘峰这才注意到,李菀茗的脸上有淡淡的泪痕,虽然不明显,但是这么近他还是能看出来。她的情绪的确有点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自从皖碧死了之后,她的确有点郁郁寡欢。
这太子府虽大,却没有一个能够像皖碧那样的丫头对她忠心耿耿。其实,他早就想来见李菀茗,但是自从上次皇上下旨赐婚之后,顾尘峰就觉得心里凉凉的,强迫自己不要再想李菀茗,她不是自己的,已经成了皇家的人。
换而言之,她也成了自己复仇的对象之一,原来她一直喜欢太子,这次来京城也不完全为了自己查案。顾尘峰每想到她就要成为杨西念的人了,顾尘峰就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会随着她而欢喜失落,这些天对顾尘峰是最大的煎熬。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见她一面。那种刻骨的思念,那种急切的盼望,还是战胜了他的自尊。至少在她还不属于任何人之前,再见她一面。
“刚才八皇子来了!”
“八皇子?你认识?”
顾尘峰一皱眉,他从没听过什么八皇子。他来京城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暗地里调查当年的冤案,其他的一概不关心。
“皖碧的死跟他有关!也许,就是他派人下毒,毒死的!”
顾尘峰本来还想跟李菀茗说,让她小心自己的姐姐李欣悦,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一语惊人。什么八皇子?怎么会跟皖碧的死扯上关系?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跟八皇子之间有什么仇恨?”
李菀茗把上次的事情给顾尘峰说了一遍,顾尘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八皇子跟杨西念是对立的敌人。
“你确定这件事跟他有关?你有证据?”
“没有,所以你帮我找证据。这八皇子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早晚有一天会对太子不利,所以还是要尽早找到他的弱点才是。
顾尘峰一听到杨西念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原来她是为了杨西念,还没有嫁给他,就一心为他着想了。
“你到底是为了给皖碧报仇,还是为了杨西念?”顾尘峰没好气的问道。
“两个都是!”
顾尘峰冷笑了一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本手中的那块玉佩又偷偷的放回到衣袖中。本来他想要给李菀茗一件礼物,苦于没有什么好送的,唯有一块他自幼一直佩戴着的玉佩,想要送给她。但是,一听她处处为了杨西念,一赌气又收了起来。
“好,我会帮你查清楚,告辞了!”
顾尘峰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脸上也漠然没有什么表情,飞身就从窗口跳了出去。李菀茗本想跟他多聊一会儿,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算了,还是不理他,想想自己的问题吧。
那些大婚当日的礼仪太繁复了,她学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怎么学会,她担心那天自己会出糗。要是有皖碧在就好了,有她在身边。
第四十七章 要大婚
李菀茗就会莫名的安心。可是,现在皖碧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太子殿下!”
外面突然响起了莲香的声音,原来是杨西念回来了。
李菀碧起身正要往外迎,杨西念已经开门进来了。
“菀茗,我听说八皇子来了。”
原来,杨西念刚一回府,就听管家说了,八皇子来送贺礼,要见李菀茗。
“是啊,送开了一大箱子的金银珠宝,我直接替他给城南的难民们解燃眉之急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李菀茗拉着杨西念的手坐下来,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道。现在,他们之间相处已经非常融洽亲昵,杨西念越发举得李菀茗聪明可爱。
“当然不怪你,以后这些事,都可以由你做主。只要你愿意,我都听你的!”
杨西念说着话,伸手捏了捏李菀茗的脸蛋,她的小脸水嫩嫩的,仿佛一掐就能捏出水来。
“当真?”李菀茗笑着看着杨西念,此时此刻就好像是做梦一般,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嫁给杨西念。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他的情景,他们一起在黑风寨被顾尘峰抓住,然后又一起去炸黑风寨,躲在山洞里面养伤。
这一切,都好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杨西念笑着把李菀茗的手拉过来。
“以后,我们便是夫妻了,不管有什么事,都要牵着手一起面对。你有信心将来跟我一起走过风风雨雨吗?也许,也许有一天,我不是太子了……”
“没有也许,我要你有一天君临天下,你一定要坐上皇位。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一直到我们老得走不动了,一直到很老很老……”
杨西念一把拉过李菀茗,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低头贴上她的樱唇,李菀茗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他的力道刚刚好,让她紧紧的贴着自己,那唇瓣上的温度一点点的升高,感觉他的气息就在自己面前。那种感觉柔柔的,就像是沐浴着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李菀茗感觉到自己呼吸受制,被他完全的掠夺了,继而还攻城略地,慢慢的就沉溺下去。
等到杨西念松开她的时候,李菀茗只感觉头晕目眩,大口的喘着气,抬眼对上他热切的目光,李菀茗只觉得脸红心跳。
“菀茗……”
“嗯?”
杨西念轻轻的抚/摸上她的脸颊,那样柔嫩,而且带着一丝滚烫的温度,紧贴着她的身体,都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得很厉害。
“别……西念,我怕……”李菀茗的声音带着几丝沙哑,轻得不能再轻,本来杨西念打算去解她衣扣的手便又收了回来。
“别怕,我不动你。等到那一天,你真正的成为我的人,成为我的女人……”
李菀茗坐在浴桶里面,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切,仍旧觉得脸红心跳。双手轻轻的掬起一捧水,慢慢的让她流下来,然后再掬起一捧水……
“小姐!小姐!”正在这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急切的喊着李菀茗,莲香在一旁正服侍着李菀茗洗澡,赶紧去开门看个究竟。
“怎么了?小姐正在沐浴。”
来敲门的正是李欣月的丫头环儿,她满头大汗,而且神色慌张。
“快,快让二小姐去看看!大小姐她……她……”
“姐姐怎么了?”
这时候,李菀茗已经穿好衣服从里面出来了,她刚才听着就像是环儿的声音,果然是李欣悦又出了什么事。
“二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环儿,怎么了?姐姐究竟怎么了?你怎么如此惊慌?”
李菀茗隐隐的就感觉到一种不安,这几天一直没有李欣悦的动静,而自己要练习各种礼仪,也没有空闲去看她,不知道她的身体好了没有。
“大小姐她……她疯了!”
“什么?”李菀茗顿时惊呆了,怎么会?姐姐怎么会疯了呢?才短短的几天,前一阵还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
“胡说!赶快派人去请御医!”
李菀茗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环儿和莲香来到李欣悦的院子里,刚一走进院子,就听见里面有凄厉的哭喊声。正是李欣悦的声音,让人听了觉得有点慎人。李欣悦此时披头散发,在房中正闹腾着,周围的东西都让她砸了个遍,满地的狼藉,一片凌乱不堪。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李菀茗上前去,抓住李欣悦的手,可是却被她狠狠的甩开了,眼神呆滞,胡言乱语。
“这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大小姐只从昨日开始,就有点疯疯癫癫,语无伦次,可是今天就变成了这样。奴婢知道二小姐即将大婚,不敢去惊动您。但是,如今大小姐变成了这个样子,奴婢怕是瞒不下去了!”环儿带着哭腔说道。
李菀茗紧皱着眉头看着李欣悦,她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她也没有必要装疯。但是,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间就疯了呢?
“不要!不要!不要来抓我啊!不是我,不是我……救命啊,救命啊!”
此时,李欣悦又犯了病,眼神恐惧的环顾着周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追赶着她,吓得她脸色苍白,浑身哆嗦。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是谁,是谁要抓你?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李菀茗紧紧的抓住李欣悦的双肩,使劲的摇晃着,希望借此她能都清醒过来,可是完全的没有用。她越是瞪大眼睛,李欣悦就越是害怕,乱喊乱叫,跳着脚的闹腾着。
“不要啊!我不是,我不是……真的不是我……不要来抓我啊!”
环儿在一边直擦汗,李欣悦嘴里喊的是什么,只有她清楚,但是却不能说。李欣悦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有她知道。这几天,李欣悦就一直说害怕,说着屋里面有脏东西,曾经让她去找法师驱鬼。
可是,皖碧刚刚被毒死,若是她们找法师驱鬼,那真相岂不是浮出水面了。所以,环儿就让李欣悦忍着,每天给她吃点安神的药,让她晚上安静的睡觉。谁知道她这几天的精神愈发不正常了,白天就不敢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呆着,环儿去后面端药回来,她就疯了起来。
已经有三天了,环儿一直瞒着李菀茗,自己跑出去抓药给她吃,可是一点用也没有。最后,实在是不能再隐瞒下去了,才去找李菀茗。
“姐姐,姐姐不要怕,我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没有人敢抓你。你放心吧,我保护你!”
李菀明抱着李欣悦,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这些安慰的话似乎有了一点用,李欣悦果然安静了下来。
“环儿,把房间好好的收拾一下,把床铺好,让姐姐上床休息。”
环儿吩咐婢女们把地上的狼藉都收拾干净,把李欣悦扶到床上,让她躺下来。李菀茗拿来湿毛巾给她擦脸和手,这样收拾一番,李欣悦才露出原来的模样。否则,她刚才的样子就是个疯婆子,一点也不似往日美丽温婉的李欣悦。
太医赶来给她诊脉,把了半天的脉,太医只摇头,李菀茗紧张的站在一边。
“太医大人,不知道我姐姐患了什么病?怎么会突然间疯癫起来?”
“从她的脉象上来看,身体并无大碍,好像是急火攻心,心中郁结积聚所造成的。我给她开几付化解心火的药方,服几日便应该无事了。”
李菀茗也听不懂什么心火,郁结,只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就好,这件事总算是风波过去了。不然,要是传出去,她姐姐疯了,恐怕日后嫁人都难了。谁会要一个疯婆子做老婆呢?
“环儿,你去跟大夫拿药,这边我来照顾。”
李菀茗吩咐环儿去拿药,但是环儿似乎有点不安,犹豫了一下才跟太医去那药方。李菀茗就守在李欣悦的身边,看着她这几天日渐消瘦的脸庞,不禁心中有些心疼。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
李欣悦突然又发起疯来,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李菀茗,顿时瞪大眼睛,双手抱着头。好像是很害怕的样子,连连的求饶,李菀茗皱着眉头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
“大小姐!这是二小姐啊!您怎么都不记得了?”这个时候,环儿从外面跑进来,赶紧抱住正要发疯的李欣悦。
李菀茗的眼神变得疑惑起来,为什么环儿看起来像是隐藏了什么似的?而且,看自己的时候,总是眼神躲闪的样子,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难道她们主仆二人,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吗?
“环儿,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李菀茗这么一问,刚好中了环儿的下怀,吓得她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没有,没有啊!”
李菀茗就觉得更奇怪了,既然没有什么事,为什么吓得如此面如土色呢?
“好了,没有就没有,你吓成这个样子做什么?起来吧!快起给姐姐煎药,赶紧给她服下,好快点治好病。过几日,我就要大婚了,没有姐姐在场可不成。”
第四十八章 完婚
“是,二小姐,奴婢这就去!”
环儿说完,起身跌跌撞撞的出去煎药去了。
李欣悦服了两天太医给开的药,果然有了好转,渐渐的意识清楚了,也能认得人了。环儿一直精心的照顾着,所以李欣悦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而且,她疯了一次之后,整个人又变了一个样子。
“大小姐,明天就是二小姐的好日子了。您非要去坟场干什么?难道您就不怕……”
“怕什么?我都疯过一次了,现在就是恶鬼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可是,她李菀茗凭什么?她凭什么嫁给太子?做良娣?我们现在去坟场,拿回一些污秽之物,放在她的洞房里。这样,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环儿虽然觉得这个主意有点太狠毒了,但是主子既然决定了,她就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主子去做。于是,两人趁着天黑的坐着马车出了城,来到京城近郊的一片坟场,带回了一些污秽之物。
李欣悦拿着那个白布口袋,嘴角往上一挑,心中暗自冷笑。李菀茗,别以为你就此幸福了,你倒霉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我是绝对不会就这样认输的,既然皖碧已经死了,那就让她成为我的垫脚石吧!
――――
夜深人静,顾尘峰穿好了夜行衣,周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腰间盘了一把软剑,从后院直奔着街上。他今晚要去夜探八皇子府,李菀茗上次说皖碧的死跟八皇子有关,他这几天也暗地里调查了一下,这八皇子的确明里暗里的跟杨西念作对。
既然是杨西念的敌对,那么对李菀茗下毒手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上次是皖碧替李菀茗喝了毒粥,那么若还有下次,李菀茗还会有那么幸运吗?
所以顾辰峰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至少他要暗中的掌握八皇子都干些什么,这样才能保证李菀茗的安全。他的轻功极高,所以很快就从太子府出来,一路上都是穿房越脊,这条路他已经完全熟悉了,因为已经踩了好几天。
很快就到了八王府外面,顾尘峰不敢贸然的闯进去,先到了后院,后门没有人把守,而且院墙不高。顾尘峰双脚一飘,轻而易举的就上了墙头,低头往下一看,周围没有什么侍卫和闲杂人等,轻轻的飘落在院子里。脚下的动作极轻,好像是踩了棉花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尘峰一路小心的在黑暗中往前摸索着,也不知道走到了那层院子里,突然感觉周围的侍卫多了起来。顾尘峰飘身落到房上,身子往下探,以免被人发现。他落的这间房里面灯火通明,好像是待客厅,侧耳隐约能听见里面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听不太真切。
就在他要朝着另外一个房檐上跃的时候,突然下面有一个侍卫喊了一声。
“什么人?有刺客?”
顿时,院子里面一片骚乱,有好几个侍卫飞身就上了房,顾尘峰再想要走便来不及了。不能走,那就只有打了,顾尘峰打败这些侍卫逃出生天,还是有一点把握的。所以他抽出腰间的软剑,跟越来越多的侍卫打了起来。
到后来,顾尘峰发现,一开始自己的判断就是错误的,要是刚才逃命还来得及,这府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侍卫。打退了一批,就有上来一批,仿佛像潮水一般,怎么也打不退。
顾尘峰暗道不好,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只见腾空一张大网朝着他落了下来,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顾尘峰被结结实实的罩在这张大网之中,紧接着院子里到处点着火把,把周围的天都照亮了,犹如白昼一般。
“禀王爷,抓到了一名刺客!”
只见一个身着玄青色锦袍的男子站在房檐下,看着被五花大绑被按在地上的顾尘峰,顾尘峰也瞪着眼睛看着他。
杨挚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很特别,那股杀气甚至都凌驾于自己之上,这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
杨挚走到顾尘峰的身边,低着头看着他问道。
“要杀你的人!”
顾尘峰狠戾的说道,这个时候他不能把李菀茗牵连进去,所以也不能报自己的姓名,更不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既然落到他手里,那就听后他发落吧。顾尘峰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管发生什么事,大不了自己一死,绝不连累李菀茗。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杨挚的声音提高了几倍,脸上也现出了一丝阴厉。顾尘峰仍旧不开口,杨挚从一旁侍卫手中躲过一把长鞭,朝着顾尘峰的身上,就是一鞭子。
“你要是再不说,可就要受皮肉之苦了!你到底说不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顾尘峰咬紧牙关就是一言不发,最后被带到后面的柴房先锁了起来,准备明天早晨送往六刑司审问。
杨挚回到自己房中,怎么想都觉得此人可疑,他不像是来偷盗亦不像是谁派来的间隙,想来想去,便想到了李菀茗的身上。那日自己去给她送贺礼,虽然说是想要奚落她一番,但是她好像是早有准备,而且那种眼神看似对自己恨之入骨。
难道是这个女人派来的?这个人身上的确没有官府中人的那种气势,应该是江湖上的人,那么跟李菀茗就能扯上关系了。
“想要用这一个刺客要我的命,你想得太简单了,明天就是你大婚的日子,看来我得再送你一份大礼了!”
杨挚想到这里,冷笑了一声。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菀茗就被折腾起来了。光是梳妆就足足用了两个时辰,头上的繁重头饰压得李菀茗抬不起头来,大红的喜服拖拖拉拉,连抬起一只手都让她觉得很困难。
“莲香,这个不能摘下去吗?也太重了,我都站不起来了,一会儿还要出去呢。”
“良娣,您就别乱动了,这个是好不容易戴好的,您再乱动,还要重梳头。”
李菀茗只好叹了一口气认命,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夹杂着轻轻的笑声。李欣悦带着环儿进来了,一见一身大红的李菀茗,李欣悦的心里一阵阵的翻滚难受。这喜服让她觉得刺眼,这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居然被李菀茗夺走了。
“妹妹大喜啊!哟,这大红的喜服真好看啊!看看这凤冠霞帔,真是漂亮啊!妹妹,你今天真是太美了!”李欣悦强作欢颜,嘴里面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李菀茗却一点也没看出李欣悦的狠毒心思,笑着伸出手来。
“姐姐,你来了。我这一身都有十几斤重,我快要扛不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摘下来啊!”
“傻妹妹,这些都是不能随便摘下来的。都是由太子殿下亲自给你摘去,你就等着晚上入洞房的时候再说吧!”
李菀茗一听入洞房这几个字,脸上顿时染上了绯红,有些难为情了,咬着嘴唇。
“姐姐!你取笑我!”
“哎呀,我怎么取笑你呢?今天就是你的好日子,姐姐给你做了个荷包,放在枕头下面,保佑你平安,早生贵子!”
李欣悦说着话,把一个红色的荷包放在李菀茗的枕头下面,其实那便是她昨晚从坟场带回来的污秽之物。她用红色的锦缎在外面做了个荷包,然后当做礼物送给李菀茗。
“姐姐有心了,妹妹再次多谢姐姐!”
“你我姐妹,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好了,吉时快到了,赶紧把盖头蒙上吧。一会儿上花轿的时候,姐姐牵着你的手。”
莲香等人七手八脚的把喜服和头上的头饰都给她整理好,而后蒙上红盖头,一只手牵着大红绸子的同心结,往门外走。
杨西念已经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其实吉时他是知道的,但是因为着急,所以早早的就准备好等在了门外。一见李欣悦把李菀茗牵了出来,急忙紧走了两步,伸手握住她的手。
“太子殿下,得牵着这个走,永结同心!”身后的喜娘一见杨西念破了规矩,赶紧把同心结交到他的手上,让他们各自牵着同心结的一头,朝着花轿走去。
李菀茗只觉得身边有好多只脚,也不知道自己跟着谁在走,总算是安安稳稳的坐上了花轿,这才轻松了一会儿。
因为是太子娶良娣,所以必须进宫去拜堂,由皇后主持婚礼,而后才能回到府中入洞房,进行其余的礼仪。这一路不知道颠簸了多远,李菀茗坐在轿子里都有点昏昏欲睡了,因为她早晨气得太早了。
轿子总算是落地了,有一只手伸过来,她知道那是杨西念的手,把自己的手交给他。杨西念轻轻的唤了她一声,李菀茗没应声,因为喜娘告诉她这一整天都不能说话,一直要到洞房的时候才能开口。
所以,李菀茗只能憋着不出声,杨西念小心翼翼的把她从轿子里面拉出来。大红的毡子一路一直延伸到乾清殿,皇后一身金黄色的锦缎华服高高的坐在上面。
第四十九章 对不住
杨西念带着李菀茗缓缓的走到皇后娘娘的宝座下面,慢慢的跪下去,杨西念担心她摔倒,贴着她的耳边告诉她要小心。
皇后娘娘坐在上面,看着杨西念小心翼翼的带着李菀茗走进来,心里有几丝的不悦。因为她本就不喜欢李菀茗的出身,而且宫外已经有很多流言,说太子殿下喜欢上村姑。不管李菀茗有多么惊人的美貌和天赋,皇后对于这桩婚事都不是那么喜欢。
“念儿,起身吧。既然娶了良娣,今后就要多为皇族开枝散叶,延绵子嗣。”
李菀茗跪在那里,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了,怎么会这么多的繁文缛节。还好,皇后说了一会儿话,就让他们回去了。杨西念带着李菀茗回到太子府,府中已经张灯结彩,还是宴客。这一整天,乃至晚上这里都会很热闹,而来给杨西念道喜的大臣,王孙们络绎不绝。
杨西念亲自把李菀茗送进洞房,而且偷偷的掀开了她的盖头,李菀茗一惊。没想到他还没到晚上就揭了盖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干什么?现在还不能揭盖头。”
“你听谁说的?”
“喜娘!”
杨西念笑起来,把她的盖头放在一边,李菀茗疑惑的看着杨西念。
“你一会儿要跟我出去敬酒,要见那些王公大臣,怎么能不竭盖头?”
李菀茗委屈的嘟着嘴,指着头上的头饰。
“这个能不能摘下去,太重了,我有点顶不动了。我早晨起来,都没喝一口水,现在都要饿晕了!我支撑不下去了……”
杨西念朝着桌子上看了看,有几盘点心,还有坚果,其余的就是水果了,顺手端过来一盘点心。
“你先吃一点,一会儿我来接你。这个头饰先摘下来,但是一会出去的时候必须要戴上。你在这里等我,过会儿我就来接你。”
李菀茗接过那盘点心,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这吃相真能把人吓到,杨西念笑着摇摇头出去了。吃完了一盘点心,李菀茗才觉得浑身有了点力气,要不然折腾一整天还不累死,饿死。
坐在床上,李菀茗真想立刻躺下,每每的睡一觉,这可惜今天她是主角,得一直到夜深了才能休息。而且,一想起洞房花竹,李菀茗就觉得自己的脸涨得红红的。
外面的噪杂声夹杂着人们说笑的声音,好不热闹,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这里无聊的等着。等着等着李菀茗就靠在床边的柱子上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杨西念在她耳边轻轻的呼唤着。
“菀茗,菀茗,醒醒。”
李菀茗这才睁开眼睛,外面的天都有点蒙蒙黑了,李菀茗原来在这里睡了大半天。坐直身子,觉得全身都是僵硬的,双腿都麻了,像是针扎一般的难受。
“都什么时辰了?还要多久结束啊?”
“现在还刚开始呢,你再忍一忍,我们出去敬酒,等回来,你就可以先休息了。”
杨西念耐心的哄着李菀茗,带着她慢慢的走出去,外面的宾客见杨西念带着李菀茗出来了,顿时都鸦雀无声了。都看着这位李良娣究竟是怎样的倾国美貌,居然让太子殿下为止倾倒。
一身大红的李菀茗在凤冠霞帔之中,宛然娇柔,仿佛似一朵徐徐开放的桃花,灼灼耀眼。那白皙的肌肤衬着火红的喜服,更加显得柔嫩如水。
“等一会儿,你就跟着我就行了。”
“好。”
两个人低声的耳语着,在外人看无限的亲密,站在人群中的李欣悦气得浑身发抖,看得她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李菀茗跟着杨西念见过那些王公大臣,没想到杨挚也在其中,杨西念本以为杨挚不会来,没想到他居然也夹杂在这些宾客之中。他们彼此客气的寒暄了几句,杨挚看着一身大红的李菀茗,唇角的笑意味深长,让李菀茗觉得别扭。
正要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杨挚的一句话让李菀茗彻底的惊住了。
“昨晚我的府里出现了一个刺客,被我捉住了,可是他就是死活也不肯供出他背后的主谋。这个人还真是固执,要是再不说,我就把他送到六刑司!”
杨西念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李菀茗,轻轻的拉了她一下,李菀茗仍旧没有回神儿。
“菀茗,怎么了?”杨西念感觉刚才杨挚在跟李菀茗擦身的时候,好像是跟她说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李菀茗的表情会如此的惊讶。
“西念,我一会儿可不可以出府去?”
“出府?你要干什么?”
杨西念不明白李菀茗的意思,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想起来要出府呢?李菀茗的脸色很难看,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杨西念拉着她回到洞房里。
“到底怎么了?你要出府去干什么?”
“顾尘峰可能出事了!刚才杨挚说他抓了一个刺客,应该是顾尘峰!”
杨西念蹙着眉,半天没说话。今天是他们大婚的日子,李菀茗居然想着要去救顾尘峰,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她为什么那么确定顾尘峰就是杨挚抓的那个刺客?
“你确定你能救出他?不会把自己搭进去?”杨西念的话让李菀茗哑口无言了。可是,李菀茗能确定,杨挚说的那个刺客一定是顾尘峰。
“可是,我……我不能看着他不管,弄不好,杨挚会杀了他的!”
杨西念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李菀茗,此刻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和焦虑。
“这个顾尘峰真是能闯祸,偏偏在今天惹是生非!好吧,我派人去查看,如果是顾尘峰,我会叫人把他救回来,你不能去!”
杨西念最后这一句说得很霸道,他从没有跟李菀茗发过脾气,这样的语气让李菀茗默默无声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只是……”说了几次还是没说出口。
“好了,我不怪你。你也别委屈了。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你出去范险,你要是想救顾尘峰,我派人去救就是了。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难道你想破坏掉?”
杨西念双手放在李菀茗的肩头上,低着头认真的看着她。李菀茗听说杨西念回去救顾尘峰放心多了,因为她知道杨西念派出去的人,要比自己厉害多了。其实,她刚才也是情急之下,才会那样说。
“当然不会!”李菀茗慢慢的绽开了笑脸,杨西念看着这样的李菀茗心里才觉得舒服了一些。但是,对于顾尘峰的敌意一下子就增加了不少,这个顾尘峰居然在自己新婚之夜搅局。差一点被他破坏了好事,幸亏李菀茗刚才跟他在一起。
要是自己的话,恐怕现在早已经自己跑去了,那自己岂不是要空守洞房了?杨西念点点头,扳着李菀茗的肩,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吻,然后亲手把她头上繁重的头饰摘下来。
李菀茗瞬间就觉得轻松多了,摸了摸已经顶得麻木的头皮。
“在这儿等我,不准乱跑!答应我!”杨西念仍旧有点不放心,嘱咐再嘱咐。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杨西念这才放心的出去了,李菀茗在房中坐着,把自己外面的喜服都脱了下来,然后把头发披散开,自己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镜子中的那张脸特别的娇俏动人,今天因为是她大婚的日子,所以脸上的胭脂涂得特别的重,李菀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甜甜的笑了。
“但愿顾尘峰能够平安的被救出来。这家伙,居然也不跟我说一声,自己就出去行动!”
一直到二更添,外面的喧嚣吵闹才停下来,李菀茗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了,杨西念才从外面走进来。看样子,他是被灌了酒,眼神微微的有几分迷离的醉意。喜娘跟着进来,给他们的袍子下面系了个同心结,意为永结同心,然后喝了交杯酒,一切礼数都行完了,才带着婢女们都出去了。
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李菀茗觉得有点不自在,他的眼神那样深情的看着自己,弄得她都不好意抬头看他。突然一只手擎着她的下颌,继而轻轻的抚/摸上她的脸,李菀茗浑身打了一个机灵,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
刚起身走了两步,身子就朝前栽去,因为她忘记了,他们的袍子下面系在一起。差一点把自己绊倒了,幸好有杨西念双臂一伸把她接住了,感觉到一片软绵绵的,李菀茗粉面一红。
杨西念的唇在她耳边流连了半晌,最后俯下身把同心结打开,一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朝着床榻走去。李菀茗有点害羞的把头埋在了杨西念的肩窝,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杨西念低着头看着她涨红的脸,好像是在看着这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一样。
金丝罗的大红幔帐慢慢的垂下去,红烛艳艳,房内的红光绞着窗外流泻进来的银白月光,光影斑驳。安息香的气味慢慢的氤氲弥散,夜渐渐的沉静下去,室内一片春/光旖旎。
第五十章 怎么回事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熟睡的样子,伸手把她轻轻的揽入怀中,她的身体找到了倚靠,便蜷缩起来,在杨西念的怀里找个更舒服的姿势睡着。
她的肩头露在外面,肤若凝脂一般光滑细腻,温润如玉。杨西念慢慢的把锦被拉上来,侧着身子静静的凝视她,她的脸上带着一点娇怯的笑意,像是刚刚绽开的花朵,带着一点晨露的清凉而晶莹剔透。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外面突然传来低低的呼喊声,声音很压抑,不敢抬高,但是音调浑厚有力。
杨西念就知道一定是赵程回来了,慢慢的起身,唯恐惊醒身边的李菀茗。赵程就在外面等着,见杨西念出来了,赶紧上前来。
“禀太子殿下,顾尘峰的确在八皇子府上。属下不敢贸然的带他回来,所以请命,是属下将他带回来……”
“先别动,明日我从宫中回来再说!”
“是,太子殿下!”
杨西念回来的时候,李菀茗果然醒了。她睡觉有个习惯,要是一开始旁边有人,突然身边人走了,她就会无端的惊醒。
“我吵醒你了?”
杨西念有点抱歉的看着揉着惺忪睡眼的李菀茗,李菀茗大概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看着杨西念朝自己走来,有点懵了。一直到他掀开被子坐在自己身边,李菀茗才想起来,他们今天成亲了。
“睡吧,不是累了吗?”杨西念让李菀茗躺下,把被子给她盖好,轻轻的在她耳边呵气。
“嗯,你也睡吧。”李菀茗有点难为情,一翻身背对着杨西念,他轻轻的笑了笑,一只手臂搭上她的腰际。
第二天,李菀茗醒来的时候,杨西念已经去早朝了,莲香在外面等候着服侍她起床梳洗。
“良娣,太子殿下让您自己用早膳,太子殿下去早朝了。”莲香一边给李菀茗穿衣以便能说。
什么良娣?怎么感觉怪怪的?李菀茗对于这样一种叫法,一点也不习惯。结果,一出门,不管侍卫还是婢女全都叫她良娣。
“莲香,太子殿下没有说还要去哪里吗?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良娣,这是想念太子殿下了?”
莲香笑着打趣道。跟李菀茗在一起久了,摸透了她的性子,其实她是个很随和的主子,有时候也喜欢依赖身边的人。
“莲香,你也学会取笑我了?我只是有事情要问他,怎么还不回来呢?”
一直到用过了午膳之后,李菀茗躺在软榻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感觉身边有轻微的脚步声,睁开眼睛杨西念的脸浮现在自己的面前。
“西念,你回来了。”
“别动了,睡会儿吧,我来看看你。还要去书房,你别起来了。”杨西念的脸色有点不对,虽然李菀茗睡得迷迷糊糊,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他的神色不对。
而且,他分明是在躲避自己,杨西念转身的时候,李菀茗拉住了他的手。
“出了什么事?宫里有事吗?”
“没事,你休息吧。”
“不!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对不对?顾尘峰有没有找到?难道是……”
李菀茗突然浑身紧绷起来,杨西念一直没有跟自己说顾尘峰的事情,难道他被八皇子给杀了吗?杨西念的眼神复杂,李菀茗紧抓住他的手,目光充满探寻。
“菀茗,你听我说。昨晚,我让赵程去杨挚的府中看了,他的确在那里。但是,我们不能这样把他带回来,会被赵挚抓住把柄。况且,顾尘峰以前的身份也是官府通缉……”
“所以呢?所以,顾尘峰被他交给六刑司了是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所以我派人正在暗地里调查。你先等一等,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杨西念紧紧的握着李菀茗的手,她的手竟然在颤抖,杨西念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她。她和顾尘峰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如今,他们已经成了夫妻,可是她还对自己有所隐瞒吗?
“你有事瞒着我吗?”杨西念目光笃定的盯着李菀茗。
“顾尘峰这次是替我去办事,我怀疑上次下毒的是八皇子派人做的,所以让他去查,结果没想到他被抓了。”
杨西念沉吟了半天,原来上次皖碧的死,她一直还调查着。他发现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的隐忍和李菀茗的冲动。如果,她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我站在这个太子之位上,有好多人明里暗里的跟我作对,想要把我推下去。所以,盯着这里的人不止八皇子,究竟是谁对我们不利,还不能完全的判断出来。在没有查清之前,我们必须要小心翼翼。”
杨西念这一番话让李菀茗清醒了过来,他们看不见的敌人很多,所以要时刻的小心,如果不是自己贸然的让顾尘峰去查案,他也不会被抓住。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你相信我就好了。我会派人去找顾尘峰,你耐心的再等等。”
李菀茗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杨西念叹了一口气,把她抱在怀里。
“也许跟我在一起,以后会遇见更多这样的事,你要有准备。在我身边,也许你会成为众矢之的,会很危险。你要陪我走一条很艰难的路,很多人都觊觎着这个位置,因为它可以登上皇位。所以,我们要一起守住这个位置,我们的未来还有很多事要去面对。”
“我知道。你怕我跟了你后悔吗?”
李菀茗从杨西念的怀里挣扎出来,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只要是她选择的事情,就绝不会后悔。她知道自己未来要走的路,他有多少敌人,自己就有多少敌人,所以这一点她无从选择,必须去面对。
只是,李菀茗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卷进皇室的斗争之中。
“我知道你不会后悔的,只是担心你将来会受更多的委屈。”
“只要在你身边,我不在乎会受委屈。”
李菀茗的话让杨西念宽心了不少,跟她聊了一会儿,才去书房处理政务。
赵程在六刑司和八皇子那里转了一整天,依旧没有找到顾尘峰,杨西念就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杨挚是绝对不会把他随便杀掉了,如果他想要杀他,就不会来告诉李菀茗自己抓到了顾尘峰,他一定在计划着什么事情。
杨西念还有很多朝中的政务需要处理,最近皇上龙体欠安,大多朝市都是由杨西念代劳。每当皇上龙体欠安的时候,也是朝野上下最动荡的时候,那些怀着狼总野心的人,总是想要篡权某位。
八皇子觊觎太子之位多年,眼前这正是他翻身的大好时机,而这个时候他利用顾尘峰的话,也有可能做出常人难以预料的事情。
“太子殿下,不然我们直接去八皇子府上要人吧。就说是个误会……”
“不可!被他抓到把柄,顾尘峰的命还是难保,现在不能暴露他的身份。你继续暗中调查,看看别的衙门有没有蛛丝马迹。
李菀茗一个人在房中懊悔,都怪她这个时候让顾尘峰出去调查,结果惹了麻烦,要是八皇子一直装糊涂的话,顾尘峰的下落岂不成了迷?
“良娣,太子殿下进宫去了,说是宫里面有急事,让您自己早点休息。”莲香从外面进来说道。
“什么?又进宫?看来这宫里面的确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奴婢听说,皇上龙体欠安,让太子殿下监国,有好多大臣反对呢。太子殿下正忙着疏通这些人。”
李菀茗这才知道,原来每天都在自己面前谈笑风生的杨西念,却是这样不容易,要治理朝政,还要对付那些反对自己的大臣。她一个人就趴在那里胡思乱想,这一晚上也睡得很不安稳,没想到杨西念居然一整夜没回来。
第二天一直到下午了,才回太子府,看起来很疲惫,躺在床上和衣就睡着了。李菀茗有点心疼的帮他脱下了靴子,把被子给他盖好。
还没睡上一个时辰,赵程又来见杨西念,李菀茗一摆手,叫他出去候着,可是赵程却面露难色。
“怎么了?是什么事?”李菀茗问道。
“良娣,是六刑司来人了,说我们太子府出了一个盗贼,现在正在六刑司关押。而且,是八皇子送去的人,这件事有点难办……”
李菀茗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个八皇子够狠,居然真的把顾尘峰送去了六刑司,那么他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怎么了?”杨西念声音沙哑的问道。
“是顾尘峰,的确在六刑司。现在八皇子刁难,而且要是暴露他身份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杨西念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现在还穿着昨日上朝时候的朝服,两天没有换衣服合眼。
“我去见他,放心,我会把人带回来。”
“你要怎么办?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菀茗说着话,也要跟着杨西念一起去,杨西念转过身把她按坐在椅子上。
“你就好好的呆在府中,不要乱跑!”
第五十一章 小心她
如果李菀茗出面的话,那么有可能事情就会更棘手,会被怀疑跟顾尘峰有关系,而且顾尘峰是她从西山带来的家人。避嫌都还来不及,要是再出面的话,无疑是给八皇子一个现成的借口污蔑她。
“可是,你……”
“听话,你就呆在家里。”
杨西念的语气又加重了一层,李菀茗无奈只好听他的话了,杨西念和赵程走了之后,李菀茗心急如焚。不知道顾尘峰现在怎么样了,他这几天被关在哪里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顾尘峰,突然她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这种想法把她也吓了一跳。
自己不会是真的喜欢顾尘峰吧?为什么每次都会担心他?为什么每次都要救他?就算是自己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借口,因为这次是为了她才冒险的,但是前几次却都不是为了自己啊。
“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李菀茗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良娣,太子妃来了。”
李菀茗正在这儿胡思乱想着,突然外面莲香走进来,赵百合带着侍女缓缓的走在后面。这是她跟杨西念成亲后,第一次见赵百合,不免觉得有点尴尬。按照礼数,李菀茗应该给太子妃行礼,所以李菀茗赶紧站起来,飘飘万福。
“见过太子妃。”
“哎呀,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可是要折杀我?”
赵百合赶紧两手相搀,把李菀茗扶起来,李菀茗看着赵百合,这些年她消瘦了好多,那双明亮璀璨的大眼睛都深陷下去。大概都是为了她,要看着她跟杨西念双宿双飞,而她自己孤单一人,当然是心里不舒服了。
同作为女人,李菀茗怎么会不理解?她能来看自己,李菀茗非常高兴,说明她还把自己当做姐妹看。以后自己一辈子都要在这里过了,难免会有孤单寂寞的时候,有个说话性情投机的人,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虽然杨西念对她很好,但是毕竟他是将来要做皇帝的人,还不知道以后的事情,所以李菀茗觉得还是身边有个说话的人比较好。
“姐姐,这里住着还习惯吗?要是觉得不舒服,就搬到别的院子里。”
“没关系,这里都住习惯了,还不错。你别跟我这样客气了,我就觉得更对不起你了!”
李菀茗说着话,眼神黯淡了下去,她这几天跟杨西念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感觉,自己就是那个抢了别人东西的坏人。她觉得现在杨西念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宠溺,都是从赵百合那里抢过来的。
“有什么对不起的,姐姐你莫要再胡思乱想了。太子对你一往情深,而对我却从没有过男女之情,所以就算是姐姐你不来,我跟太子殿下也就这个样子了!”
赵百合苦笑着,脸上的神情暗淡,这样子让李菀茗心里更加难受,她的年纪还没有自己大,可是已经承受了这么多。
“我不知道该怎样劝你,但是你难过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能陪着你,安慰你。”李菀茗拉着赵百合的手,赵百合会意的对她一笑。
这样温馨的场面,刚好被一脚已经踏进来的李欣悦看见,顿时妒心又起。没想到这李菀茗是左右逢源,不但得到了杨西念的爱,而且居然还能跟太子妃相处得如此融洽。
“哟,太子妃也在啊。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李欣悦笑着走到李菀铭的身边。
“姐姐,你来了。”
“妹妹这几日新婚燕尔,过得怎样?还舒服吗?”
其实,李欣悦这话明显就是说给赵百合听的,这新婚燕尔,着实刺激到赵百合了。虽然自己总是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但是怎么会真的不在意?
“姐姐,怎么说起这个了?太子妃还在呢!”
李菀茗提醒李欣悦不要过分说话,会让赵百合心里不舒服,李欣悦故意掩着嘴,不好意思的朝着赵百合笑笑。
“哎呀,你看我这张嘴,可真是的!我该死,我该死!太子妃,您也莫要见怪啊!”就算是她说得再好听,赵百合也能看出她是故意的。
无所谓的摇摇头,李欣悦这个人本就看起来冷漠无情,她怎么会说好听的安慰自己?
“我没事,有人说说话,也省得烦闷了。今天我们就都在这里用午膳吧。”赵百合实在不愿意一个人吃饭,整天冷冷清清的就像冷宫一样。
“好啊,我们就在这里一起用膳吧。我去厨房准备几个小菜,让你们看看我的手艺。”
李菀茗除了喜欢舞枪弄剑之外,就是喜欢吃了,所以做这个她很拿手。房里便只剩下李欣悦和赵百合两人,赵百合不太喜欢李欣悦,所以两个人的话也不多。
“太子妃,我有一言,不知道太子妃愿不愿意听?”李欣悦笑着做到了赵百合的身边。
“什么话?但说无妨!”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难道太子妃就没有做女人的嫉妒心?李菀茗虽说是我妹妹,但是她所做的一切,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太子妃,您怎么能够纵容她到如此地步呢?这太子面前您还是太子妃,正妻,难道就任由她这样霸占着太子吗?”
赵百合虽然知道这个李欣悦的性情不太好相处,有点冷,但是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李菀茗的姐姐啊。她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往自己妹妹的身上揽不是,这样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太子与我,本就如此,不管有没有姐姐来,都是一样。我因何要怨恨姐姐?”
“太子妃您可太善良了,难道您就没想过,将来有一日太子殿下登基,那么后宫之主会是谁?难道太子妃想要一辈子都呆在冷宫之中吗?有时候,虽然是你不情愿的,但是还是要争取。就算是放弃了太子殿下,那么后宫之首的位置,你也甘愿放弃吗?”
李欣悦的言下之意是此时不争,那么等到杨西念登上皇位之时,恐怕她便不会再被封为皇后了。赵百合自幼就受三从四德的教化,而且很小就嫁给了杨西念,对于李欣悦说的,虽然心里也明白,但是并没有太大的撼动。
“那便都是命罢!既然太子殿下喜欢姐姐,那便是他们的缘分。佛不是说,缘分三生,天注定吗?姐姐和太子殿下的缘分,也许就是上天安排的。我倒是觉得,既然他们情深意切,那么自然比那些貌合神离的夫妻强多了。”
赵百合这一番话让李欣悦差一点吐血,看着她表面柔弱,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自己成了什么?本来是好心的提醒她,居然被她变作坏人了。
看来李菀茗在她身上没少下功夫,不然她怎么会这样替李菀茗说话,连自己的男人被抢了,都不吭声。本想要找个帮手,一起对付李菀茗,没想到找错了人。李欣悦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淡淡的笑了笑。
“太子妃,没想到您小小年纪,能有这样豁达的胸襟,我真是佩服啊!”
“姐姐言重了,我只是想让天下太平而已。太子殿下纯良敦厚,并不像其他皇子那般招摇,三妻四妾,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我要是容不下,那日后如何……”赵百合话说道这里,不再往下继续说。
其实,李欣悦这样说话,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她也是忍无可忍,才说出刚才那番话。李欣悦这种女人真是让人心寒,居然能背叛自己的亲妹妹,看来她的心思也都放在了杨西念的身上,所以才来挑唆自己跟李菀茗的关系。
就算是赵百合再不谙世事,这点事情还是能够想明白的。李欣悦见赵百合态度坚决,觉得再说下去也无意,起身告辞。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要去做,就改日再跟太子妃一起用膳吧。”
“姐姐请便!”
李欣悦刚走一会儿,李菀茗就从后厨房回来了,莲香和几个侍女端了好几托盘的美味佳肴。李菀茗朝四周看了看,找不到李欣悦,正在纳闷着。
“欣悦姐姐说有事,刚才走了。”
“哦,原来这样啊!那我们吃吧。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多吃一点,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好。”
李菀茗说着话,坐下来,给赵百合的碟子里夹了很多菜。赵百合朝左右看了看,吩咐侍女们全都下去,让她们把门关好。
“怎么了?弄得神秘兮兮的?”李菀茗不解的问道。
“姐姐,你要小心李欣悦!”
李菀茗愣住了,赵百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让她想起了以前皖碧在的时候,皖碧好几次提醒自己注意李欣悦。她们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但是却都让自己注意小心自己的亲姐姐。
“百合,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说这个啊?我姐姐怎么了?我为什么要小心她啊?”李菀茗脸色僵硬的看着赵百合。因为她有一种感觉,赵百合是不会无端凭着自己的猜测说这句话的。
第五十二章 陪我出去走走
赵百合毕竟是太子妃,说话就算再没有分寸,也不会对自己说捕风捉影的话。难道刚才自己不在的时候,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你小心就是了。欣悦姐姐跟你不一样,她有野心,不像你我。所以,你既然成了太子殿下的人,你日后是免不了要在后宫中有一番争斗的,所以我劝你事事小心李欣悦。她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李菀茗愕然,没想到平日里那样与世无争的赵百合也明白这些道理,而且说得条条是道。
“姐姐不会跟我争什么的,不过她是有一点喜欢太子殿下,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李菀茗虽然好几次都告诉自己,皖碧和赵百合不过是对她善意的提醒,其实李欣悦也并不会对她做什么,毕竟是亲姐妹,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背叛自己的妹妹。
但是,她这些天总是爱胡思乱想,把这一阵子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串起来,好像是觉得有什么隐秘的秘密在背后。背后的那个人,那个秘密都直指李欣悦。就算是李菀茗一再的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得多了,但是脑海中就是断不了那个想法。
赵百合这样一说,李菀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李欣悦就像我见过的那众多宫中的女人一样,充满了欲望和野心,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们会不惜一切的。姐姐,你要相信我的话。在后宫之中,勾心斗角,姐妹相残的事情时有发生,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
“百合,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有你这个好妹妹在身边,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啊!”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和杨西念说话的声音。
“太子殿下!”
李菀茗和赵百合同时起身给杨西念施礼,杨西念没想到赵百合也在这里,本来他还担心赵百合会自己想不开,整天郁郁寡欢。没想到,她跟李菀茗倒是很谈得来。
“怎么这么多好吃的?”
“是姐姐做的!”赵百合笑着对杨西念说。
李菀茗的目光却落在站在门外的顾尘峰的身上,他低着头,身上和脸上都有点伤,但是并不严重,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杨西念终于把他带回来了,自己刚才还担心,现在看见他人,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都是你做的?我尝尝。”
杨西念拿起李菀茗面前的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满足的吃起来。赵百合见此情景,心中难免有点别扭,看着他们夫妻恩爱的样子,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这是我的!”李菀茗把自己的筷子抢过来,夹了一口菜自己吃起来。
“我再去取!”莲香见此情景,赶紧去后面又拿来一副碗筷。
杨西念站在外面,看着他们那样和睦亲密的样子,有点失魂落魄,一脸的颓丧表情。慢慢的转身,一步步的离开,在她的面前一点点的消失。
“顾尘峰我带回来了。日后,就让他在我身边,我已经跟杨挚说他是我的贴身侍卫,就用高辰风这个名字。以后,顾尘峰这个人已死,再也不要再提起这个名字。”
杨西念对李菀茗嘱咐着,一抬眼,门外的顾尘峰已经不知所踪了。本想问他点事情,没想到他居然早就离开了。
“杨挚那么轻易的就让你把人带回来了吗?没有为难你吗?”
李菀茗有点纳闷,按照杨挚的阴险毒辣,怎么会一声不吭的就把人交出来呢?一定向杨西念提了什么条件。
“没有,你不用担心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知道了吗?”杨西念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摸了摸李菀茗的头,宠溺的说道。
赵百合因为看不下去,所以早早的就离开了,李菀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看着赵百合总是那么孤孤单单的,让人心生怜悯。
“西念,皖碧的死,还是没有查出什么来吗?”
“好像没有杨挚下毒的痕迹,我想应该就是这府中的人干的,而且是你身边非常熟悉的人。我已经让赵程好好留意了,只要那个人再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就会抓到她。”
熟悉的人?那么指的不就是李欣悦吗?李菀茗想到这里,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自己的亲姐姐,怎么会拿砒霜想要毒死自己?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怎么可能?
但是,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指向李欣悦,李菀茗心痛得不敢再想下去。杨西念在这里用完了午膳,又要去书房忙碌,李菀茗一个人无聊,想要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
“莲香,你会不会做女工?”
“良娣,难道您也要学女工,为太子殿下绣荷包了吗?”
莲香的话倒是提醒了李菀茗,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一直以来,都是杨西念在细心的呵护她,她还从未给过他任何回报。给他亲手做点什么,他一定会很高兴吧?
“是啊,莲香,你教我绣荷包吧!”
莲香一听面露难色,她女工也不怎么样,平日里自己做做还可以,但是要教给良娣,然后给太子殿下绣荷包,那就是献丑了!
“良娣,奴婢女工也不好。要不,我给您找个人吧。后面的烧火丫头,巧儿绣得一手好活,她绣的鸟儿就像真的一样呢!”
“是吗?烧火丫头?”
李菀茗狐疑的重复道,难道一个烧火丫头都有那么好的手艺吗?自己为什么不行?突然脑袋灵机一动,跑到枕头下面翻出一个荷包来。
“我就照着这个样子做一个,你去给我找快红锦来。”
李菀茗说着话,就把手中的荷包翻来覆去的摆弄着,莲香感觉有一股刺鼻的臭味传来,李菀茗也觉得有一种味道很难闻,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
“这是什么味儿?”李菀茗捂着鼻子问莲香。
“良娣,好像是你手中的荷包。”莲香指着李菀茗手中的荷包,离得远远的。
这味道实在太难闻了,难道是这荷包里面的味?难怪这几天晚上睡觉,她总觉得哪里传出来一股怪味,因为压在了枕头下面,所以味没有散发出来,她才没有擦觉是这荷包的味。
“良娣,您从哪弄来的荷包啊?里面不是都应该装香草吗?怎么会有一股臭味啊!”莲香说着话,拿过荷包,拆开外面的红锦,里面是一个白色的小布袋。
“这个是姐姐……”
李菀茗看见那个小白布带,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好的想法,她拿过小布袋,的确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两个人全都惊呆了,布袋里面竟然装着腐烂衣服的碎片,还有几缕头发。
“啊!这是什么?死人的衣服!”
莲香一下子吓得叫起来,退出五步开外,指着桌子上的东西,嘴长得老大,说不出话来。
“什么?这些是死人的衣服?”
李菀茗皱着眉头问道,莲香慢慢的走过来,用手提起一片。
“是啊,只有死人穿的寿衣才是这种缎子,这种颜色。如果不是死人穿的,怎么会腐烂成这个样子?难道是从滥葬岗子挖出来的吗?还有这头发……”
李菀茗觉得好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在自己头顶劈开,眼前一阵阵的模糊,耳边只是嗡嗡的响着。胸口处波涛汹涌,好像是五脏六腑都震动起来了。
这便是她的好姐姐,这便是她一直信任依赖的同胞姐姐,她竟然在自己大婚大日,把这种东西送给自己,还压在枕头下面。她居心何在?难道希望自己整日整夜被冤魂纠缠吗?这就是她的目的吗?
竟然能对自己的妹妹如此狠毒,她怎么能做得出这种事情?为了一个杨西念,她居然不要多年的姐妹情分,居然想要至自己于死地。皖碧粥里的毒一定是她下的了,她意在毒死自己,没想到阴错阳差给皖碧喝了。
那一天,正是皇上下旨赐婚的那一天,她是嫉妒自己,才会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来。
就算是姐姐,就算是自己原谅她,但是皖碧怎么办?冤死的皖碧在九泉之下怎么能瞑目?李菀茗半天才喘上一口气来,发现莲香已经让人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了。
“良娣,您哪里不舒服吗?”
“莲香,这件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个荷包,就当做没有的事情,不要宣扬出去。”
莲香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称是。李菀茗坐在那里,沉思了半晌,自己是不是应该找她问个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但是,不能就这样结束,她害死了皖碧,一边是自己的亲姐姐,一边是自己当做妹妹的人。在她们两个中间,她要选择什么?
李菀茗第一次没了主意,第一次感到了迷茫。原来赵百合说的那些,深宫中的争斗,姐妹相残,真的不是吓她。自己身上不是正在发生吗?
“莲香,陪我出去走走吧,我觉得有点闷。”
“是,良娣。”
李菀茗觉得自己的心里好难受,想要发泄一下,或者找个人倾述也好啊。
第五十三章 真的幸福吗
可是,这件事却偏偏不能让人知道。莲香虽然不能了解大概,但是已经能猜出八九分,这李欣悦也太狠毒了,居然嫉妒自己的亲妹妹,做这种事情。
“良娣,您要放宽心,想开一些。既然她不念姐妹之情,日后您也不要再有所顾忌。您要是再这样放着不管,她岂不是更嚣张跋扈?居然能做出这等事来,她是铁了心想要置您于死地,您一定要小心。”
李菀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一边的长廊边,看着湖中那金黄色的,红色的锦鲤在跳跃,阳光下湖面波光粼粼,甚是好看。可是,眼前这些景象却一点也不能让她高兴起来,现在知道了真相,她觉得自己更加难受。
一想起皖碧,就觉得好像是有一把利刃插在她的心头,那种痛让她生不如死。真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痛哭一番,可是她却不能。
“莲香,我自己一个人呆着就行,你回去吧。”
“良娣,您一个人行吗?”
莲香服侍李菀茗也有些时日了,大概了解她的脾气秉性,这样失魂落魄还是头一次,所以有点担心她。
“我没事,去吧。”李菀茗朝着莲香勉强的笑了笑,摆摆手让她下去。
莲香两步一回头的走开了,李菀茗慢慢的起身站起来,一个人信步朝着后面走去,这太子府她还是第一次这样随便走走。前后十几层院子,好像是迷宫一样,转来转去的,都是一样的房子和院落。
李菀茗发现自己好像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索性就这样随便逛逛吧。隐约耳边传来一阵阵的笛声,悠扬而缥缈,让人听了瞬间心旷神怡。李菀茗朝着笛声传出来的院子里走去,顾尘峰听见后面有脚步声,笛声嘎然而止。
没想到是李菀茗,她也没想到这笛子是顾尘峰吹的,两人四目相对,全都愣在那里。
“原来是你。”李菀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坐在顾尘峰对面的石墩上。
“你怎么会来这里?良娣!”顾尘峰是赌气,后面那两个字说得特别重,好像是两块大石头落在李菀茗的心上。
两人对坐,相对无言,就静静的,好像是时光都停留住了。李菀茗抬眼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干净整洁的,头上的伤口已经抹了药,缠着白色的布条,这样看起来他有一点可怜。
“你还好吗?伤得重不重?”
顾尘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笛子放在一边,拿起石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饮。
“你还会关心我吗?你不是有太子殿下整日陪着,你现在是一人之下的太子良娣,怎么会来这里,关心我的死活!”
这明明就是赌气的话,他其实很想被她关心,被她惦念,但是就是觉得心里别扭。原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无忧无虑的,想说就说,想笑就笑。现在好像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却已经觉得疏远了。
自从来到京城,李菀茗似乎就跟他隔得远了。虽然也会关心,但是她总是有自己的事情做,也不知道何时,她和杨西念相互喜欢。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杨西念居然这么快就把她据为己有,看着他们在一起,顾尘峰觉得自己其实根本就不该来京城。
当时,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想要以查案的借口呆在她的身边。没想到,现在却把自己陷在这里。他也曾想过忘记,忘掉她们在一起的种种,但是却偏偏忘不掉。
她就像是开在他心头里的一朵花,想要摘下来,就要连同自己的心都丢掉,想要忘记她除非自己死掉。
“你是怎么了?怎么阴阳怪气的?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你等我,我帮你做酒菜去!”李菀茗说着话,起身就要往后面走,却被他一把拉住了。
他的目光很复杂,李菀茗看不明白,亦有一种心慌,每次自己对着顾尘峰时,都觉得心里是慌的。那种感觉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确实存在,让李菀茗感到害怕。
“你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好吧,我陪你。”
李菀茗看他可怜祈求的目光,就不忍心拂了他的意,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头一饮而尽。顾尘峰好像是笑了笑,那种笑容是苦涩的,是隐忍的,让人看了觉得心痛。
就一杯接一杯,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李菀茗觉得自己的头晕晕的,眼前的顾尘峰脸都开始摇晃起来。她是真的醉了,本来就心里憋闷,这一下酒入愁肠便化作了无数泪水。
“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去调查杨挚,你知道害死皖碧的人是谁吗?”
“是谁?”顾尘峰也醉了,伏在石桌上,迷离的看着李菀茗。
如果可以,他宁愿这样一辈子不清醒的看着她,只要这样看着她就满足了。因为,这一刻只有他们,他不能完全的拥有她,但是至少能这样看着她。看着她哭,看着她笑,在一边关心她的喜怒哀乐,在一旁保护她的安危。
就算是太子也好,将来杨西念做了皇帝也好,只要杨西念让她受到一点伤害,自己就把她带走。带着她远走高飞,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与世隔绝跟她过细水长流的神仙日子。
偶尔喝醉了,顾尘峰就会这样想,原来这样想着她,也是一种幸福。她今天似乎有些不高兴,不然不会醉得这样深。顾尘峰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凉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干什么?”李菀茗把他的手甩开,一脸不悦的说道。顾尘峰苦笑了一下,她现在居然跟自己有芥蒂了,不像以往那样,跟自己肆无忌惮。
“我问你话,你都没有回答我呢!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害死了皖碧?”
“是谁?”
顾尘峰起身站起来,见她喝醉了,想要把她扶进屋子里面去。可是,李菀茗身子一下就瘫软下来,有气无力的靠在顾尘峰的身上。
“李欣悦!我姐姐!”
李菀茗说着话,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顾尘峰一怔,她怎么会知道?李菀茗双手抬起来,挽住顾尘峰的脖子,她大概是真的醉了,以为眼前的人是杨西念。
“她害死了皖碧,还在我的枕头下面放死人的衣服和头发,她想要我死!她想要把我杀死!可是,她是我姐姐!我的姐姐要杀死我!”
顾尘峰浑身都是僵硬的,现在李菀茗整个人都挂在顾尘峰的身上,但是他不敢轻易的触碰她。
“我早就怀疑过她,她对杨西念有意。你日后要小心她!”
“你怎么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要是早点知道了,皖碧也不会死!你这个坏蛋!混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李菀茗大概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开始耍酒疯,歇斯底里,痛哭流涕。
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胡言乱语,好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顾尘峰方才知道,原来她因为知道了李欣悦的嘴脸,所以才郁郁寡欢。也难为她这样的女子,做杨西念的女人,以后的几十年里,她将要在深宫中看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保护她多久,只是他希望越久越好。
“好了,别哭了。你喝点茶,一会儿洗洗脸,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顾尘峰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李菀茗,她迷离的眼睛看着他的脸,使劲的摇着头。
“我不走,我要去哪?我哪里不去!”李菀茗扒着桌子边,一动不动。顾尘峰有点头疼了,要怎么把她弄回去呢?天都已经黑了,要是自己把这样烂醉如泥的李菀茗送回去,被杨西念撞见,自己倒是无所谓,她怎么办?
就算是杨西念对她万般宠溺,可是也是男人啊!顾尘峰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她在这里睡,明天让她自己回去,至于她怎么解释,就都跟自己无关了。
李菀茗被顾尘峰抱到他的床上,一沾着床,李菀茗就沉沉的睡过去了。也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所以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早了。
“这是哪里?”
李菀茗睁开眼睛,就发现周围不对,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房里。挣扎着坐起来,觉得头晕晕的,顾尘峰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你醒了,自己回去吧。昨晚你醉了,我不便把你送回去。”
“什么?我在这儿睡了一夜?”
李菀茗揪着自己的头发,只觉得一阵阵的发懵,杨西念问起来,自己要怎么说?赶紧起床蹦到地上,穿上鞋子就往外跑,顾尘峰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一把拉住她。
“菀茗。”这是顾尘峰第一次这样叫她,带着三分的暧昧不清。
李菀茗怔住了,站在那里没有回身,因为她不敢看顾尘峰的眼睛。
“你那么幸福吗?跟杨西念在一起,你真的感到幸福吗?”
顾尘峰的语气夹杂这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李菀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清秀的小脸,眉头紧锁。
第五十四章 看不出什么
“我现在很好,至少还觉得活得很自在。这就是我想要的,你问我幸福,我不明白什么叫幸福。我只是知道随着我自己的心意活着,不管何时,都能随心所欲。”
李菀茗说完,迈步离开,顾尘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菀茗,如果有一天,你不能随心所欲的过日子了,那么我就带你离开!”顾尘峰在心里默默的说。
李菀茗回到自己的院子时,莲香正在慌忙的四处张望着,一见李菀茗回来了,如蒙大赦,赶紧跑过来。
“良娣,您可算是回来了。我差一点就上吊了!”
莲香见到李菀茗激动得涕泪横流,昨天晚上她一整夜就站在外面看着,也不敢声张,不敢告诉其他人,还担心杨西念回来。幸亏昨晚,杨西念在宫中没回来,不然这空城计就穿帮了。
“莲香,我们进去说。太子殿下昨晚回来没有?”
李菀茗一边拉着莲香往里面走,一边问道。
“太子殿下昨晚要是回来了,我现在还能活命吗?太子殿下昨晚在宫中没回来,所以您不再的事情,只有我知道。一会儿,您进去就说早晨出去散步了,千万别说走了嘴。那些侍女,有的跟环儿走得很近,要是被李欣悦知道,恐怕就要天下大乱了!”
莲香对李菀茗还算忠心耿耿,她居然能替李菀茗考虑这么多,的确是很不容易,这样李菀茗很感动。看来,自己的确没有看错人。
“我知道。一会儿,我要沐浴更衣,然后我们去姐姐那里走一趟!”
莲香迟疑了一下,随即应声下去给李菀茗准备沐浴水去了。李菀茗回到房中,先喝了两杯茶,这才觉得喉咙好受一点。昨晚的事情,她慢慢的回忆起来,顾尘峰拉着她的手,那个时候她的确心里乱成一团。
“不行!绝对不行!不要想了!”李菀茗提醒着自己。
她一直是个粗心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所以开始跟顾尘峰相遇的时候,便没有多想,可是现在她才慢慢明白,原来顾尘峰对她是那种男女之情。难怪自己几次身临险境,都是他来救自己,而且自己让他做什么事,他绝不拒绝。
刚才自己离开时,他问的那句话,分明是想要对自己说出心声。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更不能听他说出那真心,她不能做出对杨西念背信弃义的事情来。更何况,她的心已经完全的交给了杨西念,不能一分为二。
“良娣,准备好了。”
李菀茗心不在焉的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正要出去,杨西念便从外面走进来。
“这是要去哪?”
杨西念看起来很憔悴,好像是昨夜又在宫中彻夜的处理国事了。
“要去姐姐那。你要睡一会吗?我帮你点上熏香。”
说着话,李菀茗吩咐莲香去把熏香炉拿来。杨西念叹了一口气,拉着李菀茗往内寝走。
“父皇现在龙体欠安,诸多的国事都由我来处理。所以,最近我恐怕都要呆在宫中了,我们还是新婚,就冷落你了。总觉得,我有些对不起你。”
杨西念拉着李菀茗坐在自己的身边,有点歉疚的注视着李菀茗。李菀茗笑着摇摇头,趴在他的怀里,小鸟依人。
“你是太子嘛,当然要以国家为重,将来你是要当皇上的人。我不会怪你,你好好的处理政务,不用担心我。我不会给你闯祸的!”李菀茗调笑着说道。
杨西念也笑了,把她抱在怀里,她的身上有百花露香甜的味道,让他觉得心旷神怡。闭上眼睛,困意就慢慢的席卷上来……
李菀茗把杨西念轻轻的放躺下,然后给他盖上被子,自己侧坐在他身边,认真的看着他的睡相。杨西念睡觉的时候,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安静,眉眼全都舒展开,唇角还微微的上扬着,像是在微笑。
他睡着的样子,还是那样温暖,一如他们在西山那段日子,不管自己怎么说,他都不会对自己发火。才不过几个月的功夫,没想到自己居然变成了他的良娣,真是世事难料啊。就像她的姐姐李欣悦居然能为了一个男人想要毒死自己,要不是她还念及姐妹情谊,她定然会把事情摊开,让她给皖碧一个交代。
可是,就这样忍着,李菀茗觉得特别对不起皖碧,就觉得心里总是压着一块大石头。看着杨西念睡熟了,李菀茗轻轻的起身,然后蹑足潜踪的出去了。
“良娣,我们要去兴师问罪吗?”
“不!不要打草惊蛇,我们不过去探听一下她的虚实。看看她究竟目的何在?”
李欣悦没想到李菀茗会来,正在房中喝茶看书,环儿眼尖看见了李菀茗进院子。
“大小姐!良娣来了!”
李欣悦听着这两个字觉得特别的别扭,仿佛是在提醒自己,她永远没有机会了。怎么会?我一定要做杨西念的女人,而且我有一天一定会当上太子妃。
“妹妹!真是稀客啊,妹妹什么时候想起来到姐姐这里坐坐了?也不知道是哪阵香风,把妹妹你吹来了。”
李欣悦大概是最近受到的打击和刺激太多,整个人变得有点尖酸刻薄,说起话来,就是那么不中听。若是以往,李菀茗也不会多想,可是现在却觉得她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好丑陋肮脏。
“姐姐这是怪妹妹不来看你了!”
“妹妹哪里话,我这是高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李欣悦是眼睛里面不揉沙子,她依然发现了李菀茗今天有点不对劲儿,所以把刚才的话收了回去。
李菀茗拿起桌子上李欣悦看的书,原来是一本史书,李欣悦把书接过来,放在一边。
“妹妹,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啊?”
“姐姐你真是冰雪聪明,我是找姐姐来讨教来了。前一阵,我大婚姐姐送了我个荷包,今日我想求姐姐教我绣荷包,想要做一个给太子殿下。不知道,姐姐有没有空闲?”
李菀茗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李欣悦的脸色,只见她的表情的确有些不自然了,眼神闪烁躲避。
“哦,那个荷包啊。是……是环儿绣的。妹妹你要是想学的话,我让环儿教你就是了!”李欣悦情急之下,说话依然露出了破绽。
她那天分明说是她亲手绣的,今天又改口说是环儿绣的,分明就是心虚难以掩饰。
“好,那就让环儿回头把花样子给我送去,还有荷包里面装的香草,我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都一起给我送来吧。我就喜欢那个荷包里面装的香草,环儿知道哪里弄的吧?”
李菀茗说着话,看着环儿,看得她连忙的低下头去。这主仆俩果然是做贼心虚,看来她们两个都有份,一定是她们一起做的。
“太子殿下还在等我,妹妹我就先告辞了,别忘了让环儿把东西送过去。”
“妹妹放心。我会叮嘱她的。”
李菀茗回去的时候,杨西念已经醒了,大概是心里有事,睡不踏实吧。李菀茗让莲香去准备粥菜,让他吃点东西,再去书房。
“顾尘峰你见过吗?”杨西念突然这么问了一句,李菀茗差一点把嘴里面的粥喷出来。
“没有,怎么了?”
难道是杨西念有所察觉?知道昨晚的事情,可是明明他昨晚在宫中,不会这么消息灵通吧,李菀茗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一会儿,让他来书房见我,我有事情跟他说!”
“是什么事啊?”
李菀茗问完有点后悔了,偷看了杨西念一眼,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我想让他为我所用。我手下缺少一个像赵程一样的人,若是顾尘峰能留在我身边,日后……”
杨西念现在已经为登基那一天做谋划了,若是身边没有得力的帮手,很容易被人打败。所以,杨西念便想起了顾尘峰,恰巧他又救了他一命,想必顾尘峰会答应吧。
“好,我叫莲香去叫他。让他去书房见你。”
李菀茗这才把心放下,原来是这件事,她还以为杨西念察觉了自己跟顾尘峰不寻常的关系?其实本也没什么,只是她总觉得心里过不去,好像是自己对不起杨西念,也对不起顾尘峰似的。
早知今日,就不该招惹顾尘峰,那个时候不救他,让他自生自灭就好了。顾尘峰没想到杨西念会见自己,他以为杨西念对自己是不屑的,没想到他居然提出来让自己做他的亲信随从。
本来顾尘峰是不愿意答应的,但是转念一想,在杨西念的身边,就等于在李菀茗的身边,这样就可以更好的保护李菀茗。
“殿下就这么信任我?还是因为您救了我一命,让我知恩图报?”顾尘峰轻笑着问杨西念。
“你帮我,就是帮菀茗,害我就是害菀茗,我相信你不会做蠢事!”原来杨西念早就看出来,顾尘峰对李菀茗的心思。
杨西念看着顾尘峰脸上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第五十五章 你要做怎么办
顾尘峰一直以为杨西念是个城府不深,温暖而踏实的一个人,没想到他隐藏这么深。他应该早就明白自己对李菀茗的心意,却一直没有挑破,在这最恰当时候利用自己。
这个时候是不早不晚刚刚好,如果再早一点,也许他不会为李菀茗出生入死,也许再晚一点,他有可能会离她而去。杨西念调准了这个时机,让他对李菀茗最舍不得的时候,呆在自己身边,既满足了他不想离开李菀茗的心思,又让自己多了一个可靠的帮手。
“太子殿下果然高明。”顾尘峰淡漠的说。
“不是我高明,是你来的正好。命中注定,我们会有这场相遇。我不会亏待你,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会让你心中所想都能如你所愿。”
顾尘峰心中冷笑,如他所愿?他想要带走李菀茗,两个人远走高飞,杨西念也会答应吗?会如自己所愿吗?不过,一件事他做起来倒是会方便许多,就是他可以跟着杨西念进宫,他想要查当年的冤案,宫中一定有卷宗。
杨西念在书房中呆了一会儿,沐浴更衣去找李菀茗,今天难得他清闲,想要好好的陪她。这一阵子,总是让她独守空房,让杨西念很过意不去。
刚出书房,还没走出几步,赵程一脸焦急的叫住他。
“太子殿下!不好了,官银被劫!”
杨西念顿时觉得头嗡嗡直响,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这次官银是运到北良赈灾用的,那么一大批官银,足有百万两,再也凑不足这么多银子,北良的灾荒怎么办?
“怎么回事?你是有张将军押送吗?什么人劫走的?”
“张将军被杀,什么人不清楚!”
赵程把一把短剑递给杨西念,这便是杀死张将军的利器,正中胸口,一剑毙命。说明对方的武功极高,而且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
“什么?张将军被杀?剩下的官兵呢?有没有活口?问问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杨西念震怒。
这次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官银找不回,那么北良那边的灾民可能就会出乱子,这些官银是他好不容易凑够,而且动用了国库。
“没有活口,而且好像是没有多少人,就把官银劫走了。六刑司已经派了神探过去查案,官银是在襄州府被劫走的。那个地方一向太平,百姓安乐,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杨西念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是冲着他来的,也许劫官银是小,想要扳倒他才是真正的目的。
“你去把顾尘峰给我叫来!”
“你先去六刑司,我先进宫,等我回来,再做商议!”
杨西念此时心乱如麻,若是这次事情不能圆满解决。那么自己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杨挚早就在虎视眈眈,看来这次是真的站在悬崖边了。
“是,太子殿下!”
赵程领命下去了,杨西念吩咐人去叫顾尘峰,让他换上侍卫的衣服,跟自己一同入宫。
“这次官银被劫,跟赵挚脱不了关系,但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留下来。我们要找出幕后的黑手,把被劫走的官银找回来,这次的官银关系重大,是用来北良赈灾用的。所以,时间不多!”
杨西念一路上跟顾尘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好让他心里有个准备,顾尘峰不住的点头,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皇上最近一直缠/绵病榻,龙体欠安,听闻官银被劫走,更是震怒。杨西念有摆脱不了的干系,是他主张动用国库的银子填充赈灾的银子,可是悉数被劫走。这一下,国库也要空虚了。
“父皇,儿臣一定尽快的把官银找回来!”
“当初,你就不该主张动用国库!现在边关的军饷也告急,你拿什么去充裕这些?”
杨西念跪在龙塌前,不敢抬头,此时心里翻江倒海,不知道这件事的头绪在哪里。看来最近杨挚的势力又扩大了不少,这些年他为了扳倒自己,真是绞尽了脑汁,煞费苦心啊。
“朕限你在半月之内,找回被劫走的官银,否则你就自己自处吧!”
皇上的言下之意是,要是找不回官银,这太子也不用当了。杨西念没有办法,只好在皇上面前答应,半个月之内一定找回官银。
从宫里出来,杨西念一直一言不发,顾尘峰方才体会到,原来太子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看着他表面光鲜,原来背后这么多让人发愁,棘手的事情。
“太子殿下,我想连夜去一趟襄州府,去找找有什么留下来的证据。再向当地的百姓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最晚,后天会回来!”
杨西念蹙着眉头想了想,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了。不过,顾尘峰还算是尽心尽力,能想着帮他分忧解难。
“好,我派几个侍卫暗中保护你。若是遇上什么危险,先想着要活命回来,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杨西念回到府中,把自己的一匹汗血宝马给顾尘峰,又精心的挑选了几名武艺高深的侍卫,在暗中保护顾尘峰。
杨西念回到书房一筹莫展,他这么多年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还是不能稳坐在这个位置上。对他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不光是那几个想要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还有朝中的一些大臣,现在朝中已经明显的分为好几大派别。
闭上眼睛微微休息了一下,就让赵程把这是官银案子的卷宗拿过来,这是六刑司派出去的神探记载下来当时那里的情形。翻来翻去,就是那么两张纸,没有什么让人能找到证据的地方。
杨西念只觉得很烦躁,把卷宗摔在一边,坐在那里凝眉苦思。正在这时,李菀茗从外面走进来,赵程见状赶紧回避出去了。
“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我听说,又出了什么官银被劫。”
“没事,你不用担心。”杨西念看见李菀茗,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勉强的笑了笑。
“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了,还那么勉强。这件事,是不是很让你为难?我帮你吧!”
李菀茗走到桌子边,拿起案头的卷中,翻看了两下。杨西念觉得李菀茗太天真了,一点没有头绪的案子,她能有什么办法?
“算了,你别废脑筋了。公事不用你操心……”
“什么公私,不都是你的事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分那么清楚干嘛?我来帮你!”
李菀茗偏不听杨西念的话,把卷宗又仔细的看了两遍,好像是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杨西念无奈的看着她摇摇头。
“我觉得,这官银并非被人劫走了。”
李菀茗一语惊人,杨西念狐疑的看着她,她的表情很严肃认真,不像是跟自己开玩笑的。杨西念拿起卷宗,怎么也发现不了什么。可是,为什么李菀茗看了就能说出这样惊人的话呢?没被劫走,难道自己不翼而飞了?
“好了,别胡说了。陪我出去走走,我头有点晕。”杨西念说着话,起身走到李菀茗的身边,揽着她的腰身就要往外走。
李菀茗被无视了,很不高兴,难道他认为自己是个女人,所以才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吗?她在西山的时候,帮着她爹破了多少案子啊?那些扑朔迷离的案子,看着一团乱麻没有头绪,可是每一庄都被她破了。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破案子的高手吗?还这样小瞧自己!
“哎呀,我是说真的啊!你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呢?我说的是真的,这个案子我能帮你破了!”
李菀茗执拗的站在那里,杨西念无奈的笑了。这个小女人就是倔强,不管什么事情都逞能,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跟她在西山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比呢?
“此时非同小可,你就不要坚持了,我都没主意,你要怎么办?”
“既然你没主意,听听我说的,又有何妨?”
杨西念真拿她的固执没有办法,只好坐下来,洗耳恭听。
“我觉得,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就是赵挚所为,而且他跟这押送官银的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认为这次官银并不是被人劫走了。而是他们演了一场戏,官银一定在哪里藏着,所谓被人杀死的那个张将军,也没有死!”
李菀茗的这一席话让杨西念彻底的对她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她的话还真有道理,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件事既然这样蹊跷,那么也不一定是被人劫走了,也许是被藏了起来,然后制造假的被劫的样子。
“难道你认为,这件事是杨挚和张将军合谋?”
“不一定是合谋,也许是张将军被威胁了,我们一查便知了。去找张将军的家人,如果凭空消失了,那么就是合谋。如果全家被杀,那么就是被威胁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案子就有点难破了。如果,张将军真的死了,
第五十六章 怎么回事
这件案子就没有证人了。如果没死,一定跟官银在一起!”
杨西念一改愁眉不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捧着李菀茗的小脸。
“你还真是我的贤内助。我今生遇见你,真是上天的安排。”
“怎么?现在觉得我有用了?”
李菀茗不服气的说道,杨西念在她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下。仿佛觉得豁然开朗了,本来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我只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才能。我先让赵程去查张将军的家人,明天估计顾尘峰也会回来,官银的下落也会有蛛丝马迹。”
“顾尘峰去哪了?”
“我把他派去襄州府了,需要去那里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事情像李菀茗预料的那般,张将军的家人凭空消失了,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不见了,一定是有人将他们藏了起来。这样看来,这无疑是监守自盗,官银根本就没有被劫走,而是被人藏了起来。
“杨挚要这笔官银有什么用处?这么大张旗鼓,他一定是有用的地方,否则他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很冒险的。要是被查出来,他岂不是自身难保。而且,这个张将军为什么要为他所用,杨挚有皇子的身份,就算是出事了,也能保命。这个张将军又哪里来的保命符呢?”
李菀茗的推断不是没有道理,这个张将军为什么愿意卷进这样的漩涡之中,这其间还有什么让人不能了解的真相?杨西念觉得这件事情背后好像是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官银消失的地方是一向太平无事的襄州府,那么多的官银凭空消失,究竟会被藏在哪里呢?
“这背后好像不是杨挚这一股势力,应该还有其他的利害关系。”
“难道,杨挚借用了江湖中人的力量?只有这一个说法,才能说得痛。杨挚为了达到某个目的,借助江湖中人的力量,而这些官银便是做交易的代价。”
杨西念点点头,顾尘峰在没有回来之前,什么都不能确定。可是,等了两天,顾尘峰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杨西念有点坐不住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两天都没有消息,明明说好第三天肯定会回来,就算是有事耽搁了,也不会这么晚。一定是出事了,不然顾尘峰不是会耽搁的人。杨西念让赵程呆在京城,自己带着人骑着快马顺着去襄州府的路寻顾尘峰。
李菀茗非要跟着一起去,杨西念担心危险,所以没带着她。可是,她哪里是能呆在家里的人,杨西念才走不到两个时辰,她就带着莲香化妆成男子的样子走了!
“良娣,太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大发雷霆啊?”莲香不同于皖碧,她还是第一次跟李菀茗瞎折腾,所以心里没底。要是出了什么事,杨西念一定会怪罪的。
“你要是怕了,现在就回去!”李菀茗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吓得莲香不敢再说什么了。
她们骑着的马也都是快马,所以很快就出了城,李菀茗和莲香都不知道去襄州的路,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也没问明白。索性就顺着大路往下走,相信不会走太远吧。
快要天黑的时候,李菀茗和莲香还在一处荒郊野岭里转悠,好像是迷了路,出不去了。
“良娣,要是出不去了,我们怎么办?”莲香还是第一次出来,看着四处无人的荒郊野岭就觉得心里发颤。
“怕什么?不行,我们就住在这里!”
“啊?住在这里?”
莲香此时彻底的后悔,不该跟李菀茗出来,本来以为会很好玩呢。可是,没想到才走了不到一天,就要住在荒郊野岭了。
“别怕,我们再往前赶赶,也许会出去的!”李菀茗倒是不慌不忙,继续带着莲香往前赶路。
这时候,天就越来越黑,前面还是没有尽头似的,李菀茗也越来越没底。正在往前赶路的时候,突然身侧传来一声喝喊。
“前面的人站住!留下买命钱!”
莲香吓得差一点从马背上摔下来,这荒郊野岭遇上劫财的了!李菀茗也吓得不轻,带住马缰绳定睛瞧看,不看则罢,一看就急了。
“花丙辰,你这个混蛋!差点吓死我!”
原来是花丙辰骑着快马,在她们身边喊了一声,李菀茗本来就觉得声音有点熟悉,没想到是花丙辰。
“怕什么?我不是来保护你们了吗?”
“你怎么来了?你不再赌场看着,出来干什么?生意怎么办?”
李菀茗朝着花丙辰大叫着,一边的莲香看着一身白衣的花丙辰简直看痴了,这世间居然有这样好看的男子,简直恍若天人。难道良娣认识他,还跟他说什么赌场,莲香弄得是一头雾水。
“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我在京城可是万事通,你们太子府的那些事,我件件都清楚!听说,你最近成了太子良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在乎赌场拿点小钱?年底的银子,我就不给你了,正好留着……”
“混蛋!谁说我不差银子?你要是敢不给我,我就把你……”
李菀茗狠狠的想要教训花丙辰,但是突然想起来一边的莲香,立即收敛了自己的张扬跋扈。
“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
“顾尘峰走了,太子走了,你还能安分的呆着吗?我早就跟在你们后面了,是你自己没发现!”
花丙辰十分妖孽的笑着说,李菀茗恨不得狠狠的给他两巴掌,这厮太坏了,自己都在这里着急害怕的转了半天,他才出来。
“行了,既然你来了,就带我们出去吧!”
“我也出不去啊!谁叫你们走这条路的!”
花丙辰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翻身下马,把马牵到一边。李菀茗看着他一脸的无可奈何,花丙辰的性情本就如此,看来他们今晚真得露宿这里了。
“莲香,下马吧,我们走不出去了!”
“是,良娣!”
“喂,小心你的嘴!叫我公子!”
李菀茗指着莲香,又郑重其事的重复了一遍,花丙辰在一边看着李菀茗一身男装,英姿飒爽的样子有点失神。
“官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那么多银子要是找不回来,太子就遭殃了!太子一遭殃,你也就遭殃了!”花丙辰坐在草地上,一边揪着身边的杂草一边说道。
李菀茗听着他说话,觉得很刺耳,这家伙这张乌鸦嘴,就专挑着不吉利的话说。
“谁说太子会遭殃了?你别胡说八道!太子不会有事的!”
李菀茗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底,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的话。
“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尘峰吗?他不是好几天不见人了吗?”
花丙辰的话,让李菀茗半天没有再说话。他说得的确是,自己只考虑了杨西念的安危,但是却一直忽略了顾尘峰。
这便是放在心里和没放在心里的区别吧,她把杨西念放在了心里,而顾尘峰却一直没有走进她的心里。
李菀茗一整晚都没有合眼,坐在那里,看着漫天的星斗,心里暗暗的祈求上天保佑,但愿这件事情能够顺利的解决。不然,杨西念这次一定被废,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杨西念遭殃。
第二天,他们一直到中午才走出了那里,筋疲力竭而且是饥肠辘辘,昨晚没睡好,加上没有东西吃,现在是人困马乏。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明早再赶路。”花丙辰指着前面的一家客栈说道。
“好,今天先休息,明天再赶路!”
三个人进了这家小客栈,虽然店不大,但是干净整洁,掌柜的人还不错。把他们都安排在后院的上房,让厨房做了可口的饭菜,然后给送到房里。
李菀茗大概是累极了,吃完饭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莲香睡在了外间房。只有花丙辰不敢睡,他担心这家店会有危险,所以一直守在她们的门外。
这次他出来,其实是顾尘峰拜托他的。顾尘峰在临走的时候,就料到了李菀茗一定不会老实安分的呆着。所以,让花丙辰注意太子府的动静,只要李菀茗一出府,就让他保护李菀茗。
难得顾尘峰想得这样周到,可是李菀茗却一点也没有担心他的安危,花丙辰有点替顾尘峰惋惜。这个女人,一心在杨西念身上,顾尘峰做得再多,她也不会看到顾尘峰的好。
三个人第二天继续赶路,因为想要追赶杨西念,所以快马加鞭,不到两天时间,就进入了襄州府地界。李菀茗想了个引蛇出洞的办法,他们扮成了镖局的人,雇了十几个人做伙计,一路上浩浩荡荡的进了襄州。
其实,这些大箱子里面全都是石头,有的是空箱子,为了引人注意,所以才造大声势。果然在一片密林前面遭到了劫匪,这一路劫匪清一色的青衣不带面纱,看起来很嚣张的样子。
本以为能抓一个问问,没想到他们三个一个没跑掉,悉数被抓了。
第五十七章 赶紧松开
劫匪们打开箱子一看被耍了,压着他们三个人见他们老大去了。
李菀茗自然是不能说实话,若说他们是太子府出来的,估计下一刻就会没命。随便的编了个瞎话,说他们是镖局的,为了掩护大批的财宝,才会做了这么一个乌龙。自然是没有蒙混过关,被全都关进了后面的密室里。
这里很特别,不是山寨,而是一个很大的山庄。李菀茗被刚带进来的时候,蒙着眼睛也没看见什么,这次被送往后院的时候,才看清楚。
这里根本就不是山贼应该在的地方,她猜对了,这里是江湖中哪个门派的老巢。看着院子里那些兵器架子,就明白了。
“喂,我们好像是落入龙潭虎穴了。这里的人都很厉害,看来是江湖人,我们恐怕很难出去了。”花丙辰一边走着一边对李菀茗说。
他们三个人全都被五花大绑,用绳子牵着拉着走,李菀茗正四处环顾着。
“我知道,你仔细一点记下路,我们找机会逃出去。不过,我有一种感觉……”
李菀茗后面的话没有往外说,因为担心被押他们的人听见,一直到把他们全都扔进了一间密室里,李菀茗才接着往下说。
“我猜,那些官银应该也藏在这里。所以,我们必须要逃脱,还要找到官银的下落。”
花丙辰一脸的无可奈何,这哪是容易的事情?要是自己还可以,还要带着两个拖油瓶子,尤其是莲香,她根本就一点武功都不会。
不帮忙,只能添乱,要怎么行动?想要带着她们安然的逃出这里都是天方夜谭,还要找到官银的下落,那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你若是呆在这里,我一个人出去还差不多!”花丙辰漫不经心的说。
好像是被关在这里毫不在意的样子,一点也不着急出去,也不怕被杀人灭口,李菀茗对他的大义凛然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自己一个人出去,有多大的胜算?要是你能一个人出去,能查到官银的下落,就不用管我们。出去找太子殿下!”李菀茗坚决的说。
不是她看不清形势,而是时间实在紧迫,现在离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只剩下十天了。想要破案子找到官银,实在是很难,而且现在她还不知道杨西念身在何处。
“你为了杨西念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真是可歌可泣啊!”花丙辰想得跟李菀茗自然是不同,他现在担心的是顾尘峰,这么多天没有音讯,不知道是死是活。
而且可怜的是,他在为李菀茗和杨西念卖命,李菀茗却只关心杨西念和官银,一点也不考虑顾尘峰的安慰。要不是顾尘峰那样拜托他,花丙辰真想扔下李菀茗和莲香一个人出去。
其实,他的武功要是没有她们两个人拖累的话,想要出去,轻而易举。但是,要是他出去了,再想回来救她们两个,那就比登天还难了。
“我是担心官银,官银!你闭上你的乌鸦嘴!别胡说八道了!”李菀茗说着话,往一边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墙壁上。
可是,她背在后面的手,怎么也不舒服,就一直在那里扭来扭去。突然感觉到一个凉冰冰的铁疙瘩,李菀茗用手碰了碰,就感觉她坐着的位置慢慢的上升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菀茗有点后悔了,自己不该坐在那里乱动,现在可好,被升到半空中了,原来她坐着的地方是一块能升降的平台。
花丙辰和莲香瞪着大眼睛看着李菀茗,李菀茗朝着下面看了看。这样坐着实在没有安全感,要降下去才行啊。不然一会儿自己稍不留神,就会摔下去,虽然不太高,但是也会很疼的啊。
“喂,你怎么了?”花丙辰促狭一笑。
“混蛋!你明知故问啊!没看见我碰到机关了吗?快点帮我降下去!”
李菀茗朝着花丙辰大喊着,可是花丙辰并不做声,眼看着她坐在那上面,自己却一动不动。
“花丙辰!你这个混蛋,快点帮我下去!”李菀茗知道花丙辰在故意使坏,这家伙就是妖孽加腹黑,不似顾尘峰,虽然看着冷淡,但是绝对不会看着自己不管。
“我?凭什么?我凭什么帮你下去?”
李菀茗气结,半天还不见花丙辰有动静,想要向莲香求救,没想到莲香坐在那里瑟瑟发抖,哪里能帮她?莲香从未出来见过这样的场面和阵势,早就吓傻了,哪里还能听李菀茗说话?
“花丙辰,顾尘峰不是嘱咐你照顾我吗?你现在还不把我弄下去!”
“顾尘峰让我做,我就做啊?他是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花丙辰依然坚持着,一脸的不屑。
“你!顾尘峰不会放过你的!快点放我下来吧!”
“顾尘峰,顾尘峰,你现在想起顾辰峰来了。怎么刚才只关心杨西念呢?有危险就想起顾辰峰了,为了杨西念命都可以不要!”
花丙辰一顿发牢骚,最后还是帮她降下来了。李菀茗听了这些话,心里极不舒服,花丙辰说得没错,自己的确是如此。
虽然不是不关心顾尘峰,但是她此刻心里装的,脑子里想的,的确都是杨西念。她知道花丙辰看不过去了,但是在莲香的面前,她不能表现出自己对顾尘峰有什么感情。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太子良娣,她是名花有主的人,不能再跟顾尘峰往来不清了。
也算是为了顾尘峰着想,她心里现在乱成一堆麻,没有什么心思跟花丙辰斗嘴争辩。她早就料到,顾尘峰肯定是遇到麻烦了,她现在只能祈求杨西念快点找到他们,或者是快点找到顾辰峰。
“吃饭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从门缝下面推进来几个托盘,上面有饭和菜,伙食还不错。可是,浑身都被绑着,要怎么吃呢?
“喂!别走啊!不给我们松绑,我们怎么吃饭!”
李菀茗大喊着,可是送饭的那人根本就没理他们,转身就走了。折腾了大半天,李菀茗还真是饿了,眼看着那样可口的饭菜,却吃不到嘴里,世界上最大的诱惑莫过于此。
“饿死我了!”
李菀茗靠在墙上,无奈的叹着气,突然感觉有人踹了自己一脚,一转头正是花丙辰。这家伙,居然乘人之危,虽然被绑着,但是他的腿长,所以能够到李菀茗。并且是,灵活自如。
“你别惹我,我急了会咬人!”
“想不想吃?看你馋得快要流口水了!”
“废话?你一天不吃饭,看你饿不饿?”
李菀茗不悦的白了他一眼,不过李菀茗在恍惚的眼神落在花丙辰身上的时候,瞬间就惊呆了。因为,花丙辰全身已经松绑,此刻玉树临风的站在李菀茗的面前。
好像是做梦吧?李菀茗心里这样想着,要不然就是自己饿晕了,眼花缭乱,不然他怎么可能自己松绑?李菀茗想到这里,使劲的晃晃脑袋,摇摇头,再定睛一看,花丙辰站在那里正笑着看着她。
“你!你怎么回事?你怎么松绑的?闹鬼了吗?”
“哪有鬼?是我自己松开的!”花丙辰得意的说道。李菀茗此刻不得不佩服花丙辰了,他总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但是还真有点本事。他居然能自己把绳子解开,而且没有任何人,任何工具。
“那你帮我也解开吧。”李菀茗此时十分识时务的笑脸相求,花丙辰摇摇头,脸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
“你还是绑着吧,不然我担心你松开就要打我了!我先把饭吃了!”花丙辰说着话,端起一个托盘,坐在一边,面对着李菀茗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李菀茗强压着胸中的怒火,想要发火,但是现在已经有了一线生机,她怎么能这样放过呢?还是低声下气吧,想到这里,李菀茗认真的酝酿了一下情绪。
“你还是帮我松开吧,我也饿了。我们吃饱了,一起想办法出去。”
“你饿了?要不要吃点,我喂你。”
花丙辰凑到李菀茗的面前,举着自己的饭菜说道,李菀茗是彻底的忍无可忍,但是还是忍了下来。
“我还是自己来吧,你帮我解开绳子就行。我有重谢的,比如说赌场……”
“赌场怎么样?都是我一个人的了?”
趁火打劫!但是,为了眼下自己的生存大计,李菀茗忍痛割舍了,点点头。
“好,都是你的了。现在把我时松开吧。”
花丙辰达到了目的,把李菀茗和莲香的绳子都解开了。李菀茗借机抓住花丙辰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就朝着他的后背猛捶。
“喂!你怎么恩将仇报?早知道,我就不该把你松开!”花丙辰一边挨打一边叫着。
“谁叫你狮子大张口?你胃口倒是不小,居然想要独吞那么多!”李菀茗十分生气,两个人你推我攘的,李菀茗一下子就把花丙辰推到了一个小桌子上。突然嘎吱嘎吱的,小桌子后面慢慢的转出一道门来。
第五十八章 你们聊
随着那声音,闪出的那道门缓缓的打开,里面出现一条暗道,黑洞/洞的不见尽头,不知道是通向哪里。
“怎么回事?”李菀茗回头看了花丙辰一眼问道。
花丙辰也愣住了,在江湖上这么多年,只听说过什么迷宫暗道,藏宝宫殿,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进去看看!”花丙辰说着话就要往里走,李菀茗一把拉住他。
“你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吗?要是有机关埋伏,我们就死定了!”还是李菀茗想得周到,因为她以前看过这一类的书,大多数这种暗道中都有机关埋伏。
人只要进去,就休想完好无缺的出来,所以这种地方不能进。花丙辰从腰间拿出火折子,啪的一下打着,顿时洞里面变得光亮起来。
里面是光滑经过细心打磨的石壁,而且仔细看上面还有花纹,花丙辰先往里面迈了两步,感觉没有什么问题又朝前走去。
“喂,你干什么?别去,危险!等等我!”
李菀茗见喊不住花丙辰,自己便跟了上去,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一起共患难的天涯沦落人。多一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你不是怕死吗?还跟上来?”花丙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
“死也要一起,扔下你一个人死在这里,我过意不去!既然你想要送死,我就陪你一起!我可不是不讲义气,贪生怕死之辈!”
可是,李菀茗只顾着跟上花丙辰,却忘记了还在绑着关在暗室中的莲香。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越往前面,感觉越是宽敞了,而且慢慢的有了一丝亮光。本来李菀茗还担心里面会越走越黑,搞不好遇见一个漩涡把他们两个全都卷进去,没想到居然走到了头。
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大理石的方砖铺地,简直是地下宫殿一般,里面的摆设全都是石头或者玉器的。李菀茗跟在花丙辰的后面,走进这宫殿,再往里面是一个宽大的房间,地上摆满了箱子,全都是金银珠宝。
还有一个个落在一起的木头箱子,都还没有启封条,上面打着官印,这便是被人劫走的官银。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官银,我终于找到了!”李菀茗一下子扑到那些木头箱子的上面,兴奋得大喊着。
“小心!”花丙辰的话音还未落,一只飞镖就朝着李菀茗的面门打过来。
原来这里面真的有机关,李菀茗被花丙辰拉到了一边,李菀茗这次不敢随便乱动了。两人摸索着慢慢的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惊心动魄,唯恐踩到机关。
“里面好像是有毒气,把脸蒙上吧,别吸气!”花丙辰说着话,把自己衣襟扯下来两块,一块给了李菀茗。两个人捂着嘴,屏住呼吸往前走着,前面是一个到处充满了阴气的石屋,正中间是一个棺材。
李菀茗见到这个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差一点就惊声尖叫起来,但是还是忍住了,只是死死的抓着花丙辰的衣服。
难道这里是个墓室吗?究竟是什么人物死后放在这里?木乃伊,干尸,李菀茗此时脑海中浮现出这些。
“里面真的有死人吗?”李菀茗不敢看,躲在花丙辰的背后。
“当然有,来看看!”说着话,花丙辰就一把揪着李菀茗的衣服,把她拉了过去。
“花丙辰,你这个混蛋!我害怕!”
李菀茗大叫着,捂着脸不敢看里面。原来这里是墓室,他们刚才以为的那股气息,原来不是毒气,而是冰寒。不知道这间石室是怎么造的,但是从墙壁的四周都散发出冰冷的寒气,这样放在里面的尸体才不会腐烂。
棺材里面放的是一具女尸,而且四周都摆放着很多珠宝玉器,看起来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这里面的女人一定是身份非凡。
正在这时候,耳边想起一阵刺耳的铜铃声,紧接着只见石室的门缓缓的开了。外面是一片空地,只见空地上站着一排拿着兵器的男子,各个面色不善。
“什么人?私闯凌云山庄?抓起来,见我们庄主去!”
这些人大概不知道,他们是从密室来到这里的,以为这墓室闯进了生人。李菀茗和花丙辰一使眼神,两人背靠着背,这次是跟他们决一雌雄,必须要逃出生天。
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逃出生天,才有机会活命。只是这帮人的武艺太高强了,花丙辰倒不觉得吃力,李菀茗就有点招架不住了。节节败退,脸上的汗水顺着双颊往下流,只觉得气力不足。
“不行,我们这样打不是办法!还是找机会逃命吧!”
“我也想逃命,哪里有路?我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两个人边打边说话,这就分了神儿。
花丙辰要眼观六路,照顾着李菀茗,一个没注意被一把长剑从胳膊上划开一条口子。鲜血立即就冒了出来,李菀茗见他受伤了,挡在她的前面,想要跟这些人拼了。
“庄主到!”
正在这时,就听有人喊了一声庄主到,所有的人都住了手,手中提着长剑分立在两边。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白衣胜雪的女人,这女人眉眼容貌精致极了,简直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飘飘然如九天飘落凡尘的仙女一般,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就连李菀茗这个女人都看呆了,难道这个女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庄主?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能震得住这些人?
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让这些武林高手都臣服于她的脚下。李菀茗心里胡思乱想着,感觉这个白衣女人越走越近。李菀茗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神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身边的花丙辰。
“花丙辰?”这女人的声音也好听极了,李菀茗都觉得听她说话很舒服。
但是,这个女人好像是认识花丙辰,不然怎么能叫出他的名字?李菀茗侧脸看花丙辰脸,只见花丙辰的双眉紧缩,脸上的表情紧绷着,跟他平日里跟自己嬉皮笑脸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是什么表情啊?大哥,麻烦你跟她笑一笑吧。这位神仙姐姐好像是对你很感兴趣啊。你要尽情的施展你美男计,好迷惑她放了我们啊。
李菀茗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嘴上没说出来,可是在一边干着急,也不能跟花丙辰说。
“花丙辰,莫非不认得我了?”
花丙辰剑眉一挑,唇角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既然栽到你手里,任凭你杀剐,绝不皱眉!”
李菀茗一听这话,差一点一脚把花丙辰踹飞,这家伙是脑子进水了吧?怎么能说出这么大义凛然的话来?平日里,他不是也跟自己一样贪生怕死,爱财如命吗?小人的性情都是想通的,这个时候他怎么变了啊?
“来人,把这两个人带到我房里。你们收拾一下这里,退下吧。”
李菀茗一听,这才放心。既然要带回房里,那就不会杀了他们吧?这女人一定是跟花丙辰有什么纠缠,想要跟他好好叙叙旧。
花丙辰的伤口还在往外流着血,那个女人走在前面,不时的就回头看看他的伤口,那种眼神带着一股凄婉可怜。花丙辰一直都是绷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李菀茗觉得自己都快要憋死了。这家伙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啊?死到临头了,对着神仙姐姐笑一笑,能死啊!
“喂!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女人啊?”李菀茗实在是憋不住好奇了,用胳膊轴拐了花丙辰一下,花丙辰一脸不耐的瞪了她一眼。
这家伙真是的!居然用那种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难道,他跟这女人有什么血海深仇吗?但是,看这个女人的样子,好像不是仇人。
“你们都下去吧。”
他们被带到一间宽敞而又摆设华丽的房间里,这里的家具和摆设,跟太子府都有一拼了,看来这个女人一定很有银子。李菀茗四处环顾着,心里胡思乱想。那个女人倒也不理她,直接奔着花丙辰而来,拉住他受伤的胳膊,给他查看伤口。
“伤得重不重,我看看!”
“不用!你想要杀便杀,何必在这里假装好心!”花丙辰的话说得很狠毒,字字句句生硬而冰冷。那女人也不听他的话,照样自顾自的给他看伤口,然后转身从一个柜子里面拿出小药箱来,要帮花丙辰包扎伤口。
“我说了不用!”没想到花丙辰大发雷霆,一扬手把药箱打翻在地上,把李菀茗吓了一跳。只见那个女人用哀戚的眼神看着花丙辰,好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俯身从地上把药箱捡起来。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其实……”
“哼!不用解释,我不想听。”
“丙辰,我……”
那女人的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声音也变得更加轻柔,想要靠花丙辰,但是看了一眼李菀茗又忍住了。
“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我先去外面等着,你们聊,你们聊!”
第五十九章 有缘人
李菀茗说着话,陪着笑脸,往外一步一步退出去。
李菀茗来到门外,只见门口有两个手握兵器的彪形大汉守着,看李菀茗出来,似乎没把她当做威胁,连正眼都没瞧一下。李菀茗被无视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是觉得这次他们是因祸得福了。
至少,花丙辰跟这个女人是很熟的关系,而且看这女人对花丙辰的态度,也能感觉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那么简单,本想要趴着门缝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不过看着身后那两个拿着兵器的大汉,李菀茗还是觉得算了吧。
半天,花丙辰才从那间房里面出来,只见他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但是他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以至于,李菀茗有点惧怕不敢跟他搭话,跟着他出来的是两个侍女。引着他们两个到了后院,分别安排了一间上房,而且临走时还客气的让李菀茗有需要就叫她们。
李菀茗赶紧叫住那侍女,告诉她自己的姐妹还被关在后面的密室里面,那两个侍女相对看了一眼,说禀明庄主就放人。李菀茗还以为会杳无音讯了,没想到很快莲香就出现在她面前,而且完好无损的。
“良娣!”莲香诧异不已,不经意间喊出了声。
“喂!你别瞎叫啊!”李菀茗赶紧拉过莲香,朝着外面看看,幸好没人听见。
“你以后就叫我小姐,知道吗?千万别叫错了,否者我们会死得很难看的!”
李菀茗说完,把房间里的门窗都关好,这才返回身坐下来。莲香脸色有点不好看,大概是惊吓过度的原因。
“小姐,这是哪里啊?我们为什么会被安置在这里?”莲香好不容易将“良娣”这两个字消化完,这才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莫名其妙的,我们就被带到这里了!反正,现在暂时安全了,不会有危险了。但是,还是要小心一点,尤其是说话。你知道吗?你刚才差点害死我们俩!这些人要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非要我们的命不可!”
虽然这里不是山寨,但是江湖众人更厉害,刚才那白衣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能够镇得住这么一大帮人,也绝非是等闲之辈。自己这是沾了花丙辰的光,不然现在说不定已经死得很难看了。
“小姐,这里是山寨吗?我们是不是在贼窝里?”
“什么贼窝?我也不知道,静观其变吧!好了,趁着这时候好好休息吧。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李菀茗折腾了大半天,只觉得浑身无力,从来没有这么乏累过,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直到晚上定更天才醒过来。感觉有一股菜饭的香气扑鼻而来,李菀茗坐起来,看到外面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小姐,您醒了?有人送来了好吃的东西,我们能不能吃啊?会不会有毒?”
莲香看着这一桌子饭菜已经半个时辰了,她不敢确定这东西有没有毒,所以没敢动。这一整天被关在密室里面,又惊又怕,也是饿坏了。
“我们没有银针,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不过,先吃吧,毒不死再说!”李菀茗说着话,拿起一个鸡大腿就啃了起来。
宁可被毒死,也不愿做个饿死鬼,她们现在的处境还不知道是不是绝对的安全,要是花丙辰一直那么高傲,说不定惹怒了那个女人,就会把他们三个统统的杀了。
江湖中人一向是杀人不眨眼,一条人命在他们手里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这里是她的地盘。到现在,李菀茗也想不通,花丙辰跟那个女人之间的恩怨。但是,看样子那个女人对于花丙辰充满了愧疚和情意,花丙辰却对那个女人厌恶至极。
莲香见李菀茗开吃了,也顾不得有没有毒了,既然有人陪着自己被毒死,那就先填饱肚子再说吧。两个人坐在桌子前,一阵风卷残云,不到半个时辰,把桌子上的菜肴一扫而光。
李菀茗打了一个饱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些东西应该没有毒,要是有毒她们早就死了。
“小姐,我们今晚就睡在这里吗?”莲香的话提醒了李菀茗,她现在要找花丙辰问个明白,她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莫非那个女人想要把他们留在这里一辈子,不放他们出去吗?
花丙辰正在房中打坐闭目养神,李菀茗推门进来,他也没睁开眼睛。李菀茗反手把门关好,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身边。
“喂,你说句话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你认识?”
花丙辰被她问得烦了,才睁开眼睛。
“认识又怎样?”
“真的认识啊!那太好了,我看你们之间……”
花丙辰见李菀茗一脸的坏笑,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伸手捂住她的嘴。
“别胡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是认识而已!”
李菀茗搬开花丙辰的手,拿起他受伤的胳膊,指着包扎好的伤口。
“你骗鬼呢!快说,你们是不是情人?还是,之前是,现在不是了!是不是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李菀茗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刺激了花丙辰,被花丙辰拎着衣领子提到外面,然后复又回来把门关好。
“喂!你开门,花丙辰开门!”李菀茗在外面叫了半天,花丙辰依旧在里面没有动静。
“姑娘,我们庄主有情!”
正在李菀茗用脚踢花丙辰门的时候,身后有两个侍女前来,让李菀茗去见她们庄主。正好有那么多的好奇和疑问,既然花丙辰不肯说,那么自己就亲自去问神仙姐姐。李菀茗跟着这两个侍女来见刚才的那个女人,只见那女人换了一身衣服,这一身显得她有些英气了,这才像是江湖中的女侠气势呢。
“李姑娘,请坐。”
“你怎么知道我姓李?是花丙辰告诉你的?”
李菀茗有点诧异,若是花丙辰告诉她自己姓李,那么自己的身份也告诉她了吗?只见这女人粲然一笑,那明眸流转如天上的繁星一般闪亮。
“我是这凌云山庄的庄主。你不必跟我见外,既然是丙辰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见她说话还算客气,李菀茗心里压得大石头就慢慢的放下了。
“庄主您真是大气!”
“李小姐,叫我云裳就好。我年纪跟你相仿,我们彼此不用客气拘礼。”
原来这女人叫云裳,真是人如其名啊,李菀茗谄媚的朝着她笑了笑。她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好像是有事情要拜托自己,不会是跟花丙辰有关吧。李菀茗脑海里浮现出那墓室的情景,那棺材里的女人会是谁呢?跟云裳有什么关系?
或许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不然花丙辰怎么能一点都不知道呢?看样子,她是想让自己帮她从中劝劝花丙辰。既然这样,那么一定要开好条件,省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李小姐,想必你也能对我和花丙辰的关系了解一二吧。实不相瞒,我们之前的确是相好。只是,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总之,我和丙辰此番相遇,实属不易。既然姑娘是他的朋友,我们也算是有缘之人。”
李菀茗没想到这云裳竟然直截了当的就把话都说出来了,自己果然火眼金睛,没有看错,他们明显就是一对情人。花丙辰这家伙居然放着这国色天香的云裳姑娘,去黑风寨当山贼,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时候遇到云裳正好救了他们一命,而且官银也找到了,现在就只差搞定这个云赏姑娘。只要花丙辰一句话,那么云赏一定会把官银还给朝廷的,不管云裳和赵挚之间是什么关系,总不会好过和花丙辰的关系吧。
李菀茗心里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笑意盈盈的看着云裳,她的眼中好像是藏着一丝哀婉,这哀婉是来至花丙辰吗?
“那你是想让我劝花丙辰回心转意吗?”
“我……我……其实,这山庄并不是我的,说来话长,丙辰对我……”
“你休想让我对你回心转意!我这一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当初看上了你!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花丙辰站在门外,此时正对着云裳怒目而视。
“丙尘,当初是个误会,你师傅并不是我杀的。你是误会我了!你听我解释……”
“你少废话!今天我要给我师傅报仇雪恨,你狡辩也没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花丙辰大概是真的生气了,眼睛都布满了血丝,脸上的戾气极重,云裳满脸泪水。看来,无论自己如何解释,他都一口咬定当年是自己杀了他师傅。
“我不想跟你兵戎相见!你若是想要给你师父报仇,就杀了我吧!能死在你的手里,我死而无憾!”
云裳走到花丙辰的面前,把一把宝剑递到他面前,眼神笃定,唇角还挂着微笑。与其被他一直误会,还不如死在他的手里,这样他会一直记住自己的。
第六十章 真管用
花丙辰拧着眉头,半晌也没有接这把剑,云裳的脸上慢慢的浮出了欣慰的神色,看来他是有些不忍心了。谁知道花丙辰从一旁站着的那个大汉腰间拔出一把剑,直指云裳的面门。
“拿起你的兵器,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你!你还是不信我?难道,你宁愿相信自己的猜测,也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吗?你师父当时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并非我推他下去的。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
云裳还是据理力争,她希望花丙辰能够相信自己的话。就算是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想让花丙误会自己,因为她是那样喜欢他。
本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了让她梦萦魂牵的人。她不想再放他走,就算他恨自己,怨自己,厌恶自己,她也情愿看着他。
“哼!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当年我师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就怀恨在心,趁他身负重伤之时把他推下悬崖!你还在这里狡辩,如若不是,他是怎么掉下去的?”
花丙辰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他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云裳,自从那次他把她打伤之后,他就下定决心,这一辈子不再见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再次见到她,仍旧感激上苍。爱恨交织着,折磨着他这么多年。
有时候,他真希望那是一场梦,真希望那件事没有发生,他希望跟她一起浪迹天涯,双宿双飞。他一直这样希望,曾经那样渴望跟她白头到老,厮守终生。可是,那件事情之后,他们之间的所有一切都被撕碎了。
她无论怎么解释,无论说什么,他只有一句话,让她走。最后还是他亲手一掌把她打得口吐鲜血,她那时也是一身白衣,鲜血氤氲在胸前像是一朵大红的罂粟花。
他咬着牙没有管她,大步的离开了,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只有这样他才能给九泉之下的师父一个交代。就是因为负罪,所以不能再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经受着相思之苦。
没想到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她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不要她了,她就去死。可是,现在她却活得好好的,而且是这座凌云山庄的庄主。当年她信誓旦旦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原来都是哄骗自己,她说没有自己,她就活不下去,可是她现在却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
“当年的事情,真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花丙辰,你为什么就一口咬定是我干的?难道,你那么不信我?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都是假的?”
哪有这样固执的怀疑自己爱人的?他当时像疯了一样,根本就不听她任何解释,她在他的门外坐了整整一夜,跟他解释了千万遍。最后,他还是狠心的把自己打伤,那次如果不是九魅娘救了自己,恐怕就没有现在的云裳了。
她在这里养伤半年才痊愈,不是内伤治不好,而是心伤难愈。她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打伤,而且伤得那样深,她曾经想过要轻生,但是就是咬着牙坚持着,想着有朝一日见他一面。
怨恨也好,执念也罢,就是放不下,那千丝万缕的情愁,前不断理还乱。眼前的这个男人依旧是那样俊美潇洒,他依旧能够跟别的女人谈笑风生,可是面对自己的时候,却只有怨恨的眼神。
她无法忍受,既然这样恨,就用生命来结束一切吧!
“我爱你,是真的!可是,你亲手斩断了我们的姻缘。若不是,你带他去后山,他怎么会摔下悬崖,你根本就是有预谋的想要害死他。你以为,没有了师父的阻挠,我就能跟你在一起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自幼抚养我长大,跟我父亲无异,你居然狠毒到要杀害我的亲人!我怎么还能爱上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花丙辰的眼底尽是恨意,再没有当年看她时的温柔缱绻,这样的目光无疑对云裳是一种伤害,很深的伤害。她宁愿死,也不能接受他不再爱自己了。
“好!既然你那样深信是我害死了你师父。现在,我就在这里,你动手吧!我宁愿死在你的手上,也不愿你一辈子误会我,怨恨我!但愿用我的鲜血能洗掉你心中的仇恨,我们就回到最初吧,回到最初还没有相遇的时候。你杀了我,就当做从来没有遇见过我!我们一刀两断,黄泉路上一碗孟婆汤,我也会把你忘记的!”
这云裳姑娘真是多情,一番话把李菀茗说得都掉了眼泪,只见花丙辰仍旧拿着剑在那里无动于衷。
“好,我们从此一刀两断,黄泉路上你走好!”花丙辰的话音刚落,手中的宝剑就刺了出去,直奔云裳的哽嗓咽喉。
云裳朝着旁边一躲,闪过了这一剑,手中的宝剑上下翻飞,两个人便打在了一处。他们的剑法似有想通之处,每一招式都显得那样和谐,这哪里是对决,分明就是切磋。李菀茗觉得今天自己是饱了眼福,看着他们的身影左右闪动飘忽,就好像是九天下来的仙子一般。
他们曾经每天都在一起这样练剑,她的剑法几乎都是他手把手教的,那时候少男少女情窦初开,他们陷入深恋的时候却遭到了花丙辰师父的反对。
原因是云裳这女子是江湖上魔教的后裔,而花丙辰的师父曾经跟她的先人有很深的冤仇,因此才棒打鸳鸯。没想到,在花丙辰的师父深受内伤的时候,在后山摔落山崖,粉身碎骨而亡。
当时,后山只有他们两个人,花丙辰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和云裳会在后山。但是,他一口咬定,她就是杀害师父的凶手,云裳觉得委屈,百口莫辨。花丙辰自幼失去父母,跟师父长大,传授武艺,抚养成人。花丙辰就把师父当做父亲,而且也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没想到竟然死在自己心爱的女人手里。
当时年少气盛,曾经想要杀了云裳泄愤,但是终究还是下不了手,他到底是爱她入骨的。这些年,尽管对她有恨,但还是会时常想起她的温柔,她的美好。
两人打在一处,谁也没有下死手,不想伤害到对方,正在花丙辰要收招不打的时候,云裳突然身子朝着他的剑尖撞过来。
“不!”花丙辰大喊一声,可为时已晚。剑尖半尺刺进了她的胸口,鲜血咕咕的往外冒,她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
“云裳!云裳!你怎么……”花丙辰抱起云裳,她的身体软绵无力,面无血色,但是却挂着动人的微笑。
“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你还是舍不得杀我是不是?我……”云裳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伤口的血往外越涌越多,花丙辰感觉她的生命在自己的怀里正一点点的流逝。
“不要说话!好了,不要说话!我救你,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死!云裳,你不要死……”
花丙辰把自己的脸贴在云裳的脸上,紧紧的抱着她,眼眶里面氤氲着泪水,冰凉的泪水慢慢的留到她的脸颊,继而流进她的嘴里苦涩苦涩的。亦如她这些年,一直是苦涩苦涩的日子,没有他的生命简直就是一片废墟。
“我……我宁愿这样死去!你……不要再恨我,我宁愿用死来唤回你对我的爱!”云裳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伸手抚/摸着花丙辰的脸,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不要!云裳,你不要死!不要死,我已经不恨你了!我依然那样爱你!你要死了,我就会恨你一辈子!坚持一下,我不让你死!”
李菀茗在一边看傻了,原来世间真有这样百转千回的爱情,太感人了。花丙辰把云裳抱进房中,把她放在床榻上平躺给她止血。因为是胸口的位置,所以血流得太快,花丙辰封住了她身体的几道大穴,血慢慢的止住了。
但是她的眼睛却慢慢的闭合,感觉眼皮很重,身体的力气正在被一点点的抽走,慢慢的,慢慢的就睡着了。她的呼吸很微弱,几乎是气若游丝,花丙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倒出里面的药丸,把她头扶起来,塞进她的嘴里。
李菀茗在一边手忙脚乱的帮助她的伤口止血上药,花丙辰的药丸还真管用,不到半个时辰,云裳就慢慢睁开了眼睛。
“云裳……”
李菀茗悄悄的退了出去,看来他们是和好如初了,经过这一场生死浩劫,大概也洗掉了花丙辰心中的仇恨。
“小姐!外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莲香见李菀茗一身鲜血的回来,吓了一跳,急忙上下检查一番,还好不是她身上的血迹,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没事!这次所有的事情都会圆满的解决,睡觉!这下可以安心的睡觉了!明天,我们只要找到太子和顾辰峰就可以了!”李菀茗摆摆手,满脸疲惫,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莲香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感觉李菀茗好像是心里很有底似的。
第六十一章 我很好
一夜好眠,第二天李菀茗去看云裳,花丙辰照顾了她一整夜,此时伏在她的床边,已经睡着了。
云裳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但是嘴角却挂着笑意,李菀茗轻手轻脚的退出去,然后把门关好。回到房里,把她身上的那个小圆筒拿出来。
“小姐,这是什么?是不是好玩的?”
莲香拿着这个小圆筒,上下看着。李菀茗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把小圆筒拿过来。
“这个是报信烟花!什么好玩的?”
报信烟花?莲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李菀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又不能像眉头的苍蝇似的乱撞,怎么找到顾辰峰和杨西念,只有这个办法了。
她和杨西念在黑风寨的时候,曾经给过杨西念这个报信烟花,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这是她爹惯用的报信办法,她总是拿几个戴在身上,不管去哪里都带着。没想到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不知道杨西念有没有找到顾尘峰,李菀茗有点担心杨西念。
离着跟皇上约定的时间,又少了一天,现在即使他们立即启程,也不一定能在约定的时日内把官银送回去。这次,恐怕真的要走上险境了,杨挚这次一定会接此机会把太子扳倒,然后计划着自己登上太子之位。
“小姐,我们去哪里放这烟花?”莲香的话打断了李菀茗的思绪,她把心思收回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里地势较高,她们只需要找个山头,把烟花放了。如果杨西念在这附近的话,一定能够找到这里。报信烟花一共有三支,李菀茗分早中晚各放了一支。这一整天都是漫长的等待,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盼到了第二天早晨。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杨西念是不会找来了。
“小姐,怎么办?如果再耽搁下去,恐怕事情就要砸了!”莲香也跟着着急起来。
李菀茗自己坐在那里双臂抱着膝盖,想了半天的功夫。最后她决定,自己出去找杨西念和顾念峰,也许是他们被什么事情缠住了,脱不了身。
就算是看到了烟花,也不一定会一下子就找到这里,所以李菀茗决定自己出去找找他们。这个办法,遭到了花丙辰的反对。
“你还是留在这里等他们,如果你跑丢了,他们来了,还要耽误时间去找你!岂不是更加麻烦?”
“可是,离着期限就差八天时间了,再找不到,就要被废了啊!”
李菀茗急得直跺脚,就是没有办法,难道说自己放出去的烟花,杨西念没有看到?或者是,他只当做了普通的烟火?在花丙辰的一再劝说之下,李菀茗打消了去找杨西念的念头。
云裳的身体也好了不少,已经能慢慢的坐起来,能正常的说话。既然她跟花丙辰的关系亲密,那么李菀茗也不用拐弯抹角了,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她官银的事情。
“那些官银的确是有人放在我这儿保管的,但是并不是什么八皇子。我们凌云山庄一直跟朝廷没有往来,更不会参与皇室之争,这笔官银是有人欠我一个人情,算是卖给我了。既然李姑娘你有急用,那么就派人运走吧!”
李菀茗能感觉出来,云裳并没有说实话,这么大数目的一笔官银,怎么会有人送给她呢?那该是多大的人情啊?李菀茗隐约的感觉这个凌云山庄里面藏着太多的秘密,而且都牵扯到皇族之中,比如说那个墓室。
“既然云裳姑娘好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可是,我得等到太子殿下,等人马齐全了,再把这些官银运走。所以,还要打扰姑娘几日。”
“不碍事,李姑娘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无需挂心。”
李菀茗还想要再问几句关于那密室的事情,但是云裳表现出有点乏累的样子,李菀茗也不好勉强,只好先出来了。但是,她能确定,这个云裳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她的背后隐藏着很多高人,她这个凌云山庄的庄主,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花瓶而已。
这几天的相处,就能感觉出来,她其实根本就不善于治理山庄,但是她这个庄主又是怎么回事呢?李菀茗有几次忍不住,想要开口问花丙辰,但是却都忍了下去。他们才刚刚破镜重圆,若是因为这件事他们之间再生间隙,自己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李菀茗决定自己去调查个清楚明白,在山庄内外转了一整天,丝毫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她发现这个山庄里面上上下下的人都好像是受过训练一样,口风很紧什么也问不出来。
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怀疑,这期间一定藏着天大的秘密。这么大的山庄,没有一个得力的人治理,恐怕两个月都撑不下去,而云裳受伤的这几日,几乎没有人来打扰她。
若她真的是庄主,怎么不处理日常的山庄事情呢?说明,这凌云山庄还另有高人在暗中。而这高人也许是江湖霸主,或者是像杨挚那样,在皇族中极为显赫的人。
花丙辰这几天一直把心思放在云裳的身上,他举得一种失而复得的快乐,本以为今生再不会相见的人,竟然在上苍的安排下又见面了。
“花丙辰!你在房里吗?”
李菀茗敲了两下门,然后也没等花丙辰应声,便开门进来了。花丙辰此时正拿着一个木偶用刀雕刻着,上面的人脸已经模糊的有了样子。不用问也能猜出来,她刻的一定是云裳,看着陷入情网中的花丙辰,李菀茗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帮手。
而且又偏偏是这个时候,她正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花丙辰居然跟云裳花前月下,风花雪月。他再也看不到自己现在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再也没有心思帮助自己想办法,怎么才能找到杨西念。
甚至连他自己的好朋友顾尘峰的安危他也不管了,原来这男人一旦陷入真爱,脑袋也是一个空壳子,什么事情都不想了。
“怎么了?你来找我有事?”花丙辰放下手中的刻刀,缓缓的开口。
哼,这家伙还真是悠闲,好像是根本就忘了他们为什么会在这凌云山庄。李菀茗因为是有求于花丙辰,还是忍着不发火,免得把他激怒了,又不帮自己。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能不能出庄去看看,杨西念和顾尘峰到现在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安。现在,云裳姑娘的伤不是已经慢慢好转吗?你就出去看看,如果找不到,就回来。” 这次没想到花丙辰答应得很爽快,这可乐坏了李菀茗,终于不用在这儿死等着了。赶紧让他去准备,马上出山庄去找人。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巧,还未等花丙辰出去,杨西念居然带着人找到了凌云山庄,而且带回了顾尘峰。李菀茗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这几天她每天站在外面望着,几乎要望穿秋水,望眼欲穿了。
没想到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了,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李菀茗就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睛盯着杨西念,这几天他消瘦了不少,脸上也憔悴了很多。一定是备受煎熬,日夜劳累,看得李菀茗直心疼。
“菀茗,我看到了你放的烟火,就找到这里来了!我们找了很多地方,没想到在这儿找到你了!”
杨西念微笑着张开双臂,李菀茗愣了一下,随即朝着他的怀里扑去,他的怀抱依旧是那么温暖踏实。这些天没有他在身边,李菀茗总是感觉不踏实,现在他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了,李菀茗感觉好踏实。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够找到我!”
“是啊,我一定能够找到你。”
原来,杨西念在这襄州府找顾尘峰找了三天,看见李菀茗放的烟火,便知道一定是她,因为他们的心里是相通的。出来第一天,杨西念就感到心神不宁了,就知道李菀茗一定是坐不住了,有点后悔没有直接把她带在身边。所以,这些天杨西念日夜担心着李菀茗,不知道她是不是安然无恙,不知道她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直到找到了顾尘峰,他才知道,顾尘峰早有先见之明,让花丙辰暗中保护李菀茗。杨西念看到报信烟火的那一刻,感觉心里一下子敞开了一扇门,这些天所有的憋闷仿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只要她平安无事,只要她平安,自己宁愿放弃一切,跟她远走高飞,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也好。可是,她还是有勇有谋的,居然先自己一步找到了官银,而且还在这里等着自己,杨西念觉得自己今生能够拥有李菀茗是最大的幸运。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李菀茗抱着杨西念,半天才想起来,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没有受伤。只要你没有受伤就好。只要你平安就好!”杨西念看着李菀茗,欣慰的笑着。
第六十二章 原来你知道
杨西念带着自己的人马今夜就住在了凌云山庄,因为他们是庄主的客人,所以上下自然是不敢怠慢。凌云山庄房间多得是,所以他们所有的人都住下了,有马夫来把他们的马牵到马棚去喂草料。
李菀茗把杨西念和顾尘峰都叫道自己的房里,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给他们讲述了一遍,当然包括这凌云山庄的见闻。顾尘峰好像是知道花丙尘和云裳的纠葛,听了李菀茗这番话,他眉头紧皱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李菀茗其实是故意的说这些话给顾尘峰听。因为她觉得现在能逼问出花丙辰实话的人,就只有顾尘峰了。
“没什么,我先下去了。”顾辰峰说着话,转身出去了。
“喂!你……”李菀茗在后面喊着,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西念在后面抱住了。
“你这么多天不见我,也不想我?还在我面前喊别的男人!”
杨西念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的,呼着湿热的气息,让李菀茗觉得脖子上痒痒的。这个男人真是小心眼啊。自己不过是有事要跟顾尘峰说,他居然吃醋了。不过,吃醋说明他心里在乎自己。
“你还说!这么多天不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放了第一个烟火之后,就一直等着,希望你马上就到我面前来。可是,你现在才来!我真以为你出事了,我都担心死了!”
李菀茗一脸哀怨的瞪着杨西念,见到日思夜想的人的确有一种恍惚而不真实的感觉,直到现在,李菀茗也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因为这些天,她有太多的失望了,她经受了太多的离别之苦的折磨。
杨西念贴着李菀茗的身子,觉得她的身子软软的,柔弱无骨,这么多天的确是想她了。伸手轻轻的把她身子扳过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妩媚的娇怯,红彤彤的小脸像是天边的晚霞一样让人心里有一股火瞬间就染了起来。
顾不得那么多,杨西念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下去,她的唇很柔软,甜蜜芳香。她竟没有躲,双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身,杨西念迟楞了一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两个人的呼吸搅在了一起,李菀茗只觉得浑身滚烫,渐渐的有点意乱情迷起来。杨西念贪婪的吮/吸着她的香甜,弯腰顺势把她抱起来,李菀茗惊呼出声。
“啊!你干嘛!”柔媚的双眸斜睨了他一眼,这一眼千娇百媚。
“菀茗,我想你了!” 杨西念的呼吸沉重,声音沙哑。李菀茗感觉他的手已经摸索着解开了自己的衣扣,两人正浓情似火的时候。
“小姐!”
莲香这一嗓子把他们吓了一跳,紧接着门被打开,莲香从外面跑进来,一直冲到地中间。再往床上看,顿时面红儿赤,转身捂上眼睛。
她这几天习惯了,这里只有李菀茗一个人住,像没嫁给杨西念之前一样。况且,自从他们大婚之后,杨西念就琐事缠身,没有几晚是跟李菀茗在一起的,所以莲香还没有适应过来。
“对不起!太子殿下!奴婢……奴婢该死!这就出去!”莲香涨得满脸通红,赶紧跑出去,把门从外面关好。
这是的杨西念觉得好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搂着李菀茗躺在那里。
“莲香还是小孩子,她不懂事。”李菀茗也觉得很尴尬。杨西念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肩头,舒舒服服的出了一口气。
“你也像个孩子。不过,官银这件事,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这次真的要被废了!”
“可是,我们怎么用最快的办法把官银运回去呢?这万一半路上……”
李菀茗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万一半路上再遇上劫匪,他们要是被抢怎么办?而且,这次官银事关重大,闹得满城风雨了,尽人皆知。他们怎么平安的把这些银子弄回京城去呢?时本来就不多了,也没有时间搬兵,他们这些人虽然是精兵良将,但是双拳难第四首,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啊!
这次她是误打误撞的闯进了凌云山庄,不然到哪去找线索?越是到了快要成事的时候,就越是有各种担心和紧张,李菀茗心里其实比杨西念还要紧张。杨西念想得很清楚,若是被废,便带着她云游四方,做一对闲云野鹤的平凡夫妻。
但是,李菀茗不能这样想,他是皇族的人,将来要继承皇位。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小私心,或者他的一点不顺,就放弃那皇位。虽然她并不是贪图荣华富贵和权势,但是她终究想让自己爱的男人高高在上,想让他成为万人敬仰敬畏的君王。
这次出来找官银,她是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就算是赔上性命,她也心甘情愿。
“我已经派人骑着快马回宫送信去了。明日父皇就会知道,我们找到了官银。另外,我决定直接带着这些官银去北良震灾。”
“这么急吗?你不累吗?这样马不停蹄的走,才刚停下来,就又要去震灾了。我们才刚团聚,又要分开了!”
李菀茗有点不情愿,一脸的不高兴,杨西念亲了亲她的额头。
“好了,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子,就好好的回去陪你。”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李菀茗抱着杨西念不撒手,耍着赖。
“你明天就回去。我让顾尘峰送你回去,他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出事。你平安到了京城,派人给我送信来,那样我才能安心。此去路途遥远而颠簸,你吃不消,我们要快马加鞭的赶去。你听话,回去。”
杨西念耐心的哄着李菀茗,不想让她再跟着自己受罪,她已经够委屈了。新婚才不到一月,就为了自己担惊受怕,四处奔波。这次去震灾,多则数月,少则也要一两个月。那边的环境恶劣,她怎么能受得了?
不管怎样,这次不能随着她的性子来,一定让她回去好好的养身体。
“我不怕苦,我真的想要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李菀茗笑着扒着杨西念的肩头,想要讨好他,但是杨西念的态度很坚决。
“不行,你不能再到处乱跑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你出去,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会大做文章,你会很危险。我这次虽然不是去打仗,但是也算是公务,没有多少精力好好照顾你!你去了,会很危险,也很辛苦。你就回去好好呆着,何必跟我受这份苦呢?
杨西念坚持不要李菀茗去北良,那边他虽然没去过,但是也听说过,那边的天气很不好,时而大风暴雨,时而雨雪交加。这一路上,她也要跟着吃不少苦,这不是游山玩水。
“夫妻不是该同甘共苦吗?你去吃苦,我在家里享福,那算什么?”
一句话把杨西念真的给噎住了,她想要跟自己同甘共苦。其实,杨西念很想每天跟李菀茗在一起,每天都能看见她。好不容易熬到了跟她成亲,没想到这才不过几天就要分开了。
“好吧,既然这样,你就跟我一起。不过,不准你再逞能,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李菀茗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在杨西念的怀里笑着。
……
顾念峰在自己房里睡了一会儿,就去找花丙辰,他大概的听李菀茗说明白了。关于这凌云山庄他在黑风寨的时候,略微有过耳闻,江湖上的那些恩恩怨怨他了解得不多。但是云裳和花丙辰的事情,前前后后他都清楚得很。
当年的云裳遭到花丙辰师父反对时,的确露出了几分杀意,但是后来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念峰就不得而知了。花丙辰后来去黑风寨跟他一起占山为王,也就渐渐的忘记了云裳的事情。但是顾尘峰却在一年前的时候,听说了关于云裳的身世,她的父母皆是江湖上魔教的人,但是她是怎么流落出来的,顾尘峰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他对云裳这个女人有点不喜欢,而且总感觉她身上藏着天大的秘密。当初花丙辰爱上她的时候,顾尘峰就提醒过他,可是花丙辰已经陷得太深了,无法自拔。根本就听不进去顾尘峰的话。
“怎么?又是来劝我的?这次又是什么理由?”花丙辰坐在桌子上,一手端着一杯茶,正斜睨着顾尘峰。他们彼此之间都太了解了,所以他知道顾尘峰一来,就是劝说他离云裳远一点的。
“原来你知道啊!那就不用我多说了,你还是小心那个女人。当年的事情,你尚未调查清楚,现在你又被她迷惑了,我很担心你。云裳这个女人你要小心一点!”
花丙辰一下子从桌子上蹦下来,笑着把茶盏放在身后,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顾尘峰。
“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受了某人之托,来打探凌云山庄的秘密?”
“都有!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云裳,而且这凌云山庄有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花丙辰皱着眉头问道。
第六十三章 不会让你吃苦
这些天他只顾着照顾云裳,所以没有多想别的,难道这山庄还藏着什么宝藏不成?
这几天跟云裳相处,她没有告诉自己这凌云山庄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有提起以前的事情。因为那么多的间隙和误会,所以花丙辰也不想再提,索性两个人都对旧事只字不提。
花丙辰当年就对云裳痴心不已,所以一旦相信了她,就不会再有任何怀疑。而且,他已经决定要留下来,陪着她。他们现在可以在一起看云卷云舒,一起看日出日落,这是他一直以来最希望的生活。
这次见到云裳,他那种欣慰和惊喜,冲破了一切,他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让他们再一次见面了。这次他一定会好好珍惜,跟她在一起,永远的厮守在一起。可是,顾辰峰这混蛋,又来告诉自己那些莫须有的事情。
“这个秘密你我都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问问云裳,或许她知道。”
“你这是受了李菀茗的指使?”
其实,不光是顾尘峰不喜欢云裳,花丙辰也不太喜欢李菀茗,他就是看不惯李菀茗毫无顾忌的接受着顾尘峰对她的好。可是,她一点也不给回报。若是不喜欢,可以直接说出来,何必让人家照顾,还要让人家看着她跟别人双宿双飞?
“我也觉得蹊跷,是想让你留心。别再像上次一样受伤。明天我们就走了,你不会想留在这里吧?”
顾尘峰其实更希望花丙辰跟自己回去京城,他觉得男儿还是不能被男女之情所累,虽然他现在也跟在李菀茗的身边,但是他是另有其他目的的。
“当然,难道你希望,我也像你一样,跟在太子身后?给他卖命吗?”
“你误会我了,我是为了……”
“好,我知道了!不管你为了什么,我不想跟你回京城了。我要在这里照顾云裳,你还是去帮李菀茗吧!”
顾尘峰有点赌气,本来他们很久没有好好的聚在一起了。但是,花丙辰的话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只好不欢而散了。
第二天早晨,杨西念带着自己的人马,身侧跟着李菀茗和顾尘峰。因为局势紧张,所以都只能骑着马赶路了。杨西念又到襄州府的衙门借调了两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压着这些官银上路了。
一路上他们赶路赶得很急,遇见险要的地方,就从官道上绕着行走,宁愿远一些,晚一些也不能让这批官银再出差错。
大概是半月时间,终于赶到了北良。杨西念到这里的时候,刚好是傍晚了。这里的天气诡异得很,天上的云几乎都是浅灰色的,四野茫茫,阴风大作。
“好像是要有暴风雨,吩咐下去,赶紧进城去避雨!”杨西念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说道。
北良的守城将军听闻太子殿下亲自带着官银来震灾,赶紧率领着自己的部下前来迎接。
“属下不知太子殿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不知者无罪!你们都起来吧,我来到这里的事情,不要声张。这次也是想要体察民情,你们简单准备我的住宿就好。不要铺张浪费,这些官银是朝廷拿来给百姓安居乐业的!”
“是,皇上英明,太子殿下英明神武!”
寒暄了一阵,杨西念带着自己的队伍进了城,外面还看不出什么,进到城里一看真是满目疮痍,让人顿生凄凉之意。
杨西念先安顿好李菀茗,这一路上她跟着吃了不少苦,虽说她有点武功跟平常的柔弱女人不一样,但是毕竟路途遥远。就算是男人,都撑不住,何况她一个女人了。所以,这几天她有点身子不舒服,现在还迷迷糊糊的发着烧。
他们就住在这北良城守城将军赵将军的府上了,这将军府上也很简陋,这里就是一直这样落魄,穷困。杨西念来的路上,从各地筹集了不少粮食,足有十万担,想要先给他们解决燃眉之急。
至于这里的治理,那要等日后慢慢的来做。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把那些受饿挨冻的老百姓先安顿下来。所以,杨西念刚刚安顿好,就去看那些老百姓了。
李菀茗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滚烫,口干舌燥。
“莲香,莲香……水……”
莲香很快就端着水来到她床边,慢慢的把她扶起来,喂给她水喝。李菀茗都有点忘记了他们到了北良,看着这到处陌生的房间有点懵了。
“莲香,这是哪?”
“良娣,这是北良,我们已经到了。”
李菀茗闻听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让她安心一点,再折腾几天,她感觉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了。真没想到一路上这样辛苦,颠簸得她居然都生病了,还真没吃过这样的苦。
“太子殿下呢?”李菀茗醒来不见杨西念,便问身边的莲香。
“良娣,太子殿下出去体察民情去了。让您把药喝了,然后好好的休息。”
又是喝药,这一路上自从自己染上了一点小风寒,杨西念就小题大做,一直给自己喝各种汤药。每次她都想要把那些药倒掉,但是他都看着她一滴不剩的喝下去。不过,今天杨西念不再,自己可以不用喝那些药了。
“莲香,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李菀茗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杨西念临走时一再交代莲香,让她看着李菀茗把药喝下去,她怎么会出去。莲香端着药送到李菀茗的嘴边,一脸的无辜可怜。
“良娣,我知道您心里想什么。可是太子殿下有话,叫奴婢看着您把药喝下去,如果您不喝,太子殿下回来会责怪奴婢的。您还是趁热喝了吧,只要您现在喝,正好不会太苦。您就喝了吧。”
李菀茗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赐了毒酒的妃子,此时正有人劝自己服毒自尽呢。
“莲香!你到底跟谁一伙的?你怎么能帮着他对付我?”
李菀茗有点生气了。这个莲香最近经常的出卖自己,经常胳膊肘向外拐。
“良娣,您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用心良苦啊!这每一碗药,都是太子殿下亲自抓药,唯恐您有什么闪失。今天的药还是太子殿下煎的,就担心您不喝,一再嘱咐奴婢要您把药喝下去。您就算是念在太子殿下对您的一片深情的份儿上,也该把这药喝了啊!”
李菀茗简直是快哭了,她也知道杨西念的一片苦心,但是这药实在是太苦了,让人难以下咽。最后,还是在莲香的规劝之下把这药喝了下去,只觉得嘴里面全都是苦的,直想要吐出来。
“良娣,您喝一口水吧,这样会舒服一点。”
“好了,我不想喝。还是再睡一会儿吧!”现在李菀茗觉得,只有睡觉才是最幸福的事情,这半个多月,他们几乎都是在野外搭着帐篷睡觉,所以这里虽然简陋一点,总比帐篷强。
这一觉一直睡到半夜,睁开眼睛,杨西念躺在她身边,好像是已经睡着了。李菀茗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他睡觉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李菀茗伸手想要抚/摸他的眉头,却被一只手抓住了。
“你醒了!”
“我没睡,刚刚回来。”杨西念说着话,起身坐起来,侧过身来搂着李菀茗。
“才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要太劳累了,我这身子不争气,没有好好照顾你,自己反倒病倒了。你千万别累坏了身子,这来都来了,这里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理好的。你凡事不要着急,慢慢来就好!”
李菀茗一听说杨西念刚回来,有点心疼,这么晚了,这里的天气又不好,他不会受寒生病吗?杨西念见李菀茗关心自己,心里一阵暖暖的感动。
“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你好好的照顾自己就行了,我没关系。等我快些把这里治理好了,就带你回京城。到时候,好好的补偿你!这一阵子,让你跟我吃尽了苦头。”
“我一点都不觉得,跟你在一起,不管吃多少苦,我都愿意!”
李菀茗窝在杨西念的怀里,喃喃的说着。杨西念把她抱的更紧了,他希望快点结束这里的一切,好带她回去,看着她每天都在为自己受苦,他就觉得心疼。她现在拖着带病的身子,还要每天关心自己,还想着要照顾自己,这份心思他怎么会不感动?
“傻丫头!跟我吃苦,有什么好?等我有一天登上了皇位,你便是我的唯一,我让你做皇后,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不会让你再吃这种苦……”
皇后?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思,他想让她做自己的皇后。虽然还没有登上皇位,但是他却已经许给了她一个未来,这是多少宫中女人梦寐以求的?只有李菀茗不喜欢这些,但是为了他,不管什么,不管哪里,她都愿意。
“我才不稀罕什么皇后,我只想这样呆在你身边!”
李菀茗的确是不稀罕那个皇后的位置。
第六十四章 赴宴
虽然普天之下的女人都想要得到那个位置,但是她不稀罕。她爱杨西念也并非因为他的身份,她更希望他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这样他们会更幸福。
不管他在哪里,只要她能呆在他身边就好,不管风雨,不管苦难。就算是跟着他一起上刀山,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不计较那些浮沉富贵,只在乎能在他的身边。
李菀茗在床上养了几日,也许是因为踏实舒服了一些,竟然好了。活蹦乱跳的能下床自由行动了,只要能自由行动,她便想要出去。杨西念想要拦也拦不住,只好让她跟着自己去查看民情。
看到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老百姓,李菀茗才知道,原来天下间竟真有这样的地方。他们住在用茅草搭起来的屋子里,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什么也没有。唯一值钱的就是烧饭用的一口破铁锅,而且他们每天只能吃两顿稀粥加菜叶子。
这是他们今天走了一整天,看到的平常人家的样子。因为这里天气恶劣,所以每年种田的收成都不好,今年又遇上了大雨,所有的庄家都被冲了,所以现在他们吃饭都成问题了。
“这些人可怜了,有什么好办法让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呢?”
李菀茗在回去的路上纠结了一路,杨西念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们慢慢想办法,或者让他们迁移这里,就不会受天灾之苦了。”
杨西念回去之后,又在书房呆到半夜才回来,这几天他要向皇上禀奏北良震灾之事,所以要拟奏折。没想到他回来的时候,李菀茗还没有睡,她一个人裹着被子,在那里想着什么,连杨西念进来她都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怎么入神?”杨西念一直走到床边,双手扶在她的肩头,她才回过神来。
“嗯?你回来了!怎么不出声啊!吓我一跳!”
“谁说我没出声了?我进来半天了,就见你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呢。”
李菀茗回来就一直在想着灾民那件事,所以一直没有睡,直到杨西念回来,她也没发觉。
“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还在想刚才的事?”杨西念真是佩服她的执着。
“当然了,这是多重要的事情呢!我其实,有点想起来了……”
李菀茗想跟杨西念商量,但是发觉他已经疲倦得直打哈欠,于是就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杨西念刚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李菀茗轻轻的碰了碰他,他已经睡得很熟了。李菀茗这才轻手轻脚的下地,穿好衣服去书房,在书房里面忙活了一整夜。
第二天,李菀茗整理好图纸和她写的东西,杨西念已经起来了。以为她去厨房帮忙了,没想到在书房里。
“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一夜没睡?”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熬红的眼睛,有点心疼的说。她一个人在书房居然呆了整整一夜,也不知道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我昨晚把图纸都画好了!你看看!”
李菀茗不顾自己还没眨眼,也不顾还咕咕叫的肚子。把自己连夜画出来的图纸给杨西念看,原来是她想给庄家做个大帐篷,而这些大帐篷都有阳光可以照进去的孔,而且每天晚上的时候还以闭合。
这样一来就不怕风吹雨打了,也不怕天气突然变化,如果天气特别的冷,还可以给它加上棉被。这样庄稼的收成就有保证了,而且可以根据季节的变化而播种不同的东西。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真是太妙了,这种方法,我好像是在一本古书上见到过。你怎么这么聪明,能想到这个?”
杨西念兴奋的拿着图纸,抱着李菀茗,他真没想到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居然被李菀茗一下子就解决了。她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想到了这么好的办法,能帮助这里的百姓不受天气的限制种庄稼。
这样一来,不管什么时候,这里的百姓都不会再受天灾的影响而吃不饱肚子了!李菀茗看着杨西念高兴的样子,感觉自己这一整夜都没有白忙,总算是帮了他一点忙。
“我是不是想对了?这样可以吗?你看看,这是我写的,怎么用这种方法来种庄稼。还有以前我在书上看见过很多可以种植的草药,可以让他们再种一点草药,这样一来这里一定会富起来的。”
“太好了!你想得太好了!我要将这件事禀明父皇,是你想出的好办法,帮助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父皇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杨西念顾不得还没洗漱,用早膳,直接在书房又重新拟了一份奏折,李菀茗把早膳给他端到了书房来。即使是他们吃的早膳,也是简单的清粥小菜,没有其他。因为这里太贫瘠了,百姓过得太苦了。
这次杨西念来北良体恤民情,帮着百姓们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问题,百姓们也都口头流传赞扬杨西念的诗歌。李菀茗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朝野上下,宫中内外,都知道太子有个才貌双全的良娣。
皇上下旨,让杨西念即刻带着李菀茗回京复旨,皇上要嘉奖李菀茗。一路上,李菀茗的心情都很好,因为这次不但帮着杨西念解决了官银的问题,还让皇上知道了自己。
就算是私心也好,想要给杨西念张脸也好,她心里是十分欢喜的。不到半月的时间就回到了京城,皇上下旨让丞相在城门外迎接太子回朝,声势浩大,所有的文武百官皆概叹太子杨西念有本事。
这次不但解决了官银的问题,而且还立了大功一件。皇上已经下旨要在宫中大宴群臣,以庆祝太子这次功德圆满。李菀茗自然是要跟着杨西念赴宴的,刚一回到太子府,李欣悦就来到她房里。
李菀茗经过这么多天,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她为了得到杨西念已经完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既然如此,自己也要多防备她一些才是。李欣悦早就在家里听说了李菀茗被皇上嘉奖的事情,气得暴跳如雷。
“为什么她的运气总是那么好?我却总是没有她那么命好?”
李欣悦一进门,就把李菀茗紧紧的抱住了。
“妹妹,这一路上辛苦你了!听说你病了,现在好些了吗?姐姐我在家里担心死你了!”
李欣悦跟李菀茗不亲假亲,不近假近,她脸上那虚伪的笑意让李菀茗觉得恶心。她就是这样虚伪的一个人,就算是心里恨透了,表面上也还是笑脸相迎。
“让姐姐担心了,我已经好了。妹妹我已经好了,姐姐不必挂怀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听说皇上要在宫里面设宴呢。妹妹你有没有选好衣服,要不要我帮你选?”
李欣悦其实说来说去,就是想去宫宴,但是她不是杨西念的女人,没有什么资格进宫去参加宫宴。所以,她是想着借李菀茗的身份进宫去,就算是开开眼界,看看皇宫里的女人都是什么样子的,最好能够讨得皇上皇后的欢心。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所以她一定说李菀茗回来了,就马上带着环儿来看她。表面上是看妹妹,两姐妹像是多么情深意重似的,李菀茗在心中冷笑。
看来,她还是不死心,只要她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本来李菀茗这一阵子在外面看不见她觉得心情不错,可是一回来看见她,就想起了皖碧的死。现在她知道真相了,对李欣悦是恨之入骨,看着她就想要冲上去把她掐死。
李欣悦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跟着李菀茗去宫宴,李菀茗本想不理她。但是转念一想,她是那样阴鸷的一个女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杨西念正是如履薄冰之时,还是不要惹怒她,就顺水推舟送她个人情。
也不让她察觉自己对她有变化,免得她疑心,又意外生出什么事端来。李菀茗想到这里,微微一笑。
“姐姐要是有意,就同我一同进宫吧。”
“这不好吧,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那里我来说,姐姐也好好准备吧!”
李菀茗就知道李欣悦为了进宫,一定早就准备好了衣服珠宝首饰,她想要趁此机会讨好皇上和皇后,想要嫁给杨西念。
“那就谢谢妹妹了。妹妹一路上车马劳顿,我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你好好歇着,姐姐告辞了!”李欣悦说着话,转身就从李菀茗房里出来了。
“莲香,帮我准备沐浴,我太累了,好好睡几天!”
李欣悦一走,李菀茗就觉得浑身都没有了力气,简直比带兵打仗还要累,真想现在就爬在床上睡觉。
“睡几天?那可不行,良娣明日还要随太子殿下入宫赴宴呢!只是,您刚才为什么让欣悦小姐也同去啊?她明明就是对太子有心,想要进宫去露脸,良娣您太善良了!”莲香惋惜的说道。
第六十五章 我要疯掉了
这样的话,李菀茗在几个月前,也曾经听皖碧说过。当时,就是因为自己太相信姐姐了,所以才会让皖碧白白的送命。一想起皖碧,李菀茗就难免有些心里不舒服,大概也是因为劳累的缘故,脸色一下子就显得那样苍白。
坐在浴桶里面,想着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都好像是在做梦一样。莲香用手掬起一捧捧水往她的身上撩着,李菀茗好久没有这样舒服的洗澡了。
“莲香。你跟着我有没有后悔?”
李菀茗闭着眼睛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莲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迟疑了一阵儿。
“良娣这是哪里话啊?莲香跟着良娣是我今生莫大的造化和福分呢,良娣对莲香这番恩情,莲香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莲香说得并非是敷衍的话,而且真心话,她这一阵子跟着李菀茗的确觉得很好。李菀茗平日里对她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照顾,而且李菀茗这个人比较有趣,有时候会带着她们这些婢女们玩。
所以,她这房里的婢女们没有一个不说李菀茗的好,莲香是她贴身的丫头,李菀茗更是照顾。每每自己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分给莲香,莲香现在自己的嫁妆就已经攒了两个大箱子了。
就算是府中太子的妾室也不一定有她富有,所以莲香是死心塌地的忠于李菀茗。
“莲香,我只是担心。如果我有一天被陷害,或者是落魄了,你不用管我,只要能自保就好。我不想连累你,必要的时候,你出卖我,我也不会怪你!”
李菀茗之所以说这样的话,是想起了皖碧,她觉得太心痛了。明知道害死她的是谁,却不能说,更不能给她报仇。如果,以后莲香也有这样的命运,那么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李菀茗一个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连累别人的人,更何况是她自己身边照顾她的人。
“良娣!莲香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您!您放心,不管您今后怎么样,莲香会用自己的命来保全你!”莲香脸色一正,铿锵有力,能遇到李菀茗是她这辈子的福气,她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绝对不会做那种忘恩负义之事。
“傻丫头!你自己活命要紧啊!我是真的担心有一天连累你。如果你因为我而有什么事,我会内疚,会伤心的!”李菀茗不禁有些感动,却还是摇着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宁愿莲香出卖她活命,而不是因她而死。
正在他们这样聊着的时候,杨西念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莲香一抬头吓了一大跳。
“太子殿下!”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连累?”
杨西念走到李菀茗的身边,李菀茗一下子护住自己的身体,就算是夫妻,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进来啊。
“你!你你……怎么进来了?”
李菀茗因为着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莲香见状,赶紧退了出去。
“什么我怎么进来了?开门就进来了!”
“别动!你别动,别过来了!”
杨西念见李菀茗这个样子,就更想要作弄她了,伸手摸摸她的肩头,李菀茗一下子就闪过去。可是在水里,她站不稳,又着急一下子栽倒了。
“哎呀!我……”
李菀茗一下子就掉进水里面,一张嘴,喝了一口水,呛得她七昏八竖的。正在这个时候,杨西念的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水里捞起来,李菀茗被抓着胳膊,再也不能遮挡了。
这一下子春/光外泄,该看见的都被他看了个仔细认真,李菀茗无论怎么挣扎,杨西念就是死死的抓着她的两个胳膊,让她气急败坏的羞红了脸。
“杨西念,你混蛋!”
“你再说,我就欺负你啦!”
杨西念说着话,脸就往她这边凑,李菀茗闭着眼睛大喊大叫。杨西念看着她此时的样子,更觉得可爱了,便继续作弄她。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我……”李菀茗又挣扎了一下,结果被杨西念以吻封住了。她瞪着大眼睛,全身湿漉漉的,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形啊。
“还敢不敢说我混蛋了?”
杨西念半天才玩味的离开她的唇,李菀茗皱着眉头,但是这次不敢那么说他了。两个人正这样对视着,李菀茗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紧随着这个喷嚏浑身起鸡皮疙瘩。大概是离开水的时间太长了,有点着凉了。
“着凉了。快出来吧!”
杨西念有点后悔,没想到会让她着凉,伸手掐住她的纤腰,就要往外抱她出来。可是李菀茗扑腾着不让他抱,这样一来,不是一览无余了?就算是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是她还是难为情的。
自从他们成亲之后,李菀茗就发现,这个杨西念有时候会故意的想要占自己便宜,时不时的就会逗自己。本来还以为他一直是温文儒雅的,没想到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也会时常的想入非非,总是以她生气发怒收场。
“菀茗,听话,这样会着凉的!”
“我不要,你这个混蛋!杨西念,你这个混蛋!别碰我啦,你干什么?别……”
最后,李菀茗还是被杨西念一下子从水中抱了出来,也不管她拳脚相加,就抱着湿漉漉的她放在床塌上。赶紧用锦被裹好,然后又盖了好几床被子,李菀茗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个蚕一样被层层的包裹着,只露出一个脑袋。
这回她的手脚都被裹在里面,她老实了,什么也不能做了,瞪着大眼睛看着坐在一边的杨西念。只见他拿过梳子,把她扶坐起来,帮她一边擦干头发,一边梳理。
她的长发飘荡着一股百花露的方向,让人心神安宁,李菀茗慢慢的就放松下来,任他在身后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都擦掉了,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李菀茗此时也已经感到浑身有暖意了。
杨西念在一边的梳妆台上面拿过一只玉钗,把她的三千青丝在后面轻轻的挽起来,他的手居然这样灵巧,把她的头发赶紧利落的盘了起来,用玉钗别住。李菀茗感到很诧异,她自己有时候也不能把头发摆弄得这样好,他一个男人居然会给自己盘发。
“挽丝盘发,携手百年。愿我们一直这样携手走下去,永远这样走下去。”杨西念一边给她拿过衣服,一点点的给她穿起来,一边自言自语。原本她是害羞的,但是被他摆弄得头头是道,甚至他比莲香服侍得还舒服称心,李菀茗也就不挣扎了。
一身月白色的柔娟寝衣,把她曼妙的身材尽显无余。杨西念帮她穿好寝衣,一切都在整理好,才让婢女们进来收拾浴桶,把地上的水都擦干净。婢女们知道平日里都是莲香服侍良娣沐浴,没想到今天良娣沐浴时突然太子闯进来,然后莲香就被赶了出来,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婢女们进来的时候,李菀茗穿着寝衣坐在床榻上,杨西念浑身有点湿的坐在她身边,婢女们低着头不敢多看,赶紧干完自己的活退下去。
“听说太子殿下跟良娣早就相识了,那是一段旷世情缘啊!太子殿下竟然亲自服侍良娣沐浴,真是奇闻啊!我看这太子妃……”
两个小侍女一前一后的走着,边走边议论刚才的事情,不料她们身后的正是李欣悦和环儿,听闻这一番话,李欣悦脸色铁青。
“大小姐!”
“我们去太子妃那里!这样等下去不行了!我快要疯掉了!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以那样?”
李欣悦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手指甲都抠进了肉里面,她已经麻木得不知道疼痛了,带着环儿就来到了赵百合住的院子。赵百合这几日也听说了不少的闲言碎语,但是她已经习惯了,所以也不在意。
不管杨西念宠爱谁,她都是多余的那一个,如今李菀茗跟杨西念举案齐眉,她倒觉得是好事。至少她能看出李菀茗对杨西念是真心的,而且李菀茗没有那么功利,她只是真性情的一个女人。这样的女人在杨西念身边,不会兴风作浪,会让杨西念少去很多麻烦。
今天她本想去探望李菀茗,但是觉得她一路上一定是累坏了,听说路上还病了一场,所以想等明天再去看她。不想这个时候,李欣悦来了。
“太子妃!欣悦小姐来了!说要见你有事跟你禀报!”
赵百合正在看书,不慌不忙的把手中的书放在桌上,唇边勾气一丝淡淡的笑。
“她一定是来挑唆我跟姐姐之间的关系来了。姐姐才刚回来,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我想她这些日子也是憋坏了。算了,就让她进来跟我说说吧,免得她再生病了!”
赵百合最近也学得成熟了不少,对于李欣悦和李菀茗姐妹之间的关系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女给太子妃请安了。”李欣悦进门的时候,脸色还是很难看的,这时她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是赵百合仍旧能看出她脸色不好。
“姐姐免礼了。不必客气,上茶吧。”
第六十六章 坏话
赵百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她对着李菀茗却绝不是这种态度,可见她和李菀茗之间的关系一定很密切。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李欣悦就想要讨好赵百合,后来发现她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所以又改变了主意,想要利用她为自己所用。可是,她却跟李菀茗越走越近,跟她一直都很疏远,没有什么交集。
有好几次,她想要来跟赵百合“共商大计”,但是一想起她跟李菀茗的关系莫逆,就觉得自己不会有机会。今天,她是气急败坏了,才会迎着头皮来找赵百合。
李菀茗以前还只是受着杨西念的宠爱,这她还可以勉强的忍受,可是如今她从北良回来,立了大功都惊动了皇上和文武百官。这无疑为她以后入宫的地位做了一块有力的垫脚石,所以李欣悦这次是下了狠心,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扳到李菀茗。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在这太子府里面什么也不是,而李菀茗现在是杨西念的良娣,地位远远比自己高许多。所以,她必须要找个帮手才行,眼前只有赵百合最合适。虽然她冥顽不灵,食古不化,但是李欣悦还是想要把死马当成活马医。
“太子妃太客气了,我刚刚在房里喝过茶了,这茶就不喝了。不过,我今天来的确是有事情要跟太子妃商议……”
李欣悦说到这里,朝着左右看了看,意思是要赵百合屏退左右,赵百合犹豫了一下,一摆手让她们都退下去。房里面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李欣悦把自己的身子往近前凑了凑。
“不知道近来外面的传言,太子妃也听到了?”
“传言终究是传言,成不了真。姐姐,你说是不是?”
本来李欣悦准备了一大堆肺腑之言,还未等说出来,就被李欣悦给噎了回去,着实觉得有点面子挂不住。脸上是又青又白,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着要李菀茗完蛋。
“可是,传言也会对太子妃不利,不是吗?太子妃您才是太子殿下的正妻,可是菀茗却处处抢在你的前面,难道太子妃就没有一点觉得不舒服吗?我知道您脸皮子薄,不好明着说,其实您的心里也气着呢。这府里您这儿是终日清冷,而太子殿下夜夜呆在李菀茗那里。难道太子妃不觉得空虚寂寞吗?虽然是我妹妹,但是我也看不过去啊。所以,这才找太子妃您来商量。”
李欣悦这一番话说得够狠,让赵百合颜面扫地,她就是想让赵百合脸上挂不住,然后恼羞成怒跟自己一起对付李菀茗。可是,她却低估了赵百合,她这些年虽然心中有些怨念,但是全都在杨西念的身上。
赵百合是个善良温暖的人,所以对于自己的不幸从不会牵扯到别人的身上,所以李欣悦这样说,只能够引起她的一点失意伤心来。
“那些传言我也不是听一天两天了,就算是没有姐姐的时候,我也不受太子殿下的待见。我这样过已经习惯了,也没有什么奢望的,太子殿下虽然不来这里,但是关心还是足够的。我们这些年,虽然没有什么夫妻的情分,但是太子殿下对我就像妹妹一样照顾。”
其实,赵百合说的话是真的,杨西念虽然不能给她男女之间的爱,但是对她的确是处处照顾得周到。时间久了,再傻的她也明白,他不过是不喜欢自己,不喜欢自己做他的女人,他们之间是真的没有那种缘分。
人要是认命了,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既然不能做夫妻,做亲人兄妹也好。在李菀茗来到这里的时候,赵百合见她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会跟自己牵扯不清。但是,她并不怨恨,怨恨只能让自己的内心越来越邪恶。
她虽然年纪小,经世不多,但是她经常看书,一个人的时候,无聊的时候就看书。嫁给杨西念的最初两年,她的世界里除了这间屋子,就只有书陪伴她。开始的时候,每到夜深人静总是会觉得孤单,但是久而久之,她从书里面明白了很多道理。人活在世,不管你身份显赫还是卑微低下,能够伴着你承受孤独寂寞的就只有你自己。经得起繁华,耐得住寂寞,那才是应该有的风范。
“太子妃真是慷慨大度,能够把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分享,而且还没有丝毫的怨念,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并不是我跟姐姐分享,太子殿下从来就不属于我,人命缘分天注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李欣悦从赵百合的院子里出来,气得直跳脚,没想到这个赵百合年纪不大,倒是熟读经书,什么道理都明白。看来,自己是小看了她。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注一掷了,眼看着李菀茗的地位越来越高,遥不可及。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杨西念连正眼也不看自己一下,就算是想要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都没有机会。
“大小姐,这太子妃也太顽固了吧。难道她就不怕有一天自己被打入冷宫吗?到时候,她就是哭爹喊娘,都没有用了。”环儿也是一副气愤难平的样子。
“哼!她现在不就呆在冷宫里吗?这个女人真是讨厌,让人生厌。我就不信,哪个女人能没有嫉妒心,哪个女人能对自己丈夫的妾室不生厌恶。我看她是在装,早晚有一天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
顾尘峰看着她们的背影,心中一阵冷笑,这个女人怎么这样恶毒。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的要陷害自己的妹妹,现在连无辜的太子妃也要拉上。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李菀茗回到太子府,休息了一晚上,就生龙活虎了。早晨刚起来,就要化妆成男子出去玩,被莲香阻挡了回去。
“良娣。您现在可不能出去,明日就是宫宴,您还是学些宫中的礼仪。免得明日手忙脚乱。况且,您现在是尽人皆知。要是出去万一被人识破了,那岂不坏了您的名声?”
“哎呀,真实麻烦,我只是想要出去走走。我有三个月没有出去逛了。这一路上都快把我憋疯了!”李菀茗有点悲伤的趴在桌子上。
正在这时候,外面有小婢女跑进来禀报。
“良娣,太子妃来看您了。”
“百合?”李菀茗一听,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赵百合一见李菀茗,两人就抱在一起了,一晃好几个月未见,李菀茗似乎比走的时候瘦了一些。听说她这一路上没少吃苦,赵百合叫身边的婢女把自己拿来的补品给李菀茗。
“这些都是什么?”李菀茗看着摆满桌子的各种补品诧异问道。
“这些都是进贡而来的补品,我那里用不到这些,就给姐姐你拿来了。看你面无神采的样子,好好补一补吧。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吧?”
李菀茗看着赵百合那真诚的笑脸还有这些补品,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但是还是忍住了没流眼泪。因为她知道现在赵百合的心里应该更苦,那些关于她和杨西念的传言,她一定听了不少,但是还能这样对自己,实属不易。
就连她自己的姐姐李欣悦都想着要算计自己,而赵百合却处处的维护自己,关心自己。
“这么多,我也用不完啊。你还是拿回去一些……”
“当然能用完,就放在这儿吧!日后一定会有用到的那天!”
赵百合打断了李菀茗的话,吩咐身后的侍女把桌子上的东西收起来,两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本来李菀茗还怕无聊,没想到赵百合就来陪自己了。
“我本想昨日就来看姐姐,但是担心姐姐会劳累,所以今天才来。姐姐不会怪我吧?”
“你说的哪里话?我们姐妹怎么会计较这些呢?我知道你心疼我!”
赵百合想起了昨晚李欣悦去见自己的事情,觉得这些事不能再不让李菀茗知道了,看李欣悦那架势,可能要兴风作浪了。在自己这里挑唆不成,她一定还会想别的办法对付李菀茗,所以还是早点让她知道好。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也许,李菀茗这样无谓的性情,还不知道自己姐姐的真面目呢。
“你们都下去吧,我跟姐姐有点体己的话要说。”赵百合朝着左右看了看说道。
李菀茗觉得有点奇怪,以往赵百合是从不会这样神秘兮兮的,她们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让这些侍女听呢?
“怎么了?还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不成?”李菀茗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还真有个秘密想告诉姐姐,姐姐听了不要吃惊才是。”
赵百合一脸认真的看着李菀茗,李菀茗透过她的眼神看到一缕从未有过的复杂神情。也不知道她突然怎么了?一直都是单纯而简单的人,今天竟跟自己说起悄悄话来了。
“昨晚,欣悦姐姐去见我,跟我说了很多姐姐的坏话。
第六十七章 为什么拒绝
我知道我不该站在你们姐妹中间挑唆,但是欣悦姐姐的心思实在有点可怕。所以,你不得不防备她!我见她对太子殿下很有心,正打算着蠢蠢欲动,你要小心,莫要招她的算计。”
李菀茗听完淡然一笑,原来赵百合是特意的提醒自己小心李欣悦啊。她还不知道自己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实嘴脸,不过她心里很感激赵百合,她一直以来和自己都像是亲姐妹一样。
“我知道了,其实我早就看出了姐姐的别有用心。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去找你说这些。看来,她真的是疯了,彻底的疯了!”
李菀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无奈的叹息着。她其实一直希望李欣悦能够回头,只要她意识到自己的错,想要回头弥补,她都可以原谅她所犯的过错。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念及她们的姐妹之情,竟然到处挑唆,连年幼的赵百合都能利用。
只是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跟本就对她无意的男人,她居然丧心病狂了。或者是为了无尚的权利和欲望,为了她那一己之私,她已经害了皖碧,她究竟还要害多少人才肯罢休?
“原来你也觉察出来了,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所以特意的提醒你。我看她已经完全的失去理智了,你千万要小心,处处留意。”
“百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对不起你,可是你却处处的为我着想,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报答你了!”
李菀茗握着赵百合的手,一脸的歉疚,赵百合却一点也不在乎的摇摇头。
“姐姐你跟我太客气了,我们不要像宫里那些女人那样,为了争风吃醋姐妹相残。”
赵百合的话让李菀茗第一次听了心惊胆战,若是以往她会一笑置之。但是如今她是太子良娣,皇上都器重的人,恐怕有一天随着杨西念进宫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传闻中的那些后宫的争斗,尔虞我诈,争风吃醋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李菀茗最不怕明枪,但是她不喜欢跟人暗地里斗法,她觉得不够光明正大,连自己都变得卑鄙了。所以,李欣悦一度的得寸进尺,她亦不想跟她兵戎相见。
“我也不喜欢那些。我们不管何时,都是好姐妹。”李菀茗把自己的手搭在赵百合的手背上,两人会心的一笑。
――
第二天,杨西念带着李菀茗盛装进宫赴宴,当然不能丢下赵百合,毕竟是他的太子妃,而且这样才合礼法。李欣悦跟在他们身后,虽然没有名分,但是能进宫去见皇上,已经是莫大的荣耀。
宫宴上文武百官皆在,皇上皇后高高的坐在上面,李菀茗在大婚当日虽然进过宫中,但是却未见过皇上皇后的真面目,因为她那时蒙着盖头。赵百合深得皇后之心,而且当初是皇后把她指给杨西念的,所以直接被皇后叫到了身边坐着。
这是莫大的荣耀,也是给良娣的李菀茗一个下马威。皇后终日在宫中也能听闻太子府中的事情,尤其是杨西念娶了李菀茗之后。时有传闻,李菀茗独霸太子宠爱,太子冷落正妻,虽然皇后不能直接干预杨西念宠爱谁。但是,她却越加对李菀茗有偏见,认为李菀茗是个妖媚霸宠,搬弄是非的女人。
不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提出要纳妾的杨西念,怎么在见过李菀茗之后就带回京城,而且那么快就娶了她呢?常居深宫的皇后自然是不会了解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真爱,她和后宫的那些女人一样,终生为了占尽皇上的宠溺煞费苦心。
杨西念带着李菀茗给皇上和皇后行礼,皇上倒是对李菀茗刮目相看,但是皇后看着李菀茗却始终冷着一张脸。
“本宫听说你一路上跟着太子吃了不少的苦头,也是难为你对太子这一片真心了。这次阴错阳差的立下大功,虽说对朝廷是一件好事,也给太子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但是,毕竟是太子后宫的人,这样出去抛头露面,有损皇家脸面。”
皇后这一番话说完,下面一片鸦雀无声,所有的王公大臣都明白这皇后不待见太子的这位良娣。这便是有意的刁难了!李菀茗坐在那里如坐针毡,她除了上次大婚,这便是第二次入宫,本就不怎么懂宫中礼法的她,此时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杨西念在下面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意思是让她安心,不要紧张。赵百合倒是经常来这宫宴,而且自幼就接受宫中礼仪的教化,起身跪在皇后的面前。
“母后,太子良娣出身卑微,不懂得宫中的礼仪,也是臣妾疏忽了教导。若是李良娣让母后不悦了,儿臣甘愿替她受责罚。”
赵百合此话一出,皇后惊了一下。本以为自己这样刁难李菀茗,赵百合会心中窃喜,没想到她居然为李菀茗解围,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百合,你一向知进退,识大体,太子新纳的良娣不懂礼数。你日后要多教教她,不要让她再闹出什么笑话来,给皇家和太子脸上抹黑。你可是太子的正妻,贤良淑德,端庄得体,你应当以身给她做样才是。”
“是,儿臣谨遵母后的教诲。”
皇后的这一番话无疑是对李菀茗的侮辱,在众大臣面前不给她留一点颜面。她明明是立了大功,却被贬低成这样,实在让人心里不舒服。李菀茗坐在那里,低着头,双手已经攥紧了拳头。这是她从未受到过的侮辱和难堪,只有李欣悦这个时候在一旁幸灾乐祸。
她今天是精心的装扮了一番才跟着入宫来,原本她是没有名分的,坐在最末一排桌边,可是她这一身淡粉色绣金丝的云裳却颇为夺人眼球。皇后在上面居高临下,用眼神一扫,便看见了李欣悦。
皇后入宫数十年,阅人无数,而且经历了两个皇帝的更迭,自然是眼神独到。一见李欣悦的样子,那眼神的妩媚妖冶,就知道她心里是如何的盘算,这个女人若是放在杨西念的身边,定然能够让李菀茗失宠。
不知怎么,皇后第一眼见李菀茗就觉得厌恶,不喜欢,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最末那名女子,你叫什么?”
李欣悦正为刚才的事情高兴着,闻听皇后娘娘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赶紧起身,跪在那里,往上磕头。李欣悦虽然没有入过宫,但是她却早就打探好了宫中的礼仪,大致的都练习过了,所以很熟练,没有那么慌乱。
“西山知府之女李欣悦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一见李欣悦居然懂得宫廷中的参拜礼仪,就知道此女有心,淡淡的笑了笑,让她平身起来说话。
“你且平身说话。”
“谢皇后娘娘恩典。”
李欣悦一身淡粉的金丝云裳飘飘然的随着身子缓缓的飘动,犹如一只美丽的蝴蝶在飞舞,皇后看着心里便有几分中意了。
“你如何学得宫中的礼仪?”
“回皇后娘娘。民女自幼便熟读四书五经,对于宫中的礼仪大多了解。家父还特地的请了老师,教会民女不少宫中礼仪。”
皇后点点头,欣慰的笑了笑,再看看杨西念身边的李菀茗。
“你和太子良娣明明是姐妹,怎么性情相差如此悬殊。太子不知道为何选了妹妹做良娣而不收了姐姐呢?本宫听闻,她们姐妹俩来京城都住在太子府。既然太子喜欢妹妹,那就连同姐姐一块儿收了吧!”皇后本想着借此机会在杨西念的身边放个能够享福李菀茗的女人,好让她有所收敛。
可是,她这般强硬的给杨西念安排妾室,让杨西念心里十分不舒服。
“母后,此事儿臣还没有想过,如今已经有了菀茗,暂且不想再纳妾。还请母后您收回成命!”
本来李欣悦乐不可支,没想到自己进宫第一眼就被皇后看中了,居然还要把自己赐婚给太子。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怎么高兴,就被杨西念婉言拒绝了,顿时站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怎么?这李欣悦若说伦姿色,也不在妹妹之下,论学识和礼仪,本宫看也比妹妹强多了,太子为何要拒绝?”
“母后,儿臣喜欢的是妹妹菀茗,并不喜欢姐姐李欣悦,而且从未想过要再纳妾之事。儿臣现在只想以国事为重,不想过多的把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之上。所以,恳请母后不要再说让儿臣纳妾的话了。”
杨西念本来就有些生气,皇后居然在文物百官面前这样侮辱李菀茗,又当场让自己纳李欣悦为妾,实在是忍无可忍。
李欣悦被当场拒绝,恨不得一下子钻进地缝里面。本来大家的眼神都放在了李欣悦的身上,而此时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和讥讽,这让李欣悦恨透了李菀茗。
李菀茗坐在那里一直没有机会说话,当她听到皇后要杨西念纳李欣悦为妾的时候。
第六十八章 难受
心一下子就凉了。原来她只是听说后宫的冷漠事故,没想到今天入宫真的就尝到了这种滋味,让她那颗原本火/热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就算是杨西念再喜欢自己,但是皇后却可以直接把哪个女人指着杨西念,这次他可以拒绝,可是等他登上了皇位,迫于各方的压力就不那样好拒绝了。而且,她这样不受皇后的待见,将来她成了太后,自己也未必能做杨西念的皇后正室。
到那时,他后宫妃嫔如云,自己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妃子,任人宰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又有何意思呢?李菀茗心里这样想着,脸上表情漠然,有些淡淡的哀愁。
皇后在上面看着,心里更加生气,这个李菀茗居然这样心高气傲,看来必须要找个人好好的整治她的脾气。不然,日后太子真要是做了皇上,她在后宫中兴风作浪,那还得了?
不过,眼前杨西念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皇后自然是不能再驳他的颜面,既然不肯纳妾,那就先算了吧。
这件事情完全可以从长计议,既然自己看中了这个李欣悦,那么随时都可以叫到宫中来,看样子此女心思非常灵敏,自然是自己稍微点拨就能明白。
“好吧,既然太子和良娣正是情深意重之时,本宫就不做这个坏人了。日后待太子想要纳妾了,本宫再给你指人吧。”
这宫宴让李菀茗浑身紧绷难受,没有一刻是自在的,只盼着快点结束。杨西念在一边轻声的安慰她,让她放心。虽然李菀茗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心里已经跟杨西念产生了距离。
就算是她相信杨西念,可是他毕竟是将来要登皇位的人,自己曾经那么天真的以为他会为自己一辈子不再有别的女人。自己也会为了他不惜一切,但是她现在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可笑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有人三三两两起身去四处瞧看闲逛的时候,李菀茗在杨西念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也起身离开了宴席。杨西念随后便叫身边的顾尘峰去保护李菀茗,虽然这皇宫之中不至于出什么刺客,但是担心李菀茗到处乱走,再惹出什么事端来。
本来皇后就不喜欢李菀茗,若是再节外生枝,李菀茗在皇后心中的地位更是会一落千丈。因此,杨西念才让顾尘峰前去照看李菀茗。
李欣悦的眼睛一直盯着李菀茗,见她起身离开,便想要上前跟上去,没想到杨西念身后的侍卫也跟上了。李欣悦一直就有些纳闷,杨西念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侍卫?不是一直都是赵程吗?
出于好奇,李欣悦也悄然的起身跟在了他们的后面。李菀茗一个人走到凉亭的湖边,坐在围栏边,看着夜风撩起湖面,泛着耀眼的波光。对着星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一直想要随心所欲的生活,可是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罩在了一个大网里。
“这里的生活并不适合你,这个皇宫,简直就是个牢笼,你迟早有一天会被关在这里。因为你心心念念的杨西念,因为那个要登上皇位的太子,你会被锁在这里!”
李菀茗正在一个人惆怅着,突然身后传来顾尘峰的声音,她身子一怔,没想到他居然跟着自己过来了。或许是杨西念派他来的,亦或者是他担心自己,自己跟了过来。
“太子能不能登上皇位还尤为可知,你又何必下这么早的定论?”
“可是,你现在就害怕了不是吗?你害怕有一天杨西念不爱你了。那么你就失去了保护伞,在这偌大的皇宫中,你要怎么办?你将一辈子都逃不出去,这对你来说就是一种禁锢,你不是喜欢随心所欲的生活吗?”
顾尘峰的话让李菀茗心里更加害怕了,她本来今天的心情就很差,顾尘峰又在这儿危言耸听,让她心里更加没底。其实,顾尘峰刚才看李菀茗被皇后那般奚落的时候,恨不得一下子冲上前去,把皇后一刀砍了。
他自从认识李菀茗至今,他从没见过这样好欺负的李菀茗,也从未见过被欺负得一言不发,这样悲惨的李菀茗。她向来都是胸中吐万丈长虹的男儿气魄,哪里受得了半分的委屈,可是在杨西念身边,受尽了侮辱,却只能忍着一言不发。
这样的李菀茗让他觉得心疼,让他觉得可怜,他从未因为李菀茗在杨西念身边而感到惶恐害怕,但是今天他真的害怕了。他担心有一天,自己无法再保护李菀茗了,她会被欺负得很惨。
所以他现在有一股冲动,想要带着李菀茗离开这里,远走高飞,想要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日子。
“随心所欲?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李菀茗心烦意乱的说道。
她此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一向快乐至上的她,现在也不快乐了,心里充满了忧愁。而且是为了杨西念,为了她自己挖心挖肺爱的那个男人。
“既然不能随心所欲,那就离开这里吧!”
“你别再说了,求你走吧!赶紧走吧!我要一个人呆着!”李菀茗的声音高了一倍。
他们说的话,悉数被躲在柱子后面的李欣悦听见了。李欣悦有点狐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但是看起来关系一定是不简单。
不然,一个杨西念身边的侍卫,怎么可能对李菀茗说这些,他们之间分明是纠缠不清的关系。李欣悦想到这里,心中又多了几分欣喜,原来李菀茗也有让自己抓住把柄的时候。杨西念一定不知道李菀茗和这个侍卫的关系,要是杨西念在的话,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宠李菀茗了。
“我不能看着这样可怜的你!菀茗,你跟我走吧!我们远走高飞!”
突然顾尘峰不顾一切的抓住李菀茗的双肩,他们四目相对,顿时李菀茗大惊失色,赶紧使劲的挣脱开顾尘峰的双手。
“顾尘峰!你别胡说八道了!这里是皇宫,我们各自有自己的身份,我们不能这样!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别管了!你以后都别管我了!”
李菀茗觉得事情已经完全超乎自己想象中的发展,她不能跟顾尘峰再有瓜葛,他们之间什么也不该有,应该是清清白白的。虽然当初他们也没有什么,可是现在顾尘峰明显的在痴恋自己,面对他这样的真心,她还怎么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她的心告诉她,自己跟顾尘峰一定要划清界限,不能让顾尘峰再对自己有什么私心。就算是将来杨西念三宫六院,自己也不能做对不起杨西念的事情。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在这里快刀斩乱麻吧。
此刻,柱子后面的李欣悦一只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差一点就惊叫出来。他们之间居然有私情?而且,刚才李菀茗分明叫他顾尘峰,难道他就是当初黑风寨消失无踪的匪首吗?原来,他一直跟在她们的身边,李菀茗居然把他藏了起来。
这是多大的罪名啊?难道杨西念一无所知?还让顾尘峰在自己身边做侍卫吗?这个天大的秘密都有谁知道呢?若是没人知晓,杨西念也被骗了的话,那么这个顾尘峰就是自己赢李菀茗的杀手锏。
李欣悦想到这里,转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顾尘峰听着李菀茗对自己毫不犹豫说出的绝情的话,不再说什么,转身慢慢的走了。李菀茗一个人站在湖边,让心情渐渐的平静之后,也回到了杨西念的身边。
“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杨西念见李菀茗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轻轻拉着她的手问道。
“没有,我在湖边站得久了,许是受寒了。”
的确她的手很凉,杨西念双手把她手拿过来,轻轻的给她人揉着,直到她的手有了一点红润暖意。
“再等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了。”
李菀茗此时不敢看杨西念的眼睛,她知道他一定是深情的注视着她,但是她突然觉得,杨西念的这份深情她无福消受。就像是顾尘峰所说的那样,她根本就属于这个皇宫,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在这个大牢笼中生活?
她一直像太空中飞翔的小鸟一样自在,她怎么能被锁在笼子里做金丝雀?除了喜欢杨西念之外,她再没有其他理由在这里生活。仅凭着这个理由是根本就不能让她在后宫跟那些女人们整天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她不会那样无聊。
更不会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去谄害别人,自己还刚刚在这里立足,身边的人就糟了殃。皖碧的死就是她眼前最惨痛的教训,只有李欣悦那样的女人,天生就适合呆在这里,她才是那个应该被锁在这里的女人。
从宫里面出来,这一路上李菀茗坐在马车里面都一声不响,杨西念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落寞的神情,心里更加难受。
第六十九章 谨慎
本想着自己能够保护她周全,能够一辈子让她无忧无虑,不被别人欺凌。'
可是,杨西念没想到自己的母后不喜欢李菀茗,而且是深深的厌恶。母后居然喜欢李欣悦那个女人,而且差一点给自己做主收了。今天这宫宴无疑是对李菀茗的沉重打击,原本那样快乐,什么事都不发愁的李菀茗如今居然一言不发,愁眉苦脸了。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杨西念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爱会给李菀茗带来伤害,而且是这样的伤害。面对她的黯然神伤,杨西念觉得自己无从劝起,他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李菀茗心里好受一些。
回到府里,杨西念就吩咐后面厨房去做些吃的来,一整晚,她好像是什么也没吃。面前的那些菜肴,她几乎是一下没动。被皇后那样奚落,她怎么能吃得下东西,那种委屈却又偏偏不能发泄,只能忍着。
杨西念是知道李菀茗的性情的,她一向性情耿直,什么时候忍受过别人带给她的不快。可是,刚才在宫宴上,她明明就忍了。她的隐忍更让杨西念心疼,他从没见过那样可怜的李菀茗。
他们初见时,她是那样的意气奋发,带着一点男儿的英姿飒爽,他就是喜欢她对着自己大吵大嚷的样子。可是,如今她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坐在那里听之任之,在那些王公大臣们面前,丢尽了颜面。
“菀茗,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带你去的。我不知道母后她对你有成见,她说的话,你就当做没听过。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杨西念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李菀茗朝着他勉强的笑了笑,可是这笑比哭还苦涩。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有点累了,想睡了。”李菀茗说着话,朝着床榻走去。
“菀茗,你吃点东西再睡吧。你一整晚也没吃什么,会不舒服的。吃完再睡。”
李菀茗站在那里,背对着杨西念,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她不敢回头。她怕只要一回头,就让杨西念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不管如何,她不想让杨西念看自己流泪的脸。
“我真的很累了,不想吃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带着一点哭腔,杨西念伸手想要拉住她,但是手在空中举了半天,还是放下了。
李菀茗躺在床榻上,一个人胡思乱想,只是背对着杨西念,不敢翻身,亦不敢碰到他。杨西念斜倚在床榻边,也想轻轻的把她搂进怀里,但是却始终不敢动她。生怕自己一动她,又会让她难受。两人就这样,躺在一张床上,想着各自不同的心事。
顾尘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心里怎么也觉得不顺畅,今天宫里面发生的一切,让他的心几乎愤怒得要炸开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凭什么对李菀茗指手画脚,恶言相加。不是说皇后是国母吗?天下百姓的母亲,怎么能那么刻薄,对李菀茗百般的刁难。
他想要把她带走,不顾一切的把她带到天涯海角去,可是她却不依,她固执的非要呆在杨西念的身边。真不知道,那个杨西念究竟有哪里好,让她如痴如醉,甚至让她为了杨西念甘愿放弃自己的尊严和可贵的自由。
她明明知道有一天会在那个叫做皇宫的大笼子里被囚禁,永生都不能再出来,可是还是为了杨西念义无反顾。他们之间为何会有这样坚不可摧的感情?顾尘峰捧着一个酒坛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对着月影自斟自饮。
“有什么不开心的,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
突然,顾尘峰的身边想起一个女声,循声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欣悦站在自己眼前。顾尘峰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或者是喝醉了之后的错觉,但是揉揉眼睛仔细看看,果然是李欣悦不假。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来自己这里?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顾尘峰可不记得自己跟李欣悦这个女人有什么瓜葛,但是她来这里一定是有目的的。
“你来干什么?”他本不想招惹这个女人,可再一想,她来这里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即使现在他可以装作不理会她,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见你一个人无聊,来陪你聊聊天啊!”
李欣悦说着话,坐在顾辰峰对面的石墩上,她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
“我无聊?有酒陪我,你又算什么?”
顾尘峰此时已经有了几分的醉意,对于李欣悦这个女人他是深恶痛绝,所以才会对她毫不客气。尤其是今天在宫宴上,她打扮得妖娆招展,分明就是要吸引大家的注意,想要博得皇上,皇后的喜爱。
看她今天说话的样子,分明就是早有准备。这个女人太可怕,居然能跟自己的亲妹妹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位置。杨西念根本就无意于她,而她却五次三番的在杨西念面前搔首弄姿。
“你无聊,因何不去找李菀茗?让她陪你喝几杯,你们再叙叙旧多好?”李欣悦漫不经心的说着,而且眉眼中间露出一股神秘的气息,好像是她这个人深不可测。
顾尘峰虽说醉了几分,但是也有意识,还是能听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她难道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会来这里提起李菀茗?顾尘峰知道,李菀茗是绝不会对李欣悦说起自己的事情,但是她为什么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顾尘峰把自己手中的酒坛放下,眯起眼睛看着李欣悦。
他的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若是这个女人敢胡说八道,或者是要对李菀茗不利,那么今天他就要对她大开杀戒。李欣悦大概是看出了几分顾尘峰眼中的杀气,浑身一抖,有点害怕了。
顾尘峰本就是匪类,他可不会因为这里是京城太子的地盘,就不会杀自己。李欣悦站起身来,离着顾尘峰有一段距离。
“我只是好奇,你跟李菀茗是合适认识的?怎么会一直跟着我们来到了京城?难道李菀茗没有把你是黑风寨匪首的事情告诉太子殿下?你竟然还在太子殿下手下做了侍卫,看来你跟李菀茗之间的秘密还真不少啊!”
李欣悦的话音刚落,只听得耳边啪的一声响,顾尘峰把酒坛摔在地上。一脚往前上,伸手就抓住了李欣悦的衣服,使劲的往这边一带,她整个人就被顾尘峰提了起来。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掐死你!”
李欣悦被他抓着喘不过气来,眼睛直往上翻,好不容易才挣扎出一口气来。
“顾尘峰!你要是杀了我,你一定逃脱不了。因为我来的时候,已经告诉环儿,我来你这里。就算是,你不在乎,那么也会连累李菀茗。我知道你们所有的秘密!”李欣悦这一席话,让顾尘峰放弃了要一下子掐死她的念头,把她轻轻的放下来。
李欣悦弯着腰,一手捂着胸口,不住的咳着,半天才平静下来,指着顾尘峰。
“你!你居然要掐死我!我告诉你,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在宫里面都听你们说了。所以,不想连累李菀茗的话……”
李欣悦此时笑得很开心,她想以此要挟顾尘峰,让他劝李菀茗自己退出去,或者是让杨西念纳自己为良娣。可是,她却打错了如意算盘,顾尘峰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若是我现在去告诉太子,皖碧喝的那碗粥,是你下的毒,你想你的下场会不会比我惨?”
李欣悦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就算是她不承认,顾尘峰也能断定,那凶手一定是她。
“你……你怎么会……知道?”事到如今,李欣悦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个女流之辈,而且皖碧的死,让她惧怕了很久。
此时,旧事重提,她只觉得浑身发凉,起着鸡皮疙瘩。
“皖碧死后,你一个人喝酒,躲在院子里自言自语,我都听见了。你还有何抵赖的?难道,你想就此逃脱?以为没有证据吗?只要我向太子禀明此事,你就是思路一条!你自己想清楚!”
本来想要威胁顾尘峰和李菀茗,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居然也败露了,把柄在顾尘峰的手里,以后恐怕再想对付李菀茗是难上加难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原来你一直在跟着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亏心事,居然还想要逍遥法外!你这个女人好毒辣,居然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放过。对了!如果我告诉太子殿下,你那碗粥是要端给李菀茗吃的,结果皖碧误食了,你猜太子殿下会怎么样?你一定会活不成了!”
李欣悦使劲的摇着头,她不敢再听下去,她真的好害怕,一步步的往后退,最后转身就跑。顾尘峰看着她慌张落跑的身影,冷笑了一声,看来日后自己要对李欣悦更加谨慎了。
第七十章 白天的事情
李欣悦回到自己的房里,浑身还在不住的哆嗦,环儿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赶紧上前来扶着她坐下。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李欣悦一下子抓住环儿的手,瞪着大眼睛看着环儿,嘴唇在哆嗦着。
“环儿,我们上次毒死皖碧的事情要败露了!”环儿见她又为了皖碧的事情害怕,给她轻轻的抚背安慰她。
“大小姐,您怕什么?人都早就死了,死无对证,尸体都埋了,谁还能查?您现在要是后悔了,她也不会活过来。再说,您要是成大事的话,这样胆小怎么行?将来,您可是要做皇后的!您以为后宫中那些女人,表面上看温柔端庄,有哪个没有双手沾满鲜血?”
环儿这个丫头生性就恶毒,加上这些年跟在李欣悦身边,尽学会些奸诈狡猾的诡计,相比于李欣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从进了京城之后,她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觉得这里太好了,加上李欣悦的野心,她也想着将来有一天能跟着李欣悦进宫。要是李欣悦做了皇后,她就是皇后身边的人,这一辈子都是高高在上,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所以,她平日里也打探些关于宫里面的事情,然后回来告诉李欣悦。主仆二人是铁了一条心要进宫享受荣华富贵。李欣悦这软下来,她就觉得这样不行,心软成不了大事,于是给李欣悦在后面加油打气。
李欣悦听了环儿的话,的确觉得有道理,自己是有点太胆怯了,这样怎么能走到最高的那个位置上呢。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能再手软。
“好,我知道了。既然这样,我们再好好的计划一下。如今形势十分不利于我们,我们必须要想个办法除掉李菀茗!只要有她在,就会坏了我们的大计!”
李欣悦听了环儿的话,心里又觉得踏实一点了,在这偌大的京城里,至少有环儿是一心向着她的。她只要能做皇后,那么将来这天下都是自己的了!
“既然大小姐下定了决心,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就快点动手,夜长梦多!”
――
第二天,李欣悦让环儿准备了一些酒菜,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请来李菀茗和赵百合。其实,她本不想请赵百合,但是若今天真的毒死了李菀茗,那自己岂不是罪魁祸首?若是有赵百合在,做个垫背,自己就可以脱开嫌疑。
她是李菀茗的姐姐,姐姐是不会给自己妹妹下毒的,再者赵百合妒恨李菀茗得宠,毒死良娣。这个理由更值得人信服,这一箭双雕,既除掉了李菀茗,又拔去了碍眼的赵百合。
那么自己的位置就稳如泰山了,只要没有李菀茗,她绝对相信不假时日,杨西念就会爱上自己。
“太子妃,请上座。按照礼法,太子妃您就坐在这里,妹妹坐在一边,姐姐我坐在下面。今日我们姐妹三人,好好的痛饮一番,难得相聚。”
赵百合总觉得今天这架势有点不对,但是也不便说什么,李菀茗心中也存了顾虑。三个人各揣着心腹事坐了下来,正要端酒杯,突然听见后院有人喊失火了!
“怎么回事?”李欣悦站起身来问环儿。
“去后面看看。”
赵百合说着话,就起身朝后面走去,这个时候,李欣悦和李菀茗也起身朝后面走。到了后院,才发现是一堆劈柴着了火,已经有人拎水把它扑灭了。
李菀茗朝着周围看了看,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几个人揣着一肚子的疑虑回来。李欣悦笑着端起自己的酒盏,朝着赵百合和李菀悦一笑。
“这杯酒我敬太子妃和妹妹。”说着话,仰起头一干而静。
李菀茗看着自己杯中的酒,微微的犹豫了一下,伸手用宽大的衣袖挡住脸,把杯中的酒店铺倒掉了。她心中暗想,这李欣悦今天一定是给自己设下的鸿门宴,这酒中必定有蹊跷,不然刚才在入座的时候,她不会特意的说一声。
看着李菀茗把酒干了,李欣悦的脸上笑得诡异而阴险,心中暗想,一会儿你就要上路了。赵百合也把酒杯端起来,刚要喝却被李菀茗拦住了。
“太子妃且慢,我听闻这几日您正在服药,喝酒不是大忌吗?”李菀茗朝着赵百合一使眼神,赵百合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啊,我这几日正在喝药,这酒便不能喝了。”
李欣悦有点狐疑的看着李菀茗,她为什么不让赵百合喝这酒?难道她看出了什么?可是,赵百合好像跟她心有灵犀一般,这两个人究竟怎么回事?
“既然太子妃喝药忌酒,那我就不勉强了。不过,我还是要敬妹妹一杯,昨日宫宴,我知道妹妹心里不舒服。姐姐,我在这里就给妹妹陪个不是。妹妹莫要怪姐姐才是。”
李欣悦这戏演得很生动,说话间眼框通红,好像是要落泪的样子。李菀茗也陪着她演戏,看看今天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姐姐,你这样说,就是见外了!你我姐妹情深,还陪什么不是。妹妹我心里明白,姐姐当时是身不由己。妹妹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李欣悦此时脸上见了一点汗珠,她的腰弯下去,看着她那痛苦的表情,李菀茗立即就明白了刚才的事情。这酒中真的被下了毒,幸好自己和赵百合都没有喝。
“啊!”李欣悦痛苦得失声叫出来,坐在那里冷汗直流。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这时候,李欣悦已经栽倒在地上,身边的侍女们赶紧七手八脚的把李欣悦抬进去。
“快去请御医!快去!”
赵百合在一边看着,对于刚才那场火也有点疑惑,看来一定有人知道酒杯中有毒,那个人换了李菀茗和李欣悦的酒杯。李欣悦本来要毒死李菀茗,没想到她自己自食了恶果。
御医很快就赶来了,李欣悦此时已经昏迷不醒,御医诊脉为中毒迹象。幸好及时救治,这才能保住一条命。
李菀茗心知肚明,这毒酒本该自己喝下去,没想到被李欣悦喝了。赵百合把李菀茗叫到一边,和她商议此时要不要禀告太子。
“我看这李欣悦分明就是要毒死你,阴错阳差被她自己喝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太子,让太子在府中彻查,让她把事情交代出来。否则,下一次她还是会陷害你!”
李菀茗摇摇头,她还不想这么早就揭穿李欣悦的真面目,毕竟她们也是姐妹一场,尤其是她一直想给李欣悦回头的机会。
“算了,这次我们经历此时,下次她便再不敢了。先让她解毒吧,我们不必把这件事告诉太子。近来太子殿下忧心国事,免得他分神。”
回到自己房里,李菀茗越想越觉得蹊跷,那在后院防火的人,一定是把酒杯交换的人,难道是他?一直以来,自己遇到危险,都是他在暗中相救,这次一定是他在暗中帮了自己。
“莲香,你去姐姐院子里盯着,要是姐姐醒来,你便回来告知我。”李菀茗叫莲香去看李欣悦,自己一个人在房中闲坐喝茶。这些天发生太多事了,她觉得自己一下子仿佛老去了十岁,这荣华富贵高高在上的日子果然是不好过啊。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李欣悦也没有醒过来,虽然说可以解毒,但是御医也没说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甚至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晚膳的时候,莲香回来了,禀报李菀茗说李欣悦还没醒。
“既然是她自己咎由自取,那就不要怪我了!”李菀茗叹了一口气说道。
杨西念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他今日特意的赶在晚膳之前回来,为了陪着李菀茗一起用晚膳。昨日那样憔悴的李菀茗让他有点心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您今日可真早啊!”莲香故意把声音拉长,想让李菀茗听,可是李菀茗却一点也听不进去,满脑子想着自己的事情。
“我是特意回来陪你用晚膳的,怎么见了我还不高兴?”杨西念说着话,走到李菀茗的身边,看着她有点失神。
“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用完膳吧。都饿了。”
李菀茗说着话,拉着杨西念坐下,今晚是莲香让厨房特意做了好几道李菀茗喜欢吃的菜,西湖醋鱼是她最喜欢的。可是,今晚不知道怎么了?看见那鱼她就觉得没胃口,才吃了一口,就觉得胃里面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把这个拿下去吧,不好吃!”李菀茗指着那个鱼对莲香说道。
“怎么了?不喜欢吗?”杨西念也有点纳闷,她平时最喜欢吃鱼,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莲香赶紧把鱼撤了下去,李菀茗挑了几样清单的小菜,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杨西念有点担心,以为她是因为昨天的事,还在难受着。
“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要不要叫御医来,给你诊诊脉?”
一提起御医,李菀茗就想起了白天的事。
第七十一章 身体养好
皱了皱眉头。
“不要了,不用这么大题小做。”
“好,那你休息一会儿,我去书房,晚一些回来。”
杨西念把她安顿好,自己去了书房。李菀茗叫莲香把熏香点上,自己躺在床上想要睡一会儿,可是躺了半天,辗转反侧的也睡不着。
一会儿想起这件事,一会儿又想起那件事,总之觉得很混乱,大概快三更天了。杨西念才回来,她有点迷迷糊糊的,把自己的身子往一边挪了挪,给杨西念让出了地方。
其实,李菀茗就喜欢一个人睡,这一张大床自己很随便。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大活人,她只要稍微的一动,就能碰着他。
“还没睡吗?在想什么?”
杨西念见李菀茗还没睡,侧身贴着她,想要跟她说会儿话。
“我有些想家,要是你是个凡人该多好!”李菀茗这句话虽然简单,但是杨西念却听出了深意,抱着她在怀里,把脸埋在她的肩头。
“我也希望我是个凡人,但是我的肩上挑着国家,黎民百姓。你看着朝野上下,有几个是一心为民?无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和欲望,赵挚上一次没能得逞,最近又在蠢蠢欲动。他是不扳倒我不罢休。我们已经走到了这样,你就陪着我,一直走下去。”
李菀茗轻轻的叹着气,她又何尝不想?可是,他是特殊的身份,哪怕是王爷也好,可偏偏是太子。将来成了帝王,身边难免有三宫六院,她却多想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现在,她渐渐的明白了,将来终有一天,她会孤独。就像是宫中众多被冷落在宫中老死的那些妃嫔,她将来的下场一定跟她们差不多。他的心里不知装着自己,还装着天下,黎民百姓。
“我陪你,可是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本事。”李菀茗苦笑了一下。
“怎么会呢?我们就一直这样走下去,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这是她愿意听的,可是又有几个皇帝能够做到,又有谁能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不离不弃?
李菀茗大概是忧郁成疾,时不时的就会身体不舒服,有时候躺在床上就是一天。杨西念想让御医来给她看看,可是李菀茗就是不让。李欣悦在三天之后醒了过来,因为是中毒,所以没有什么大碍,养了几天就能下地自由行走了。
莲香气不过,几次跟李菀茗说,要去质问她,因何酒中有毒?但是,李菀茗却觉得累了,没有那个力气去跟她计较,她发现最近自己的身体特别的不停使唤,也懒得计较这些事了。
李欣悦没毒死李菀茗,自己却险些中毒身亡,心中十分恼怒,而却不思悔改。这次的事情,李菀茗和赵百合都没有追究,她却又得寸进尺。
这次她居然计划着直接去勾/引杨西念,杨西念这一阵子因为国事繁忙,几乎都彻夜呆在书房中,李欣悦就趁着杨西念在书房一个人的时候潜了进去。
隐约的闻到一股芳香,杨西念以为是李菀茗过来了,这几日她身子一直恹恹的不舒服,总是想一个人呆着,所以没有什么事也不去打扰她。杨西念以为李菀茗今天心情好,来看自己,没想到一抬头竟是李欣悦。
“是你!”杨西念一皱眉。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就那么不愿意看到我吗?”
李欣悦今晚特意的装扮了一番,身上奇香慑人不说,衣服也穿得妩媚妖艳。脸上妆容精致容光盛锦,移着莲步走到杨西念的近前。
“太子殿下,我听闻这一阵子,妹妹身子不适,您一个人在这里不寂寞吗?我也是体谅妹妹一人服侍太子殿下受累,不如……”
李欣悦说这话,就朝着杨西念的身边靠过来,杨西念一皱眉。没想到李欣悦如此这般令人嫌恶,当初只觉得她这个女人有些阴险,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做出这等事来。
“欣悦小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你出去。”
“太子殿下,您要是这样说,岂不是让我伤心。今晚我精心的打扮了一番,来见您,您怎么也不请我喝杯茶,就这样把我撵出去呢?”
看来李欣悦是早有准备而来,不达目的不罢休,谄媚至极。杨西念一皱眉,想要叫赵程把她请出去,可谁知李欣悦一下子就扎过来。
“太子殿下……”
杨西念往一旁闪身,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恬不知耻,敢在这里诱引自己。李欣悦见杨西念丝毫不动心,脸上有点挂不住,但是要想要咬着牙继续。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李欣悦脸上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趁着杨西念愣神儿的功夫,一下子抱住杨西念。
这一幕正好被刚进来的李菀茗看见,杨西念一见李菀茗进来,顿时就惊呆了。李欣悦分明是故意的,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李菀茗误会自己,这女人居心何其毒也?
“菀茗!”杨西念推开李欣悦,朝着李菀茗走去。
李菀茗唇边浮起一丝冷笑,慢慢的往后退,一直退到门边,一手扶着门框,一脸的失魂落魄。
“菀茗,对不起。我和太子殿下,刚才是情难自禁,妹妹……”
“李欣悦!你莫要满嘴胡言!”杨西念回头一瞪眼,对着李欣悦怒斥道。
李菀茗转身就朝外跑去,杨西念赶紧追了出去。
“菀茗,你听我说!”杨西念一把就拉住李菀茗的手。
“不要!你走开!”
李菀茗佯装很生气的样子,一把甩开杨西念的手,杨西念在后面抱住她。其实,李菀茗早就知道这是李欣悦的诡计,李欣悦派人叫她来杨西念的书房,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所以,刚才她生气其实都是假的,不过要给李欣悦看而已。
“菀茗,是她自己闯进来的,跟我没有关系。你要相信我,不要走!”
“我知道了,刚才我在演戏!”
李菀茗说着话,转过身朝着杨西念一眨眼睛,恶作剧般的笑起来。杨西念一愣,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顿时有点懵了。她们姐妹这是在干什么?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难道你都知道?”
“她想要做你的良娣,可是你不喜欢她,她就想尽办法想要接近你。我刚才不过是陪她演戏,这会儿她可能被我蒙蔽住了,以为我真的生气了呢!”
李菀茗乐不可支,这么多天了,杨西念才看见她的笑脸。杨西念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两人说笑着回李菀茗房里了。
李欣悦大概是以为自己达到了挑拨他们的目的,正在偷笑,没想到李菀茗是演戏给她看。
李菀茗回到房里,跟杨西念说了李欣悦前前后后的恶行,告诉他自己早就已经对她放弃了姐妹之情。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跟自己针锋相对的话,自己也绝对不会对她客气。
“既然如此,我还是把她送回西山吧。这样她也不会再来害你,我也担心她会再次兴风作浪。而且,你现在的处境是母后不喜欢你,我不想让你受伤害。”
“她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既然她想要跟我斗,那就让她来吧。我也不会坐等她胡作非为的。”
李菀茗说道这里,觉得头有点晕,而且胃里面又开始不舒服,紧皱着眉头。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杨西念担心的看着她问道。
“我……就是有点头晕。躺一下就好了。”
李菀茗说着话,慢慢的躺了下去,杨西念帮她把被子盖好。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李菀茗怎么了?总是觉得头晕,出去的时候也不多了,时不时的就满头大汗,觉得浑身无力。
尽管莲香一直让厨房给她炖着滋补的东西,但是还是一点用也不管,这几天仿佛更厉害了。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力不从心,躺在床上才觉得能舒服一些。
“明日请御医来好好的把把脉,你这样下去不行。”杨西念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说道。
“哎呀,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太好,所以才会这样。你不用在意,也不用请御医,我过几天就好了。我要是能出去走走,或许就好了。我天生的不喜欢闷在房里,会把我憋出病来的!”
李菀茗说着,脸上又带了几分喜色,她每次一提到游玩,就有精神了。杨西念看着她那双渴望自由的眼睛,心里有点愧疚和心疼。
“再过几日,我带你出去狩猎好不好?”
“狩猎?好啊!”李菀茗说着话,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马上就恢复了精神。杨西念看着她的反应有点好笑,原来她真的是在放里面憋得太久了。
“好,过几日我公务忙完了,便带你出去狩猎,你这几日好好的在房里养好身体。”
“嗯,我一定把身体养好!”
李菀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出去玩乐了。她就像是一直小鸟,想要飞出关着她的牢笼。要是一直把她关在笼子里,她真的会慢慢的流逝,一点点的化为虚无的。
第七十二章 一定出事了
李菀茗为了能去围场狩猎,每天都出去散散步,然后回来多吃点东西,好快点恢复体力。可是,偶尔还是会觉得眩晕,不舒服,而且现在吃的东西也很挑拣。有好多东西不能吃,看见就觉得恶心,推得远远的。
莲香服侍她这么久,也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不喜欢吃的东西,而且她原本喜欢的那些东西现在也都不喜欢吃了。感觉她好像是突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让人匪夷所思。
“良娣。您是怎么了?这不是您平时爱吃的东西吗?怎么突然就不想吃了呢?”莲香是实在憋不住了,感觉李菀茗最近很挑剔。不管什么东西,都说有一股怪味儿。原来她是很豪爽的性情,吃得东西从不挑的。
“我看着这些直恶心,你快拿走吧!”
李菀茗说这话,捂着嘴痛苦的说着。莲香没有办法,只好把刚端来的吃的拿走。可是,李菀茗从她后面冲出来,趴在门口就开始干呕,整个人都瘫软在那里。
“良娣,良娣,你怎么了?”莲香扔了手中的东西赶紧过来扶住李菀茗。
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她的脸色此时煞白,而且嘴唇都没有了血色,莲香把她扶会房里坐下。给她到了杯茶,让她喘一口气,喝了点热茶,才觉得稍微舒服一点。此时,李菀茗的额头上已经冒了汗珠,莲香轻轻的用娟帕给她擦着。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怎么越来越严重呢?每天都想吐,看着什么吃的都想吐!”
李菀茗自己自言自语,莲香却突然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拉着李菀茗的手,一脸的惊喜表情。李菀茗不知道她突然怎么了?怎么突然会这个表情呢?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个表情啊?刚才不是还担心我吗?现在怎么回事?不担心我了?”
“不是!奴婢要恭喜良娣!”莲香此时欢喜得嘴都和不拢了。
李菀茗觉得匪夷所思,莲香也不知道突然怎么了,自己这样难受,她还要恭喜自己。她一向粗枝大叶,不懂得那些女人闺房之事,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莲香毕竟是服侍过赵百合的人。
虽然赵百合并未跟杨西念和房,但是她的奴婢也是经过宫中嬷嬷的训练的,所以莲香才想起来,原来李菀茗这是有了喜。这些天,她一直看什么都不想吃,时常眩晕呕吐,这不就是有了的表现吗?
“良娣,你有喜了!”
李菀茗觉得没听清,但是也隐约的感到了什么,怔了一下,随即拽着莲香的手。
“你说什么?”
“我说,良娣你有喜了!你有了太子殿下的孩子!”
李菀茗惊愕了一会儿,慢慢的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子。
“真的吗?是真的吗?”李菀茗摇晃着莲香的手说道。
“我看是十有八九,不会错的!不然,现在就宣御医来,把脉便知了!”
李菀茗满心的欢喜,原来自己有了杨西念的孩子,真是太好了。可是,突然转念一想,不能让杨西念知道。
“莲香,你不能去请御医!”
莲香有点迟楞,不知道李菀茗为什么不让自己去请御医。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顿时,莲香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她死盯着李菀茗的脸,莫不是这肚子里的孩子……
难道,那个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真的跟良娣有瓜葛?早就发现李菀茗经常去后院,见那个人,因为她一直不说什么,莲香作为婢女也不好问。
“良娣,您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请御医?难道,您不打算把这件喜事告诉太子殿下吗?”
“当然不是,当然要告诉太子殿下!不过,这几天不行。等我去狩猎回来了,再告诉太子。不然,我就去不成了!”李菀茗一副小孩子的表情。
莲香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马上就反驳了李菀茗,这怀了孩子,都不能轻举妄动,哪还能去狩猎?
“良娣,这可不行啊!您现在是千金之躯,万一有个闪失,那岂不是……太子殿下也会怪罪奴婢的,您还是别去了!”
“不行!我都快要憋死了!再说,我这怀胎十月,都不能乱动了,所以这一次就让我去吧!”
莲香知道李菀茗的倔强,质疑要告诉太子杨西念,可是李菀茗死活不让她去,还说要是告诉杨西念,就再也不理她!李菀茗对莲香是软硬兼施,最后她终于抵不住威逼利诱,还是在李菀茗的威逼之下,不敢把此事告诉杨西念了。
“对嘛,这才是我的人呢!我们两个将来还要同甘共苦,同舟共济的,你说对不对?”
而此时,莲香是一副苦瓜脸,她在想事情败露之后,杨西念会怎么惩罚自己。而且,这件事真的很危险,一个刚怀胎的人,怎么能去骑马狩猎?万一要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办?
“良娣,那您要多加小心才是啊!”莲香此刻是万分担心,李菀茗有了身孕,万一有个闪失,可不得了,可又拗不过李菀茗。
“哎呀,我知道了!”
李菀茗见事情办妥了,心里美滋滋的,就等着狩猎的那一天到来呢。
果然,没过几天,杨西念把手头挤压的公务都处置得差不多了,带着李菀茗和两队贴身的侍卫去皇家围场狩猎去了。
本来杨西念想让李菀茗跟自己骑着一匹马,可是她偏不听劝,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两人做一匹马,那多不尽兴啊!还是自己骑一匹马比较好,杨西念亲自给她挑选了一匹性情比较温顺的马。虽然跑起来不快,但是这样也比较安全。
李菀茗骑着手中拿着马鞭,一手是弓箭,那样子真有点英姿飒爽的将军架势。杨西念再三的嘱咐她要小心,不要自己乱跑,一定要注意安全等等。李菀茗表面上答应着,可是心里却不那么想。
现在自己才刚刚有喜,这怀胎十月,要等好久,而且肚子会越来越大,到时候行动都不方便。就意味着自己整整一年都要闷在房里不能出去,那岂不是真的会憋死?趁着这次一定要尽兴,好好的玩玩才行。
想到这里,她朝着杨西念做了个鬼脸,挥动手中的马鞭,就朝着马背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她胯/下的这匹马虽然性情温顺,但是被打疼了,也会发怒的,只见这匹马顷刻间就窜了出去。
“小心!”杨西念在后面喊了一声,立即就打马追上前去。李菀茗看着身后的杨西念追上来了,挥动着手中的马鞭,又是一鞭子。这匹马好像是离弦之箭一般就飞奔起来,李菀茗险些在马背上栽下来。
幸好她有些功底,以前在西山的时候,也时常的骑马。就这样,她骑着这匹马朝着对面的林子飞奔而去,手中的弓箭已经上弦,准备一会儿涉猎。
顾尘峰和杨西念在后面紧追而去,但是进了林子就找不到了。杨西念心里着急,让顾尘峰去另一个方向,两个人分头找,身后的侍卫也都分派出去,找李菀茗。
李菀茗骑着这匹马进了林子,就有点懵了,因为她有点辨别不清方向了,手中的弓箭上着弦,但是找不到猎物。而且这匹马根本就停不下来,带着她一直朝着林子深处奔去。身边的树干从她的身边划过,有的地方已经被划破流着血。
此时,李菀茗才有些后悔,不该不听杨西念的话,要是跟在他后面该多好。可是眼下,自己是身不由己。几乎是一瞬间,李菀茗做出了一个决定,不能再骑这匹马,否则她会被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李菀茗翻身想要从马背上跳下来,可是在密林之中不太方便施展,一下没留神就被这匹马甩了下来。李菀茗趴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疼,那匹马很快就在林子里消失无踪了。
李菀茗慢慢的爬起来,只觉得自己小腹有些不舒服,但是她想要快点找到杨西念,所以一手捂着小腹往前走。她现在已经辨别不清方向,但是她知道只要往下走,就能出这个林子。
走了好长一段里,李菀茗便觉得身体不适了,浑身都开始冒冷汗,而且小腹还是疼痛,越来越重。她开始大口的吸着气,手里抓着树干什么借助着往前走。可是,一点一点身体就失去了力气,她感觉自己头晕目眩,眼看就要不行了。
“杨西念……”还不等她大喊出声,就整个人摔倒在那里。
顾尘峰一路骑着马在密林里穿行,寻找着李菀茗的影子,突然发现眼前黑影一闪,顿时他一下子警觉起来,以为是什么庞大的野兽。随着一匹马出现,顾尘峰才发现,这匹马正是刚才李菀茗骑的那匹马。
“李菀茗!李菀茗!”顾尘峰心底生出一丝寒意,李菀茗一定是出事了。可是这么大的一片林子,她在哪?怎么能找到她呢?一切都不知道。
第七十三章 再也不相见
杨西念带着几个侍卫朝着另一个方向找寻着,一边走也一边喊着,可惜走了半天也没有李菀敏的影子。杨西念开始越来越担心,起初他以为很快就能找到李菀茗,而且她身手也还不错,不会出什么大事。
可是,渐渐的他感觉到,李菀茗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然不会这么半天还见不到人影。冷汗从他的脸颊流下来,此时心急火燎。
真后悔不该带她出来,她的性子怎么能安分呢?要是让她跟自己骑着一匹马,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太子殿下!良娣在这里!”突然前面有人喊了一声。
杨西念赶紧打马过去,只见李菀茗趴在地上,好像是晕了过去。杨西念觉得心里一揪,赶紧翻身下马,大步来到李菀茗的身边,弯腰把她抱起来。
她的身上全是汗水,衣服已经被汗水濡湿了,杨西念赶紧把她抱到自己的马背上。从密林里出来,李菀茗似乎有点苏醒过来,嘴里边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
杨西念把她从马背上弄下来,平放在地上,这才发现她身上,衣裙上都有血迹。除了她身上划伤的地方之外,身下的血迹好像是还在往外渗,杨西念瞬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来人,赶紧回府!你骑着快马,赶紧去宫里面请御医!”
可是,皇家的围场在京城的近郊,离着太子府也有一段路。虽然赶得很急,但是还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个多时辰,顾尘峰看着杨西念怀里的李菀茗,也似乎明白了她究竟怎么了。
刚一进府,御医就已经在李菀茗的房里候着了,莲香知道出了事,现在是坐立难安,浑身的冷汗。
杨西念把她轻轻的放在床榻上,御医见此情景,顿时蹙起了眉头。
“赶快诊治!若是延误了,我拿你是问!”杨西念心里都快着了火,站在一边对御医狠狠的说道。
“是,太子殿下!”
御医给李菀茗一把脉,顿时大惊失色,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杨西念见状,就知道自己预想的没错。
“怎么了?”
“回太子殿下,良娣身怀有孕,但是失血太多,唯恐……”
“一定要保住孩子,若是保不住,我要你的脑袋!”
杨西念真的发威了,把御医吓得浑身哆嗦,眼看着这胎儿就保不住了,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呢?
可是,面对着杨西念的暴怒,御医不敢顶撞,只好赶紧叫人准备干净的布,给李菀茗止血。大概是耽搁的时间太长了,血虽然是止住了,但是胎儿还是没有保住。御医面如土色的跪在那里,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怎么样?孩子到底怎样了?”杨西念揪着御医的衣服就把他提起来,御医此时已经吓得如一滩泥一样了。
“回……回太子殿下,胎儿……没保住!”
“混蛋!给我拉出去砍了!”杨西念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他真的觉得天在自己眼前塌了下来。他们的孩子,居然还没有跟自己见面,就这样没了。
连李菀茗什么时候有了身孕,他都不得而知,却这样失了孩子,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莲香在一旁吓得已经站不住,摊在那里一言不发。御医趴在地上给杨西念磕头,求杨西念饶了自己。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御医鬼哭狼嚎。
杨西念好半天才平复一点怒火,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御医屁滚尿流就爬了出去,因为他吓得已经腿软了,根本就站不起来。房里面只剩下莲香一个人,莲香趴在李菀茗的床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事到如今,她怎么能脱得了干系呢。她心中埋怨李菀茗,要不是她一意孤行,怎么会失了孩子?
杨西念坐在李菀茗的身边,看着她一脸的惨白,伸手拉住她的手。
“你怎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有了孩子不告诉我?”李菀茗现在十分虚弱,虽然没有晕过去,但是她的眼皮都睁不开,嘴里不知道说什么。
“太子殿下,这事莫怪良娣。是奴婢,奴婢知情不报!前几日,发现良娣身子不舒服,就想要禀明太子殿下。可是良娣贪玩,说要等围场狩猎回来再禀报太子殿下,所以……”
莲香趴在杨西念的脚下,泣不成声的说着,杨西念紧锁着眉头,无限痛苦的看着床榻上的李菀茗。她竟然有意的瞒着自己,还要去围场狩猎。属于他们的孩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竟然这样失去了。
“太子殿下,都是莲香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不该知情不报!良娣贪玩,奴婢劝她才是,都是奴婢服侍不周!太子殿下,您就惩罚奴婢一个人吧!不要迁怒良娣!良娣现在身子很虚,求太子殿下别生良娣的气!”
杨西念一点点的站起来,看着脚下跪着的莲香,冷笑着。
“你倒是忠心护主!好,我就成全你!来人给我拉下去,痛打二十大板,送杂役房!”
莲香一下子拉住杨西念的袍子,仰着头求他别迁怒李菀茗。李菀茗在床榻上,能听见他们说话,但是一点动的力气也没有。
“太子……”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但是杨西念还是听见了。慢慢的转过身,来到她床边,俯下身去。此刻,杨西念的表情是漠然的,眼神无光,看着李菀茗。
“不要……不要……”
“你怎么能?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的孩子,我也有权利知道!你……”
杨西念的情绪有点激动,看着李菀茗张张合合的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完,一转身就出去了。赵程和顾尘峰站在外面,杨西念朝着顾尘峰看了一眼。
“命人好好照顾她!不得有误!你在这里守着,有事向我禀报!”杨西念说完,顿了顿,还是没有回头,就离开了。
虽然他心里生李菀茗的气,但是她现在身子那样虚弱,他还是担心,所以把顾尘峰派到这里来照顾她。
一连三四天,杨西念都闷在书房里,谁也不见,连早朝都不上。谁也不敢来见他,动则就摔东西暴怒,连跟随他多年的赵程都不敢进来。
李菀茗此时身子极为虚弱,虽然照比前几天有起色,但仍旧面无血色,而且下床都费力。身边没有莲香,她也心情郁闷,而且终日不见杨西念前来,她便知道他是生自己的气了。这次,都是自己太任性了,把祸闯大了。失去了他们的孩子,她心里又何尝不难受?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偷偷的一个人哭,但是这些杨西念都看不到。顾尘峰这一阵子一直没日没夜的守着她,而且赵百合来看她,还有李欣悦都被顾尘峰拒之门外了。
理由是太子有令,不得任何人来探望,李菀茗终日躺在那里一言不发。房中的几个奴婢都不如莲香,照顾她起居饮食,时常出错。李菀茗心里担心莲香,但是现在她却无能为力。
“我求你一件事。”李菀茗躺在那里,突然对顾尘峰说道。
顾尘峰以为她不会跟自己说话,但是却不想她有事要求自己,转过身来对着她。
“何事?”
“求你让我见太子殿下。”
李菀茗说话的时候,表情很冷淡,因为她知道杨西念现在不想见她。但是,为了莲香,她必须要见杨西念,这样才能为莲香求情。
“除了这件事之外,我都可以帮你做。”
顾尘峰知道就是去禀报杨西念,他也不会来见她,这些天杨西念一直在书房里一个人呆着。
“我只有这一件事求你。我能求的只有你了。你帮我去传话,就说我要见他。就算是以后一辈子再不见我,我也不怨他,但是要饶了莲香。都是我的错,跟莲香没有关系!”
李菀茗说了这么多话之后,有点有气无力,虚弱的喘着气。顾尘峰看着心里一阵阵的难受,但是他也很气李菀茗。明明知道自己有身孕,居然还去围场。
“好,我这就去传话。”
杨西念一听李菀茗的话,当即把桌子都拍碎了,她居然说自己一辈子不见他都可以!原来,她要见自己不是因为内疚,而是为了莲香!
“你去告诉她,莲香我放了。但是,从此之后我不会再去见她一面!”杨西念气急败坏的说道。
顾尘峰无奈,只能将杨西念的原话带到,李菀茗看似有几分的失落,但是又能如何呢?这祸的确是闯大了。莲香很快就回来了,虽然看起来很不好,但是总归是回到自己身边了。
“良娣!您怎么样?怎么看起来还是这样虚弱!有没有多喝补药?”
“莲香,你没事就好,这几天我都担心死你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李菀茗握着莲香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莲香伸手帮她擦去,可是又流了出来。
“良娣,千万别哭了。会留下病根的,您以后还会有好多孩子的,不要担心!”
“不!他说以后再不见我了!以后再不相见了!”
第七十四章 对不起
让李菀茗把身体养好,她的身子这样虚弱,再加上心情不好,恐怕很难恢复啊。
第二天,李菀茗还没醒过来,莲香就从外面跑进来,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良娣,良娣,不好了!”
“怎么了?”李菀茗正在自己用玉梳子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见莲香慌张的跑进来,便把梳子放在一边。
“太子殿下进宫去了!”
杨西念每天都上朝,当然要进宫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皇后,皇后娘娘知道了良娣失了孩子,震怒。太子殿下去见皇后娘娘了!”
李菀茗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杨西念去见皇后。
“莲香,扶我起来,给我穿衣服。”她的脸色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而且不慌不忙。莲香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是她现在想要下地行走,还是有些不便的。
“良娣,您还是在床上养着吧。御医说了……”
“我要下床。”
李菀茗坚持的说道,莲香这次不再说什么了,帮着她穿好衣服,又给她披了一件,这才扶着她下地。
“良娣,你想要干什么?”
“我要回家。”
莲香有点没听懂,回家?这里不就是家吗?在她反应过来之后,顿时大惊失色。难道她想要回自己老家?这里可是京城,她要回去,十万八千里呢。这身子,在半路上就得颠簸死。而且,这回家的意思是,不想做良娣了?
“您这是……千万不能乱说话啊!太子殿下已经进宫去见皇后了,不管怎么样,太子殿下都会护着您的!”
李菀茗冷笑了一声,他能护着自己几时?一辈子吗?他以后会越来越忙,自己呢,只不过是现在一时得他宠溺罢了。这几天躺在床上,李菀茗想了很多很多,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孤立无援的。
那些个在后宫中有地位的女人,全都是在朝堂上位高权重的人的女儿,她一个小小知府的女儿算什么?朝野和后宫,若是你无权无势,就算是一时得宠又如何?终归有一天失去所有光芒,孤独老死。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早早的离开,断开一切,长痛不如短痛。
“不要再说了,帮我收拾东西吧。”
“良娣!”
“要不我自己来!”
李菀茗很执拗,执意让莲香收拾东西,她的心意很坚决,不想再呆在这里。这里根本就不属于她,总有一天她会像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
杨西念从宫里出来,回到府中,就直接来看李菀茗。在宫中,他又被皇后逼迫了一番。这次李菀茗真的是闯了一个大祸,皇后知道孩子没了,勃然大怒,让杨西念再娶一个良娣。
杨西念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在皇后面前保证,保证李菀茗还会再有孩子,而且明年就会有孩子出世,皇后这才勉强的把这件事压下来。
从皇宫里面出来,一路上急急的往回赶,就是为了看李菀茗一眼。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李菀茗已经收拾好东西,好像是只等着他回来就要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杨西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
“太子殿下!良娣自知犯了打错,以为太子殿下此番进宫,皇后定会让您休了良娣,所以……”
“莲香。不要胡说!是我自己要走!”
李菀茗淡淡的说道,站在那里,整个人单薄的如一片纸一般。杨西念一皱眉,扳住她的肩头。
“为什么要走?我就那么可笑吗?怀了孩子不该告诉我,要走也不跟我商量?你这是做什么?”
杨西念的声音压抑着痛苦,莲香在一旁,虽然还想说话,但是看着杨西念愤怒的脸不敢言语了。杨西念的眼睛直盯着李菀茗,她的目光没有什么焦点,像是个人偶一样,就在这一瞬间,眼泪顺着脸颊流出来。
“我不想再让你为难了。你早晚有一天,会为我为难的。我不似那些朝中重臣的女儿,我对你也不会有任何帮助,所以现在放我走吧。让我回到我最初的地方,我累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眼泪哗哗的往下淌,杨西念的手开始颤抖。
“不!我不放你走!我说过了,我不是说过了,会保全你一辈子!我不是告诉你了,我会照顾你!母后那里,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杨西念说着话,一下子把李菀茗拥进自己的怀里。
李菀茗眼泪一直往下流着,杨西念感觉都浸湿了自己的肩头,她的身子软绵绵的,像是一团棉花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杨西念抱起李菀茗,看着她流泪的脸,他感觉自己的手臂上几乎没有什么重量,轻飘飘的。这一刻,什么也不重要了,只要她还在身边,只要有她就足够了。
“没事了。我不在乎,没事了。我们还会有好多好多孩子,放心吧。你安心的养身子,不要哭了。御医说,这个时候不能哭。”
杨西念抱着她,轻轻的帮她擦去脸边的泪水,她的小脸凉冰冰的。莲香在一边看着,他们和好如初了,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活过来了啊!
杨西念照例那样宠着李菀茗,这次的事让府中上下都明白了太子对良娣的深情厚谊,居然皇后都没有压到李菀茗。所以上上下下都把李菀茗当做未来的太子妃一样对待,转眼过去了一个多月,因为精心的调理。李菀茗的身子好了起来,行动自如,脸色红润,跟以往没有什么差别了。
皇后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李菀茗便以为这件事平息了,没想到这一天,皇后突然传她们姐妹觐见。李菀茗隐约感觉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若是宣自己还有情可原,可是宣李欣悦分明就是有什么事情。
这次皇后并未对李菀茗过多的责怪,而且还赏了不少好东西,让她回去好好补身子。李菀茗觉得很奇怪,皇后一反常态,自然是有她的目的。黄鼠狼要是给鸡拜年,一定是没安好心!
果然,用过了午膳,皇后就叫李菀茗回去了,而把李欣悦留在了宫中。李欣悦有点受宠若惊,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皇后居住的宫殿里,简直是大开眼界。到处都是奇珍异宝,那些摆设,家具,还有凤塌,全都是她梦寐以求的。
皇后坐在上面冷眼看着李欣悦的表情和眼神,就知道她渴望这份荣耀,她是适合呆在宫中的女人。虽然看起来有点小家子气,但是只要稍加调教,就会精明过人,成为自己的心腹的。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皇后的声音在李欣悦的耳边乍然响起,把她的身子吓得一抖。
“皇后娘娘,民女该死,罪该万死!”
“起来吧,何罪之有?女人在这个宫里面,有野心是好事!本宫当年也是跟你差不多,看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想拥有,只有怀揣野心的人,才能成大事!”
李欣悦听着皇后的这番话,觉得她好像是在预示着自己什么事情,莫不是她想要帮自己?李欣悦并不是愚钝的人,赶紧跪着爬到皇后的脚下,遇见这样的好机会,她是绝不会放弃的。
“皇后娘娘,民女对太子殿下倾心一片,可是太子殿下对民女并没有意思,恳求皇后在太子殿下面前多加美言。民女感激不尽,不敢奢望做什么太子妃,只要能在太子殿下身边,尽心尽力的服侍太子殿下便是!”
皇后轻笑了笑,这个李欣悦倒是能放下身段,而且可以不念及她跟李菀茗之间的姐妹之情,这一点还是比较狠戾的。在后宫中的女人就是要狠心,你若是不伤别人,别人就会伤害你。
她这种性情,定然能够在后宫中立住脚跟。不过,她的野心还没有昭然若揭,她直说自己要在太子身边做个小妾,其实她意在太子妃,乃至将来的皇后!
“看你说得,怪可怜的!起来吧!”
“皇后娘娘要是不答应民女,民女就在此长跪不起!”
李欣悦跪在那里,声泪俱下。她今天是咬紧牙关也要靠上皇后这个靠山,这才是她以后在宫里面能立足的资本,所以她才这样卑微底下。
“好吧,本宫就答应你,在念儿面前多提起你。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还需要只多努力,既然你住在太子那里,就应该有很多接近太子的机会。你自己要算好时机,近来念儿对那个李良娣,你的妹妹颇为上心。”
皇后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不喜欢李菀茗,自己又想嫁给杨西念。她们都想要除掉李菀茗,这才是皇后召见她们两个的本意。李菀茗这两次已经在皇城内外出了名,前一次还算是立功,这后一次失了孩子,连皇上都不悦了。
再加上皇后从来就不喜欢她,怎么能让她在太子身边久呆?在宫中,皇上不喜欢还是其次,要是后宫之主不喜欢,那就没有你的好果子吃,早晚有一天被人收拾算计了。
第七十五章 你来干什么
“民女明白,虽然是自己的妹妹,但是民女也不得不说,我妹妹其实并不适合留在宫中。将来太子殿下登基,她也并不会给殿下什么帮助。”
“说得对,本宫就喜欢你的心直口快,以后常来宫里坐坐,陪本宫说说话。”
“民女多谢皇后娘娘赏识!”
“起来吧,本宫不过是在为太子殿下铺路,将来登基之事还有很多需要铺的路。可是,他现在就沉迷于女色,那怎么行?你是个聪明人,要是能让太子心意转变过来,本宫可以完成你的任何心愿。就算是,以后你要做皇后,本宫也会成全你的!”
李欣悦觉得自己好像是做梦一样,皇后娘娘为了除掉李菀茗居然煞费了这么一番苦心,为了除掉李菀铭,居然许给自己皇后。
“民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承蒙皇后娘娘如此喜爱,民女定当为皇后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你且好好为本宫办事,以后每月初十,你便来宫中见本宫,莫要让本宫失望!”
李欣悦从宫出来,觉得自己的脚下软绵绵的,好像是踩了棉花一样,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能进皇宫见皇后。这是天大的荣耀,光宗耀祖,更何况皇后亲口许给她一个承诺,让她做未来的太子妃。
但是,她也明白,皇后不过是拿她当做对付李菀茗的利剑,利用她们姐妹争抢杨西念来除掉自己的眼中钉。可见这后宫是多么的可怕,由此李欣悦便暗下了决心,一定要登上顶峰才能呼风唤雨,才能在这偌大的皇宫中生存。
回到太子府,李欣悦回到自己房里便开始谋划,怎样才能陷害李菀茗,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若是让杨西念误会李菀茗,那么他们之间就会生出间隙,她便利用这个时候,乘虚而入,而且皇后也会帮忙的。
“大小姐!您在想什么啊?这皇后见您,没跟您说什么吗?我想必定是跟您有话说才叫您进宫的吧?我见二小姐好早就回来了。这可见皇后是想见您才召你们姐妹入宫的。”
环儿倒是很聪明,这么一眼就看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是啊,皇后娘娘召见我入宫是为了把我纳为她之用,让我为她办事。”
“那皇后没有许给您什么愿望吗?不能就这样让您为她办事吧?我听说,这宫中啊,都是拉帮结派,培养自己的势力。看来,大小姐您也眼看就要飞上枝头了!”
李欣悦仔细的看着环儿,这丫头自从来了京城,却越发变得聪明漂亮起来,她身上那股妩媚虽然因为衣着打扮而没有完全显现出来。但是已经初见端倪,若是稍加修正,那就是个美人。
“环儿,你是越发聪明漂亮了。”
“大小姐,您是取笑我吧。我哪里漂亮啊?”
李欣悦心里已经打上了如意算盘,这丫头倒是可以在适当的时候一用,如果将来要是攀上了高枝,那么也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环儿,我有些首饰和衣服,有点旧了,你都拿去吧。看看还缺什么,就上我这儿来拿就是了。以后出门,也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也是大姑娘了。若是让哪个王公大臣看中了,将来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下次我入宫,你就同我一起。”
“环儿多谢大小姐提携!”
“谢什么?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
李欣悦说着话,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若说她在乎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自己。对于杨西念不过是因为他是太子,她想要攀上皇家这个高枝罢了。
环儿却不知,这些年她自认为服侍李欣悦是尽心尽力,想必她说的也是真心话。可是,环儿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有用的时候捡起来,没用的时候就丢出去。欢天喜地的拿着李欣悦给她的衣服首饰回屋去试了,李欣悦则忙着筹划自己的事情。绞尽脑汁,最后她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但是她倒是想起来一个人。
上次入宫赴宴,她见到了顾尘峰和李菀茗两人关系非比寻常,虽然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没有什么越举的事情,但是这个便可以大做文章。
哪个男人愿意见到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亲近,虽然她知道李菀茗不是那种人,但是想要扳倒她,就要用些手段。
顾尘峰这个人也危险,他知道自己的秘密,现在又在杨西念的手下做侍卫,早晚有一天要因为李菀茗跟自己为敌。李欣悦想了一整夜,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况且,她现在后背有皇后撑腰,就算是错了,皇后也会替她掩盖。
只要除掉杨西念身边的这两个人,那么自己一定会成功的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以后的路就再也没有人阻挡她了。
一不做二不休!李欣悦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把环儿叫到近前。
“大小姐,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
“环儿,现在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你去做,但是很危险,你能为我去做吗?”
环儿,闻听扑通跪倒在地上。
“大小姐,环儿愿意为您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好,这就好。其实,我也不想让你去死。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你帮我送去两封信就好了,但是一定要送到。
李欣悦说着话,把两封自己写好的信交给环儿,告诉她一封送到李菀茗的院子里,一封送去给顾尘峰,但是不能被他们发现是自己送的信。
环儿虽然听不明白李欣悦说的这些,但是心想着只要照着做就可以了。环儿先偷偷的去了李菀茗的院子里,趁着人不备,把信扔在了房里面。
至于顾尘峰,她轻而易举的就来到他房里,把信压在了茶壶的下面。环儿把事情办好,回来像李欣悦复命,李欣悦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现在就等到晚上二更天的时候,就会有好戏看了,现在她要仔细的打扮一番,好等着晚上去请杨西念一起看戏。
想到这里李欣悦不由得喜笑颜开,叫环儿给她梳妆。环儿不知道她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是见主子高兴,她也自然跟着高兴了。
李菀茗最先发现了扔在地上的那封信,打开一看,不由得冷笑。李欣悦她千算万算,原来没有算到,李菀茗认得她的字迹。李欣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她的字娟秀清丽,李菀茗一看便知。
上面还用顾尘峰的口气说话,让自己在二更天的时候去后面花园相聚,有话对她说。顾尘峰怎么会给自己写这样的信?就算是自己看不出来,她也不会相信,只会把李欣悦想得更阴狠。
可是,顾尘峰看了这封信,却信以为真,他一直觉得李菀茗自从上次出事之后,已经有点改变了。或许她想要离开杨西念也不一定,或许是想要自己帮助她离开这里。
晚上的时候,李欣悦带着环儿来到杨西念的书房。杨西念一见李欣悦简直是厌恶至极,冷着一张脸。
“你来做什么?”杨西念没好气的问道。
“我知道太子殿下,您不愿意看见我。但是,我今天可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让您更清楚的看清您枕边的人!” 杨西念就知道这个女人喜欢搬弄是非,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她,她说的枕边人,那不就是李菀茗吗?
“你说什么?菀茗怎么了?”
“太子殿下,您大概还不知……”李欣悦说着话,朝着后面的赵程看了看。赵程没用杨西念说话,自己转身退了出去。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是想请您去看一出好戏,您看完了这出戏,就不会对我这么厌恶了!”
李欣悦说得胸有成竹的样子,杨西念心中狐疑,她究竟在耍着什么花招?但是,她一再的提起李菀茗,难道这件事跟李菀茗有关。杨西念不动声色,冷笑着看着李欣悦,这个女人为了权贵居然能百般设计自己的妹妹。
其实,上次她中毒的事,赵程已经向他禀告了,本来想要给李菀茗下毒,却自己误喝了毒酒。还有皖碧的死,杨西念也一直怀疑是她。这个女人还真是大胆,进了一次宫,现在什么都敢做。
居然还敢邀请自己去看戏?杨西念便将计就计,答应她二更天的时候去后花园看戏,他倒是要看看,究竟她能有什么好戏给自己看。
李菀茗并没有把那封信的事情放在心上,知道不是顾尘峰所写,所以也没有往深处想。晚膳是自己一个人用的,因为杨西念派人来传话,说晚一点回来。
二更天的时候,顾尘峰到了后花园中,他提早了一些,但是等了半天并没有看见李菀茗的影子。他以为李菀茗是躲在了暗处,便顺着花园小径往前走。再往前面,正好是赵百合的院子,顾尘峰并不知道。
走了半天不见李菀茗,信步就来到了赵百合的院子。
第七十六章 没有人安慰她
这院子里到处都是兰花,顾尘峰一向喜欢兰花,就被这花所吸引了。
“你是什么人?”
顾尘峰一愣,转身便看见赵百合站在那里。宫宴的时候,他见过赵百合,所以认得。一见是太子妃,顾尘峰觉得有点说不清楚,赶紧急急的往外走,而赵百合就跟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后花园,赵百合叫住前面的顾尘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去我的院子?”
“太子妃有礼了,属下不是故意为之,只是为了找人……”
顾尘峰的话音还没落,就感觉周围黑暗中撒下了一张大网,刚要施展功夫,已经来不及了。这张大网把他们全都罩住,然后收紧,四周出现了几个侍卫。这也是李欣悦事先买通的侍卫,让他们在这里准备大网。只要看见一男一女在一起,就把他们罩住。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这样?”赵百合在里面使劲的挣扎着,而顾尘峰此刻已然明白,原来这是一个圈套。幸好李菀茗没有来,不然他们被抓个正着,自己受辱是小,李菀茗就百口莫辨了。
“来人。抓jian夫yin妇啊!抓到了一对jian夫yin妇!”这几个侍卫把网拖到一边,就开始高喊起来。
赵百合闻听顿时傻眼了,自己怎么成了yinfu?正要辩白,只见周围火把全都点了起来,立即眼前就亮如白昼,什么都能看清了。只见李欣悦和杨西念出现在眼前,赵百合使劲的挣扎着。
“太子殿下,您自己看看,这两个人在这里干什么?他们半夜私会,早就有了私情,背地里眉来眼去,掩人耳目。幸好今日被我发现了,才在这里设下天罗地网,把他们抓住。”
李欣悦见是顾尘峰在里面,也没有仔细看里面那个女人,没想到她抓到的竟是赵百合。赵百合哪里能受这样的侮辱?
“太子殿下!我是受人陷害的!我冤枉啊!”
杨西念正想着里面怎么会是顾尘峰?这时就听见了赵百合的声音,顿时心里一惊,赶紧叫人把网打开。
“来人,把网打开!”杨西念有点愠怒了,就知道这是李欣悦搞出来的事情。
“太子殿下,我是冤枉的!”赵百合哭着跪在杨西念的面前。
杨西念把她扶起来,看了看一旁的顾尘峰。
“怎么回事?”
“回殿下。属下误闯入了太子妃的院子,出来的时候,便被罩住了。属下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欣悦一见网里面竟是赵百合,而不是李菀茗,顿时也傻眼了。自己忙活了大半天,居然抓错了人。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太子妃罩进里面了?”
“殿下,我……”
李欣悦自知理亏,低着头不说话,赵百合就在那里哭。杨西念觉得实在是太荒唐了,当然拂袖而去,赵百合被她的侍女也扶回了房里。
杨西念把顾尘峰叫道自己的书房里,详细的问他究竟怎么回事。顾尘峰觉得也不该隐瞒,便说了有人送信叫他去那里等,杨西念一拍桌子。
“还有这等荒唐事!你为何就真去了?莫非?”
“太子殿下明鉴,我并无私心。这段时间良娣遭遇了不少事情,我们又是旧相识,也许有些事情她不便麻烦太子殿下,便想让属下去做。属下并未多想,便去见她了,没想到是李欣悦设的圈套。
杨西念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顾尘峰跟他这么久,他也能看出来,他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那种卑鄙小人所为之事。
“好吧,下次别再上当了!弄得人尽皆知!”杨西念愤恨的说了一句,便让顾尘峰出去了。
李欣悦回去大发雷霆,刚才她在杨西念面前是丑态尽显,真是丢人现眼啊。环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跑过来遭了一个耳光。这是李欣悦第一次打她,一下子把环儿打懵了。
“大小姐,你……奴婢有何事做错了?”
“你还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给你的信送到?”
“当然送到了!”
“那为何,李菀茗没去!去的竟是赵百合!我苦心谋划之事,全都坏在了你的手里!”
环儿捂着自己被打疼的脸,一副委屈的样子,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李欣悦为什么会这样生气?
“好了!去给我端茶去!”
李欣悦此时心烦意乱,朝着环儿嚷着要喝茶,环儿把要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给李欣悦泡茶。
李菀茗呆在自己房里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直等到三更天,杨西念还没回来,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
“莲香,你去太子殿下那边看看,有什么事吗?”
莲香领命下去了,过儿好半天,慌慌张张的跑回来,李菀茗立即就感觉心里一紧。
“怎么回事?”
“良娣,不好了。出事了!”
李菀茗自从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犹如惊弓之鸟,一听说出事了,就觉得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莫非是朝中了什么事?杨西念这么晚了还在书房,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这几天,李菀茗就总是觉得心惊肉跳的,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现在的李菀茗已经跟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菀茗完全判若两人了,她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跟杨西念在一起,未来的路还不知道有多凶险,她怎么能不小心翼翼呢?
“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在后花园,顾尘峰和太子妃被抓个正着,是欣悦小姐派人给罩进网里的。说是抓jian。”
李菀茗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疏忽了一件事,那封信的事情,她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顾尘峰居然中了李欣悦的计,而且赵百合怎么会去呢?为什么赵百合会冲进李欣悦挖好的陷阱里呢?
“现在人呢?怎么样了?太子殿下怎么说?”李菀茗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顾尘峰,不知道杨西念会不会处置他。
“太子殿下只说了一句荒唐,就生气拂袖而去了!听赵程说,太子殿下只是问了顾尘峰几句,此时就了了。太子殿下大概知道这是欣悦小姐的诡计,但是此时正在书房生气呢。”
李菀茗听莲香这样说,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要顾尘峰没事就好。看来,必须要找个机会,跟他说说李欣悦的事情,让他以后处处留心李欣悦。
“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事了。太子殿下若是不回来,别忘了天亮之前送点粥过去。”李菀茗这样嘱咐了莲香,自己便上床休息了。这一阵子,虽然她身体恢复了,但是感觉大不如前,还是需要好好的调理数月。
她自己也非常注意,不再出去乱跑,御医每天过来把脉,因为担心日后会影响生育。杨西念在书房一直呆到天亮才回来,一则是觉得太乱了,不知道该如何跟李菀茗说。二来公务缠身,真的忙不过来。
李菀茗还在熟睡之中,他轻手轻脚的躺在李菀茗的身边,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很快就睡去了。因为莲香知道杨西念回来的晚,随意特意的没叫人去打搅,两人都睡到很晚才起来,李菀茗揉揉眼睛才发现杨西念在自己身边。
“你回来了。”
“看你睡得正好,没吵醒你。”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赵百合的侍女来报。
“太子殿下!您快去看看吧!”
杨西念一见赵百合的侍女,就觉得脑子嗡嗡直响,他昨晚忙得太累了,居然忘记了去赵百合那里。出了那档子事情,赵百合一定是觉得委屈极了,而且当场自己拂袖而去,她一定是以为自己不相信她。
赵百合年纪小,而且脸皮特别的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吧?见那侍女的表情,就能猜出来几分了。
“什么事?怎么了?”杨西念赶紧披着衣服下了床。
李菀茗也觉得是出了大事,心里面一揪一揪的,跟着穿好衣服下床。那侍女趴在地上哭得哆嗦成一团,说话很费劲儿,半天才平息下来。
“太子妃她,她……她为了昨夜之事,想不来。悬梁自尽了!”
“什么?”杨西念只觉得是晴天一个霹雳,怎么会这样?
李菀茗当场就晕了过去,莲香赶紧去请御医,杨西念让莲香好好照顾李菀茗,自己赶紧去看一眼赵百合。杨西念来到赵百合住的别院,里面的侍女哭声一片,只见她的尸体已经被停放在大厅里面。
“百合……百合!”杨西念觉得痛心疾首,抱着她的冰冷的尸体,她的眼睛还未合上,死不瞑目。
虽然杨西念跟赵百合没有男女之情,但是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赵百合一直不是令人厌烦的人。而且,杨西念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照顾,尤其是觉得对不起她。没想到她会就这样死去,实在让杨西念痛心疾首。
昨晚自己是太生气了,所以才没有来看她一眼,要是来看她一眼,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一定是自己想不开,也没有人来安慰她。
第七十七章 一路走好
还记得她刚嫁给自己的时候,就是个小女孩子,杨西念还时常的带她出去放风筝。
那个时候,她还喊着自己舅舅,一幕幕的往事浮上心头,杨西念觉得心里更难受了。
“以太子妃的礼仪好好安葬百合,入皇陵。太子妃悬梁一事,不要对外人提起,更不能毁了她的清誉!若是此时传扬出去,我为你们是问。”杨西念说完,转身离开了。
他不忍心,不敢在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受不了。顾尘峰听闻此事,也觉得内疚,若不是自己闯入了圈套之中,也不会连累赵百合。虽然只见过两面,但是素问这位太子妃也很好,而且跟李菀茗关系也莫逆。在宫宴上,还帮着李菀茗说过话。这样的好人,死了实在是可惜了。
杨西念回来的时候,李菀茗已经醒了,正在房中痛哭。她觉得自己是个灾星,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会被她连累。先是皖碧,这次又是赵百合,都是因为自己而送命的,她怎么能不自责?
“太子殿下,您快劝劝吧。御医说,良娣现在身子很弱,不能这样哭。”
莲香见杨西念回来了,赶紧把床边的位置让出来,杨西念坐在李菀茗的身边,抱着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好了,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注意身子。别这样,会受不了的!”
杨西念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擦着眼泪,李菀茗此时泪如潮涌,哪里止得住?赵百合还那样年轻,还不如自己年纪大,再说一朵花骨朵,还没有开就凋零了。杨西念本想过几年,跟皇上说,让他另给赵百合找个好人嫁了。没想到她竟然冤死在自己手里!
李欣悦那边很快就得知了消息,顿时也傻了眼。虽然她不怎么喜欢赵百合,但是毕竟没碍着她什么事啊,而且是无辜被卷进来的。
顿时,浑身发冷,感觉周围一股股的怨气围绕着自己,感觉耳边有怨恨的哭声。
“环儿!”
“怎么了?大小姐?”环儿见她脸色不对,而且那面目狰狞的样子,把她都吓坏了。
“我们去看看太子妃,给她上一炷香,烧点纸钱。”
环儿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现在想想,太子妃的死一定跟她昨天送的信有关。听说,太子下令,不准说出昨晚的事情。就说太子妃是自己暴毙而亡,由此可见,太子是想隐瞒昨夜太子妃和顾尘峰被“zuojian"之事。
虽然是莫须有的罪名,但是人死总不能顶个不清白的帽子。环儿想到这里,自己也背后冒凉风,信是她送的,她也是间接的害死赵百合的人。
李欣悦带着她去上香烧纸,大概是求个心安,不然晚上都会睡不好觉的。李欣悦带着环儿来到赵百合的院子,里面触目皆是洁白,已经设下了灵堂。再往里面看,李菀茗由两名侍女扶着,正在给赵百合烧纸钱。
“环儿,我们等一会儿再进去,先找个地方躲一下吧。”
李欣悦心知肚明,她所做的事情,李菀茗一定知道,所以这个时候她不敢见李菀茗。赵百合和李菀茗的关系那样好,万一李菀茗说出什么来,那么自己不就是死路一条。皇后虽说能保她,但是只限于她除掉李菀茗的事情上,若是知道她害死了太子妃,皇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说赵百合与皇后之间还有一点近的关系,这件事就被她这样搞砸了,而且要多糟糕有多糟糕。她们躲在一个小月亮门里面,一直看着莲香等两个侍女扶着李菀茗出了赵百合的院子。李欣悦和环儿才进去,她跪在赵百合的灵前,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赵百合,要怨你就怨李菀茗连累你吧。我是真的不想害你的,谁知道你面皮这样薄!你一路走好,我给你多烧些纸钱,你也别来找我。”
李欣悦在心里默念完,给赵百合上了一柱香,又让环儿烧了纸,这才离开。可是,走在赵百合的院子里,她就感觉四周全是凉气,让她心惊胆战,赶紧带着环儿离开这里。李菀茗回到自己房里,觉得心里面空荡荡的,当初来京城的时候,在自己身边的还是皖碧,可是转眼连赵百合都死于非命了。而她们两个的死却皆因自己,李菀茗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都有人替自己去死?
李欣悦这个女人究竟要到何时才肯罢休?难道她就对自己没有一点姐妹的情意?没有一点怜惜?非要为了一个男人,双手沾满鲜血?
“良娣,该喝药了。您这劳累一天了,还是早点歇着吧,小心熬坏了身子。太子殿下会把太子妃好好安葬的,您也节哀吧。”
莲香在一边劝着李菀茗,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可是,李菀茗却一点也听不进去,皖碧走的时候,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恍惚的觉得皖碧还在自己身边。所以,皖碧的死到现在她才相信那是真的。
但是,赵百合的死却是那样的真实,她亲眼见到她冰冷的尸体,看着她那惨白的一张脸。甚至她眼前还浮现出,她临死前的那种哀戚神色,她那样委屈,无人倾诉。一想起这些,李菀茗就觉得心疼,她欢笑时的样子,在眼前闪过,那样天真明媚。
她不该就这样死去啊,可是偏偏被李欣悦那个毒妇给害死了。李菀茗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这样才能让九泉之下的皖碧和赵百合瞑目,不然她怎么能对得起为自己死去的她们?
“莲香,扶我起来,我要去找李欣悦!”
莲香虽然不是一开始就照顾李菀茗的婢女,但是这段日子以来,李菀敏的事情她几乎都了如指掌,所以这次赵百合的死,她也知道跟李欣悦有关。虽然杨西念及早的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但是莲香还是知道真相。
“良娣,您这样的身子去干什么呢?只会让她高兴,我们还是把身子养好了,再给太子妃伸冤吧。您这样,若是倒下去了,岂不是合了她的意?那皖碧和太子妃的愁谁来报?良娣,您要想清楚,千万别折腾自己的身子啊!”
莲香的话倒是提醒了李菀茗,自己若是再有个闪失,那么皖碧和赵百合岂不是白死了?还是保护好自己,不能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好,我暂且不去了,等我身体好些了,再去……”
李菀茗说着话,就开始咳了起来,莲香急忙的帮她拍背顺气,没想到她猛的一咳,居然咳出一口血来。莲香顿时惊叫,大惊失色。
“良娣!良娣!”李菀茗只觉得胸口闷疼,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莲香赶紧让人去找杨西念,此时杨西念正在写奏书,因为赵百合也是皇族,所以她的死要禀告给皇上得知。
“太子殿下不好了!太子殿下……”
杨西念一见是李菀茗房中的婢女,顿时心里一紧,这个时候李菀茗不能再出什么事了,他把笔放下。
“怎么了?”
“太子殿下,良娣吐血了。您快去看看!”
杨西念快速的转出桌子,也来不及问什么,大步的向外走去。莲香正趴在那里哭,见杨西念来了,赶紧起身。
“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奴婢也不知。良娣心中怕是想太子妃死得冤,刚才说这话,就咳出血来了!”
杨西念坐在李菀茗的身边,看着她煞白的脸色,心里就是一阵阵的发慌。她本来就没有复原,御医每天来诊脉都摇头,说她身体太虚。有时候,一些补药不敢给她喝,御医说她的身体虚不受补。
如今还没有起色,又遇上赵百合惨死,她一定是心里难受憋闷,才吐出血来。
“快去请御医!”
御医慌慌张张的来了,最近太子府总是急着找御医,每次都让人心惊胆战,这次不知道这深更半夜又出了什么事。
杨西念让御医给李菀茗把脉,御医手指放在她的脉搏上,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样?”
“回太子殿下。良娣的身子是越来越虚弱了,唯恐……”
御医支支吾吾的不敢说,杨西念一瞪眼,揪起御医的衣领子。
“倒是快说啊!究竟怎么了?”
“良娣的身子有些虚空,而且心火郁结,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要保不住命了!”
杨西念把这御医狠狠的摔在地上,这该死的御医居然什么话都敢说,还说她快活不成了,他怎么能允许她活不成?就算是让他放弃全天下,他也不会放弃她。
“胡说八道!给我滚出去!”
杨西念大发雷霆,御医吓得屁滚尿流的就爬出去了,莲香在一边着急,但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让李菀茗恢复到从前。
“太子……”
没想到这个时候,李菀茗居然醒了过来,虚弱的喊着杨西念。杨西念见李菀茗醒了过来,赶紧的过来拉住她的手。
“菀茗,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我没事,别听御医胡说,我觉得近来吃的药太多了,也不见起色。明日起,我不想喝药了,我会把身体养好的,别让他们给我喝药了。”
杨西念觉得心里酸楚难当,当初自己刚看见她时,她是那样生龙活虎,可是在京城住了这么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七十八章 有关
“好,我不让他们给你喝药了。但是,你要好好的养着,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答应我!”
李菀茗点点头,只觉得浑身无力,眼皮发重,倚在他怀里就睡着了。杨西念轻轻的抚/摸着李菀茗的头发,看着她面无血色的脸,暗自下决心,以后再不让她受这样的苦。
――
赵百合出殡的那天,李菀茗和李欣悦姐妹都没有到场,李菀茗身子弱,不易下床走动。李欣悦也病倒了,听说整日在房里说胡话,李菀茗心知肚明的她是被吓的。
环儿好几次因为李欣悦的病情来找李菀茗,都被莲香拒之门外。李欣悦作恶多端,病死了才好,正好给赵百合偿命。莲香心里这样想着,所以每次都没有告诉李菀茗,环儿来找她求帮助。
赵百合的死让太子府一度沉浸在一片阴森之中,之前赵百合的侍女们就经常说夜晚能见到冤魂哭泣,而且之前赵百合住的院子也没人敢去了。
这府中上下一片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婢女们,深夜都不敢出门,说是害怕。这件事情传到杨西念的耳朵里,顿时勃然大怒,说是一派胡言。但是,府中已经是一片人心惶惶,尤其是李菀茗的身体也没有好转,有下人偷偷在背地里议论,说是被冤鬼缠上了。
杨西念是从来不信这些的,但是李菀茗的身体的确是越来越差,她也时常说,夜半会看见皖碧和赵百合来看自己。
顾尘峰也几次跟他说,即使是不信邪,但是找个法师来静静宅,也许人们的心里得到了安慰,病就自然好了。要不然,府中上下流传着李欣悦被冤魂来索命的事情,说李欣悦现在已经不成人样子,就像是鬼一样,整天疯疯癫癫的不吃不喝,眼看就要奄奄一息了。
杨西念倒是不在乎李欣悦怎么样,但是每次李菀茗跟他说看见了赵百合,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不管是不是真的,就像顾尘峰说的那样,找个法师来,净净宅,也许一切就都过去了。
环儿听闻这个好消息,马上就来告诉李欣悦,这一阵子把她折磨得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了。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一闭上眼睛就是赵百合狰狞的面孔,还有皖碧带血的眼睛,她整夜整夜的痛哭,瘦的皮包骨头了。
“大小姐!大小姐!太子殿下说要找法师驱鬼了!这下,我们就不怕了!”
“太子殿下要找法师?真的?是不是因为我?”李欣悦近来被折磨得神智有一些模糊,以为杨西念是为了自己才找法师驱鬼。
环儿看她那高兴的样子,不忍心告诉她实情,只好点点头,李欣悦像个孩子似的跳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驱鬼了,驱鬼了!”
环儿赶紧安顿她坐下,这样一直喊,恐怕府中上下都知道看李欣悦怎么回事了。环儿这些天一直隐藏着李欣悦疯疯癫癫的事情,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李欣悦的事情早就被人知道了。
第二天,来了一个法师驱鬼,府中上下全都清了个遍,到处贴满了符。奇怪的是,这次驱鬼之后,李欣悦果然半夜里也不哭不闹了。好像是真的一样,而且李菀茗的确也不胡思乱想了,身体一日比一日的好起来。
李菀茗的身子恢复得很快,不出半个月,就真的可以下地自由行动,而且精神矍铄了。莲香都觉得很奇怪,但是赵百合这件事没有人再提起来,李菀茗把这件事藏在心底,表面上若无其事,但是开始计划如何复仇。
李欣悦的精神虽然好了,但是她的身体被摧残折磨瘦成了一张纸那样单薄,见李菀茗来看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很生气。环儿本来说,李菀茗快要不行了,没想到她现在生龙活虎的,这一点就把她自己气得半死。
李菀茗其实看李欣悦是假,不过来瞧瞧她这个惨样子,而且想来让她回去。既然她现在如此狠心,自己这个做妹妹的也就不客气了。她毕竟没有什么身份该呆在太子府里面,所以李菀茗试探着想看看她的想法。
果然李欣悦一听到李菀茗让自己回西山的事情,突然就脸色大变,一下子扑通跪倒在李菀茗的面前。李菀茗预想过好多种李欣悦的反应,却没想到是这一种,也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她跪在李菀茗的面前,拉着她的手,满脸的哀求。
“菀茗,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要送我回西山!我不能走!我……我……其实,太喜欢太子殿下!”
李菀茗一怔,她终于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她喜欢太子殿下。而且,她这样求自己,是什么意思?莫非她想要求自己成全吗?眼看着骨瘦如柴的李欣悦,脸上暗淡无光,跟她以往的样子大相径庭,一副失魂落魄的可怜相。
“姐姐,你这是何意?”李菀茗语气淡然的问道。
李欣悦最善于演戏,她不会是想用她这副可怜相来博取自己的同情吧?这个女人太狠毒,居然如此卑鄙下作,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菀茗,我现在真的……真是肝肠寸断,生不如死!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我喜欢太子殿下……”
李欣悦恬不知耻的抱着李菀茗的胳膊,痛哭流涕,李菀茗冷眼看着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一样。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们姐妹能变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她想做杨西念的女人,就不惜要毒死自己,要陷害自己不忠。连带着害死了皖碧和赵百合,这狠毒无人能比,现在又卑鄙的在自己面前装作一副柔弱的样子,让自己可怜她吗?
环儿在一旁见李菀茗冷眼旁观,有点着急了,扑通也跪下来。李菀茗一皱眉头,她们主仆还真是一模一样的德行!
“环儿,你做什么?”
“二小姐!素来大小姐对您不薄,大小姐心事重,为了这件事情,几乎要把命都搭上了,您还是无动于衷吗?难道您不念及一点姐妹之情吗?”
“你别胡说八道!是我们良娣不念及姐妹之情吗?你一个小丫头竟敢在次胡言乱语!”
莲香在一旁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呵斥环儿不知轻重,李菀茗看不下去了。
“莲香,我们走。”
“菀茗!菀茗!”
李欣悦见李菀茗就这样走了,赶紧抓住她的衣服,可是李菀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迈步出去了。这种女人还有什么好怜惜的?居然这种事情都能干出来,自己本想着念及姐妹之情,让她回西山。远离这京城的是非,给她一个机会,没想到她见自己不追究居然的得寸进尺,还恬不知耻的跟自己说喜欢杨西念。
一路上,李菀茗气匆匆的走回来,莲香赶紧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她顺气,这身子才刚养好。
“良娣,那种人,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得了!”
“我知道,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别让人来打扰我。”
李菀茗一个人坐在床上,脑海里呈现出自从来京城的一幕幕,李欣悦的变化,皖碧的冤死,所有的一切都浮现在心头。
“怎么了?有什么事?一个人闷在房里?”杨西念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进来了,李菀茗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
“想想以前的事,转眼我都在这京城住了快半年了。”
杨西念坐在她身边,伸手摆弄着她的长发。
“是啊,你现在是我的人,得一辈子住在这里了。”
李菀茗张开双臂抱住杨西念,好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要说什么,又忍住没说出来。杨西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之间这样缠着自己,不过这种感觉倒是不错。
“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李菀茗终于开口了。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这样办。
“什么事啊?怎么神秘?”
杨西念见她表情很严肃,觉得好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一脸狐疑的望着她。
“我想让你娶李欣悦!”
李菀茗此话一出,顿时让杨西念大惊,她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什么叫娶李欣悦?怎么能放着她去娶别人呢?
“菀茗,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杨西念扳着她的身子问道。
李菀茗的表情复杂,但是已经坚定了这样的信心,杨西念看着她,读不懂她的心思。但是,他实在不解,为什么李菀茗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只是……只是想要这样做,你不能娶她吗?你不是太子吗?可以娶很多女人。”
“可是,我只想要你一个女人!我娶很多女人,你也不在意吗?那样你也开心吗?看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也无所谓吗?”
杨西念的情绪有点激动,看着李菀茗一副痛苦的表情,又觉得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她怎么会让自己娶李欣悦呢?她现在有多讨厌李欣悦,杨西念怎么会不知道。皖碧的死和赵百合的死,都跟李欣悦有关
第七十九章 去哪?
连他都对李欣悦恨之入骨,赵百合的死让她承受了那么大的打击。
“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就照着我说的做,行不行?我想让你这样做。”
李菀茗说话间带着一点哭腔,杨西念不解的皱着眉头看着她。
“你真的要我这么做吗?你不会难过吗?”
“我会呀,我会难过,会不舒服。但是,你还是听我的娶了她好不好?以后,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你现在就照着我说的做好不好?”
杨西念无奈的摇着头,不知道李菀茗突然间怎么了,但是她好像是有什么计划,或许这只是她的权宜之计。她不是说,自己会难受,会不舒服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让我娶她吗?”
“是,我让你娶她!”
杨西念皱着眉头,直直的盯着李菀茗,看着她的嘴唇在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杨西念觉得自己的心快被撕碎了,这样痛苦,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那么做?
“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吗?为什么让你这样辛苦?告诉我,我都给你处置。不要这样,让我心疼。好不好?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这样不好吗?你不喜欢现在的日子吗?”
“西念,就算我求你一次,你答应我好不好?”李菀茗痛苦的说道。
“我只能有你一个女人,让我娶她,我只能给她一个良娣的名分。”
杨西念紧紧的抱住李菀茗,心如乱麻,李菀茗紧紧的贴着他,闭上眼睛。就让幸福在这里停住吧。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但是,她想这样做,她想要正面的跟李欣悦较量一下,她不能就这样认输。
李菀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一整夜,他们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那样拉着手,一直到天亮。杨西念换了朝服去宫里上早朝,李菀茗特意下厨房给他做了一桌子菜,可是杨西念却觉得食而无味。
“什么时候跟皇后说你要纳妾的事?”李菀茗对着正在吃东西的杨西念说道。
杨西念其实一直忍着,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李菀茗不知道为什么,会让自己娶李欣悦。难道是想报复她?
“过几日,我找合适的时候再说吧。只是,就做个妾室吧,不用有什么名分。也不要大张旗鼓,简单一些就好。”
杨西念觉得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都在流血,有了她还要娶别人,她要亲手给自己操办纳妾的事。
莲香在一边急得直跳脚,没想到良娣还是这样心软,那李欣悦做了那么多坏事,居然被她打动了。
“好,我明日就去跟姐姐说。”
“一切都由你做主吧。”
杨西念也没吃好,夹了几口菜,就去书房了。莲香站在李菀茗的身边,气得浑身发抖。
“良娣,您为什么要那么做啊!明明可以不理她的,为什么要把她许给太子殿下。那女人的手段那么多,万一太子殿下变了心,您就得不偿失啊!”
“太子殿下不会变心,如果真的变了心,那便是我的命,我认命!”
李菀茗说完,把自己头上的一只金叉摘了下来,放在梳妆镜下面。
“好了,我意已决,不要再说了。”李菀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莲香一跺脚,转身气得出去了。
第二天,李菀茗就去李欣悦那里,把杨西念要娶她的事情跟她说了。李欣悦简直是不可置信,怎么会是真的?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她迟楞的看着李菀茗,看着她对自己淡然的笑着。
李欣悦一把抓住李菀茗的手,情绪激动。
“妹妹!你真的愿意跟我分享太子殿下吗?你真的愿意吗?”
看着李欣悦的样子,李菀茗在心中冷笑,她现在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是啊,姐姐,我愿意。”
李欣悦顿时热泪盈眶,看着李菀茗心中暗自高兴。没想到自己还没用最恨的招数,李菀茗居然就瘦不了了。李菀茗看着李欣悦同样的心中暗笑,李欣悦这才刚刚开始,你不要得意忘性了,后面我会叫你知道什么是乐极生悲,什么是生不如死!
“过几日,太子殿下会禀明皇上皇后,你这几天好好养身子,就等着做新娘子吧。所需的东西,我都会给你操办好,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就有劳妹妹了。”李欣悦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浑身都舒畅起来,再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李菀茗走后,环儿眉飞色舞,李欣悦欣喜若狂,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样的心情。自己盼着这一天,盼了多久啊!终于等到了,虽然是有点勉强,但是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做好杨西念的女人,而且会让他对自己如痴如醉。
“大小姐!奴婢恭喜你啊!”
“当然要恭喜我,我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少,吃了多少苦啊!”
李欣悦想起皖碧和赵百合,心里稍微有些不舒服,但是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欣悦立即就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环儿都跟平时不一样了,去后厨房端汤都故意的把嗓门放大,说我们大小姐过几日便是良娣了。
莲香看不惯她的样子,一转身走了,回到房中跟李菀茗抱怨。
“那个环儿,真实狗仗人势,她家小姐嫁给太子,把她高兴成那个样子。”
“她们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你又何必在意呢?”
“可是,您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太子殿下娶她啊?我都要受不了了!良娣,您真是太善良了!”
看着莲香无可奈何的样子,李菀茗淡笑着摇摇头,这一阵子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出去,她就整天在房中读书。她觉得自己的心气还没有沉淀下来,需要多看看书,这样才能有耐力跟李欣悦打这场持久的仗,看看最后谁才是赢家。
没过几天,太子府又张灯结彩,红毡铺地,准备给太子殿下纳妾。虽然没有什么名分,但是李欣悦还是很高兴,至少自己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穿上大红的嫁衣,李欣悦坐在那里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坐在那里急切的等着拜天地的那一刻。吉时一到,有喜娘牵着她去了前厅跟杨西念拜天地。因为是纳妾,不是娶良娣,所以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杨西念也只是随便应付了一下。
拜堂之后,李欣悦就被扶回来新房,一个人坐在那里,外面寂静非常。今天府里面没有宴请宾客,更没有锣鼓喧天,只是简单的拜个堂而已。跟那次李菀茗大婚完全是天壤之别,李欣悦心中自然是有些不舒服,杨西念根本连一句话都没有跟自己说。
一直坐在房里,等到天黑,有人进来掌灯,李欣悦感觉眼前瞬间明亮起来。但是还是静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一整天李菀茗都窝在房里,莲香看着她那个样子,真想说一句自作自受。但是,看着她那个样子,莲香又有点不忍心。
一直到天快黑了,莲香也没掌灯,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让李菀茗这样坐在房里,她会觉得更好受一点。李菀茗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突然门被在外面推开了。莲香也是一愣,眼见着杨西念从外面走进来。
“太子殿下!”莲香顿时惊叫出声。
“菀茗,怎么不长灯,这么黑。”
莲香急忙高兴的把房里的灯都长上,杨西念没有穿喜服,而是一身玄青色的便装,看起来儒雅温良。
“你怎么来这里?”李菀茗虽然期待他会来,但是真的见到了,还是会很惊讶。
“我不来这里,去哪里?”杨西念说着话,走到李菀茗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她的手都是冰的,看来她一定在这里坐了一整天。
“你不是该去那里吗?”李菀茗说不出李欣悦的名字,直接用那里代替了。杨西念坐在她身边,伸手搂住她。
“我只想来这里,以后都一直在这里。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是拜个堂,我现在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难道你还要撵我出去不成?”
杨西念做出一副赖着不走的架势,李菀茗轻轻的笑了出来,莲香见他们在甜蜜着,赶紧悄悄的退了出去。
“是不是很闷?这一阵子,你都一直呆在房里。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这么晚了,去哪啊?”
李菀茗有点诧异的看着杨西念,杨西念把一边的她的披风摘下来,给她披好,然后拉着她下了地。
“我们出府去玩!”杨西念兴致勃勃的对李菀茗说道。
两人悄悄的从后门出了太子府,来到大街上,因为是京城,所以这个时候街上仍旧很热闹。街道两边的酒家都开着,杨西念选了一家比较安静的店,带着李菀茗进去了。
“哟,两位客官,您上座。想要点什么?”
“给我们来一壶女儿红,挑几样你们店里好吃的拿手菜上来,要快些!”小二应了一声,很快就下去准备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了一桌好菜。
第八十章 目的
飘香四溢的女儿红,李菀茗觉得心里暖暖的。没想到他能在今晚带自己出来玩,他可以放下一切,就像他说的那样,完全可以放弃一切。
“你觉得值得吗?”
“什么?”
李菀茗笑着问杨西念,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她在问什么。只是淡淡的一笑,端起酒盏,仰起头一饮而尽。
“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好不好?”
杨西念目光迷离的看着李菀茗,李菀茗晶莹的泪光就在眼眶里面打着转,笑着点点头,一仰头将自己杯中的酒也喝了。三杯两盏,很快两人就都有些醉意迷离了。不过,杨西念的意识还是很清醒的,看着李菀茗有点醉意,便带着她回府。
一路上,李菀茗歪歪扭扭的,走路乱晃,一直在嘟囔着什么。杨西念也听不清楚,最后干脆背着她往回走,免得她一会儿就东倒西歪的,李菀茗趴在杨西念的背上,很快就睡着了。
回府的时候,赵程正在门外等他,一见杨西念回来了,赶紧上前来。
“太子殿下,您回来了!新娘子还在洞房里等着您,盖头还没揭呢。”
“你去跟她说,我喝醉了,休息了。让她自己早点睡吧!”
赵程还要说什么,杨西念已经背着李菀茗回房去了。莲香一见李菀茗是被背着回来的,就知道她一定是醉了,看杨西念对她依旧那样体贴,也放心多了。
李菀茗睡得很沉,大概是因为有杨西念在身边吧。杨西念担心把她弄醒,也没给她宽衣,就那样两人盖着杯子就睡了。莲香打水进来的时候,发现两人已经盖着杯子睡着了,幔帐还没有遮上,莲香轻手轻脚的把帷幔垂下来。
看来太子殿下对良娣是一片深情,不然也不会在跟李欣悦新婚洞房之夜带她出府玩,而且还背着回来,这世间能有几个女人能得到这样的宠爱?
李菀茗这一觉睡得踏实无比,因为杨西念一直握着她的手。但是,李欣悦那边就没有这么好心情了,李欣悦一直坐了一整天,等杨西念来。
可是,一直到二更天了,杨西念还没有来。她等得都有点着急了,就派环儿去书房找,谁知道赵程说太子殿下出府去了。李欣悦气得浑身发抖,新婚之夜,居然让自己独守空房,难道他是故意的吗?
这一会儿,环儿又来报,说杨西念在李菀茗房中已经歇息了。李欣悦一下子把盖头揭下来,气得狠狠的甩在一边,把桌子上摆的那些东西全都推到地上去。这叫什么洞房花烛夜?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冷落在这里,他的影子都找不到,居然在李菀茗那里睡下了。
今晚不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吗?怎么会把自己放在这里不管,而且连盖头都没有揭下来,李欣悦坐在那里自嘲的笑着。原来这才是李菀茗想要看到的,这才是她的目的,原来她怎么会那样好心?
不过是想要报复自己,想要让自己尝尝独守空房的滋味而已。李菀茗,你觉得我会轻而易举的放弃吗?我会等的,我会努力,我会让他来我这里的!到时候,看看谁生不如死!
李欣悦把房中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之后,坐在那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好受一些。环儿不敢说话,只是趴在地上把东西都收拾出去,李欣悦就一整晚都坐在那里。
第二天,李菀茗醒得很早,杨西念才刚起身,她就醒了。摸着自己有点疼的头,李菀茗轻轻的坐起来,回想起昨晚是李欣悦的洞房花烛。
“你先去她那里看看吧,好歹说句安慰的话,不然不合礼法。日后,便没有那么多规矩了,你想一直在这里,就一直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甚至,她都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她以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好歹她应该心痛一下,可是,没有……
杨西念虽然一点也不想去看李欣悦,但是听了李菀茗的话,还是勉为其难的去了一趟她的房里。新房还是原本她住的院子,不过是重新的布置了一下,而且杨西念不过是纳妾,并没有闹太大的动静。
只是,这些李欣悦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她就是受不了杨西念昨晚洞房花烛夜,居然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而且,他居然在李菀茗那里过夜,若无其事一样,连句话都没有。
坐在床榻上整整一夜,李欣悦都觉得自己浑身僵直了,动一下就浑身发麻。环儿睡醒了进来要服侍她起床,没想到她居然还坐在那里,穿着昨晚的大红喜服,只是脸上虽然你浓妆艳抹,但是看起来仍旧是憔悴不堪。
“大小姐!您这是……难道太子殿下一夜没来?”环儿也有点惊诧,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新婚燕尔,就不奢望什么如胶似漆,那也要有一点甜蜜啊。居然一夜不理新娘子!
“环儿,给我换衣服,我要去见太子殿下!”
李欣悦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说道。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环儿赶紧到门口瞧看,一看就高兴的跑回来。
“大小姐!太子殿下来了!太子殿下来了。大概是昨晚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您也别绷着脸,说些好听的,让太子殿下有个台阶下。这今晚一定会留在你这房里的!”
环儿的话李欣悦是听了进去,见杨西念进来,就缓缓的在床榻上起来,满脸的堆笑。
“太子殿下,你来了。昨晚,是不是公务繁忙,把我都给忘了。”李欣悦以为这样一说,杨西念一定会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么两个人就顺其自然的融洽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杨西念会直截了当的说实话,懒得敷衍她。
“没有,昨晚没有公务,我只是跟菀茗喝酒去了。昨晚我睡在菀茗房里了。今天,我过来不过是跟你说一声。你既然得到了你想要的,别的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只有一个女人,就是菀茗。不要奢望我会给你什么,这里的荣华富贵,你可以随意享用,但是千万不要想着夹在我跟菀茗中间!”
杨西念连坐都没坐,就把这些话全都说了出来,环儿在一边几乎都有点挂不住了,偷眼观看李欣悦一阵红,一阵儿白的脸色。
李欣悦把拳头攥得死死的,手指甲几乎都抠进了肉面,她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失控,那样会对自己更加不利。眼前,就只能用软招子,能不能留住杨西念也很难说。
但是,才迈开第一步,她不能就这样听之任之了。毕竟她的背后还有皇后撑腰,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赢过李菀茗。想到这里,李欣悦把自己的廉耻之心完全的抛于脑后,上前几步双手一伸,就从后面抱住了杨西念。
“太子殿下!我等了你一夜,难道你就只能对我说这些吗?我们昨晚是拜了堂的,我们现在也是夫妻,我是你的人了。”
李欣悦说着话,就动手要解开杨西念的衣服,被杨西念掰开双手,然后一转身离开她。这个女人的耐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尤其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情,实在是让他有些厌恶,本来这个女人他就有些嫌恶,如今居然对自己死缠烂打。
“太子殿下!”李欣悦被推开了,仍旧不死心,死皮懒脸的跟上来。
“李欣悦,你站在那里不许动!”
杨西念实在是忍无可忍,这个女人竟做些让自己嫌恶的事情,如今她居然想要强硬的要自己承认她。
“殿下!你难道一点都不喜欢我吗?我和李菀茗是姐妹,怎么也有想象的地方,难道你就把我当做她,就一次也不行吗?我想做你的女人,不是虚有的身份和荣华富贵,我想在你身边,做你的女人!”
杨西念现在有点后悔,他觉得自己真不该来,不该相信李菀茗的话,来这里跟她纠缠。他对女人向来很淡,很多王爷都在17岁就赐了府邸,然后妾室成群,但是他在这太子府里已经呆了这么多年,还从没纳过妾室。因为他想要将来遇见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子,然后跟她长相厮守,细水长流,恩爱百年。
愿得一人白首不相离。这是他的愿望,没想到去西山果真遇见了李菀茗,而且两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他觉得这一生自己便有了幸福。有了一个李菀茗已经足矣,她喜欢李菀茗的心直口快,性情直爽而落落大方。
但是,李欣悦跟她同为姐妹,却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每次让看到李欣悦,他都觉得跟李菀茗好像完全不是同胞姐妹。
“姐妹?是啊,你们是姐妹!但是,因何没有一点相像之处?你们是姐妹,为何一点姐妹情意也没有,我跟菀茗情投意合,你难道非要棒打鸳鸯?你嫁给我究竟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杨西念皱着眉头,这个女人如此不知进退,自己这般嫌恶,她居然还要缠着自己,难道她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第八十一章 不开窍
“我……我只是喜欢你!我喜欢你,快要发疯了!难道,喜欢你的我也有错吗?为什么李菀茗可以喜欢你,而我却不行?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
“你选错人了,就是不该喜欢我!我不能给你什么幸福,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名分,我随时都可以还你自由!”
杨西念说完,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李欣悦一个人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大小姐!您还是好好保重身体吧。现在这个时候,太子殿下自然是不能马上对您有什么感情的,这件事需要慢慢来,从长计议,您莫要着急伤心!”
“从长计议?我都已经等了这么久,终于盼来这一天,可是却……却被这般侮辱奚落,难道我就那样不堪入目吗?连李菀茗都不如?”
环儿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把她头上的繁重头饰卸下来,脸上的妆容擦了擦,帮她换了一身衣服。折腾了大半天,李欣悦就像是木偶一样任由着环儿摆弄着,一点也没有异议。
都给她收拾妥当了,环儿这才让李欣悦坐下来,给她端来一碗热粥,让她先吃了。李欣悦此时只觉得喉咙发干难受,坐了一整晚,现在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环儿,我还是不吃了,我吃不下。”
“我的大小姐!越是吃不下,就越是要吃!你这样,岂不是让李菀茗更加高兴了吗?才不过一晚上,您难道就认输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您当初,不是说,只要今生在太子殿下身边,不管为奴为婢都不计较吗?怎么才一夜,您就这样软弱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以后,要是入了宫,您还能在那险恶的后宫中生存下去吗?”
环儿的这一番话,让李欣悦彻底的醒悟了,她说得完全有道理,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傻了。就算是执念,但是他不喜欢,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事情,怎么能就此颓败下去。自己要振作起来,这样才能好好的跟李菀茗对抗到底。
自己不能就这样任李菀茗把自己踩在脚下,她还有皇后这个靠山,要好好的利用才是,皇后就是将来的太后。太后不喜欢李菀茗,她也难在后宫中立足,到时候就是自己翻身的时候,看她还能得意几时!
想到这里,李欣悦才觉得心里有了一丝希望,把粥端过来,一口一口的吃起来。环儿这才放下心,只有这样才能有力气跟李菀茗做对抗。可是,晚上的时候还是很难熬,杨西念真的就日日的睡在李菀茗房中,就跟之前没有她一样。
李欣悦在这太子府中好像是一个笑柄,有时候出去散步,看见有的下人们都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是在嘲笑着她。
太子殿下不宠爱她,完全视若无睹,心思都放在李菀茗的身上,虽然这府里没有了太子妃,但是都自然而然的把李菀茗当做太子妃。近来,太子殿下公务繁忙,这府中上下的大事小事,却都交给了李菀茗处理。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把她当做太子妃了吗?可是,李欣悦却只有着急的份儿,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环儿,只能用安慰她的办法来让她宽心。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杨西念就把李菀茗册为新的太子妃。那仪式竟然比李欣悦大婚时候还要隆重,李欣悦只能在一旁看着风光的李菀茗。
杨西念的确很宠爱李菀茗,平日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闲暇,两人总是出双入对,让人艳羡。而她就好像是被打入冷宫的弃妾,丝毫不会被人想起,日子比没嫁给杨西念时候还要难过。
以往她是以小姐的身份寄住在这里,现在虽然嫁给了杨西念,但是有名无实,慢慢的被人暗地里指指点点。
那些府中的奴婢们闲来无事,就在背后说写闲言碎语,有时候被环儿听见,怒斥一顿,却一点用处也没有。等到第二天,说得更加厉害。
李欣悦因为这一阵子心律交瘁,前一阵子的毛病又开始犯了,时不时的就觉得有人缠在自己身边,有冤魂半夜在她房中哭闹。
夜夜睡不好,人很快就憔悴下去,环儿偷偷的出府去给她找了不少大夫,但是无济于事。只能每天喝着药维持现状,李菀茗听说她生病了,时不时的来看看她,但是也并非真心。两姐妹之间的间隙越来越深,从李菀茗的话中就能听出,她现在已经完全的知道了李欣悦的野心。
环儿在中间虽然说了不少好话,但是李菀茗无动于衷,最后环儿只好去求杨西念,哭着说自己主子生了怪病,让杨西念请御医来给她瞧病。杨西念无奈,不管怎么说,在自己府中挂了一个名分,不能不管她。遂才请来御医给李欣悦看病,服了几付药才稍有好转,就这样慢慢的才养得差不多。
但是,这次李欣悦病好了之后,比之前更要狠好几倍,她已经完全的看出李菀茗根本就想要置她于死地。既然她也不讲情面,那么自己也不用留情了,李欣悦便暗中的去宫中活动,尤其是在皇后面前说尽了李菀茗的坏话。
原本皇后就讨厌李菀茗,听着李欣悦挑拨离间的话就更加嫌恶了。对她倒是赏识有加,皇后觉得这李菀茗谄媚而且还有手段,看起来就像是宫里面的女人,只有这样的人将来才能掌控后宫。
“念儿最近国事繁忙,经常在御书房忙碌,也鲜少来本宫这里。下次他再来,本宫好好的劝劝他,让他对你也上上心。你若是早日怀上皇家的子嗣,那么本宫就会祝你一臂之力。不过,眼前你要自己随机应变,好机会让自己怀上子嗣,这才是在后宫的头等大事。”
李欣悦心中冷笑,自己怎么可能怀上他的孩子?他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多余,自己怎么可能?不过,看来皇后对于杨西念不喜欢自己一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皇后娘娘,八皇子求见!”
正在这个时候,杨挚从外面进来,单膝跪地给皇后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
“挚儿啊,平身吧。”
杨挚起身的时候,朝着站在一边的李欣悦望了一眼,也许有时候就是这么匆匆的一撇,就会让人心中生出许多情素来。杨挚虽然府中妻妾成群,但是都是些名门将后,不是死板就是迟钝,他就是喜欢像李欣悦这样妩媚妖冶的女人。
只要一看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是个风情万种,温柔如水的小女人。这个女人难道就是杨西念的小妾?据说,杨西念完全视若无睹,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杨挚心里这样想着,眼神就在李欣悦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李欣悦已经感觉到他眼神中的一股邪魅,连忙就底下头去。
在皇后这里寒暄了一会儿,李欣悦就跪安出宫了,没想到杨挚居然跟了上来。
“姑娘留步!”一伸手便拦住了她,李欣悦有点慌张。
虽然她平日里撕下这张虚伪的面具,也是嚣张跋扈的狠辣角色,但是面对八皇子,还是有些慌乱,尤其是接触到他那种暧昧不明的眼神。李欣悦虽然是放下尊严喜欢杨西念,为了得到他,也做了很多没有脸面的事情,但是她却绝对不是水性杨花的那种女人。
看着杨挚给自己的暗示,她心里一阵乱跳,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
“八皇子何事?”
“你何必这么急着走呢!我还有话要跟你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我说?”杨挚说着话,眼神不住的往她的脸上飘。
李欣悦伸手挡住自己的脸,继而往后退,谁知道才退了一步,便没站稳,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
“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杨挚一伸手就拦住了她的腰身,李欣悦感觉到他的手臂揽着自己的腰,想要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
“你干什么?我可是太子殿下的人!你这般无理,我要告诉太子殿下!”
“是吗?你不说我还忘了,你就是那个杨西念的妾室,一直独守空房的那个。”
“你!”
李欣悦觉得今天自己会栽到杨挚的手里,因为这个八皇子有权有势,自己在这宫中无人能帮,而且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铁定了是她吃亏。
“你想要干什么?还不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李欣悦极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但是怎么也无法镇定下来。
这里还是皇后的慈宁殿,他们这般来往穿梭的宫人们都在朝着这边看,杨挚也不想弄得尽人皆知,所以拉着李歆悦的手来到一边的一间空殿中。
“八皇子……”
李欣悦见杨挚把门关上了,就知道有点不妙,所以想要大喊着夺门而出,可是瞬间就被杨挚捂上了嘴。
“别喊!再喊我可就不会那样怜香惜玉了!”
杨挚说着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李欣悦果然不敢再叫了。
“我不过是喜欢你,你怎么这样不开窍呢?”
第八十二章 高手如云
你喜欢杨西念,可是他不喜欢你。把你放在一边,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跟了我!只要你……”
还不等杨挚把话说完,李欣悦扬起手就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这一掌太狠了,几乎是她全部的力气,把杨挚瞬间打得嘴角开裂流血。
李欣悦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后果,心里开始害怕,眼神中透出恐惧,身子一点点的往后靠去。杨挚根本就没想到她居然给自己狠狠的一个耳光,擦着嘴角的血,脸上是一副狰狞的表情,李欣悦此时有点急哭了。
“宝贝,我的心肝!你也太狠了吧,真舍得下手啊!看看把我打的!你这一巴掌总不能白打吧!让我……”杨挚说着话,就对李欣悦毫不客气了。
李欣悦本来就是个弱女子,而且还不像李菀茗有些功夫,她哪里敌得过杨挚的疯狂肆虐,几下就被他征服了。李欣悦只觉得自己好想是被撕开了一般疼痛,杨挚丝毫不会怜香惜玉,把她刚才那一掌的仇都报在她身上了。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地狱之中,永远不能超生一般,看不见光明。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挚才起身离开李欣悦。她的哭声很凄惨,但是声音不大,大概是担心外面的人听见。
“好了,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我会好好疼你的!那个杨西念有什么好?不就是个太子吗?又不喜欢你,有我疼你不是正好!以后,不管你有什么事情想求我,我都帮你办。”
李欣悦虽然吃了亏,但是转念一想,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就靠着杨挚这个靠山。既然他这般说了,那么自己想要除掉李菀茗,他会帮自己吧?
“你说的是真的?”
杨挚见李欣悦擦干眼泪不哭了,伸手捏住她的下颌,玩味的看着她。
“怎么,现在想开了?你怎么不都是做女人,我的身份也不差,说不定将来登上皇位的人也许是我呢!到时候,我封你做我的皇后!”
李欣悦闻听,脸上现出一丝妩媚的笑意,原来杨挚竟然有这样的野心,她能靠上杨挚将来不管哪一方赢了,她都能稳稳的坐在后宫那个最高的位置上。
“你发誓!”
“好,我发誓!”
―――
李欣悦从宫中回来,就一脸的凌乱,而且发髻不整,环儿有点纳闷,但是也不敢多问。
“环儿,帮我准备沐浴水!”
李欣悦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不管怎样都忘记不了,那种被撕碎的感觉,她觉得屈辱极了。但是为了那一个目标,为了李菀茗的太子妃之位,她什么都拼了。
自此之后,杨挚经常来这里跟她幽会,李欣悦不敢声张,渐渐地也就认命了。杨挚大概晚上二更天之后就回来,穿着一身夜行人的衣服,进来她这里并不显眼。
因为杨西念从不来这里,所以李欣悦和杨挚才会放心大胆,杨挚跟李欣悦缠/绵一番,到五更天的时候就会离去。
这一晚,他觉得好奇,不知道这太子府中前面都是什么地方,于是穿着这一身夜行衣朝着前院而去。前面的侍卫戒备森严,但是杨挚的轻功还算上乘,所以躲过这些侍卫的眼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唯有一双眼睛他没有躲过去,就是顾尘峰的眼睛。杨挚出府的时候,就被顾尘峰跟了下去,一直到他的王府。杨挚半路上就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但是他不想打草惊蛇,因为他去跟李欣悦幽会,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他也担心事情败露出去。
所以,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便没有揭穿他。一直到了他的府中,顾尘峰刚一进来就发现自己中了圈套,但是为时已晚。杨挚命人把顾尘峰压在自己府中的密室里,听李欣悦说,顾尘峰跟李菀茗的关系密切,这样一来他便有了要挟李菀茗的底牌了。
顾尘峰恨自己不管用,又一次被杨挚抓住了。但是他还是很好奇,杨挚为什么会亲自夜探太子府?他觉得若是杨挚想要调查什么事,不是应该派手下来就是了,为什么要亲自出马?
杨挚抓到顾尘峰以后,并没有走路风声,他准备先静观其变,看看李菀茗和杨西念那边是什么反应。据说这个顾尘峰很有一番来历,而且跟李菀茗的瓜葛很深,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联系。
而且,最近一阵子,杨挚发现这个顾尘峰好像是经常在宫里面活动,难道是杨西念的心腹?怎么看都不像。他这样秘密跟着自己到了这里,绝不会是杨西念派来的。
―――
第二天,杨西念便发现顾尘峰好像是不知所踪,府中上下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他的踪影。因此,来问李菀茗,看看她知不知道顾尘峰的去处。闻听,李菀茗顿时就觉得蹊跷,顾尘峰突然不见,一定跟他最近调查案子有关。
“难道他入宫被抓了?”
“不会!我们就再等等,如果晚上再不回来,我便入宫去查看。”
就像杨西念所说,他们一直等到晚上,仍旧不见顾尘峰回来,李菀茗就有一种感觉。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杨西念派人入宫去查看,但是觉得他在宫中的那一面不大。
果然,李菀茗接到了八皇子杨挚的邀请,请他去自己府中做客,说是要给她看一样东西。李菀茗便知道一定是顾尘峰在八皇子的手中,不然他绝不会这样嚣张。
“太子妃,您不能就这样一个人去!好歹跟太子殿下商量一下啊!万一有什么闪失……您可是太子妃啊!”
莲香有点着急,眼看着李菀茗换好了衣服,就要出去了。李菀茗现在只想杨挚究竟为什么会用顾尘峰来要挟自己?
“我没事,如果太子殿下问起来,就说我出府去了!”李菀茗的语气很坚定,看样子是非去不可。
“太子妃!您别这样!还是去禀报太子殿下吧!您这样一意孤行,太子殿下知道了会生气的!”莲香挡在李菀茗的面前。
“不行,你让开,我必须去!这件事情,太子殿下不能出面,还是由我办最合适!在家等我消息!”
莲香没有拦住李菀茗,到底让她去了八皇子杨挚的府上,杨西念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杨挚很看见李菀茗单枪匹马的来这里,感觉到很意外,这个女人的胆子倒是不小,竟敢一个人来这里。
“太子妃倒是痛快,女中豪杰!”
“我的人在哪里?”李菀茗瞪视着杨挚问道。杨挚嘴上挂着微笑,可是心里却狠戾的想着,真想现在就把她抓住,然后跟顾尘峰一起关起来。但是,那样做自己同样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据说这个女人杨西念很在乎。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顾尘峰那样在乎,她竟然为了顾尘峰一个人来这里。只见杨挚一摆手,有人就将顾尘峰压了上来。李菀茗一见顾尘峰,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顾尘峰好像是中了什么迷/魂药,看见李菀茗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而且目光很呆滞。
“八皇子这里果然是高手如云啊!”李菀茗看着顾尘峰感叹道。
“哦?太子妃何以见得?”杨挚不解的问道。
李菀茗冷笑了一声,其实她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一定是他府中有人前去太子府刺探消息,被顾尘峰发现,这才跟至这里。可见他府中高手如云,能够让顾尘峰不能全身而退的,的确是高手中的高手。
“能够让他留在这里的,便是高手!”
“哦!原来如此!”杨挚佯装无事的哈哈大笑起来。李菀茗看着他的笑脸,心里冷冷的笑着:“杨挚,我早晚都会让你哭出来的!”
李菀茗在心里默默的说道,但是嘴上却还是微笑着,一副完全不动声色的样子。
“既然请我过来,那一定有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怎么样?想跟我用什么交换这个人?”
杨挚本来想提,没想到李菀茗会先提出来。这个女人果然是不简单,而且看起来有几分的将才,难怪杨西念把她视若珍宝呢。这个女人的确跟她的姐姐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样子,杨挚都有些怀疑,她们怎么回事姐妹俩?
性格和长相都完全的迥异,各不相同,李菀茗根本就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而李欣悦顶多算是个有些心计的小女人,即使有些手段,但是也算不上什么厉害绝色。至少,在杨挚的眼里,她们是这样的性情。
“太子妃果然爽快,好!就这样,我们就进去好好的谈谈条件,太子妃里面请!”
没想到杨挚把李菀茗让到了里面,李菀茗稍微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不管怎么说,杨挚今天都是跟自己谈条件的,他应该不会卑鄙到要暗算自己。况且,就算是他想要暗算自己,也要想想杨西念。
若是自己出事,杨西念绝对不会放过杨挚的,关于这一点,他自己心里也应该很清楚,所以李菀茗觉得杨挚不敢对自己如何。
第八十三章 一摸一样
大大方方的进了会客厅里,杨挚吩咐侍女们上茶,之后就把所有的人都遣散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怎么?八皇子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太子妃就没有什么秘密吗?”
李菀茗被杨挚给问愣了,难道他知道什么?看样子,一定是知道顾尘峰的身份和来历,还有跟自己的紧密关系,不然他不会如此的胆大包天。
“你想得到什么?说来听听。”
“好,果然是聪明人!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你京城有一家大赌场,现在堪称是京城最大的一家了。不知道,能不能把它让给我?”
李菀茗听后就是一愣,原来他惦记着自己的赌场,莫非他现在很需要银子?上次官银的事情就是个引子,不知道他背地里打着什么主意,竟然这样缺钱,不然怎么会打着自己赌场的主意?
莫非他又蠢蠢欲动,想要跟杨西念争夺太子之位?皇上最近龙体欠安,杨挚一定是要借此机会谋划什么事情,不然不会动自己赌场这个主意。她用隐秘的身份开个赌场还有情可原,但是当朝的皇子开赌场,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他名誉扫地?
“原来八皇子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区区一个赌场,这又何必呢?既然想要,拿去好了!”李菀茗毫不在意一般。
“当真?”杨挚见李菀茗答应得这样痛快,担心她耍什么花招,有点半信半疑的看着她。这个女人可跟李欣悦不一样,李欣悦不过是表面上看着聪明而已,但是这个女人可是一直渗透到骨子里的精明,第一次跟她打交道自己就吃了她的亏。
所以,杨挚到现在都还记得,她不是那种好对付的绝色,居然能这样轻松的把那日进斗金的买卖让给自己?她现在可是杨西念的太子妃,跟将来的皇后无异,他们以后把持朝政,坐稳江山难道不需要钱。这个时候,杨挚有点犹豫了,要不要相信李菀茗。
“怎么?难道八皇子还犹豫不决吗?是不是不信任我?我就那么让你怀疑吗?”李菀茗一眼就看出了杨挚的心思,知道他在犹豫着自己会不会耍他。李菀茗在心中暗笑,这么挣钱的买卖,怎么能白白让给你,自己自然要做点手脚,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好!既然太子妃这样爽快,那我们就这么办!”
“好,八皇子也够爽快!我的人,今天我就带走了。明日,我将赌场事宜跟你交代清楚,我们就此了解此事。日后,顾尘峰的身份就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八皇子开不开赌场跟我无关!”
“好,太子妃果然是女中豪杰,办事干净利落!”
李菀茗把顾尘峰带回府中,给他服了解药,命人送回他的房中。杨西念随即就过来责怪李菀茗,怎么能一个人去涉嫌?
“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银子,我不会有事的。这件事,你出面也不好,我这不是解决了吗?”
李菀茗笑着说道,杨西念无奈的抱着她。她总是那么让人不放心,她总是那么现侠义心肠,那么逞强好胜。杨西念真担心有一天她会因此而受到伤害,可是她的性情就是如此。
“我们明天出府去玩吧!整天呆在这里闷死了!我明日还要去见杨挚,把后续的事情跟他谈好。然后我们去逛街,怎么样?”
李菀茗仰着脸,一片天真明媚的看着杨西念,这样的脸让杨西念无法拒绝。
“好。明日我带你出去玩。”
李菀茗高兴得一整晚都没睡好,想着明天就要像出笼的小鸟一样可以自由的飞了,心里就高兴。好久没有无忧无虑的出去玩了,自从做了太子妃之后,又多了不少事情,每日都让她不得空闲。
好不容易,这一阵子朝中事情不那么忙了,杨西念才腾出时间来照看府中的事,不然上上下下的琐事都要由她做主。
她是最不喜欢麻烦的人,她的生活要越简单越好,可是这太子府这么大,她就是管家婆,杨西念的太子妃,掌管家的女人。什么事情都有人来问她,让她每天得不厌其烦的回复这些人,有时候她就让莲香帮着她。
可是,莲香是个木头脑袋,算账想事情都不那么灵光,要说动脑筋的活千万别找她。几次下来,李菀茗就对此深信不疑了。
李菀茗今日穿了一身男装,因为她现在的身份不再是杨西念的良娣,而是他的太子妃。若是上街被人认出来的话,那就事情闹大了。说不定被皇后知道,又要借此来小题大做。她也知道现在宫中不太安稳,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个时候可不能给杨西念找任何麻烦。
他们现在处处做事都要谨慎小心,不能有半点的差错,更何况还有八皇子杨挚在虎视眈眈。杨西念看着她身着一身男装,英姿飒爽的样子,这几天心中的所有阴霾都一扫而空。只要看着她的笑脸,他就觉得温暖而充满力量。
“怎么样?这身衣服合不合适我?”李菀茗笑着在杨西念面前转了一圈说道。
“嗯,不错!很适合你!以后出门都这样打扮,这样别人便认不出你了!”
杨西念的话里意思是,以后都可以穿这身衣服出门,他会常带着她出去的,不会让她整天闷在这府中。李菀茗高兴的拉着杨西念的胳膊往外走,杨西念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多希望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能这样无忧无虑。
可是,他现在肩负着国家天下,黎民百姓,还有满朝文武的发难,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多亏有了她,才能让他觉得有一丝希望,让他觉得很幸福。
两人上了街,李菀茗就先让杨西念在一家茶馆等着自己,她要先去见杨挚,把赌场的事情跟他交代清楚,这也算是两清了。
原本和花丙辰一起开的赌场,现在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了,那花丙辰如今有了云裳,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呢。所以,李菀茗一个人管这么一个赌场也觉得有点吃力,虽然雇了一个大管家,凡事不用她操心,但是毕竟她的身份特殊,所以她也不得不考虑周全一些。
既然杨挚看好了这块烫手的山芋,那就成人之美,把这块又烫又不好消化的山芋让给他。至于他自己怎么办,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李菀茗把大管家叫过来,跟他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告诉他,这是新的主人。以后,自己便跟这家赌场毫无瓜葛了。
“可是,李公子,今后……”
“我家乡有些事情,我现在必须要回老家去,所以这里交由这位杨公子来做,你就凡事都听他的话就好了。”
这个大管家似乎对新的主人不太满意,要不就是有点舍不得出手阔绰的李菀茗,面露一丝惋惜和难舍之情。
“好了,你就安心做好你分内之事就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之间的缘分,也许就这么深,后会有期了!”
李菀茗说着话,看了一眼杨挚,然后转身出了赌庄。因为杨西念还在等着她,所以李菀茗出来之后直奔他们约好的茶馆。但是,前面有热闹的声音吸引了李菀茗,原来是京城里新开了一家红楼,名为揽月楼。说白了就是青楼,居然还取了这么个雅致的名字。
“哎呀,公子,您里面请!我们这儿的姑娘全都是美若天仙……”
花枝招展的老鸨正在门口揽着客人,那脸上浓浓的脂粉,随着她嘴的张合,都一直往下掉渣。让人看了直恶心,但是李菀茗倒不是被这样的地方吸引了,只是里面有动听的乐曲声,这乐曲在宫宴上好像是听到过。
这就让她觉得非常奇怪了,这乐曲若是在宫中演奏的,怎么会在青楼里演奏呢?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所以她怀着好奇心,就从门口人群中挤了进去。
老鸨一看来了生意,而且是位风流俊雅的佳公子,看穿戴便知道是贵人,赶紧陪着笑脸。
“哎呀,这位公子。您真是来的好,不如来得巧啊。我们这儿刚开,您进去喝几倍花酒?看看云影姑娘的舞,再好好的快活快活?”
李菀茗倒没注意老鸨说什么话,但是她的眼神飘向里面,只见一个身着粉红色霓裳的姑娘正在中间的舞台上翩然起舞,那舞姿轻盈如惊鸿一般。
她的身边围着七八个给她伴舞的姑娘,但是无论从身条还是舞姿都跟她无法相称,看来她便是这红楼的招牌,当红的舞娘了。李菀茗虽然没有来过红楼这种地方,但是她也听闻过,一般的红楼都有位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
红楼就是靠着这样的姑娘来给招揽客人,看来这位姑娘就是这里的头牌了,只是她的身子慢慢的转过来,当李菀茗彻底的看到她的脸时,便当场惊呆了。
怎么会是她?这张脸怎么跟凌云山庄的云裳一模一样,而且无论哪里都出奇的相似!准确的说,不应该是相似而是完全就是云裳。
第八十四章 包了
她的眼神和那股气质,根本就无法遮掩。这让李菀茗当场就愣在了那里,脑子里的智慧完全不够用了,她不是在凌云山庄吗?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而且,这里是红楼!富有凌云山庄的云裳,现在居然沦落到红楼做舞娘?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李菀茗一步步迟楞的走进去,老鸨见状连忙把她扶进去。
“公子,我们这位云影小姐如何?可是如假包换的未开包的黄花大闺女,这舞跳得如何?她可是只卖笑,不卖身。您要是那么喜欢,我就让她陪您喝几杯,如何?”
老鸨以为李菀茗喜欢这位“云影”姑娘,在一边滔滔不绝,李菀茗可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她走到舞台边。
“云裳,你怎么在这里?”李菀茗觉得好像是落入了一个好大的圈套里,这个云裳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现在包括花丙辰,都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如果她没有问题,她怎么可能在这里?那么花丙辰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么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是已经惨遭毒手了。
李菀茗有一种感觉,这云裳跟杨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上一次他们顺利的从凌云山庄运走官银,这其实就是个假象,利用了花丙辰的假象。这么看来,这个杨挚实在不简单,他掌握了他们所有的关系和事情。他们在明处,而现在杨挚却在暗处,他想要做什么,李菀茗完全不能掌握。
“这位公子是……”只见这个像酷似云裳的女人,一脸淡然的看着李菀茗,好似从没见过面一样,那种眼神很生疏。李菀茗皱着眉头盯着她,想要从她的眼神和脸色上寻找一丝端倪,但是丝毫不能擦觉出什么不对来。
“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云裳,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要再继续装下去了!”
李菀茗的声音凌厉,充满着愤怒,脸色也紧绷着。老鸨见状连忙过来想要打圆场,却被李菀茗一把推开了。
“我不知道这位公子在说什么!难道你我似曾相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这女人说话的声音也跟云裳一点不差,李菀茗现在就敢断定,这个女人一定是云裳。
“不认识?难道真的不认识了吗?花丙辰呢?你把他怎么样了?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竟然在这里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以为你真的能骗过我吗?快说!”
李菀茗情绪有点激动,看着云裳她就想起花丙辰,难道他糟了毒手?这个云裳一定是杨挚的人,但是花丙辰却绝对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那么他现在人在哪?
看着云裳一副装糊涂的样子,李菀茗恨不得上去给她两个耳光,这个女人真是一副花儿般的面孔,蛇蝎的心肠。居然这样毒辣,她是亲眼看见花丙辰对她的爱意,她居然能视若无睹。或许是她一开始就一直欺骗着花丙辰的感情!
“这位公子,你我数位平生,怎么公子会对云影有这么深的怨恨?不知道公子所怨恨你的那个人,是你的什么人呢?我只是一介风尘女子,跟公子认识的什么云裳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自幼被妈妈收买来的舞妓,靠着卖笑卖艺在这青楼里面谋生,公子若是觉得云影可憎,那么真是太冤枉了!”说着话,那双大眼睛里面就蕴满了泪水,端的是楚楚可怜,若李菀茗不知其中之故,定然会心软。
“哎呀,这真是作孽啊!这位公子,我们云影真的不是你认识的什么云裳姑娘。还是请您……”老鸨一见,赶紧过来劝李菀茗。
“老鸨,今天这云影姑娘值多少钱?我包下了,多少银子?这些够不够?”
李菀茗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甩在老鸨的面前。
老鸨一见到这么多的银票,顿时眉开眼笑,她大概还从未见过一个人出手这么阔绰的,赶紧陪着笑脸拉着“云影”。
“云影啊!既然这位公子喜欢你,那你就陪着这位公子好好的喝几杯。今天这舞就跳到这儿了,各位公子,请改天再来吧!”老鸨一边拉着云影一边跟那些脸色惊诧的风流公子们解释。
“云影姑娘,怎么样?陪本公子喝几杯怎么样?”李菀茗说着话,一抬手握住云影的手,她瞬间有点紧张。但是,那一瞬间的表情稍后就被风情万种的妩媚所掩盖,李菀茗故作放荡的搂着她的腰往楼上走。
“我知道,你就是云裳!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在这里?之前的凌云山庄,究竟怎么回事?”
李菀茗这一连串的问题并没有让云影为之所动,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扫过李菀茗。
“公子,您这是把我当做您日思夜想的人儿了!我可不是您口中的什么云裳姑娘,不过一介轻薄之身,更与什么凌云山庄没有关系,我这种人怎么会跟那山庄有关连呢?”
李菀茗轻轻一笑,手上的力道加重,凑近云影。
“既然不知道,就要表现的无辜一点。你这张脸上,好像是知道凌云山庄啊!”
“公子,我是陪喝酒的,可不是来叙旧的。要是公子喜欢听人讲故事,可以去茶馆,找个说书的嘛!”
云影的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李菀茗,刚才她光顾着看她了,居然忘了等在茶馆的杨西念,这可如何是好?李菀茗看了看云影,又朝着外面望了望,她不可能会分身术的,怎么办?
“公子,这是何意?”
“你跟我去见一个人!走!”
李菀茗说着话,死拽着云影就来到二楼的一个房内,把门关好,在里面插上。然后推开窗子,云影有点不解的看着李菀茗,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公子,您这是何意?”
“跟我一起走,跳下去!”李菀茗说得斩钉截铁,云影却吓得花容失色。李菀茗朝着她皱了皱眉头,她倒是会演戏,这个样子倒真的不像会功夫的,可是她根本就逃不过自己这双火眼金睛。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凌云山庄的云裳!
“走!” “啊!不要啊!”
李菀茗说了声走,拉着云影就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下来,李菀茗双脚落地的时候,并没有感到自己握着云影的手有什么重量,这就说明了一切。她若是不会轻功,跳下来的瞬间就会死死的抓住自己的手,而且会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手上。
但是,刚才下来的时候,李菀茗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吃力,这就说明她根本就是在演戏。这些暂且的放在一边,李菀茗拉着云影来到跟杨西念约好的茶馆。此刻,杨西念已经有些着急,正站在窗边,翘首朝着街上望去。
这时候,李菀茗风风火火的拉着云影出现在杨西念的面前。杨西念一见云影顿时一愣,眼神中飘出一丝狐疑,用复杂的神色看向李菀茗。
“怎么回事?这是谁?”杨西念指着云影问李菀茗。
“你看看她是谁?”
“二位公子,不要再拿小女开玩笑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我真的就是一介舞姬。”
李菀茗一把抓住要走的云影的手,脸上现出一丝怒意,这个女人立即就软了下来,眼神布满了恐惧。
“公子,您这是何意?”
“云裳姑娘,你也太能装了吧?我是不会看错的,你一定就是云裳!你到底来京城是什么目的?你信不信,我把你送进刑部大牢里,让你尝尝什么叫做身不如死的滋味,怎么样?”
云影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脸上立即就现出了一丝惊讶,身子朝后退去。
“公子!云影真的不知道云裳是谁?怎么会跟我这么想象,但是我并未犯罪,您因何要把我送进刑部大牢啊!”
杨西念在一边察言观色,这个时候摆手阻止李菀茗。
“我看还是算了,这位姑娘好像真的不认识什么云裳。我看你还是放她走吧,别再为难她了!”
“这位姑娘,如果我们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你可以走了!”杨西念说完话,把李菀茗抓着云影的手拉过来,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李菀茗虽然不知道杨西念是什么用心,但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杨西念的意思是让李菀茗把云影放了。
云影见有人替自己说话,赶紧揉了揉自己被抓疼的手腕,转身就往外走去。李菀茗还是有点不甘心,却被杨西念拉住了,朝着她摇摇头。一直到云影出了茶馆,杨西念才把李菀茗拉坐下,压低了声音。
“那个人你是在哪遇见的?”
“在前面新开的青楼!她可是我花了好多银票才包下来的,你居然把她放跑了!”李菀茗想起自己那些银票,就觉得惋惜。
杨西念闻听,顿时被惊呆了。原来这么久她迟迟不来,居然自己去逛青楼去了。
“你怎么去那种地方?”
“我也不想,只是在门外见到她了,就进去了。我知道你不能去那种地方,不是把她拉来了让你看嘛!你干什么把她放跑了啊!”
杨西念无奈的摇头叹息,自己这个小女人真是太能胡闹了,整天的做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第八十五章 太子妃来了
“我不是把她放跑了,而是想要知道她是谁。你这样抓着她不放,会打草惊蛇的。我们可以派人暗中的观察,看看她那边究竟有什么动静。”
李菀茗点点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杨西念这是放长线,在钓大鱼。表面上不动声色,不引起她的猜忌,然后背地里调查她的来历,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原来你比我更高一筹!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你呀!走吧,我们去街上玩!”杨西念轻轻的用手指戳了一下李菀茗的额头,拉着她上街去了。
李菀茗一回到府中,就把顾尘峰叫来了,把这云影的事情一说,顾尘峰也惊呆了。当初,他们走得匆忙,也没有问花丙辰有什么打算,难道这云影真的是云裳姑娘。那么她来京城做什么呢?
“花丙辰有没有向你提起过云裳姑娘的身世?或许她在京城里有什么人?”李菀茗见顾尘峰也始料未及,就觉得这件事跟更加蹊跷了。
因为她在跟云影的接触之中,一直察言观色,她能感觉到这个女人一定是云裳,偶尔的可以看出她那躲闪的眼神。
“我只知道她父母都是魔教的人,所以当时花丙辰的师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别的,花丙辰并没有对我说什么。”
“我怀疑,她跟杨挚有牵扯,而且她的来历不小!”
“八皇子?你是说,凌云山庄,云裳都是八皇子布下的棋局?”
“我猜是这么回事。而且最近杨挚的蠢蠢欲动很可疑,他好像是需要很多银子,谋划着什么事情。我担心,他会对太子殿下不利,所以最近你要严密的注意云影和杨挚的动静。宫里面现在,皇上龙体欠安,恐怕会有大事要发生。我们也要提早做出准备才是!”
顾尘峰听着李菀茗说这些话,心中微微有些酸楚,她现在已经完全成了杨西念的女人,做事说话,处处都在为他着想。
“好,我会的。”顾尘峰说完,转身就下去了。
李菀茗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把事情交给顾尘峰去办,她就会安心,他永远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正在这个时候,杨西念从外面走进来,刚刚看见顾尘峰从里面出来,不知道李菀茗找他有什么事。
“怎么了?有事要他去办吗?”杨西念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有些别扭。他不喜欢顾尘峰跟李菀茗走得太近,虽然他知道他们都不是那样的人,但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没什么,我只是让他盯着云影。我怀疑,她跟杨挚脱不开关系。他们之间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凌云山庄也许就是杨挚的!”
“最近,宫里面频频有消息说父皇龙体欠安,所以他才会蠢蠢欲动。到了那时,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即位。”
李菀茗轻轻的叹着气,握住杨西念的手。
“一定会的。”
“对了,我来是想告诉你,过几日是母后的寿辰,宫中要设宴。而且,我们要准备贺礼,这件事就由你来办。办好了,跟我说一声。”
皇后寿辰?李菀茗这下犯了难,若是让她出去打打杀杀还可以,但是让她给皇后准备贺礼,她就真的不会了。平日那皇后的喜好,她一无所知,怎么准备贺礼呢?但是,杨西念这样说了,她又身为太子妃,职责所在,岂能拒绝?
“好,我明日就去办这件事。”
李菀茗等杨西念走后,就把莲香叫道身边,现在能跟她商量事情的,就只有莲香了。原本还有姐姐,还有赵百合,还有皖碧,可是现在她却什么都没有了。
“莲香,你说我送皇后什么贺礼好呢?太子殿下让我给皇后娘娘准备贺礼,可是这寿礼说头可就大了。若是送轻了,皇后会觉得我没诚意,没把她放在眼里。可是这贵重,我也不知道什么算贵重,能让皇后觉得很值钱。”
这下可难倒了莲香,她平日里要说做点什么事情,还算在行,但是让她出主意给皇后送贺礼,她可就不行了。憋了半天,说出一大堆不可行的点子,李菀茗摇头叹息。
“太子妃!不如你去问问大小姐!我想啊,这大小姐经常进宫去见皇后,她一定心里有数,太后喜欢什么,她心里一定知道。您就说,太子殿下让你们商量办,她就能帮你了。不管她说什么,您自己办,而且做个比较就好了!”
李菀茗点点头,还是莲香出的主意好,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自己怎么没想到去找李欣悦呢?虽然她这个人心计阴险,但是在给皇后送贺礼这件事上,她断然不敢耍什么心计。因为这件事情也要把她拉进去,所以她会尽心尽力。这也就让自己省了不少心思,想到这里,李菀茗决定去找李欣悦商量。
“莲香,我们去找姐姐。”
“太子妃,都过了用晚膳的时间了,您还是先用晚膳吧。饿久了,您又该不舒服了。反正,太子殿下在书房忙政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您去那里也不急于一时啊。”
莲香的话提醒了李菀茗,她一捂肚子的确是饥肠辘辘了,这一整天虽说是出去逛,但是发生了太多事,都没让她好好的坐在来吃顿饭。
“好,先用晚膳吧。”
李菀茗吃过了晚饭,沐浴更衣又耽搁了一会儿,直到二更天了,才朝着李欣悦的院子去。莲香在前面提着灯笼,有几个侍女跟在李菀茗的身边。到了李欣悦的院子,才发现里面已经灭了灯,大概是已经休息了。也是,这杨西念从来不会来这里过夜,她也不等到三四更天,休息得早也无可厚非。
“姐姐已经休息了,我们回去吧!”
李菀茗说着话,就要转身离开,但是她眼角的余光扫到了环儿在院子里面转悠着,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李菀茗瞬间心中便腾起一丝奇怪的念头,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玄机?这李欣悦都已经休息了,环儿不是也该去休息吗?怎么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转呢?
“莲香,我们进去看看吧!”
李菀茗说着话,让莲香提着灯笼,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子。正在转悠的环儿听见脚步声,心惊回身,一见是李菀茗顿时像见了鬼一样害怕,浑身哆嗦。
“太……太子妃!您……您……怎么来了?”
平日里这环儿是最老成的,从不会说话语无伦次,怎么今天惊慌到如此的地步?李菀茗就更觉得奇怪了,拉住环儿。
“环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见到我,如此的惊慌失措?”李菀茗察言观色发现环儿此刻的汗珠已经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就算是自己现在升为太子妃了,她也不至于这样惧怕自己啊?而且,环儿这丫头就像她的主子一样,心高气傲,根本就不会惧怕自己。
“到底怎么回事?”李菀茗的语气提高了一倍,她感觉这院子里面的气氛有点诡异,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环儿绝对不会乱阵脚的。
“没!没事!太子妃,大小姐已经休息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就明日再来吧!”
环儿说着话,眼神不住的朝着房里面看。这更让李菀茗怀疑了,难道里面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到底怎么回事?姐姐睡下了?你为什么在院子里转来转去?里面到底有什么?”李菀茗的话语间充满了质疑。环儿有点招架不住了,就是不住的往房里看,而且还混身发抖。
“我要进去看看!”李菀茗不顾环儿的阻拦,推开她往里面走去。
“大小姐!太子妃来了!”环儿朝着里面喊了一句,李菀茗就隐约的觉得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人,或者是李欣悦根本就没睡,不知道在干什么。
推开房门,李菀茗就走进了李欣悦的房内。一进门,就有一股浓浓的似乎是熏香的味道,而这种味道绝不是女人用的熏香,她从前似乎在那里闻到过这股味道。
“环儿,怎么回事?”内寝传来了李欣悦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倦怠,好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环儿这个时候,已经跑了进来,只见她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朝里面走去。
“大小姐!太子妃来了,说要见您。好像是有什么急事,我说您已经睡下了……”
“好了,既然太子妃来了,我当然要起来见了。帮我穿衣……”
李欣悦的话音还没落,李菀茗已经走了进来,只见李欣悦的发髻有些蓬松,身上只着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寝衣,那样子慵懒中带着一丝迷人的韵味。而且,李菀茗发现她的脸颊带着几丝酡红,眼神些微透出一丝妩媚。
这样的场景,她一个人在睡觉?李菀茗脑子里面生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但是她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可是在太子府里,虽然李欣悦一直被杨西念冷落,但是她断然不会做出对不起杨西念的事情。
更何况,她根本就在这京城中举目无亲
第八十六章 惋惜
也不像自己整天的出府去玩,就算是她想勾/搭谁,也勾/搭不上啊!想到这里,李菀茗扑哧的笑了出来。李欣悦看着她笑起来,刚才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本来她还担心李菀茗闯进来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不过,看来自己是多虑了。这个时候,环儿已经帮李欣悦穿好了衣服,两人便从内寝走到花厅中。环儿去后面端了茶进来,李菀茗喝了一口茶,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刚才被环儿都给搅乱了,也不知道这丫头究竟怎么了?见到自己慌慌张张的,害得自己胡乱想了一番。
“太子妃,不知您来此有何贵干?”李欣悦此时跟李菀茗说话的语气极为客气,自从她嫁给杨西念之后,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毕竟是妾,怎么能跟为太子妃的李菀茗平起平坐呢?
而且,她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李菀茗当初让她嫁给杨西念分明就是在折磨自己,想要看自己的笑话。这个李菀茗表面上看着性格开朗,直爽,实则心肠毒辣,居然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对付自己。
所以,她自己不自觉的就跟李菀茗拉开了距离,李菀茗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说话,倒也不在意。不管怎么样,今天自己是有求于她,也就不跟她计较这么多了。
“太子殿下说,过几日是皇后娘娘的寿辰,想让我们给皇后娘娘准备一份贺礼。这份贺礼自然是代表了我们三人的心意,所以马虎不得,我来找姐姐商量商量。我们准备什么好呢?”
李欣悦心中暗自嘀咕,这给皇后娘娘准备贺礼,怎么会是自己的分内之事?分明是她这个当家的太子妃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才会来找自己出主意。没想到,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了,这李菀茗如今也变得心计很重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嘴上却不能那么说,李欣悦稍微的想了想。
“听说太子府里面多得是的金银珠宝,都价值连城,不如这样。明日我们开库选一选,看看哪一样合适送给皇后娘娘,若是选不中,我们再做其他。不过,我听闻前几年皇后娘娘寿辰,收到了一副秀金丝的壮锦,颇为喜爱。只是,时间上有些仓促,不知道能不能赶出来,而且这金丝也需要很多……”
李欣悦还颇有些头脑,竟然挖空心思的想到了这个,的确是个不错的好主意,而且她的女工很好,要是让她赶制一定可以出来。
“原来这样,那不如就由姐姐代劳,赶制出一副金丝壮锦如何?”李菀茗顺水推舟,知道李欣悦心里憋屈,想要借此在皇后面前显示一番,李菀茗也正好没有什么好主意,也就把这个人情给她了。
“这……”李欣悦稍微犹豫了一下。
“姐姐不用担心,这府里的丫头会女工的不少,姐姐可以随便差遣,材料也不用担心。我明日就命人备齐材料,姐姐只要专心绣锦就行了。”
“好吧。只是,时间有些仓促,不知道能不能准备好。”
“姐姐安心吧,我想以姐姐的才能一定会在皇后的寿宴上别出心裁的!”
李菀茗跟李欣悦商量好,就起身告辞了。李欣悦到此时,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样,心仍旧砰砰砰的跳着。
“大小姐!您没事吧?”环儿见李欣悦的脸色不好,有点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你出去吧。把门窗都关好,去外面吧!”环儿朝里面看了一眼,明白李欣悦的意思,转身出去把门带好。李欣悦缓缓的走进内寝,刚一踏进去,就被一只手拉了过去。
“你怎么还不走?刚才好险,若是被发现!我就会被赶出去,弄不好连命都保不住了!”李欣悦有些责备的看着杨挚。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让你丢命呢?我会保护你的,就算是杨西念把你赶出去,我带你回府就是了!你还担心我会不管你?”杨挚说这话,勾起李欣悦的下颌,让她跟自己对视。
“我跟你回府?你要封我做王妃不成?”李欣悦心烦意乱的把他的手拨下去,生气的坐在床榻上。
杨挚轻轻的笑了笑,李欣悦抬头看着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做,他当初染指自己,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一枚棋子,可以利用又图个新鲜。早就听闻他府中三妻四妾,自己到了那里还不如在太子府里面自在呢!
“李菀茗倒是很会用人,看来你这几天要受苦了!不过,你放心,我在皇后面前,替你多加美言几句,这功劳都揽到你一个人的身上!”
杨挚说着话,走进李欣悦,然后慢慢的倾身过去。帷幔一点点的垂下来,只能听见里面李欣悦极为压抑的嘤咛声和杨挚粗重的呼吸声。
李菀茗回到房中,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皇后的寿礼由李欣悦来准备,她就省下了不少力气。不过,她还是觉得刚才的事情有些蹊跷,那种场景她总觉得发生过什么,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总之皇后贺礼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接下里这几日李菀茗便乖乖的在房中学习宫中礼仪,因为大婚的时候,已经有宫中专门的礼教嬷嬷来教过她,所以只需要好好再练习练习就是了。
若是往常,她绝不会学习这些,但是现在她毕竟是杨西念的太子妃,不似当初入宫只是个小小的良娣。而且,她知道现在宫里的情形很乱,她必须要用心的帮助杨西念才是。
就算是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至少不能给他添乱,这才是做为他的女人应该为他做的。其实,李菀茗要是论聪明才智,绝对不输于李欣悦,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就是她没有那些歪心邪念。
学了两天的礼教,李菀茗举手投足都不一样了,最后一天又选了进宫穿的衣服和头饰。毕竟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宫中的那些妃子们,所有后宫的女人们一定会齐集。若是不想被说穿得不得体,或者是寒酸之类的话,就得挑好衣服。
李菀茗向来不擅长这些穿衣打扮,平时也是,有件衣服穿就行,挑来捡去也不知道要穿什么好。莲香也在一旁帮着选,正在这个时候,杨西念从外面进来。房里面,床榻上,桌子上,椅子上到处都搭着衣服。
“你在干什么?”
“你来得正好,帮我选衣服吧。明日入宫,我不知道该选哪一件合适,你帮我看看。”李菀茗拉着杨西念拉到她的衣海当中,杨西念朝着四周扫了扫,摇摇头,似乎没有看中的衣服。
李菀茗的衣服虽然多,但是却没有一件是颜色和样子好看的,她平日里做衣服选料子就马马虎虎。颜色上也不注意,所以那么多衣服,没有一件像模样的。
“怎么办?这都是些什么衣服啊!没一件可以穿的吗?这件不行吗?”李菀茗捡起一件海棠红的长袄,杨西念皱着眉头摇摇头。
突然杨西念眼前一亮,他在衣服堆里看见一件百合绣金丝的菊花上袄,下面还有一条石榴红坠珍珠流苏的百褶裙子。这一件看起来很养眼,而且刚好适合这个季节穿,李菀茗身上穿的衣服料子都有点厚,看起来一点都不清爽。
“这一件可以穿。”杨西念把这身衣服拎出来给李菀茗。
“这样薄,这个真的可以穿吗?怎么觉得怪怪的啊!”李菀茗看着那开得大大的领口和齐胸的紧身束衣说道。杨西念按着她的肩头,朝着她笑了笑。
“这件很好看,你去穿上试试,让我看看。”杨西念推着不情愿的李菀茗往里面走。
李菀茗和莲香在里面鼓捣了半天才出来,李菀茗有点不情愿,扭扭捏捏的从里面走出来,杨西念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实在太惊艳了,只是她自己不觉得,有一种很自然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
“怎么样?好看吗?我明天能穿着这个进宫吗?”
“当然好看了!就穿这个吧!”杨西念拉着她转了一圈,前后左右都看个遍,然后如获至宝的抱到怀里。
“就这样,我带着你入宫。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唯一。我会永远保护你,不让你守卫求和伤害。”
莲香在一边见他们如此亲昵,赶紧简单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收拾一下,回避了出去。
晚上的时候,李菀茗去了李欣悦的院子一趟,看看她的金丝锦绣得怎么样了。李欣悦的手艺还真的不错,已经完工了,摆在那里犹如一幅画一般金光闪闪,夺人的双目。上面绣得是牡丹争艳的图案,硕大的一朵朵牡丹,层次分明而鲜艳亮丽。花瓣的边缘皆是金丝勾成。
“怎么样?太子妃觉得如何?”
“果然漂亮啊!真好!明日皇后娘娘一定夸奖姐姐的手艺!”
李菀茗感叹,自己就算是再学二十年,这女工也不及李欣悦,就但凭着她这样的心灵手巧,长着一副蛇蝎心肠实在令人惋惜。
第八十七章 难逃
第二天,杨西念带着李菀茗和李欣悦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贺寿,这次宫宴比前两次都要盛大,因为这次后宫的妃嫔们全都到场了。李菀茗坐在杨西念的身边概叹,这皇上的后宫果然是庞大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
每一个都姿色艳丽,容光盛锦,这么多女子在一起分享一个男人,难怪会勾心斗角,争得死去活来呢。皇后坐在皇上的身边,看皇上今天的气色还真比前两次见好了些许,或许是有些起色了。
现是文武大臣们纷纷给皇后拜寿,献上贺礼,再就是王爷公主们的贺礼。轮到了李菀茗和李欣悦,李欣悦给皇后献上了金丝牡丹锦绣,皇后果然喜欢得不得了。一直夸李欣悦的女工惟妙惟肖,李欣悦洋洋得意。虽然这几天,她挨了一些累,但是此番在皇后的心中有了一定的位置,也不枉费她一番苦心。
李菀茗不在乎皇后喜欢还是不喜欢自己,总之在宫里面,要所有的人喜欢你,那是不可能的。还是挑自己能做好的事情,尽量的做好它,让自己自身强大起来,将来谁也靠不住,还是要靠着自己保护自己。
皇后的寿宴比较轻松一些,因为是大喜事,今日皇后没有找李菀茗的麻烦,因此她在下面不停的吃!虽然她每日在太子府中也是吃香喝辣,但是那些饭食到底是比宫里面的粗糙了一些,这些吃食精致而美味。前两次来宫中,都是吃了一肚子的鳖,这回算是沾了李欣悦的光。
因为她送给皇后的贺礼让皇后喜笑颜开,也没有兴致跟自己计较什么了。因此,李菀茗吃得饱饱的,最后都吃不下了,准备去哪溜达一圈散散步。这宫里面太大了,李菀茗到处乱走,很快就迷了路。
此时,她有点后悔,自己真不应该一个人出来。本来今天很高兴,都是好事,要是自己闹这么一出,岂不是又给杨西念惹麻烦了?
但是,她转来转去,也找不到原来的路了,因为这里的路几乎都一模一样,根本就辨认不清。想要抓个宫女太监问个路,但是因为今日是皇后的寿辰,所以都到酒宴上侍候去了。偌大个宫中也看不见几个太监和宫女,李菀茗只好继续往前走。
信步就来到了一个院子里,这里面十分的别致雅然,看起来好像是哪个受宠的妃嫔住的地方。李菀茗朝里面看了看,真发现有几个人影在里面晃动,大概是里面有人,李菀茗很高兴的往里面走去。
可是,就在她走进里面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后有人,正要回身,后脑被人一掌击中。李菀茗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杨挚把李菀茗拖着放在外殿门口处,然后把她手中放了一只烛台,这烛台上面还沾着一丝血迹。
李欣悦看着侧躺在地上的李菀茗,心里暗笑,本来不想栽赃给她,谁知道这个倒霉鬼正好撞上了。也好,这样也许他们不废吹灰之力就可以借着皇后之手除掉李菀茗。就算是不能除掉她,恐怕太子妃之位也难保。
不管怎么说,在宫中杀人,罪名可是不小的。就算是她身份是太子妃,也没有权利随便杀死一个宫女,所以李欣悦觉得今天这件事好像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本来她在酒宴上出来透气,却被杨挚拉到这里来想要与她快活一番。这些天,她因为急着绣那个献给皇后的贺礼,所以杨挚一直都没能亲近她。
今天看着她穿着一身华丽的锦服越发的妩媚迷人,便忍不住想要动她,结果两人就来到了这个别院之中。本来这里的宫女们应该都出去服侍自家主子了,谁知道有个倒霉的宫女回来取东西,结果正好撞见李欣悦与杨挚欢好。
这可是天大的秘密,虽然这宫女不识得李欣悦,但是却认得八皇子杨挚,在这宫中乱了礼法,这要是传到皇后的耳朵里还了得?不管这个宫女能不能乱说话,都不能留着,因此杨挚用烛台把她打死。
正想着把她扔入井中,毁尸灭迹,没想到居然碰上李菀茗进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杨挚最近正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对付李菀茗,没想到她自己自投罗网了。李欣悦看着李菀茗,用脚踢了一下,仿佛是在解气。没想到你李菀茗会有今天!
看看这次,你要如何逃脱,这次太子殿下要怎么给你脱罪?若不是要拿她做替罪羊,李欣悦真想把她打死,然后扔大井里去。
“好了,这件事一定会被发现的,我们走吧!”杨挚说着话,拉着李欣悦快速的离开了这个别院。
李欣悦跟杨挚故意的错开一段时候回到酒宴上,杨西念见李欣悦都回来了,李菀茗还没有回来,心里有些着急了。今天因为心里放松,所以没有让人跟着李菀茗,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李菀茗,这下杨西念有些坐不住了,因为这宫宴一直到晚上,所以他带着顾尘峰想要去找人。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慌慌张张的跑来,说有人在凝妃的别院中发现了一具宫女的尸体和太子妃。顿时,杨西念就觉得浑身紧张起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太子妃现在何处?”杨西念问道。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现在就在凝妃娘娘的别院中,还有……”
小太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杨西念一拍桌子,瞪着眼睛。
“快说,还有什么?”
“还有,太子妃好像是杀人凶手。”
杨西念霍然而起,小太监吓得一下子趴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但是,他不过是据实以报,李菀茗真的手中拿着打死那宫女的烛台,而且两人的距离也刚好是离着不远。那场面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菀茗是杀人凶手,因为杨挚就是有意那样做的,做了个假象来制造混乱,让人误以为人是李菀茗杀的。
其实,李菀茗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人的理由,任何人都能想象得出来。但是,这次出事是在凝妃的院子里,事情就坏在了这里。若是其他的妃子还好说,这个凝妃被皇上一直娇宠着,自从入宫之后就圣宠不衰。
而且,这凝妃生性脾气不好,任性而又刁钻,在这后宫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这也就算了,她家在朝中的势力也非常庞大,因此没人有敢惹她,就算是皇后也要敬畏三分。就是这个凝妃的贴身侍女被打死了,而且这个侍女又偏偏是凝妃亲如姐妹的从家里面带入宫中的侍女。
这个侍女本来回来替凝妃取东西,没想到正好撞见杨挚跟李欣悦亲昵,因此被杨挚打死嫁祸给李菀茗。这李菀茗被打晕之后,因为周围没有什么动静,所以一直昏迷到有人来,才缓缓的醒过来。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周围全都是眼睛,锦衣玉袍的围在自己身边,这是怎么了?只感觉后脑有点疼,身子有些发软,再仔细一看。杨西念正站在那里神色焦急而凝重,还有皇后也站在一边,后宫的几位妃子都围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李菀茗极力的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是自己走进这院子的时候,被人在后面打晕了。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这一睁开眼睛,发现那么多人围在自己身边,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突然李菀茗发现众多人中,李欣悦也在,而且此时她的脸上挂着几丝得意的神情。李菀茗看见她的得意,便心下一凉。
若是李欣悦得意,那么自己一定是滩上了什么事情。果然,她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个烛台,而且烛台上沾着血迹。李菀茗慢慢的爬起来,发现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个人,但是脑后有一滩血迹,吓得她赶紧站起来。
手中的烛台也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杨西念赶紧走过来,拉着李菀茗的手,脸色很不好。
“菀茗,你为什么在这里?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只是迷路了,来到这里,然后就被打晕了!醒来,醒来就看……”
李菀茗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旁有一道愤恨的女音响起来。
“太子妃,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因何要杀害我的侍女?”此时说话的正是凝妃,她一见是自己最亲信的人糟了毒手,顿时恶从心上起。不管凶手是谁,她一定要给死去的人报仇血恨。
这个凝妃本来就恃宠而骄,所以平日里在后宫就嚣张跋扈惯了,也没有人敢跟她计较,这就助长了她的脾气。皇后虽然看她不顺眼,但是这次却不一样,她发现凶手竟是自己更不喜欢的李菀茗,所以这一次决定站在凝妃这一边。
“凝妃娘娘,此事还没有查清楚,请您稍安勿躁,菀茗并没有什么理由杀害你的侍女。”杨西念见凝妃把矛头直指李菀茗,赶紧给她开脱。要是一会儿,连皇后也这样说,那么今天李菀茗就很难逃脱罪责了。
第八十八章 教训她一顿
李菀茗这时候,还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知道自己被人冤枉杀了一个人,但是并不知道这个凝妃在后宫的地位和势力,更不知道这个宫女对她的重要。
“太子殿下,您未免也太偏袒你的太子妃了吧?现在人脏聚在,您还想要怎么为太子妃开脱?难道侍女就该随便被人杀戮吗?为什么太子妃无辜的走到这里?就算是迷路,也不该进我的宫内,不是吗?”
凝妃据理力争,而且这一席话句句在理,让人无从反驳。就算是李菀茗说自己是冤枉的,但是她的确是手中拿着烛台晕倒在凝妃的宫里,而且正好躺在这个死去侍女的身边。就算是她再狡辩,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走进这里。
“我只是迷路了,信步走到这里,我真的没有杀人!这是嫁祸栽赃!我是被冤枉的!”李菀茗这苍白无力的解释毫无用处,凝妃在一旁是又哭又闹,杨西念急得心如油煎一般。
他又岂会不知道这是栽赃陷害,但是现在根本就找不出证人,李菀茗就是杀人凶手。不管谁看,都是这样。
“太子妃,你说得倒是轻巧!这宫中这么大,你迷路却偏偏迷到了我的别院中。而且,你还杀害了我的侍女!这算不算是草菅人命!”
凝妃把目光投向了皇后,一直在一边没有开口的皇后看了看李菀茗,又看了看一边死去的侍女。
“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时,本宫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凝妃一个公道。太子妃目无王法,草菅人命,虽然不能坐实,但是颇有可能。来人,先把太子妃软禁起来,听候发落!此事,本宫要亲自的彻查,一定会给出一个公道的结果!”
“母后!万万不可!菀茗是被冤枉的!”杨西念据理力争。他不能眼看着李菀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关起来,他知道皇后一向就不喜欢李菀茗。这一次不是羊入虎口?加上凝妃这样强势,她怎么会有好果子吃?
所以,杨西念此时下定决心,不管如何,一定不能让李菀茗被皇后的人带走。今天她一定要跟着自己回去,就算是有罪,就算是要彻查,也是让她呆在太子府里面。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难道有意包庇?”凝妃见杨西念一再阻拦,顿时横眉冷眼,这个女人向来不知道进退。就算是她再被皇上宠溺,究竟是个妃嫔,而且还无所出。怎么能跟太子杨西念横眉冷眼?皇后一见,心里便不舒服了。
“太子殿下一向奉公守法,严于律己,难道凝妃你有怀疑?”皇后锋芒毕露,为的只是在众人眼中维护太子的形象。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李菀茗做太子妃,但是杨西念是她的骨肉,她见不得凝妃污蔑杨西念。
“皇后娘娘,臣妾不敢污蔑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一味的偏袒太子妃,臣妾不过是想要讨一个公道罢了!”
“本宫有说不给你公道了吗?”皇后的语气提高了一倍。这个凝妃真是个悍妇,居然敢在这里公然跟皇后,太子叫板!若不是皇后想要借此机会除掉李菀茗,真不想管这件闲事了。
“臣妾一时心急,若是有冒犯太子殿下之处,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凝妃感觉到皇后的怒火,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自己不是后宫之主。
将来太子殿下是要登上皇位的人,皇后便是太后,自己不过是个妃嫔,若是此时得罪了他们母子,日后也没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凝妃想到这里,便不再强词夺理了,但是皇后岂能就此绕过李菀茗,还是得好好的趁此机会,杀杀她的气焰才是。
“好了,这件事情颇为蹊跷,又是出现在凝妃的房里,疑凶居然是太子妃。此时,由本宫亲自处置。不管是冤枉还是冤死,本宫自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李菀茗看着一边李欣悦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情跟她脱不开关系,她平日里跟皇后走得那么近,莫非这就是个圈套?李菀茗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是安排好的,而自己今天放松了警惕,居然就钻进了这个圈套里。
她看着杨西念,此时杨西念忧心忡忡,不想把她交给皇后,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虽然是他的母后,但是杨西念很清楚她的手段,这些年在后宫中多少妃子惨遭她的毒手?只要是她不喜欢的,都不能安然无恙的呆在这宫里面。
“母后!儿臣请您网开一面,先让我把菀茗带回去,查清此事,之后再做定夺!”
“念儿,你要包庇你的太子妃了。就算是再娇宠,她现在犯了大罪,居然在宫中杀人。难道你让本宫这个后宫之主颜面扫地?还是让凝妃娘娘忍气吞声?”
杨西念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意义,只会让皇后更加气愤,而且这气会全都撒在李菀茗的身上。杨西念走进李菀茗,贴着她的耳边轻声说着。
“你别害怕,我想办法尽快带你回去。不要硬撑着,要跟母后好好的求饶。”
李菀茗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杨西念,杨西念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李菀茗被皇后的两个嬷嬷带走了。
“好了,今天之事,就有本宫处置了。你们都稍安勿躁,回去吧!”
杨西念垂头丧气的回了太子府,一路上李欣悦百般的献媚讨好,杨西念讨厌极了,这个女人居然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妹妹。莲香见杨西念一个人回来了,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太子殿下,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太子妃呢?”莲香一见杨西念的脸色就知道不好了,堂堂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垂头丧气过?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可是为什么会牵扯到太子妃呢?
“太子妃被皇后留下了,这件事先不要声张,我先回书房。”
杨西念无精打采的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顾尘峰随后就跟了进来,他刚才也是眼睁睁的看着李菀茗被皇后的人给带走了。当时,他恨不得把她直接带走,带着她远走高飞,但是他却不能那么做。
“太子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想办法救太子妃!”
“你先出去,我一个人静一静,我在想办法!”
杨西念在头脑里面刚理出一点头绪,就被顾尘峰打断了,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耐,若是平时顾尘峰也许会忍下来,可是今天他的心情也很糟糕。
“你在这里只管想,她在那边却受着苦,受着皇后的折磨!你稍微想一想也能明白,皇后把她带走,会轻易的放过她吗?现在不管是什么后果,我们必须找到她,把她救出来!你若是瞻前顾后,我一个人去救她,所有的责任我一个人担!”
顾尘峰说着话,转身就要往外走,杨西念在后面把他叫住了。
“太子殿下还有何事?”
“你过来,我跟你交代一下宫中的地形,你要多加小心谨慎。一旦找到她,千万别轻举妄动,回来通知我,我去要人!”
顾尘峰听杨西念这么一说,心里才稍微觉得舒服一点,李菀茗总算是没有爱错人,他还算有情有义。
杨西念简单的给顾尘峰画了一张宫中的草图,然后又把一块腰牌给了他,让他尽量穿着侍卫的衣服混进去,千万别夜探。
――
李菀茗被皇后带回到自己的寝宫之中,几个嬷嬷把她按在地上,毫不客气。
“皇后娘娘,冤枉啊!您明明知道凶手不是我,另有其人,您因何要这样对我?难道,您想要捏造一个罪名,将我置于死地吗?难道这皇宫之中就没有王法了吗?您口口声声说是一国之母,难道就这样……”
还没有等李菀茗把话说完,就被一边的一个嬷嬷狠狠的给了一个耳光,顿时打得她嘴角流血。
“怎么样?现在觉得如何?还敢跟本宫嚣张跋扈吗?给本宫先教训她一顿!”
皇后的话音刚落,李菀茗就被那几个嬷嬷拉起来,两个人提着她的肩膀,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左右开弓。顿时李菀茗只觉得疼痛难忍,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最后,她感觉自己整个头都麻木了,鲜血顺着嘴角和鼻子往外流。
这几个嬷嬷真是心狠手辣,紧接着对着趴在地上不动的李菀茗又打又掐,拳脚相加,李菀茗只觉得自己一下子掉入了地狱之中。
“好了,先别打了,留着一条命。若是这么就打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给我关到后面密室里去!”
李菀茗觉得自己好像是只剩下了半条命,任人在地上拖着,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感觉哪里都那样疼,还像是散了架子一样。最后,被扔在一间黑漆漆的房里面,冰冷的地上李菀茗反而觉得舒服一点,因为此刻她被打得浑身发热,这一点点的清凉能让她身体暂时感到好受一些。
这个皇后真是个狠角色,居然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看来她宫里面的这些嬷嬷,平日里就没少打人,不然怎么会这样熟练。这个暗室,是不是也关过无数的宫女,或者是后宫中品阶底下的妃嫔们?
第八十九章 血衣
李菀茗总觉得这间暗室周围的怨气很重,好像是有很多人冤死在这里,难道现在自己也要冤死在这里了吗?她迷迷糊糊的想起来,杨西念在她耳边说的话,让她等着自己来救她,可是好像等不到杨西念来了。
“西念……我快要死了……”李菀茗喃喃自语着,就这样晕了过去。
杨西念心急如焚的坐在书房里等着顾尘峰的消息,坐在那里闭着眼睛,耳边突然想起李菀茗的声音,凄惨而可怜。
“菀茗!你在哪?”杨西念一下子站起来,环顾着书房四周,可是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原来是他在做梦,李菀茗现在一定在哪里受着苦,可是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顾尘峰大概也去了好几个时辰了,可是还是不见回来,马上天就要亮了,这一晚就要过去了。
杨西念在这里惦念着李菀茗,而李欣悦却房中欢喜不胜,终于除掉了自己的心腹大患,这一下看谁还能跟自己争宠了!就算是杨西念他不喜欢自己,那么也没有办法,在皇后面前,自己可是红人。
任谁也不能跟自己争这个太子妃之位了,皇后也曾经承诺过她,要让她做太子妃。现在正好是个机会,哪怕是做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也好,她只要那高高在上的荣耀。
李菀茗,我看你能挺到何时?皇后若是下狠手,恐怕你连今晚都挺不过!李欣悦丝毫没念及她跟李菀茗的姐妹之情,反而心狠的咒李菀茗早点死。这一整夜,她都做着美梦,梦见自己做了杨西念的太子妃,跟他一起走进皇宫。
这一天,她盼得太久太久了,所以激动地脚步都有些凌乱,浑身都发抖起来。就在她牵着杨西念的手往大殿之上走的那一刻,忽然感觉到两边有阴狠的眼神在盯着自己看。李欣悦往左边一看,竟然是皖碧,瞪着一双流着鲜血的眼睛看着她。
李欣悦瞬间感觉自己的手空空的,原来杨西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整个大殿之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右边又有赵百合一身白衣,脸色苍白的朝她走来。
“不!不要,不要过来啊!”李欣悦使劲的抱着头大声叫着。
但是,不管她怎么叫喊都无济于事,皖碧和赵百合离着她越来越近,一步步的朝着她逼过来。那双眼睛,充满了怨恨,那带着长长指甲的双手正朝着她伸过来,好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她撕得粉碎。
“李欣悦,你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今天就是你的大限,你等着下地狱吧!”这是皖碧的声音。
“不!我才不要下地狱!会下地狱的是你们!是你们!”李欣悦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指着皖碧和赵百合怒吼道。
此时,赵百合冰凉的双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李欣悦只觉得呼吸受阻,而且眼前这张脸让她害怕极了。
“李欣悦,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为了一己私欲,乱杀无辜。我们都是被你害死的人,今天就来向你索命!”
赵百合的声音充满了怨恨,那眼神让李欣悦一辈子也忘不掉。她的手加重力道,李欣悦只觉得自己再也呼吸不上来,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大小姐!大小姐!您醒醒,您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
李欣悦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看见环儿着急的摇晃着自己,这才发现,是自己睡梦中把自己的脖子掐住了。难怪觉得呼吸不了,原来都是一场梦,环儿正焦急的看着她。
“大小姐,您怎么了?在梦里面又喊又叫的,奴婢怎么叫都不醒。”
环儿说着话,拿过娟帕给李欣悦擦汗,李欣悦起身坐在床边,让环儿给她倒一杯茶。李欣悦喝了一杯茶,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
“我没事,做了一个噩梦。我饿了。你给我端点吃的吧。”
李欣悦这一觉已经睡到日上三竿,当然会饿了。环儿早就准备好了粥点,李欣悦洗漱完,用了粥点,瞬间觉得浑身轻松多了。现在这太子府中,只剩下自己一个女人了,就可以呼风唤雨了。
就算是杨西念不待见自己又如何?只要李菀茗不再回来,这里就是她李欣悦的天下了,一想到这里就开心得不得了。李菀茗现在恐怕只剩下半条命了吧?她从宫女的嘴里听来一些关于皇后娘娘的狠戾,听说哪个宫女若是栽到她手里,就会被折磨死。
李菀茗是皇后那么不喜欢的人,这次又犯了罪,恐怕凶多吉少吧!李欣悦闲来也无事,就想着要去宫中走走,探看一下李菀茗究竟被皇后折磨得成什么样子了。
“环儿,帮我更衣,我要进宫去见皇后娘娘!”
“是,大小姐!”
李欣悦见到了皇后,也不兜圈子,直接就问李菀茗怎么样了。皇后端然稳坐在那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轻松的看了一眼李欣悦。她今天入宫来,似乎还特意的打扮了一下,身上穿的和头上戴的都非常的精致,看来她也希望李菀茗在这里消失。
“怎么?你想看看李菀茗怎么样了?”
“是。”
皇后一摆手,叫了身边一个老嬷嬷,带着李欣悦去了密室,只见李菀茗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浑身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衣服已经被鞭子抽碎了。现在她好像是晕了过去,头低着,发丝凌乱,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原来还活着,我以为早就死了呢!你们下手要狠一点!不然她多受罪啊!”李欣悦说着话,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一边老嬷嬷的手中。
在宫中呆久了,这些都是家常便饭,老嬷嬷心领神会,笑了笑把银子收好。在旁边提起一桶水来,朝着李菀茗就泼了过去,李菀茗一个机灵被泼醒了。只觉得浑身针扎般的疼,没呼吸一下都很疼,睁开沉重的眼皮,竟然模糊的看到李欣悦的身影。
真的是她,原来真的是李欣悦陷害自己,现在竟然还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受苦,李菀茗狠狠的咬着牙关。
“给我打!打到她招供为止!”
刚才收了李欣悦银子的那个老嬷嬷吩咐一边的人,其实她们一直在折磨李菀茗,却从未审问过一句。李菀茗被打得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继而被水泼醒,又开始折磨。
“要是太子殿下能看到这一幕,又救不了你,就好了。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太子殿下看到这一幕的。”李欣悦说完,狂笑着离开了暗室。
李欣悦回来的路上,都在不停的笑着,她一想起李菀茗那痛苦狼狈的样子,就觉得特别的解恨。可是,她从未想过,那是她亲妹妹,那是她的亲人。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一点也想不起亲情,血浓于水,在她身上毫无用处。
回到府中,就感觉到了气氛沉闷,整个太子府里面都死气沉沉的。杨西念也没回来,大概还在宫中到处找着李菀茗。
中午的时候,顾尘峰回来了,带着一半破碎的沾满斑斑血迹的衣服,正是李菀茗入宫时候穿的衣服。杨西念记得很清楚,这件衣服还是他亲手给李菀茗挑选的。眼见着是被鞭子抽碎的,还沾着她的血迹,杨西念紧紧的攥着它。
“人在哪里?”
“没有找到,这件血衣,实在皇后寝宫后面的密室里面找到的。看来,皇后把她关在别处了。我找了半天还是不见人,恐怕再迟一步,她要凶多吉少了!”顾尘峰觉得自己说每一个字都那样痛苦,她的疼痛自己不能替她承受。可是,他的胸口好疼。
杨西念狠狠的一拍桌子,不敢想象李菀茗现在的样子。不知道她昨晚被打成什么样子,连衣服都成了这样,她的身体会怎么样?难道皇后就那样恨她吗?不过是自己喜欢的一个女人而已,她没有犯什么重罪,皇后明明都知道这些,就是因为不喜欢,就要把她置于死地吗?
“母后的寝宫你都找遍了吗?会不会在别处,你没找到?”
“我已经翻遍了,不会在皇后的寝宫中了!也许……”
顾尘峰的话,不敢再往下说,杨西念一皱眉,心如刀绞般的难受,她难道已经被折磨死了?在宫中,死一两个宫女,就投入井中了事,这是常有的事情。李菀茗是皇后不喜欢的人,若是真的糟了不测,皇后也会像处置其他宫女那样,或者埋在哪里,或者是扔到井里面。
“再找,我去入宫见母后!”
杨西念咬着牙说道,他此刻已经下定了决心,今日就算是跟皇后决裂,也一定找到李菀茗。顾尘峰返回头继续找入宫找李菀茗,而杨西念则直接进宫去见皇后娘娘。
大概是早就料到了杨西念会来,皇后娘娘的侍女早就在外殿等着杨西念,一见太子殿下即刻应了上来。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
“起来!别挡着路!我要见母后!”
第九十章 我要见母后
杨西念就知道这侍女是来拦自己进去的,用手一推,这个侍女就倒在了一边。
但是,又爬着到了杨西念的脚下,抱着他的大腿。
“太子殿下请留步!皇后娘娘命奴婢再次拦住太子殿下。若是您进去了,奴婢就小命不保了!求太子殿下,您还是回去吧!就算是闯进去,皇后娘娘也不会见您的!太子殿下,奴婢还不想死,求您网开一面!”
杨西念就知道皇后会使出这一招,她知道自己心慈面软,因此让宫女在这里拦住自己。就算是念在不伤及无辜的份上,他也不会闯进去了。可是,皇后却低估了杨西念对李菀茗的感情。
现在就算是让他让出太子之位,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只要能救出李菀茗,不管让他做什么,都会去做。
“滚开!再敢拦着我,我现在就让你死在我的剑下!”杨西念说着话,从腰间拔出了宝剑,直指着这宫女的咽喉,吓得这个宫女面如土色,赶紧缩了回去。
“挡我者死!”杨西念一路上手中提着剑,走进皇后的寝宫之中。刚一到门口,杨西念就把剑收回鞘中,然后扔给一边的侍卫。
不管是谁,不能带着利器见皇上和皇后,这是宫中的规矩。就算是杨西念再着急,也不能触犯这条规矩,要是皇后找借口把他关起来。那么就再也没有人去就李菀茗了,所以越是这个时候,杨西念就越加小心谨慎。
“母后!母后!儿臣斗胆闯了进来。请母后现身!”杨西念在皇后的寝宫找了个遍,也没发现皇后的影子。就连平时服侍她贴身的几个宫女也不见,原来这是故意的躲开了自己。
杨西念此时心急,只想着见到皇后,不管是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只要让李菀茗活命,但是现在皇后都不肯现身,难道李菀茗真的遭遇不测了。
“母后!母后!若是不出来相见,儿臣是不会离开的!”杨西念在皇后偌大的寝宫之中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皇后。
最后,杨西念把心一横,从皇后的寝宫出来。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太阳时分的浓烈,杨西念撩起长袍就跪在了皇后寝宫的大殿外面。
侍卫们一见,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太子殿下跪在这里,谁还敢在此守卫?可是,因为皇后娘娘有吩咐,谁也不准告诉太子殿下自己在哪里,所以那些侍卫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正午的阳光浓烈而又炙热,人只要在阳光下站一炷香的功夫,就会受不了。但是,杨西念跪在那里已经半个时辰,依旧温丝未动,但是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有侍卫见状,赶紧去通禀皇后,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太子殿下要晕过去了。这责任他们可是担当不起,皇后闻听勃然大怒。没想到杨西念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这样执着,自己避而不见就算了,他居然还打算长跪不起。
“让他在那里跪着吧!不用管他!”
皇后这次也是铁了心要整治李菀茗,连杨西念她都不顾了。
就这样,杨西念从正午一直跪到了下午,整个人已经滚烫发热,而且完全的虚脱了,眼看着一点点的倒下去。侍卫们赶紧把他搬进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宣御医来诊治。皇后一听杨西念真的晕了过去,赶紧回宫来看。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是中了正午阳光的毒热。微臣开一副药方,煎服即可。”
“快去!赶紧去煎药。给太子殿下服下去!”
有宫女匆匆忙忙的去御医局去抓药,煎了药给杨西念服用,果然过不多时,杨西念就醒了过来。已经有宫女给他换了一身衣服,杨西念感觉这不是在自己的府中,环顾一下四周,方才想起来,自己在皇后殿前下跪晕倒了。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醒来了!”在杨西念身边守着的宫女见他睁开了眼睛,赶紧去叫皇后来看。
“念儿,你醒了?母后担心你……”皇后说着话,坐在杨西念的身边,用一种慈爱的眼神看着他。
杨西念素来跟自己的母亲没有太多的感情,因为这个女人一直以来就是利欲熏心,从来都把自己当做她的工具。母子俩也难得坐在一起聊聊天,增加增加感情。皇后此时这样关心杨西念,也让他心里没有一丝温暖,反而增添了几丝厌恶。
“母后担心儿臣了?”
皇后被杨西念的话问愣了,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看着杨西念。
“念儿,母后这是担心你啊。因为你是母后的全部,所以母后……”
“可是,母后却不知菀茗也是儿臣的全部。难道母后就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吗?”
皇后一听杨西念又提到李菀茗,立即就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原来他这个时候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她还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个性子淡然的儿子,居然还能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
“念儿,你我是母子,怎么能跟那个女人相提并论?难道这些年,母后对你……”
杨西念冷笑,这些年她何尝真的关心过自己?动辄就是为了她的后位,动辄就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她总是不停的在谋划着,算计着。不计代价的,为了达到她的野心和目的,不顾伤及无辜。
这些年,在这后宫之中,她为了巩固自己的后位,害了多少人?那些惨死的宫女,那些被她陷害的妃嫔,她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可是,这样一个人,还能在自己面前说什么母子之情?
既然有母子之情,却为何要伤害他心中最在乎的女人?为何要把自己身边唯一一个能让他快乐,能让他觉得温暖的女人?
李菀茗不过是她圈套中的一个女人,为何要设这么一个圈套?难道她真的希望自己这一辈子,都失去心爱的女人,难道她希望自己一辈子做个孤家寡人。只要满足她的欲望,就可以把自己的幸福毁掉?
“母后对我?母后有多少年,没有抱过儿臣了?儿臣少时,您又抱过儿臣几次?儿臣只记得背不下诗经的时候,被母后打肿的双手。那个时候,儿臣才不过四岁。儿臣不记得,有哪一次母后陪在儿臣的身边,让儿臣觉得温暖。母后,这一次害人,又要说为了儿臣吗?”杨西念苦笑着,他从未对皇后说过这些话,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可是今天他要全都说出来。
皇后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杨西念,自幼他就十分懂事,从不会跟自己顶嘴,不像其他的皇子只知道贪玩。他三岁就被送到了上书房,他总是被师父夸奖的那一个,可是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谋划自己的皇后之位和他的太子之位。
的确如他所说的那般,自己很少对他亲近,不是不喜欢,而且担心他会变得软弱。从一开始,原来他就什么都知道,这些年一直默默的忍受着。可是,今天他竟让为了一个女人,把以前从未对自己说过的话都说了出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心中的那个女人,比自己这个母后还要重要吗?
“念儿!你……你……你怎么能……对母后说这些话?你……”皇后颤抖着手指着杨西念,一口气上不来,剧烈的咳了起来。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怎么样了?”服侍皇后贴身的宫女赶紧过来扶着皇后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这几日,凤体一直不好,好像是染了风寒,您就不要再说下去,让皇后娘娘伤心了!皇后娘娘对太子殿下可是真心的为您好啊!”
杨西念见状,也不敢再往下说,命人宣御医来,给皇后诊脉。御医诊了脉,给写下了调剂的药方,有宫女去煎药了。
杨西念坐在皇后的凤塌边,心乱如麻,这个时候皇后正好可以躲避杨西念问李菀茗的消息。索性她就闭上眼睛,对于杨西念的忧心如焚佯装不见。杨西念长吁短叹,见她也不应声,转身走了。
“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回去?不等皇后娘娘醒来了?”
“母后醒来,你们好生照顾!”
杨西念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每走一步,都好像是踩在了自己的心间。脚步是那样的沉重,沉重得让他无法喘气。本以为自己来逼一逼,皇后就会把李菀茗还给他。可是,这么多年他低估了皇后娘娘。
这个女人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的母后了,在偌大的后宫中,打败了那么多女人爬到皇后之位的女人,怎么会那么简单?她是承受了多少常人没法承受的,吃了多少,别人从没吃过的苦,受了多少没人能想象出来的煎熬。历尽了千难万险,行遍了无数的山原,历尽了无穷的水道,她才有今天的荣耀。
为了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他们母子几乎决裂,但是她仍旧缓解了。杨西念彻底的没有了力气,对于他这个母后,他甘拜下风。
第九十一章 天牢
可是,还是要找到李菀茗,如果再过一天,就是三天了。
杨西念无法想象,这三天她是怎么熬的?这三天,她将受了多少酷刑,非人的折磨,她还能挺几个三天?偌大一个皇宫,顾尘峰已经寻找了她三天,仍旧找不到,她究竟是生是死,自己都不能断然。
若是她不在了,自己要怎么办?为了爱他,为了他一个人,她甘愿留在举目无亲的京城,为了做他身边的女人,她付出了那么多。可是,自己许给她的幸福,如今全都变成了泡影。跟她结亲的那晚,明明跟她许诺,自己要保护她一辈子,不受伤害,不受委屈。
可是,如今她伤害受尽,委屈受尽,人却找不到了。杨西念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空壳子,再也没有任何力气了。
回到太子府,赵程见他这个样子,赶紧扶着他回房休息了一下。莲香这几天寝食难安,左等右等也不见李菀茗回来。就算是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这几天也能感觉到,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太子殿下!您……”莲香一见赵程扶着杨西念回来了,以为带回了李菀茗,可是高兴了一半,一见杨西念的神色就知道一无所获了。
“先扶着太子殿下休息吧。”赵程对莲香说道。
虽然心里着急,但是见杨西念如此,已经摇摇欲坠了,莲香赶紧和赵程一起把杨西念扶到床榻之上,把他的靴子脱下来,把被子给他盖上。
莲香不敢多问,从内寝退了出来。赵程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出去了。莲香急得团团转,但是却得不到李菀茗的一点消息。
杨西念躺在床上,觉得天旋地转,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做梦一样,让他难以接受,难以置信。自己的母后,居然能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而且,明明知道是自己最心爱的人,却还要夺走,狠狠的伤害。
李菀茗并没有坏她的什么事,也不过是因为不喜欢罢了。杨西念轻轻的抚/摸着李菀茗盖过的被子,这上面还留着她的一点余香,杨西念紧紧的拥着被子,但是却觉得无论如何,浑身都是冰冷的。
这间房里面,充满了他们的美好回忆,他们在这里的欢笑,他全都记得。可是,现在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着苦,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为了自己受着煎熬。当初的海誓山盟,对她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要保护她一辈子。可是才多久,就让她身陷险境,无法救她?
李欣悦在自己的房中正梳妆打扮着,这几天她犹如在天堂之中,虽然李菀茗不再对她还没有什么实质的好处,但是她已经想好了一个万全之策。既能让杨西念接受自己,又能让他对自己有所歉疚,那就是告诉他李菀茗的下落。
但是,她可不能白白的告诉杨西念,今晚就是他们圆房的日子。她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而且命环儿在喝的茶里面加了东西,只要杨西念喝下去,定然会承受不住,到时候自己再努力一下,就能成事了。
李欣悦收拾准备好了一切,看着自己一身迷人的衣裙,嘴边浮起一丝得意的笑。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李菀茗不过才得意风光了几时?现在就悲惨成这个样子!
“环儿,去请太子殿下来。”
环儿不知道李欣悦的计划,以为她这几天是高兴过了头。平日里,太子殿下就算是路过这里,都会绕着走过去,现在怎么会来呢?还让自己去请,岂不是自讨苦吃?
“大小姐,奴婢去请太子殿下,要说些什么呢?太子殿下他……”
李欣悦感觉到环儿的犹豫和忧心,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你只管去请,太子殿下今晚一定会来!你去吧,就说我有话对他说,关于太子妃的!我就不信他敢不来!”
李欣悦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得意的笑着说道。环儿这一次好像是听懂了李欣悦的话,转身去请杨西念了。可是,到杨西念的书房居然没找到人,问门外的侍卫才知道,原来在太子妃的房中。
环儿来到李菀茗的房外,莲香正在低声的哭泣着,见环儿来了,赶紧擦干了眼泪。就算是再艰难,再难受,也不能让李欣悦知道自己在伤心。不过,莲香有点纳闷,环儿来这里干什么?
“环儿。你来这里做什么?”莲香走到环儿的面前问道。
“哟,莲香姐姐,这几日不见你,怎么这般憔悴了?这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的,所为何事啊?”环儿这张嘴就跟李欣悦一模一样,为人也是一样心狠手辣。
平日里,她在府中的丫头当中可是不如莲香吃得开,因为莲香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而她不过是李欣悦的贴身丫头。两人的身份差着那么一大截,虽然莲香平日里倒不对她冷嘲热讽,但是她自己心里就暗自不舒服,所以今天总算是有了报仇的机会,她岂会放过。
莲香因为心中担心李菀茗,本就心烦意乱,见她这样冷嘲热讽,岂会放过她?
“你这贱婢!太子妃现在不知生死,你居然还敢在这里放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太子妃出事了?”
“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家大小姐的消息灵通着呢!不知道的是你吧?这太子妃马上就要换人了!我们家大小姐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儿,而且你们太子妃犯了杀人重罪,难道你不知道?就算是太子殿下再宠爱也没用了,这次皇后大怒,要亲自处置她呢!想必,这会儿,正在哪里受苦吧!”
莲香闻听,差一点就昏过去,这些天因为一直在房中担心李菀茗,也没出去听她们私下里的议论。杨西念每日回来都是身心憔悴,她也不敢问,更是不知道李菀茗在宫中究竟出了什么事。原来,竟然是这样。
“一派胡言!我们太子妃好端端的怎么会杀人?你血口喷人,若是他日太子妃回来,定不会饶了你这贱奴婢!”
“就怕是,她回不来了!我们大小姐派我来请太子殿下过去。你让开,我要见太子殿下!”环儿说着话,一把就把莲香推到一边。
这几日莲香因为担心李菀茗,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被她狠狠一推,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环儿脸上挂着得意又阴冷的笑意,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莲香,什么事?”杨西念隐约的在房中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声,但是听不清她们说些什么。
“太子殿下,是环儿!”环儿缓缓的走进内寝。
“环儿?”杨西念也觉得很诧异,起身坐起来。
“什么事?你来做什么?”
杨西念很不耐的问道,此时他心急如焚,李欣悦这个不知进退的女人居然还派环儿来打扰自己,真是令人生厌。
“太子殿下,我家大小姐请您过去,有重要的事跟您商量。大小姐说,是有关太子妃……”
杨西念一听到关于李菀茗,立即就下床了。他也知道李欣悦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想必她要是想得到李菀茗的消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自己这几天怎么没想到李欣悦呢?
“好,你去回话,我这就过去!”
“是,太子殿下!”
环儿高高兴兴的出去了,见到莲香用一种十分鄙夷的眼光看着她。
“太子殿下!您难道真的要去那里……”
莲香见杨西念居然真的跟环儿走了,满脸的诧异。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难道黑白颠倒了?刚才杨西念还在为李菀茗的事情忧心忡忡,这么一会儿,居然就跟着去了李欣悦的房中。
杨西念来到李欣悦的房里,迎面就有一股刺鼻的香气,杨西念就是一皱眉头。她知道自己要来,一定是精心的布置了一番。但是,此番自己来是有求于她,就算是再讨厌,再嫌恶,为了得到李菀茗的消息,他也该做做样子。
李欣悦一见杨西念真的来了,心中是又喜又恼。喜的是自己的办法好用了,恼的是,要不是为了李菀茗,他断然不会来这里。他一听说自己知道李菀茗的下落,立即就来了。
难道那个女人,就那么值得他深爱吗?这些念头想法,只是在李欣悦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款款的走到杨西念的面前,飘飘万福。
“给太子殿下请安!”
“起来吧,不必多礼。欣悦,来坐下!”
杨西念用手轻轻的一拉李欣悦的手,让她坐下来,这声音和态度于以往截然不同,李欣悦只觉得芳心乱跳。他终于肯拉着自己的手了,娇媚的应了一声,就坐在杨西念的身边。
“太子殿下,请喝茶。”李欣悦说着话,亲手给杨西念倒了一杯茶,送到杨西念的嘴边。
杨西念此刻只想知道李菀茗的消息,哪有心思喝茶,但是又不好冷脸相对。伸手接过茶盏,放在李欣悦的唇边,勉强的笑了笑,但是对李欣悦却是莫大的奢侈了。
他居然对自己笑了,还拿着茶盏放到自己嘴边,李欣悦此时什么都忘记了,一仰脸就把茶喝了。杨西念不想跟她多耗费时间,一把就抓住她的手,李欣悦浑身一抖,顿时面红耳赤。
“欣悦,你是不是知道菀茗的下落。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李欣悦以为杨西念拉着自己的手,想要跟她说绵绵情话,没想到张嘴就问李菀茗的下落。未免有些失落了,脸上一副受伤的表情。
“太子殿下,难道就不想问点别的吗?怎么张嘴就是菀茗啊!一点都不关心我吗?”李欣悦说着话,身子微微的一挪动,就朝着杨西念的怀里栽来。
若是从前,杨西念一定会嫌恶的推开,但是今非昔比。所以,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让李欣悦栽在自己怀里,李欣悦的身子软软的就靠着杨西念的胸口。
“太子殿下……”李欣悦的声音柔媚,带着几分娇嗔,眸光如水,楚楚含情。
“欣悦,你先告诉我菀茗在哪里好不好?”杨西念的声音就在李欣悦的耳边响起来,一股湿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让她觉得浑身都流过一股奇怪的酥痒。
刚才她喝的茶,这一会儿药劲儿已经散开了,所以她浑身有点发热,并且呼吸微重,脸上一片酡红。杨西念顾不得观察她怎么了?以为她是在故意的勾/引自己,只想赶紧问出李菀茗在哪里。
“太子殿下,您要是想知道菀茗在哪里。就先跟我做一件事,我就告诉你菀茗在哪里。”李欣悦说着话,从杨西念的怀里起身,然后拉着他的手一点点的朝着床榻边走去,杨西念有点觉得别扭。
“欣悦,你先告诉我,菀茗她在哪!”
“太子殿下,你先来嘛。过来啊……”
杨西念正要左右为难之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脚步声在房门外嘎然而止,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
“太子殿下!您在里面吗?有太子妃的消息了!”这正是顾尘峰的声音。杨西念一下子就把李欣悦推到一边,他觉得自己浑身马上充满了力量,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顾尘峰终于找到李菀茗的下落了。
李欣悦闻听,差一点被气得七窍出血,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自己好不容易要得手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了。怎么会这样?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
杨西念根本就不听李欣悦的呼唤,推开门就走了出去,顾尘峰正在外面等候。原来他找到了李菀茗的下落,不敢轻举妄动,就赶紧回来禀报杨西念。到处找不到他,莲香说来了李欣悦这里,顾尘峰才赶紧赶过来。
“真的有菀茗的消息了吗?在哪?”杨西念一边问,一边拉着顾尘峰往院子外面走。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不能让李欣悦听见,她完全是皇后一边的,唯恐她在关键的时候坏事。
这个女人,都能在妹妹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其他的又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做的呢?
“太子殿下,太子妃被关在天牢中。”
“什么?天牢?你确定?”杨西念顿时就是一惊,原来被关在那里,难怪满宫中都找不到她。
“是,千真万确。我们现在怎么办?”
“带着府中全部人马,现在去天牢!我要把人带回来!”杨西念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太子府中的精兵强将本来就很多,加上这些年杨西念暗自的培养了不少高手,所以虽然不多的人马,但却全是高手中的高手。
第九十二章 早就见过
杨西念带着人来到了天牢,还没等人到,就有人从里面迎出来。正是天牢的总看守,一见是太子殿下,顿时大惊失色,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来此,所为何事?”杨西念双腿一飘,从马背上下来,来到这牢头面前。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心里有鬼,或者是受了皇后的唆使,不然不会如此慌张。
“你又为何见到我如此慌张?”杨西念厉声喝道。
“没有啊!太子殿下,卑职冤枉啊!”
“冤枉!我看你还是跟皇后喊冤枉吧!”杨西念说着话,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把他整个人都提起来。
“太子殿下!饶命啊!”牢头声音颤抖。
杨西念一下子把剑拽出来,搁在他的脖子上,寒光耀眼,冰凉的剑锋直逼着他。吓得他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说话都不完整了,语无伦次。太子殿下想要杀他,岂不是太易如反掌了。
“说!太子妃是不是在这里?被你关在哪了?带我去,你然我就手起剑落,你的脑袋就……”
杨西念的剑锋往下稍稍一压,顿时这牢头就感到脖子凉嗖嗖的,有什么东西往下流着,低头一看是鲜血。顿时吓得浑身发抖,伸手指了指里面,看样子一定是在这里。杨西念拖着他往里走,手中提着剑,后面跟着赵程和顾尘峰。
正在这个时候,后面一阵大乱,就眼看着漫天的火把几乎亮如白昼,杨西念心往下一沉。不好,一定是皇后知道了他要来劫走李菀茗,派人来了。
杨西念把人交给顾尘峰,朝着他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让给他先去救李菀茗。只是,就在这一瞬间,一只袖箭贴着杨西念鬓边擦过去,一箭正中那个牢头的心口,当场毙命。
这一箭是御林军的头领,霍成林射出来的,杨西念顿时大怒,用剑指着他。霍成林翻身下马,在五步之外,双膝跪倒。
“太子殿下恕罪!属下乃受了皇后娘娘之名,前来通禀太子殿下。太子妃乃是重犯,太子殿下千万别一念之差,给自己头上戴上一定劫天牢的罪名!”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阻止我!来人!给我冲进去,找到太子妃!”
杨西念知道事已至此,想要兵戎相见是不可能了。现在,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李菀茗关在哪里,进去找要大费一番周章,这个霍成林定然会阻止他们。杨西念早就知道他是皇后身边的重要亲信,今天绝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事到如今,只有鱼死网破了。
顾尘峰带着人要往天牢里闯,霍成林身子一跃,跳到顾尘峰的面前,两人就打在一处。杨西念提着剑在天牢门口想要闯进去,但是一干御林军拦在他的面前,杨西念手握着剑,心下有些犹豫。
若是自己在此大开杀戒,这件事定然不能算完,而且会越来越大,但是现在是救李菀茗唯一的机会了。已经三天了,不知道她还能不能保住命。
“霍成林,你让我进去,把太子妃带走,否则今日我便横剑在此。你就算是能跟皇后交代,定然不能向父皇交代!你想怎样?”杨西念说话间,把手中的宝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顿时,霍成林一惊,没想到杨西念会如此。若是杨西念动手,那倒好说,他们人多势众,就算是他手下高手如云,也抵不过这么多的御林军。
但是,他居然以死要挟,眼前的可是太子殿下,并非哪个王爷。若是太子真在自己面前有个闪失,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霍成林就算是再听皇后的话,也不敢那自己家几百口人的姓名开玩笑。
“太子殿下!属下退下就去,您冷静,千万别伤着自己!”
“前面带路,你也一定知道太子妃关在哪里!”
霍成林不敢耽搁,走在前面带路,把杨西念带入天牢。这里杨西念还是第一次来,阴暗潮湿,还散发着阵阵的恶臭。一想到她被关在这里,杨西念就觉得要疯了,只想着快一点见到她。
转了好几个弯,终于到了一间阴暗的牢房里,后面有人举着火把,这才能看见里面。杨西念一眼就看见蜷缩在冰冷的地上的李菀茗,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头发皆散落在地上,凌乱不堪。身上的牢服皆是血迹斑斑,而且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她躺在那里似乎没有一丝生机。
双脚上还烤着足有二十几斤中的脚镣,手腕上全是血痕,手指甲都面目全非,十指全都被夹板夹过,血迹迷糊。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杨西念手起剑落把外面的锁劈开,迈大步进去把李菀茗抱起来。
杨西念感觉到她的身体软软的,凉凉的,好像是一团棉花一样,根本就没有一点生机。
“菀茗!菀茗!你醒醒,我来救你了!你醒醒!”杨西念抱着李菀茗,心仿佛在一点点的被撕碎,疼得无法喘气。怎么能让她受这样的苦,怎么能让她在这种地方?
李菀茗始终一点反应也没有,杨西念真的有点害怕了,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还好虽然微弱,但是还活着。
杨西念抱着奄奄一息的李菀茗,出了天牢,把她放在自己的马背上,一路狂奔回太子府。御医早就在房中候着了,莲香见李菀茗伤成这样,惨不忍睹,哭成泪人一般。
御医一见满身伤痕的李菀茗也顿时吓到了,杨西念命侍女们打来热水,先给李菀茗清洗上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样才像个人样子,御医把脉不住的摇头叹息,杨西念在一旁心急如焚。
“怎么样?怎么样?”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伤情倒是不重,只是气血本来就虚弱,这一下就更虚弱了。外伤不碍事,过几日便可恢复。但是调气血需要一段时日。这样,老臣给太子妃用两颗我家主上传下来的还命丹。虽说是还命丹,但是没有那么神,比起其他的药方要来得快。等太子妃醒来,请殿下让人每日给太子妃泡药浴,这样调节气血快些。”
御医说了一大堆,杨西念叫人都一一记下,先给李菀茗吃了两颗还命丹。这丹药还果真厉害,李菀茗没过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都觉得是痛苦,浑身疼痛。
“菀茗,你觉得怎么样?”杨西念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心疼。
李菀茗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房中,杨西念和莲香都在自己身边,才喘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做梦。
“我……我……没事。”她的声音很沙哑,带着一丝痛苦。现在,她每呼吸一下都是痛苦难当。杨西念知道她很痛,把她轻轻的抱起来,轻轻的拭去她额头上的汗珠。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杨西念一边吻着李菀茗的脸,一边心疼的说着。
“太子殿下,厨房熬了粥,给太子妃喂一点吧。好歹也要肚子里有点食呀,一会儿还要喝药,还要药浴。”莲香在一边提醒着杨西念。
莲香跟在李菀茗的身边那么久,她最了解李菀茗了,她就是最怕没钱,要不就是怕挨饿。这些天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一定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一定是饿极了。所以,刚才她就去厨房让人熬粥了。
“你先喝点粥,等明日身子好些了,想吃什么,我叫他们去做。”杨西念伸手把粥碗接过来,轻轻的放在嘴边吹了又吹,这才舀了一勺子放在李菀茗的嘴边。李菀茗的确是饿坏了,但是此时嗓子感觉都干得流了血,疼得很,什么也吃不下。
“我不想吃,想喝水。”
“好,喝点水,然后再吃粥。你好歹吃一点,不然挺不住的。慢慢就好了,别担心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不会让你一个人受苦了!”
杨西念紧皱着眉头,抱着李菀茗,那种失而复得的心境令他无比的踏实。只有这样抱着她,才能真切的感觉到她的存在,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我好累,好累……”李菀茗才喝了两口不到,就困倦乏累了,靠在杨西念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杨西念担心她会惊醒,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让她靠着,莲香见状,轻轻的退了出去。这几天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太子妃回来了,太子殿下更加珍惜宠爱,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那个这几天洋洋得意的李欣悦大概现在正在暴跳如雷吧?莲香心里这样想着,可是李欣悦现在并不是被气得暴跳如雷。而是被药折磨得生不如死,此刻正在房中备受煎熬。
原来她本想在茶里面下一点药,让杨西念今夜跟自己同房,但是没想到杨西念没喝茶,她自己却喝了一杯。此刻正yuhuo难捱,脸红心跳,在床榻上辗转的反侧着。
环儿虽然未经人事,但是李欣悦跟杨挚苟且之事她早就见到了。
第九十三章 感动
所以,她大约也明白李欣悦这是怎么了?但是,她却不知道这解药去哪里找。听人说,这种药要是用得过猛而没有解药,那么就会yuhuo焚身而亡。
她不知道李欣悦中了多少药,但是看着她已经折腾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消停下来,估摸她用的药也不少。
“嗯……哎呀……”
“大小姐!奴婢要不要这就去请八皇子来?”
环儿轻声的对李欣悦说道,李欣悦此时已经有点神智不清,只听了八皇子几个字。虽然当初跟他是被迫,但是这一阵子,两个人露水夫妻做得还不错。他偶尔的会对她温柔,会对她体贴,虽然李欣悦知道这是男人哄女人一贯的手段,但是毕竟还比自己独守空房要好得多。
今天,她算是栽到了杨西念的手里,他居然对自己理都不理了。只是,不管杨西念对她如何,这里是太子府,她若是让环儿请杨挚,此事败露,那么自己一定是凶多吉少。
杨挚妻妾成群,根本不会在乎自己这一个女人,到时候为了自己的声誉,再反咬自己一口,说自己勾/引他。可是,现在只有杨挚才能救她,真的很难受。
“环儿,不要!不行!去给我准备沐浴水,要冰的!”
“大小姐,您要干什么?冰的?”
环儿再问,李欣悦就不言语了,她没有办法,只好马上去准备。回来的时候,环儿一阵阵的失落,李欣悦泡在冷水中,才觉得浑身的那股热浪慢慢的消下去。
“大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李欣悦此时正冻得浑身发抖,说话都颤颤的声音。
“太子妃回来了!”
“什么?”
李欣悦闻听,顿时咬碎了银牙,她怎么会命这么大?听皇后说,被压入了天牢,在那里居然没有自生自灭?
“奴婢也是听外面那些婢女们说的,听说太子殿下带着人去了天牢,直接把天牢的看守杀了,把太子妃带回来了!”
环儿的这一席话,更让李欣悦生气了,本来水就很冰,她现在一边咬着牙,一边哆嗦着。在水中泡了近半个时辰,李欣悦感觉身体不那么难受了,大概是药力散得差不多了,这才从浴桶里面出来。
环儿赶紧给她端来姜汤,但是李欣悦此时却一点不觉得冷,因为她胸中的那团火已经要把自己燃烧了。杨西念为了李菀茗,居然连天牢都能去劫,这是完全不顾跟皇后母子决裂啊。
李菀茗一回来,自己的立场又变得被动了,杨西念这回会更加宠爱她的,看来自己是机会渺茫了。不过,这次的事情李菀茗一定会记恨自己,上次自己在暗室去看她,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还是认为那是幻觉?
第二天早晨,李欣悦就有点坐不住了,让环儿给自己找了一身男装,乔装打扮的上了街,一路打探着朝八皇子杨挚的府上去了。
“站住!你什么人?敢在这里东张西望的?赶紧走,赶紧走!”府门口的侍卫们见李欣悦一直朝着里面张望着,摆着手想要把她轰走。李欣悦哪里肯离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要赶走她那个侍卫的面前。
这侍卫一见银子,顿时眉开眼笑,不再那么凶恶了。
“你要见我们王爷,真是不巧,我们王爷不在家,上街去了。”
李欣悦有点半信半疑,但是看着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的确也没有什么必要说谎,李欣悦无奈只好离开,但是又不死心。她今天要见杨挚是有事情跟他谈,索性就等在王府的外面,找了一个没人的小角落。
可是,一直到正午了,杨挚还是没有回来,李欣悦有点坚持不住了。阳光浓烈的照在她头上,感觉头晕目眩的,再等一会儿就要晕倒了。
正在这个时候,杨挚骑着马回来了。他的马背上还坐着一个人,应该说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两人一边骑着马,还一边有说有笑。
李欣悦站在那里,怔了半天才上前去,她虽然跟杨挚没有什么感情,但是见他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到底是心里不舒服。杨挚也看见了李欣悦,虽然她一身男装,但是那张脸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杨挚没想到李欣悦会来见自己,而且等在自己的府门口,跟马背上的女子说了句什么,便飘身下马朝着李欣悦走来。府门外的侍卫把那女人做的马牵进了府中,可见那女子是他府中的女人,李欣悦正看着,杨挚已经走到她面前。
“你怎么来这里了?”杨挚的语气不温不火,但是带着几丝不耐。看来,今天李欣悦来好像是搅了他的兴致。李欣悦心里就更加不舒服,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怎么?难道就只能你偷偷摸摸的去找我?我就不能大大方方的来找你吗?”
杨挚把李欣悦拉到一边的小巷子里,看着左右没人,才问她究竟什么事。李欣悦早就没有了跟他商量事情的心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你就当我是闲来无事,来你府上看看,看看八王府是什么样的!”李欣悦说完,转身就走了。
杨挚在后面叫了她两声,可是李欣悦早就走远了,头也不回,她怕一回头眼泪就掉下里。自己就那么不值让人珍惜吗?就那样贱吗?李菀茗能得到杨西念的爱,可是自己连一丝男人的怜悯也得不到,真是白生了一回儿女儿身。
回到太子府,李欣悦闷闷不乐,环儿见她不高兴,也知道她是为了李菀茗的事情,便也不敢问她。杨挚无奈的看着李欣悦的背影,其实这个女人还是有些讨人喜欢,就是有时候脾气太倔,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哄着男人。
回到府中,云裳已经在书房等他了,杨挚命人把门关好,让自己的心腹在外面守着。原来李菀茗一点都没有看错,在红楼看见的那个舞妓果然是云裳,她竟然真的是杨挚的人,而且是杨挚众多女人中最喜欢的一个。
原来她跟花丙辰的那些过往,早就化成了泡影。当年她的确是失手把花丙辰的师傅打下了山崖,被花丙辰打伤之后,便被路过办事的杨挚所救。杨挚一眼便看中了她的美貌,救回去百般的宠溺。
那个时候,云裳正是伤心的时候,而且一个人无依无靠,又得知了杨挚是八皇子的身份,顿时就动了心。你情我愿,两人便当即许下了海誓山盟,但是杨挚府中已有妻妾,云裳便被放在了凌云山庄,那里是杨挚齐集天下金银的地方。
表面上,云裳是凌云山庄的庄主,实际上凌云山庄却是杨挚的。上次官银被劫,的确是杨挚唆使云裳所为。但是,后来发现事情要败露,所以云裳才跟花丙辰演了那一出戏。目的是不让幕后的杨挚被牵扯出来,实际上云裳早就是杨挚的女人了。
杨挚把云裳放在凌云山庄,金屋藏娇,偶尔的一年当中去住上一阵子,两人尽享鱼水之欢。云裳虽然不是贪慕虚荣的女人,但是杨挚给她那么大一座山庄,藏着那么多金银珠宝,她的确很受感动。
虽然也知道杨挚在京城里面是妻妾成群,但是她始终相信,自己对于杨挚不是那些庸脂俗粉能够比拟的。而且,杨挚也曾许诺过她,一旦将来自己登基成皇上,那么她就是自己的皇后。
为了那一天,云裳在凌云山庄等了一年又一年,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杨挚一直对她疼爱有加。上次花丙辰找到凌云山庄,杨挚曾经暗自派人给她送了好几封信,担心她从此跟着花丙辰浪迹天涯。
云裳经过了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最后跟花丙辰说了实话,但是并没有说自己爱上的男人是八皇子。花丙辰直到伤心离开凌云山庄的那一天,也不知道云裳爱上的男人是杨挚,花丙辰心灰意冷的独自一人浪迹天涯去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回京城的原因,他觉得这世间什么都是假的,什么朋友亲人,挚爱的女人。他不想再跟任何人有瓜葛,一个人独自闯江湖去了。
而云裳在一个月前接到杨挚的密信,让她安排好凌云山庄的事情,来京城助他完成大业。云裳就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了,不然杨挚也不会让自己来京城。刚到京城,杨挚就跟她说了自己的谋划。其中就有让她在青楼做舞姬,造成一种假象,他日在宫中若是遇见杨西念和李菀茗好不被怀疑。
云裳起初是不愿意的,但是杨挚百般的花言巧语,也就答应了。今日杨挚想要跟她商量择日进宫的事情,刚巧碰上了李欣悦来这里找自己。云裳见到李欣悦心里也不大痛快,虽然知道他对自己虽好,但是还是喜欢别的女人,但是还有府外的女人来找他,就是让云裳心里不舒服。
杨挚知道云裳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安排好一切,转过身抱住她,云裳有轻微的挣扎,黛眉紧皱。
第九十四章 奢求更大
“别乱来,这里可是你的王府,不是什么女人都能来的!”一听她的话,就是有几分赌气。杨挚其实还是很在乎云裳的,就单凭她这倾国倾城的容貌,这世间有几个女人能及?更何况她的性情跟他所见到的女子都不大一样,所以总是让杨挚有一种新鲜感。
“怎么?吃醋了?她不过是宫中的一个侍女,来给我送信的。你也跟她一般见识?她怎么能比得过你呢?”
杨挚说着话,就把手在她的腰间朝着上面慢慢的移动,云裳依旧皱着眉头。此番,杨挚是让她进宫去服侍快要不行的皇上,而且要把皇上迷倒,借此才能完成他们的大计。刚才在看见李欣悦的时候,她心里突然滑过一个想法,自己是不是也跟那个女人一样,不过是杨挚登上地位的垫脚石?
他百般的花言巧语,哪一次不是利用自己?他从未对自己忠贞过,而且还要自己去以身诱惑那个老皇上。不问她情愿不情愿,更不在乎她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样一个男人,难道真的值得自己去倾覆一生吗?等他登上了皇位,会不会嫌弃自己?到时候,他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是自己再怎么美貌如仙,也不过是个残花败柳。这天下间的美女如云,他还会遵守当年对自己的承诺吗?
曾经那么美丽的自己,也会有容颜衰败的一天,到时候他还会对自己百般疼爱呵护吗?看着刚才那个女人,虽然一身男装,但是比自己要年轻好多。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些年长色迟,不知道等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还会如此让他着迷吗?
“这京城哪个女人比不过我呢?你身为八皇子,能够呼风唤雨,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云裳把他的手往一边一甩,很嫌恶的坐在一边,杨挚跟着坐在她的身边,又缠上她的腰身。
“好了,我们一年之中也没有几时是欢聚的,你怎么一点也不珍惜眼前呢?再过几日,我就要把你送入宫中了,到时候我们想要这样一聚都难了。”
“那你还舍得把我送给你父皇?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吗?难道,没有别人可以去做这件事吗?”云裳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一直以来,她一直对杨挚是逆来顺受,他说什么,自己就照着做。可是,这次他要求太过分了,怎么能让自己去以身服侍他的父皇?
“云裳,我有何尝不难受呢?只是,这要篡权夺位是天大的秘密,难道除了你我,还能让别人知晓吗?我也忍痛割爱,不想把你送进宫,但是眼下我们只有这一条路了。父皇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再晚一些,父皇一旦驾崩。太子顺理成章继位,我们就没路可走了。到时候,想要推翻杨西念比登天还要难!”
云裳看着杨挚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心下又有些不忍,其实这些年他们到底是有感情的。
“好吧,我去!只要能助你完成大业,就算是让我去杀皇上,我也愿意去!”
“云裳……”
杨挚抱着云裳,朝着里面走去,云裳闭上眼睛,仿佛是一步步被他送入宫中。她期望那一天早点到来,但是又希望那一天不要来。早一日入宫,早一日完成他们的大业,若是那一天不来,杨挚会一辈子把自己放在外面,她永远都是他藏在外面的一个女人。
―――
李菀茗这几日的身体慢慢的好一些,可以由人扶着下地走动走动,杨西念则一直在身边陪着她,而且是日夜的寸步不离。杨西念担心害怕,怕自己一旦离开她,她就会有危险。这一次,太险了,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
他不敢再把她自己放着,唯恐再出什么意外,就算是每日的早朝他也不去。这样下去,李菀茗担心朝野上下会对他这个太子有意见。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日,你还是入宫去吧。这几天,宫中发生的事情,你一概不知,对我们非常不利。眼下皇上正病着,你不能就这样放任朝纲,应该把持朝政才是。”
杨西念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想?但是,他不放心把她自己放在这里,除非每天每时的都在自己眼前,这样他才能放心。
“我担心,你怎么办?我不想再让你有任何危险了,我不能再把你一个人放着。”
经过了这件事,杨西念真的害怕了,晚上睡梦中时常会惊醒。伸手摸摸她在身边,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我没事啊!在这太子府里面,除了你最大,就是我。只要我不出去,就不会有事的!再说有赵程保护我,你怕什么呢?你该去做你的事了,不能总被我拖着后腿,这样迟早是要吃亏的。快去吧。我没事,那也不去。就在这里!”
杨西念翌日穿着朝服,收拾妥当去早朝了,宫中关于太子妃的流言已经传开了。这次太子强硬,硬是去天牢里把太子妃带了回去,给皇后一个下马威。这些流言在宫中几乎是人尽皆知,皇上此番倒是没做太多的过问,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朝政尚且顾忌不暇,哪有心思操心后宫之事?
再者,他也知道自己这位皇后惯于用手段,只要是自己不喜欢的人,她就千方百计的让她消失。这些年,后宫中不少妃子都是这样消失的,皇上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皇后娘家在朝中的势力实在庞大。
动一发则会牵动全身,而且自古后宫之中就是少不了勾心斗角,就算是换了一个皇后,也未必会好到哪里。所以,这些年皇上对于皇后在后宫所为,只字不问,这也就助长了皇后的嚣张气焰。
此次,竟是她和太子母子俩斗起来,皇上更不便多过问。对于杨西念的这个太子妃,皇上也并不了解太多,所以便不想插手此事。
早朝上,没有人提及前几日天牢发生的事情,只是议了议朝政,加上皇上龙体实在不适,便早早的退朝了。杨西念本想要直接回去,但是想想总该去给皇后请个安,再怎么他们毕竟是母子。
而且,这次李菀茗的事情,杨西念实在是忍不住,想要跟皇后理论几句。不管怎么说,最后把人折磨得半死扔进了天牢,而且凝妃侍女的死因也未查明,这分明是借着凝妃侍女之死来整治李菀茗。
杨西念虽然也不喜欢后宫中那些勾心斗角的女人,但是她们不过是为了在皇上的心中争得一席之地,想想也是可怜。纵然有时候做得很过分,但是也情有可原,偶尔得宠,罪也不该死。
皇后这些年在后宫之中,害死了太多条人命,就算是情有可原,为了巩固自己的后位,但是李菀茗却跟她丝毫瓜葛也没有。为什么,皇后三番两次的想要整治李菀茗,而且那么不喜欢她。连那蛇蝎心肠的李欣悦,她都能宠爱几分,对于李菀茗却丝毫怜悯都没有。活生生把人折磨得半死,而且还关在天牢中,任其自生自灭。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正好,这几日还真有些想念儿了。我们母子想要好好的聊聊,你们都下去吧,没事不要来打扰。”
侍女们都被皇后遣退了,殿中只有她一个人,杨西念踩着软绵绵的波斯地毯走进来。消无声息,就好像是小时候,他轻轻的溜进来,然后扑进她的怀里,软软的叫一声母后。
那时候,为了让他长大成器,皇后几乎不会轻易的抱他,每次他撒娇都会被训斥一番。但是,他还是会撒娇,贪恋那一时的温暖,扑进娘的怀里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踏实。
可是渐渐长大了,杨西念发现,自己的母后跟别的王爷公主的娘不一样。他的母后只是希望他能有一天登上皇位,能够呼风唤雨,这皇宫乃至这天下都为他们所有。她的欲望,她的奢求比自己还要大。
这些年,在后宫完全被权欲迷失了双眼,什么都看不到,她的心里只向往着无尚的容光。每次在御书房,自己若是令父皇不满意,便都会受到她的一番责罚。杨西念从小就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不管何事,一定要争先。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未问过一句,自己的孩儿到底累不累?杨西念走进去的时候,皇后正在品茶,看见他进来,难得的一脸慈爱。这样的表情,对杨西念来说,真是一种奢侈。
“儿臣给母后问安。”
“念儿,快过来。让母后好好看看,这几日都不见你人,看看这张脸都瘦了。”皇后说着话,把杨西念拉到自己近前来,伸手抚/摸着他的脸。
杨西念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心里多了一丝不畅快。他不再是小孩子,因为母后责罚重了,给他一点温暖,他就会觉得舒服。这样的戏法反反复复已经令他深恶痛绝,而皇后却每次都是如此。
“母后近来可好?”
第九十五章 仙子一样
“嗯,母后就在这深宫中,就这样过来。无聊了,就找人来说说话。你父皇近来病得不清,母后也要时常去探望。你也经常去父皇那边看看,以免让人从中生出间隙来。”
杨西念真是佩服自己的母后,不管何时说话,都能拐到朝事上来,都能拐到她想说的话题上来。杨西念微微的点了点头,慢慢的坐在皇后的身边。
“母后,儿臣近日来想了很多。有一事不明,想当面向母后请教。”
这殿中的气氛有些凝滞,皇后就知道今日太子来就是要质问自己李菀茗的事情,虽然她想要把此事掩盖过去,不想让此事在他们母子中间生间隙,但是太子似乎执意要提。
“是太子妃之事?”
“母后真的把她当做太子妃?她是您的儿媳,是我挚爱的人,您为何要步步相逼,那样伤害?儿臣实在不解!”
皇后沉重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朝着她的内寝走去,杨西念也跟在了后面。皇后带着他一直来到后面,有一个小密室,在屏风的后面。皇后把暗室打开,杨西念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
这里面阴森森的,全都是一个个的排位,上上下下能有几十个。杨西念不解的看着皇后,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为什么她这里有这么多排位。这在后宫也是禁忌,而且是大忌,皇后的寝宫中怎么能有这些东西?
“母后,您这是何意?这些都是……”
“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来,为了这后位,为了你的太子之位,相继害死的人。每一个,母后都记着,而且牢记在心里。每当午夜梦回时分,她们怀着那幽恨的眼神在四周看着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杨西念愕然,原来母后的寝宫之中,竟然有这些亡灵的牌位,他从来都不知道,亦想不到。这些年,母后竟然跟这些牌位住在一起,这几十个人都是惨死在母后之手。但是,她却能这样若无其事的把他们都放在这里。
莫非对于这些,母后已经麻木了吗?对于杀人,双手沾满鲜血,她早就不在乎了。但是,为什么还会把这些放在自己的寝殿之中,难道是在提醒自己?
“母后是想借此来提醒自己,不能放松,无论是后位,还是我的太子之位都不能失去!”
“是!你要知道,我们母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当年你母后为了得到你父皇的宠爱,不惜去给湘妃母子是侍女,就是为了在那里能见到父皇一面!为了这些,为了当年能够保住肚子里的你,你知道你母后吃了多少苦?我们这一切来之不易,这些人的血肉铺成的路,我们不能中途放弃!”
杨西念紧皱着眉头,心里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以前,他还以为母后只是争强好胜,为了在这后宫众多的妃嫔之中有面子,为了让自己不输给其他皇子,才会这样强势。
可是,今天他明白了,完全是一种执念。为了得到自己所希望的,不计代价,不顾别人的幸福与否,那种执念已经渗入到她的骨髓之中。难怪她会不喜欢李菀茗,喜欢李欣悦。因为李欣悦适合在后宫中生存,她有保护自己又能伤害别人的本事。
但是,李菀茗却不适合在后宫之中生存,她没有害人之心,更是心直口快。因为,母后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除掉李菀茗,想要让自己找一个能够将来辅助他做朝政的女人做太子妃。
“母后,儿臣明白了。儿臣真的明白了。”杨西念无精打采的从皇后的殿中来,每走一步都觉得恍惚,那么不真实。这些年,自己走的这条路,竟然这样陌生。陌生到最后,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条路上。
而他的母后,为了他能在这条路上一直的走下去,竟然呕心沥血的,双手沾满鲜血,不惜一切的为他铺了这一条路。可是,可悲的是,这并不是他想要走的路,他们母子从一开始就怀着不一样的心境来走这条路。
可是,直到今天杨西念才明白,这后宫亦是天下,这后宫亦能翻云覆雨。不知不觉的,他把李菀茗拉到了这条路上,已经无路可退。
前路漫漫,还不知道有多少荆棘等着她,还不知道要受多天今天这样的苦。杨西念现在才明白,纵然他是太子,纵然有一天他拥有天下。但是,依旧给不了她承诺,依旧保护不了她。正因为自己是这后宫的争端,所以他根本就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孤家寡人,原来这句话是这样的寓意,直到今天他才明白。
————
杨西念才离开皇后的寝宫不久,八皇子杨挚便前来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赶紧换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境平稳下来,这才叫人请八皇子进来。
“儿臣拜见母后。”
“挚儿,平身吧。看座!”
有宫女搬了椅子过来,杨挚就坐在了皇后的身边,气氛有点怪异,杨挚此番似乎有什么话要对皇后说。
“挚儿,你有什么事?想要对母后说什么?”
杨挚犹豫了一下,朝着外面一拍手,云裳便缓缓的走进来。一身淡粉色的轻纱衣裙,衣袂飘飘若仙,仿佛从云端走下来的仙子一般。皇后一见,脸上立即蒙上了一层阴雾。
这个女人太美了,用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杨挚这是想要把这个女人放在皇上的身边,他居心何在?竟然这种事情还敢来自己这里说?
皇后想到这里,把脸一沉。
“挚儿,你这是何意啊?莫非要给你父皇充裕后宫不成?”
杨挚早就料到了皇后会是这样的反应,对策他早已经想好了,只要能把云裳留在宫中,那么他们的谋划就可以顺利进行。不管云裳做答应也好,宫女也好,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女也好,总之能靠近皇上身边即可。
“母后,您多虑了!儿臣没有那样的心思。只是,进来听闻父皇的龙体仍旧欠安。所以,在民间留意,此女身怀绝顶医术,能够让父皇的龙体转好。因此,儿臣才斗胆的把她带到母后的面前来,让您来定夺。母后说留,便留下,母后说不留,儿臣这就打发她走!”
杨挚说话间,抬头看皇后的神色。皇后一扬手,示意让云裳过去,云裳轻移着莲步走到她面前。
“叫什么名字?”
“民女云影。”云裳并没有用自己真实的名字,因为会被杨西念和李菀茗撞破,云影跟原来的名字相似,但是却略有不同。虽然他们怀疑,但是自己就是不承认,他们也没有办法。
“做什么的?”皇后有点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些年来,在后宫里对于貌若天仙的女子,她都是这种态度,傲慢而不羁。显得自己这个皇后有多么的高贵,其实不过是自己觉得自卑而已。
看着这样年轻貌美的女人,她有时候会想起自己,当年刚进宫的时候,还是豆蔻年华,那样美好。可是岁月转眼不饶人,她如今已经在这宫中呆了四十个年头,只从登上这后位,她就很少再得到皇上的宠溺。
这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她也慢慢的习惯了。但是,见到貌美的还是会生出嫉妒之心,大概就是本能吧。
“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在青楼做舞姬。”
“舞姬?青楼?这个出身可不好!这宫中岂是藏污纳垢之所?这样出身卑贱的女子,不能在皇上身边服侍!”
皇后终于找到了借口,要回绝杨挚,云裳缓缓的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民女并非天生的下贱,只是被逼无奈。前几月,是从家乡来京城省亲,不了盘缠被偷,举目无亲,又被人骗入青楼。险些就羊入虎口,云影凭着自己的一身舞艺,才能留得清白之身。幸得八皇子寻到,说能让民女服侍皇上左右。民女自知身份卑贱,但是只要能在皇上身边做一名宫娥就满足了。”
这一番话,让皇后有点动心了。不要名分,待皇上归天之后,就可以处之后快,这一举两得的事情还是不错的。
“既然挚儿你一片孝心,就让她留在宫中,做一名侍女,去服侍皇上左右吧。正好本宫要去给皇上请安,你一同随着本宫去见皇上。本宫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你家祖传的什么医术!”
云裳和杨挚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云裳便随着皇后来到了皇上的寝宫。因为皇上一直病着,所以这寝宫中到处弥散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让人有点微微的不适。此时,皇上正躺在龙榻之上休息,有两名侍女在一边守着,见皇后娘娘来了,赶紧施礼退了出去。
“皇上,臣妾来看您了。皇上……”
“皇后,你来了。”皇上缓缓的睁开眼睛,余光一扫,便看见了云裳。这个女子简直是九天仙子一般,顿时皇上有些浑浊的双眼亮了起来。
第九十六章 不能掉以轻心
云裳见到躺在龙榻之上那老态龙钟的皇上,顿时胸口一阵浪潮翻滚,险些吐了出来。她一向是洁身自好的,就算是当年跟花丙辰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冰清玉洁的,她的身子只给过杨挚,其他的人都未曾染指过她。
如今她居然要呆在这里侍候这个将要宾天的老皇上,她的心情不由得有几分沉重,杨挚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朝着她使了一个颜色。
“还不快拜见我父皇!”
云裳听见杨挚的声音,那严厉之中带着一股淡漠的疏离,才不过一天,宫里宫外就截然不同。云裳的心一下子仿佛凉透了,原本的那些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却原来都是哄着她玩的。
她现在看清楚了,杨挚根本一开始就是想要利用自己,不过是利用自己的美貌而已。此时,云裳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哀默大于心死。本来憧憬的美好前程,如今全都化为子虚乌有。
想到这里,云裳反而是淡然了,既然他都不在乎自己,那又何必在乎前程呢?在皇上身边,就算是皇上将来驾崩了,她也能在这后宫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就算是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美貌,也能稳保自己在这宫里面锦衣玉食。
“民女云影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云裳没有用自己的名字,因为自己在这宫里面,迟早会遇见杨西念和李菀茗。就算是自己不用云裳的名字,他们都会怀疑自己是云裳,所以现在她要以云影的身份在这宫里面生存下去。
这一来,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了,这一步步惊心动魄也要走下去。所以,现在云裳的当务之急就是努力的讨得这个老皇上的欢心,这样她便可以有名分,只要有了名分,在这后宫之中便有了生存的根基了。
“过来,靠朕身边来。让朕仔细看看。听说你主上医术高明,不知道你这个小妮子,究竟能不能医好朕的病。”
云裳闻言,轻移莲步到龙榻边,双膝跪在龙榻旁边,一双玉手便搭上了老皇上的胳膊。鲜嫩如藕的双手,柔软而带着几分柔韧,皓腕凝雪,白皙光滑。虽然这后宫中女人无数,但是老皇上杨建邺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国色天香。
不管是多老的男人,见到倾城之色都会有几分躁动不安,杨建邺挣扎着要从龙榻上坐起来,云裳见势赶紧起身扶着杨建邺起来。云裳身子往前倾,整个上半身都覆在杨建邺的脸边,那淡淡的好闻的体香让杨建邺瞬间恢复了年轻一般,身体里有一股力量正在到处游走。
皇后在一边看着,心里不禁暗自咒骂这个云裳,刚说要给皇上医病,原来是心存邪念而来。不过,既然你进到这后宫之中了,恐怕你就身不由己了吧。任你有登天的本事,我也会让你乖乖的匍匐在我的脚下,任我摆布。
“好,让朕好好看看。”杨建邺说这话,就握住了云裳的手,两个人的距离尽在咫尺,而且他的手不断的在云裳的手背上摩。
那种软弱无骨的感觉,简直是妙不可言,若不是皇后和杨挚在场,杨建邺大概就把云裳按到在龙榻上,恢复往日的雄姿英发了。
因为杨建邺这几个月长期卧病在床,每天喝着汤药,所以身上撒发着一股难闻的药味,云裳离得近了,便觉得受不了了。
“皇上,让民女为您好好的把把脉吧。”云裳说着话,身体就往后退了,离开了杨建邺一些距离,感觉味道淡了许多。
皇后见状和杨挚交换了个眼神,两个人便退了出去,殿中只剩下杨建邺和云裳。云裳其实哪里懂什么医术,只是装装样子,敷衍一下罢了。把了半天的脉,依着昨日看的医书上面说的,简单的说了一些平常的病。
不管她说什么,杨建邺只关心她的人,至于她的话几乎一句也没听进去,云裳把完了脉,又执笔写了一个药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温中调剂的药方。不管有没有病痛,吃不好也吃不坏。拿出去,叫小太监去抓药,复又回来见杨建邺。
“朕见到你,便如枯木逢春,现在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了些许。日后,你便留在朕的寝宫,朕封你为从五品的婕妤,这样有了名分,日后也好名正言顺。”
没想到杨建邺居然这样快,就给了云裳名分,刚一入宫,就封为从五品的婕妤,这是莫大的恩赐啊。在寝宫侍奉皇上的宫娥,几乎都是从六品的答应,云裳这婕妤便比她们高许多,甚至是后宫主位的品阶了。
“云影谢皇上恩典。只是这……这……”
云裳故意兜了个圈子,毕竟皇后对她的芥蒂很深,这要是日后被她记恨起来,自己在后宫里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这什么?”
“皇上!奴婢惶恐,这才入宫便封为婕妤,恐怕……”
“哦,你是怕皇后啊!朕自会跟她说,放心,皇后不能为难你!”
云裳脸上此时现出了一丝娇艳迷人的微笑,杨建邺一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云裳顺势就倒了过去。总是要赔上自己,不如早些给他,让他能对自己言听计从也好。
杨建邺见云裳很温柔顺从,便怜香惜玉,每一下动作都小心翼翼,唯恐弄疼了怀里的人儿。云裳躺在杨建邺的身边,觉得自己浑身都麻木了,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悲惨。
“云影……”没想到杨建邺真是精力十足,一阵翻云覆雨,居然还有力气折腾,云裳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很顺从的迎合。
杏黄的床幔垂着,殿中的安息香弥散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殿中的宫女们皆退了出去,此刻安静极了。只能听见帷幔中两个人的喘息声,云裳淡淡的轻吟,让杨建邺欲罢不能。
“皇上……奴婢……”
“你应该自称臣妾。如今,你是朕的人了。皇后就算是再不愿意,也会接纳你。日后,你只服侍朕一个人,不让你踏出这寝宫一步,谁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杨建邺说着话,一翻身把云裳搂进怀里,贴着他有些松弛老皱的皮肤,云裳觉得难受极了。此时身体到处都痛,本以为这样的事情不会持续多久,因为毕竟杨建邺年过半百,精力不足。
可是,她完全的估算错了,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了。身体的疼痛和一颗冰冷的让云裳一点希望也燃不起来,慵懒的靠在杨建邺的怀里,只想着这一刻的安宁。
杨挚其实刚才心里十分难受,只是在皇后面前不得不装装样子,唯恐皇后发现他和云裳的关系,那么他们的大计就彻底的毁了。此刻,他正徘徊在杨建邺寝宫的外面,不时的往里面张望着。
执事的小太监以为杨挚要见皇上有急事,但是刚才那些殿内服侍的小宫女们退出来了,小太监大概就知道里面的情况了。这个时候,谁敢去惊扰皇上?
“八皇子,您要不去偏殿先等等?等皇上能见您了奴才再给您去通禀一声。现在,皇上正在兴头上,要是扫了皇上的兴,这……奴才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皇上都卧病几个月未招妃嫔们来侍寝了,没想到这皇上今个儿兴致还挺浓的。”小太监哪里了解里面的情况,他只知道里面一定是有女人,不然那些近身服侍的宫女们不会退出来。
平日里她们可是服侍皇上沐浴更衣的宫娥,除非此事见不得,便再没有其他了。小太监本来只是随便的说说,自找有乐,也是为了讨杨挚的欢心,想要巴结杨挚,可是没想到这些话却触及了杨挚的痛处。
“什么兴致?”杨挚有点不耐烦的质问道。
本来是他的气话,可是没想到这小太监居然没看出来火侯,以为杨挚不耐烦是因为等得太久了,急忙陪着笑脸解释。
“八皇子,您难道还不明白吗?皇上龙体违和多日,一直没有宠幸哪个嫔妃,今日是兴致高昂,这说明皇上龙体依旧康健啊!这都这个时辰了,平时就算是宠幸哪个妃子,也没有……”
“一派胡言!”
不等小太监说完,杨挚便拂袖而去了,他哪里还听得下去。一想起那场面,他心爱的女人在龙榻之上,在自己父皇身下辗转承欢,他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一路上走得急,却刚好撞见了入宫来的杨西念。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撞见杨西念,不知道他来宫里面做什么,杨挚的表情有点沮丧而且行色匆匆。
这是杨西念从未见过的表情,他跟杨挚一起长大的,自幼杨挚就比其他皇子少年老成,怎么今天这副表情?这是被父皇训斥了?不然怎么会这副表情?
“太子殿下!”
“八皇兄,你这是为何形色匆匆?难道宫里面有什么事?”杨西念自然不会就这样放走杨挚,他如此神色慌张定然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可是死对头,如今宫中随时都可能有变数,他不能掉以轻心。
第九十七章 还怪母后吗
这一阵子,虽然在府中守着李菀茗,但是两个人却经常商量以后的事情。李菀茗希望杨西念将来有一天能够君临天下,尽管她不喜欢宫中的生活,但是这是杨西念肩上的责任。既然爱这个男人,就要勇敢的努力为他付出。
况且,李菀茗不希望将来江山真的落在杨挚的手中,她更希望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而杨挚一直心怀不轨,这种人怎么配做国君?
杨西念这一阵子跟李菀茗早已经把将来皇上驾崩之后的事情预料了许多种情形,而且都谋划好将来要怎么做。现在杨西念早已经运筹帷幄,对将来的事情他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没什么事,我只是府中有事,着急回去而已,太子殿下倒是今日得闲。怎么?太子妃现在安然无恙了?”杨挚岂能这样被杨西念质问住,想起李菀茗的事情便想要戳他的痛处。
杨西念便知道了几分,定是宫里面有什么事,他府中连个正经的王妃都没有,他回去要急着处理何事呢?这样差过话题,便是想要回避杨西念的质问。
“当然无恙。多谢八皇兄的关心,如此你有急事,便快些回府去吧。”
“好!”
杨挚从杨西念的身边擦肩而过,心里沉沉的,怎么今日竟是让他费神烦心之事?本来云裳的事情已经很让他头疼,又遇见了杨西念,更让杨挚心里添堵,只想着快点出宫去。
离开这里,或许他的心能少痛一些,只是云裳的影子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曾经的山盟海誓,那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日子,如今一去不复返。
这十里宫墙把他们隔开两个世界,想要再见却已经是另一个身份,他们彼此不能在相依相偎,不能在互述衷肠。刚入宫的时候,还是他们两个人并肩前行,当时杨挚曾经想过有一天要拉着她,穿着龙袍在这宫中走一遭。
那个时候,他将是这皇宫中的主人,她是自己的皇后,可是现在才刚刚开始,他便觉得有点受不了了。一想起刚才那小太监的话,就觉得很气愤。
―――
杨西念入寝宫之时,云裳正在给杨建邺喂汤药。云裳一见杨西念,微微的有些颤抖,手中的药碗差一点就落在地上。杨西念一眼就看出了云裳,刚才杨挚行色匆匆原来是因为云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儿臣给父皇请安!”
杨建邺此时斜倚在龙榻之上,眼睛眯着,一副慵懒满足的样子,此刻寝殿之中还有一股欢好之后的气息。杨西念一眼便看明白了一切,这云裳定是来宫中祸乱君心的。可是,杨挚是怎么把她送进来的?
一般的宫女入宫,都是经过几年一次的选秀入宫,很严格的筛选,而且是皇后娘娘亲自选的。她怎么会这样轻松的就呆在了父皇的身边?
“云影给太子殿下请安。”云裳见杨西念眉头一蹙便知道他心中疑虑,毕竟自己之前的身份若是被他当面道出,皇上也定会心疑三分,为了不节外生枝,她赶紧给杨西念施礼。
“父皇,她是新进的宫女?”杨西念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这里面盘根错节,已然有些缕不清头绪,不知道这云裳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宫中。
所以,杨西念决定从长计议,不打草惊蛇,还是回去跟李菀茗好好商量之后再做定夺。反正这宫中守卫众多,凭着云裳一介女子,就算是有惊天的本事,恐怕也不能伤父皇分毫。
这里的大内侍卫御林军高手如云,没日没夜都有人轮流值班,这寝殿里面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惊动他们。
“是啊。云影是朕刚刚册封的云婕妤。是八皇子给朕找来的医女,此女擅长医术,才给朕服用了一剂药,朕就觉得浑身神清气爽了。呆日后朕复原了,便给她个名正言顺的后宫主位,如今便先让她做婕妤侍奉在朕身边吧!”
杨西念听了这番话,心里便知道了八九不离十,原来云裳真的是杨挚的一颗棋子。可是,他有点疑惑,刚才杨挚的表情怎么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沮丧?
“你既然入了宫中,就要谨遵宫中礼仪。虽然不是正式选秀入宫,但是服侍父皇,你要多加用心,不得有半点不妥!”杨西念的这些话,带着三分警示的味道。
其实,意在提醒云裳,这里是皇宫,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惹火上身。云裳淡然一笑,此时她已经完全的做好了准备,不再像刚才那样胆怯。之前跟杨挚是商量过遇见杨西念或者是李菀茗之时该如何应对,只是没想到入宫第一天便遇见了杨西念,实在让她觉得很意外。
“是,云影谨遵太子殿下教诲!”
“念儿,你入宫来见朕有事?”
“儿臣只是好多天没有上朝,但是父皇龙体,想着来看看,父皇您今日精神极佳,儿臣便放心了。”
杨建邺闻听后,仰面哈哈大笑,看起来他今日的确是好了很多。云裳在一边把药碗让宫娥端走,垂手站立在一旁。
“朕也深感欢欣,如此过些时日,朕便能痊愈了。这都要归功于云影,若不是她的医术高明,朕又怎么会有好转呢?”
杨西念盯着云裳的脸,只见她闻听,粉面微红,带着几分娇怯。杨西念在皇上寝宫之中没呆多久,便告退了。但是,他并没有出宫去,若是奔着皇后的宫中来了。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皇后身边的侍女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自从上次杨西念走后,再没有来这里,皇后娘娘这几日也是焦心忧虑,没想到今天他居然来了。
“快给太子殿下准备茶点!”
杨西念走入殿中,把长袍往一边一甩,单膝跪倒给皇后请安。皇后笑盈盈的起身缓步走到杨西念的面前,双手伸出来,把杨西念搀扶起来。
“念儿,今日怎么想来见母后了?”
杨西念早已经把之前的事情泡在脑后了,他现在脑子里全都是云裳的事情,他想要知道云裳入宫的事情,母后究竟知不知道。
“母后,儿臣来是想要问您。父皇宫中的宫女,云影您可知晓?”
皇后一愣,没想到他是从皇上的寝宫过来的,神色便暗淡了几分。原以为他想通了,没想到是进宫顺路来这里,而且是来问云影的事情。若是没有云影之事,他恐怕不会来这里看自己了。
在这深宫之中住了这么多年,慢慢的消逝的青春年华,最后剩下的只是这苍老的容颜还有就是自己的孩子。在这宫里,有个孩子,便是活下去的理由,坚持的执念。这些年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活,处处为他铺路,可是到头来他却根本就不理解自己的苦心。
母子之间这样生分,让她十分的难受,本来刚才的兴致盎然,现在已经看不到半分。
“你说云影那小婢女啊。是八皇子引进宫里来的,说是医术高明,家中主上世代神医,想要留在宫中给你父皇诊治。怎么?你见到了?”
“原来母后知道此事!您为何轻信杨挚一派胡言?现在宫中是什么情形?您怎么能这样掉以轻心?这么大的事情不跟儿臣商量?”
皇后一愣,她没想到杨西念这样在意皇上身边的人,而且听他这口气,是跟自己又亲近了几分,而且已经开始谋划大事。不然,不会在意杨挚送进宫中的女人,看来他这几天的确是想通了。
“念儿,你能这样想,母后很欣慰。你这样将来才能成器大业。这万里河山,将来都是你的,一定要事先谋划好才是。这运筹帷幄,才能决胜千里。”
对于皇后的这些话,杨西念倒是没有兴趣,他此刻只是担心云影会在宫中兴风作浪,虽然她不能伤父皇,但是可以利用自己的美色蛊惑父皇。杨挚既然把她送进宫来,自然是要为自己所用,那么她一定会在父皇面前挑唆。
“母后,您要严密的注意父皇寝宫,那个云影不简单。您要小心,若是有什么变故,马上派人通知儿臣!”
“念儿,你难道知道些什么?母后怎么见你这样在意那个云影?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母后这么多年掌控着整个后宫,难道还对付不了小小的一个云影吗?”
皇后胸有成竹的说着,杨西念只得叹息,没想到这一阵没入宫,杨挚居然想出来这样一个办法来对付自己。他也是轻敌了,这些天都没有注意八王府那边的动静,让杨挚有机可省。
“母后,此事非同小可,我跟杨挚是对头,他派进来的人,一定都是有目的的!您只管监视好了!”
“好,母后不会掉以轻心的,你这样一说,母后便要时常去查看了。”
杨西念因为心中着急跟李菀茗商量此事的对策,所以在皇后宫中坐了不多时,便起身跪安了。
“念儿,你还怪母后吗?”
第九十八章 下佐料
在杨西念就要走出去的时候,皇后在后面叫住了他,杨西念的身子微微的怔了一下,旋即转回身去。
“母后多虑了,儿臣不管何时,对母后都是充满敬爱的,只有母子之情,从未怨恨过。母后您保重身体,儿臣告退。”
皇后听着这样贴心的话,险些流出眼泪来。这些年她没有什么是绝对在乎的,只是杨西念便是她的全部,这深宫之中她唯一的寄托。倘若连杨西念都不跟自己亲近了,那么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生活下去了。
――
杨西念匆匆的回到府中,李菀茗正在院子里面修剪花枝,难得她这样有心情,做这些细活。莲香在一边端着茶,左右看着她修剪得如何,她们此时正入神,杨西念进院子却丝毫察觉都没有。
“太子殿下!”突然莲香一抬头,杨西念已经走到了她们近前,感觉消无声息的。
“西念,你回来了。”李菀茗见杨西念回来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把手中的剪刀放在一边。
“怎么样?今日是不是觉得好多了?你的气色很好。”杨西念见李菀茗此时很高兴,所以不忍心又让她添堵。虽然这件事必须让她知道,但是杨西念还是想多看一会儿李菀茗高兴的样子。
这一阵子让她跟着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本来天生开朗无忧无虑的李菀茗如今性情大变,让杨西念很是心疼。自己什么也不能给她,不能让她再像从前那般随意的在外面玩耍,更不能时时刻刻的保护她,总是让她深陷危险之中,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折磨。
虽然自己贵为太子,有些事情却更加受牵制,以至于有些事情会连累到她。这令杨西念觉得很愧疚,但是难得她一心一意的对自己,能跟自己风雨同舟。
“是啊,今日是好多了。这天气也不错,所以就想出来走走,晒晒太阳也好啊。”李菀茗说话间,一脸的春意盎然。
“既然身体好多了,你就时常出来走动吧,这样比较容易复原。你心情也会不错。”
杨西念说着话,牵着李菀茗的手就在庭院里面慢慢的散步。只是,出来也有一个多时辰了,李菀茗此时还真有些乏累了。不说倒是不觉得,这一说就浑身无力了。
“我让厨房炖了些滋补的汤,我们一起喝吧。”
“好!看你是累了,进去休息吧!”
杨西念笑着点头答应,带着李菀茗回到房中,莲香早就命人端来了,杨西念跟李菀茗相对而坐。李菀茗大概是精力有限,所以并没有察觉杨西念有什么不对,喝着汤跟他说笑着。
一直到了晚上,李菀茗要休息了,杨西念这才说话,他要去书房处理公务,很晚才能回来休息。
“菀茗,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杨西念的表情有点沉重,李菀茗原本的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怎么了?什么事啊?你今日入宫,难道有什么事情?怎么白天不跟我说呢?”李菀茗有点诧异的问道。
“的确,这件事情有点蹊跷,我想让你多高兴一会儿,但是又不得不说。”
“什么事啊?”
李菀茗拉住杨西念的手,心里面已经开始七上八下了,她最了解杨西念不过了,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如此沉重的表情的。难道是这一阵子他没去早朝,那些反对他的大臣们又开始借此大做文章,蠢蠢欲动了?
“云裳入宫了!”
李菀茗听见这个名字,愣了一下神儿,方才反应过来,恍惚的觉得自己是听错了。云裳入宫?这怎么可能?前前后后太不搭边了啊。云裳这个女人仿佛是个迷一样,一会儿是凌云山庄,一会儿是红楼,一会儿又是八皇子,怎么如今又入宫了?
这个女人可真是三头六臂啊!只是现在不知道花丙辰的下落,或者是已经遭到了毒手吗?那个女人的外表绝对的能让男人为之倾倒,也许趁他不备杀之。但是,李菀茗却始终不相信云裳当初是跟花丙辰逢场作戏,她曾经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很温馨美好。
就算是再能装的女人,应该也是对花丙辰有一些眷恋吧。
“你说什么?谁入宫了?云影?”
“是,今日我入宫,在父皇的寝宫见到了她。自称是医女,给父皇治病,被封了婕妤。都是杨挚一手谋划好的,就连母后都骗过了。”
李菀茗的确觉得这件事情像是一道惊雷一般在自己的头顶炸开了,怎么想都觉得这个云裳在宫中会很危险。她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有百变的身份?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样很危险。我们必须要把这个云裳除掉,否则将来一定是大患!”
李菀茗皱着眉头说道。可是,要如何的除掉呢?她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一介江湖女子,乃是皇上册封的婕妤。若是一般的手段处之,对皇上也要有个交代才是,况且她现在刚入宫中,圣眷正浓。
杨西念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除掉云裳,虽然李菀茗的想法他也同意,但是要付诸行动却有些困难了。此刻,杨西念有点后悔,当初知道云裳在红楼的时候,就应该除之后快。
没想到杨挚居然会使出这样一招,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了。这次杨挚一定是把云裳当成了杀手锏,谋划好这一切,就连自己的母后都骗过了,看来他们是计划了很久。
“要想除掉她,有些困难。在父皇的寝宫,不好动手。而且,我们没有足够的理由,拿什么理由来除掉她呢?”
“除掉当前是不太可能,但是我们可以密切的监视她,若是跟八皇子见面,我们可以以此来威胁八皇子,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一期间,派人在八皇子府周围埋伏好,若是八皇子入宫,我们便也跟着入宫。他若是跟云裳合谋,定会去见她,想办法听她说宫里面的事情。”
杨西念点点头,幸好自己有李菀茗这个智囊,她的确够聪明,这样的办法很快就想到了。此时,杨西念觉得自己的心口上除掉了一块大石头,一整天的忧心忡忡被她几句话就化解了。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杨西念扳着李菀茗的肩头问道。
这下倒把李菀茗问愣了,不知道杨西念这是何意?看他的眉宇间依旧有一股淡淡的忧愁,李菀茗伸手轻轻的给他抚平。她的手温柔而细腻,触碰自己的眉峰中间,有一股异样的感觉,让杨西念浑身充满了力量。
有她在身边,总是能够安心,有力量,她会帮着自己出谋划策。杨西念伸手握住李菀茗的手,眼神慢慢变得热切起来,李菀茗的笑意妩媚迷离。
“怎么了?突然这样问?我当然是你的,我是你身边的女人。”
“是啊,我就是觉得很神奇,你居然每次都能帮助我想到好主意。我多亏遇见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是我的全部了!”
“全部吗?”李菀茗笑着抱住杨西念精壮的腰身。
“全部,你是我的……”
——――
云裳不过入宫几日,杨建邺的病情却真的在慢慢的好转,而且整日神采奕奕,跟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宫中开始慢慢的流传云裳入宫的神奇传闻,因为她没有经过任何的筛选,凭空突然就出现在了皇上的寝宫之中。
而且,当日就被册封为了婕妤,这让许多宫女们唏嘘羡慕,当然更多的是嫉妒怨恨。有那些在皇上身边服侍了三年五年的宫女,也没有得到皇上的垂怜,这个云影居然入宫第一天就得到了皇上的宠幸。
有人说她是敌国派来的间隙,也有人说是什么天生狐媚,专门来诱惑皇上的。不然怎么会皇上沾了她之后,病就立即有好转呢?总之,不过几日,这后宫中的流言蜚语就开始弥散来了,而且大有汹涌之势。
后宫中那些常年寂寞守着空闺的妃嫔们纷纷前来找皇后娘娘评理,不知道皇后娘娘何意,这皇上已经风烛之年,后宫佳丽三千,为何还要给皇上寻女人。即使是皇上想要女人,后宫这么多女人中,选一个就是了,难道会没有让皇上心仪的人?
皇后没想到居然后果这样严重,虽然后悔,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此时她若出手,定会让自己和太子蒙受损失,因此她也只好静观其变,任后宫那些妃子们兴风作浪了。一时间,原本寂静的后宫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莺莺燕燕门勾心斗角又开始了。
云裳在杨建邺的寝宫之中,每日就是陪在他身边,其余的都是那些宫娥们做,她就跟后宫中有主位的娘娘无意。而且,杨建邺也十分宠溺云裳,光是赏就是好几大木箱子了,这才不过几日,就赏了无数进贡而来的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
杨建邺虽然前几日生龙活虎,但是日子一长便没有什么精力了,而且云裳不喜欢被他触碰,时常在他晚上喝的汤药里面下些作料
第九十九章 我不杀你
让他早早的就安寝了。
夜深了,云裳点好了安息香,正准备回偏殿休息,没想到刚一走到门口,就被一只大手拉住了。云裳还未等惊呼出声,就已经被堵上了嘴,只是手脚挣扎想要挣脱开,看看身后是何人。
身后的人力道很大,一手捂着云裳的嘴,一手揽着她的身子,就往外拖行。云裳觉得自己越来越喘不上气来,但是被捂着嘴,拦着腰,身上的力气一点也使不上。直到被拖到一处僻静的角落,这里面四面漆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大概是个许久没有住人的地方。
云裳终于不被拖行了,站稳了脚跟,那人的手也从她的嘴上撤下来。云裳瞬间转身,竟然是顾尘峰,这令云裳很吃惊。她那日遇见杨西念之后,曾经预想了很多种情形,而偏偏这种情形是她始料未及的。
相比于李菀茗和杨西念,顾尘峰和她更熟悉,而且了解她跟花丙辰的过去,毕竟她跟花丙辰曾经真心的相爱过。不管后来如何,她心中却始终没有完全的放下花丙辰,见到顾尘峰更是有些慌乱。
“你……”云裳这一个字一出,瞬间就后悔了,因为这就暴露了她的身份。她若不是云裳,那么根本就不应该认得顾尘峰,但是她惊讶的眼神却暴露了真实的身份。她眼神中那些复杂的神情,有惊讶,有惶恐,有慌乱,更有恐惧。
因为她知道顾尘峰一定是李菀茗派来的,这个女人她多少是了解的,至少她们的立场是对立着的,她站在杨西念那一边。自己却是杨挚的人,她们是死敌。这深更半夜,李菀茗派顾尘峰前来,定是有目的的,难道是要杀了自己?
“你?你难道认得我?看来我没有猜错,你果然是云裳!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跟八皇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当初在凌云山庄,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尘峰的声音很底,但是却透着一股杀气,在这深夜之中更让人后脊背发寒。
“我怎么会认识你?”云裳把牙关一咬,心一横,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么索性就来了打死不承认。这样,就算是顾尘峰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滥杀无辜吧?自己只要不承认是云裳,那么就有几分生的胜算。
若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无疑就是找死,看着顾尘峰的眼神就能知道。他是花丙辰那么多年的好朋友,花丙辰被自己狠狠的背叛了,他怎么会善罢甘休?而且自己现在又入宫做了皇上的女人,跟杨挚坐一条船,简直就是杨西念和李菀茗的眼中钉。
关于顾尘峰和李菀茗的事情,云裳听杨挚跟她说过一些,所以知道顾尘峰心中的那个女人是李菀茗。他就算是不为了花丙辰,为了李菀茗也会杀了自己的。
“好,不认识,那我今日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妖女!”
“好啊,你杀了我,你也走不了!你别忘了,这里是皇宫!你居然敢跑到皇宫里来,杀皇上的女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云裳说着话,挣扎开顾尘峰的束缚,一伸手就是一掌朝着顾尘峰的面门而来。顾尘峰就知道她不会这样轻易的被自己制服,但是她的功夫岂会是自己的对手,所以身子往一边轻轻一闪,便躲了过去。
紧接着云裳又连连的发招,因为担心被人发现,所以云裳的招式都很急,不自觉的就露出了破绽。顾尘峰寻了个间隙,就把她的手腕抓住,往自己这边一带,虽然用力不大,但是云裳却招架不住了,只听着她惨叫了一声。
骨骼已经脱臼了,她的右手不能动了,挥动着左臂还要跟顾尘峰大战,正在这个时候,眼前红衣一闪,有人轻轻的托住了她的后腰。
“住手!是我,别伤她!”
顾尘峰闻听这熟悉的声音赶紧的定住了身形,原来竟然是花丙辰,一袭红衣英姿飒爽俊逸丰神。云裳也没想到花丙辰会出现,而且是在自己如此狼狈的情形之下。花丙辰的从天而降,让顾尘峰也愣住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皇宫里,而且会找到这里来。
难道刚才自己进宫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自己身后跟着?月色照着他的脸,微微的显得有些苍白没有血色,看着他的身形也消瘦了几分,大概是因为失去云裳的缘故。当年毕竟他那么用心的爱过,若是能轻易的割舍下,他就不会在凌云山庄和云裳言归于好。
可是,现在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人,她居然会有这样多的身份,究竟那哪个才是真正的云裳呢?
“丙辰,你怎么来了?你为什么要来?”
花丙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朝着顾尘峰使了个眼色,而后抱着云裳朝着一处无人的偏殿走去。所谓无人的偏殿,便是只没有电灯的屋子,因为和宫中只要是有人住的地方,尤其是皇上的寝宫。
若说云裳看见顾尘峰是慌乱的,那么看见花丙辰就是震惊,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再见到花丙辰。因为,她想要跟花丙辰分开的时候,说了那么多让他受伤的话,说了那么多让他能够死心塌地的话。
云裳觉得那是一种残忍,而且是对于他们曾经海誓山盟的侮辱,但是他依然能出现在自己危险的时候。显然刚才是他救了自己一命,否则顾尘峰一定会杀了自己。被花丙辰抱着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犹记得多年前,她无忧无虑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那种感觉熟悉而又亲切,只是好像是前一世的事情了,她慢慢的都已经遗忘了,不记得花丙辰曾经在自己的生命力留下过美好和甜蜜。
“你想怎样?”终于云裳开口了,一边的顾尘峰也很意外,见到花丙辰她居然就什么都说了。是不是因为瞒不住,因为花丙辰太了解她了,在他面前自己根本就无所遁形,她没有地方可以躲。
只是,她以为这一辈子,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没想到他居然能跟进皇宫中。尽管是现在不爱了,但是她仍旧不想让花丙辰看轻自己,在他面前,云裳仍旧想要保留一丝尊严。
可是,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至少知道了自己现在是那个老皇上的女人,知道自己在这偌大的皇宫中,毫无名分尊严。他一定在心里取笑自己,原来离开花丙辰是为了详尽荣华富贵,跟他撇清关系是为了进宫做皇上的女人。
这岂不是太卑鄙了,而且云裳从来不是这样想的。她不过是当初被杨挚的甜言蜜语所蛊惑了,被他制造的假象所蒙蔽了,被他当做了一颗棋子,被他就这样扔在了这宫中。
“你想要杀我,就杀吧,别跟我客气!我绝不会求饶!”云裳的语气很坚决,至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懦弱的样子,否则她会觉得心里更难受。
若是能死在花丙辰的手中,她这一辈子也是死而无憾了。现在,云裳居然有一点后悔了,不知道当初是怎么选的,为什么没有直接选择花丙辰。后来,他明明是原谅了自己,而且是大约知道了真相之后,还原谅了自己。
“我不杀你!”花丙辰说着话,拿起云裳被拉脱臼的胳膊,轻轻的把她的手腕复位。只听得咔嚓一声,她的胳膊果然不疼了。
顾尘峰虽然十分想杀了云裳,但是花丙辰在此,他不想跟花丙辰撕破脸,因为花丙辰仍旧是心里放不下云裳,不然不会出现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云裳冷笑着问道,而此时她的心里却在滴血。疼的已经无法再呼吸。深邃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人。
“我从不杀女人,尤其是手无寸铁的女人。”花丙辰把她的手松开,顾尘峰此时早就没有了影子,原来他回避了,想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吗?为什么我会在宫里?”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当初你要离开我,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你想要进宫,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跟着我就只能是过着浪迹天涯的日子。你不情愿,就那样狠心的离开我吗?你不是跟八皇子交好吗?你难道被当成了棋子利用?”
花丙辰原来就在京城之中,本来他遭到了云裳的背叛之后,想要一个人浪迹天涯,再也不回来了。但是,他仍旧心中有些放不下,而且他喜欢一个人独处,毕竟京城有顾尘峰这个朋友。
只是,他前几天才刚刚回到京城,没想到就听到看到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云裳,有羡慕嫉妒的,也有恨意正浓的。
他在一家小店住下,这才打听来,说云裳入宫了。闻听他仿佛是一下子被雷击中了,从来不觉得她是贪图富贵的人,可是她却入宫了。为了探看个究竟,花丙辰今日来入宫来,没想到这样巧会遇见顾尘峰,而且歪打正着撞见了刚才的一幕。
第一百章 为了将来
云裳自知对不起花丙辰,但是她如今已经走得太远,不能再回头了。他居然还会在自己危险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云裳觉得自己更加无颜面对。
“花丙辰,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不杀我,我便走了!日后我们两不相欠,若是你觉得不甘,那便在此杀了我!”
云裳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刺进花丙辰胸口的一把尖刀,她宁愿死在自己手中,也不愿意再与自己有纠缠。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没想到会遇见她,更没想到她会进宫为妃。
“原来我看错你了,你便是爱慕虚荣的女子,贪图富贵。在这宫中,你觉得满足吗?跟那个风烛残年的皇上,你觉得幸福吗?”
“花丙辰!”云裳的声音提高了几倍,他的话竟然这样伤人,在他眼里,自己已经完全成了残花败柳,那种人见人弃的女人了吧。
“好,既然如此,我们今日就彻底做个了断!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从此互不相欠,犹如陌路!”花丙辰的语气很坚决,带着一丝狠戾,震得云裳站在那里许久才缓过一口气来。
花丙辰没想到他此番回京城,竟然会跟云裳在这里见面,而且做最后的了断,那么多年的执念瞬间如烟花般消逝了。海誓山盟,你侬我侬,全都变成了过去,就像是前一世的故事。
他们都已经死了,很久以前的花丙辰和云裳都已经死了,再也没有这两个人,他们之间的一切都随之死去。
“好,就恩断义绝,从此两不相欠。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
云裳咬着牙,既然要断,就干干净净,虽然心中也有疼痛,但是还是要为了长久打算。她现在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只能靠着杨挚将来登上皇位,她才能翻身。到那时,就算是杨挚不兑现诺言,自己也不会在这宫里面混得太惨。
这几日看皇上的气色和身子,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她也不想完全听从杨挚的意思。现在只要有皇上在一天,她就会安稳一天,所以趁着他身子还硬朗,自己应该努力的往上爬才是。最好能够爬上妃位,那样就高枕无忧了。
云裳的冷漠绝情让花丙辰对她彻底的失望了,原本以为他们还会有回旋的余地,不曾想她居然入宫做了皇上的女人。
花丙辰绝望之中转身离去,在茫茫夜色中很快就没有了影迹,云裳怅然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面隐隐作痛。其实,他们当年真的是彼此相爱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在宫里面呆着的这些日子,她好怀念跟花丙辰在一起闲云野鹤的江湖日子。
她根本就不属于这皇宫,根本就过不了这宫中寂寥漫长的岁月,可是因为杨挚,她却被锁在了这里。这些天,他没有只言片语,没有来见自己一面,莫非他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云裳回到自己的房里,把他曾经送给自己的玉钗拿出来,那曾经咬金断玉的信誓旦旦,是他随口而出的儿戏吗?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来看自己?
――
李菀茗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只是伤了元气,比以前脆弱了不少,但是只要不舞刀弄枪,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杨西念每日忙于国事,府中上下的事情还有杨挚那边的动静一直是她在过问。
可是,她觉得奇怪,杨挚每天除了上早朝之外,其他时间都没有入宫。早朝之后,也是随着众大臣们出宫回府,根本就没有机会去皇上的寝宫跟云裳回合。
难道是自己预料错了?云裳跟杨挚根本就没有关系?怎么可能呢?要不是自己的女人,杨挚是绝对不会放心让她入宫做内应的。
“太子妃!怎么了?又发呆!太子殿下让我给您顿了银耳莲子羹端过来,你要每天喝,这样身子才能养好。身子养好了,才能跟太子殿下生小皇子,小公主……”莲香一边把莲子羹放在桌子上,一边嘴里面不停的唠叨着。
“哎呀!你这个死丫头,就知道取笑我!”
“我哪有取消您啊!太子殿下就是着急了嘛!您这肚子还没动静,太子殿下都……”
“莲香,你还说!”
李菀茗笑着打她,莲香把汤羹端给李菀茗。李菀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的事还是想不明白,这些天她一直闷在房里想对付杨挚和云裳办法。
“太子妃,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怎么闷闷不乐呢?”
“莲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宫中的云裳,是杨挚的眼线,若是让她长期呆在皇上身边,对太子殿下肯定是不利的。但是,又苦于没有对付她的办法,现在皇上已经对她宠信有加,若是我们贸然行动的话……”
莲香头脑没有李菀茗那样聪明,遇到问题不会拐着弯儿的想,只会直来直去。本来在李菀茗这里是难题,在她那里就成了顺手便可以解决的事情。原来这些天,太子妃就为了这件事寝食难安啊。
“那还不简单!派人杀了就是!皇宫中闹刺客,把皇上身边的侍女杀了。”
莲香轻描淡写的说道,李菀茗听着觉得蛮有道理的,这件事自己是想得太复杂了,反而就畏手畏脚不敢做。其实,就像莲香所说,找个人杀了云裳,不就了事了吗?此刻,她没有想到,早在前几夜,顾尘峰就已经入宫去要杀云裳,而遇见了花丙辰。
“好!好主意!你去帮我叫顾尘峰过来!”
顾尘峰其实已经明白李菀茗找自己的目的,李菀茗还未开口,他就把前几日自己入宫去杀云裳的事情告诉了李菀茗。
“你遇见花丙辰了?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他现在在哪里?难道已经离开京城了吗?”李菀茗一连串的质问让顾尘峰应接不暇。
她想要把花丙辰留在这里,不过是想要将来为杨西念所用,她现在心心念念的想着杨西念,处处为他着想。虽然顾尘峰愿意默默的守护李菀茗,但是看着他们越来越恩爱,心里也会不舒服。
“他不愿意受束缚,而且他现在心里也很乱,就随他去吧。自己想要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没想到云裳会是那样的女人,见异思迁,贪图荣华富贵。其实,她不过是杨挚的一个棋子罢了。”李菀茗感叹的说道。
“你想让我杀了她?”顾尘峰直截了当的问道。
他突然觉得现在的李菀茗似乎有点变了,变得跟他越来越疏离,陌生,甚至是跟他开始算计。这样的李菀茗让顾尘峰伤心,起初留在她身边,还觉得她是原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无所顾忌的女人。
可是自从成了杨西念的太子妃之后,她就变了,让顾尘峰有时候开始犹豫,这样默默的守在她身边是错还是对。如果有一天,她成为了皇后,那么自己可能终身都只是她身边的一个侍卫,对于她的三千繁华可望不可及。
“我现在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能入宫去杀她的人只有你,如果派别人,唯恐……”李菀铭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其实已经很明了,就是事情败露之后,会不会出卖他们。
她竟然都想到了这里,就像她说的,自己对她一片痴情,到头来不过是她身边的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
“好,我会去办。这几天我准备一下,就去杀了她。”顾尘峰说得很干脆,之后便起身朝外走。李菀茗似乎感觉到他的异样,正想要叫住他,杨西念从外面走进来。
“太子殿下!”顾尘峰给杨西念施礼之后便出去了。
杨西念不明所以,为什么顾尘峰会来李菀茗的房里,他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隐隐的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
“什么事?他怎么来这儿?”
“我让他去杀云裳!”
“什么?”杨西念被李菀茗的这句话吓到了。
没想到她居然想来想去,想出这样的办法,而且没有跟自己商量。虽然是为了自己,但还是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
“菀茗,你太冲动了。做这样的事,该跟我商量一下,万一……”
“没有万一,不会有万一!你放心,顾尘峰不会出卖我们的,即使是失手,他也不会连累我们!”
其实,李菀茗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好像是有一道口子在流血。她又何尝不知道危险,她有何尝不知道这样对顾尘峰很不公平,但是她还是要这样做,因为她要为杨西念着想。在顾尘峰和杨西念之间,她永远都会选择杨西念,这也是顾尘峰最悲哀的地方。
“因为顾尘峰喜欢你,对不对?因为他喜欢你,所以甘愿为你赔上性命!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什么事都能为你做,对不对?”
杨西念的话带着一股浓浓的醋意,虽然他知道李菀茗是一心想着他的,但是顾尘峰还是让他觉得是个威胁,让他觉得有一天或许李菀茗会被顾尘峰夺走。
“西念,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是为了我们将来……”
第一百零一章 为臣妾做主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会胡思乱想!顾尘峰他从黑风寨开始,就喜欢你吧?一路跟过来,他甘愿为你做一切,我很担心有一天你会跟着他而弃我!”
杨西念的情绪有点激动,他双手扳着李菀茗的肩膀,眼睛里面布着血丝。
“不会的!我不会的!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根本就不会跟着顾尘峰走,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我就是相信你,不相信他!”
杨西念说着话,把李菀茗死死的抱进怀里,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李菀茗回抱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想让他安心。
“他跟我来京城,是为了查他们家当年的灭门惨案,不是因为我。而且,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就算是你不相信他,也要相信我。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总有一天会只有我们两个人,细碎流长,我们一起看日出日落。”
杨西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李菀茗的憧憬太美好了,他不知道会不会有那样一天,他不知道前路漫漫,还有多少凶险要他们一起经历。但愿,她说的一切,将来都可以实现。但愿,有一天他们会并肩看日出日落,过着细水流长的日子。
“菀茗,不要离开我,千万不要离开我。”杨西念把自己的下颌抵在李菀茗的肩头上,喃喃的说着。
云裳在宫中的日子平平淡淡,除了每日服侍杨建邺之外,没有其他的事可做,闲时她便一个人发呆。杨建邺对她越来越信任,简直把她当做了稀世珍宝,宠溺无度。云裳却觉得无趣,入宫才不过半个月,就觉得好漫长,好像是一下子过了十年之久。
她是个江湖中人,习惯了那种无拘无束,浪迹天涯的生活,让她在这里安逸无所事事的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就会让她觉得无聊。
“在这里一个人发呆做什么?”突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云裳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在梦中,竟是杨挚的声音,转过头一看真的是那张日思夜念的脸。杨挚身上穿着朝服,看来他是退了朝来这里见自己,云裳的眼神中饱含着好多种复杂的情绪。
“你……你怎么来了?”见到他说话竟然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原本想着再见到他时,狠狠的给他一巴掌,要质问他为何把自己扔在这里不管。
但是,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这偌大的死气沉沉的宫中,再坚强的性情也磨得没有脾气了。虽然她入宫不久,但是这样的生活让她恐惧,难受,快要疯了。唯独有他,唯独他是自己唯一的精神倚靠,只要见到他,就觉得什么事都没有了。就算是自己在这里受到再多的屈辱,再多的委屈都没关系了。可以这样提醒自己,这是为了他们的将来,这是为了他能够顺利的登上皇位。
“我来看你!你没有想我?”杨挚伸手就抓住了云裳的手,使劲的带进怀里,看着左右没人把她拉进一个偏殿之中。
“当然想!快要想疯了!”云裳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怨尤。
杨挚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顷刻就压了上来,狠狠的吻住她,辗转吮/吸,两个人的呼吸急促越加炙热。
“云裳……我好想你……”
“我也是……”
一阵激/情云雨过后,云裳整理着自己的衣裙和头发,杨挚靠在那里眯着眼睛看着她。这些天没见,她似乎又变得妩媚迷人了。
“这些天,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是不是把我忘了?”云裳整理好,委屈的靠着杨挚的肩头。
“怎么会?这几天我在忙着朝堂上的事情,有大多数老臣都倒戈像杨西念那边,我正忙着拉拢人。你为了我牺牲自己,我怎么会辜负你的这片情意?我正在努力,我们一定会达到目的的。你放心!”
杨挚说着话,伸手抚/摸着云裳的头发,云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满足的闭上眼睛依偎在他怀里。
“有一天,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登上了皇位,你会不会嫌弃我是残花败柳?会不会嫌弃我曾被你父皇宠幸过?”
“不会!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怎么会嫌弃你!”
杨挚紧紧的搂着云裳,此时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成功。如果不成事的话,他和云裳可能都在劫难逃。至少云裳是必死无疑,他不知不觉间,竟然把她推向深渊。
若是再让他选择一次,他可能不会选择把云裳送进宫来,他会想别的办法对付杨西念。
“云裳,为了我们能够早日达到目的,你必须要做一件事,这样才能瓦解父皇对杨西念的信任。”杨挚握着云裳的手说道。
“什么事?你让我做什么?”
“过几日,杨西念还会来这宫中看父皇,你借机会勾/引他。让人误以为他贪恋你的美色,欲对你有非分之想。虽然很委屈你,但是这样父皇会对他失望,我们可以快点达到目的。”
云裳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她的使命就是在这宫中施展自己的美色,可以助杨挚完成大业。如今既然已经走上了这一条路,那么就一直按照他的意思走到底吧。云裳想到这里点点头,答应了杨挚。
“你会不会再来看我。你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过得有多孤独吗?我好难受,好害怕,你再也不来看我。再也不要我!”
“云裳,我不会不要你,更不会不来看你。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不让你一个人孤单。”
杨挚从宫出来,心情有些沉重,他原本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所以可以篡权某位。不过,他想错了,原来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也有自己心里割舍不下的感情,云裳就是他心里割舍不下的爱。
杨挚来看过云裳之后,云裳的心情便好了许多,原本忧郁的一张脸如今时常挂着笑意,好像是有什么好事。其实,谁也不知道她心里面想着杨挚,却侍奉着杨建邺。
没过几天,杨西念果然来了,因为一些国事,想要启奏杨建邺。刚好杨建邺睡着了,云裳从内寝出来,给杨西念奉茶。
“太子殿下,请喝茶。皇上刚刚安睡,请太子殿下稍安勿躁。”
杨西念微微的点头,坐在那里并没有说话,这个女人他见一眼就觉得不舒服。苦于现在没有证据,不然真相揭穿她跟杨挚的奸情。残花败柳居然还留在这宫中侍奉皇上,还受到无尚的宠溺。
“好,我稍等一会儿,若是父皇不醒来,我改日再来。”
“太子殿下何不多坐一会儿呢?要不要云影陪您说说话?给您解解闷?”
云裳说着话,便倾身坐在了杨西念的身边,她的身上飘着淡淡的迷人的香气。杨西念只觉得这种香气顺着自己的鼻孔往身体里面钻,赶紧站起身来,瞪着眼睛。
“你干什么?”
“太子殿下,必要躲吗?让云影陪您说说话,您一个人等着多无聊啊!来吧,我们一起坐在这里喝茶……”云裳说着话,伸手就要拉杨西念,杨西念一甩袖子,转身想要离开。
云裳一见杨西念要走,自己岂不是白费力气了?急中生智,把桌子上装着热茶的翠玉壶拨到地上,佯装被烫到的样子,惊呼出声。
“啊!好烫!”
杨西念听见她惨叫,下意识的转回身,没想到云裳已经把自己的香肩和胸前的大片肌肤裸露在外面,一副妩媚迷人的样子。娇嗔着扑进了杨西念的怀里,杨西念往外推她,她顺势就搂住了杨西念的脖子。
“太子殿下,您不是喜欢我吗?”
“云裳,你……”
“太子殿下,您不要这样,不要啊!云影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您……别过来!不要……”
突然,云裳一下子退出去几步远,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往下扯,然后惊呼着,好像是被非礼的样子。杨西念顿时就一皱眉头,没想到她会使这一招,明显是杨挚指使她这样做的,意在挑唆他们父子的关系。
“你!你这个贱人!”杨西念指着云裳,这时候已经有宫女太监们闻听呼叫赶过来,内寝的杨建邺也醒了过来。
“什么事?外面因何这样吵闹?”
杨西念瞪着此时衣冠不整,而且一脸无辜的云裳,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狠毒了。真应该早一点动手把她杀了,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是自己掉以轻心,才中了她的圈套。
“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臣妾……”云裳此时跑到杨建邺的龙榻前,衣服凌乱,双手抱在胸前,哭成了泪人。
杨建邺一见顿时明白了八九,紧接着杨西念从外殿走进来,杨建邺顿时愣住了。若说,自己其他几个儿子贪恋美色,他也许会相信,但是杨西念这么多年从未听过什么风流韵事。
而且,他有自己喜欢的太子妃,前一阵子为了李菀茗在宫中和皇后大闹,他断然不是会跟自己眼前的女人胡来的人。
第一百零二章 我没有
“怎么回事?”杨建邺的面色沉沉,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云裳,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让人可怜。可是,不能只听着她一面之词,冤枉了太子。毕竟,杨西念是他众多儿子当众最喜欢的一个,这些年来在自己身边辅佐朝政,从未出错。而且说话办事谨慎小心,极有分寸,从未出过什么纰漏。
“父皇,儿臣因为朝事前来。不想遇见云婕妤,她先是百般的挑/逗,不成就冤枉儿臣要非礼她。请父皇为儿臣做主!”杨西念一脸的平静,说完不屑的扫了一眼跪在那里的云裳。
这个女人,居然为了杨挚什么都可以做,这等下流无耻之事也能做得出来,真是令人作呕!云裳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阴鸷,看向杨西念的时候,表情微微的一冷,随即又做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冤枉!太子殿下这是污蔑臣妾。臣妾自从入宫以来,尽心尽力的服侍皇上,皇上对臣妾的恩宠已经到了极致,臣妾怎可做出对不起皇上之事?太子殿下分明是刚才见臣妾美貌,起了色心,将臣妾……欲对臣妾行不轨。臣妾是被冤枉的,还请皇上您明察啊!”
“你这个贱人!居然满口胡言乱语!本太子怎么会见你貌美?我的太子妃不知道要比你貌美多少倍,你竟然编造出这样的弥天大荒来!我今天就……”
杨西念说着话,扬起手来就朝着云裳打去。不是杨西念气急败坏就控制不住情绪,而是他想要借着此事,干脆把云裳了断了,一劳永逸!
“住手!”
杨西念的掌还没有落下来,就被皇上喝止了,云裳早已闭上眼睛等着挨打。
“父皇!难道您只听这个贱人的一面之词,就不相信儿臣的话了吗?儿臣几时在儿女私情上谣言四起?父皇难道不了解儿臣的为人,儿臣一向不好女色!”
杨西念没有办法,事到如今,也只好据理力争,云裳则趴在那里哭声不止。杨建邺看着眼前的情形,只觉得头疼,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想冤枉了太子,更不想委屈了自己心爱的人儿,一时间真是骑虎难下。
“皇后娘娘驾到!”
没想到这个时候,皇后及时感到,杨西念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母后这样亲切。有了自己的母后,今天这件事情就一定能够澄清。原来这皇上的寝宫之中有皇后的眼线,一见杨西念被冤枉,赶紧叫人去通知了皇后,因此皇后才能这样及时的赶到。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眼睛扫了一眼跪在那里的云裳,又看了看杨西念。
“皇后,你来得正好。”杨建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皇后在这件事就好处置了。正好他觉得头痛,身子斜倚在龙榻之上。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云裳赶紧给皇后施礼。
皇后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本来以为今天这件事情会给杨西念扣上一顶不伦的帽子,没想到皇后来了。
“本宫就知道你是个祸害,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你来入宫服侍皇上!”皇后张口就训斥云裳,这是她刚才就想到的,所以有了一些准备。
“皇后娘娘,臣妾并没有对太子殿下做什么,臣妾是被冤枉委屈的!您不能因为太子殿下是您的孩子,就冤枉臣妾!臣妾冰清玉洁,一直尽心服侍皇上,怎么会在皇上的寝宫中公然勾/引太子?这件事说不通啊!臣妾请皇后娘娘明察!”
云裳以为仗着皇上的恩宠,便可以肆无忌惮,但是她这次是大错特错了。因为在宫中,她根本就不懂得生存之道。她说完这一席话,杨建邺一蹙眉,心里替她惋惜,这次她算是栽进了皇后的手中了。
本来上次册封她为婕妤的事情就让皇后十分不快,这次因为此事她居然敢在这里,众多太监和宫女面前顶撞皇后,这便是大逆不道了。先不说她是不是有错,身为后宫一名普通的婕妤,居然敢这样跟皇后说话,就算是当场打她三十大板也不为过。
虽然杨建邺贵为一国天子,但是他能管得了朝堂上的事情,却管不得后宫之事。这些后宫之事本就由皇后处置,云裳不解宫中内情,这样公然的挑衅,皇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胆!你居然敢藐视本宫,目无长幼,来人啊!给我张嘴二十!”皇后正愁着没有什么理由为杨西念开脱,没想到她居然自己找了个理由挨打。
皇上虽然想拦着,但是刚才云裳那番嚣张的话一边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听见了,至少在后宫中要保持皇后娘娘的威仪。就算是他宠溺云裳,但是此刻也不能不顾皇后的面子。所以,虽然心里面心疼云裳挨打,但是还是得忍痛看着。
“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为什么要打臣妾?为什么……啊!”云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后身边的两个宫女拉着,一个老嬷嬷抬手就是两巴掌,顿时打得云裳唇角带血。
“皇上,臣妾今日就要整理后宫!这云婕妤本就是来自民间,不懂宫中规矩,臣妾今日要好好教她规矩,以免日后坐在皇上面前失仪,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给我打!让她记住,顶撞本宫目无皇室尊严的后果!”
张嘴的嬷嬷本就是皇后身边的人,见此情景,就明白皇后心中恨极了这个云裳,所以手下没留情狠狠打了二十个耳光。刚开始的时候,云裳还惨叫出声,到后来脸上都已经被打得麻木了,哪里还能叫?
杨建邺倚在龙榻上,不忍心看,偏过头去。他知道此时若是自己为云裳开脱,那么皇后会更加变本加厉。这后宫之事,他若插手也显得跟皇后不合,毕竟是家和万事兴。云裳今日的苦,就在日后补偿她吧。
二十个耳光打完,两个宫女松开云裳,她已经一丝力气也没有,眼前一片模糊不清,耳边嗡嗡直响。想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武功虽然不算是上乘,但是何时受过这样的打?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打成这幅摸样。此时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刚才的麻木已经慢慢散去,现在只剩下滚烫而疼痛。
云裳被扔在那里,身子伏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只觉得鼻子里面和嘴里面往外渗着血,嘴里面一股血腥味令她胃里面十分不舒服,趴在那里只剩下喘气。皇后冷笑着观望着她,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本来这几天还想着要好好的整治她一番,最近她在宫中独霸皇上专宠,引起很多后宫妃子们的不满,当然皇后也是女人。皇上喜欢上云裳,对她们不理不睬,皇后自然心中记恨。只是没想到这云裳,今天居然惹到了太子头上,幸好自己在这里有眼线,不然还真不知道今天杨西念要如何自己开脱。
“皇上,臣妾教训云婕妤,也是为了后宫中的安宁,皇室的脸面。皇上您不会怪臣妾吧?”
“皇后多虑了,你是一国之母,朕的后宫之主。这后宫的妃嫔们本就由皇后来管教,云婕妤刚入宫不懂规矩,皇后理当如此。朕并不是昏君,怎会怪皇后?”
杨建邺说这些话的时候,云裳恨不得一下子冲上去把他掐死!他平日里对自己的那些恩爱宠溺居然在此时全然无踪,帮着皇后说话,自己被打成这样,他居然一句为自己做主的话也没有。
云裳哪里知道这是杨建邺的权宜之计,这样才能让她接下来不再受苦,不然此时关乎太子的名誉,皇后怎能善罢甘休?就算是她有理,也会被拉走严刑逼供,让她屈打成招。皇后这些年之所以在后宫之主的位置上坐得稳,就是因为手段凌厉。
虽然杨建邺不喜欢,但是在这后宫之中,若是心慈手软之人还真无法管理这些整天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女人。所以,这些年对于皇后所做的一切,杨建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加干预。
“云裳,本宫问你,今日之事,到底是你勾/引太子殿下,还是太子殿下欲非礼与你?”皇后走到云裳的面前,她趴在那里,脸上全是紫红色的巴掌印,已经肿了起来。
原本倾国倾城的一张脸,现在已经面目全非,皇后心中得意万分。这么多年,还没有一次处置后宫妃嫔如此爽快过。这个云裳看起来人精明聪颖,可惜她太子以为是了,现在自己走进了自己设的陷阱之中,看她一会儿怎么办?
“我……我……没有勾/引他!是他要……”云裳只觉得自己说话,双腮都好像是掉下来的似的,而且没动一下,就钻心的疼。
“你居然还敢以我自居!本宫入宫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这样没规矩的,看来真的要好好的教你规矩才是!”
皇后没有说别的,身边的老嬷嬷立即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走过来,揪起云裳的衣领子,把她拖到桌子边。
第一百零三章 杀了她
用一盏有点热的茶一下子泼到她的脸上。
“啊!疼!”云裳惨叫声凄厉而可怜。
杨建邺在龙榻之上,干着急也没有什么办法,眼睁睁看着云裳被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又掐又打,嘴里还不断的辱骂。
“你倒是懂不懂规矩?居然敢口出狂言说太子殿下勾/引你?你不过是服侍皇上的一个婢子,居然胆大包天,太子殿下千金之躯,岂是你能玷污的?说!给我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裳被泼了一脸的热茶,险些被毁容,而且身体也遭受着这个老嬷嬷的残害,到处被掐得生疼。这样的痛苦,她还是此一次尝到,感觉身不如死,仿佛是炼狱一般,眼看着就要被折磨得背过气去了。
“给我端冷水来,让她清醒一下,皇后娘娘好问她话!”
有人从外面端来一盆刚刚从井底打上来的冷水,朝着云裳的头上就泼了过去,一整盆冷水泼在脸上,瞬间让她浑身发抖,冷得牙关都直打颤。
“云婕妤,本宫问你。你要据实回答,若是再敢有半句谎言,可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本宫就将你带回去好好的审问审问,看看你是招还是不招!”
皇后这番话明显是在暗示,若是不招,便要带回去严刑拷打。云裳咬着牙关,本想着一直死扛到底,但是转念一想,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若是这样被折磨死了,那么岂不是乐坏了皇后和太子?
“臣妾……臣妾……都说。是臣妾一时糊涂,故意污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只是把茶壶打翻在臣妾衣服上,并没有要非礼臣妾的举动。是臣妾一时慌乱,胡言乱语。请皇后饶了臣妾!”
就算是再硬的嘴,也抵不过严刑拷打,皇后听着脸上露出了笑意。这个云裳还算是识相,不然今天她就要把云裳带走,一定要让她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她要毁掉,看她还怎么靠着自己的姿色蛊惑皇上。
“一时糊涂?是不是有人背后指使?不然,你就算是再糊涂,怎么会想起污蔑太子非礼与你?”皇后不依不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没有!皇后请明察,臣妾没有受人指使,真的是一时糊涂。见太子殿下态度冷淡,就想要报复……”
云裳此时是彻底的害怕了,她虽然没有受过刑讯,但是以前也听说过,什么老虎凳,什么夹板,还有烙铁。若是皇后心狠,毁了自己的脸,那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之仇,日后定会有一天报。
眼前还是求饶为好,不然也别指望那个无用的皇上会保护自己。皇后见云裳真的求饶了,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如此,本宫便信了你!今日之事,本宫和太子殿下就既往不咎,就算过去了。但是你要好好的学习宫中的规矩,若是日后再被本宫撞见你无理,本宫定不会轻饶!”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日后一定好好学习规矩礼数,不会再无礼了!”
皇后点点头,看了一眼杨西念。刚才杨西念看着皇后面不改色的折磨云裳,虽然觉得有点狠了,但是他却从今天的事情里面悟出了一个道理。这些年,他的母后不是心狠手辣,而是在这后宫之中,若想要生存下来,就要不断的提放别人,同时要找出想害你的人。
就算是你自己心慈面软,那么别人未必对你心慈面软。你不害别人,别人也会想着要害你。所以,他第一次没有对皇后所做的事情感到厌恶。皇后从杨西念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的感激,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这些年,自己为他能够顺利的登上太子之位,再坐稳这个位置,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从未受到感激。没想到今天这件事,他居然对自己心存感激。
“还不给太子殿下赔罪?”皇后指着伏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云裳说道。
“给太子……殿下赔罪……”
话还没说完,云裳就眼前一黑,只觉得浑身飘飘然的就没有了知觉。皇后带着杨西念回自己的宫中,杨建邺这才命人赶紧去宣御医来,有侍女已经帮着云裳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她的脸此时肿成了馒头,有的地方已经泛着血丝。御医都有点不忍心看,是谁把人打成这个样子,不用猜也知道是皇后娘娘了。
杨建邺看着昏睡的云裳,一阵阵的心疼。叫人赶紧的拿来冰袋给她消肿,云裳刚才晕倒只是体力不支,躺在床上换了干爽的衣服,很快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杨建邺坐在自己身边,心中那叫一个恨,眼神中充满了憎恨,一言不发。
“云裳,你醒了。刚才委屈你了。”杨建邺说着话,伸手握住她的手,云裳使劲的想要抽出来,但是使劲一拽,胳膊到处都疼。刚才那个老嬷嬷使劲的把自己胳膊都掐了个遍,现在一定是清一块,紫一块的。
“皇后教训臣妾,是应该的。何来委屈,只要有一条命在就好了!”
杨建邺知道云裳在生自己的气,刚才没有保护她,现在她说得都是气话。
“云裳,刚才若是朕帮你说话,皇后会更加生气,你以后在这后宫之中如何立足?今日的委屈,朕日后会加倍的给你补偿回来。你只管养好伤,就是了。”
云裳自知道就算是再委屈,跟皇上过不去,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故意的流了些眼泪,做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只可惜她原本的小玉颜,此时已经面目全非。
―――
杨西念跟皇后娘娘回了宫中,皇后这才问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念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我好好说说吧?那个云裳因何要诬赖你?”
“母后,云裳是杨挚派进宫中来迷惑父皇的女人,自然是冲着我们母子而来。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的解决掉这个女人。儿臣已经派人找时机杀了这个女人,以除后患。”
这些话从杨西念的嘴里面说出来,让皇后着实有些意外,她从没想过杨西念嘴里说出杀人也会这样轻描淡写。看来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能够明白自己的苦心,现在也学会要守住自己的位置,她感到很欣慰。
“好,就这么办。今日之事,好在你父皇没有误解你。看样子,今日之事,对于你的地位没有什么影响。幸好母后在你父皇的寝宫中安插了自己人,母后才及时知道你被冤枉了,若是母后今日没有赶到,云裳那个贱人,定会如偿所愿!”
“儿臣这几日便找机会,让人除掉此女,不然早晚是个祸害。”
杨西念折腾了这么一番,回到府中已经是晚上了,正好李菀茗房里刚刚摆好晚膳。她以为今日杨西念又要留在宫中了,没想到他还是回来了,李菀茗上前去拉着他的胳膊。
“怎么才回来?不是说早朝过后,就回来吗?一整天都在宫里面做什么呢?”
“菀茗,今天我被云裳算计了。看来我们得提前这个除掉云裳的计策了。”
杨西念的话,让李菀茗没有听懂。他不过是去上朝,难道云裳如今已经摄朝政了不成?因何被算计了?
“云裳算计你?她是怎么算计你的啊?”李菀茗有点好奇的问道。
“我差一点被父皇误会,丢了这太子之位。她竟然勾/引我,而后反咬一口,说我欲非礼她!”
杨西念虽然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但是仍旧觉得很生气,这个女人居然恬不知耻,而且卑鄙下作。李菀茗听杨西念这样一说,也是吃了一惊,谁也没有料到,云裳居然会使出这一招来,真是不择手段。
“后来如何了?你是怎么为自己开脱的?”李菀茗浑身有点紧绷,因为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坐实,太子必然被废。
“幸好有母后,及时赶到,帮我开脱了。”
李菀茗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有惊无险,又一次度过了一个难关。看来,应该叫顾尘峰早点动手了,不然这个杨挚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事情来。这个办法一劳永逸,日后也不会再有麻烦。
“我叫顾尘峰早些动手吧,尽快铲除我们心中的隐患,也好高枕无忧。另外,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谋划,这个时候不能被这样的女人搅乱了。
“好,就尽快动手吧!不能再耽搁了!”
李菀茗叫莲香去叫顾尘峰,顾尘峰见杨西念也在,就是一愣。为什么两个都在,叫自己过来。
“属下拜见提子殿下,太子妃。”
“顾尘峰,上次太子妃交代你的事情,你现在马上去办。我要你三日之后,提着云裳的人头来见我!一定不能让那个女人活命!”
杨西念说话的语气带着一股强劲的意味,似乎恨透了云裳。冷冽的眼神中似乎冒着寒气。
“是,属下明白。属下去收拾一下,这就去办此事!”
第一百零四章 被发现了
顾尘峰刚刚出去,外面赵程便从外面走进来,这些天一直是他带着人在杨挚的府门外看着,他回来禀报,那应该是杨挚入宫去了。
“太子殿下!八皇子刚刚好像是坐着轿子入宫去了!”
“什么?入宫去了?这个时候……”
今天云裳受了委屈,定是有人告知了杨挚,不然他不会这个时候进宫去,这些天他一直都忍得很好。看来他是忍不住了,露出破绽来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们现在马上入宫去!”李菀茗拉着杨西念说道。
“还是我自己去吧!”
“不!我们一起去。免得生出别的事端来!”
原来,杨挚在皇上的寝宫中也安插了自己的眼线,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完全知道了。心里着急,不知道云裳怎么样了,就算是远远的看她一眼也好,给她一点安慰。
他府门外的那些杨西念所派的眼线,这些天他似乎有所察觉,但是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如今他是等不了明天天亮了,今晚一定要见到云裳。
此刻皇上寝宫中的云裳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是受了一点皮肉之苦,加上御医的仙丹灵药,现在脸上已经完全消肿了。只是,有些淤血,还要过几日才能慢慢的消散。她毕竟是练功之人,所以体力还算可以。
现在已经换了一身装扮,服侍杨建邺安寝了。这一些日子,杨建邺的病情似乎有些好转,只是每到晚上,便犯困倦,所以用了晚膳便安寝。服侍着杨建邺睡下,云裳回到自己的房里,坐在铜镜前面看着自己青紫的双颊,心中恨透了皇后。
“总有一日,我会把你踩在脚下,你今日的耀武扬威,总有一天要付出代价!”
云裳抚/摸着自己还有些疼痛的脸,在心里默默的说着。突然感觉自己头顶上有些微的响动,好像是房顶上有人,云裳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难道说皇后想要把她杀了?或者是太子派来的人?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云裳想到这里,摸出自己的短剑,还未等她定神,就见一个黑影从后窗飞进来。这力量和杀气,绝对在自己之上,看来是个高手。
“什么人?”云裳厉声问道。
“想要取你性命的人!”
虽然顾尘峰竭力的变了声音,但是云裳还是能辨别出来是他,顾尘峰的脸上蒙着黑布,只有那双眼睛灼灼的放着寒光。顾尘峰也一眼扫到了云裳手中的短剑,看来她早已经有准备,无需废话,今天不是她死就是自己亡。
但愿能牺牲自己帮助李菀茗,只要她能过得好,自己就算是死,也得其所了。顾尘峰心中这样想着,今晚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的万全的准备,从府出来便没有打算活着回去。若是自己败露了,便自行了断,不会牵连杨西念和李菀茗。
“顾尘峰!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要来杀我?你到底是谁的人?皇后还是太子?”
“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废话!休走,看剑!”
顾尘峰晃动着手中的长剑就奔着云裳的哽嗓咽喉而来,云裳哪里那么容易被伤到,两个人你一招,我一式的就打斗在一起。房中的空间固然是有限的,所以很快他们就觉得施展不开,云裳首先飞身行跳到了外面。
皇上寝宫的后面是一个花园,所以这里没有什么侍卫来回的寻走,因此他们在这里打斗起来,也没有人发现。顾尘峰今天是带着决心而来,所以一招猛似一招,很快云裳就觉得有点招架不住了。
而且,她手中的兵器也不应手,短剑本来就不如长剑,她被顾尘峰逼得步步紧退,再有几下就要被伤到了。顾尘峰见她要支持不住了,手下更加发狠,正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身边一道寒光朝着顾尘峰的右臂而来。
顾尘峰一闪身,跳出一尺多远,定神一看,正是八皇子杨挚。云裳已经在一边累得气喘吁吁,杨挚收剑过来扶住她。看着她脸上的那些淤青,顿时心里一阵阵的心疼。
“云裳!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来得正好。”云裳靠在杨挚的怀里,感觉到总算得救了。
“你伤得怎么样?还有哪里受了伤?”杨挚伸手抚/摸着她那让人不忍心直视的脸颊问道。
“都没什么大碍,皮外伤不要紧。”
顾尘峰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他们这一幕,若是皇上见到了,会作何感想呢?杨挚把云裳扶到一边,让她休息,提剑朝着顾尘峰而来。因为顾尘峰蒙着面,杨挚似乎没有认出他来。
“你是何人?竟然敢来皇宫行刺,不要命了吗?”杨挚用手中的剑指着顾尘峰厉声喝道。
顾尘峰并不说话,直接一剑奔着杨挚的胸口而来,杨挚一闪身便躲了过去,紧接着两个人就打在了一处。这时候,前面的御林军侍卫听见了后面的响动,顷刻间转到了后花园,顿时顾尘峰变成了被动。
本来想要夺路而逃,但是因为人多势众,终是没有逃脱,被几个侍卫围在中间,没过多时就被五花大绑推到杨挚的面前。
“我看看你是谁!”杨挚伸手把顾尘峰的蒙面布摘下来,接着周围的火光一看,竟然是顾尘峰。他们打交道可不是一两次了,一见是他,杨挚便明白了一切。
“此人犯,本王要亲自审问,你们不要将今晚之事禀报父皇。”杨挚此时心中已经打好了算盘,定不能将顾尘峰交给御林军,自己可以留着他跟杨西念和李菀茗讲条件。
若是顾尘峰被当做普通的侍卫杀了,那么他手里便没有了这个杀手锏,若是留在他手中,随时走可以威胁杨西念和李菀茗。
“是,八皇子!”
“好了,这里现在没事了。你们去前面巡查巡查,千万别再出刺客,否则为你们是问!”
杨挚支走了那些御林军,返回头来看云裳,此时云裳已经缓过一口气。
“云裳,我真不应该把你送到宫里来,我现在有些后悔了!”杨挚看着云裳的脸,就觉得心里好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凌迟着他的心一样。此时,他忘记了被绑在一边的顾尘峰,竟然把这些全都说了出来。
“八皇子,不要说这些!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要一直走下去。直到有一天,有一天你能够登上皇位,我……我就别无所求了。就算是死了,也无憾!”
顾尘峰虽然被堵着嘴,但是耳朵却灵着呢。听着云裳这番话,恨不得挣开绳索,冲上去杀了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她竟然抛弃了花丙辰,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跟挚做这样的勾当,真是让人憎恶。
“好一对郎情妾意,苦命鸳鸯啊!让人佩服,佩服!”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杨挚一听顿时心里暗道不好。这正是李菀茗的声音,刚才他们说的那番话,正被李菀茗听见了。
“李菀茗!”杨挚一跺脚,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居然要共溃于亏了。这个李菀茗这么晚了,居然进宫里面来了,难道杨西念也来了。杨挚想到这里的时候,果然见杨西念从前面走过来。
“你们!”杨挚用手点指着李菀茗和杨西念,眼神中充满了愤恨。
“我们?我们都听见了你刚才所说的话。怎么?现在想要抵赖吗?我们三个人,都可以在父皇和母后面前告发你们。原来,你们是勾结好,让她入宫迷惑皇上,你想想……”
李菀茗的话还没说完,云裳偷偷的走到了被绑着的顾尘峰的面前,伸手用短剑逼住了他的脖子,顿时觉得一阵寒凉顺着脖子窜遍全身。
“你先担心他的命吧!”云裳一声怒喝,李菀茗和杨西念才注意云裳已经把短剑放在了顾尘峰的脖子上。
“你住手!”李菀茗瞪着眼睛冲着云裳喊道。
“我住手,你得答应我们的条件啊!今日之事,若是谁说出去半句,我就杀了他!今天,他不能跟你们回去了,必须让八皇子带走。你们若是想要保住他的性命,那么就千万别乱说话!小心我……”
云裳说着话,短剑往里面微微一压,顿时顾尘峰的脖子上鲜血直流,杨西念看着顾尘峰,紧皱着眉头艰难的做着思想斗争。若是牺牲了顾尘峰,那么可能云裳和杨挚的阴谋就会被戳穿,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真的能牺牲顾尘峰吗?他毕竟跟着自己这么久,虽然暗自喜欢着李菀茗,但是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他是重情重义之人。若是让他这样枉死,可能他和李菀茗一辈子也不会觉得安心的。
也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番不成,他日也会揭穿他们的阴谋的。
“好,我答应你们的条件!不过,我们十日期限,若是十日之后,你们不放人。我就在父皇面前禀奏此事,到时候你们一样是在劫难逃!”
云裳看了看杨挚,杨挚微微的点头
第一百零五章 听我说完
云裳这才把短剑从顾尘峰的脖子上拿下去,杨挚朝着自己身后一摆手,有自己的侍卫上来把顾尘峰架走了。
“太子殿下,我们一言为定,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若是反悔,他定会性命不保!”杨挚朝着李菀茗阴狠的笑了笑,带着顾尘峰走了。
“云裳!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真的弃花丙辰不顾,跟杨挚狼狈为奸?”李菀茗见云裳如此,真的替花丙尘不值。
“哼!你自己不是也不喜欢顾尘峰,投向太子的怀抱吗?什么狼狈为奸?你们难道就不是狼狈为奸吗?为什么一定要害死我?皇后对付我,是你出的主意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我会让你们都跪在我的脚下!”
云裳满脸愤恨的离开了,只剩下杨西念和李菀茗在后花园之中,李菀茗双手紧紧的攥着,此刻担心着顾尘峰。每次,他们都只差那么一点点,这一次差一点要了顾尘峰的命。
但是,他每次为了自己却都义无反顾,这让李菀茗更觉得自己愧对于他。每一次他卫自己冒险,都不求回报,而且义无反顾,总是没有一句怨言。李菀茗决定,这次他平安回来之后,自己便跟他说清楚,让他自己专心查自家的冤案,她和杨西念的事情不再让他冒险。
“菀茗,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他。我们回去好好想办法!”
“西念,这次如果顾尘峰平安回来了。我想还他自由,让他做自己要做的事情,而不是默默的呆在我身边。你知道,我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他这样为我拼命,我觉得很过意不去。这条路,就应该我们两个人走,不是吗?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跟你一起走到底。”
杨西念点点头,轻轻的把李菀茗抱在怀里,前面荆棘密布,她要跟着他一路披荆斩棘,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在考验着他们。现在,她已经为了自己受了许多伤害,还要继续跟着自己受苦,他当初真觉得自己选择错了。
自己生在皇室之中,就不该把她牵扯进来,虽然满足了自己,可是她却无辜的要承受那么多。
“我不会让你受太多苦,虽然现在不能保证你一点伤害也不会受,但是我会一直保护你,我们一起走。”
杨西念抱着她,第一次觉得,她身体那样娇弱,平时一直看到的是她像男人一样强势的一面,可是却忽略了她原来是个小女人。
“我们还是回去想办法,这里若是呆久了,定会生出是非!”杨西念想要拉着李菀茗离开这里,但是李菀茗却站在那里没动。
“怎么了?你不想走?”杨西念有点诧异。
“不!我们要去见皇后娘娘!这件事,不能就此罢休,我觉得云裳在这几天会有所行动,或许皇上会有危险!你想想,杨挚想要篡权夺位,为什么让云裳入宫在皇上身边?”
李菀茗的话提醒了杨西念,杨挚和云裳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手中有顾尘峰这个人质,而且云裳又在皇上身边,近水楼台。难保她不会兴风作浪,若是因此皇上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
若是云裳把皇上软禁起来逼宫的话,那么杨挚的胜算就会有七成,自己就算是太子,也会被当成逆贼。自古篡权某位的事情太多了,有那么些先人的例子,他怎么会不晓得?只是,这件事情闹得太乱了,他现在几乎是理不出头绪来,一时间也是没有办法。
就算是去见皇后,也是束手无策,怎么能控制云裳,又救出顾尘峰呢?此事,有点太困难了。杨西念紧蹙着眉峰,心里盘算着。
“可是,我们去见母后,难道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杨西念顾忌的是顾尘峰是人质的事情,若是皇后想要把这个人质抛出去不管,那岂不是更难办了?若是说出顾尘峰跟李菀茗的关系,那保不准皇后又会针对李菀茗大动干戈,而且此时非同小可。
“我们只需要去求得皇后的帮助。据我所知,这掌管京城军队的赵将军,就是皇后娘娘的远亲,我们可以借用赵将军的军队一用。谎称赵将军奉着皇命追寻逃犯,见逃犯窜进了八皇子府中。进去一搜,便能找到顾尘峰。然后,再让皇后娘娘给云裳定个莫须有的罪名,处之便可!这件事情,前后只说是杨挚和云裳相互勾结,其他的可以不用对皇后言明。”
杨西念听完李菀茗所说,连连点头称赞。每次遇到艰难,总是李菀茗给他出谋划策,前前后后已经数次了,每次她想的办法都那么巧妙,令人佩服。她就是自己的智囊,给自己出谋划策的军师,每到困难危险的时候,她都能化险为夷。
“好,真是太妙了!菀茗,幸亏有你在我身边。”
“好了,我们走吧,事不宜迟!”
皇后已经快要安寝了,没想到杨西念会带着李菀茗来见自己,她一直不喜欢李菀茗,而且上次的事情闹得那样大,她以为李菀茗会耿耿于怀。
没想到此女还能心平气和的来见自己,就仅凭着这一点,就说明她有过人之处。没想到,还真该对这个村姑刮目相看。侍女们扶着皇后娘娘坐在上面,她身上披了一件五彩的锦衣,长发已经全都梳开,披散在肩头。这样看来,风韵犹存,就好像是三十几岁的少妇,一点也看不出已经年过五旬。
“念儿,深更半夜,什么事带着她一起入宫啊?”
“回母后,此番儿臣有一事想要求母后帮儿臣做主。”
李菀茗很知趣的在一边一言未发,因为她知道杨西念说话比自己说话,在皇后心里的分量是天壤之别。既然自己已经说明了对策,这件事情就看着皇后如何定夺吧。皇后看了一眼,杨西念身边的李菀茗,这个女人定是给他出来什么主意,还是先听听他说什么吧。
若是情有可原,就算了,要是这个女人敢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兴风作浪,那么今天她定不会轻饶这个女人。
“什么事?难道有什么岌岌可危之事?”皇后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李菀茗不敢抬头,现在皇后的眼神一定死盯着自己。
“母后,儿臣这几天一直在查云影之事,放才入宫给父皇请安,竟然撞见八皇子和云影在父皇寝宫的后花园私会。”杨西念在来的路上,已经把要说的话,在脑子里走了一遍,所以现在才说得如此顺畅。
皇后本来没往云裳这件事情上想,以为李菀茗蛊惑杨西念,兴风作浪。可是,没想到是这件事,着实让皇后也吃了一惊。本就觉得那个云影碍眼,没想到居然是杨挚的女人,还敢在自己面前举荐给皇上,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啊!
杨挚居然目无皇室礼法,为了篡权某位,竟将自己都利用了,可怜她被蒙在鼓里。
“什么?竟然有这等事!为什么不当场把他们拿下?还来禀报本宫做什么!”皇后闻听此言,顿时勃然大怒,愤然起身。
“母后您息怒,请听儿臣把话说完!杨挚早就在多年前,在朝中结党营私,现在暗中集结的势力已经非常庞大,不容我们轻举妄动。他府中还藏着儿臣此番抓到的证人,此时只有我一面之词,不足为信。若是我们这样把他抓起来,定然会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朝廷动荡,后果不堪设想!”
杨西念毕竟每天临朝而且辅政,所以说起这些利害关系来是头头是道,让人信服。本来皇后还处于震怒之中,想要把杨挚抓起来问罪,这样听杨西念一说,顿时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看来此事还需要静下来,好好的考虑周全才是,皇后轻轻的出了一口气,缓缓的坐下去。刚才自己失了仪态,在李菀茗面前的确有些不妥了,但是她真不明白杨西念入宫来,为何还要带着李菀茗。
“好,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办法?”
“儿臣以为,此时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两人要分别处置,不可大动干戈,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皇后沉思了片刻,杨西念说得的确有道理,看来皇上圣体违和这些日子,他的确学到了不少治国安邦之道。现在,能沉稳的对待突然发生的变故,已经显得很老练了。这样,让皇后感到很欣慰,自己这么多年总算是没有白熬。
“好,那就依你。你想让母后帮你做什么?”
杨西念一见皇后一点都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心中高兴,便把李菀茗的办法对皇后说了。皇后这些年入主后宫,虽然不涉朝政,但是也是女中诸葛。刚才杨西念在说话之时,不住的看一边的李菀茗,她就知道这主意一定是李菀茗出的。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有生气,这个女人看来在关键时刻,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日后也许能够帮助杨西念治国。
第一百零六章 害怕了吗
“母后只需下一道懿旨,让赵将军带着他的军队去八皇子府上,找出人质。而后,宫中的云裳,母后只需要静观其变,找个合适的理由,一定要将她置于死地。她死之后,杨挚就等于失去了左膀右臂,我们再慢慢的把他的狼子野心揭露出来,到时候就不怕他反咬一口了!”
杨西念说完,皇后不住的点头,笑看李菀茗。至始至终,她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这个女人也够隐忍了,看来还有几分心机。当初,恐怕自己是看错了,她若是伦谋略,根本不属于她姐姐李欣悦。
“你倒是有些本事,居然能在太子身边出谋划策。”皇后的话不轻不重,听不出什么端倪。但是李菀茗知道是在说自己,顿时一阵慌乱,没想到这么装模做样,居然也没有逃过皇后的法眼。
看着这个女人,在后宫这么多年,的确是有些过人的本事,一眼就看出了这事情的原委。李菀茗赶紧跪倒在地,给皇后磕头。
“皇后娘娘请恕罪!”
“你何罪之有?本宫并没有要责罚你,这次的事情,你能够在太子身边出谋划策,本宫觉得很欣慰。作为太子的正宫,你就是要有这样的智慧和胆识,以后太子成器大业,你要作为他的内助。”
李菀茗这才出了一口气,没想到皇后这次没有怪罪自己,看来原因只有一个,皇后娘娘跟自己一样,都把杨西念作为自己唯一的寄托。她们都希望杨西念将来能够登上皇位,不希望皇位被杨挚夺去。
“好,这次我就帮你们。不过,本宫只是把赵将军借给你们,其他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想办法。至于那个云影,本宫定会让她在这宫里面消失!”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现出了一丝阴鸷的表情,这样的表情让李菀茗毛骨悚然,后脊背发凉。从皇后的寝宫出来,李菀茗的手心里还浸着汗珠,杨西念拉着她的手,两人第一次这样走到宫里。
“菀茗,你害怕了?”
“是啊,我原本是只怕两件事,现在又多了怕一个人,我每次见到皇后娘娘,都觉得胆颤心惊啊!”李菀茗的确现在的心里面还在敲着鼓,还好有他在身边,才觉得踏实一点。
“不用怕,以后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在这宫中走一遭。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今生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们会在这里,牵着手,一直一直走下去。”
李菀茗笑看杨西念,他的眼神坚定而充满深情,当初她喜欢上杨西念也是因为他饱含着深情,温润如玉。虽然她整天叽叽喳喳,不得安宁,但是她却也喜欢这样细水长流的感情,喜欢他一直不温不火的爱护着自己。
“好,我会等到那一天。一定会的,我相信!”
两人走到宫门外,杨西念扶着李菀茗上了马车,两人一起回府。安顿好李菀茗,杨西念拿着皇后的亲笔书信,连夜去赵将军府上。
赵将军闻听太子殿下驾到,顿时惶恐不安,赶紧带着一家老小倾巢而出,拜见太子殿下。这个赵将军本是皇后的远亲,当年也是因为主上随着先帝南征北战屡立战功,这才被世代封爵,并不是因为跟皇后沾亲带故。
但是,皇后一向是心计很重的女人,知道这赵将军手握着兵权,不可小觑。将来有一日,也许能够派上用场,所以平日里便跟赵将军来往甚笃,每每得到什么奇珍异宝,或者是一有机会,就赏赐赵将军一家。
在皇上面前,更是多多提点,也就因为这样,所以赵将军时至今日才能手握着京城的重兵。他们全家上下,都对皇后娘娘感恩戴德,所以皇后若是一有差遣,赵将军定是赴汤蹈火。这些事情,也是平日里李菀茗暗中收集而来。她自从做了太子妃之后,掌管府中上下的琐事,便也有好几个大小管家没事到她耳边吹风,说长到短。
李菀茗觉得无聊,他们这样窝里斗太没意思了,于是便告诉他们,无事的时候,多去打听京城里贵胄皇亲的事情。所以,赵将军和皇后的渊源,她早就知晓了。不管怎么说,皇后是和太子一条心,赵将军既然忠于皇后,那就应该为太子所用。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李菀茗当时就想到了这个赵将军,才会出了这个主意。杨西念翻身下马,既然有求于人,那便要撇开太子的架子。
“卑职携全家老小,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西念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把赵将军搀扶起来。赵将军有点受宠若惊,顿时慌了神儿。他把握京城里的重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他也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而且朝中的各方势力都朝着他靠拢,不过是因为他手里有兵权罢了。
太子殿下深夜来他府上,定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莫非是要有什么变故?一见杨西念礼贤下士,他心中的疑虑就更大了,惶惶不安,面色苍白。杨西念没想到他被吓成这样,脸上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
“赵将军,不必惶恐。今夜我是带着母后的密信而来,我们里面说吧!”
赵将军闻听皇后娘娘,心里慢慢的有了些底,这些年他没少跟皇后打交道,所以才觉得不会是什么大事。皇后做事一向谨慎有分寸,不管何时让他做什么事,都考虑得十分周到细致。
看来,今天太子殿下是替皇后娘娘传信来了,赵将军这才收起自己的惶恐不安的表情,赶紧陪着笑脸。
“太子殿下,里面请!”
杨西念来到中厅,赵将军把一干人等全都遣走,只剩下他和杨西念两人,杨西念这才把皇后的密信给赵将军看。看完密信,赵将军连连答应,这就连夜集结军队,去八皇子府上搜人。
“太子殿下,请放心,卑职这边集合军队,去八皇子府上。”
“好,那就多谢赵将军了!他日,若是赵将军有求,我定当全力以报。”
“太子殿下,您这是折煞卑职了!能够为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效劳,是卑职三生有幸,何来回报?太子殿下,只要您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西念心里高兴,没想到李菀茗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一箭双雕。今后,有了赵将军这个大山,做起事来便方便多了。
赵将军连夜把军队召集起来,一路上浩浩荡荡的朝着八皇子府上进发。杨挚做梦也没想到赵将军会带着大兵到自己府上来,有人禀报已经睡下的杨挚。
“八皇子!不好了!有人带着大军逼近府门!”来传报的侍卫大概也是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所以说起话来是颠三倒四。
杨挚坐在床榻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这侍卫说得实在是太严重了,怎么会有大军在他府门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杨挚开始迷迷糊糊的穿衣服,让侍卫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外面有人带着大军来搜查!”
这次,杨挚听明白了,也相信了。大军来搜查?莫非是杨西念搞的鬼?也未尝不是,李菀茗那个女人在一旁吹风,他便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什么人带着大军?怎么会来这里搜查?给本王问清楚了!”
“王爷!已经问清楚了。是掌握重兵的赵将军,说是有一个重犯,进了我们王府,说要进来搜查!”
“混账!竟然敢来本王府上撒野!让他们都给我退兵!”杨挚此时火冒三丈,今晚本来他就火大,没想到这个赵将军居然敢来他府上撒野。杨挚带着一干侍卫,来到府门外,果然赵将军带着大兵正在门外。
“卑职给八皇子请安!”虽然是奉了皇后的懿旨,但是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赵将军一见杨挚出来了,赶紧甩蹬离鞍下马施礼。杨挚一见真的是他,顿时火就窜上来了。这老家伙一定是奉杨西念之命前来搜查,他们的目不过是顾尘峰。
可是,自己回来并没有将顾尘峰转移到别处,现在正在自己府上,一会儿进去一搜便能找到。这可如何是好?要是硬不让他进,这些大兵自己府上的这些人,怎么能够拦得住呢?
“深更半夜,赵将军带着大兵来给本王请安,实在是受之有愧,不敢当!”杨挚的话里尽是讥讽。赵将军早就料到这一切,朝着后面一摆手,便有一队人马上前来。
“八皇子,请恕罪。卑职也是奉命行事,你千万别多想。卑职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着想,若是这人犯在您的府上,那岂不是连您也成了共犯?就算您能开脱,自己是无辜的,但是皇上会相信吗?您……”赵将军的这番话,其实看起来很平和,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只不过是捡了重点说。
但是,这个理由太妙了,真让杨挚是无言以对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会这样。
第一百零七章 那是自然
尘峰归来
“你!总之这里是本皇子的府邸,岂是你说搜就搜的!带着你的人马迅速退下,本皇子还可以概不追究,否则……”杨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用身份来压赵将军。
“八皇子,重犯若是今晚抓不到,又或是伤到了八皇子贵体,卑职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还请皇子恕卑职无礼。”赵将军俯首抱拳恭敬道,一切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你!哼!赵将军,这人要是搜不出来的话,你可得给我个交代!”杨擎已经完全没有了对策,只怪对手太狡猾,搜查人质的借口都这般堂而皇之,只能最后撂了句狠话,希望姓赵的有点眼色……
无奈这赵将军却是个没眼色的,人家本来就是跟皇后一个鼻孔出气的,鸟你个八皇子是谁,赵将军抬起宽厚的右手一指门内,“给我搜!都仔细点!不要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我们要保护好八皇子!”
杨擎听到这句话整个人脸色迅速变化着,一会青一会紫的,搜人质就搜人质,还要给他安个衷心为主的帽子,杨西念还是皇后?又或是李菀茗?总之,不管是谁,这招棋下的不错,他杨擎记下了!
赵将军站在院子中央来回踱步,鹰一般的眼睛来回扫视着周围的房屋,久经沙场,勘察地形这种小事早已不在话下。
一大队人马在皇子府来回穿梭着,时不时传来几声丫鬟仆人的尖叫声,整个府邸,热闹异常。
一旁杨擎阴沉个脸直勾勾的盯着赵将军,眼角余光时不时扫向自己身后的柴房,有意无意的遮挡着,一般士兵一看皇子在跟前守着,当然不敢上前去搜查,所以围绕着赵将军跟杨擎,周围形成了个真空圈。
顾尘峰被绑回杨擎的府邸扔在柴房里,夜色渐深,他也抵不住困意慢慢睡着,忽然听见有大队人马靠近,习武之人本来就比平常人警觉,更何况随后传来杨擎那类似河东狮吼的声音,想来也是气的不轻,不然一朝皇子如此失态传出去也够人们笑话的。
顾尘峰闭上双眼运起内力,全神贯注的听着门外的对话,奉太后之命?搜查逃犯?估计是菀茗在想办法救自己出去吧,想到这,脑海里浮现出李菀茗那暖暖的笑容,困意也顿时去了不少,照这样下去,估计自己再过一会就会被救出去了,顾尘峰松了一口气,悠闲地靠在墙上等待着搜查队伍破门而入的那一瞬间……
月亮挂在夜幕中央,毫不吝啬的散发着柔柔银光,夜里的风吹着,让人觉得有些冷意……
杨擎抬头看了看月色,轻轻打了个哈欠,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赵将军的耳朵里,“赵将军,你得人马搜查了这么久还没有发现逃犯,是不是可以撤了?本皇子可是困了。”
“八皇子不要着急,想必这些饭桶手脚太慢,还需要些时间,八皇子要是累了可以先去歇息,我让手下小声点便是。”赵将军淡淡笑道,凡是官场摸爬滚打过几年的,哪个是省油的灯?这赵将军更不例外,手握兵权还能身居高位,一来跟皇后撑腰有关,二来则是自己左右逢源察言观色,杨擎这种吓唬的话可是吓不跑他的,说句道上的话,老子是被吓大的。
“你!哼!”杨擎听到赵将军这话也不好反驳,毕竟这姓赵的又是皇后懿旨又是护卫自己安全的,理由正当,无可挑剔,他要是再说什么,就好像是心里有鬼了,只怕有心人会以此大作文章,现下皇上龙体欠安,朝中暗流涌动,自己若是损失了先机,那岂不是跟大好江山擦肩而过?更何况为了皇位他连心爱的女人都献出去了!想到此处杨擎心里更不是滋味,双拳在袖中紧紧握着,青筋暴起……
赵将军看杨擎没了下文也没了声音,又大吼了几声手脚放麻利点,自己信步朝一间屋子走去,一身铠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捂住耳朵。
这是一间客厅,房间内很宽敞,赵将军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间屋子里头倒是有不少好东西,名贵古董字画,随处摆放着,正中央墙壁上挂着一副猛虎下山的字画吸引了他的眼睛,赵将军朝那副画走了过去……
陡峭的山路上,一只猛虎怒目圆睁,獠牙尽显,如君王般俯视着山下的路,王者之风凶猛野性挥洒的淋漓尽致,赵将军看的啧啧称赞,这幅画挂在客厅正中央,凡是个有眼睛的都看得出这八皇子意欲何为,猛虎下山必有所争!争得嘛,心里清楚就行了。
一旁杨擎注视着赵将军的一举一动,发现他对自己客厅里放的那副画好似非常感兴趣,唇角一勾,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也缓缓朝着那副画走了过来。
“这幅画是本皇子在闲游时发现的,花了重金才得以买回,其价值不下于任何一件进贡物品,本皇子很是喜欢,不过……赵将军若是喜欢,本皇子可以将这幅画,送与你,如何?”杨擎说完这番话一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赵将军,像是诱惑猎物上钩的响尾蛇。
“哈哈,末将先在此多谢八皇子美意。”赵将军爽朗一笑,又道:“不过末将向来不夺人所爱,如此珍贵的东西,还是八皇子留着自己欣赏吧,赵某本是粗人一个,不懂得这般文人墨客的东西。”说完迈着步子走出了房门,督促着手下搜寻逃犯。
杨擎没想到这个姓赵的居然不买账,看来他对皇后还是很忠心的嘛,这个人,以后恐怕也会是自己的一个绊脚石,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就只有毁掉了,杨擎看着赵将军的背影,双眼迸发出慑人的冷光,在黑夜的掩盖下像是个饥饿的野兽。
忙着搜寻逃犯的赵将军并没有发觉杨擎那恐怖的目光,只是觉得身上忽然传来一丝凉意,抖了抖胳膊,又加入了搜寻队列……
关在角落不起眼柴房里的顾尘峰此时却是没有最初那般耐心了,这帮人是饭桶么?还不如自己寨子里的那些兄弟,搜了这么久都搜不到,两个眼睛瞎啊,那么多双眼睛都瞎?还是自己帮帮他们吧,环视了下周围,想看看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利用的,借着透进房子的月光,顾尘峰看到了角落一个破旧的碗,挑了挑眉,朝碗的方向爬了过去,动作之丑,丑于毛毛虫……
其实也不怪顾尘峰,被五花大绑了以后还能像毛毛虫一般蠕动也着实不易,没关系,只要长得帅,铲屎人家也觉得你帅。
奋斗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到了那破碗的跟前,顾尘峰艰难的侧过身,露出两根手指头将碗夹起,借用指力将碗狠狠的摔向墙壁……
啪……
虽然搜查进行的如火如荼,但是在座的都是习武之人,稍微有点动静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赵将军首先反应过来,朝发出声音的那个地方看了过去。
杨擎此刻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如此演戏功力,若是李菀茗此刻在此肯定会说一句,奥斯卡大奖不给你?给谁?!
杨擎故作悠闲的走向赵将军,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发出声音的地方,“那里是柴房,想必是柴堆没放整齐,支撑不住塌了吧,赵将军要是怀疑,可以进去看看。”
赵将军看了杨擎一眼,而后者脸上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刚才他们要搜的时候他是百般不肯,现在却是主动要自己过去,事出反常必有妖,赵将军心里如是想着。
“既然如此,那么……”赵将军故作玄虚的顿了一下。
杨擎一听这语气是放弃搜查了,顿时松了口气,微微一笑。
“进去搜!”赵将军粗狂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个度,把跟前两个小兵都吓了一跳,随后赶紧屁颠屁颠的跑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
“不知赵将军是否听过一句话?”杨擎眯起双眼露出危险的光芒,脸上却是笑意不变。
“不知八皇子说的是哪句话?”
“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这句话是家喻户晓,赵某粗人一个,但也是听过的,嘿嘿。”赵将军岂会听不懂杨擎话里的意思?
“赵将军听过就好,毕竟,你我同朝,低头不见抬头见。”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赵将军连连点头随后说道:“例行公事保皇子安全,是我们应该做的,八皇子不必见外,这里已经被逃犯闯了进来,卑职定不会放过一点点角落。”
赵将军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听的杨擎眼皮直跳,捏紧了双拳,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起,这个人不好对付,装傻无赖功夫真是一流。
顾尘峰听见外面静了下来,又有脚步声朝自己过来,轻轻吐了口气,躺在地上休息,毕竟,刚才完成了高难度动作。
砰!
柴房的门被那两个小兵撞开了,一阵灰尘漫天飞舞,引得屋内三人咳嗽连连。
第一百零八章 愧疚
待到灰尘渐渐散去,来找人的两个小兵才看清了柴房内的情形,干草地上零零散散的放着劈好的柴火,一个男子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着,二人对视了一眼,先后朝那人靠近。
“喂,看清了没有,是不是他。”一个胆小的在后面问着走在前面的那人。
“没错,就是他,带他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的拉着顾尘峰走了出来。
杨擎看到顾尘峰被拉了出来,瞳孔一缩,薄唇紧抿……
“八皇子,看来人已经被抓到了,末将要回去复命了,八皇子您好好休息。”说完带着大队人马撤出了府邸。
别再为我
杨擎眼睁睁的看着赵将军把顾尘峰给带走,却不能做些什么,转头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一会,里面就传出了桌椅被砸,瓶罐破碎的声音……
留下一院子仆人丫鬟大眼瞪小眼。
顾尘峰被带出柴房后,身上的绳子就被解开了,外面早有安排好的马车,顾尘峰上了马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马车内足够宽敞,李菀茗想着顾尘峰怕是累的不轻特意如此安排。
不一会响起了一阵掀起帘子的声音,顾尘峰微闭的眼眸轻轻抬了一下看了看来人,却是赵将军。
顾尘峰坐起身来看着赵将军等他说着下文。
“不知你身上可有伤?我带了军医过来。”
“皮外伤,不碍事。”招牌冰冻语气。
“额,那好吧,你休息吧。”被人如此冷淡对待让赵将军有些挂不住面子,掀起帘子欲起身离去。
“赵将军。”
“嗯,有什么事吗?”赵将军转过头疑惑的看着顾尘峰。
“军队办事效率太低,会贻误战机,轻则损失人马,重则,功败垂成。”顾尘峰说完这话倒头就睡,并没有再去看赵将军。
赵将军听完顾尘峰这番话知道他是在说自己搜查过慢,自己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教训,不免脸上挂不住,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尘峰,放下帘子离去。
顾尘峰许是实在累的不行了,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八皇子府离开,又朝着太子府进发……
搜查了大半个晚上士兵们也累了,一路上走的比较慢……
彼时,太子府。
李菀茗在客厅里来回不停的走着,蹙着的眉头从未松开过,看的一旁莲香头晕眼花的。
“良娣,莲香求您不要再转了,顾公子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那个什么赵将军怎么这么慢,会不会那个八皇子太狡猾他斗不过?哎呀,早知道我就跟着一起去了,肯定早都把顾尘峰给带回来了!”
“你就别添乱了,你去了,我怎么办?”一道温和男音在李菀茗身后响起。
莲香看了看来人,很自觉的悄悄退了下去……
“西念,可是那个赵将军现在都没有把顾尘峰带回来啊,你说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李菀茗双手放在胸前,脸上担忧的神色清晰可见。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如此担心那个顾尘峰,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没表露什么,毕竟,顾尘峰是为了帮李菀茗才落得如此。
他轻轻拥住李菀茗,一手抓住她的手,说道:“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在。”
李菀茗乖巧的任杨西念拥着,他的怀抱很温暖。
“只是,菀茗……”杨西念一手勾起李菀茗的下巴让她的眼睛对视着自己。
“嗯?”
“你还想让顾尘峰为你出生入死多少次?”杨西念看着李菀茗的眼睛认真道。
李菀茗听到这话沉默了,花丙辰也这么说过自己,似乎自己太过自私,从来都不会担心他的安危,却一有事就找到他。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如此心里有些不忍,正好此时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心里一紧,他拍了拍李菀茗的肩膀,说道:“顾尘峰回来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李菀茗微微点了点头跟着杨西念走了出去。
偌大的太子府被火把照的通明,赵将军站在最前面等待着太子的出现,一旁的顾尘峰也现在前面等待着心心念念的人儿出现……
急切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赵将军伸直了脖子向前望去,顾尘峰也微微抬了头看着远处。
杨西念紧紧拉着李菀茗的手向门口快步走了过来,李菀茗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尘峰,你没事吧。”杨西念人未到声先到。
顾尘峰看了看杨西念身后的李菀茗,后又朝着杨西念点点头,算是回应。
杨西念注意到了顾尘峰看向李菀茗的目光,眼眸暗了暗。
“恭迎太子殿下,末将幸不辱命,将顾尘峰带了回来。”赵将军对着杨西念抱拳道,将二人的心思拉回了一些。
“这次多谢赵将军了,现下士兵们也累的不轻,我会请人安顿下士兵,明日,我定当犒赏各位。”杨西念松开李菀茗的手,虚扶了下赵将军说道。
“多谢太子,末将不敢当。”
“来人,带赵将军去休息,明日准备酒席。”杨西念对着旁边的仆人说道。
赵将军跟着一个仆人离开了,众军士也被分散安排了住处,空荡荡的院子就剩下了杨西念,李菀茗,顾尘峰三人。
顾尘峰看着李菀茗低着头一言不发,心下有些烦躁,更何况杨西念在此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冲着杨西念点了点头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察觉到顾尘峰离去后,一直低着头的李菀茗才缓缓抬起头。
“你不敢见他吗?”杨西念看着李菀茗眼里满是询问。
“我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我总是让他身陷险境,却又对他的安危不闻不问,你说得对,花丙辰也说的对,我太自私了。”李菀茗又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哽咽。
“这不怪你,你也是想帮我的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再强大一点,就不用让你再为我做这做那。”杨西念疼惜的拥着李菀茗,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对不起,把你牵连了进来。”
李菀茗没有说话,只是反拥着杨西念,紧紧的,像是想要跟他融为一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菀茗抬起头,对着杨西念说道:“西念,我要去跟他谈谈。”
杨西念点了点头,松开了李菀茗,有些事拖得越久,对双方越不好,谁也不想自己的女人老是被谁惦记着。
李菀茗一路朝着顾尘峰的房间走去,远远的看了一眼,他房间的灯还亮着,李菀茗走到了门口,却站在门口踌躇不前,手放在门前伸了又伸,缩了又缩,如此反复了七八次还是没有去推开门,房间里的那位似是等不及了,门哗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吓得李菀茗大叫了一声。
“你想吓死我啊你!搞什么玩意!”
“我是看某人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帮一把而已,你不谢谢我,反而还骂我?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顾尘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坐在座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菀茗也没有再扭捏,她来就是想跟他说清楚,要是走了?那算什么事啊。
李菀茗也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跟顾尘峰面对面,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他,一身黑色劲装,领口露出些许小麦色肌肤,瘦削的薄唇,深邃幽暗的双眼,似要将人深深地吸进去,如此优秀的男子,自己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那还不如趁早让他飞翔的好。
顾尘峰仰头喝下一杯浓茶,他实在太困了,不得不喝杯浓茶提提神,为了八皇子的事好几个晚上没有合眼,刚准备睡觉却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脚步声很慢,不像是对自己不利的敌人,他便探头出去看了看,发现居然是李菀茗。
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是李菀茗来见他,他就很开心了,刚才在院子里她好像不开心,杨西念在自己也不方便开口,就只能先离去,以后有机会再问她了。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顾尘峰放下茶杯看着李菀茗。
“是,是有点事。”李菀茗怯怯道,对于这个为自己无条件付出的男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么,说来听听啊,说不定,我可以帮什么忙呢。”顾尘峰笑笑道。
“顾尘峰……”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们的李菀茗大捕快居然变成这般扭扭捏捏的了?真叫顾某人大开眼界啊!”顾尘峰故意调笑道,以他的眼力怎么会看不出李菀茗的紧张呢,他这么做,只是让李菀茗放松而已。
“哼,谁说我扭捏了。”李菀茗显然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拍了下桌子腾的站了起来。
顾尘峰不可置否的摊开手耸了耸肩,轻笑着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看到顾尘峰眼底的笑意后才意识到他这是故意激怒自己让自己放松的,他这么处处为自己着想,而自己却……
“赶紧说吧,我的李大捕快,我可是很困了。”顾尘峰打了个哈欠说道。
李菀茗看着顾尘峰深陷的眼眶跟黑黑的眼圈,心里的愧疚越发泛滥
第一百零九章 感情出问题了
一波一波拍打着自己的心脏隐隐作疼。
顾尘峰看着李菀茗脸色不太对,伸出手掌在李菀茗眼前晃了晃,关切到:“你没事吧?”
李菀茗一把抓住顾尘峰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手,说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太子府去办你自己的事情。”
顾尘峰听到这句话,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她,她这是在赶自己走么?
顾尘峰抽出自己的手笑了笑:“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直都在办自己的事啊。”
李菀茗看着顾尘峰压抑的笑容心里像是被撕裂了条口子一样,她这么对他,他为什么还是如此,狠狠一咬牙。
“我说的是,为你自己,别再为我。”
为你自己,别再为我……为你自己,别再为我……
这八个字像是魔咒一般在顾尘峰的脑袋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他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像是被抽光了灵魂的傀儡。
李菀茗看着这一幕,站起身夺门而出,对不起对不起顾尘峰,你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只会让你受伤,离开我,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
顾尘峰听到李菀茗离去摔门的声音才微微缓过神来,他望着李菀茗离去的方向,眼角留下了一滴眼泪,划过脸颊,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正如他现在的心一样。
我连守在你身边的权利都没有么?
……
第二天清晨。
“莲香,太子呢?”李菀茗看了看镜子里熊猫眼的自己转头问到。
“良娣,太子殿下去摆宴了,说是答谢赵将军他们。”莲香一边帮李菀茗整理着发髻一边答道。
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昨天接顾尘峰回来时候,杨西念就当众这么说了,自己当时也在场。
顾尘峰……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昨天自己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说了一句就跑了出来,不知道顾尘峰有没有误会自己的意思,一会还是过去看看吧。
“莲香啊,那个,你今天有看到顾尘峰么?”李菀茗试探性的问了句。
“顾公子啊,今儿一大早就没见他出来过,许是这几天累了,在休息吧。”莲香停了停手上的动作略微沉吟道。
在休息?不可能!她从认识顾尘峰到现在都没有见他睡过懒觉,会不会?出事了?
想到这里李菀茗却是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朝门外冲了出去,还用上了轻功。
眨眼间变到了顾尘峰的房间门口,李菀茗抬手敲了敲门,却发现无人回应,无论多少次,多大声都无人回应……
“顾尘峰你在吗?你在你就回答我一声,喂!顾尘峰!”
如此重复了一盏茶的时间,房间里面还是没有回应,李菀茗着了急,一发狠,抬脚踹向了那扇不中用的门。
砰……
门被废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太子府,李菀茗走进去一看,房间里空空如也,顿时楞在了原地。
“有刺客!有刺客!”
房间外面传来了纷乱的嘈杂声,显然都是被李菀茗那废门之脚吸引过来的。
“菀茗,你没事吧。”正在陪将士们饮酒的杨西念赶了过来,拉起李菀茗的手上下打量个不停。
“我没事。”
杨西念看了看地上碎裂的门,顿时了解了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吧,没有刺客,太子妃贪玩弄坏了门而已,来人,将这里打扫干净。”
李菀茗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言不发。
杨西念扫视了下周围的情形,也大概猜到了李菀茗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走了过去紧紧握住李菀茗的手掌,无声的宣布着自己的存在。
李菀茗感受着从杨西念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才微微好受了些,将头靠在杨西念的胸膛,听着那里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微微闭上了眼眸。
“还有我。”杨西念摸着李菀茗柔软的头发温和的说道。
李菀茗点了点头,更贴近了杨西念,她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宫斗,亲情背叛,感情纠葛,这一切的一切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还需要变得更加强大。
不知不觉,李菀茗靠在杨西念的肩膀睡着了,杨西念抱着睡着的李菀茗回了房间。
把李菀茗轻轻放在床榻上,盖好锦被,杨西念温柔的笑了笑,拨过停留在李菀茗额前的发丝,看了会李菀茗熟睡的模样,杨西念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赵程。”
“属下在。”
“立刻派人去寻找顾尘峰的下落,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赵程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严肃的太子,在他的映象里,太子一直很温和,今日这般,却是不曾多见,心里不敢怠慢,答了声是就立刻下去安排去了。
杨西念双手负于身后,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霸气,顾尘峰,菀茗欠你的人情我来还!随后一甩宽大的袖子转身离去。
杨西念坐在书房处理着政务,专注的眼神配上绝美的容颜成为了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看的现在门口的李欣悦心头小鹿乱撞。
终于忍不住了,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燕窝粥。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李欣悦娇媚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杨西念听见了紧蹙起英眉,眼里的不满显露无疑。
这个女人真真讨厌,刚开始虽然不待见她但她好歹有些眼色,现在看来,却是一点眼色都没有了,这样的女人,给谁谁赔本。
李欣悦好似没看见杨西念眼里的不耐烦,一个劲的往他身上凑,身上的脂粉味熏的杨西念连连后退。
“太子殿下,臣妾听闻你近日政务繁忙,怕您累坏了身子,特地熬了点南方血燕粥来给您补补,来,尝一口。”李欣悦像是诱哄别人犯罪的一样,劝诱着杨西念。
她那点花花肠子杨西念还能不知道?怕是这粥里加了什么合欢散什么东西吧,当下推开李欣悦拒绝道:“本太子看你身子好似太过柔弱,连站都站不稳,还得靠在本太子身上,这碗粥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喝吧。”
“太子殿下……”
“出去,我要处理正事。”杨西念厉声道。
“是。”李欣悦弱弱的答了一句,悻悻的端着那碗特殊料理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没几步,李欣悦就一把摔了那碗血燕粥,气呼呼的走了。
另一边,赵程带着人在京城到处搜查着顾尘峰的下落,却毫无进展……
此时顾尘峰在一家花楼,大口的喝着酒,喝了已经有整整一夜。
“这位爷,我看你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又喝,都整整一夜了,你不觉得无趣么,还不如让我来陪陪你,好吗?”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攀上了顾尘峰的肩膀,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滚。”顾尘峰又恢复了寨主时的风采,冷漠无情。
“你?这位爷,咱们可以慢慢……”
啪……桌子被顾尘峰一掌拍碎,酒水撒了一地,老鸨扭着肥胖的身子赶了过来。
“哟~这位爷怎么了,不要生气嘛,有话好好说,瞧把我们姑娘给吓得。”
“我不想说第二次,不要再靠近我,你们这些女人怎么比的上她?你们算什么?”顾尘峰摇晃着站起身看着那老鸨说道。
“她不爱我,连让我在她身边守护的权利都不给我,呵呵。”顾尘峰不顾他人的眼光自言自语着。
“这位爷……听您说的这话,像是感情出问题了……我们虽然不如平常家女子,但感情之事但是略知一二,我昨夜一直听你在自言自语着,已经大概知道了些,我想那个姑娘只是不想你在她身边再受伤害才那么说的……”
“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顾尘峰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听见这句话就信以为真,“我要回去找她,我要带她走,远离那个牢笼。”
“哎,公子,我还没说完呢,但是她对你可能不是爱情……”那个老鸨望着顾尘峰的背影悠悠的说了最后一句话。
顾尘峰现在欣喜难耐,一路施展轻功朝太子府飞去,虽然跌跌撞撞的有些狼狈,但好在最终还是到了。
顾尘峰到了太子府门前并没有停留,直接从墙角飞跃而进,吓得几个仆人大叫抓刺客,瞬间来了几个人将顾尘峰给包围了起来……
双方一触即发,顾尘峰也完全没有留手,大打了起来,如此大的声势把李菀茗从睡梦中吵了醒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李菀茗坐起身问道:“莲香,莲香,发生啥事了?”
“良娣,顾尘峰跟太子府护卫打起来了,太子已经在外面了,您快去看看。”
顾尘峰?他没走?怎么跟太子府护卫打了起来?难道他还想对杨西念不利?李菀茗心里这般想着手上动作毫不迟缓,迅速穿好了鞋子,朝门口冲了出去……
越走近门口打架声越大,李菀茗此刻心乱如麻,运起轻功落在顾尘峰身前,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杨西念看见了李菀茗,并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
第一百一十章 睡了吗
他不宜插手这件事,得让菀茗自己解决。
李菀茗一声大吼震慑住了正在动手众人,顾尘峰停下手,静静地看着李菀茗,身上有几处划伤,显得有些狼狈……
“顾尘峰,你,你这是干什么?”李菀茗开口道,眼里满是疑惑。
“我来找你。”
“我不是让你以后办自己的事情吗?”
“我是在办自己的事情。”顾尘峰朝着李菀茗缓缓走过来,身上的酒味也传到了李菀茗跟杨西念的鼻子里。
李菀茗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顾尘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菀茗,她好像确实在担心自己,顾尘峰心里此刻暖暖的。
“你昨天晚上难道一个晚上都在喝酒?”李菀茗张大嘴巴不可置信道。
“你在担心我。”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陈述一个事实。
李菀茗身后的杨西念听到这句话心里一紧皱了皱眉。
“我当然担心你了,我们是朋友啊。”
李菀茗一句话说的,顾尘峰皱眉,杨西念微笑。
“菀茗,跟我走,这个牢笼不适合你,你应该生活的无忧无虑,这些我都可以给你。”顾尘峰忽然沉声道,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顾尘峰,你说什么呢,你喝醉了,快回房间休息。”
“我现在很清醒,今天,你不跟我走,我就毁了这太子府,菀茗,我从不开玩笑。”
“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么我也认真的告诉你,我,不能跟你走。”李菀茗退后了几步,退到杨西念身边,拉起他的手,对着顾尘峰说道:“这里有我想一生陪伴的人,所以,我不能走。”
杨西念还在担心李菀茗会跟他走,毕竟顾尘峰说的确实很对,自由才是李菀茗最适合的,跟自己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无时无刻都在烦恼,而现下,掌心传来热热的温度让他安心,李菀茗也是杨西念想一生陪伴的人。
“我说了我从不开玩笑。”顾尘峰抢过周围一个人手里的木棍开始发动疯狂的攻击。
李菀茗摇头叹了口气,看了看杨西念,后者好似知道她会说什么,回答道:“放心吧,我不会伤他的。”
杨西念对着赵程耳语了几句,赵程点了点头离开了。
顾尘峰此时根本就不是在打架,更像是在发泄,围着他的人都没有用利器,只是在玩车轮战,消耗着顾尘峰的体力。
几个时辰过去了,顾尘峰渐渐体力不支,招式越出越慢,杨西念一看时机到了,右手压下,躲在暗处的几个人便瞬间窜了出来,拉开一张大网将顾尘峰罩了起来,赵程随后压制住顾尘峰将其打晕带了下去……
李菀茗看的心惊肉跳的,终于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看杨西念:“谢谢你,西念。”
“说什么呢傻瓜,”杨西念亲昵的刮了刮李菀茗的琼鼻,:“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谢谢你菀茗,谢谢你一直就在我身边。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谢谢你,我能给你的,或许不是你想要的,但却是我能拿出的最好的。”
轻轻在李菀茗殷唇上烙下一吻,二人相拥在夜色里。
顾尘峰被打晕之后带到了他自己的房间内,沉沉的睡着。
李菀茗站在床前看着他熟睡的样子,脸上的线条此刻很柔和,李菀茗叹了口气转头对杨西念说道:“我们回去再说吧,让顾尘峰好好休息一会。”
“好。”
杨西念环着李菀茗的纤腰转身离开了顾尘峰的房间。
此时已是夜半三更时分,无数星辰窥探着大地,却又躲躲闪闪的害怕打破这人间的静寂。
有夜风徐徐吹来,杨西念温柔的看了一眼有些瑟缩的李菀茗,紧了紧搂着她的胳膊,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她,
李菀茗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没有说话。
走过曲曲折折的小路,来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院子。
“到了,我们进去吧,走了一路你也累了吧。”杨西念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李菀茗的脸颊,拉起她的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啊,太子殿下,您可回来了,刚才可吓坏臣妾了……”李欣悦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二人之间的美好。
“你在干什么。”杨西念惊讶了一下取而代之的是厌恶,语气也是不甚好。
“臣妾,臣妾刚才听到有打杀声害怕的不行……所以就过来找太子殿下了,谁知道你不在,我就只好在这等了。”李欣悦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望着杨西念。
“好了,我不管你是何原因,这里是我跟菀茗的房间,你以后不要在出现在这里,出去。”李欣悦这种女人他见得多了,也最反感这种女人,真庆幸遇到了菀茗,不然自己以后的生活肯定会缺少些什么。
“太子殿下……妹妹,你帮姐姐求求情啊,姐姐是真的害怕,我今晚跟你们一起睡好不好,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李欣悦一听杨西念撂下了狠话,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李菀茗的身上,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抓着李菀茗的手腕。
“姐姐,今日我与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商,你今天还是回去吧,让环儿陪着你。”李菀茗被李欣悦抓的生疼,自从知道姐姐的真实面目后,李菀茗对李欣悦这种撒娇已经不感冒了,使了点力气将李欣悦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
“你……”李欣悦怨毒的看了李菀茗一眼,李菀茗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却并未理会。
“那……太子殿下,臣妾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了。”李欣悦朝着杨西念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杨西念用眼角余光看着李欣悦离去,随着关门的那一刻,杨西念略微绷紧的神经也松了下来,拉着李菀茗懒散的坐在床前。
李欣悦走出门后鬼鬼祟祟的拐向了一个黑暗的角落。
“怎么,我们太子殿下还是不搭理你啊,嗯?”一个充满邪魅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像是一个黑洞,吸引着猎物靠近。
“也不知道那李菀茗用了什么法子,把太子迷的神魂颠倒的,那太子也真是的,什么眼色,李菀茗那种毫无女人味的人他也看的上,真是奇了怪了,两个都是怪人,哼。”李欣悦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哈哈哈,别生气了,怪人配怪人,倒也挺合适的,你说呢。”那男子从夜幕中走了出来,站到月光下,印衬出来他挺拔的身姿,丰神如玉,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容,召示着此人并不是无害物种。
“八皇子尽会说笑,可是我不服气,从小到大,那个李菀茗就没有什么异性缘,整天舞枪弄棒抓贼的,而我却是与她刚好相反,上门提亲人无数,可是为什么太子就非得喜欢她呢,输给她,我就是不服!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要!”李欣悦握紧了拳头,脸上竟然也露出了狠厉之色。
杨擎心里冷笑着,要的就是你这个样子,有你在这边绊着杨西念,我还怕得不到太子之位?
“我会帮你的,尽我一切所能……”杨擎走到李欣悦跟前,在她耳边呼着热气,弄得李欣悦心里痒痒的。
“八皇子要说话算数哦……”李欣悦剩余的话被杨擎给堵了回去,狠狠地蹂/躏着李欣悦的朱唇。
另一边,杨西念与李菀茗洗漱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西念,你睡着了没。”
“还没有,”杨西念侧过身来朝着李菀茗微微一笑,“你都没睡,我怎么会睡着呢。”
李菀茗做了个鬼脸然后把整个身子缩进了杨西念的怀里。
二人各怀心事,许久没有说话,整个房间空气都凝结了起来,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西念,你睡着了没。”李菀茗又出声问了句。
“我一直在等你说话。”杨西念吻了吻李菀茗的发丝,“你不是跟李欣悦说今晚有要事相商吗?”
“我……”
“是关于顾尘峰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杨西念一只手撑着脑袋戏谑的看着李菀茗,一脸小样儿,你那点心思我全知道的得意样子。
“哎呀,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顾尘峰他处处为我着想,又为我出生入死,可是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不知道怎么对他才算好。”李菀茗一掀被子盖到自己头上,烦闷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原来我那无所不能的李菀茗也会有这种烦恼的时候啊,哈哈。”杨西念爽朗一笑。
“感情的事太复杂了,你还不如让我去抓贼呢。”李菀茗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快点出来,别把自己闷着了,快点。”杨西念怕李菀茗把自己闷着了,伸手去扯那锦被。
“不出来,就不出来,在我没有想出来一个完美办法的时候,我就不出来!坚决不出来!”李菀茗闹起了小孩子脾气,将锦被拽的紧紧的,不让杨西念扯下来。
“既然如此……那好吧,我本来还想说我想到了一个完美主意,你出来我就告诉你呢……”杨西念故作惋惜的说道。
杨西念话音刚落,李菀茗就哗的一下掀开了被子,像个机器人一样腾的坐起身,“西念你刚才说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困扰
“没说什么,我说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杨西念故意装傻道。
“你刚才说你有办法对不对,我听到了!”李菀茗翻身坐在杨西念身上大喊了一声。
“喂喂喂你慢点,小心掉下去,看把你开心的。”没有意识到李菀茗的突然动作,把杨西念吓了一跳,迅速张开双臂准备接住李菀茗。
“快点告诉我,西念,快点。”李菀茗摇着杨西念的胳膊兴奋道。
“不要。”杨西念此时却一反常态拒绝了李菀茗的请求,也不怪他,毕竟你要是看见自己的女人因为别的男人而开心时,心里也不会痛快的,整个脸色就如杨西念是的,一锅黑。
“西念,好西念,你就告诉我呗,你要我干嘛都行。”李菀茗狗腿的给杨西念揉起了肩膀。
“嗯,舒服,是不是真的要你干什么都行啊?”杨西念闭着眼睛一脸享受,李菀茗偶尔的小女子姿态显然让他很受用,“右边,用力点,嗯,对对,舒服。”
李菀茗一边给杨西念按摩着肩膀,一边腹诽着,这杨西念,什么时候也学会腹黑了,算了算了,偶尔这样坏坏的,她也挺喜欢的。
“菀茗,菀茗?”
“啊?啊,我在呢。”
“你居然在跟我说话的时候走神,刚才在想什么?”杨西念缓缓的靠近李菀茗,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刚才在想啊,坏坏的西念我也很喜欢。”
“真的吗?那我一直坏下去好了,哈哈,原来菀茗喜欢霸道一点的啊。”杨西念大笑了一声把李菀茗拽进了自己的怀里,牢牢箍住。
“那,西念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出什么主意了吗?”李菀茗乖乖的靠在杨西念的胸膛,问了一句。
“刚才我听某人讲,让她干什么都成,所以呢,我现在就想让她干件事。”杨西念的嘴唇靠近李菀茗的耳朵,轻咬了一下,惹得对方一阵颤栗。
“什,什么事。”李菀茗貌似知道了杨西念让她干什么,心里有些紧张。
“我饿了。”
“我现在就去给你煮点粥,你等等。”李菀茗欲挣脱杨西念下床去。
“我不吃饭,吃你就好了,正所谓,秀色可餐……”杨西念转过了李菀茗的身子,对准朱唇轻轻吻了下去。
李菀茗挣扎了几下,也很快沉醉在这个温柔的吻中,淡淡的回应着……
正当二人沉浸在甜蜜中,李菀茗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西念……可以告诉我了吧,天马上就要亮了。”李菀茗噘着嘴唇委屈道:“天马上亮了,我快困死了,但是又好奇的不能睡……”
正有些心猿意马的杨西念忽然被李菀茗推开心里有些不爽,但是一看到李菀茗深深地黑眼圈心立刻就软了下来,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我准备让顾尘峰进宫。”
“什么?!不行,绝对不行!怎么可以让他当太监!这对于一个七尺男儿来讲太残忍了不要不要!”李菀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你再大声点,估计都直接可以传旨到皇宫了,也省的我跑一趟。”杨西念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一进宫就是当太监吗?宫里又不是只有太监这一个职业。
“哦,不好意思。”李菀茗赶紧捂了嘴抱歉道,:“但是也不能让顾尘峰当太监啊!”
“我杨家江山要是都靠太监来保卫的话,那还不如拱手让人。”杨西念没好气的看了李菀茗一眼。
“那你让他进宫当什么?不能是当个什么侍郎什么的吧。”李菀茗这脑袋,跟半坏不坏定时炸弹似的,时灵时不灵,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侍卫,进宫当侍卫,不是太监,也不是什么侍郎,懂了吗,笨猪。”杨西念轻轻弹了下李菀茗的额头笑道。
“哦,侍卫,不错啊,而且还在皇宫里,也方便他查自己的事情。”李菀茗恍然大悟道。
“嗯,而且现下八皇子蠢蠢欲动,有顾尘峰在宫里照应,我们也算多一步胜算。”杨西念沉吟道。
“一箭双雕,西念你真聪明,不过,看感觉这是在利用顾尘峰,我心里挺不舒服的。”
“天都快亮了,快休息吧,明天让他自己选择,这样好吗?”
“嗯,好。”
我进宫
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李菀茗终于睡醒了,在床上伸了个超级懒的懒腰,却发现旁边的床榻空空的,转头看过去,却发现杨西念早已不见了踪影,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李菀茗翻身下床,穿好了鞋子。
“莲香。”
“莲香在,太子妃,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西念去哪了?”
“太子殿下的话,今日一早就去书房了。”
“嗯,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太子妃,太子走时吩咐奴婢说是太子妃要是醒来了请先用早膳,等他回来了跟你一起去见顾公子。”
李菀茗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早膳,上面还冒着热气,许是刚做好不久的,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梳洗完毕后,李菀茗坐在桌子前开始风卷残云,可以睡不好,但绝对不能饿肚子,这是李菀茗的座右铭,掰了掰手指头算了下时间,她已经有四个时辰没吃东西了,要补回来两顿。
吱……
杨西念从门外走了进来。
“睡好了吗?走的时候看你睡得香就没舍得叫醒你。”
李菀茗嘴里塞得满满的食物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只得一个劲的点头眨眼睛。
杨西念一看李菀茗这番可爱模样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走到李菀茗身边坐了下来。
“你有没有吃过早饭?”李菀茗拼命的消灭着嘴里的食物,开口问到。
“还未用过,想跟你一起。”杨西念宠溺的看着李菀茗,眼里的温柔像要淹没了她。
“那你等等啊,我去叫莲香再添一双碗筷。”
“嗯。”
李菀茗站起身喊了声莲香吩咐了事情以后又坐下继续狂吃,把杨西念晾在一边,像是个受尽白眼的小媳妇。
似乎是不满于自己的妻子居然把这么个大帅哥放在旁边跟食物奋战,杨西念的手开始不老实了起来,一会放在李菀茗的腰间,一会又慢慢向上攀升……
就在杨西念准备攻城掠地之时,莲香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杨西念只得干咳了一声接下碗筷。
李菀茗知道莲香很快就会进来,所以没有理杨西念作怪的手,看着杨西念现在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眼里笑意盈盈,吃饭的速度更快乐,嘴里甚至哼起了小曲。
莲香放下碗筷就退了出去,杨西念抬起头瞪了幸灾乐祸的李菀茗一眼,也开始吃饭,跟李菀茗那风卷残云式完全不同,杨西念吃饭的样子跟外表一般温文尔雅,看的李菀茗一阵犯痴。
二人吃完了早膳便起身走向了顾尘峰的房间,步伐有些沉重,人情好欠不好还,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
虽然一路上走的很慢,但是一条路就那么长总有个到的时候,李菀茗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杨西念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
杨西念接收到了来自李菀茗的眼神信号,但是装作没看见,还向后退了一步,抬头做望天状。
李菀茗一看这冲锋兵非自己莫属,也不再退缩,一副壮士断腕的豪气抖生,抬脚走了进去。
杨西念微微笑着跟在李菀茗身后走了进去。
顾尘峰早已醒了,只是回想起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有些尴尬,躺在床上继续装睡。
李菀茗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顾尘峰,知道他是装睡,但也并未当场拆穿,转过头朝着杨西念神秘一笑转身跑了出去。
杨西念还在回味李菀茗那神秘笑容是什么意思,却发现当事人已经不在了,也没来得及跟出去,就呆呆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副囧样。
还以为李菀茗抛下自己当逃兵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她又回来了,脸上仍旧挂着那神秘的笑容……
李菀茗朝着床上的顾尘峰呶了呶嘴,扬了扬手里的草杆,杨西念立刻就明白了,捂着嘴偷笑了一下,手指在虚空点了点李菀茗。
李菀茗干咳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走向顾尘峰。
“西念,顾尘峰还没有醒来啊,怎么办。”
“估计是宿醉导致的吧。”杨西念装傻道,陪李菀茗演戏他也玩的乐在其中。
“哦!这样啊,我知道一个好法子,用过了以后呢,宿醉的人醒来以后精神会好百倍呢,我给他用用啊。”李菀茗夸张的一拍脑袋,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杨西念忍不住笑意,转身逃也似得出了门。
李菀茗坏笑着坐在床边,拿起手里的凶器朝着顾尘峰的俊脸靠近。
床上躺着的顾尘峰不知道李菀茗在搞什么鬼,心里不停的打鼓,这个女人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她快点走,但梦想总是骨感的,李菀茗并没有走,而且还准备给他治疗宿醉……顾尘峰心里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但还是躺在床上当死尸,他不知道醒来以后怎么面对李菀茗,他给她造成了困扰。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是猪吗
凶器不断的靠近顾尘峰的脸,最终落在了刀削般的鼻梁上,慢慢滑了进去……
顾尘峰感觉到脸上的瘙痒忍住了没动,结果没想到李菀茗这厮居然更加直接的戳进了自己的鼻子,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从床上弹起。
李菀茗一看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了,跳下床抱着肚子大笑不止……
杨西念听见了李菀茗的笑声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在地上捧腹大笑的李菀茗,还有坐在床上包拯脸的顾尘峰,顿时明白了,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即将喷薄的笑意。
“你们两个搞什么。”
“我们只是看某些人装死,想救救他罢了,哈哈哈。”
“说什么事吧。”
“喂,要不要这么直接。”李菀茗一脸的笑意被顾尘峰冷冰冰的话给冻结了。
顾尘峰看了一眼同样站在地上的杨西念,没有说话。
“哎呀,好了好了,我来就是问你件事。”
“说。”
“你要不要进宫当个侍卫。”
顾尘峰早都猜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当李菀茗说出来时,心里还是泛起了阵阵苦涩,垂下眼睑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我跟你说,你进宫当个侍卫,这样就可以很方便查顾家那件事了,我也可以进宫帮你,早点查出那件事的真相,不就了了你一桩心事吗?多好。”
听到李菀茗是为自己着想时顾尘峰才心情平复了点,自己昨天的举动已经给李菀茗造成了困扰,所以她才急着让自己走吧,这也不怪她,毕竟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李菀茗跟杨西念看着顾尘峰低着头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也没有继续勉强。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继续留在这里,毕竟你是我们的朋友,还帮了菀茗那么多忙。”杨西念开口道。
李菀茗听到这话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抬起头看了杨西念一眼,顾尘峰要是继续留下来,自己要怎么面对他,只有帮他查清楚顾家灭门一事才算是还了他一个人情罢了……
杨西念给了李菀茗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说到:“留在这里,我也可以暗中帮你查顾家灭门一案,你得选择呢?”
问题又抛给了顾尘峰,顾尘峰抬起头看着李菀茗,而后者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眼,顾尘峰不觉得心里好笑,看来李菀茗在杨西念身边过得挺开心的,自己在不在都无所谓,既然如此,那便顺了她的意吧。
顾尘峰转头看向杨西念,:“进宫。”短短两个字却掷地有声,也仿佛是用上了他所有的力气。
“那你现在好好休息,我让莲香帮你做点爱吃的菜,今天晚上给你摆个送别宴,怎么样?”李菀茗立马接上了话茬。
顾尘峰没有说话,转身躺在了床上,不再理会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
杨西念见此便带着李菀茗走出了房间。
“西念,我想今晚亲自设计个送别宴给顾尘峰,你说怎么样?”李菀茗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心里一块大石头放下有说不出的轻松。
“你?亲自?”杨西念用质疑的眼神上下扫视了李菀茗一眼。
“怎么,好啊,你居然敢看不起我?”李菀茗张大嘴巴食指指着自己质问杨西念。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质疑我的太子妃呢,对吧。”杨西念连忙陪着笑脸说道:“只是,我的太子妃还没有亲自给我设计过呢,却先给别的男人设计了,我这里真是好生不舒服。”
李菀茗的手被杨西念抓着放到了他的胸口,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子,李菀茗噗嗤一笑,“我才不要给你设计什么送别宴呢,我要你一直呆在我身边哪都不许去!”
“好的,遵命,太子妃殿下。”杨西念微微福了个身做了个宫廷礼仪。
“平身平身啊,不必多礼。”李菀茗笑的两眼弯弯,如夜半皎洁的月。
“你真美,李菀茗。”杨西念认真的看着李菀茗没头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那当然。”李菀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头骄傲的扬起。
“你就没点什么表示么,夸你半天了。”
“你要什么表示。”
杨西念没说话,只是把自己完美的侧脸靠近了李菀茗的朱唇。
李菀茗这时候也装傻了,“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啊,还要准备宴席呢。”说完就朝前跑了去。
“喂,菀茗……”杨西念伸出手准备抓住李菀茗却抓了个空,都怪自己没事耍什么帅跟美人香吻擦肩而过了。
摧残了会路边的树枝,杨西念也绝尘而去。
宴
第二天,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那一轮新日便跳上了山头,开始了新一天的旅程。
杨西念跟往常一样早起,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习惯性的看着旁边的李菀茗,却发现床上的人儿早已不见了踪影,心里立刻一紧,腾的从床上坐起。
门外守着的莲香听到了房内的动静,在外面敲了敲门。
“太子殿下,有吩咐吗?”
杨西念一听是莲香的声音立刻朝门口喊到:“菀茗去哪了,她有跟你说吗?”
“回太子殿下的话,太子妃说她去准备宴席,要您先休息着不用过去找她。”
“嗯,知道了,下去吧。”杨西念得到了确切的回答这才放下了心,轻笑了一声,嘲笑自己关心则乱。
另一边,李菀茗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整个厨房的厨子都成了她的下手。
“你,去买点辣椒粉花椒粉什么的回来。”
“是。”
“你,去买点各种绿色的菜,各种蘑菇,还有各种肉回来。”
“是。”
“还有你们别闲着,烧水的烧水,蒸米饭的蒸米饭,今天厨房里我是老大,全都得听我的,都知道了吗!”
“是,太子妃。”
李菀茗得意的在厨房里走来走去,这样的感觉像是自己当回了捕快一样,训着自己的手下,让自己真是好生怀念。
“准备做什么好吃的,厨房都被你给霸占了。”杨西念终是放不下李菀茗,还是跑过来看了。
“诶,西念,你怎么过来了,莲香没有给你传话吗?”听到杨西念的声音李菀茗有些惊讶道。
“呵呵,莲香都告诉我了,只是我想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需要啦,我已经都弄好了。”李菀茗双手背后像只得胜的孔雀。
“哦?是么?”杨西念在厨房转了一圈,到处空荡荡的,连餐盘什么的都没有,只有个正在烧水的伙计,跟蒸米饭的小哥,杨西念摊摊手,示意李菀茗,你做好得饭在哪里?
“你过来我告诉你。”李菀茗使了个眼色让杨西念耳朵靠过来。
杨西念听话的将耳朵靠在李菀茗身前。
李菀茗偷笑了一声,然后手捂成喇叭状放在嘴边,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哈哈。”
杨西念一听到这句话佯怒朝门口大步流星走去,头也不回,大有一副你不说就绝交之势。
李菀茗果真上当,立刻追了上来拉住杨西念的衣角。
“你别走啊,西念?你生气了?我是闹着玩的。”
杨西念听着这话没出声狠劲的憋着笑,怕李菀茗看见自己憋笑立刻将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这一转头,在李菀茗看来完全是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杨西念真的生气了!
“我告诉你,立刻告诉你,”平常还是挺好的一个人,这会怎么逗逗他就生气了呢,“我要做火锅。”
本来没准备从李菀茗口中掏出来点消息,没想到李菀茗却主动告诉自己了,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李菀茗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好像某人忘了这是自己恶作剧的结果,这样一顶贤良淑德的帽子便安稳的套在了李菀茗的头上。
“这下你不生气了吧。”李菀茗跑到杨西念面前,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逗得杨西念哈哈大笑。
“你是猪吗?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是逗你玩的。”杨西念被李菀茗弄得哭笑不得,一不小心将实话说了出来,他似乎忘了,女人有时候就爱听假话。
“哦?故意逗我的吗?太子殿下?”李菀茗一听这句话立刻怄了火,合着自己白担心了半天,这家伙完全是在看戏。
“额……你听错了,菀茗,我是说我不是故意的。”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想让我原谅你吗?我的太子殿下。”李菀茗略带危险的目光扫向杨西念。
杨西念二话不说点头如捣蒜。
“那好,我接下来说的一句话你要发生重复三遍不得错漏一个字,你们两个,停下手中的活帮我盯着。”
“李菀茗是全天下宇宙无敌超级女捕快,杨西念发誓一生一世一辈子都只爱李菀茗一个人不得二心,如有违初衷就让杨西念头发掉光迅速衰老,从小鲜/肉变成老头子。”李菀茗如机关枪一样哒哒哒的一会就说完了,挑衅的看了一眼杨西念示意他接下去。
“李菀茗是全天下宇宙无敌超级女捕快,我杨西念发誓一生一世一辈子都只爱李菀茗一个人不得二心,如有违初衷就让我头发掉光迅速衰老,从小鲜/肉变成老头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请娘娘明点
说完还整了整衣袖,做了个潇洒姿态。
“你们两个,刚才有听到他说错什么地方吗?”
烧水的那个伙计连连摇头说没听到,笑话,靠着太子吃饭呢敢去揭人家短?嫌命太长了吧。
还真是有嫌命长的,烧水那个小哥说道:“太子说错了两处,多字一处少字一处。”
杨西念看着那个小哥眼角肌肉狠狠地抽了又抽,千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啊……
“哈哈,听到没西念,看来我今天确实不能原谅你了,今天的宴席,你就不吃了吧,嗯?”李菀茗走过去拍了拍杨西念的肩膀笑道。
杨西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用眼神凌迟着那小哥。
“太子妃,您要的东西。”陆陆续续的从门外走进几个仆人,都是刚开始李菀茗派出去采购的人。
李菀茗打开袋子挨个检查了几遍,随后拍了拍手,道:“做的不错,接下来将调味料全都倒入煮好的水中,其余菜类肉类一律清洗干净分开放在盘中。”
“是。”应了一声,大家又七手八脚的忙了起来,李菀茗看着手忙脚乱的各位,舒了一口气,拉着杨西念走了出去。
“对了,你刚才说要吃什么来着?”
“你是猪吗?火锅,记住了,火锅。”李菀茗白了杨西念一眼没好气道,“你去房里等着,我去叫顾尘峰吃饭,用不了一会就可以吃了。”
“嗯,好。”杨西念笑笑,看着李菀茗一蹦一跳的离开。
……
“顾尘峰,顾尘峰你在吗?”李菀茗叫魂似的在院子里大喊大叫。
吱……门开了,顾尘峰倚在门上,淡淡的看着李菀茗,说不出的慵懒魅惑。
“黑,原来你在啊,怎么不说一声,干嘛一大早的摆个木头脸,真是的,走,跟我去吃饭去,专门给你准备的哦。”李菀茗自顾自的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
“不去。”
“为什么呀?昨天说好了的,你不是都答应了吗?”李菀茗奇怪道。
“那么希望我走吗?”顾尘峰低着头嘴里喃喃道。
“你说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没事。”
“那你到底去还是不去,我今天一大早起来亲自给你弄得。”
顾尘峰这才抬起头,看向李菀茗的脸,挺翘的鼻梁上挂着细细的汗珠,眼睛周围也有些淡淡的青色,心里划过一丝暖流,眼里多了点笑意。
“说……话……啊……你还在不在这里,你穿越了吗?魂穿吗?”李菀茗拿手在顾尘峰面前晃了晃。
“走吧。”顾尘峰说完这两个字就大跨步朝前走去。
“喂,你真是的,阴晴不定的,我来找你你还不等等我,腿长了不起啊。”李菀茗迈着自己的小粗腿跟在顾尘峰后面低咒着。
二人就这么打打闹闹的走到了客厅,这才收敛了一些。
顾尘峰一进门,看见摆了满桌子的菜跟一个不大不小的锅,杨西念坐在桌前正对着他微笑。
礼貌性的点点头,顾尘峰也坐在了桌前,看着李菀茗大眼瞪小眼,“你是准备让我们自己炒菜吗?这还挺像你的作风啊。”
李菀茗在桌底下踹了顾尘峰一脚,“我什么作风,你说说看我什么作风,这些菜都是一会煮来吃的,不用你顾公子亲自动手炒啦。”说完揭开了放在中央的锅,房间内顿时清香四溢……
“还行吧。”顾尘峰闻着锅里散发的味道勾了勾唇角,李菀茗为他算是花了不少心思。
李菀茗没好气的给顾尘峰翻了个白眼,转头看着杨西念询问着他的看法,直到后者点点头后,她才满意的笑了笑。
“就这样,把东西放进去煮,煮熟之后吃就好了,就这么简单。”李菀茗加了一块生肉放进火锅里做了个示范。
“你脑袋里怎么有这么多奇怪的点子,这你都想的出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顾尘峰也加了快肉放了进去,开口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咯。”李菀茗摆摆手不肯回答他的问题。
杨西念一听到这句话差点喷了饭,李菀茗说不让他吃这顿宴席的,希望她赶紧忘掉,闻到这火锅香他就已经食指大动了,根本停不下来……
好在李菀茗好像真的忘记了那档子事,只是一个劲的夹着锅里的肉,其实李菀茗并不是忘记了,只是光顾着吃东西懒得再开口了,在吃饭面前,一切皆可抛,这是作为标准吃货的座右铭,一般人是无法理解的。
三个人默默吃着饭,气氛显得诡异异常。
李菀茗吃了一会忽然嘴里塞得满满的然后跑了出去,回来时手里拿着三个杯子,嘴里还在不停的嚼着。
将手里的杯子放在顾尘峰跟杨西念的跟前,又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咽下去嘴里的东西后,大口喝了一口,还发出了特别舒服的声音。
杨西念拿起杯子看了看,黄色的液体,闻起来一股水果味,抿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又连续喝了几口。
“这是什么东西啊?”
“果汁,味道怎么样?”
“很不错啊,怎么做的?”
“果肉拨出来然后打成汁啊,我叫人专门做的。”
顾尘峰拿起杯子又仔细研究了一下,赞赏的看了李菀茗一眼。
杨西念也向李菀茗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又有点庆幸自己捡到宝了,大大咧咧的表面,脑袋里却装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让人惊喜不停。
吃了一个时辰,桌子上的菜都吃的差不多了,顾尘峰跟杨西念都非常不雅观的打了个嗝,不可置信的看着继续在吃的李菀茗。
李菀茗埋头一个劲的吃,毫不把对面两个帅哥放在眼里,直到对面两个人的眼神炙热到她受不了了才慢慢抬起头,嘴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的,不停的嚼着,跟仓鼠一般,煞是可爱。
“嗯么呢?”李菀茗含糊的说了这么一句,迷茫的看着两位大帅哥。
“你吃那么多,会吃出病的,快别吃了。”杨西念一把拿走李菀茗的筷子说道。
顾尘峰更加配合的叫人进来收拾了桌子……
一切都结束在李菀茗的鬼哭狼嚎中……“顾尘峰!杨西念!我跟你们势不两立!还我火锅!”
第二天清晨,太子府门口。
外面等着个马车,顾尘峰,杨西念,李菀茗三人站在跟前。
“顾尘峰,你进了宫要万事小心啊,你别老板着一张脸,我是习惯了,别人看见你这张脸会揍你的,还有,我跟你说,在皇宫里,没有钱也是办不了事的,这些银票你拿着,好打点那些奴才,嗯……我再想想还有什么啊。”李菀茗托着下巴思考着。
“你可得了吧,皇宫离太子府又不远,有什么事我们也能迅速赶到,你不用弄得这么麻烦的菀茗。”杨西念摇了摇头,看着炒豆子似的李菀茗。
顾尘峰心里一暖,微微一笑,破天荒的来了句:“谢谢。”
听到这句话的李菀茗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尘峰,绕过杨西念走到顾尘峰跟前,一双眼睛像雷达似的在顾尘峰脸上来回扫着。
“你干什么啊。”顾尘峰被看的不好意思,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赶紧将脸扭向另一边,躲避着李菀茗的视线。
“你把顾尘峰怎么了,你把顾尘峰藏到哪去了?你说,快说!不说实话我绝饶不了你!”李菀茗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瞪着顾尘峰。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菀茗,什么谁把顾尘峰怎么了,他不是好好的在这么?”杨西念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女人老是这么古灵精怪的。
“西念,他刚才跟我说谢谢了呢,他肯定不是顾尘峰,是假冒的!”李菀茗用她那捕快的直觉说道。
顾尘峰听见这句话脸上黑了一片,转身上了马车,一句话也没说。
“哎哎哎,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顾尘峰嘛,我就说嘛,怎么突然变了性子呢,真是可疑,我当捕快当了那么多年肯定没错的。”
“好了,菀茗,我们要走了,你别闹了,好好在家待着等我回来。”杨西念也转身上了马车,冲着李菀茗招招手便叫车夫动身了。
李菀茗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去心里一阵苦涩,她刚才是不想掉眼泪才故意逗顾尘峰而已,毕竟认识了那么久,忽然离去了心里还是会有些空荡荡的,好在皇宫不远啊,想到这里李菀茗心情又晴朗了起来,转身大步走进了府邸。
皇宫内。
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静躺在软椅上,旁边两个侍女为她轻轻扇着风,不知过了多久,那女人挥了挥手遣退了跟前的两个侍女,缓缓坐起身来……
“秋月。”声音不怒自威,上位者特有的风采。
“皇后娘娘,奴婢在。”从不远处走进来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低眉顺眼的冲着软椅上的人福了福身。
“太子那边已经办妥了,现在就得看我们的了,你觉得,该怎么做?”皇后微微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光下细细打量着,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回皇后娘娘,奴婢愚钝,还请娘娘明点。”那个叫秋月的女子回答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多有得罪
“哦?你待在我身边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吗?”皇后依旧看着自己的手没有抬头。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愚见,太子殿下既然已经救出人质,那现在应该做的恐怕就是扳倒八皇子了吧。”秋月唯唯诺诺的回答道,不知道她这个回答符不符合皇后的心意。
“嗯,不错。”皇后这才抬起头,站起身朝秋月走去,“不过,得先扳倒的是云裳这个狐狸精,皇上看她一副狐媚样,早都被迷的不成样子,待她日后地位坐稳,恐怕我跟太子,都不能好过。”皇后缩在袖子里的手也随着话音的结束捏的生紧,指甲嵌入了手心的肉里,眼里的寒光也瞬间迸射。
“是,皇后娘娘说的极是。”秋月看见皇后这幅狰狞模样心里一惊,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去,派人看着云裳,记住,不要打草惊蛇。”皇后扫了秋月一眼,挥手让她退下。
秋月退了下去,轻轻的带上了门,皇后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显得孤苦无依,皇室中人,何人不是如此,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昨日黄花,日日锁眉愁难消。
……
“皇上,你感觉好点了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偌大的金色寝宫中幽幽响起。
“好多了,多亏了云儿。”年迈的皇上半靠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云裳。
“这是云儿该做的,皇上不必如此。”看着床上躺着的老皇上云裳心里一阵反胃,要不是因为要帮杨擎的忙她才不至于做到如此。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云裳,手又开始不老实了,慢慢的抚上了云裳的白玉修指,继续往上……
察觉到皇上的不规矩动作,云裳脸上笑容不变,轻轻推开了老皇帝,“皇上,云裳不舒服想出去透透气,你等云裳一会好不好?”
“好,早去早回啊。”老皇上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去。
云裳扭着身子走出了大门,脸上笑容瞬间收起,换上了一副厌恶之色。
走过了一个转角,忽然闪出一个黑影,捂住了云裳的嘴,将她带走。
云裳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了一跳,但闻着来人身上的味道,渐渐安了心,原来是他啊。
杨擎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将云裳放下,还不等云裳说话便俯身狠狠的吻上/了她的朱唇。
云裳落地还没有站稳,差点被杨擎给扑倒在地,赶紧环住杨擎腰身稳住了身形,二人忘情相拥着。
杨擎这几天受得憋闷气太多,以前云裳在的时候他还能找她来解解闷,现在云裳进宫了,而且还成了自己爹的人,想见一面难上加难,这让杨擎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将云裳送进宫,所以一见面便如此冲动……
“八皇子……唔,我要……喘不过气了……”云裳俏脸通红,开始挣扎了起来。
“对不起,云裳,这段时间你不在,我好想你啊。”杨擎放开了云裳,将她轻拥在怀里,感受她的存在。
云裳大口喘了口气,乖巧的靠在杨擎的胸前。
“你来找我,怕是有什么事吧。”
“是有点事。”
“什么事,说吧。”
“顾尘峰被人救走了。”
“你说什么?”
云裳听到这个消息猛的抬起头,瞪大了杏眼看着毫无表情的杨擎。
“顾尘峰被杨西念那个王八蛋救走了。”杨擎耐心的又说了一遍。
“你怎么会让他们把顾尘峰救走?怎么回事?”
“我有什么办法,人家请了个赵将军来,说是追拿逃犯,保护我们皇室中人的安全,理由如此正当,我要是不让搜,岂不是显得我心里有鬼?”杨擎转过身背对着云裳,他能有什么办法,这次算是杨西念棋高一招,栽到他手里了,哼,这个仇以后一定要报。
“那接下来怎么办,皇后那边虎视眈眈,我们手里要是没有张王牌,她恐怕很快就会对我下手。”云裳顿时慌了神,上前抓紧杨擎的衣袖。
“你不要怕,你只要这段时间安分点,别被人抓住了把柄,皇后她没有证据什么的,是不可能轻举妄动的,更何况还有那个老皇上罩着你,你不用害怕。”杨擎转过身,摸了摸云裳的脸轻声安慰道。
“嗯,那好,我知道了,我得想个办法才行,皇后狡诈无常,谁知道她会想什么办法对付我。”云裳也是被惊吓过度了,有点草木皆兵。
“这段时间我不能经常来看你了,会引人注意的,你自己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杨擎将云裳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眼里的担心与心疼显而易见,没想到阴险狡诈的八皇子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云裳心里一暖,她总以为这个男人狠心将自己送给别人,一定不会是真心对她的,但是现在看来,杨擎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亲自进宫来给自己报信,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至于有多少,那就不知道了。
“那你现在走吧,以免被人发现了,你也要注意安全。”云裳忽然严肃道,“我刚才出来跟皇上说我身子不舒服只出来一会,现在出来这么久了,我怕他起疑心,我得先回去了。”
“嗯,我走了,我不在跟前,你万事小心。”杨擎紧握了下云裳的手郑重到。
云裳看着杨擎离去的背影,整理了下衣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什么人!”巡逻的侍卫发现这边有人厉声喝到。
“瞎了你的狗眼!”云裳心里惴惴不安,又忽然被那侍卫出声喝问吓了一跳,怒从心起。
“云妃娘娘千岁,卑职没有看清,实在对不起。”那侍卫走近一看,顿时吓得跪到了地上,得罪了风头正胜的云妃那可不得了,她要是在皇上跟前吹吹枕边风,自己不是死的比什么都惨?
“混账东西,下去领一百鞭子,让你不长眼!都给我长点记性!”云裳怒声道。
“谢云妃娘娘,卑职这就去,啊,这就去。”那个侍卫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心里有点庆幸是鞭刑不是杖责,执鞭刑那两个人是自己的好哥们,一会下手可以轻点,怀着这样侥幸的心情他屁颠屁颠的去领鞭子了。
云裳甩了甩轻纱袖子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出什么事了吗?”皇上看见那个妖娆的身姿从门口飘了进来出声问到。
“啊,没事没事,就是碰见了个不长眼的侍卫。”
“那个侍卫怎么了?伤到你了?”皇上坐起身上下查探着云裳看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是他眼神不好差点把我当贼呢。”云裳坐在皇上跟前给皇上捶着腿。
“怎么会把你当贼呢?你干什么了?”当了那么久的皇上,一听云裳这话就听出了问题,出声问到。
“我哪有干什么,”云裳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人家只是看见有只蝴蝶飞到一个角落里了想过去抓而已嘛。”
皇上听见她说的这句话,扳着的脸终于松懈了下来,一把搂过云裳在她脸上亲了起来……
云裳闭着眼睛不再去看他,默默接受着,心里却想的如何对付皇后自保。
发难
“好无聊啊……好无聊啊……莲香,你在么,莲香啊。”李菀茗坐在桌子前一手撑着额头,拿着筷子搅着茶杯里的水。
“太子妃,莲香在,有什么吩咐吗?”莲香一路小跑从外面跑了进来。
“顾尘峰走了都没人跟我玩了,西念又忙公事呢又不能去打扰他,我一个人好!无!聊!啊!”李菀茗瘪着嘴一把扔下手里的筷子幽怨的看着莲香。
“那……我们去绣女红吧。”莲香想到一个点子立刻说道。
李菀茗继续用幽怨包围着莲香,摇摇头。
“那我们去扑蝶吧。”莲香又想到个自认为很好的好主意,赶紧告诉李菀茗。
李菀茗这次连动都没动,只是眼神更加幽怨了。
“那你说干什么吧,太子妃,别为难莲香了。”莲香也幽幽的与李菀茗对视着。
“进宫!”李菀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像是拯救了世界的战士,一脸正气。
“好!莲香这就去叫人备轿。”说完跟开弓箭般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李菀茗拍了拍手嘴角扬起个好看的弧度。
准备完毕后,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宫。
“等一下,轿子里面坐的是谁?”一个守卫拦下了李菀茗的轿子,说着便要伸手去揭帘子。
“大胆,轿子里坐的是太子妃,岂是你说看就看的?!”莲香上前挡在守卫跟前,不让其进一步动作。
“太子妃?属下多有得罪,还请太子妃见谅,最近几天宫内不安静,所以上面要我们严加搜查。”守卫一听太子妃的名号当场收了手解释道。
“哦?宫里最近怎么了?”李菀茗揭开帘子问道。
“太子妃,你不能出来的。”莲香给李菀茗使了个眼色,宫里规矩,不得随意抛头露面。
“没事莲香。”李菀茗给了莲香个安心的眼神,继续问道:“你说说宫里最近出什么事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一点都不累
“回太子妃的话,宫里最近遭了贼,说来也奇怪,这贼什么也不偷,专门走书多的地方,然后乱翻一通就离开了,上面说有损皇家威严,要我们严加搜查,所以刚才拦下太子妃的轿子,还请您见谅。”那守卫把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完事还不忘再向李菀茗说声抱歉。
“不碍事的,莲香,继续有吧。”李菀茗又缩回了轿子,心里想着刚才的事,贼?刚好这两天闹得?难不成是顾尘峰?这家伙手脚到挺快,刚进宫就开始不安稳了,不过,这也符合他的性格。
“太子妃,刚才你不应该出来的,这要是让有心人看见了,肯定会以此来大作文章,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莲香在轿子外面对着李菀茗说道。
“不碍事的,这些人也真够迂腐的,我们那个地方的人……”李菀茗一下说起迂腐,就想拿现代人跟他们做做比较,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打住。
“太子妃刚才说,你们那的人怎么了?”莲香侧着头听李菀茗的下文呢,不曾想李菀茗却忽然没了声。
“没有没有,我们那的人也是一样的,我以后会注意的。”李菀茗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丫头好奇心也挺强。
“太子妃,我们接下来去哪?”莲香看了看周围问道。
“停轿。”李菀茗命令道,轿子停下以后,李菀茗从里面走了出来。“我们去延禧宫,看看皇后娘娘,皇后一直不喜欢我,得找个机会好好改善下关系,不然西念会很难做的。”
“是,太子妃,太子妃可真替太子爷着想。”莲香掺着李菀茗的胳膊朝着延禧宫走去。
延禧宫离宫门口挺远的,二人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走到。
李菀茗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抱怨道:“早知道就不下轿了,弄得我的脚丫子活受罪。”
莲香看着太子妃这般不顾形象,噗嗤一笑,说道:“太子妃进去见皇后时坐下休息一会就好了。”
“好,我们进去吧。”
延禧宫内。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妃求见。”一个小太监尖细着嗓子向皇后报告道。
“欣悦,你妹妹来了呢。”皇后看着下方坐着的李欣悦微笑道。
“是啊,不知道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李欣悦这一番话说的,实际意思就是她李菀茗平时都没空过来看皇后,今日估计是吹了什么东南西北风给吹过来了。
果然皇后听了这句话沉了脸色,“宣。”
小太监出去没一会李菀茗身后跟着莲香便走了进来。
“菀茗来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李菀茗做了个标准的宫廷里,等着皇后回话。
皇后似乎没有听到李菀茗的请安,慢慢端着一杯茶放在嘴边吹着。
“欣悦啊,你都嫁进太子府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点动静啊。”
“回皇后的话,欣悦无德无能,留不住太子殿下。”李欣悦顺着话茬接了下去,眼角余光偷偷撇了下李菀茗,心里跟乐开了花一样。
“太子殿下不去你那还能去哪?”
“回皇后的话,臣妾妹妹深得太子欢心,太子对她宠爱有加,欣悦为妹妹感到开心。”李欣悦寥寥几字便将李菀茗推向了风口浪尖。
李菀茗还在原地保持着请安的姿势,走了那么多路腿脚早都酸的不行了,还好自己有点功夫底子,换成一般人早都倒下去了,皇后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恨的李菀茗牙痒痒。
“哦?太子妃,欣悦所言可属实?”皇后这才像是注意到了李菀茗,开口询问。
“回皇后娘娘的话,确实。”李菀茗抬头看了李欣悦一眼,挑衅道,你给我下绊子,那我就陪你玩玩。
“你这可不行,身为太子妃,你以后可是皇后,要有容忍之心,要心怀天下,你一人独霸太子,叫太子如何为皇家开枝散叶,又如何振兴我天朝?”皇后虽然是缓缓的说着,但语气中的威严不容置疑。
李菀茗一听这话,心里想着,敢情没事找事在这等我呢,索性也不再请安站直了身子与皇后对视,“皇后此言差矣,太子要选择什么人与谁开枝散叶,这些我都不曾插手,我也从未阻挠太子与姐姐见面,太子所做之事我也从不曾插手,太子所作所为完全是自己的决定,太子是有思想有主见的人,我人微言轻并改变不了什么,还请皇后明查。”
李菀茗一口一个太子,强调着皇后太子终归是太子,不因为自己是太子妃,太子就会听她的。
李欣悦听到这一番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皇后娘娘,妹妹说的对,是欣悦无德无能留不住太子,无法为皇室开枝散叶,还请皇后降罪。”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李菀茗看见李欣悦这一举动不禁暗地竖了个大拇指,好演技!
“你若无德无能,那么只会舞枪弄棒的那些人,又该如何自处?”说完斜睨了李菀茗一眼,“起来吧,别伤了身子。”
“谢皇后。”李欣悦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李菀茗微微一笑。
“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皇后岔开了刚才的话题,问李菀茗。
“回母后,菀茗前来只是为了看望皇后,并无她事。”
“那妹妹给皇后带了什么礼物吗?”李欣悦抢先说道。
皇后看了李欣悦一眼并未说话。
李菀茗顿时傻了眼,她怎么给忘记了,来看大神都是要带礼物的,自己来看皇后也是临时起意,哪里还记得带什么礼物?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话来。
李欣悦看见李菀茗这蹩脚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暗爽,你有太子宠着又怎样,太子还是要听他亲娘的,我只要把皇后哄好了,还怕坐不上皇后之位?到时候,哼哼……
“皇后娘娘,欣悦有一物想孝敬您。”
“哦?是何物?”
“是由南海打捞的千年珍珠,欣悦叫人打磨成粉,涂在脸上可驻容颜,年轻光彩。”李欣悦也是个有心眼的,目前云裳受宠,皇后最在乎的恐怕是这个,想要重的圣宠,靠的是什么?靠的当然是闭月羞花一张脸,珍珠粉,无疑是最好的礼物。
皇后一听,脸上立刻放了光,笑盈盈令人接下,顺手赏赐了李欣悦一些珠宝首饰,把李欣悦乐的合不拢嘴。
李菀茗站在台下,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的心里鄙夷的要死,脸上还得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真是难受至极,但是,为了杨西念,她得忍。
“李菀茗,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你可以跪安了。”皇后看见李菀茗跟杆一样杵在原地,气不打一处来。
“额?是。”李菀茗一听让自己跪安,开心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李欣悦看着李菀茗离去的背影,心里得意一笑。
李菀茗走了出去,一路上都在折磨花花草草,该死的,走了那么长时间还不让坐,还给我甩脸子,李欣悦那个所谓的姐姐也真是的,明里暗里给自己下绊子,真是。
莲香跟在李菀茗身后不知该如何,“太子妃,你别生气,我去给你找轿子来,你肯定累了吧。”
“我不累,我一点也不累,谁说我累了,哼,那个巫婆看我站了那么久都不给我赐坐,真是的,不就是个……唔唔唔。”
莲香一听李菀茗越说越离谱,赶紧上前捂住了李菀茗的嘴,嘘了一声,“祸从口出啊,太子妃,被人听到是要……”莲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菀茗这才安静了下来,小命丢了,就不能吃饭了,还是让脑袋好好的待在脖子上吧,李菀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嘿嘿一笑,二人一起离开了皇宫。
今天也算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啊…
挑战
李菀茗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蔫的回到了太子府。
“莲香,带我去训练场。”李菀茗吩咐到。
“啊,是。”莲香愣了下神,不知道这位太子妃去训练场干什么,那都是男人去的地方啊。
无知不怪她,毕竟莲香才跟了李菀茗没多久,也不知道李菀茗的过去,要是她知道了李菀茗是一个女捕头又不知道作何感想,估计会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吧。
莲香乖乖的在前面给李菀茗带着路,途中经过了花园,一院子花开的美不胜收,可惜遇到了心情不咋地的李菀茗,也只有被无视的份,有些不长眼的伸出头的花朵,也被李菀茗给“一不小心”摧毁了。
莲香埋头在前面带着路,听着后面李菀茗辣手摧花的动静也是一个劲的胆颤,大气不敢出一个。
走了有一段路程,有断断续续的操练声响起,李菀茗看了看不远处,聚着一堆人,当下加快了步伐赶了过去。
“打他头,对!就这样,用力……”
“哎哎哎,躲呀你倒是,反应这么慢!你咋不明天再还手呢你!”
李菀茗刚走到跟前就听到类似这样的喊声,看来是在打擂台了,一般皇家府邸都会有这样的擂台,用来培养精英的,能上擂台的,也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委屈
因为在擂台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上了擂台,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就相当于签了生死状,不过你要是当场认输了,也就不会在继续下去,不过,都是堂堂七尺男儿,认输多掉面子啊。
李菀茗兴致勃勃的看着台上两个人的厮杀,两个人水平差不多,打的很激烈,场地都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还误伤了几个人,看的李菀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莲香跟在李菀茗后面,她有些不适应站在男人堆里,伸手拉了拉李菀茗的衣角,“太子妃,咱们回去吧,这训练场有什么好看的,莲香回去给你做碗莲子羹去,好不好。”说到最后都有了点乞求的味道,因为刚才一个男人靠近了她,身上的汗臭味熏的她差点将隔夜饭吐出来。
“不要,莲香,莲子羹的话,等一会回去再喝吧,本太子妃现在一肚子晦气,得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下,你现在回去给我找套男装,迅速的。”李菀茗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围观的那群人都注意着台上的打斗,根本没人理会跟前还有两个女子的存在,李菀茗趁机跑了出来,在拐角处等待着莲香送衣服过来,毕竟一会上台打的话,一身女儿装不太好施展。
李菀茗在拐角处转悠过来转悠过去,听着另一边传来不断的喝彩声心里就像是装了只蚂蚁一般,又看着路的另一个方向,还是没有莲香的影子,无聊的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解闷。
“太子妃……呼,太……子妃,我来给你送衣服了,呼,让你久等了,莲香……刚才……自己也换了身,男……装,这才来迟了,对不起啊。”莲香喘着粗气给李菀茗解释道。
李菀茗根本没有理会莲香的话,接到衣服后就躲在一棵树后面开始了换装行动。
莲香在跟前守着帮李菀茗放风。
不一会,一个身穿白色劲装的秀美少年就从树后面走了出来,还给莲香抛了个媚眼,惹得后者一阵芳心乱跳。
本来女子若是伴做男装就会显得秀气点,再加上李菀茗原本的洒脱性格,倒显得风度翩翩,真真一个美少年降临人间。
李菀茗将换下的女子装递给莲香,自己扭头走进了训练场。
莲香捧着衣服不知该哪去,拿着进去也不是,走了又留李菀茗一个人她不放心,只得一路小跑原路返回,将衣服放下后再回来。
李菀茗进来以后,台上的两个主角却是早已换了人,一个魁梧的男子跟一个身材娇小的男子正在对决,身材之悬殊让人望而兴叹,这简直就是恐龙跟青蛙的对决嘛,真是欺负人。
出乎李菀茗的意料,身材娇小的男子并没有马上败下阵来,利用身体娇小灵活的优点晃悠着那大个不知道该从哪下手,李菀茗摇了摇头,实力差距太过悬殊,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而已不过尔尔。
一切都跟李菀茗想的一样,不出一会那个身材娇小的男子便被打的吐血从擂台上飞了出来,还顺带砸伤了几个人。
“还有谁上来挑战,虎爷我全都奉陪到底!”那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在台上叫嚣着,说不出的张狂欠揍。
李菀茗轻哼一声,右脚点地飞上了擂台。
“我来会会你这个虎爷!”
“哟,是个小白脸啊,长得跟娘们似的,打的了架么?还是赶紧下去找个温柔乡乐呵乐呵得了。”那叫虎爷的男子一看李菀茗那娇小的身材跟刚才倒下去的那男子相差无几哈哈大笑道。
“就是就是,下去吧,吁……别打扰我们打擂。”虎爷话音刚落就立刻引来台下共鸣,场内场外吁声一片。
“行与不行,要试过才知道,你,莫非不是不敢?”李菀茗看着虎爷淡笑一声,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那虎爷也是个暴脾气,立刻变了脸色,换上狰狞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求饶,虎爷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李菀茗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淡淡的笑着,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着李菀茗这般云淡风轻,虎爷的小宇宙立刻就爆发了,这么弱小你还在我面前吊,一会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一个直拳直冲李菀茗面门,带动了周围的空气,发出呼呼的声音。
李菀茗看着一拳来势凶猛,心下赞叹一句,原来是有点能耐的主,怪不得这么嚣张,脸上不动声色,右脚向右跨出一小步,头微微一侧,躲开了虎爷这看似凶猛的攻击。
虎爷一拳打空心里震惊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李菀茗一眼,收起了拳头,后退了一步,看样子,是要动真格的了。
台下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专注的看着台上的两个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遭了,虎爷要用虎爆了,这个小子完蛋了。”
李菀茗听着台下人说的话,虎爆?什么招数,还没有听过,不过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自己得小心点,来这是为了撒气的,可不能被人给当成撒气包了。
虎爷后背弓起,像是一个正准备发动攻击的野兽在瞄准猎物,忽然,砰的一声,人消失在了原地。
李菀茗瞳孔猛的一缩,好快的速度,还来不及反应,后脑传来一阵风声,李菀茗身子前倾堪堪躲过一击,赶紧运起轻功后撤到一个安全距离。
虎爷又一击落空,心里非常不爽,虎爆是他的成名绝技,用内力聚集在脚底进行爆破而快速行动的一技能,屡试屡中,百试不爽,可是现如今却被一个小豆丁样的人给躲过去了,叫他如何舒服。
李菀茗仔细观察着虎爷的动向,不停的躲避着他的攻击,没一会,便适应了这个速度,李菀茗冷笑一声,是时候反击了。
一个侧旋从虎爷身旁窜了过去,转身飞起一脚正中后脑,虎爷身子颤了两下又稳住身形,一个猛虎扑食扑向李菀茗,李菀茗脚下一转,轻而易举的躲开了。
台下的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一开始不被看好的小个子从最初的被动变成了主动,而且似乎还处于,压制虎爷的状态,那个先前被打下台的男子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虎爷他领教过,是他触摸不及的存在,而这个人,他到底有多强啊,明明看起来那般弱不经风……
“你就这点本事?”李菀茗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你要是就这点本事,那,就换我上了。”说完纵身跃起出现在虎爷面前,一个连环踢逼得虎爷步步后退,
哗,全场哗然,刚才连胜五场的虎爷被逼的后退了……这白衣小子是什么来头,好像平时没有见过他,一些人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了起来,讨论着李菀茗的来头。
虎爷用胳膊挡着李菀茗的连环踢,双臂被震得发麻,虎爷此时心里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此时是惊骇!惊的是自己被逼得节节败退,骇的是此人虽身躯娇小,但力道着实惊人。
就在虎爷慌神之际,李菀茗又是一脚直踹虎爷面门,顿时虎爷变成了花爷,脸上青的紫的红的跟打翻了颜料罐一样,煞是好看。
李菀茗噗嗤一笑,又觉着场合不对,赶紧干咳了一声正了正脸色,“还继续打吗?”
虎爷执着的站起身,往地上呸了口血,“打,怎么不打,我虎爷从来不认输!”
李菀茗一挑眉,“你倒也是条汉子,好吧,我奉陪到底。”反正今天气撒的也差不多了,刚才那连环踢她可是完全没留手,继续打就当消磨时间吧,反正就自己一个人,杨西念还没回来呢。
“太子妃!你……你怎么跑上面去了!这要让太子知道了我这小命可就不保了啊……”去而复返的莲香跑回来找李菀茗了,却死活不见踪影,忽然听见了李菀茗的声音,抬头一看,赫,台上那个潇洒的身影可不正是自家主子么。
“额……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李菀茗收到来自周围各种目光决定把莲香当路人。
谁知道根本没人给她装死的机会……
“菀茗,你闹够了没有。”杨西念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有隐忍的怒气。
“额,”李菀茗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只得从台上走了下来,“西念,你怎么回来了,朝中事处理完了吗?”
“我要再不回来,你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呢!”白了李菀茗一眼,转身离去,“跟我过来。”
李菀茗认命的跟在了杨西念身后,一副任宰任杀的模样。
那个虎爷楞在了原地,什么蛤蟆?居然是太子妃?!自己输给了一个女人?!
台下的人被太子爷驾临吓得顿时失去了兴致,纷纷散了去,走的时候嘴里都大概是一句话,“这太子妃可真够彪悍的,不知道太子爷驾驭得了不。”然后便是一阵扼腕叹息,好好的太子爷插在了……
走出去没几步杨西念便停下了步子,李菀茗一下没刹住车磕在了杨西念背后。
“干嘛突然停下来了?”李菀茗揉了揉自己被撞红的鼻子嘟囔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而且还站在台上打擂吗?!”杨西念转过头喝问李菀茗。
李菀茗知道等待她的是狂风暴雨,可是真正听到了却还是心里一阵委屈……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有话跟你说
李菀茗被一连串的质问说的委屈难耐,不懂杨西念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不过是打了个擂台么,至于如此生气么。
“你干嘛这么凶啊,我不就打了个擂台么!”
“你!”杨西念没想到李菀茗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跟自己顶,一时间气结,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子,太子妃,你们不要吵了,都是莲香的错,莲香没有看好太子妃……请太子殿下责罚。”莲香一看情势危急,太子像是动了真怒,赶紧请罪道。
“哼,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错。”杨西念看了一眼莲香说道。
“莲香怎么了,莲香没错,都是我自己要去的,你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李菀茗一把将莲香扯在身后,跟老母鸡护孩子似的。
莲香被李菀茗这一举动给暖化了,她曾经是说过对李菀茗忠心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芥蒂,毕竟当奴才的总是炮灰,而李菀茗却在维护她。
杨西念顿时来了气,李菀茗就不会顺着他点吗?刚才他从皇后那里回来,说是让自己以后多去李欣悦那里走动走动,又说了些李菀茗在寝宫里顶撞自己的事让自己回去好好管教管教李菀茗,他才提前回来,怕李菀茗在皇后那里受了气。
可是想象的都是一厢情愿的,他一回来就到房间去找李菀茗,却发现她不在房间内,杨西念心下着急担心李菀茗出了什么事就到处寻找,直到找到训练场,听到李菀茗的声音才算找到了她。
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亲了吗?还在外面抛头露面,这也就罢了,还站在上面打擂台?算是表演吗?
又想起皇后说的让他多去李欣悦那走动,为皇家开枝散叶,他就一肚子气,而李菀茗恰好就成了那根导火线。
“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是太子妃了吗?还穿成这样去打什么擂台?”杨西念挑眉沉声道。
“我当然知道了,可是,可是我……”李菀茗想说自己在皇后那受了气,可是又怕杨西念担心,又硬生生止住了话语。
“可是,可是什么,可是你天性如此,贪玩好动,迟早要闯出大祸来。”这些话原是皇后说的,还告诉杨西念,若是李菀茗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日后皇后之位,是不能交给她的。
“我讨厌?我好动?”李菀茗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没错,我就是贪玩,我就是好动,可是那又怎么样,我闯什么祸了你给我列举一二!”李菀茗算是跟杨西念杠上了,双手叉腰看着杨西念等待着下文。
“你今日就闯了一大祸!”杨西念看李菀茗毫不在乎的样子顿时来了火。
“说,什么大祸,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你今日进宫得罪了皇后,可有此事?”
“我今日进宫不假,得罪皇后也不假,但是!皇后她从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这是你也知道的事实,所以不管我去不去得罪于她,她都会来找我麻烦,鸡蛋里挑骨头,你说,我说的对也不对?”
“没错,皇后一开始是对你没有好感,那你为何不能去跟她搞好关系,为什么李欣悦可以做到的事你就不能试着做呢?”
“够了!李欣悦李欣悦李欣悦,又是李欣悦,今日就是因为我那个姐姐,我才被皇后给赶了出来,她会讨好人,可是我不会,我从小贪玩好动,除了这我什么都不会,这下你满意了?!”李菀茗一听到李欣悦的名字,顿时爆发了,寝宫中就是她那姐姐挑起的矛盾,害得李菀茗收了一肚子气回来。
“太子爷!太子妃你们不要吵了!”一旁的莲香实在看不下去了,二人的争吵愈演愈烈,大有继续升温之势,莲香只得大吼一声止住了二人的争吵。
“太子爷,今日莲香冒着被处罚的危险也要说您几句。”莲香看二人平静了下来,跪在地上看着杨西念严肃道。
杨西念看着莲香没有说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从今日刚进宫时,太子妃一开始没准备去皇后寝宫,但是她还是去了,太子妃说,皇后娘娘不喜欢她,但是太子爷夹在中间会很为难,所以她要去跟皇后娘娘打好关系,于是,我们二人才转头去了延禧宫。”
杨西念心里复杂万分,略微愧疚的看了李菀茗一眼,又听莲香继续说了下去。
“太子妃走到宫门口便下了轿,步行至延禧宫,想必太子也知道从宫门口到延禧宫有多远,太子每次走延禧宫也是坐的步撵吧,太子妃就这样进了延禧宫皇后娘娘却故意冷落太子妃,没有给太子妃赐座也没有让太子妃平身。”莲香低着头将今日所发生之事娓娓道来。
“菀茗,莲香说的是真的吗?我母后今日当真这么对你?”杨西念听到这里打断了莲香的话,刚才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走上前拉住李菀茗的柔胰,眼里溢满了愧疚心疼。
李菀茗没有说话,一把甩开了杨西念的手,转头哼了一声,将跪在地上的莲香扶了起来。
“你跟太子殿下说这些干什么,说了又有什么用,人家啊,脾气大的很呢。”李菀茗斜睨了杨西念一眼,拉着莲香准备离去。
“菀茗。”杨西念当然不会给李菀茗离去的机会,长臂一捞将李菀茗锁在怀中。
莲香看到这里知道自己不用再解释下去了,捂着嘴偷偷笑了笑,退了下去。
李菀茗被杨西念抱的死紧,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便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不再反抗,杨西念微微松了松臂弯,下巴抵在李菀茗的秀发上,闭上眼贪婪的吸了口李菀茗身上的清香。
“皇后今天召见我了。”杨西念轻声说道。
“那又怎样,管我什么事。”李菀茗没好气的说道,“还有,拜托太子爷把我这个贪玩好动的人给放开,我要出去玩了。”
“呵呵,你别生气了好吗?”杨西念被李菀茗幽怨的嘴脸给逗笑了,“皇后说让我以后多去李欣悦那里,为皇室开枝散叶。”
听见这句话李菀茗心一紧,抓着杨西念的手也猛的一缩。
杨西念感觉到了李菀茗的紧张,抽出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将被弄乱的发丝给她别至耳后。
“我没有答应她。”
李菀茗收紧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但还是嘴硬到:“你答没答应关我什么事啊,干嘛向我汇报。”
“是是是,是我一厢情愿,”杨西念笑了笑拥紧李菀茗,“皇后说你贪玩好动,不适合当皇后,我担心以后要是给不了你皇后之位,那我就真的是……所以我回来才会那么生气的对你,你别生我气好吗?”杨西念柔声在李菀茗耳边说着话,在她发丝上印下温情一吻。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对自己这么生气的,李菀茗在杨西念脑门上轻敲了一记。
“你觉得我就那么没用吗?我可是第一女捕头哎,”调笑了杨西念几句李菀茗忽然又变了语调,“西念,放心吧,只要你不松开我,我就绝不会走。”
杨西念漆黑的双眸注视着李菀茗,与之十指相握。
“西念,我给你念首诗吧。”
“嗯,你念吧,我听着。”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冬雷震震,夏雨雪,江水为竭,乃敢,与君,绝。”
“此话当真?”杨西念紧紧握着李菀茗的手放在胸前,眼里闪烁着兴奋的火花。
“当真。”李菀茗笑了笑,“好了,西念,我刚才打擂有点累了,那个叫什么虎爷的还真有两把刷子,他那招叫什么虎爆还挺厉害的呢。”
“你说的是李二虎吧,他进府也有个几年了,也算是那些人中的佼佼者,但是为人浮躁,不堪大用。”杨西念回想了下李二虎的样子,说完摇了摇头,一阵惋惜。
“那算了吧,本来还想着重用他一下呢,这下看来还是算了吧。”李菀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杨西念稳稳的跟在后面。
“西念,你今天回来这么早,肯定有公事没有办完吧,要不你去吧,我去找莲香说说话。”李菀茗停下了脚步转头问着杨西念的意思。
杨西念看了会李菀茗,灿然一笑,这丫头估计是跟莲香有什么悄悄话要说不想让自己听到吧,那就顺了她的意思吧。
“确实有点公务要处理,我去书房就好,你要是有事可以过来找我。”
“嗯,那我先走了,你不要太累了啊。”李菀茗拍了拍杨西念的手臂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飞奔离去。
“莲香,莲香啊……我说,莲香啊,你在哪。”
“哎哎哎,我在这呢,太子妃,呼……”莲香从一个房间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蒲扇。
“你在干嘛呢?”
“给太子妃弄点莲子羹,打了这么久擂台肯定饿了。”
李菀茗暖心一笑,拉着莲香的手,“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来干什么
李菀茗拉着莲香坐在自己跟前,将莲香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看着莲香欲言又止。
“太子妃,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莲香听着。”
“呼……莲香,你知不知道皖碧?”
“知道啊,是太子妃的一个贴身丫鬟,怎么啦?”
“她因为我,而被人给害死了。”李菀茗每次想起皖碧都感觉心里沉甸甸的,眼圈又犯了红。
“太子妃你别难过,作为一个下人,替主子卖命是理所应当的。”说完粲然一笑,那笑容里有读不完的悲伤。
“不,我把皖碧当姐妹,从未将她当下人对待过,今天的事,我要谢谢你,”李菀茗拍了拍莲香的手,“也正是因为今天的事,你让我想起了皖碧,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对我好,所以我不想让你再步皖碧的后尘,我现在已成为皇室中人,身边暗潮汹涌,这样下去,会连累你得。”
“太子妃觉得莲香是贪生怕死之人么?莲香从小一个人长大,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所有侍奉过得主子都从来没有一个像太子妃这样拿我当自己人过,我想为太子妃做些什么,我想为太子妃而活。”莲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稚嫩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
李菀茗看见莲香如此,叹了口气,将她扶起。
“你还跟我挺像的,一个倔脾气,放心吧,你就由我来守护,我不会让你跟皖碧一样的,如今的我,也算是重生了一次。”李菀茗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妃,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糊了?”莲香皱着眉头使劲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嗯,真的哎,好像是莲子羹啊……”李菀茗也闻了闻。
“莲子羹!啊!我的莲子羹!”
莲香尖叫了一声狂奔了出去……李菀茗看着上蹿下跳的莲香哭笑不得。
邀请
又是新的一天,阳光透过纱窗照进了房间,轻轻打在了床上人儿的如玉肌肤上,慢慢上移,撒在脸颊上,泛着微微的柔光,整个人显得圣洁无比,像是个干净出尘的仙女。
杨西念穿着一身亵/衣,侧着身子看着李菀茗的睡颜不禁看痴了,伸出修长的手指卷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手里把玩着,静等着李菀茗的醒来。
俊男美女跟阳光,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如果李菀茗不说话的话……
“你往哪跑,你个小贼,还跑,看招。”李菀茗嘴里嘟囔着什么,杨西念没有听清便趴在李菀茗跟前准备细听,结果……
咚……
李菀茗一拳打出,正中杨西念的完美侧脸,爆发力太强将杨西念打的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了个圈,九十分完美落地。
咚的一声将李菀茗从睡梦中唤醒,用刚才作案的凶“手”揉了揉核桃眼,茫然的看着四周。
“西念,西念。”
“我在这呢……”杨西念捂着自己的右脸幽怨的看着李菀茗。
“啊?你还在啊,你怎么还没走。”李菀茗还没有完全清醒,揉了揉自己凌乱的秀发,眯着眼睛躲避着阳光。
“这么希望我走,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杨西念继续揉着自己受伤的右脸没好气道。
“你脸怎么了,还是牙疼?”李菀茗这才注意到杨西念的脸,随即问到。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你看,都是你给我打的。”杨西念拿开揉右脸的手,将右脸方法在李菀茗眼前,一副你给我赔的脸色。
“我?你是说我?”李菀茗怀疑的看着杨西念,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喂,西念太子殿下,古人诚不欺我,说谎呢还是要打草稿滴,没有草稿你也可以打打腹稿嘛,我醒来的时候你就躺在这里捂着个嘴好吗?请问我如何作案?”
“你理由还一套一套的,你做梦时候打的。”杨西念瞥了李菀茗一眼,这丫头油嘴滑舌不知道睡相怎么那么差。
“我做梦的时候?哈哈哈。”李菀茗夸张的哈哈大笑,没过一秒立刻收了声音,“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没骗你,真的,你做梦时候喊着什么别跑,站住,然后我想听清楚你说些什么就靠的近了些,结果你就给了我一拳。”杨西念睁着漆黑的双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李菀茗,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宠物。
他的意思是说我睡相很差,我睡相很差?怎么可能对吧。李菀茗心里这么想着,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咳咳,怎么可能,你记错了吧。”
“不是……我……”
“哎呀,该起床了,不早了饿死了,你也饿了吧西念。”李菀茗伸了个懒腰赶忙打断了杨西念接下来的话。
杨西念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又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右脸,认命似的穿起了衣服。
李菀茗大概是怕杨西念再提起那件事,飞快的穿起衣服跑了出去不见了踪影,杨西念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办法,只能坐在前厅等着李菀茗回来然后一起用早膳。
大约过了一刻钟,李菀茗顶着自己那鸡窝造型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什么东西。
“你看看你,还没有梳子呢就跑了出去,让别人看笑话呢。”杨西念站起身拉着李菀茗坐到了桌前,自己又走到梳妆台前拿了把白玉梳子。
轻轻卸下李菀茗头上的簪子,杨西念手指插过她的秀发感受着那丝顺滑,用白玉梳缓缓梳着。
李菀茗则一刻也没闲着,双手在桌子底下不知道鼓捣什么呢,还生怕被杨西念发现了一样,像是终于完成了,李菀茗蹭的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杨西念,贼贼一笑。
正专心为李菀茗绾发的杨西念被惊了一下,略微后退一步,然疑惑的看着李菀茗,不知其意欲何为。
李菀茗从身后拿出来她从进门起就一直藏着的东西,另一只手抓着杨西念尖尖的下巴。
她这是要献吻了吧,杨西念喜上眉梢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看见杨西念闭上了眼睛李菀茗也没有多想,将剥好壳的煮鸡蛋轻轻的在杨西念受伤的右脸上来回滚压着。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唇上该有的柔软触感,却等到了右脸上的阵阵疼痛,杨西念嘶了一声睁开了眼睛,看到李菀茗放大的脸在自己眼前,正专注着给自己消肿,嘴角扬起个好看的弧度,却没想这个潇洒的动作扯到了刚才受伤的地方,结果疼的龇牙咧嘴,表情怪异异常,看的李菀茗忍俊不禁。
“好了别乱动,一会就好了。”
这回杨西念还当真没有乱动,安静的让李菀茗给自己的右脸消肿散淤。
“太子,太子妃,早膳好了,要现在传吗?”莲香轻敲了下门,恭敬的说道。
“传吧。”李菀茗放下手中的鸡蛋,拍了拍杨西念的右脸,“这样就好了。”
“我还没有帮你绾好发。”杨西念扬了扬手中的白玉梳说道。
“不用啦,先吃饭吧,要饿死了。”李菀茗接过杨西念手中的梳子搁在一边,然后随手拿起个发簪绾了个最简单的发髻,便坐在桌前等莲香上着早饭。
不一会,便有三五个丫鬟端着盘子走了进来,轻手轻脚的放下盘子后又陆陆续续的离开。
李菀茗递给杨西念一双筷子后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杨西念接过筷子给李菀茗盛了碗汤放在跟前,“吃慢点,先喝口汤,小心噎着了。”
“晚上父皇叫我去宫里,有个宴席,叫我带你一块去,到时候穿的正式一点。”杨西念看着吃的正香的李菀茗柔声道。
“今天晚上吗?”李菀茗嘴里还没有咽下去的到,开口说了话,一粒米饭也顺利从她嘴里逃脱,蹦到了杨西念的衣服上,“不好意思啊,嘿嘿。”李菀茗道了个歉结果没想又喷出来几粒饭,索性闭了嘴不在说话。
“嗯,今天晚上,我会过来接你,你也不用紧张,一切有我。”杨西念优雅的掸了掸身上的米粒,抬头对李菀茗说道。
李菀茗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了消灭战争。
杨西念这才拿起筷子,慢慢的吃着饭。
“莲香啊。”
“奴婢在,太子妃有什么吩咐?”
“你再去煮几个鸡蛋给太子备上,然后……好像没有了,我现在想不起来,一会再跟你说吧。”
莲香一阵无语,这主子一天之内总有那么几个时辰神经大条,让人哭笑不得。
“给我的吗?我感觉我这脸差不多了。”杨西念夹了一口鸭丝放在嘴里慢慢嚼着。
“你不都说了吗,今晚有个宴席嘛,要是被你母后看见你受伤了,恐怕我又没好日子过了,说不定到时候又是什么照顾不周的罪名楞往我头上扣。”李菀茗说着说着还做了几个夸张的表情。
“你说的也对,那好吧,我一会多弄几个,母后那里我会交代的,你只需要安心吃饭就好了。”杨西念拍了拍李菀茗的肩膀说道。
“太子殿下……”门口处响起个娇滴滴的声音,让人听了跟触电了似的。
杨西念放下筷子皱着英眉说道:“你来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能做到吗
“臣妾不是听说今晚皇上宴席吗?皇后娘娘让我也去呢,所以我前来问问太子何时出发,带我一个。”李欣悦双手放在身前,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杨西念。
“带上她吧。”李菀茗轻声对杨西念说道,反正去了宫里也会见到,要是因为这个再被李欣悦参一本的话,自己背负的可不仅仅会是善妒的罪名了。
杨西念点点头,对着李欣悦说道:“今晚我会回来接你们,你不用着急,没有别的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太子殿下,臣妾……臣妾还没有用过早膳呢。”李欣悦贼心不死还想继续赖着。
“姐姐坐下吃吧不必客气。”李菀茗冲着李欣悦甜甜一笑。
“啊,那就谢谢妹妹了。”李欣悦迈着莲花步晃晃悠悠的走到桌前坐下,却发现,菜已经吃的都见底了,李欣悦抽了抽嘴角默不作声。
“姐姐你不吃吗?”李菀茗吸溜了口汤摸了摸嘴巴关心的问到。
“额,太子殿下,臣妾忽然不饿了想回去休息一会不知道可以吗?”李欣悦站起身,没有回答李菀茗的问题。
“请便。”杨西念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他本来就不希望李欣悦来打扰她们的二人世界,走了更好。
李欣悦走后,李菀茗趴在桌子上狂笑不止。
“西念,你看到她的表情了吗?一看到桌上没菜了脸上表情立刻跟吃了苍蝇的一样五彩斑斓,真是太逗了。”李菀茗毫不顾忌形象的大笑着,却引来后者的一记白眼。
备礼
李菀茗跟杨西念二人用过餐之后便分头行事了,约定好下午杨西念回来接她。
房间内。
“莲香你说我穿哪件会正式一点呢?皇宫宴席不能太丢人才是。”李菀茗手上拿着两件衣服不停的比对着,犹豫不决。
“那件红色的如何?”莲香指了指李菀茗右手拿着的那件衣服说道。
“好看是好看,但是我穿个大红色去宫里,岂不是抢了皇后的风头吗,不能太显眼了。”李菀茗拿起那件衣服又仔细的看了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妹妹,你在吗?”外面又传来了李欣悦那讨厌的声音。
李菀茗吁了口气,将衣服放在床上出去迎接李欣悦。
“姐姐找我什么事吗?”尽量保持着微笑,李菀茗迎了上去。
“今天晚上不是去参加宴会吗?你从小不爱好女装,老是玩刀枪棍棒的,恐怕也找不到称心如意的衣服,我这不过来给你送来了?”李欣悦将手里拿着的衣服摊开给李菀茗看,“怎么样,不错吧,喜欢吗?”
一件鹅黄色宫廷装,白色的绣线花纹跟罗云带,算是上品一件。
“不用了姐姐,我就那些衣服随便挑一件就好了,这件衣服还是你拿去穿吧。”李菀茗将衣服递了回去推脱道。
“妹妹这说的哪里的话,赶紧收下吧,姐姐还有其他衣服。”说完一把将衣服塞到李菀茗怀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菀茗郁闷的抱着那件衣服走进了房门,将衣服放在桌子上,没有跟其他衣服放在一起。
“哎,太子妃,这件衣服很漂亮哎,而且也很适合你,你要穿这件吗?”莲香跑过来瞅了一眼桌上的衣服赞叹道。
“好看的大多数都是致命的。”李菀茗满不在乎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走向自己放在床上的衣服,又挑了起来。
“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这件衣服可能被撒了痒痒粉或是其他什么东西,不会致命,但出丑却是足够了。”李菀茗头也不回的解释道。
“这个李欣悦也真是的,心肠这么坏。”莲香气愤的一跺脚,仿佛脚底下踩得就是李欣悦本人一样。
李菀茗看着莲香的举动轻声一笑,摇了摇头。
“好了,不管她了,反正不穿她给的衣服就是了,”李菀茗无力的坐在床上,“那么,又回到最初的问题,我穿哪个好点。”
“对了,太子妃,你有一件绿色的广袖流仙裙,挺适合这种场合的,”莲香顿了一下,“不过,破了一小个洞恐怕没办法穿。”
李菀茗一听,有办法了,“你去给我拿过来我看看。”
“好的,稍等。”莲香转身出了门。
不一会,莲香手里捧着个绿色的衣物走了进来,李菀茗接过那件衣服换换打开,绿色的云锦配上金色的镶边丝线,宽大的袖口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浅绿色的罗云带系在腰间,可惜胸口处有一个破洞,降低了这件衣服的美观度。
李菀茗伸手比了比破洞的大小,大概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李菀茗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打了个响指。
“有了,莲香你去拿针线过来,然后在花园中找个淡粉接近白色的小花,记住不要弄碎了。”
“好,莲香这就去。”
李菀茗看着莲香离去的背影露出个神秘的笑容,希望自己的这个点子可以行得通。
一刻钟过去了,莲香捧着一个盒子递给李菀茗,随后又将一个托盘放在桌上。
“太子妃,您要的针线还有小花我都准备齐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做?”莲香看着这两样东西有点摸不到头脑,好奇的问着。
“你就坐那看就好了。”李菀茗嘴角勾起个神秘的弧度,拿过这两样东西去一边忙活去了。
莲香坐在桌前发闷,揭开一个茶杯盖数着里面有多少根茶叶,刚数到一百时,李菀茗穿着一袭绿衣出现在了莲香面前。
“哇……好美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子妃,你真是太厉害了太棒了!”莲香惊喜的从原地跳了起来不住的呐喊。
“嘘……小声点,把你自己劝一下。”李菀茗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咳咳,不要这么崇拜我啊。”
原来胸口破洞的地方被李菀茗插上了花朵,花朵被用针线固定在胸口处,淡粉色的花加上绿色的底色,显得一种复古之美油然而生,给李菀茗的容颜添了三分典雅,怪不得莲香会出声尖叫了。
“不管怎么样,太子妃你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都能想出来,我太佩服你了,我对你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啊~”莲香夸张的拍着李菀茗的马屁,而对于后者而言,显然很受用。
“哎,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嘛,低调,低调。”李菀茗整了整自己的发型好不得意道。
“那,太子妃,现在衣服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再干什么好?”
“嗯……挑礼物给皇上!这次再不能犯错了。”
二人说走就走,换了身男装溜达在大街上,穿梭于各大药店中。
“哎呦,你这人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睛啊。”李菀茗被一个男子撞得鼻尖生疼,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好久不见啊。”对面那男子邪邪一笑,没有理会李菀茗的咒骂。
“是你?花丙辰?!你怎么在这。”李菀茗从刚开始的愤怒转化成了意外,将刚才的事情迅速抛到了脑后。
“我出来溜达溜达,顺便猎/艳啊。”花丙辰甩了甩头发故作潇洒到,“你呢,又是干什么。”
“我啊,准备给一个有钱的病人挑礼物,不知道送什么好,正愁着呢就碰上你了。”
“有钱的病人?礼物?”花丙辰摸了摸下巴,“这事确实挺麻烦的,我们边走边说。”
李菀茗跟在花丙辰身后慢慢的走着,路边不断传来的尖叫声让李菀茗厌烦之极,干脆捂了耳朵。
走在前面的花丙辰转过头对着李菀茗眨了眨眼睛示意看他的魅力怎么样。
李菀茗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嘴里念叨了句臭屁,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看他。
如此过了一刻钟,花丙辰的耳朵也是受不了这么嘈杂的声音了,一手揪着李菀茗的领子另一手抓着莲香飞离了地面,落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听说顾尘峰进宫了。”花丙辰将李菀茗放到地面上问到。
“没错,你消息挺灵通的。”
“因为尘峰让你为难所以你送他进宫远离你吗?”
“你知道的,顾尘峰给我的,我通通都还不起,我只能帮他做一件他最想做的事情,查出顾家案子,当然,你说的那个原因也是有的。”
花丙辰望着远处再没有开口。
“你跟云……”
“过路人,不认识。”不给李菀茗说话的机会,花丙辰迅速回答道。
李菀茗了然的点点头,识趣的没有再问下去。
“你不是说你帮我想办法的嘛,怎么突然扯得那么远。”李菀茗像是个被骗的小孩一般,忽然转过了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要送什么,”花丙辰嘴里叼了个草根含糊的说道,“你都说了他是有钱人,有钱人肯定什么都不需要咯。”
“唉,跟你在这里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我还是自己去找吧,靠人靠天终靠己。哎。”李菀茗又唉声叹气的,作势准备离开。
“哎,你别走啊,跟你开个玩笑嘛,我当然知道要送什么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快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真的吗?只要你能做到?”花丙辰坏笑着靠近李菀茗,目光还不安分的在李菀茗身上扫来扫去的。
第一百二十章 都给我上
“喂,人可不行哦。”李菀茗自我保护式的双手环在胸前,小步子后退着。
“得了吧,就你这身材,该大的不大,该小的不小的,我还看不上呢,切。”花丙辰吐掉嘴里的草根满脸的不屑。
“黑,我哪里不大了嗯?你说说看,我哪里不大了?”李菀茗对花丙辰这个决断显然是不服,示威性的挺了挺胸。
“好了,算我怕了你了,你送我香吻一枚,我就告诉你送什么礼物好不好?嗯?”花丙辰像是那些糖果诱惑小孩子的坏人一样,诱惑着李菀茗。
“香吻一枚?你想得到美,”伸出右手在花丙辰脑袋上一记板栗,转身欲离去。
花丙辰疼的俊脸都皱到了一起,抱着头对李菀茗恶狠狠到:“你这个女人,要是被我的追求者知道了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肯定会被追杀的满大街跑。”
“哼,我才不怕呢,叫你那些追求者快些来吧,本姑娘早已迫不及待心痒难耐。”李菀茗哼了一声鼻子抬老高,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小……公子啊,现在时辰不早了,估计太子爷马上回来接你了,怎么办。”莲香靠近李菀茗在她耳边轻轻说到。
李菀茗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不能再跟花丙辰耗着了,耽误了时间可是误了大事。
“喂花丙辰,我是真的有事赶时间呢,你有什么办法就赶紧告诉我呀,我求你了。”李菀茗没招了只能发动撒娇攻势。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花丙辰欠揍的掏了掏耳朵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咳咳,”李菀茗清了清嗓子,“我说!花大爷!您行行好!就告诉我吧!我求求你!了!”李菀茗趴在花丙辰耳朵旁大声喊了一句话。
“哎呀哎呀,你这个女人,你就不怕我变成聋子啊,真是的。”花丙辰按了按耳朵,埋怨的看了李菀茗一眼。
“是你自己说的,听不见我说啥。”李菀茗理直气壮的顶了回去。
“你还想不想知道送什么礼物了!”花丙辰凤眼一瞪,李菀茗立马住了口。
看着李菀茗终于安静了下来,花丙辰也失去了继续逗她的兴趣,“城东有家寒光寺,很灵验的,你可以去给他求个平安符。”说完转头冲着李菀茗得意的笑笑,“这个主意不错吧。”
李菀茗哈哈一笑,转身给了花丙辰一个大大的拥抱,差点让花丙辰喘不过气来。
“谢谢你啊,太好了,耶!终于解决了。”李菀茗跟莲香击了个掌转身对花丙辰说道:“我得走了,还有点事呢。”
“去吧。”
“下次见啊,拜拜。”李菀茗拉着莲香便朝着寒光寺的方向飞奔而去。
花丙辰站在原地看着那主仆二人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回想着刚才李菀茗给他的那个大大的拥抱。
真是个不同的女人……
夺符
李菀茗一手拽着莲香狂奔在路上,还不小心撞到几个人,边跑边回头道歉,惹得路人纷纷侧目指点私语。
“我说,太……公子啊,莲香……莲香跑不动了……呼,休息一下……好吗?”莲香挣脱了李菀茗紧拉着的手,半蹲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
“这才跑几步啊,你就不行了,以后要是遇见土匪强盗什么的,你这小命不就早没了么。”李菀茗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着莲香说道。
“说句实话,若是……有一天,真的遇到了强盗土匪,像今天这样个跑法,我宁愿双手投降。”莲香用手充当扇子,不停的扇着风试着让自己凉快下来。
“你这样我还真不知道还说你有种还是没种。”李菀茗摇头苦笑,“那就稍微休息一下把,稍微耽搁点时间应该没事,咱们先慢慢走着吧。”
“好的,公子英明。”莲香从地上站了起来,对李菀茗抱拳调皮一笑。
“贫嘴。”李菀茗伸出手在莲香脑袋上轻敲了一记佯怒道。
太阳渐渐西下,将二人的影子拉的细长,晚风轻轻的吹着,奏着归家的歌谣……
“哎,莲香,你想不想飞啊?”李菀茗看了看四周的风景忽然转头问道。
“想啊想啊。”莲香想都没想就疯狂的点头,“以前见过那些练武的人,飞檐走壁的,我就想试试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是……嘿嘿,我没有武学天分。”
“那有何难,来,抓紧我。”李菀茗看着莲香那不好意思的样子噗嗤一笑,拉起莲香得手环在自己腰间。
李菀茗带着莲香腾空而起,向寒光寺掠去,因是傍晚时分,寒光寺的后半段路程却是人烟稀少,李菀茗也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耳边的风呼呼作响,景色不断变换着。
有一个老者路过注意到空中飞的二人,却是两个男子相拥在一起!摸了摸发白的胡须,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了!搞龙阳癖还这么高调!空中秀恩爱!
显然李菀茗跟紧紧巴着她的莲香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莲香看着自己腾空而起,在空中飞行着,心里早已惊涛骇浪,脸上更是喜形于色,在李菀茗耳朵跟前大叫着。
“莲香,莲香你别叫了!我快聋了!”李菀茗受不了莲香那刺耳的声音大吼道。
“什么?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你再说一遍!”莲香手作喇叭状放在耳边答着话。
“我说!别!叫!了!我!要!聋!了!再!叫!把!你!扔!下!去!”李菀茗怒了,喊的时候用了点内力,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哦……知道了,第一次飞我太高兴了,对不起啊。”莲香这才听见了李菀茗说的话,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李菀茗看了看不远处的寒光寺,加了把劲,一口气冲到了寺庙底下,缓缓落地。
“呼……终于到了。”李菀茗吐了口浊气,“喂,你还想抱我到什么时候。”
在门口打扫的一个小和尚用异样的眼光瞟着李菀茗二人,不知道有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
“啊,哦,嘿嘿。”莲香干笑几声松开了李菀茗,尴尬的看了看正在扫地的小和尚。
看着那两位龙阳癖爱好者终于恢复了正常,小和尚这才放下扫把朝李菀茗二人走来。
“阿弥陀佛,请问二位施主是来烧香求福的吗?”那小和尚站在李菀茗跟前开口问道,近处一看,才发觉这小和尚生的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不错,正是,早闻寒光寺灵验无双,今日特来求平安符一枚,保家父身体安康。”李菀茗也学着小和尚双手合十做了个礼回答道。
“请随我来。”小和尚摆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走在前面带路。
“念空,你在干什么?”一个主持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人多高的锡仗,随着走路动作发出叮当的响声,来人皱眉,询问着给李菀茗二人带路的小和尚。
“回住持师叔的话,这二人是来求平安符的,念空正准备带他二人前来见您,既然到了,念空就先退下了。”那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低头退了下去。
“你们二人少前来求平安符?”住持抖了抖他那长长的白眉开口问道。
“正是,请问住持如何才能求得平安符?”李菀茗上前一步略显焦急。
“平安符只有早上才可以求,晚上……恐怕不行。”那住持摇了摇头,叹息道。
“这是为何?”李菀茗心下大急,好不容易想到要送什么礼物了,要是没有了自己恐怕又免不了一顿奚落,自己也就罢了,恐怕会给西念带来麻烦,不由得怒目而视。
“这位施主不要激动,这规矩是寒光寺建立之处就存在的,贫僧也无能为力,要不,明天清晨二位再来?”那个住持开始劝导李菀茗,眼神闪烁不定的。
李菀茗光顾着着急没有看到那住持的表情,倒是莲香一直听着二人的对话,注意到了那主持的动作还有表情,秀眉一皱,略微不情愿的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递给那个住持。
“这样呢?可以给我们个平安符了吧。”莲香小嘴一撅幽怨的看着那个住持。
李菀茗站在旁边正摸不着头脑呢,一听莲香这句话才算是明白了,也看着那个住持,等待着下文。
住持伸出自己皱巴巴的手结过银票,泛着精光的眼睛盯着银票看了又看,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心下思索着,这二人穿着谈吐不凡,又出手如此阔绰,定不是普通人家,或许可以狠狠宰一顿,想到这立马堆起了献媚的笑,笑容里参杂着一些无奈。
“二位施主,不是贫僧不讲理,是真的寺规不能破啊,但是……”那个住持说着说着忽然打住了,右手放在袖子里,食指与大拇指来回搓了搓,而后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嘴黄牙。
莲香看了看住持那贪得无厌的嘴脸,正欲再掏点钱出来,结果被李菀茗挡住了下一步动作。
李菀茗就算再傻反应再慢也看出来了这个住持的意思,当下冷笑一声:“身处在天子脚下,还敲诈钱财,更何况你一佛门中人,钱财乃身外之物,所作所为,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住持一看李菀茗跟自己撕破了脸皮,也收起了脸上的假笑,阴测测的声音响起:“这位施主,佛门中人没有钱财也是活不下去的,你我素不相识就互不干扰,这平安符你若是不要,那便即刻离去,若是不然……”怪笑了两声后,住持拍了拍手,顿时围上来十几个拿棍子的僧众,将李菀茗二人团团围住。
李菀茗一看这架势,好家伙,准备强买强卖吗?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和尚都猖狂?立即撸了撸袖子,做出防卫姿态。
“住持这是打算改行做强盗了吗?”
“强盗?我本来就是强盗!给我上!”住持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改脸上温和之色,狰狞道。
听到住持发令,众人立刻围了上来,吓得莲香连连后退,感觉到莲香的惧意,李菀茗将她紧紧护在身后轻声安慰。
“莲香,你忘了我昨天跟你说过什么吗?”
莲香低下头回想了几秒,抬起头抓紧李菀茗的手,重重的点了下头。
李菀茗看了一眼莲香,知道她想起了昨天自己说的话,安心的笑了笑出手迎敌。
李菀茗看着太阳越降越低,心里幕然一紧,遭了,西念这会应该回来接自己了,当下出手越发狠辣利落,那帮没头发的见李菀茗这般打法顿时不敢再上前了。
“废物!都给我上啊!愣着干什么!”住持一看这帮人犹豫不决不敢上前,立刻吊起双眼,一脚踹上了离自己最近那人的屁股。
那人被住持一脚踹上了战场,只得硬着头皮上,结果被怒在头上的李菀茗一个回旋踢打落场外。
住持一看李菀茗身手如此利落,心下有些慌了,四处看着有什么可以当武器的。
李菀茗此刻脑子里想的都是杨西念回去找不到自己担心的模样,又看了看周围这群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想快速解决都不行,环视了一眼看见那住持正拿着个棍子向自己靠近。
李菀茗挑了挑眉,一个闪身躲过了住持的攻击,脚下一转到了住持身后,一手劈掉他手里拿的棍子,一手紧紧扼住住持的喉咙,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看的莲香拍手叫好。
“叫你的人退下,然后把最好的平安符给我拿来,否则……”李菀茗又紧了紧捏在住持喉咙的手,掐的对方一阵剧烈咳嗽。
“退……下,快……快给他拿来……”住持艰难的发出命令,一只手巴着李菀茗卡在自己喉咙的手试图逃脱。
“别跟我玩什么花样,不然,你们这个老大可就没命咯。”李菀茗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住持的老脸威胁到,“速度给我快点,我数三下,要是还没有拿过来我立刻废了他!”
“都特么给我快去啊!”不知道是不是被李菀茗的话吓到了,那个住持忽然细着嗓子叫了一声,惹得莲香在身后哈哈大笑。
“三”
“二!”李菀茗伸出两个手指头,看着一个僧人离去的方向秀眉紧皱。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怎么丢下我
“我说住持啊,你这帮弟子,哦不,你是土匪,所以说,你得兄弟们,可不拿你得命当回事呢,不好意思咯,黄泉路上,自己走好。”李菀茗靠着主持的耳朵轻轻说着,像是勾人魂魄的阿修罗……
“啊,别,别别。”感受到自己喉咙传来的窒息感,住持用最后的力气说这话,“平安符,最好的……我身上,给……你。”
“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李菀茗断断续续听到住持说的话,停了手让他继续说到。
“平安符,在我身上,最好的。”住持大口吸了口气,回答道。
“怎么你不早说,还在跟我玩花样?”李菀茗腾出一只手在住持身上搜索着,果不其然,摸出了个黄色的平安符。
“这次就先放过你。”李菀茗扣着住持退后到门口,说完这句话后拉着莲香便腾空而起,飞跃离去。
住持这才感觉脖子一松,舒服了许多,揉了揉被掐紫的脖子,恨恨的看了李菀茗离去的方向一眼,甩了袖子闷哼一声掉头离去。
莲香之死?
李菀茗拉着莲香狂奔了一会后,转头看了看后面没有人追来,这才放慢了速度,递给莲香一东西。
“喏,收好了。”
“这不是我刚才给那和尚的一百两银票么?公子你什么时候弄来的?我刚才明明看见他收了起来的。”莲香接过来那物事一看,立刻惊喜道。
“你主子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更只历史文化五千年,这种小事怎么会难道我呢?”李菀茗抖了抖肩膀神气道。
“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拿到的嘛,太子妃~”莲香身体里的好奇因子开始疯狂叫嚣,逼得她自己不得不使用撒娇战术来刨根问底。
“就是……就是刚才拿平安符的时候顺便搜出来的嘛。”李菀茗迅速说完余下几个字然后加快了速度,把莲香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莲香听完李菀茗所说的话立刻呆在了原地,自己刚刚给李菀茗塑造的天使形象轰然倒塌,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掉的声音。
“莲香……再不走,太子殿下可要打你屁屁了哦。”李菀茗在路的尽头朝着莲香挥挥手,好心提醒道。
莲香收到李菀茗发出的信息后,立刻幡然醒悟,撒脚丫子狂奔,一眨眼已经超过了李菀茗,要不是李菀茗清楚莲香的底细,还会以为莲香是某个轻功高手呢,当下摇摇头苦笑一声跟了上去。
天色此时已经擦黑,夜幕上开始点缀起了光点,月亮也晃晃悠悠的往正中央走去,主仆二人就这么一路打打闹闹的往回赶着,殊不知太子府此时都快翻了天……
“找到太子妃了没有。”杨西念坐在椅子上沉着脸看着下跪的赵程。
“回禀太子,属下无能,还未找到太子妃。”赵程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太子爷,你就别怪赵程了,妹妹今天出门的时候跟我说过了。”李欣悦一袭大红牡丹衣装出现在了杨西念面前,精致的妆容让人眼前一亮,看来李欣悦为今晚的宴席费了不少心思。
“菀茗她跟你说什么了?快说。”杨西念一听有李菀茗的消息立刻站了起来。
“也没什么,”李欣悦看见杨西念这么紧张李菀茗心里就一顿不爽,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妹妹下午出去时跟我说她不想去进宫,不想看见皇后娘娘。”说完后低下头,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杨西念的表情,暗自冷笑。
“菀茗她当真这么说?”杨西念皱了皱眉看向李欣悦,显然不相信李欣悦的话。
“臣妾怎么敢骗您,不然妹妹此时为何还不回来?”李欣悦走上前抱着杨西念的胳膊,“既然妹妹都开口不去了,那我们进宫吧,再晚点,就误了时间了,怕是皇上会怪罪下来。”
“赵程。”
“属下在。”
“再加派些人手,务必找到太子妃。”杨西念沉声道,转头看了看窗外,天都黑了,不知道李菀茗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杨西念覆盖在长袖底下的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可是太子爷,那皇上那边……”李菀茗跟树叶一样又飘到杨西念身边继续吹风道。
“再等一刻钟,若是菀茗还未到,我就先行进宫,这样,不知你可满意?哼”杨西念低喝道,说完绕过李欣悦出了大门。
李欣悦没有理会杨西念的动作,在杨西念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勾起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看的站在她对面的一个仆人胆战心惊的,慌慌张张的跑出了门不敢再回头。
杨西念站在太子府大门口不停的张望着,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只得一个劲的叹息踱步。
而造成这一系列问题的罪魁祸首们,却是好似忘记了这么回事,在大街上来回穿梭着,玩的好不开心。
“哎,莲香,你看这个,这个好不好看?”李菀茗拿起路边摊上的一个簪子在自己脑袋上比过来比过去的。
“好看好看。”莲香一个劲的点头,显然她也是兴奋不已。
“二位客官……这个……这个是姑娘家带的玩意儿,您二位……恐怕不合适。”卖簪子的大娘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两个大老爷们在自己的小摊上挑过来挑过去的,时不时还在自己脑袋上比划比划,想笑不敢笑的,只得好心提醒道。
“哦。”李菀茗忘了自己此刻是男装,立刻拉着莲香走到一边去,离开了那人的视线后二人对视一眼,随后默契的哈哈大笑。
“自从来到京城后,我还没有出来玩过夜市呢,京城的夜市就是不同凡响啊。”李菀茗乐完之后感慨道。
“莲香虽然一直在京城,但也从未有机会见识夜市,今日跟公子一起有幸见得一次,也算是不枉此生咯。”莲香转了一圈环视着热闹的京城不无感慨道。
“说什么屁话呢,真是的,以后跟着我,我天天带你来玩,怎么样!”李菀茗拍了下莲香的脑袋瓜子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是,嘿嘿,一切谨遵公子吩咐。”说完作了个揖却逗得李菀茗哈哈大笑,也引的路人频频侧目。
莲香抓了抓头发,一脸无辜的看着李菀茗。
“傻瓜,你刚才做的是女子行礼方式,哈哈,笑死我了。”李菀茗夸张的一拍大腿哈哈大笑。
莲香一听这话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道:“别笑了,再笑我就不理你了。”说完一跺脚还真扭到一边去不再理睬李菀茗。
李菀茗一看这有点玩过了,干咳了几声转身离去。
莲香还在闹着别扭,不看李菀茗,过了许久感觉身后一点动静也没有,好奇之下转过头一看,却发现李菀茗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把自己一个人抛在了这里,莲香顿时慌了神,心里像空了一块的一样,两眼无神的看着四周。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子,长得白白净净的,比我身材低一点的。”李菀茗刚才看莲香真的生气了,便跑回去那个大妈那里买了刚才那个簪子准备讨莲香欢心,谁知道刚买了东西转头回来就发现莲香不见了,怕莲香被人贩子拐走,李菀茗四处打问着,却毫无头绪。
垂头丧气的走到护城河那边,李菀茗踢着脚底下的石子懊悔不已,莲香到底在哪里呢……
“哎,那边好像有人要跳河啊。”
“什么?走过去看看。”两个路人在前面窃窃私语着,随后一前一后的朝着某个方向跑了过去。
“公子你怎么丢下我就走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呵呵罢了,你们都一样……”一女子站在护城河的河堤上,哭着……笑着……
“你说这个人是不是神经病啊?哭着又笑着?估计是疯了吧。”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子摸着下巴看着那女子分析到。
“可能是吧,谁知道呢。”一个人搭话道。
那女子转头看了看热闹喧嚣的夜市,还有围观看热闹的众人,嘁然一笑像个凋零的树叶般,朝河里掉落……
扑通……
李菀茗赶到的时候就只听见这么一声,随即愣了神,抓住跟前围观的一人说道:“刚才跳河的那人是不是身高跟我差不多,长得白白净净的?”
“身高嘛,比你低一点,说到这白白净净,我就不知道了,天太黑了。”回答完李菀茗的话便摇摇头走了,“可惜啊可惜,这么年纪轻轻的。”
李菀茗一听那人的描述立刻慌了,那个人不会是莲香绝对不会是,右脚点地飞起,落到了刚才那人跳水的地方,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哎哎哎,看啊,又有一个人跳河了!”一个人看见李菀茗跳进水里立刻大喊道,不到一会河堤周围又聚满了人。
“你说说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多跳河的,还全都偏偏挑同一条河。”
“还说什么说,官府一会来人捞人了,大家看一会就散了吧。”
“哎,就是就是,散了散了。”
一群围观的人就这么三三两两的退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怕死吗
“咳咳,莲香……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李菀茗拉着刚才跳水的那人艰难的爬上了岸。
李菀茗浑身湿透了,将那人放平在地上,那人头发早已散乱,将脸的大面积遮盖住了,李菀茗也没有看,一个劲的给那人按压着胸口。
“黑,你看那人上来了啊,原来他没有跳河啊。”
“看他这样子,估计是跟那女的吵架了吧,负心汉吧。”一女的白了李菀茗一眼,撇过头不再去看。
李菀茗在那里拼了命的给那人做人工呼吸按压胸口,早在救起那人后就累的精疲力尽,又加上这一番折腾更加是疲惫不堪,一番抢救后,李菀茗伸手放在那人的鼻子下面试了下气息。
冰冷的身体,气息全无……李菀茗一下全身瘫软在地,抱起尸体痛哭了起来。
“莲香,我只是出去一会你怎么就这样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李菀茗双眼赤红,发了疯似得摇着尸体。
“啊……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你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能狠的下心呢,啊……儿啊。”一个老妇人颤颤幽幽的走在尸体旁痛哭了起来。
李菀茗看了那妇人一眼,还以为是莲香的家人什么的,可是莲香那日告诉自己她是孤儿,又何来家人母亲?心下疑惑,李菀茗擦了擦眼泪:“这位大婶,你是莲香什么人?”
“莲香?什么莲香?这是我女儿桂花!”妇人抬起头不知索然的看了李菀茗一眼,“你又是什么人?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人派来毁我女儿名声的王八蛋吧,你给我等着,老婆子我今日要与你同归于尽!”说着张开枯柴般的双手朝李菀茗扑了过来。
“公子,你在这里干嘛呢?”莲香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迷惘的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一边躲着那妇人的攻击,一边看着莲香,停了下来,看了看莲香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莲香,真的是你吗莲香?”走上前去捏了捏莲香的粉颊,软软的。
“哎呦,公子,你说什么呢,咱们该回家了,不然就要出大事了!”莲香拂开李菀茗的手焦急道,“诶,公子你怎么哭了?”莲香凑上前去看了看李菀茗,忽然扫到了后面的尸体,好像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
“好了,你看错了吧,”李菀茗离开了莲香的视线偷偷擦了擦眼角,“遭了!一会还要去。。!”说完就朝着太子府飞奔而去,莲香在后面拼命追着。
错过
杨西念在太子府门口继续望着,他已经叫人延迟了两次出发的时间了,却还是没有等到李菀茗的出现,心里不免有些失望,难道她真的不愿为了自己与皇后搞好关系吗?
正当杨西念想东西出神的时候,李欣悦走了过来,打断了杨西念的想法,“太子爷,再不走,皇上估计要派人到府里请了,到时候,恐怕……”
“知道了,立即出发。”说完看也没看李欣悦一眼转身离去。
李欣悦看到杨西念看都不看她一眼,轻哼了一声,随即又绽放出一个妖媚的笑容,李菀茗,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杨西念走在马车跟前,揭开帘子正准备上车,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却被一抹红色遮挡了视线。
“太子爷请上车。”李欣悦故意遮挡住杨西念的视线催促着他上车。
李欣悦看着杨西念上了车,眯了眯双眼,轻笑一声朝着环儿招了招手。
“一会你放机灵点,估计那个傻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你要想办法绊住她,不要让她进宫来,只要过了今晚……哼哼。”李欣悦看着路的另一边阴险一笑。
“是,环儿明白,定当竭尽全力。”一旁候着的环儿乖巧的点头,眼里也散发着狡猾的光。
李欣悦满意的点点头,转身上了杨西念的马车。
“你跟环儿交代了什么?”杨西念扫了一眼李欣悦,后移开目光淡淡道。
忽然听到这句话,李欣悦心里一惊怕杨西念刚才听到了什么,干咳了一声,眼神闪躲道:“臣妾能交代什么啊,无非是让环儿好好照看府里而已,以免贼人进了去搞得鸡犬不宁的。”
杨西念转头看着李欣悦闪躲的眼神,心下疑惑但也没多想,掀开马车上的窗帘回头望了望,还是没有李菀茗的影子,放下了帘子,漆黑的眸里有着浓浓的失落。
“太子爷,马车颠簸,要不要臣妾帮你按摩下?”李欣悦坐到了杨西念身边,双手像蛇一样攀到杨西念的脖子上。
“不用,你坐过去,我要休息会,到了叫我。”说完没有给李欣悦回话的机会,头转向另一边闭了眸假寐。
李欣悦气愤的站起身准备走向另一边,却不想马车这时剧烈晃动了一下,李欣悦一个没站稳头磕到了窗户上,立刻淤紫了一片。
杨西念闭着的眼睛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嘴角勾起个好看的弧度。
李欣悦抬头看了看杨西念没有反应,也就放弃了抱着杨西念大腿撒娇的念头,闷闷不乐的坐在马车的另一边。
而另一边,李菀茗拼了命的往太子府赶,好不容易赶到了王府,却远远的看见杨西念的马车从街的尽头消失,李菀茗一看赶不上了拉着气喘吁吁的莲香从大门冲了进去。
“哎,太子妃你回来啦,太子爷说你要是回来了就在房里好好休息等他回来就好不用进宫了。”一旁专门守着的环儿眼尖的看见李菀茗从正门进来,赶紧将二人拦下。
李菀茗没有理她,绕过环儿直奔向房间内,头也不回的对莲香吩咐道:“去给我备马!要快!”
“是。”莲香收到李菀茗下的命令,马不停蹄的又跑向马坊。
环儿看着二人分开行动,心下着了急,不知该去追哪个,又想起李欣悦的吩咐,咬了咬嘴唇朝着李菀茗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菀茗风一般的跑向自己的房间,换上了那套绿色的广袖流仙裙,随意绾了个发髻,匆匆向门口走去。
“太子妃,您这是去哪啊?”环儿准时出现在了门口拦住了李菀茗的去路。
李菀茗不耐烦的看了环儿一眼,这个丫头怎么回事,从刚才自己进门那一刻开始就不停的阻拦自己,好像不想让自己进宫的一样。
“进宫。”简短的两个字显示出李菀茗的耐心有限,绕过环儿继续往门外走去。
“太子妃,太子爷走时候吩咐过奴婢,叫奴婢传话给您,不必去了。”环儿看李菀茗要走了,立刻说出来这么句话。
“此话当真?”李菀茗果然停住了脚步没有继续往前。
“当真,太子爷确实这么吩咐的,环儿想大概是太子爷看您今天累了不想让您再去宫里一趟继续受累了。”环儿连连点头,低眉顺眼的回答道。
环儿低着头,李菀茗没能看见她闪躲的目光,也就半信半疑的走到了门口叫回了莲香。
环儿看着李菀茗拉着莲香待在房里没有出来也就松了口气,心想这下不负大小姐所望了,迈着悠闲地步子回到了自己房里。
“莲香,你说这杨西念干什么鬼啊,一会让我去一会又说什么怕我累不让我去的。”李菀茗趴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说着。
“太子妃啊,我觉得没什么不对啊,你想啊,太子爷一看我们逛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回来的话肯定累的不行了,所以他就为你着想让你留在府里好好休息,你觉得呢?”莲香站在李菀茗身后,给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背。
“你这么说也对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老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李菀茗咬着手指头疑惑着。
“哪里不对劲?我觉得没什么不对啊。”莲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看啊,太子爷想你跟他一起去,结果你累了,太子爷舍不得你继续受累,让你留在府里修养,嗯,太子爷真是个好相公啊。”说完摆出一脸陶醉的样子,引得李菀茗一阵发笑。
“切,瞧你的样子,太子爷给你什么好处了,胳膊肘一直往外拐,还想不想在太子府混了。”李菀茗伸出双手在莲香的身上来回抓着。
“啊,饶了我吧太子妃,哈哈哈,求你了,哈哈,别挠了,我受不了了。”莲香被挠的在房里到处乱窜,李菀茗看着她落败求饶之后才拍了拍手放过了她。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莲香以后再也不敢了。”莲香双手举起连连后退,生怕走慢了一步又被李菀茗抓住狂挠了。
“好了,坐下吧,不跟你闹了。”李菀茗双手撑着下巴,朝着对面的位置呶呶嘴。
莲香听话的坐在李菀茗对面,二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顾尘峰怎么样了,一个人在皇宫里住的还习惯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得罪人,他那个脾气啊真的是很欠揍。”李菀茗发了会呆忽然想起了顾尘峰对着空气又像是对着莲香说着。
“小姐,咱们今日见得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就是顾公子的朋友吧。”莲香一听李菀茗提起顾尘峰忽然眼睛一亮,说道。
“你说花丙辰?”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我忘记叫什么了,我还准备说花饼抻呢,嘿嘿”莲香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的说着。
“人家那么好的名字被你毁的也是够可以的了。”李菀茗对着莲香默默竖起根大拇指。
“哎呀,太子妃就别取笑我了。”
“哼,你要不说这个花丙辰我还想不起来了!”李菀茗忽然变了脸色,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吓得莲香愣了三楞。
“怎……怎么了,忽然这是怎么了,太子妃。”莲香缓过神来过来拍了拍李菀茗的肩膀让她消消气。
“今天就是花丙辰那个王八蛋让咱们去的什么破寒光寺!幸亏我身手好,要不然,咱们俩今儿估计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句话引发了莲香的共鸣,莲香也一拍桌子,杏眸圆瞪。
“就是,真是可惜了那张好皮相了!”
李菀茗一听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斜睨了一眼莲香,这小妮子关注的点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啊,该不会是春心大动了吧。
“你是不是瞧上他了,嗯?”李菀茗向莲香投去了暧昧的眼光,看的后者小脸通红。
“太子妃你可别说笑了,人家怎么可能……虽然他长得确实不错,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是这样的。”莲香疯狂的为自己辩解着,生怕李菀茗误会了去。
“好吧好吧,就你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哈哈,不逗你了。”李菀茗学着莲香刚才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气的莲香又是一阵跺脚,差点没把地给踩出一个窟窿来。
“走,累了一天了,出去走走。”李菀茗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朝门外走了出去。
“好,就去花园走走吧。”莲香跟在了李菀茗身后,走出了房门。
李菀茗跟莲香二人走到了花园,二人并肩而立,李菀茗看着月色深沉,陷入了思忆。
莲香偷偷看了李菀茗一眼,发现对方正想什么想的出神,也就没有出声打扰,乖乖的站在跟前,赏着月色。
“你怕死吗,莲香?”李菀茗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怕了,死了之后就看不到这么美的月色了,也没办法照顾太子妃了。”莲香甜甜一笑。
李菀茗心里一暖,拨去散在莲香额前的碎发微微一笑。
“我会保护你的。”李菀茗郑重的看着莲香,“我自问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这是李菀茗第三次对莲香这么说,莲香幼小的心灵从此根种了追随李菀茗的种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害怕吗
杨西念闭着眼睛在马车上假寐,车子走在路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这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车子停了下来。
杨西念缓缓睁开眼眸,漆黑的眼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像是纯黑的宝石。
“什么事?”李欣悦掀开帘子一角皱眉不悦道。
“例行公事,请问车上坐的什么人?”一个侍卫朝着马车一抱拳恭声问到。
“太子殿下进宫,什么时候也需要你们来阻拦了?”李欣悦放下帘子沉声道。
“额,参见太子殿下,卑职无礼还望恕罪。”那侍卫一听太子的名号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单膝下跪。
“无事,近日发生了何事需要检查啊?”杨西念温和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回禀太子殿下,近日宫内遭贼,我们设法抓了几次都没有抓到,说来也奇怪,此贼只进藏书阁类似的地方,财物什么的却是分文不动,上面吩咐我们看紧点,所以才戒严至此。”那侍卫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事。
“好吧,”杨西念略微思索了一下,忽然微微一笑,朝着李欣悦挥了挥手示意继续走。
李欣悦吩咐车夫继续往前赶着,准备跟杨西念搭话却发现不知何时杨西念又闭着眼开始假寐,心下叹了口气,但也没去打扰。
又过了一会时间,马车再次停了下来,李欣悦拨开门帘往外望了望,随后将帘子轻轻放下,回头伸手轻轻摇了摇杨西念的胳膊。
“太子爷,到了,我们快下去吧。”
杨西念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不着痕迹的躲开了李欣悦的手,站起身潇洒的下了车,没有去管李欣悦径自走进了门。
“念儿,你终于来了。”一身龙袍的中年男子坐在正中央,左右手边各一人,左边是云裳,右边则是皇后,皇上看见杨西念走了进来出声问道,语气中夹杂着些蕴怒,“太子妃呢?怎么没看到她啊?”
“就是啊,那太子妃怎么还没到啊,莫不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皇后在一边附和道。
云裳在旁边正准备出声呢结果却被杨西念打断了。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云嫔娘娘,实在对不住,菀茗她今日受了风寒,太医说不宜出行,以免加重病情,所以儿臣斗胆自作主张让她留在太子府,望父皇母后见谅。”说完一撩长袍单膝下跪。
“看来这太子妃病的不轻啊,”云裳朝着皇上娇嗔一句,眼波流转,笑盈盈的看向杨西念。
“参见父皇母后,云嫔娘娘。”李欣悦一身大红牡丹袍从门口走了进来,浅然一笑,若三月桃花开。
皇上只顾着看着云嫔的半露的胸口,没有听见李欣悦的声音,李欣悦抬头尴尬的看了一眼皇后,后者朝着她微微一笑。
“起来吧,不必多礼,以后念儿还得靠你照顾,若是你倒下了,可如何是好?”皇后招了招手示意杨西念跟李欣悦上前落座。
“皇上,这是李欣悦,是太子妃的姐姐,你觉得如何。”皇后转头看了看皇上,却发现后者一直盯着云嫔一副饥/渴的模样,不由怒火中烧,声音也带了三分严厉。
“嗯?原来是太子妃的姐姐啊,姐妹共侍一夫,以后可得好好齐心协力啊。”皇上睁着略带浑浊却依旧闪着精光的双眼看了一眼李欣悦,眯着眼睛笑着点了点头,显然今日李欣悦的妆容很得他心啊。
云裳看了一眼李欣悦,大红牡丹的衣袍印衬着她的肤色更加白皙,流云髻高高挽起,上面一朵牡丹花娇艳欲滴,似乎感受到云裳灼人的视线,李欣悦头微微一低,朝着她友好一笑。
云裳看着她这么一笑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现在自己的境地很尴尬,而且还有皇后在一旁虎视眈眈,云裳这几天光顾着防皇后背地里下阴招就够累的了,更何况李欣悦是跟皇后一起的人,现在一看李欣悦对自己这般一笑似乎是在笑自己的可怜,余光瞥了一眼皇后,云裳心里冷笑一声。
“太子妃姐姐这身衣服真是不错呀。”
“云嫔娘娘说笑了,叫我欣悦就好。”李欣悦还是抱着那无害的笑容,却不知下一秒就被人给阴了。
“欣悦穿一袭红装来吃晚宴,怕是会抢了皇后姐姐的风头呢,”云裳捂着嘴轻笑一声,顺便给皇上抛了个媚眼,小命都快没了,只要有大腿可以抱,还管的了对方年龄大小长相如何?
“额……云嫔娘娘说笑了,皇后娘娘风姿绰约,定然不是我等小辈可以比拟的,就算欣悦金装加身,也是不及皇后娘娘的千分之一啊。”莫名其妙的被扯上了风口浪尖,李欣悦也是很郁闷,只得随机应变。
“牡丹花象征大富大贵,欣悦一身牡丹来访,怕是那大富大贵之人便是你了,纵然皇后姐姐拥有仙人之姿,也是输在了你这身衣服上,当真好看。”云嫔岂肯放过一个让皇后那边人栽跟头的机会,她正愁找不到个机会给自己当护身符呢。
李欣悦转头看了看皇后的神色,只见皇后脸上阴云密布,似有发怒之势,李欣悦着了急,向杨西念投去求救的眼神,却发现杨西念一直望着门外出神,根本不曾看她一眼,当下发了狠,抬起头直视云嫔,“要说这大富大贵之人,在座的怕是都比不过一个人了。”李欣悦神秘一笑停顿了一下。
“哦?说来听听。”云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圈套了,还若无其事的答着话。
“当然是云嫔娘娘你了,云嫔娘娘现如今正得圣宠,享有天下最尊贵的人的宠爱,试想,还有谁能比娘娘您更加适合大富大贵呢?”李菀茗又转头看向皇后,“欣悦只不过是借了牡丹花的衣裳而已,这大富大贵嘛,却是不占分毫。”
想不到这李欣悦还有两把刷子,竟然扭转了局势,让自己处在了风口浪尖,当下抱着皇上的胳膊撒娇道:“皇上,臣妾才没有呢,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啊。”
“是是是,云嫔说什么就是什么。”皇上经不住云裳的温柔攻势语气软了下来,听的在皇上右手边的皇后更是气上加气,冷了声道:“皇上,该传膳了。”
“嗯,皇后说的是,”皇上拍了拍云裳的手,“来人,传膳。”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太监从侧面退了出去,门外传来了一声公鸭般的嗓音,不一会,就有穿着统一的宫女走了进来,一人手上捧着一盘菜,按次序摆在了桌上,悄然退下。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杨西念却是全然没有胃口,望着门外怔怔出神。
“念儿?念儿?”皇后终于发现了杨西念的异样出声问到,神色之中有掩盖不住的关心。
被皇后的提问吸引了目光,皇上还有云裳李欣悦三人也都向杨西念投去了目光。
“回母后,儿臣无事,只是觉得今夜月色甚好,”杨西念轻咳一声尴尬的将目光移向餐桌,“大家都吃饭吧,不用管我。”
“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告诉母后,找个太医赶紧看看,以免病情严重了。”皇后看杨西念心不在焉的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毕竟是亲生的儿子,以后还得靠他来享受荣华富贵。
“母后不必担心,儿臣真的没事,希望这不要影响了父皇的兴致才是。”杨西念冲着皇上柔和一笑,歉意道。
“不碍事,念儿啊,你母后说的对,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要早点告诉我们,好让太医及早给你看看,省的像父皇一样,怕是时日不多咯。”皇上说完垂下头叹了口气,眼神里有说不出的落寞,每代君王都是如此,身居高位,孤独一生。
“父皇这说的是什么话,父皇定能长命百岁,洪福齐天的。”杨西念皱眉道,“父皇要放宽心,不要被些许繁琐之事而弄得心情不好,得不偿失。”
“就是,皇上,太子说的对,云嫔以后会好好照顾你得,你就放心好好养病吧。”云嫔一手握住皇上如枯枝的手出声安慰道。
皇上看着如此为自己着想的云裳顿时龙颜大悦,哈哈大笑了一声,伸出不怎么健壮的胳膊环住云裳的肩膀。
皇后在一边看的眼角直跳,这算什么?在向自己炫耀她有多得圣宠?开什么玩笑,她才是一国之母!手里拿着的筷子紧紧攥着,直到手指关节渐渐发白……
李欣悦在一旁小心的看着皇后的脸色,心里暗自得意,得了圣宠又如何,得罪了皇后看你以后还怎么嘚瑟,或许自己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讨好皇后,说不定皇后一开心就找个借口废了李菀茗,而自己就飞向枝头当凤凰,想着李菀茗落魄的样子,李欣悦心里就一阵痛快,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皇上,再不用膳的话,这桌菜就凉了,对身体不好。”皇后的声音一出,立刻让大厅内的温度下降了不少。皇上不高兴的看了皇后一眼,终是没有发作,众人拿起了筷子,开始用起了膳,一时间大厅内安静无比,只有咀嚼饭菜的声音。
杨西念吃了几口,便拿着筷子发起了呆,李菀茗现在不知道回去了没有,现在都这么晚了,她要是还没有回去,不知道赵程找到她了没有,想起自己上次跟李菀茗一起单身匹马的闯进顾尘峰的老窝时,杨西念现在还心惊肉跳的,李菀茗太神经大条,他真担心这么晚了她出什么事。
李欣悦坐在杨西念身边,注意到了杨西念紧皱的眉头,是在想李菀茗吗?心里顿时不满,皱了皱翘挺的鼻子随后舒然一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看来环儿成功的拦住了李菀茗,对不起啦亲爱的太子殿下,你最爱的李菀茗,今晚怕是来不了了,你再怎么担心烦恼也是没用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给我等着
李欣悦一边心里这般恶毒的想着一边用着餐,全然不顾杨西念此时的忧愁。
皇后也是一直心不在焉的想着刚才的事情,几乎没怎么动筷,云裳坐在皇上的左边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手中筷子只是个摆设,一桌子坐了五个人,真正吃的开心的恐怕只有什么事都不知道的皇上,还有一肚子坏水的李欣悦了。
皇上闷头吃了一会,感觉气氛不怎么对劲,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几个人,却发现除了李欣悦之外其他人都不动筷子,放下筷子询问着众人:“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你们的胃口?”
九五至尊的一句话将其余四人从不同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父皇,儿臣只是出来之时有用过膳,此刻不觉得饥饿而已。”杨西念首先回过神来回答道。
“皇上,臣妾也是如此。”皇后转过身朝皇上点点头,用了跟杨西念一样的蹩脚理由。
当了几十年的皇上,察言观色什么的都是小事一桩,他看的出杨西念跟皇后二人心事重重,找了这么个理由搪塞自己,也没有去揭穿,转头看了看猫在自己身边的云裳,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云嫔为何不吃啊?”
“没什么皇上。”云裳微微一笑,拿起筷子继续往嘴里送着饭菜。但却吃了没几口就开始吐了起来,皇上大惊失色,赶紧叫人传了太医,又令人将云裳抬上床,自己坐在旁边观察着云裳的神色。
“皇上,我没什么事的,只是觉得有些恶心吃不进去东西而已。”云裳躺在床上解释道,这个皇上还真是大题小做。
“你先不要说话,一切等太医来了再说好吗?快点躺好。”皇上将云裳伸出被子的手又重新放进被子里紧紧握着。
皇后看着云嫔干呕的那一刻起,变得更加忧心重重,双手紧握着,长长的指甲嵌进了手掌心也浑然不觉,直到渗出了血迹。
“母后,你的手怎么出血了。”李欣悦惊讶的走到皇后身边,轻轻拉起皇后的手放在眼睛底下观察着。
“不用你管。”皇后忽然变了脸色,将手从李欣悦手中抽出,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转身离去。
“真是莫名其妙的。”李欣悦撅了撅自己的嘴不情愿的说道。
“你在这嘀嘀咕咕什么呢?”杨西念在门外走了进来,刚才他趁乱出去乱转的时候,找到了顾尘峰,拜托他前去太子府看看李菀茗回来了没有,顾尘峰听了杨西念说完整个事情经过后,立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朝太子府方向飞奔而去。
“啊?嗯,没什么,只不过有点担心云裳,别出什么事就好了。”李欣悦快去捏了个理由说道。
杨西念没有说话,绕过了李欣悦走到了床前。
“父皇,云嫔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吐。”
“朕也不知道啊,希望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皇上,太子,不要为我担心,我并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只是最近吃油腻的东西会感觉到恶心反胃而已。”云裳躺在床上侧着脑袋看着这父子二人,不禁想到了另一张面孔,冷酷邪魅,却唯独对自己温柔似水,不禁暖暖一笑,看的皇上龙心大动。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皇上一反常态,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
“微臣来了,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个白胡子老头身穿官服顶带花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着头,却不想动作太猛,头顶官帽滚落在地,正好滚到杨西念的脚下。
杨西念弯下身帮那老头捡起帽子,后走到他跟前将之扶起。
“啊,太子殿下,”那老头被扶起之后才抬起头看见了杨西念,顿时失声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好了,王太医,快先去给云嫔娘娘看病,以免误了正事,皇上正等着呢。”杨西念赶紧拉住那老头又要下跪的身体好心提醒道。
“哦哦,对,多谢太子殿下提醒,太子殿下千岁……”说完又要去行礼。
杨西念这回没了提醒他的耐心,将老头拉至床前坐下,示意他诊脉。
皇上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太医给云嫔断脉,大气不好出一个,怕打扰了太医看病,由此可见,皇上对杨擎送来的云裳是有多么重视了。
“怎么还没好!你到底行不行,你这个庸医!”皇上站在一边等了一会还不见结果,顿时龙颜大怒,厉声喝到。
“啊,皇上恕罪,皇上饶命,”那个老头好似很喜欢下跪,动不动就要下跪,现在又跪在了地上还一个劲的磕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上跟杨西念一听这老太医前言不搭后语的都颇感无奈,就在皇上准备下令将这个太医拖出去的时候,杨西念发话了。
“王太医何出此言呢?”一旁的李欣悦也好奇靠了过来。
“回太子殿下的话,云嫔娘娘并没有生病,微臣刚刚检出了喜脉。”王太医又开始磕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啊。”
皇上一听这话愣了神,有些不相信,又问了一遍,得到的却是同一个答案,顿时开怀大笑,走到云裳跟前,握住她的手,道:“听见了吗?云嫔,你有朕的孩子了,现在朕再也不害怕朕走了以后留你一个人了,还有我们的孩子陪着你,朕真是太高兴了。”伸手摸上了云裳的小腹,流连忘返。
云裳此时还沉浸在震惊当中久久没有回神,什么!怀上了皇上的孩子?!她到底该怎么办,杨擎怎么办!她跟杨擎的未来又该怎么办!
云裳许久的沉默皇上并没有太在意,只当她是太累了听到这个消息还没有回过神来,也就没有理会,转身大手一挥,说了句重赏王太医,然后哈哈大笑遣散了众人,自己一人留在云裳身边。
杨西念从房间里出来,四处张望了下,却唯独没有看到皇后的身影,心下沉吟了一番,怕是皇后早已猜到了云裳怀有身孕,不愿在此停留,方才离去了吧,甩了甩脑袋继续向前走去。
李欣悦跟在杨西念身后莫不吭声,这个云裳真厉害,是怎么让皇上对她死心塌地的呢?还怀了皇上的骨肉,后宫里的人,全是母凭子贵,云裳以后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谁像自己一样,巴巴的盼望着太子来,却是希望每每落空,再这么下去,等到自己人老珠黄,怕是更没有机会了。
杨西念跟李欣悦二人怀着各自的心思一前一后的走着,都默契的没有出声。
另一边,皇后回到了延禧宫,坐在软踏上静静地端着茶似乎在等着什么。
扣扣……
“进来。”皇后抬手放下茶杯朝着门口说道,“什么结果?”
进来的那个宫女轻轻关上门,对皇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皇后一看那宫女的表情,立刻怒从心起,一挥手将跟前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水四溅,碎成了一堆粉末碎渣。
砰的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吓得那宫女朝后退了一小步,动作不敢太大,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正气头上的皇后,那自己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云裳这个贱人!居然怀了皇上的孩子,”皇后蹭的站起身,声音在偌大的寝宫上方回响着。
“秋月,你说本宫接下来如何是好,嗯?”不愧是一国之母,皇后在大吼一声之后迅速收敛了自己的怒气,转身问着站在门口的宫女。
“回皇后娘娘的话,不如……”秋月做了个手往下切的动作,神情索然。
“嗯,这个不行,我们现在要是这么做了,肯定会有人会立刻怀疑到我的头上来,到时候,怕是百口莫辩,招来是非啊。”皇后思索了一会回答道。
“秋月愚笨,还请娘娘明示。”秋月低下头双手放在胸前恭敬道。
“既然不能杀,那总该能废吧,我就不信她有着三头六臂,能堵住这悠悠之口,就算她身后有着八皇子……那也不行。”皇后走到一个桌前,一只手抓在桌角上,手指关节泛了白。
“那奴婢接下来该如何做?还请娘娘告知秋月。”
“去,你去给赵将军送去我的亲笔书信一封,要他联合文武百官,联名上书,废除云嫔。”皇后一抬左手吩咐到,眼里飘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是,奴婢这就去照您说的去做。”秋月转了身欲离去。
“等等。”
“娘娘还有何吩咐。”秋月转过身来等待着皇后的下文。
“不要让人发现了,记得万事小心。”皇后不放心又多安顿了一句。
“是,奴婢省得。”说完之后悄悄退了下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烛火跳跃着,让房间里显得明暗不定,皇后站在寝宫的正中央,说不出的落寞与孤傲,她目光移向窗外,思忆着过去,为了这皇后之位,她付出了太多,也做了太多心狠手辣的事情,绝不能就这么被人轻易夺走,更不能让人将杨西念的太子之位夺走,否则,她这一生也算是没了活下去的希望,也白白奋斗了那么多年。
云裳,你给我等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怀孕了
“诶,你怎么来了啊顾尘峰,我刚才还跟莲香说起你呢。”李菀茗听到门外有动静就走出去查看,没想到却发现是顾尘峰,不觉有些开心。
顾尘峰听见杨西念说李菀茗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到太子府,便着急的赶了过来,怕李菀茗出事,谁想李菀茗此时正好好的在府里吃着瓜子哼着小曲,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冷下脸给了李菀茗一记板栗。
“喂,你干嘛打我!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个老样子,我真是白担心你了,哼。”李菀茗揉着自己被打的脑袋龇牙乱叫,索性转身回了房间不再理会顾尘峰。
顾尘峰看见李菀茗这般活蹦乱跳心里悲喜交加,悲的是李菀茗没有自己也过得很开心,喜得是她过得开心自己也就放心了。
顾尘峰跟着李菀茗走近了房间,拉了个凳子随意坐下,一动不动的看着李菀茗。
“额,你们先聊啊,我出去沏壶茶。”角落站着的莲香受不了这个诡异的气氛要当逃兵了,可是某人怎么会允许呢,她似乎忘了自己主子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不许去,不许给他喝茶,有什么好喝的,你给我在这乖乖带着。”李菀茗眉毛一挑,挑衅的看着对面的顾尘峰,其实她只是有点害怕跟顾尘峰独处罢了,怕一时尴尬说不出来个什么。
“不用了,谢谢你莲香,我呆一会就要走了。”顾尘峰朝莲香点头笑笑又看向李菀茗,很多天没有见到她了,刚开始去皇宫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李菀茗的样子,喜怒哀乐都有,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只得找些事情做来转移注意力。
“你一会就走啊。”李菀茗略带惋惜的看了一眼顾尘峰。
“怎么,你舍不得了?”顾尘峰邪气的笑了笑,靠近李菀茗,“舍不得的话,那我就留下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快走快走!你赶快走吧,嗯,越快越好。”李菀茗站起身把顾尘峰往门口推入。
知道李菀茗是面子挂不住了才这么做的,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任由李菀茗推着自己把自己推出门口,无奈的笑了笑。
李菀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顾尘峰推了出去,拍了拍手,关上了门。
“告诉你啊,赶紧走,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啊,我就打爆你那张自恋的脸,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放肆了。”李菀茗双手叉腰神气道。
顾尘峰听完李菀茗的话嘴角勾起个好看的弧度,你没事就好了,我也见到了你,也就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的,一阵风声过后,顾尘峰消失了踪影。
站在房间里的李菀茗还等着顾尘峰开口跟自己叫板呢,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应,砰的一声将门打开,却发现顾尘峰早已不见了踪影,心底划过一丝失落,又仔细看了看四周,还是没有他的影子,黯然的回到房间内,闷闷不乐的坐下。
莲香看着李菀茗这般失落的模样,不由有些生气,难不成太子妃喜欢上刚才那个男的了吧,那怎么行,她那完美的太子怎么办,立刻开了口道:“太子妃,你不是喜欢那个男的吧。”
“啊?你说什么?”李菀茗被莲香的话惊了一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让莲香重复了一遍。
“我说,你不会是喜欢那个顾尘峰吧。”莲香这回看起来像是真的生气了,连太子妃也不叫了,直接用上了你。
“喂喂喂,莲香你不是发烧了吧。”李菀茗走到莲香跟前,伸手摸了摸莲香的脑门,“不烫啊,那怎么会说胡话。”
“太子妃,莲香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快点回答我。”莲香退后了一步,躲开了李菀茗作怪的手。
“我才没有喜欢他呢,我只是觉得他跟一个大哥哥一样,让人觉得很安心,”李菀茗又继续趴在桌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况且,我欠他很多很多,多到还不清,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怎么帮他,我很纠结啊。”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不怪你了。”莲香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蹦蹦跳跳的。
“怪我?你为什么怪我?”李菀茗好奇的抬起头问着。
“我这不是怕太子妃把我们家太子甩了嘛。”莲香嘿嘿干笑道。
“你想多了吧你,怎么会呢,只要他一直在,我便一直爱。”
“你说真的吗?菀茗。”杨西念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看着李菀茗,眼里的光芒化成一汪柔情水,将李菀茗溺亡。
一路上都在担心李菀茗,要车夫加快速度了三遍,马车上的那匹马身上被抽出来道道血痕,直到刚才碰到顾尘峰,顾尘峰说李菀茗现在无事,正在太子府内生龙活虎呢,杨西念这才放下心来,准备回来时问李菀茗要个交代,谁想刚板起的脸在无意中听到李菀茗的一句话而支离破碎。
“西念,你终于回来了,”李菀茗看见杨西念回来了顿时开心了起来,“怎么样,我没去皇上皇后没说什么吧。”
“没有,被我给顶过去了。”杨西念轻轻报了一下李菀茗闻着只属于她身上的清香。
“那就好。”李菀茗窝在杨西念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莲香不好意思的看着正亲热的二人,捂着眼睛从门口推了出去,有几次险些撞倒。
逗得李菀茗噗嗤一笑。
“好了,跟我说说,你今天去了哪里,怎么那么早都没有回来?”杨西念抱着李菀茗坐在椅子上,卷起李菀茗一缕发丝,轻声问道。
“哎,别提了,今天出去几个时辰,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太曲折离奇了。”李菀茗一拍大腿,摆起了说书先生的架势,要给她配一把扇子,那就更像了。
“哦?不着急,说来听听。”杨西念被李菀茗这动作给弄笑了。
“话说今日下午,我跟莲香走在大街上,走呀走呀走呀走,给皇上挑礼物,走了十几条街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李菀茗配合的伸出自己的十根手指头,“知道吗?十几条街啊,累的我们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的。”
杨西念摸着下巴兴致勃勃的看着李菀茗在那演讲。
“最后我们实在累的不行了,正准备去休息呢,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大喝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李菀茗站起身双手叉腰学着以前自己抓过的那些强盗,“说完之后蹭的从身后拔出一米多长的宝剑啊,寒光闪闪的,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夸张的动作噗嗤一笑,笑的根本停不下来,一旁的李菀茗不干了,她正说的上劲呢,怎么可以被打断了,幽怨的看着狂笑不止的杨西念,后者这才渐渐止住了笑声。
“刚才讲到哪了?哦对,从身后拔出一米长的刀,莲香当时吓得啊的一声昏倒在地,我一看这可怎么办,正巧这时那人拔了刀就朝我冲了过来,我侧身一闪,一个侧旋踢,就这样,”李菀茗还做了个示范,“把他手中的刀给踢飞了,那个人也被我轻轻松松的拿下了。”说完大拇指在翘鼻上一刮,神气十足。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响起,杨西念笑意盈盈的看着李菀茗。
“李先生讲的真真好书啊,在下有幸能的一闻,真是三生无憾啊。”
“我还没说完呢,还有一个呢。”
“哦?那请您继续。”杨西念伸出右手示意她继续。
“我打败那个强盗之后,拉着莲香准备往回走,结果听闻一个路人说附近有一家寺庙,庙里的住持是个黑心人,到处坑骗村民钱财,搞得是民不聊生啊,我一气之下就带着莲香上了梁山,不对,叫什么山我忘了,就叫梁山吧。”
杨西念一阵无语,但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我刚进寺院门就被一个小和尚领到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里面时不时传来猛兽的吼声,”李菀茗停了一下,摸了摸脑袋像是编不下去了,过了一会又继续道:“莲香那个小妮子居然抛下我自己跑了,这时我也想出去却是出不去了,一个铁框子把我扣了起来,暗地里走出来一个人,他对我说,交出白银三千两,不然,你就在这喂老虎吧,嘿嘿。”李菀茗细着嗓子学着怪声。
“哈哈哈哈,够了菀茗,别说了,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杨西念已经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打横抱起李菀茗朝床上走去。
“等会,杨西念,放我下来,我今天的历险记还没有说完呢!你在等一会。”李菀茗疯狂的挣扎着。
“不了,太子妃,现在是睡觉时间,该休息了。”杨西念紧紧将李菀茗箍在怀里,不让她动弹。
“你现在不让我说,我以后就再也不说了,你以后也别想让我再说!”李菀茗赌气的将头扭到另一边。
杨西念轻笑一声,诱哄道:“转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李菀茗不为所动。
“听话,转过来,不看你会后悔的哦。”杨西念继续诱哄道。
李菀茗终是受不了诱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转过了头。
刚转过头,杨西念的俊脸就在自己眼前放大,随即嘴唇上敷上一层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李菀茗深陷其中。
过了良久,杨西念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李菀茗的朱唇,爽朗一笑:“怎么样,没骗你吧。”
“去死吧你。”李菀茗被杨西念的笑容闪花了眼,想起刚才的吻,脸颊立刻爬上一层红晕,羞赫的将整个头埋在杨西念的胸膛上,怎么叫也叫不出来。
“怎么了,菀茗?害羞了?”杨西念明知故问道,“哈哈,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比你刚才编的故事有趣多了。”
李菀茗蹭的一下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是编的?我觉得我说的很不错啊,都是那些老套的情节啊,没什么不对啊。”李菀茗一阵茫然。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杨西念将李菀茗轻轻放在床上,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就是因为剧情太老套了,所以才显得不真实,更何况,在我看来,莲香那丫头是不会抛下你离去的。”
“好吧好吧,都让你猜对了,行了吧,杨天才?”李菀茗翻身趴在床上用锦被盖住头。
“好了,该睡觉了,你快出来,小心别憋着了。”杨西念扯着李菀茗头上的锦被,想要把她给拉出来。
“那你给我讲个故事,讲一个我就出来,不讲就不出来,你也别想睡觉。”李菀茗闹起了小孩子脾气。
“好了别闹了,快出来,我要跟你说件大事。”杨西念忽然想起了什么正了正脸色。
“什么事?你就这样说,我听得见。”李菀茗还是不肯出来。
“云裳怀孕了!”杨西念丢出一枚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李菀茗一把扔开锦被,露出自己弄乱的头发。
第一百二十六章 对不起
“什么!你说云裳怀孕了?!”李菀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杨西念。
“对,今天太医确诊,的确怀孕了。”杨西念被李菀茗的反应给吓了一跳,稍微缓了下神拍了拍李菀茗的脑袋示意她安静。
“那可怎么办,云裳有了龙子,这下地位更稳,在皇上身边的话语权也更多了,等着她到时候在皇上身边吹吹枕边风,你的太子之位就危险了。”李菀茗摸着下巴分析着形式,露出不同以往的郑重神色。
杨西念一看李菀茗如此严肃的神情,心里也不由得一紧,在李家府上时,她还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女捕快,虽然不如现在的光彩照人,但也自由无忧,杨西念眼眸暗了暗,伸出右手缓缓抚上了李菀茗皱着的娥眉。
“你不担心吗?”李菀茗抬眼疑惑的看着杨西念。
“比起太子之位,我更在乎你。”杨西念扬起个温暖的笑容,“我到底是把你给拉进了皇宫内的尔虞我诈,对不起。”杨西念在李菀茗额头落下怜惜一吻,与李菀茗双眸对视。
“傻瓜,在我当初答应随你进宫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清楚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怕我受到伤害,但是呢……”李菀茗直视着杨西念的黑眸,坚定道:“他们要是想动我身边人,怕也是不容易。”随即勾唇一笑,竟多了几分邪魅之意。
杨西念醉在了李菀茗邪魅的笑容中,久久不能回神,只是一直呆呆的看着。
“照你所说,云裳怀孕,第一个受到威胁的怕就是皇后了,我猜皇后会立刻采取行动,但是具体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李菀茗自顾自的分析着形式,没有注意到杨西念痴呆的眼神。
“西念,你觉得母后会怎么做呢?”李菀茗忽然抬头问到,没有看到杨西念思索的神色,只看见他呆楞的看着自己,李菀茗心下不悦,在杨西念紧实的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啊,轻点轻点,”杨西念感到腰间一阵疼痛,连忙举双手求饶,“干嘛啊,突然掐我。”杨西念不明所以道。
“你说怎么了,跟我说话居然发呆,哼。”李菀茗白了杨西念一眼,噘着嘴将头撇向一边不再理会杨西念。
“啊,”杨西念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干笑一声,还不是看你太美的缘故吗?将李菀茗的脑袋轻轻转了过来,对着自己,深情的望着她:“你的酒窝没有酒,可我却醉的像条狗。”
李菀茗大赫,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这个杨西念,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他这么油嘴滑舌呢,该不会是女孩子玩多了吧,想到这立刻抬起头,脸上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着。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害羞的样子正觉得好笑准备逗逗她,结果却发现某人忽然变了脸色,不知所以然的问了句:“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脸一会红一会白的?”
“你说,你有过几个相好的?你快说,今天不说清楚就别睡觉!”李菀茗拿起个枕头朝杨西念砸了过去。
杨西念听的李菀茗的话莫名其妙的,还准备开口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却突然横飞过来个枕头,正好砸在一张俊脸上,被枕头的冲劲打的头朝后仰去。
李菀茗本以为以杨西念的武功躲过去一个枕头是轻而易举的事,谁想却砸了个正着,神色一紧准备上前看看杨西念有没有受伤,却又想到刚才那件事,停下了准备上前的动作,抱着双腿背对着杨西念坐了下来。
杨西念揉了揉一阵刺疼的鼻子,余光看见李菀茗头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杨西念从背后拥住李菀茗,下巴蹭着她的头发。
“突然之间怎么了,为什么生气了?”
“西念以前应该有很多红颜知己之类的人吧。”李菀茗还是头埋在膝盖里,像是个失去了依靠的小鸟。
杨西念啼笑皆非的看了李菀茗一眼,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正对着自己,抬起左手伸出三个手指头:“李菀茗你听好了,我,杨西念在此发誓,我从未有过红颜知己,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今生今世,只有李菀茗一个人放在心里,容不下其他人。”说完之后阳光一笑,“菀茗你这是吃醋吗?”
“我才没有呢,”李菀茗结结巴巴的回答道,眼里的慌张透漏了她此时的心思。
杨西念早已看到了她眼底的慌张之色,只是笑了笑没有拆穿,一只手拉起李菀茗的柔胰放在手心。
“对了,跟你说了这么久,话题跑了这么远,真是的。”李菀茗忽然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杨西念。
“你是想问我,母后会有什么行动吗?”杨西念好笑的看着李菀茗那紧张的神色。
“知道还不说?”李菀茗抿了抿嘴,不满的白了杨西念一眼。
“好了好了,别生气啦,这几天脾气这么大,不会是那什么来看你了吧?”杨西念异样的眼光打量了下李菀茗。
“没有没有!瞎猜什么呢,”李菀茗拍了拍杨西念的脑门,好像想把他那龌龊的思想给拍出脑外。
“真是,母老虎一只。”杨西念在嘴里咕哝了一句随后清了清嗓子,“好了,不跟你闹了,说正事吧。”
李菀茗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兴致勃勃的看着杨西念,等待着他的下文。
“以我对母后的了解,她估计先会用正当手段光明正大的试着扳倒云裳,”杨西念拿起李菀茗的一缕发丝在手中缠绕把玩着,“要是这样没能扳倒云裳的话,恐怕就会用点手段了。”
“正当手段?”李菀茗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杨西念将李菀茗的发丝放在鼻子下轻嗅着,他很喜欢这样的味道,总让自己感觉很安心。
“要我看啊,应该从一开始就用非常手段,像母后这样一开始用光明正大手段的,要是一击不成功的话,那就打草惊蛇了,他们必定会有所防备,到时候要再想扳倒云裳就难了,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得不偿失。”李菀茗坏笑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捕快的因子貌似又在血液里发狂。
杨西念好笑的看着李菀茗那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又仔细想了想刚才李菀茗说的话,觉得确实有道理,不禁对李菀茗有些刮目相看,略带深意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李菀茗。
李菀茗还在那里一个劲激动不已,冥冥之中感觉到一道视线在打量着自己,顺着那到目光看了过去,发现杨西念撑着下巴,一脸深意的看着自己,刚才在将李菀茗放在床上时,杨西念就脱掉了外袍,只着一身白色亵/衣,此刻盘膝坐下,右手又撑着光滑的下巴,亵/衣领口微微敞开,李菀茗坐在对面,刚好可以顺着缺口看进去,小麦色紧实的胸膛,看的李菀茗一阵脸红心跳的,心里低咒一声,上天真是不公平,给了他天使的面孔,还要给他魔鬼的身材!
杨西念跟李菀茗二人互相带着不同深意的眼光打量着对方。
“看够了吗,色女。”杨西念早都发现了李菀茗盯着自己胸膛咽口水了,只是觉得很有趣没有拆穿她。
“啊,什么啊,”李菀茗看的正兴头上,结果被抓了个正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却又迅速抵赖道:“应该是你看够了没有。”
“没有,看不够,这辈子都看不够。”杨西念从喉咙中发出磁性的男声,像是一只有魔力的手,敲打着李菀茗的心门,“知道吗菀茗,你带给我太多惊喜了,我真庆幸可以遇到你。”
“什么惊喜啊,说来听听。”李菀茗也学着杨西念的模样盘膝而坐,一手撑在下巴上。
“以前我以为你只是个爱玩闹的孩子,后来却发现你心细如发,以前我以为你单纯的像刚出生的婴儿,却发现其实你也有很坏的一面,我还总担心你会适应不来这皇宫的尔虞我诈,现在看来,你在这个大染缸里,玩的还是挺不错的,你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我真的很开心。”杨西念温柔的眼神牢牢的锁住李菀茗认真道。
“是吗?我在你眼里原来是这样的啊,”李菀茗睁大一双秋水眸欣喜的看着杨西念。
“是啊,越去关注你了解你,就越发现你的与众不同,越想要占有你。”杨西念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看着李菀茗脸上表情的变换。
“你这么说,我怎么好意思呢。”李菀茗有点害羞的摸了摸头发,朝窗外看了看,“我的天呐,都这么晚了,赶紧休息,你明天不去还要上朝吗?”
“不碍事的,还有好几个时辰可以睡呢,你困了吗?”
“我早都困得不困了,你还不想睡的话,那我们就躺下继续说吧,说不定一会就睡着了。”李菀茗一轱辘的找了个靠里的位置躺了下去,拍了拍旁边空着的部分,示意杨西念躺下。
杨西念侧着身躺了下去,一只胳膊穿过李菀茗的颈下,让她靠自己近点。
“哎,西念,你明天上朝完了以后去延禧宫问问母后接下来的行动吧,咱们好有个准备,还可以帮衬帮衬。”李菀茗头靠在杨西念胸膛上,安心的闭上了眼。
“嗯,好的。”杨西念搂着李菀茗的手摸了摸她滑嫩的脸颊,随即滑到圆润的肩膀上,手指在上面来回画着圈,“菀茗啊,我真的很庆幸能够遇到你,也很庆幸你选择了我,顾尘峰对你那么好,我都自觉有点比不上他,我害怕哪天我留不住你,你跟着他离开了,我一个人留在这偌大的皇宫中,该何去何从?”杨西念嘴里喃喃道,等待着李菀茗的回答。
半晌之后还是没有听到答案,杨西念以为李菀茗是犹豫了,掩盖住心里浓浓的失落,开口说道:“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你,你要离开了,我就把你放在心底。”
李菀茗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杨西念觉得有点奇怪,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儿,此时却是眼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像蒲扇一般,轻微颤抖着,朱唇微启,鲜艳欲滴,时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杨西念看着熟睡的李菀茗,心里被一种满足感给充斥包围着,好似这一刻,可以天荒地老……
窗外,月上枝头,整个京城被笼罩了一层银色面纱,让人摸不清,看不透,正如未知的明天一般神秘莫测……
君王从此不早朝
清晨,杨西念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李菀茗,满足的笑了笑,在李菀茗额头上蜻蜓点水一吻,起身穿起了衣服。
李菀茗觉得额头有点痒,伸手挠了挠,感觉好了点,又将手放在旁边继续睡,这一放,却发觉自己身边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脑海冒出来个念头,西念走了?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迷茫的看着四周,发现杨西念正在洗漱,心稍微安了下。
每次醒来之后都看不见杨西念的身影,李菀茗心里不知道有多失落,也知道杨西念是公事繁忙,也很懂事的没有发脾气,但是并不代表她心里不在乎,今天醒来看见自己爱的人还在自己跟前,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西念。”李菀茗此时已经清醒很多了,侧着脸看着洗漱的杨西念。
“嗯?是不是我声音太大吵醒你了?”杨西念略微歉疚的说道。
“没有,是我自己醒来的,我想每天醒来都看到你,可是却很难啊,还好今天看到了,呵呵。”李菀茗虽然是微笑的说这话,但是语气里还是能听出来夹杂着一丝遗憾。
杨西念放下手里的毛巾,朝李菀茗走过来,摸着她的侧脸,“对不起,菀茗,父皇最近身体不好,怕是时日不多,朝廷更新换代的时候最为动荡不安,所以我最近有点忙,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样真的好么
没时间陪你,你别生气啊,等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朝中局势稳定了以后,我就带你出去好好玩一段时间,怎么样。”杨西念像是哄小孩似得哄着李菀茗,就差手里再递给她一根棒棒糖了。
“好吧。”李菀茗瘪着嘴不情愿道。
“乖,”杨西念摸了摸李菀茗的头,站起身:“我要去上朝了,你再休息会吧,现在还早呢,等我回来。”
李菀茗乖乖的点了点头,目送着杨西念从门口走出去,看着杨西念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李菀茗叹了口气,一把将被子盖过脑袋,不再说话。
杨西念坐在马车上慢悠悠的往皇宫赶去,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老感觉今日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该不会是母后有所行动吧?可是不会这么快吧,才过了一晚上而已。
“到了,太子殿下。”车夫在门帘外恭敬的说道,顺手拿过来个小板凳放在马车下,让杨西念下车。
杨西念皱了皱眉,儒雅的脸庞此刻有点愁云密布,一手拨开门帘优雅的从车上走了下来,站在地上看着恢宏的皇宫,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抬步向正殿走去。
“太子殿下。”正殿此时已是人声鼎沸,各路大臣在此讨论着今日上朝要说的事,赵将军拨开人群,朝着杨西念走了过来。
“赵将军,今日大殿内为何如此热闹,平日里都不见如此。”杨西念感受着这异常的气氛,皱眉问道。
“皇后娘娘没跟你说吗?”赵将军有些奇怪,“昨晚皇后娘娘深夜传书与我,让我联合众多大臣们上书皇上,废除云嫔娘娘呢。”赵将军在杨西念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哟~今个大殿内,可真是热闹啊,不知是有什么喜事。”一个张狂的声音从门口外传了进来,大殿内哄杂的声音立刻消停了下来,大家都一致的向外张望着,想看看来者是谁。
“原来是八皇子啊。”一个人影看见杨擎出现在门口赶紧迎了上去,杨擎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啊,谁不知道现在正得宠的云嫔娘娘是这位八皇子送进宫的,杨擎现在的势头可是直逼太子杨西念啊!
殿内现在分成了三波,一波人围着杨擎溜须拍马,另一波人则是指着围在杨擎周围的人低声咒骂,第三波人,则是望天状看地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上朝~”一个公公在殿上细着嗓子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散开,按次序站好。
赵将军冲着杨西念点点头,随后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杨西念也走上前去,站在了最前面,心里却是擂着鼓,没想到母后居然这么快就有所动作,希望一会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众人听着那一声上朝安静的站在原地等着皇上的到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却仍然不见那一抹明黄之色,众人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
“刘公公,麻烦你去看看,皇上是何事不来上朝,好叫我等心里有个准备啊。”一个苍老却饱含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窃窃私语的众人也纷纷附和,一时间传话的公公大汗淋漓应了声是,转身朝后殿跑去。
那个老者看着刘公公离去的方向暗自出神,杨西念走到了他跟前。
“丞相,好久不见。”
“哦,原来是太子啊,却是好久不见啊。”
“丞相看起来身子骨还是很硬朗啊,一点也不亚于我们这些年轻人。”
“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太子说笑了,老夫一把老骨头了,半个身子已经埋进黄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呢。”
“丞相这才是说笑了。”
二人相互寒暄着,刚才离去的公公此时去而复返,站在殿上细着嗓子高声喊了句:“皇上今日身体不适,散朝。”
“这皇上不知是真不舒服还是假的,真是越来越胡闹了。”丞相气的抖了抖胡子,对着杨西念说道。
“呵呵。”杨西念只得干笑几声,跟着丞相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赵将军神色匆匆的朝杨西念跑了过来,“丞相。”看见丞相也在,赵将军也向他打了个招呼。
丞相微微一点头,算是回应。
“赵将军何事如此慌张?”没等杨西念开口,丞相在一旁先开口道。
“额,”赵将军不知该不该说,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杨西念,询问着杨西念的意思。
杨西念轻微的一颔首,赵将军立刻领会了意思,开口说道:“刚才有人看到皇上在流云宫。”
丞相看着二人眉来眼去不知在传达着什么,虽然心下疑惑但也没问出口,直到赵将军开口说了这句话时,才大致猜到了一二,点点头沉吟着没有说话。
杨西念跟赵将军二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都没有再开口。
“你们是要去联名上书让皇上废掉云嫔吧。”丞相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看着二人,似乎要将二人剥光看透。
赵将军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个丞相居然从自己的一句话就猜出了他们要干什么,太厉害了,不愧是丞相。
杨西念倒是没有多大反应,相反还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脚底下埋藏着多少人骨灰恐怕连自己也数不清楚,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了,这丞相之位,恐怕就要让贤了。
丞相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略一沉吟,随后一甩宽大的袖子,对着赵将军说道:“带上联名上书的大臣们,去流云宫,本丞相,也去。”
赵将军惊讶的下巴都快贴到地上了,双手一抱拳应了声是,便跑了出去。
“太子似乎知道我肯定会去?”丞相笑意盈盈的看着杨西念。
“我只是觉得丞相胸怀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绝不会允许父皇这样对国家大事不闻不问的。”杨西念一颔首,点点头。
“算你打对了算盘。”丞相赞赏的看了一眼杨西念,“我们现在就去流云宫吧,想必赵将军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杨西念点点头,与丞相并肩往流云宫走去。
“赵将军,你们这是去哪呀。”杨擎摇着一把扇子笑盈盈的看着赵将军一行人。
“原来是八皇子,我等正准备去见皇上,皇上身体抱恙,我等作为臣子,理应关心。”赵将军打着马虎眼说道,“那就不多说了,我等先走了。”
看着赵将军带着一帮大臣离去,杨擎啪的一声合上扇子,目露凶光,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着:“看病?看病需要带这么多大臣去吗?我到要看看你们玩什么花样!”
说完快步跟了上去。
“赵将军,本皇子也一起去,多日不见父皇,甚是想念。”
冲冠一怒为红颜
杨西念跟丞相二人站在流云宫门口静静等着赵将军等人的到来。
“赵将军怎么会这么慢,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丞相摸着胡子不无担忧道。
“丞相不要心急,许是人太多一时之间召集不起来,路上花费了些时间。”杨西念出声安慰到。
丞相点点头,但是眼底还是有些担忧,显然杨西念的一番话并不能清除他心底的不安。
“丞相,太子。”赵将军带着一群人朝这边走了过来,杨西念跟丞相同时眯了眼,看到了同行的杨擎,终于知道了为何赵将军会晚到了。
“丞相,今日之事还要不要继续?”杨西念一看情况有变,低声问道。
“开弓岂有回头箭?继续吧。”丞相苍老的面容上涌现出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赵将军,我们等候多时了。”杨西念冲着赵将军一招手。
“哟~丞相跟太子也在啊。”杨擎走到杨西念跟前看似热情的打着招呼,“我还以为,就赵将军他们来看父皇呢。”
“八皇子,你怎么也来了?”丞相眯着带精光的双眼看着杨擎。
“丞相的意思是说本皇子不能来了?”杨擎收敛了下脸上的笑容,一挑眉略带危险的语气说道。
二人相互对视,似有火光在空气中相撞。
杨西念一看二人剑拔弩张的,上来打了个圆场,毕竟,现在还不是跟杨擎撕破脸的时候。
“丞相,我们该进去了。”
丞相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杨擎,便朝流云宫方向走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向流云宫,吓得守门的太监两腿发软,“太子殿下,丞相大人,八皇子,赵将军……不知……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进去通报一声,说我等有急事向皇上禀告。”丞相看着那个小太监,脸上表情不怒自威。
“是,奴才这就去。”那个太监被丞相的气场震慑住了,立刻转身推了门走了进去。
丞相站在原地等着通报结果,其余人站在后面窃窃私语着。
“皇上,你经常不早朝留在流云宫陪我真的好吗?不怕那些个大臣背后议论啊。”云裳一身轻纱躺在皇上的胸前娇嗔道。
“怕什么,他们也就只敢在背后议论而已,我不早朝又怎样,那些个大臣整天都拿着鸡毛蒜皮的事跟我说,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还是流云宫好啊,有你陪着我。”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是要逼宫吗
皇上一手揉着云裳的肩膀,一手点着她的翘鼻。
“皇上~”一个小太监不是时候的出现在了门口出声道。
“干什么啊!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朕吗?你们的耳朵还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割了去喂狗!”皇上正准备一亲芳泽,却被人突然打断,心里很是不爽。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丞相,丞相他们说有事要禀告皇上。”那个小太监被皇上一声吼得跪趴在地上狂磕着头,脑门都渗出了血迹。
“你说是丞相?”皇上一皱眉松开了云裳,半坐了起来,露出干瘦病态的上身。
“对,没错,丞相他们此刻就在门口候着呢。”小太监低着头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不见。”皇上神色犹豫了半天,终于回答道。
“是,奴才这就去告诉丞相他们,让他们离去。”小太监从地上爬了两次没爬起来,想必是腿软了,一时间受了两位大人物的震怒,相当于鬼门关走了两遭,也算是宝贵的经验了,以后他就可以骄傲的告诉自己的后代,他曾经在皇上跟丞相的震怒下活了下来,虽然他不可能有后代……
“等等,”云裳出声让那小太监停下了脚步,“皇上,你就出去看看吧,丞相大人亲自来访,怕是有什么重要事,可别误了大事的好。”
听着云裳柔弱的声音,皇上心里一阵舒坦,“去?”
云裳娇笑一声点了点头,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了外袍递给皇上。
“那就听你的吧。”皇上大笑一声,在云裳的胸口上轻捏了一把,惹得云裳一阵惊呼。
那个小太监一看皇上下了床,便站在一边等着皇上出来,等皇上出来后便扶着皇上走了出去。
又是一阵好等,丞相还有杨西念一行人都微微皱了眉,只有杨擎一个人轻松的摇着扇子,一脸瞧好戏的模样。
“出来了出来了。”不知谁看见了皇上从里面走了出来,出声提醒道,众人立刻整了整衣冠迅速站好。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丞相一行人跪在地上给皇上行着礼。
“众位爱卿不必多礼,起来说话。”皇上一改刚才在流云宫内的轻佻模样,严肃了起来,皇者之风渐显,“不知丞相带这么多人来,有何要事,还有朕的两个皇儿在此。”
一旁的太监搬了个椅子扶着皇上坐下,杨西念一行人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回皇上,臣等,确有要事。”
“说。”皇上坐在椅子上不耐烦的看着丞相,只想着这帮人赶紧说完走人,自己还要回去沉浸在温柔乡里。
“臣等跪请皇上废除云嫔!专心朝政!”丞相忽然声音提高了八个度,严肃道,身后一行人也跪在地上高呼,“臣等跪请皇上废除云嫔!专心朝政!”
杨擎一听丞相这话,心里冷笑一声,皇后的动作可真够快的啊。
皇上坐在椅子上一听这话,坐正了身子,“丞相为何要废除云嫔?可有理由?”
“臣当然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亦是如此,但是皇上并非常人,皇上肩负江山社稷等重任,更何况天下局势动荡不安,更需要皇上您来坐阵,而此时皇上却夜夜笙歌,放任江山社稷于不顾,放任黎民百姓于不顾,这可如何是好啊?!”丞相双手抱拳直视皇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如同眼里的坚定。
“丞相此言差矣,皇上今日不早朝乃是因为身体不适,怎能怪在她人身上,丞相此言,怕是有不公之名吧。”杨擎阴险的勾了勾唇,一脸的不屑。
“你!”丞相被杨擎的这番话气的气结,只能怒目而视。
“八皇子,此言亦是差矣。”一旁赵将军开了口:“皇上,自从云嫔娘娘被送进宫来后,皇上的气色愈加不好,臣以为,无论是为了皇上的身体着想,还是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都应废除云嫔娘娘。”
“父皇,儿臣以为,赵将军与丞相所言都属实,云嫔娘娘进宫后,父皇气色愈来不佳,儿臣担心父皇若是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还请父皇,废除云嫔娘娘。”杨西念皱着眉沉声道。
“皇后娘娘驾到~”一声公鸭嗓子打断了众人的争论。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皇后一身红装站在皇上面前行了个礼。
“皇后免礼。”皇上瞥了皇后一眼,有了云裳后越觉得这个皇后没有眼色,对皇后越来越看不顺眼,但是在人前还是不能拂了皇后的面子,伸手虚扶了下皇后又坐在原位,“来人,给皇后赐座。”
“不必了皇上,臣妾前来跟丞相大人是一样的目的,”说着往地上一跪,一脸坚决,“请皇上废除云嫔。”
“你!”皇上没想到皇后居然如此直接的说让自己废除云嫔,“你又是何原因要废除云裳!?”
“云嫔魅惑皇上,扰乱朝纲,祸害后宫,”皇后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臣妾跪请皇上废除云嫔,以正朝纲。”说完在地上一磕头。
“臣等也请皇上废除云嫔。”丞相等人也顺势加了把火,齐刷刷的磕了头。
“你!你们!”皇上被气了脸涨红,病态的脸上才似有了血色。
“父皇,儿臣以为云嫔娘娘对皇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日夜照顾皇上起居不说,更是身怀龙子,凭此一点,就绝不能废除云嫔娘娘。”杨擎说完这番话,脸上有一丝痛苦划过,却被很快的遮掩了过去,让人以为一切只是自己眼花了。
听完杨擎这番话,皇上的脸色才算好看了点,“擎儿说的不错,云裳现在怀有龙种,绝对不能废除。”
看着皇上是维护云裳的,杨擎微微松了口气,皇上要是妥协了,真的废除了云裳,那自己的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这才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皇上,云嫔腹中龙子可以生下来接进宫里由我来照顾,但是云嫔是非废除不可。”皇后逼视着皇上,坚决道。
“皇后娘娘真是好狠的心啊,”杨擎在一旁冷笑一声,“皇后娘娘自己的儿子愿意交给别人吗?那么小的孩子没了娘,皇后娘娘觉得不可怜吗?”
“哼,擎儿说的对,”皇上鄙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皇后,“身为一国之母,理应心怀天下慈悲为怀,怎奈你却如此狠心,若是这皇后坐不了了,那就早日换人吧。”
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狠心,对自己说了这种话,一时间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瘫坐在地上,两眼空洞的看着地面。
杨西念一看自己母后被父皇责骂,心里略有不忍,开口争辩道:“父皇,母后也是为了你好啊。”
“哼,为了我好?我看是给我添堵吧。”皇上斜睨了一眼杨西念,冷声道:“你这个太子一天不好好学习,在这掺合着什么。”
“皇上,正所谓忠言逆耳,皇后跟太子都是为了皇上着想,还请皇上不要责怪他二人,关之深,责之切,皇后说的话或许是太过直接,但句句在理。”丞相在一旁帮腔道。
“哼,皇后,太子,丞相,将军,侍郎,尚书,好大的阵仗,”皇上皱着眉低喝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来逼宫的呢!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因为吼得太大声,皇上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父皇,你没事吧。”杨擎赶紧上前,一脸虚假的关心,“丞相大人还有皇后娘娘,看看你们把皇上气成什么样子了。”
皇上拍了拍杨擎得手示意他让开,然后转头对杨西念说道:“你看看擎儿,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哼!”
杨擎听见这句话心里一阵得意,杨西念啊杨西念,你也有今天,以前老被你踩在脚下,今日看你如此落魄,可真是痛快至极。
杨西念低下头皱了皱眉,没有言语。
“皇上,念儿他只是……”一旁皇后从发呆中走了出来,听见皇上在训斥自己的孩子,立刻维护道。
“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皇上厉喝一声打断了皇后接下来要说的话,这个女人,现在怎么看怎么烦,“你要是没事干,就呆在延禧宫养养花,种种草吧,不要再出来抛头露面了!”
听完皇上的话,皇后再一次的暗了眼神,这算是,禁足令吧。
赵将军一看大势已去,摇了摇头看着地面不再言语,丞相也轻声叹了口气,不死心的又开了口:“皇上,微臣最后一次请皇上废除云嫔娘娘,专心朝政啊,皇上!”语气里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哼,不必多说了,丞相你年事已高,若是无力朝政,那便告老还乡吧,朝廷内,也需要些新鲜的血液了。”说完一甩袖子走进了流云宫,不再理会跪着的众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此话怎讲
经过
杨擎看着皇上怒气冲冲的离去,没有给杨西念等人留一点回旋的余地,大笑一声,不无嘲讽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杨西念他们。
“皇后跟丞相这次,好像是打错了算盘,哈哈,不过没事,这人老了,难免老眼昏花,头脑不清楚,”杨擎蹲下身子拍了拍丞相肩膀上原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丞相啊,你就如了皇上刚才所言,早起告老还乡吧,嗯?”说完站起身大笑离去。
丞相何时受过这等气,脸色迅速铁青,胡子微微颤抖着,杨西念一看如此,立即站起身,将丞相从地上扶起,随后又将皇后从地上扶起,微微吐了口气。
皇后被杨西念从地上拉起,不着痕迹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对着赵将军等人说道:“赵将军,今日之事多谢了。”随后微微一欠身。
“诶,皇后娘娘使不得啊,使不得,卑职受不起你这一拜啊。”赵将军想将皇后扶起,却又碍着男女授受不亲,只得手足无措的干着急。
皇后一谢之后转头看着满脸怒容的丞相,“丞相大人,今日皇上只是气在头上,说话难免带点情绪,丞相不要放在心上,我们杨家这江山社稷,还是少不了你的照应。”说完又是一欠身。
丞相原本的怒气,也被皇后这几句话给说散了不少,又看着一国之母给自己弯腰致歉也不能不买账,当下也微微欠身,“皇后多虑了,老臣还不至于到跟皇上过不去的时候,呵呵,今日之事,就暂且如此吧,大家就先散了吧。”说完之后朝着皇后作了个揖大步离去。
杨西念上前一步,揽住皇后瘦弱的肩膀,示以安慰,对着赵将军一行人说道:“今日之事有劳各位了,他日我杨西念定当回报各位,现在各位就如丞相所言,先散了吧。”
“是,太子殿下,那我们就先告退了,如有差遣,再请告知。”赵将军冲着皇后杨西念一抱拳,带着众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去了。
看着众人离去,杨西念这才对着皇后道:“母后,我们也回去吧。”
皇后转头看了一眼巍峨挺立的流云宫,跟着杨西念离去了。
将皇后送回宫后,杨西念也坐着马车回到了太子府,今天的事太多了,他也太累了,杨西念闭着眼睛揉了揉眉间,坐在马车上小恬,他现在只想抱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闻闻她发丝淡淡的幽香。
“太子妃,太子殿下回来了。”莲香兴冲冲的跑进门告诉李菀茗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一个早上李菀茗都在替杨西念担心,不知为何她今天老是感觉到心慌,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再加上杨西念告诉她,云裳怀孕了,皇后那边会有所行动,更是焦躁了一个早上,更是让莲香在门口守着,乍一听杨西念回来的消息,立刻奔了出去。
“西念,西念你回来啦。”李菀茗隔着老远看着杨西念的身影挥手喊到。
杨西念听见了李菀茗的声音,心里复杂的情绪平复了许多,低下头搓了搓脸颊,将所有忧愁焦虑等负面情绪掩盖在了眼眸深处,换上了平时那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菀茗,你跑慢点,小心摔着了。”杨西念迎了上去,这个丫头还是那般慌慌张张的,不让人省心。
“西念,你累了吧,走,我们进屋说,”李菀茗抓着杨西念的手臂就往里面拉,她想早点了解下今日上朝发生的事,“莲香,去厨房给西念传膳。”
李菀茗拉着杨西念一路进了房间,找了个位置让杨西念坐下,自己则坐在杨西念对面。
“今日我不在,你一个人在府里都干了些什么?”杨西念抢在李菀茗前面先开口道。
“我啊,今日就一直坐在房间里,什么也没干。”李菀茗食指点着太阳穴回忆着。
“今天这么乖啊,”杨西念呵呵一笑,“要不要给你亲爱的夫君讲讲什么梁山历险记啊。”
“你想听啊?”李菀茗疑惑的看着杨西念,“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哎,啧啧啧。”李菀茗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着杨西念,她从杨西念一进门起就觉得他哪里不对,可就是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有吗?我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对啊。”杨西念愕然了一下,迅速抹去了自己惊讶的神色,笑道。
“你撒谎。”李菀茗眯着眼睛,像审犯人似的看着杨西念,“你就没有听过一句话?男人撒谎的智商不亚于爱因斯坦,但女人发现男人撒谎的技术仅次于福尔摩斯。”
“你说的……那些都是什么啊?”杨西念被李菀茗嘴里的什么斯坦摩丝的给搞糊涂了,开口问道。
“额……”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李菀茗轻咳了一声想掩盖过去,“你别转移话题,快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杨西念并不觉得一个小插曲就能把李菀茗给糊弄过去,毕竟李菀茗也是当过捕头抓过坏人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傻到:“真的没什么啊,你想多了吧,是不是在府里闷得时间太长的缘故啊,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玩一整天。”
“不好!”李菀茗越来越感觉杨西念今天的异常了,职业的敏感度让她似乎嗅到了犯罪的气息,慢慢靠近着杨西念完美无瑕的脸,李菀茗仔细观察着。
“太子妃,饭菜好了。”莲香敲了下门走了进来,看见李菀茗正欲“非礼”杨西念,顿时尖叫了一声捂住了眼睛。
李菀茗被莲香这声叫吓得不轻,差点脚下一软整个人都趴在了杨西念身上,红唇也不偏不倚的刚好贴在杨西念的嘴上。
莲香这下看清了,两个人真亲上了,只得尴尬的退了出去,还好心的带上了门,吩咐端着饭菜的丫鬟们等会再进去。
李菀茗瞪大双眼看着杨西念近在咫尺的俊颜,挣扎的想要起身,却被杨西念扣住了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李菀茗挣扎了一会就放弃了,小心翼翼的回应着,总感觉今日这个吻有点不同,掺杂着些许无奈与失落,让李菀茗感到心疼。
过了许久,杨西念才放开李菀茗,笑了笑:“叫莲香他们把饭菜端进来吧,一会该凉了。”
李菀茗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到门口缓缓打开门,却看见莲香鬼鬼祟祟的趴在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太子妃?怎么这么快就好了?”莲香惊讶的看了李菀茗一眼,食指还指了指房间里面。
“你这丫头在乱想什么呢,真是的,”李菀茗没好气的白了莲香一眼,“饭菜端进来吧。”
“可是我明明看见你们……”莲香还准备再说句什么却被李菀茗的眼神给生生的逼了回去,只得默不作声的端菜。
“你跟莲香在那说什么呢?”杨西念看着李菀茗坐下后好奇的问到。
“没什么,你快先吃饭吧,”李菀茗给杨西念递过来一双筷子,示意他吃饭,“吃完了我们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杨西念接过筷子听得李菀茗的最后一句话,手里动作稍微停滞了一下,又继续吃了起来。
李菀茗双手托着下巴一动不动的看着杨西念吃饭,一边看一边思考着什么。
“你不吃饭,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饭粒?”李菀茗那灼人的视线,杨西念想忽略都忽略不掉啊,只得放下筷子问李菀茗。
“我不饿,”李菀茗嘟着嘴说道:“我还是觉着你哪里不对劲。”
“那捕头大人,你能不能等我吃完饭了,在研究我啊?”杨西念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求着李菀茗。
“你吃你的,我看我的,这又不冲突,好了,开始吃吧,一会饭菜都凉了。”
杨西念无奈的拿起筷子继续吃着东西本来今日烦心事多,再加上旁边有个李菀茗虎视眈眈的,杨西念终于吃了几口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也一动不动的看着李菀茗。
“你吃啊,怎么忽然不吃了?”李菀茗停下了继续研究杨西念的目光疑惑道。
“我吃饱了。”
“才吃那么一点而已,再吃点吧。”
“不了。”
杨西念摇摇头,将李菀茗白皙的手放在自己宽厚的手掌心,手指在上面开会摩擦着。
“西念,你今天怎么了,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以后就成这样了?”
“你还是觉得我哪里不对劲吗?”
“不是觉得,是你本来就哪里不太对,感觉跟平时不太一样。”
杨西念微微一笑,刮了刮李菀茗的琼鼻,这个丫头,有时候笨的像猪一样,有的时候,却精的跟猴一样,让人哭笑不得。
“我知道你哪里不对了。”李菀茗神色一正,食指指着杨西念恍然大悟道。
“哪里?”
“你今天的笑容很假。”
“此话怎讲?”
“你今天的笑容未达眼底,只是虚浮在表面,似乎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李菀茗看着杨西念的脸一字一句的分析到。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啊。”杨西念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第一百三十章 明白吗
“今日是发生了什么事吧,在朝堂之上。”
“没错,是发生了点事,不过你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
“告诉我,”李菀茗坚定着自己的立场,“要是不是什么大事的话,你不会如此忧心重重的。”
“好吧,母后今日已经行动了。”
“母后怎么做的?一次性说完好吗?别吊我胃口了。”
“母后召集了一帮大臣,联名上书,要求皇上废除云嫔,但却被皇上拒绝了,我还有丞相也参与了,不知为何杨擎也出现在了那,我们没能成功,母后还被父皇禁足一个月。”杨西念简短的给李菀茗说了下今天发生的事。
“什么?皇上竟然如此袒护那个云裳!还把母后给禁足了?!”李菀茗张大嘴巴不可思议道。
杨西念被李菀茗的狮子吼震的耳朵发疼,慌忙捂了下耳朵。
“小声点,你怕知道的人太少了是不?”
“啊,不好意思。”李菀茗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看着杨西念。
咣当……像是什么碎裂的声音,李菀茗立刻站起身推开门向外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奇怪了一声后郁闷的回到了座位上。
“怎么回事?”杨西念看着李菀茗回来出声问着刚才的情况。
“不知道,推开门后什么都没有,可能是什么野猫野狗吧,”李菀茗不以为然到,“言归正传,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难道就放任杨擎那小子做大?皇后现在被禁了足,而皇上态度很坚决,铁了心的要护云裳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你得太子之位就要拱手让人了。”李菀茗纤细的娥眉蹙起,堆起了一个小山丘。
“我现在也毫无头绪,”杨西念捏了捏眉间,双手扶着额头:“不过,要是想扳倒云裳他们,就得先让父皇解了对母后的禁足令。”
“你说这话有点道理,不过,我们应该有更好的办法,需再从长计议。”李菀茗装模作样的摸着下巴,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二人陷入了深思中……
“你说的是真的吗?环儿?”李欣悦惊呼了一声,被环儿带来的消息给吓到了。
“奴婢刚才给小姐端茶时路过李菀茗的房间,亲耳听到的,还不小心打碎了茶杯,还好奴婢反应快,将碎片藏在了路边的草堆里。”环儿得意道,显然为自己这次刺探到的消息很是满意。
“干得好,环儿,”李欣悦顿时笑逐颜开,一手拉起环儿得手,放在自己手心拍了拍,“在太子府里,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你也没让我失望,以后我要是坐上了皇后之位,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谢大小姐。”李欣悦的这一番话让环儿很受用,忙不迭的连连谢恩。
李欣悦看着环儿这幅乖巧的模样,心里冷笑一声,“这下,该是我来立功的时候了,呵呵,环儿,备马,我要进宫看望皇后。”
“是,奴婢这就去。”环儿欠身告退,下去准备马车去了。
李欣悦一人待在房里,从某个角落翻出了个精巧的小盒子,轻轻打开来,里面躺着一个白玉瓷瓶,李欣悦小心翼翼的将白玉瓷瓶从盒子内取出,放在自己宽大的袖袍中,不明意味的勾唇一笑。
“这位公公,麻烦进去通报一声,说是太子良娣李欣悦前来看望皇后。”李欣悦一身鹅黄站在延禧宫门口,身后跟着个环儿。
“这恐怕不行,皇上命皇后在延禧宫好好呆一个月,不得外出。”那个太监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略感为难的说道。
“有劳公公了。”李欣悦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放于那太监的手里,“皇上只说禁了娘娘的足,并没有说不让人进去探望啊,对吧。”
“良娣此言有理啊,正是如此,嗯正是如此啊。”那公公一掂量手里的重量,立刻眉开眼笑,“我这就进去给您传话,您稍等,稍等啊。”
李欣悦看着那太监转身离去,脸上笑意迅速消散,眼底露出浓浓的鄙夷,嗤了一声后,站在原地耐心等候。
“小姐,那只簪子可是您的嫁妆啊……你怎么给他了呀。”环儿看着李欣悦把簪子取下来递给那个太监,一脸的不甘心。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区区一根金簪而已,若是能为我换来时候的荣华富贵,那又有何妨。”李欣悦冷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延禧宫的大门。
环儿只得噤了声,既然主子都那么说了,做下人的又能说什么,只是自己昨日立了大功,李欣悦都没有赏赐她点什么,心里难免有点赌气。
李欣悦并没有理会环儿的小心思,也压根就没有发现。
“良娣,皇后娘娘有请。”那个太监收了李欣悦的好处,立马变得点头哈腰的,陪着笑道。
李欣悦堆起一脸假笑道了声谢抬脚向前走去,身后的环儿被留在了原地。
“欣悦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李欣悦冲着坐在殿上的女人福身道。
“免礼,欣悦前来,所为何事啊?”皇后坐在软塌上,开口问道,语气里环绕着一丝疲惫。
“谢皇后娘娘,欣悦此番前来,是为了娘娘的烦心事。”李欣悦露出个狡猾的笑容,显得胸有成竹。
“哦?你可知本宫为何烦恼?”皇后讶异的看着李欣悦,她喜欢有心机的女人,只有这样才可以扶着杨西念登上皇位。
“若欣悦所说不假,皇后娘娘是因为云嫔而烦恼吧?”李欣悦侧着头回答道,仔细看着皇后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果然,皇后脸上表情僵硬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以往神色,赞赏的看了一眼李欣悦。
“看来,欣悦是猜对了,”李欣悦掩嘴娇笑一声,银铃般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着,“听闻皇后娘娘今日请皇上废除云嫔被拒绝,所以欣悦才特地前来,帮皇后娘娘排忧解难,云嫔现在怀有龙子,地位稳固,想要轻易扳倒她,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
“没错,那你有何高招呢?”皇后仔细听着李欣悦分析着形式,“本宫现在被禁了足,可是什么都干不了。”皇后不无嘲讽的勾唇一笑。
“皇后娘娘,您肯定听过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福兮祸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李欣悦一挑眉,眼里充斥着兴奋的目光。
“确有听过,”皇后点点头,“看你的意思,是有了什么好办法咯,说与本宫听听。”
“是,”李欣悦又是一福身,站直了身子说道:“其实很简单,皇后娘娘此刻被禁了足,外面发生的事,不就都与您无关了吗?”李欣悦说完之后阴险的笑了笑。
“哈哈,你果然很合本宫的胃口,”皇后站起身,向李欣悦徐徐走来,衣袍上的凤凰图案在走路间时隐时现,像是随时挣脱束缚,一飞冲天。
“皇后娘娘谬赞了,欣悦只是向皇后娘娘提了点小意见罢了,剩下的,还是要看娘娘的。”李欣悦看着皇后从软塌下来,颔首微微一笑,说不出来的谦卑。
“你比你那个妹妹,可是要强的不少啊。”
“是皇后娘娘抬爱了,太子妃天生活泼好动,这些是欣悦所不具有的。”李欣悦回答道,这句话说的,明褒暗贬,说是李菀茗活泼好动,其实是说她只懂舞枪弄棒。
这话说的,皇后岂能品不出里面的滋味?眯了眯一双丹凤眼,淡淡一笑,“要是念儿的太子妃是你就好了。”皇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欣悦不敢当,更何况……”李欣悦瘪了瘪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真叫人我见犹怜,“更何况,太子殿下只喜欢我妹妹。”
“太子还是没去过你那里吗?”皇后变了脸色,质问道。
李欣悦委屈的点了点头,动作微不可闻。
“真是放肆!”皇后怒眉竖目,“居然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了,真是翅膀硬了!”
“皇后娘娘息怒,都是那个李菀茗不好,不关太子的事。”李欣悦在皇后这里告状,并不是想要皇后迁怒于杨西念,对杨西念,李欣悦还是有着感情的,遂立刻将火引导了李菀茗身上。
“这个李菀茗,仗着太子喜欢她宠爱她,就一副嚣张的样子,让人看了生厌,哼,”皇后忽的转身背对着李欣悦,“真不知道念儿喜欢这个女人哪一点!”
李欣悦站在皇后身后,一个劲的偷笑,没想到皇后居然如此不喜李菀茗,那她也就放心了,现在皇后可是跟她同一阵线的,日后的皇后之位,自己算是又靠近了一步。
“皇后息怒,再怎么说,菀茗也是我的亲妹妹,妹妹年幼不懂事,还望皇后海涵。”李欣悦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皇后听见李欣悦下跪的声音,转过身来怜惜的看着梨花带雨的李欣悦,弯下身子将之扶起。
“你呀,就是太过心软,这样怎么能够辅佐太子呢,日后若是身居高位,你对敌人心软了,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明白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迟早的事
皇后略带严厉的语气教导着李欣悦,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李欣悦不觉有些慌张。
“是,欣悦谨遵皇后娘娘教诲。”李欣悦欠身谢了皇后,“皇后娘娘,今日天色不早了,欣悦得回太子府了,以免别人起疑。”
“嗯,也好,今日之事,只得你知我知,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就算是念儿,也不可以。”皇后微微点头,吩咐着李欣悦。
“皇后娘娘放心,欣悦省的,临走之时,欣悦有一东西要交与皇后,希望可以帮上皇后娘娘的忙。”李欣悦从袖子中拿出那个白色瓷瓶,递给皇后。
“这是何物?”皇后接下瓷瓶疑惑道。
“这是一种药,但是吃了以后不会让人死亡,只会感觉浑身不适,难受异常。”李欣悦神秘一笑,嘴角有着嗜血的残忍。
皇后心神领会的与李欣悦相视一笑,将之收起。
赏
李欣悦走出延禧宫,看见在门口等候的环儿向自己跑来。
“小姐,你跟皇后说了些什么呀?怎么这么久。”
“当然是说了我辉煌的未来。”李欣悦一挑秀眉,眼里掩不住的笑意,走路也如脚下生风。
环儿最近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开心的李欣悦,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敲了敲不太灵光的脑袋,小跑跟了上去。
皇后摸了摸放进袖口的白瓷瓶,欣慰的笑了笑,轻拍两下手掌。
“秋月。”
一个婢女从屏风后揭开珠帘缓缓走了出来,“皇后娘娘。”
“我近日决心悔过,要在延禧宫内日夜念经诵佛,”皇后神秘一笑,拿出白瓷瓶递给秋月,“这个东西,这几日会出现在皇上的饭菜里,会是谁干的呢?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哈哈。”
秋月看了看皇后手里的瓷瓶,听完皇后说的话立刻就明白了,“是,皇后娘娘,秋月省的了,皇后娘娘这几日就在延禧宫好好念经诵佛好好悔过,剩下的就交给秋月来做。”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挥了挥手让秋月退下。等到秋月退下后,皇后一甩袖袍,猎猎作响,稍带细纹的眼角向上扬着,嘴角露出一摸残忍的笑容。
李欣悦带着环儿回到了太子府,一路上行色匆匆,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们一样。
“你干嘛去了。”杨西念跟李菀茗正巧要出府,跟李欣悦二人撞了个正着,便开口问道。
“啊,太子殿下跟妹妹啊,我刚才跟环儿出去逛街了,刚回到府就碰到你们俩,可真是巧啊。”李欣悦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
“姐姐都去哪里玩了啊,刚准备跟西念一起出去,正愁没有好地方可去呢。”李菀茗一看李欣悦闪烁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有鬼,恶趣味上来了,便想逗她一逗。
“啊,妹妹真是的,姐姐去的地方当然只有女人才可以去啦,你跟太子一起去多不方便啊,”李欣悦恨李菀茗恨的牙痒痒,怎么老跟自己过不去,“哎呀,环儿,我头疼,快扶我回房,太子,妹妹,我就不多陪了,你们好好玩啊。”
一旁看着李欣悦演戏的环儿赶忙上前扶了李欣悦从杨西念身边绕了过去。
李菀茗跟杨西念对视了一眼,淡淡笑笑没有说话,二人并肩走出了府。
“西念,你信李欣悦说的话吗?”
“什么话?”
“就是她今天出去跟环儿一起逛街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女人不都喜欢逛街吗?”
“你不了解我姐姐,她每次上街的时候总要买回来点什么,可是,今天却什么都没有带,而且还神色匆匆的,肯定有鬼。”李菀茗分析了半天后得出了结论。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她还真的有点奇怪,我去问问门卫,看她是从哪个方向回来的,大概就知道了。”
杨西念拉着李菀茗二人走到了门口,四个守卫雄赳赳气昂昂的站着岗,杨念开口问道其中一个门卫。
“良娣二人,是从哪个方向回来的,你们可知?”
“记得,是这个方向,我当时还冲着她二人打了招呼,但是她却神色匆匆的离开了,好像很紧张。”
杨西念朝着门卫手指的方向看了去,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李菀茗,那个方向,正是皇宫。
李菀茗杨西念在路上走着,此时早没有了玩耍的心思,心里满满的疑问,李欣悦去皇宫干什么,还恰好再这么敏感的时期。
“西念。”李菀茗终于忍不住了出了声。
“嗯?”杨西念扭头询问着李菀茗有何事情。
“额,没,没事。”李菀茗几度欲开口,却还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从刚开始就一副欲言又止得样子,心下领会,伸出宽大的右手将李菀茗的小手包了进去。
李菀茗惊讶的看了眼嘴角带笑的杨西念,不明所以。
“别担心,好吗,”杨西念像个天使一样冲着李菀茗绽放了个圣洁的笑容,看的李菀茗竟痴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李菀茗迷失在了杨西念的笑容里,好不容易回神道。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啊,我俩有心电感应。”杨西念开玩笑似得抬起右手手指在李菀茗的心口处一点。
“别闹了,说实话,你是真的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嘛?”李菀茗没好气的拍掉了杨西念作怪的手。
“呵呵,”从鼻腔内发出一丝笑声,杨西念笑着看向李菀茗,“傻瓜,我要是连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当你的夫君?你不就是在担心你姐姐是不是跟杨擎有所牵连,在这么个关口上进宫,又或是去看望我母后吧。”
李菀茗一开始还不屑的听着杨西念,以为他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这一听,却是越听越惊讶,竟然把自己心里烦心的事全部说出,八九不离十的。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李菀茗睁大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才不是呢。”杨西念白了李菀茗一眼,居然把他比喻做成虫?好像他自己也把自己比喻成狗过……“我是你的无所不能夫君,哈哈。”杨西念心情大好,居然有了逗李菀茗的心思。
“黑~这才几个时辰没见,你就变得跟那个顾尘峰一样臭屁了啊,该不会是一个皇宫待久了,他的自恋病传染给你了吧?”李菀茗双手环绕胸前,嗤了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看你心情不好开个玩笑嘛,真是的。”杨西念赌气的转过头。
“哇,杨西念你居然跟小孩子一样,在赌气哎!”李菀茗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将杨西念的脸扳了过来仔细观察着,“我发现你现在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哎。”
杨西念被李菀茗固定着脸面对着她,鼻尖不断袭来阵阵幽香,让杨西念心里涌起一阵冲动,看着李菀茗娇笑的脸,不禁悄悄红了脸。
“哇,杨西念你这下是脸红了吗,居然脸红了哎,哈哈,太可爱了!”
“好了,别闹了,快走吧。”杨西念被看的不好意思,轻轻拿开李菀茗柔弱无骨的手,迈开大步往前继续走去。
李菀茗大喊了一声,跟了上去,无奈腿短,怎么走也跟不上杨西念的步伐。
李欣悦由环儿扶着慌慌张张走进门,迅速关紧了房门。
“小姐,咱们为什么要躲着太子殿下啊?”环儿关好门后,转身对着李欣悦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不想让太子殿下知道我今日进宫给皇后献计,更不想让李菀茗知道。”李欣悦揉了揉发酸的小腿回答道。
“为什么呀?”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啊,快点给我倒杯水,再过来帮我揉揉肩膀跟小腿,走了这么久,累死我了。”
环儿移着莲步走到桌前给李欣悦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她跟前,又绕道李欣悦身后,双手攀上肩膀,不轻不重的按了起来。
“哎呀,舒服。”李欣悦闭着眼睛一脸享受,拍了拍环儿的手,“环儿啊,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小姐说笑了,环儿有小姐这样的主子伺候,才是环儿的福气呢。”
……
皇宫流云宫内。
“皇上,因为云裳的事叫您为难了。”云裳趴在床前,头枕在皇上的手背上。
“诶,云裳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皇后跟那丞相的错,他们明知道云裳怀了朕的龙子,却还要我下令废了你,当真好大的胆子。”皇上龙眉一竖,说着说着又来了气。
“皇上息怒,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才好,来,喝点水。”云裳端过来一杯茶水递到皇上嘴边,等到皇上喝完之后,又拿自己的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茶水。
“多亏了当时擎儿在啊,”皇上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云裳的手,“不然的话,就算朕再怎么坚决,也是孤掌难鸣,你这嫔妃之位,恐怕就真的坐不住了。”
在皇上嘴里听到了杨擎的名字,云裳脸色有点奇怪,干笑一声后回到“那这次可真是多亏了八皇子了,皇上可得好好赏赐八皇子一番,不然云裳可是不依哦。”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妖精,说吧,你想让朕怎么赏赐擎儿?”皇上看着云裳这幅小女人姿态,立刻龙颜大悦。
“云裳说什么皇上都依吗?”云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心底有些小小的期待。
“你且说来听听。”
“臣妾想举荐八皇子为太子!”云裳抓紧皇上的手,目光灼灼。
“额,这个嘛。”皇上没有想到云裳居然提出来这个问题,顿时有点为难。
看到皇上如此犹豫不决,云裳心里冷哼一声,“皇上如此为难的话那就算了吧,当臣妾没有说过。”说完站起身背对着皇上,“皇上还说什么最疼臣妾的话,看来,全是哄骗臣妾的,根本全都是假的!”说完之后语气竟然有些哽咽。
一看自己疼爱的美人生气了,皇上的心肝儿都开始颤抖了,立马下床从后面拥住云裳,“好宝贝儿,别生气,不是朕不答应你,实在是重立太子之事太过重大,可不是说你想换就能换的,你别生气了,乖。”
“那皇上干嘛还问臣妾说怎么赏赐八皇子啊,八皇子这次救我一命,我不能报恩,难不成皇上要逼得我把命给了他不成?”
“怎么会呢,别生气别生气哦。”听着自己的美人越说越离谱,老皇上也是心下焦躁,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你说说,要怎么赏赐八皇子!”云裳拍开皇上放在她身上的手,委屈道。
“这……赐他黄金千两好不好?让他当太子的事实在是有点棘手啊。”皇上被逼的妥协,退而求其次。
“难道我的命在皇上眼里只值黄金千两吗?!”云裳知道不能再逼皇上了,不然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只能为杨擎多争取一点是一点。
“对!朕的女人怎么会只值黄金千两呢?!应该是黄金万两!万两!这下你可满意了吧?”皇上抽着自己嘴巴子讨着云裳的欢心。
噗嗤,云裳被皇上这幅模样给逗乐了,笑的花枝乱颤,看的皇上一个劲的咽口水,正应了哪句话,有人用一滴泪,便可以红颜祸水,有人用一声笑,便可以俘获君王心。
“皇上,皇上?”云裳看着皇上望着自己的样子发呆,压下心底的反感,出声叫着,“皇上怎么还不下旨赏赐八皇子?莫不是又在欺负我这女流之辈?”说完又将有阴云密布之色。
“哎,不是不是,”皇上连忙摆手否认道,“来人啊,传朕口谕,八皇子杨擎护主有功,特赏赐其黄金万两以示嘉勉。”
一个太监上前领了旨便匆匆退了下去传诏去了。
皇上看着有人退了出去,便堆笑道:“怎么样,这下可满意了吗?你这个小妖精。”
“皇上说是,那便是咯。”云裳掩嘴娇笑道,心里却想着,八皇子的太子之位怕是指日可待了,只要我再加把劲,这老皇上,还不迟早都得答应,哼。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让他们进来
日挂中央,此时已是五月份天,略感微热,皇宫内一行人穿着盔甲在进行每日巡逻,一个领头的人气宇轩昂,让人看了不觉心声艳羡,不知如此天人之姿怎会甘心在皇宫内当一个侍卫首领,放在江湖中,定然是人中龙凤啊,正所谓宁做鸡头,不当凤尾,实在是让人感怀心叹。
“头,那边有动静。”一个小喽罗小跑到那冷酷的头领跟前汇报道。
“过去看看,前面带路。”少年冷漠的语气回荡在空气中,周围的人顿时感觉清爽了不少,都纷纷跟在身后,朝喽罗指的方向走去。
这个侍卫头领正是当日被杨西念送进宫来的顾尘峰,顾尘峰迈着大步走到了那人说的地点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静静躺着的一枝梅花,花枝斜放着,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这里什么都没有,换个地方继续看看。”顾尘峰转过身大手一挥,让众人撤退。
众人鱼贯而出,顾尘峰捡起地上躺着的梅花放在手心,淡淡一笑,朝着一个掠去,那方向,正是花枝尾端所指……
在皇宫的某处宫殿屋顶,一个妖娆的少年漫不经心的躺在上面晒太阳,一袭红衣在太阳底下显得犹为耀眼,暴露在空气中,很容易就会被当做箭靶子,但是他本人却好像乐在其中,完全不以为意的哼着小曲。
“你可算来了啊。”少年闭着的眼眸此时微张,似乎被太阳刺着了眼睛,抬起右手挡在眼前,似笑非笑。
“我就知道是你,”顾尘峰落在屋檐上,举步走到少年跟前,“皇宫守卫森严,你也不怕被抓了去。”
“哈哈哈,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花丙辰欠揍的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
“快说找我什么事,我还要巡逻。”顾尘峰眉峰微皱,再怎么说这也是大白天,让人看见一个侍卫头领跟一个不明来历的人站在一起闲聊,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花丙辰呆在这里太危险,万一被当成刺客什么的,那就更棘手了。
“呦呦呦,还真把自己当侍卫了,”花丙辰继续躺下,闭着眼睛翘起二郎腿,“没事,就是想你了,想进来看看你。”
顾尘峰一声不吭,抬脚转身欲离去。
“哎哎哎,你别走啊,”花丙辰听到脚步声响起,一睁眼就看见顾尘峰欲离去的背影连忙喊到,“我来找你确实有事。”
闻言,顾尘峰才停下脚步,转眸冷冷的看着花丙辰。
“你看看你这人,怎么还是老脾气看样子,话说一半就要走,真是的,”花丙辰抱怨道,“怪不得李菀茗那丫头不喜欢你,我要是她我也不喜欢你。”当然后面哪句话是小声说的,并没有让顾尘峰听见。
“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要是没事我走了。”顾尘峰看见花丙辰表情怪异的自言自语着,心下疑惑。
“喂喂喂,你就不能跟我这个老朋友坐下来好好说话吗?怎么说也好久没见了,真是的。”花丙辰无奈的看着顾尘峰。
看着花丙辰幽怨的小媳妇脸,顾尘峰犹豫了再三,终于缓缓走到花丙辰跟前,屈膝坐下,目光看着远方,不发一言。
“喂,木头脸,听说皇宫中出现小偷了你知道吗?”花丙辰对着顾尘峰促狭一笑。
顾尘峰转眸白了花丙辰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到顾尘峰如此没有幽默感,花丙辰也放弃了挑/逗木头脸,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还能什么,不就想问问你查的怎么样了吗?”
“没有头绪。”顾尘峰简短的回答了花丙辰的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该走了,皇宫不该是你来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是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兄弟,我不会让自己的兄弟出事。”说完便消失在了原地。
花丙辰讶异的看着顾尘峰离去的方向,呆愣了许久,随即失声轻笑,一个人在屋顶又呆了一会,遂飞身离去。
顾尘峰离开屋顶往刚才的方向赶去,身上的气场太强,有不少公公侍卫看见他都绕着走,只有那些个宫女,时不时的偷瞥他一眼,双手放在胸前,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李菀茗此时挽着杨西念的胳膊从宫门口走了进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杨西念则是时不时低下头看一看噘着嘴的李菀茗,脸上带着柔和的笑。
顾尘峰抬眼一撇刚好看见那二人挽着手向他走来,但好似还没有看见他,忍下心中的酸楚,顾尘峰转身朝一个角落迅速闪了进去,直到看着杨西念李菀茗二人从他跟前走过,才缓缓走了出来。
“头,你怎么在这啊,兄弟们找了你好久了,都快担心死了。”一个顾尘峰的手下兵看见了顾尘峰的身影赶紧跑了过来。
“我没事,走吧,继续巡逻。”顾尘峰转过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二人,遂转身离去。
李菀茗歪着头正在想着一会怎么开导皇后,皇后被皇上禁了足,心里肯定不爽,毕竟几十年的夫妻了,竟然被一个小三说毁就毁了,虽然皇上的女人很多,所以说,宁为糟糠妻,不为帝王妃。西念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李菀茗自己安慰自己道。
“怎么了,一张脸皱了又皱,松了又松的,再这么下去,脸上可就很快有皱纹了,没人要你了。”杨西念看着李菀茗脸上表情的变换,不禁哭笑不得道。
“哼,我老了变丑了,那你跟皇上一样不正好找个年轻貌美的吗?”李菀茗气呼呼的说道,一想到杨西念以后可能会跟现在的皇上一样,后宫佳丽三千,她就一肚子气。
杨西念听着李菀茗的这番话,心下怅然,又想起了自己的母后,虽然得到了皇后之位,但是却孤独半生,整天勾心斗角的,人累心累。
不禁触景生情,杨西念握紧了李菀茗的手,停下脚步,坚定的说道:“宁负苍天不负卿!”
一阵风吹起,风撩起了李菀茗的青丝,拂动杨西念的衣阙,彼此眼中除了对方以外什么都看不到了,整个世界都成了这二人的陪衬,只因那句宁负苍天不负卿……
李菀茗眼波流转,隐隐约约有水光闪动,随即喜笑颜开,一把扑住杨西念,压的后者差点跌倒在地。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不说话,心里还隐隐有些担心,但李菀茗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明白过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二人紧拥在一起,毫不顾忌周围人暧昧的眼光。
“西念,我现在最大的愿望你知道是什么吗?”李菀茗在杨西念的耳边轻轻念道,双手紧紧环着杨西念的脖子。
“是什么?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吗?我是这么想的。”杨西念笑道。
“差不多吧,但是更具体一点呢,我的愿望就是,陪君一生一世,”李菀茗放开环着杨西念的手,面对着他,双目灼灼,“一双人。”
杨西念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菀茗,被她说的一句话不知道是给刺激到了还是惊讶,一惊一怔之后,露出灿烂的笑:“好!就按你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李菀茗看着杨西念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还以为自己太愚蠢,作为一代帝王,怎么可能一生一世还一双人?自古以来,只闻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不闻帝王后宫虚设为一人的。
李菀茗暗下眸子正准备说自己是开玩笑的,结果杨西念的回答却让自己瞠目结舌,开心之余大喊了一声,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二人相视一笑,牵着手朝延禧宫走去,接下来他们要处理的事情,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延禧宫内,撤去了往日摆放在寝宫表面的所有珍贵瓷器还有那些个名贵物品,整个大殿只燃着几盏青灯,内殿处还一直有念经诵佛的声音传出,让人感觉清冷避世。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前来看您。”秋月走到皇后跟前小声说道。
皇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下木鱼,伸出右手,秋月会意,连忙上前将皇后从软垫上扶起。
皇后转了转仍旧套在手上的念珠,“让他们进来吧。”声音同几日前比起来,竟然沙哑了不少,怕是日夜诵经念佛导致的。
“是,秋月这就去。”秋月低下身恭敬的行了一礼便朝后退了下去。
李菀茗跟杨西念在门口耐心等待着,不一会,秋月就从门口就出来了。
“秋月,母后怎么说。”杨西念上前一步,忙问到。
“皇后娘娘有请二位进去说话。”秋月伸胳膊,摆了个请的姿势,遂为二人带路。
李菀茗一进门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延禧宫少了往日的气派辉煌,多了几分萧条宁静之意,相比从前,李菀茗更是喜欢现在的延禧宫,最起码,让人觉得很舒适,不会惶恐不安。
三人绕到内殿后,秋月便通报了一声,径自离去了。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妾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菀茗杨西念二人齐声向皇后请着安。
“起来吧,你二人来我这,可是有什么要事?”皇后开口道,一张略苍老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受伤了
“母后,是菀茗听儿臣说了昨日发生的事,就硬拉着儿臣进宫来看望母后,为母后分忧。”杨西念赶忙回答道,一个劲的给李菀茗说着好话。
“是吗?不是来看笑话的那便就好。”皇后瞥了一眼一旁跟兔子一样的李菀茗,语气不善道,“若无其他事,那就退下去吧,本宫无事。”说完又跪在软垫上,拿起木鱼开始敲打了起来。
杨西念歉然的看了李菀茗一眼,后者轻轻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杨西念拉起李菀茗的手准备离去,却感到手上一股力量反拉了自己一把,停住了脚步,杨西念疑惑的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摇摇头,用嘴型说道,“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你忘记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了吗?”
杨西念读懂了李菀茗的口语,会意的点点头,不再离开。
菀茗受伤
“你们二人为何还不离去?”皇后敲打了半天木鱼,却不曾听见有人离去的声音,遂问道。
“母后,我与西念来此,其一是为了看望母后,其二是为了开导母后,其三,则是想与母后商量下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李菀茗一看杨西念要开口了,立马上前一步抢先到。李菀茗与皇后的关系相处的不是很融洽,就算为了杨西念,李菀茗也不能放过一丝与皇后套近乎的机会。
“这三个理由,都不能成为你继续留下来的原因,知道吗?知道的话,那就退下去吧,别再打扰本宫清心寡欲,念经诵佛。”皇后闭着眼睛,头也不回的说道。
“可是母后,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云裳……”李菀茗急了,忍不住失声道。
“本宫说了,本宫无事,要清心寡欲,念经诵佛,你是没听见,还是怎么了?”皇后忽然停下了敲木鱼的手,转头怒瞪着李菀茗。
“母后不是最担心西念的吗?若是就此放任不管恐怕西念的太子之位就不保了!”李菀茗越说特激动,最后竟站在了皇后的跟前。
“念儿,看看你娶得都是些什么太子妃,毛毛躁躁,如何堪当重任,我看啊,这太子妃之位,还是让给欣悦的好啊。”皇后冷笑一声,鄙夷的看了一眼李菀茗,又继续有节奏得敲打着木鱼。
杨西念一看这事居然闹得有点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甚至还牵扯到了重立太子妃的事,顿时有些慌了神,连忙将李菀茗护在身后,“母后,儿臣的太子妃是谁,由儿臣自己做主,若是母后连这点权利都不给我,那么,我这太子,不当也罢!”
李菀茗呆楞的看着将自己如同护小鸡般护在身后的杨西念,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动,没什么比最爱的他愿意为自己放弃一片大好江山更让女人感动得了。
皇后听到杨西念如此决绝的语气,被惊得木鱼掉在了地上,茫然无措的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杨西念,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他,“你说什么?!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跟我说要放弃太子之位?!”说完手又指向李菀茗,“更何况这个女人身上一点优点都没有,你居然为了她跟生你养你这么多年的母后顶嘴?!”
李菀茗看着有些陷入癫狂的皇后,心里有些发怂,一个劲的往杨西念身后缩。
感觉到李菀茗的不安,杨西念一手拉着李菀茗,从手心传递给她安心与支持,另一边则看着自己的母后眉峰紧紧皱成个川,“母后,儿臣早已经长大了,我自己的事,我要自己做主,尤其是关于菀茗的事,儿臣,绝不能让步。”说完单膝下跪,头微低。
“好啊,好啊,当真反了你了!”皇后一时气结,手在半空中颤抖着,“秋月,秋月!”
一直在门口侯着的秋月闻声赶紧跑了进来,看见杨西念在地上跪着,李菀茗则跟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一动不动,心下一紧,脚下步子更快了。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给我拿鞭子来!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下我这个不肖的儿!”
秋月闻言愕然,不知所措的看着杨西念又看看皇后,脚下竟是未移动分毫。
“还不快去!愣着干什么?”皇后一看秋月傻站在原地,更是火上加火,怒吼一声。
秋月这才如梦初醒,又犹豫了片刻咬了牙朝前殿跑去。
李菀茗一看皇后铁了心要处罚杨西念,立刻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不要处罚西念。”
“哼,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滚开!”皇后冷眼看了一眼李菀茗,怒喝道。
“菀茗,没事,不必担心。”杨西念冲着李菀茗笑笑。
看着杨西念还在若无其事的笑,李菀茗更是不知所措,贝齿紧咬着朱唇,渗出来点血迹。
秋月取回来了鞭子,颤颤悠悠的不知该不该递给皇后,几步路的路程,她硬是退来前去的走了好几遍。
“给我拿过来!”皇后的怒吼声又在内殿响起。
秋月无奈,只得将鞭子交给皇后,杨西念在皇宫中的口碑很是不错,脸上总是挂着柔和的笑容,让人感觉很温暖,而他又是皇后的孩子,跟秋月也有过不少交集,秋月也很喜欢这位太子,不希望他受罚。
“我再问你一次,我若要你换太子妃人选,你是不是就要放弃太子之位?”皇后皱着眉看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杨西念道,很显然,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受伤。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杨西念抬头直视着皇后的目光,后者眼中的火光在听到这句话是顿时大作,手里的鞭子抬起迅速抽下。
李菀茗只感觉到眼前有道影子闪了一下,心下暗道声糟糕,条件反射似的趴在了杨西念身上。
啪……鞭子狠狠地抽在了李菀茗身上,李菀茗顿时疼的倒吸了口冷气,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珠。
杨西念闭着眼睛正准备接受这一鞭子的凌迟,却忽然感到一个柔软的身体护在他身上,反应过来准备将李菀茗护在身下时,鞭子却已经到了李菀茗身上,那清脆的一声响,却是像抽在了自己心上,顿时鲜血喷发。
皇后跟秋月都楞在了原地,没想到这太子妃居然有如此气魄,居然挡下了这一鞭子,皇后看着李菀茗身上的伤口,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自己的皇儿,刚才的气也顿时烟消云散了去。
杨西念赶紧将背上的李菀茗轻轻放了下来,仔细查看了李菀茗的伤口,大约半米长的伤口附着在李菀茗的背上,衣服被打的破烂不堪,鲜血向外冒着,整个伤口触目惊心,像条极其丑陋的蜈蚣……
杨西念看着原本应该在自己身上的伤口此时出现在李菀茗身上,又想着刚才李菀茗奋不顾身的挡在自己身上,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秋月!快去拿些纱布跟药!快叫人去请太医!”杨西念将李菀茗轻轻抱起,尽量不触碰到她的伤口,稳稳的放在软塌上,李菀茗受伤让他看起来像头发了疯的狮子。
李菀茗被放在软踏上,用尽浑身力气伸手抓住了杨西念的衣袖。
感觉到自己袖子传来的拉扯之感,杨西念这才镇定了下,擦着李菀茗额头上的汗珠,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菀茗,是不是很疼?”
“不要……去请太医,我……没事。”李菀茗断断续续的说着,嘴唇此时早已失去了血色。
秋月被杨西念发狂的样子吓得呆楞在原地,没有离去。
“为什么,你看你背后的伤?”杨西念不懂李菀茗为何不让他去请太医,有些焦急又有些担心。
“我们现在是在……延禧宫,是皇后的地方……若是我在此受伤的事传了出去,必定会有有心人为此大作文章,而皇后此时处境已是非常尴尬,不能……再有波澜了。”李菀茗坚定的看着杨西念,每说一个字,额头汗就多一分,说完以后,竟是汗浸湿了软塌。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这番模样心疼不已,转头怒瞪像皇后:“若皇后娘娘有菀茗一半懂事,菀茗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说完看着还犹自呆楞的秋月喝到:“纱布!金疮药!速去取来,不必请太医了!”
李菀茗趴在床上,背上的伤口不停的淌血,没过多久整件衣服背后都被染的鲜红,看的一旁的皇后有些触目惊心,心下略生出些愧疚之意,但又因自己的儿子为了这个女子竟对自己怒言相向,不觉又生出了三分火气,索性转过头不再看她。
秋月很快取了纱布跟金疮药来,每个宫里都会有一些简单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杨西念一把接过东西,轻轻拉起李菀茗的衣服,嘶的一声分成两半,那出伤疤的真面目,也暴露在空气中,在旁边的秋月看了不觉捂了眼大叫一声后退。
转头怒瞪了一眼秋月,杨西念轻轻的为李菀茗上着药,比呵护一件精贵瓷器还小心翼翼,李菀茗从始至终竟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怎么样
给李菀茗上好药绑好纱布后,杨西念轻声问到:“你感觉如何?疼不疼?”
李菀茗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虚弱的说了句:“我想回家。”
杨西念闻言将李菀茗抱起,避开了伤处,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后,忽然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对着皇后说道,“皇后这里,怕是我再也不会来了,还望皇后,好自为之。”
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延禧宫内殿中,唯留下一脸惶恐之色为退的秋月跟面色狰狞的皇后二人……
李菀茗被抱上了马车,轻柔的放在马车内的小床上,杨西念心疼的看着李菀茗背上的伤疤,眼里一片赤红之色。
李菀茗此时已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侧头看着杨西念。
“我让你受伤了,我没有照顾好你,我失信了,”杨西念沉声道,语气里充斥着浓浓的哀痛,“菀茗,你想怎么罚我,你说吧,让我干什么都行。”说完拉起李菀茗的一只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
李菀茗心疼的看着杨西念,动手抚上了杨西念的侧脸,蹭了蹭,莞尔一笑:“我没事,你不必担心,我可是第一女捕头,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打垮呢?放心吧。”
杨西念听得她还有力气说话,心下担忧这才稍稍平复了些,但眸底深处,还是有浓的化不开的忧虑。
“西念,回去了我想吃一顿你亲手做的菜。”李菀茗看气氛如此沉闷开口想缓解下气氛。
“好,回去了,我就给你做,现在你就好好休息会,等到了我再叫你。”杨西念爱怜的摸了摸李菀茗的头。
李菀茗点头轻应了声,遂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着,此时却已是黄昏时分,夕阳照在马车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杨西念静静地看着李菀茗安稳的睡颜,情不自禁的用手指在她脸上勾画着轮廓。
若是你跟顾尘峰在一起,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若是你跟顾尘峰在一起,就不会有这么多勾心斗角,若是你跟顾尘峰在一起,就不会有今日受伤一事……若是你跟顾尘峰在一起,我想我会生不如死……
杨西念勾唇自嘲一笑,明明是喜欢你无忧无虑,但却将你拉入万丈深渊,看不见太阳看不见光,就算是如此,我也还是不想放手!低头在李菀茗额头落下深深一吻,像是想将自己全部的感情都汇聚在这一吻,传达给李菀茗。
李菀茗,我有多爱你,我自己也不知道。
马车又不知道晃悠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杨西念看着完全没有醒来迹象的李菀茗,摇头苦笑,伸出双臂将李菀茗抱入怀中,下了马车,朝府内走去。
一路上杨西念散发着低气压让周围人都禁了声,自己一路抱着李菀茗进了屋。
“小姐,大事不好了,”环儿这个事儿精慌慌张张的跑进了李欣悦的屋子。
“什么事啊,这么慌慌张张的,赶着投胎啊?”李欣悦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环儿,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更换着自己的首饰。
“真的,真的是大事不好了,我看见太子抱着二小姐从府里回来了。”环儿急急道。
李欣悦闻言顿了下手里的动作,“这有什么好说的,人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宠爱李菀茗,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话语间却是参杂不少落寞。
“不是,重点是,二小姐她受伤了!”环儿这才丢出一记重磅炸弹。
“什么!”李欣悦拍案而起,桌子上摆放的首饰有不少被震到了地上,“你说李菀茗受伤了!你怎么不早说!”
“刚才着急所以就没说清楚……”环儿瘪瘪嘴委屈道。
“快走,接下来又是我的戏码了,我可得好好在太子面前表现一下我贤良淑德的样子。”李欣悦似是很开心,自己的姐妹在生死边缘徘徊,她却毫不在意,在意的竟是在太子跟前好好表现?
环儿点点头,紧紧跟在了李欣悦身后,主仆二人跟上街赶集似的,好不着急。
杨西念将还在熟睡的李菀茗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沉吟了一会,忽然想起李菀茗在马车上说起回来想吃自己亲手做得饭,立马换下外袍准备去厨房。
“啊!太子殿下,听说我妹妹受伤了!”李欣悦不合时宜的出现在门口,还大叫着。
杨西念被这女人的尖叫声搞得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赶忙转头看了看李菀茗,发现她并未醒来,这才安心了下,一把将李欣悦拉出房间,走出了好远才一把甩开。
李欣悦第一次被杨西念拉着手腕,心里不觉有些惊喜万分,只可惜这个力度实在是太过大,只让她感觉到疼痛,其余什么被幸福感包围什么的却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你在大喊大叫什么!不知道菀茗在休息吗!你以后不许再进去菀茗房间半步!哼!”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李欣悦被杨西念吼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却发现杨西念早都离开了原地,气的李欣悦在地上狠狠剁了几脚,转身欲离去,却差点撞上了跟在身后的环儿,更加窝火,顿时发飙道:“跟在我身后干什么!看你带来的什么破消息!看我被骂你爽了吧!罚你三个月俸禄!”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了。
环儿闷着一张苦瓜脸,垂头丧气的在后面一步一步挪着。
杨西念走进厨房,把厨房里的那些人都吓了一跳,全都惊慌的放下手中的活给杨西念请安。
杨西念此番前来是学做菜的,并不是来检查的,说了句不必多礼后大步走向一个厨师。
“教我做饭。”杨西念有些不好意思,略微小声的说道。
殊不知他这小声听在那厨子耳朵里却是如雷贯耳,什么什么!太子爷让他给他教做饭!当下惊呼道:“太子殿下要学做饭?!”
在场的众人听后都一片哗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杨西念一看,既然都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干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遂说道:“没错,教我,你们没听错,现在我不是太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向你们求学的普通人。”
“额,好好好,不知道太子殿下想学什么菜?或者是什么汤?总之太子殿下想学些什么?”一个像是厨师长的人走了出来,问到。
“受了伤的人,吃什么好?我就学什么。”杨西念皱眉想了会,却想不出来什么,就这么回答道。
“受伤的人啊,受伤的人得补气血,那就学汤好了。”厨师长略微沉吟后说道。
“再加几个清淡的小菜吧。”杨西念补了一句。
厨师长点了点头,“好了,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不要干扰太子殿下。”众人听的吩咐渐渐散开,各自忙事去了。
杨西念走到那厨师长跟前,问:“现在,我该做些什么?”
“太子殿下首先去洗干净些煮汤要用的材料即可。”
“好。”杨西念撸起袖子,走到一个水盆跟前,里面放着红枣枸杞等等一些东西满满的一盆,顿时皱了眉。
“太子,额,要不然还是我来吧,您一会就煮个汤就好了。”厨师长看见杨西念眉峰紧皱,不由犯了难,这学生可不能得罪啊。
“不用,我自己来。”杨西念修长的手指缓缓深入水中,拿起个红枣开始揉/搓了起来。
“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那个厨师长一脸为难的看着杨西念,“您这样搓,一会就把红枣的肉都给搓没了,就……就没东西可煮了,额呵呵。”那厨师长干笑道,忽然意识到自己笑不太对,赶紧咳嗽了几下。
“你教我,先来示范下。”杨西念让到一边,示意厨师长过来做下示范。
厨师长站在水盆前,挽起袖子,两手伸进水里,上下翻动着,“像这样做,多淘几遍就好了。”
“我来试试。”杨西念又学着厨师长刚才的模样做了几次,不愧是一国太子,学什么东西都快,杨西念立刻就掌握了技巧,很快洗干净了材料。
厨师长将洗好的材料放进烧开的热水中炖着,在另一边抓耳挠腮的想着再教太子什么小菜好,还是教个简单的吧,太难得怕太子一个气恼直接拿菜刀废了自己,想清楚这点后,立刻转头看着杨西念。
“太子啊,这病人呢,吃的小菜不能油腻,不能刺激,所以我们就学两个小菜,这两个菜最适合病人吃了。”
“你且管说是哪两种。”杨西念哪知道这个厨师长心思百转这么多回,只是问到。
“这两个菜嘛,便是小葱拌豆腐跟拍黄瓜!”那个厨师长一看杨西念答应了立刻兴高采烈道。
“如何做。”杨西念显得尤为不耐烦,也难怪,他此时担心李菀茗醒来以后看不到自己,又没人照顾。
“切菜,豆腐切片,小葱切花。”厨师长简洁明了的回答道,显然对自己这个决定很是自豪啊。
杨西念默不作声的走到案板跟前,拿起一把刀,将豆腐葱花抛起,刷刷刷几下,遂不疾不徐的拿起个碟子放在右手上,只见那些豆腐葱花都丝毫不差的全都落进碟子里,一个厨房的人都看呆了。
杨西念将盘子放下,转眸看着厨师长,问到:“还有呢?”
那个厨师长也是没想到杨西念一个不会洗菜的人居然切菜切的这么好,也着实是被吓了一跳,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汗,“撒上调料即可。”
杨西念随手抓起一把盐就要往进撒,忽然觉得有点太多了,只撒了一半进去,调匀以后,夹起一块放在嘴里,顿时脸色变得铁青,碍于面子,他还是嚼了几下咽了下去,看的那个厨师长满头的汗,自己刚才的决定是对的。
自此一次失败后,杨西念便开始了不断的试炼中,不停的调菜,不停的试吃,直到成功……
厨师长看着太子爷如此用功也是心下暗赞,学个菜也这么认真,你不做太子那谁做太子。
杨西念看着自己终于完成的两道小菜也着实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吩咐道:“一会叫人送到太子妃房间来。”说完便走出门去,直奔李菀茗的房间。
杨西念一边心里惦记着李菀茗,一边想着自己做的菜,不觉脚下生风,没一会就到了,轻轻推开门,发现李菀茗眉头微皱,像是要醒来的迹象,赶紧走到床头,侯着李菀茗。
果不其然,李菀茗在呓语几声后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杨西念伸手覆上李菀茗的手背,关切到。
“西念啊,”李菀茗用力眨了眨眼睛,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我饿了。”
“我就知道,饭菜马上就来,全都是我刚才在你休息的时候做的。”杨西念用食指点了点李菀茗的眉心,浅笑一声。
“扶我起来吧,我想坐起来吃饭。”李菀茗摇晃着身子欲起身。
“小心点,我来帮你好了。”杨西念看李菀茗想要起床,害怕她把伤口再次挣裂,压制着她不让她动,随后长臂一捞将李菀茗抱起,动作轻柔的放在凳子上。
扣扣扣……敲门声适时响起。
“饭菜来了,你等我下。”在李菀茗发丝上轻柔一吻杨西念站起身将门打开接过托盘,带上门,走到李菀茗跟前将托盘放下。
“两菜一汤,请太子妃慢慢享用哦。”杨西念打趣道。
李菀茗点了点头,病人的待遇应该很好吧,会有肉吃有鸡汤喝……搓了搓手,满怀憧憬的揭开了面前的三个盖子……
什么?小葱拌豆腐?!碎黄瓜?!红枣粥?!说好的肉跟鸡汤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揭开看看就知道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流云宫。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近日未曾有什么异常现象,只是……”一个太监跪在殿下向皇上汇报道,自从那日皇后被禁足之后,他便被派去监察皇后的一举一动,并及时汇报。
“只是什么,一次说完。”皇上坐在床边,威严的面孔泛着微黄,眼窝深陷,一副没精神的样子,云裳坐在他旁边,一手剥着葡萄,一手往皇上嘴里送去。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非但一直在延禧宫从未外出,而且还整日诵经念佛,为皇上祈福。”那太监垂下头怯怯的回答道,毕竟皇上跟皇后吵架才没多久,怕提起皇后皇上一个恼怒让自己从此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哦?竟有此事?”皇上微讶的挑了下眉,显然皇后的转变让他很吃惊,一旁给皇上喂着水果的云裳,手里的动作也停滞了一下,随即笑道:“皇后娘娘可真是与皇上您伉俪情深啊,真让臣妾羡慕。”
“爱妃这是再为朕吃醋吗?”皇上面露笑意,转头看向云裳,挥手屏退了周围的人。
“臣妾才没有。”云裳转了个方向将头扭到一边噘着嘴道。
“好好好,没有没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朕的好爱妃啊。”皇上伸手一捞将云裳的娇躯固定在自己的怀里。
“皇上还是去看看皇后娘娘吧,毕竟皇后还在为皇上吃斋念佛,好不辛苦。”云裳挣脱开皇上的怀抱,满脸醋意道。
“她念她得经诵她的佛,跟朕有什么关系,”皇上讨好的趴在云裳耳边哄到,“现在朝廷上下有哪个不知道你才是朕最宠爱的妃子,皇后已经不算什么了。”
云裳被皇上在耳边呼出的热气弄得一阵发痒,用手轻轻将皇上的头挡向另一边,嘴里娇嗔道:“皇上你越来越坏了,臣妾不依。”
“不依?上了龙床的人,依不依可就由不得你啦。”说完嘿嘿一笑,将云裳压在身下,双手不规矩的在其身上来回游走。
……
李菀茗昨晚吃了杨西念的爱心晚餐后便心有不甘的沉沉睡去,杨西念为了方便照顾李菀茗,将书房里要处理的公务全部命人搬到了李菀茗的房里。
今天一大早,李菀茗才睁开眼就看到杨西念衣不解带的趴在床边睡着了,心里涌进一股暖流,抬手准备摸摸杨西念英俊的侧脸,结果一抬手臂扯到了背上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杨西念一整晚都在处理公务跟照顾李菀茗,怕李菀茗睡觉翻身压着背上的伤口,他只得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才刚刚睡着没多久,李菀茗微微一动,他就醒了,赶忙站起查看李菀茗背上的伤口。
“还好没事,只是伤口有些挣裂了,一会我帮你再换下纱布,”杨西念看着她背后没啥大碍,松了一口气又坐在凳子上。
李菀茗看着杨西念眼睛周围泛着浓郁的青色,皱紧了眉头,开口道:“你昨晚是否一晚未睡?”声音除了心疼竟有些严厉。
杨西念知道李菀茗是心疼他,不想让她担心自己,扯了个大大的笑容,摇摇头,“没有,我昨晚很早就休息了,直到刚才你醒来之后我才睁眼。”
“真的?”李菀茗将信将疑的看着杨西念,想从他眼里读出来些什么。
杨西念重重的点了点头,右手伸出在李菀茗的额头摸了摸,“饿了吗?想吃些什么?”
李菀茗摇摇头表示还不饿,“先扶我起来让我洗漱吧。”
杨西念并没有扶李菀茗起身,只是径自朝门口走去,将一条干净的白巾在水中浸湿又拧干后,复又朝着床前走来,缓缓弯下身,右手扣住李菀茗的后脑,另一只手托着毛巾在李菀茗一张俏脸上轻轻的擦拭着。
“干嘛这样看着我?”杨西念感觉到了李菀茗的目光,微微一笑,出声问到。
“感觉西念很温暖,像是初升的太阳,让我感觉很舒服,很想靠近。”李菀茗娇憨一笑,回答道。
“是吗?那我就是菀茗的太阳咯?”杨西念刮了一下李菀茗的琼鼻笑语,转身又去将毛巾放进水里洗了几次又拿过来帮李菀茗擦拭着。
“做我的太阳,那就只能对我发光。”李菀茗霸道的说道,还配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好似杨西念要是不答应她的话,她就上去狠狠地咬一口,让他长点记性。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这般孩子气的表情,心下稍安,原本以为母后打了菀茗一鞭子,李菀茗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芥蒂,此时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你发什么呆啊,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李菀茗看着发怔的杨西念略有不满,玉葱手指在杨西念腰间用力掐了一下。
“哎呦,轻点,谋杀亲夫啊。”杨西念夸张的叫了一声,吓得李菀茗以为真的捏疼了他,慌忙松了手,面露担忧之色的看着杨西念。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这般模样,不由失笑道:“我答应你,只做你的太阳,只对你一人发光。”
“谁问你这个了,快给我看看,到底掐疼了没有。”李菀茗没好气的白了杨西念一眼,说着就伸手去扯杨西念的腰带。
“哎哎哎,我说娘子啊,虽说为夫也很想念娘子,但现在毕竟还是大白天,这样,不好吧……”杨西念故意曲解李菀茗的意思,退后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被杨西念这番话说的面露赫然之色,勘勘收了手,将头埋在枕头里,一言不发。
“哎,菀茗,你这样会把自己憋坏的,快把头抬起来。”
李菀茗不回话,只是用力摇了摇头。
“听话,抬头。”
李菀茗还是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一言不发。
杨西念顿时没了主意,直接拉她起来又怕扯到伤口,只得抓耳挠腮的干着急。
李菀茗听的旁边忽然没了声音,微微侧着头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却发现杨西念不知何时离开了,心下有些失落,艰难的换了个姿势趴到床上,看着地板发呆。
咕噜……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李菀茗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无奈的看着门口,用食指敲打着自己的脑门。
“莲香,莲香,莲香啊。”李菀茗扯着嗓门大喊着。
看着门口等着熟悉的人推门而进,却半天没有回应,李菀茗疑惑的又喊了几句,还是没有人回答,心下慌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连忙挣扎着准备翻身下床。
就在此时,门吱吖一声打开了,杨西念端着一个托盘从门口走了进来,转头微微一撇看见李菀茗欲翻身下床,赶忙将手中托盘扔在桌子上,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过来。
“你干什么啊,你得伤口还没结痂呢,不能乱动。”一把将李菀茗重新压回床上,怒喝道。
“莲香呢?”李菀茗转眸问道,“怎么不管我怎么喊都听不见莲香回应,也不见她人呢,他去哪了?”
“我叫她去休息了,你这几日由我来照顾,别人,我放心不下。”杨西念柔声道,走到桌前重新端起那托盘拿到李菀茗跟前站定。
“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这又是什么?难不成又是一清二白?”李菀茗惊恐的看了一眼杨西念手里端着的东西,不敢去揭开。
“揭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杨西念诱哄道,“难不成我们第一女捕头,怕了?”
“揭就揭,有什么了不起的。”李菀茗最受不了别人的激将法了,一把将盖子揭下,顿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李菀茗沉醉的闭上了眼睛多闻了几下。
“看你昨天吃我做的饭,吃的那么痛苦,今日我特地从宫里调来一个御厨给你做了养生汤,快点喝吧,一会凉了。”说完贴心的递过一支擦干净的勺子。
李菀茗顿时食指大动,接过勺子趴在床沿上大口吃了起来,毫无淑女形象,说难听点,就像是饿鬼转世……
杨西念从旁边拿起一条帕子,将李菀茗嘴周围的汤汁轻柔的擦掉,微笑着看李菀茗的消灭战争,无奈的摇摇头。
“你吃过了没有。”李菀茗喝了会汤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嘴里不清不楚的问道。
“还没有,等你吃过了我再去吃,不着急。”杨西念清浅一笑。
李菀茗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顾埋头吃饭,横扫了半天之后才放下碗筷,舒坦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杨西念将李菀茗放下的碗筷拿到一边,随后取来一个箱子,放在床边,自己也坐下,打开箱子取出来一卷纱布跟一把剪刀。
“别动啊,我要给你换纱布了,一天要换三次,不然伤口感染了就不好办了。”说完拿剪刀剪开了李菀茗背后的衣服,一大片洁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只是那条长长的鞭痕显得极不协调,看的杨西念眉头一拧。
“恢复的还算不错,改天我去皇宫里去取刚进贡的那个什么雪肌膏,听说可以去疤痕,等你伤口结痂掉落后,用上那个,估计就不会留疤痕了。”心里掠过一丝愧疚,杨西念垂下眼眸将东西收好。
第一百三十六章 竟然有这种事情
“喂,西念,你是不是在怪你母后?”李菀茗忽然出声问道。
杨西念一怔,眼里划过一丝痛苦纠结之色,微微点了点头,“她将你打至如此,叫我如何……”话说了一半毕竟再没有继续下去。
李菀茗握住杨西念宽厚的手掌,一双秋水眸望着他,“别恨母后,也别怪她,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菀茗的前世是个孤儿,穿越至此得了一知府父亲,她尤为珍惜这父爱,所以,不管父亲如何,她都会包容,对杨西念母亲也是如此。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如此认真的神色,久久没有说话,旋即叹了一口气妥协道:“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李菀茗这才松开了手,笑道:“家庭煮夫,快去收拾碗筷吧。”
杨西念听不太懂李菀茗说的前半句话,不过后半句话是听懂了,也没有在意,无奈的收起碗筷拿了出去。
李菀茗一个人趴在床上无聊的发呆,回想着昨日发生的事情。
昨日她与杨西念进了延禧宫后,正准备与皇后商谈以后事宜,却被皇后给打断了,而且皇后貌似丝毫不在意自己被禁足的事,也丝毫不在意云裳独冠后宫的事,这让李菀茗感到很奇怪。
皇后一向对后宫妃子受宠的事尤为关心,会明里暗里的打击下受宠妃子的嚣张气焰,前几日联名上书求皇上废除云嫔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可是不知为何皇后这次却似全然不在意。
李菀茗百思不得其解,一只手撑着下巴暗自疑惑着。,正巧杨西念送完碗筷后推门进来。
“哎,西念,我发现有件事很奇怪哎。”李菀茗忙出声说道,说不定杨西念会发现些什么。
“哦?什么事很奇怪?”杨西念走到床边坐下疑惑道。
“昨天你我去延禧宫找母后谈及眼下情形,可是母后却好似事不关己一般毫不关心,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这么一说的话是有点奇怪。”杨西念侧着头想了一会,赞同道。
“而且母后最反感的就是后宫中一人独大,会威胁到她的地位,而先前她也采取过行动,就是前几日联名上书要皇上废除云嫔的事。”李菀茗回忆道。
“确实,”杨西念拧眉沉思了一会,“若是这样,恐怕只有两种情况。”
“哪两种情况,快说来听听。”李菀茗一听杨西念果然知道些什么,顿时来了兴趣,侧着头问到。
“第一,母后放弃争夺,决定安稳过日子,第二,她早已想好了对策,并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第一种情况显然不可能。”李菀茗说道,坐皇后的人,若是现在清心寡欲,那么以前的争夺,岂不是多余?所以第一种肯定不可能,“那么,就只能是母后想出了对策,而且可能已经实施了。”
杨西念点点头,眼中的担忧之色更加浓郁,“现在就是不知道母后想出的什么主意,又是否万无一失,若是再次失败,那么父皇恐怕对她不仅仅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是啊,母后又不肯告诉你我二人,可能是不信任我吧。”李菀茗神色落寞,垂下了眼睑。
杨西念听着李菀茗语气不对劲,抬眼看向李菀茗,只见后者一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蔫的趴在床上,弱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上了李菀茗的头,不发一语。
…………
延禧宫。
“秋月,时候差不多了,可以动手了,去吧。”皇后闭着眼睛跪在软垫上,一手拿着念珠,一手敲着木鱼,缓缓说道。
站在皇后身后的秋月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后,退了下去。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后,皇后不疾不徐的睁开了眼睛,寒光陡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秋月悄悄走到厨房,厨房里的人都在忙着给皇上准备午膳,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诶,这不是秋月姑娘吗?你怎么来了?是皇后娘娘有什么需要吗?”一个御厨见环儿左顾右盼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于是走了过来出声问到,皇后虽然此时不受宠了,但毕竟还是皇后,想要一时半会垮台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有些人想要抱这条大腿,这个厨子对环儿如此热情,想来也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内的,毕竟皇宫是个弱肉强食,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啊,嗯,我替皇后娘娘来看看,今日有什么菜式。”秋月微怔一下,旋即迅速回答道,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神色让人误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哦,那好,你随便看看,那边的菜是给皇上的,你就不用选了,这边的可以随便挑。”那个厨子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得作罢。
“啊,好,你去忙你的吧,我随便看看就好。”秋月忙笑道。
那个御厨点点头,转身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秋月见那御厨离去并未发现自己的异常,微微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汗珠,目光一动,看向左边皇上的专用菜肴,下意识的捏紧了袖子……
“皇上您可饿了吗?”云裳坐在皇上的大腿上问到。
“饿了。”皇上笑道,将头埋在云裳的娇躯上,贪婪的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馨香。
“皇上,”云裳将皇上朝后推了一推,让他离自己稍微远点,“皇上啊,臣妾为皇上专门熬了血燕粥哦,皇上要不要尝尝?”
“爱妃亲自熬的?”皇上哈哈一笑,“那当然要尝,快快端上来。”
“等一会,皇上,还在厨房热着呢,我叫绿竹去拿来,皇上稍等片刻。”说完便扭着水蛇腰去吩咐绿竹了。
皇上看着云裳的背影一个劲的咽口水,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却还是如此德行,实在是叫人不齿,俗话说知父莫若子,这杨擎算是把自己父亲了解的很透彻啊,还懂得投其所好。
没过一会,云裳又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这次却并没有坐在皇上的腿上,而是坐在了旁边,“皇上稍等一会就好。”
…………
厨房内,秋月不住的徘徊在皇上的膳食周围,斜眼一瞥看见一个小锅里炖着血燕粥,看其成色,竟是上上之品,这是给谁的呢?心下疑惑,嘴上也就问了出来。
“哦,那个啊,是云嫔娘娘炖给皇上的,你可不能带走哦,不然我的小命就完了。”刚才走过来问秋月的那个御厨回答道。
“知道啦,我只是好奇问问罢了,你忙你的吧大哥。”秋月甜甜一笑道。
那个御厨便自低下了头切起了菜,不再看向秋月。
秋月左右环顾了下,看见没有人注意到她这里,便一只手悄悄伸进袖子里,拿出个白色小瓷瓶,拔开塞子,将里面的粉末倒入了那锅血燕粥。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连忙将塞子塞好,迅速藏于袖中,又抬眼看了看周围,依旧没有人注意到她,便转身拿了几个菜式道了声谢谢抬脚出了门口。
谁知道刚出门口便被人撞了一下,手里端的菜也险些飞了出去。
身为皇后身边的红人她几时受过这种气,当下准备怒骂,撞了她的那个人却先开了口。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那个宫女不停的道歉,秋月看她这副模样也不再为难于她,只是叫她抬了头来。
这不抬头还不要紧啊,一抬头却是惊得秋月大惊失色,杏眸圆睁,这个撞了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裳派来取血燕粥的绿竹,似察觉出了自己的失态,旋即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下次走路注意点啊。”随即匆匆离去,背影有些狼狈。
绿竹也被吓了一跳,自己撞得人居然是秋月,与自家主子闹得正僵的皇后娘娘的人,低下头正准备受一顿罚呢,结果没想到对方只是撂下这么一句话便走开了,着实奇怪。
想了一会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绿竹便也放弃了思索,忽然似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从厨房门口冲了进去。
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那一锅血燕粥冒着热气倒腾着,绿竹一看还好粥没有煮干,不然自己怕是脑袋脖子得分居了。
松了一口气后,将炉火上的锅取下来搁在一边,将粥倒在一个水晶碗内,用托盘撑起,端着原路返回。
…………
“皇后娘娘,秋月回来了。”秋月受到了点惊吓,有些微喘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只是……”秋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秀眉蹙起。
凡事就怕可是,可是就代表着不一定,皇后一听这个可是立马睁开了眼睛,双眼放着寒光如刀子般直射向秋月,“可是什么,快说。”
“秋月在返回时,在厨房门口碰到了绿竹,不知道她会不会对我们产生怀疑。”秋月一口气将事情全说了出来。
“竟有这等事?”皇后也蹙起了峨眉,“这可如何是好?你可算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秋月。”皇后语气中颇含不满道。
“请皇后娘娘赎罪。”秋月大惊失色,立马跪在地上求饶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还袒护
起来吧,接下来,照着我说的去做,但是,不得再有半点差池,否则……”皇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月,危险的眯起了双眼。
“是,秋月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尽管吩咐。”秋月连忙道。
皇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首先,将那瓶药处理掉,要不留一丝痕迹,然后,就呆在这延禧宫,陪着本宫吃斋念佛,哪都不去,如此便可。”皇后缓缓说道,遂拿起了木鱼又开始敲了起来。
秋月顺从的点了点头,站起身立在皇后身后,随时听候差遣。
绿竹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血燕粥迈着莲步走进了流云宫。
“怎么这么慢,让你端个粥而已,皇上都等不及了。”云裳一对柳叶眉高高竖起,满脸的不悦,其实她是恨这个宫女来的太迟,让自己跟皇上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害得自己被吃了那么多豆腐。
“娘娘恕罪,全是奴婢的错。”绿竹端着血燕粥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还生怕血燕粥给洒了,跪的小心翼翼的。
“罢了罢了,爱妃若再不将粥端来,恐怕粥就要凉了。”皇上打着圆场,摆了摆手让云裳消消气。
“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送上来?”又是一声呵斥,绿竹忙不迭站起身,将血燕粥轻放在桌子上后退在两侧。
“来,皇上,臣妾喂您可好?”云裳妩媚一笑,动人心魄。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爱妃了。”皇上哈哈一笑,用自己干枯的手掌拍了拍云裳白皙的胳膊。
不无厌恶的心下鄙夷了一番,脸上依旧堆着明艳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只勺子在水晶碗内舀了半勺后,放在朱唇边吹了吹,再递到皇上嘴边。
皇上这边看着云裳那饱满的嘴唇鲜艳欲滴也是看穿了双眼,愣神片刻后,忽觉嘴边有一物,便下意识的开口吃了进去,双目仍一动不动的看着云裳。
如此往复不知多少次后,不大不小的水晶碗也见了底,云裳轻轻放下勺子,拿起手帕给皇上擦了擦嘴边的残汁,后将手帕丢在一边。
挥手示意了下绿竹,后者会意,上前将桌子收拾干净后,退了下去。
“皇上,要不要上床休息一会,您今天活动的够多了,臣妾怕您身子骨受不住啊。”
“可以,那就休息一会吧。”
云裳将皇上扶上了床,为他脱了鞋与外袍,自己也跟着上了床,但只退了鞋而已。
“皇上今日气色看起来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果真?哈哈,”皇上爽然一笑,“那可全都是爱妃的功劳啊。”说着手又攀上了云裳的香肩。
“皇上真是说笑了,”云裳不着痕迹的躲开了皇上的手,笑道:“皇上乃九五至尊,自有上天庇佑,臣妾,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而已。”
“爱妃真真生的一张甜嘴啊,”皇上手指指着云裳的樱 桃小嘴笑道,“来让朕尝尝。”说完就将一张枯皱的老脸贴了上去。
云裳躲避不及,只得任由皇上亲吻着,也不能反抗。
唔……云裳被吻的透不过气,万般无奈下推了皇上一把,谁曾想,皇上却一头栽下床去,撞得跟前的凳子椅子七零八落,发出巨大的声响。
门口的丫鬟侍卫听到响声立即冲了进来,见皇上横躺在地上,而云裳则一脸不知所措的坐在床上。
宫女瞬间来到皇上身边将皇上扶起,皇上此刻脸色苍白,头上大颗大颗的躺着汗珠,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双目圆睁瞪着床上一脸不知所措的云裳,手指颤颤悠悠的抬起,指着她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断断续续道:“毒害……朕……,妖……女,给……朕……抓起来!”
一旁扶着皇上的宫女听全了皇上的话立马传达给冲进门口的侍卫,侍卫闻言大步上前,将床上坐着的云裳拽了下来,反手扣押着。
早在进来的人看见皇上横躺在地时,就差人前去请太医去了,此时,皇上被扶着躺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竟有些大限将至的意味!
待在流云宫的所有人看着皇上如此模样纷纷捏了一把汗,难道朝廷要变天了?
过了一会,三个白胡子老头跌跌撞撞的从门口连滚带爬的进了门口,看见皇上在床上躺着,气若游丝,赶忙上前,为皇上把脉。
三个太医轮流把脉,脸上表情变换几乎是一样的,皱眉,摸胡子,而后一停顿,最后摇头叹气。
众人一看太医都是这般模样,心顿时凉了半截,一个太医站起身,吩咐周围的宫女道:“立刻通知皇后太子以及丞相大人迅速进宫,不得有误。”
另一个太医与跟前的太医耳语了一会,拿出笔纸刷刷刷写下一个药方递给一个太监,道:“立刻去按这上面写的去抓药,熬好以后送过来,一日三次不得有误。”
三人各自吩咐好事以后转头对着床上躺着的皇上一鞠躬道:“皇上不必担心,此病无大碍,只是引发了些旧疾再加上皇上最近身子骨不好,才得以至此,只要好好疗养一段时间,还是可以康复的,但是,还是会留下些病根,请皇上放心,臣等定竭尽一切所能。”说完齐身下跪抱拳,表情肃穆。
皇上躺在床上听着太医说的话,轻微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皇后娘娘驾到。”门外通报太监的声音适时响起,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门口。
“皇上,皇上你怎么样了?”皇后神色匆匆的跑到床前,扑倒在皇上身上痛哭了起来,随即似想到些什么,四下张望了下,看到被压制在地上的云裳,蹭的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恶狠狠的望着她,甩手就是一巴掌,云裳的如水肌肤立刻就肿了老高。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谋害皇上,当真好大的狗胆,说,你为何要这么做!是何居心?!”皇后蹲下身掐着云裳的嘴巴厉声道。
“我……唔,我没有加害皇上,苍天明鉴。”云裳被掐的生疼,断断续续道。
“哼,还敢嘴硬?!”皇后甩开云裳的脸,站起身,抬手一指云裳,道:“把这狐狸精给我押下天牢,谋害皇上,罪无可恕,择日处斩。”
周围立刻上来两个侍卫准备将云裳带下去。
“太子到~太子妃到~丞相驾到~”连续三声公鸭嗓,打断了这几人的动作。
杨西念面露急色的大跨步走了进来,直奔向躺在床上的皇上,后面跟着李菀茗还有丞相。
“谁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丞相环视了一番殿内杂乱的景象,沉声道。
“回丞相的话,当时我们在门口听到内殿中发出了很大的响动,便冲了进来,结果就看到圣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云嫔娘娘则坐在床上,后圣上告诉我说,云嫔欲毒害皇上,让人将她抓起来,而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个将皇上扶起的宫女娓娓道来。
“哦?”丞相略微沉吟,转头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这是要干什么?”扫了一眼头发散乱脸颊高高肿起的云裳皱眉道。
“哼,这个狐狸精迷惑圣上,更是欲图谋害皇上,罪加一等,当然是押进天牢,择日处斩了。”皇后冷哼一声道。
“如此恐怕不妥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杨西念李菀茗,丞相还有皇后纷纷看向来人,只见杨擎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发丝微乱,四处看了下,见云裳头发散乱脸颊红肿的被押在地上,正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心里一滞,目光紧凝,竟是多了分杀气。
李菀茗离杨擎最近,看着他眼里的杀气眼皮一跳,竟是有些不寒而栗,向杨西念跟前靠了靠。
杨西念捏了捏李菀茗的手示意她安心。
“八皇子?”丞相出声道。
“丞相,好久不见。”杨擎扬唇一笑,这话说的着实虚伪,毕竟是前天才见过的,自己还将人家冷嘲热讽了一顿。
“不知八皇子刚才所说是何意?”丞相没有理会他的客套,径自说道。
“就如字面意思,云嫔娘娘,不得押入天牢。”一张邪魅的脸上顿时覆上一层寒霜。
一直躺在床上的皇上终于开口了,“朕有话说,先……将云嫔软禁……流云宫,等……事情……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杨西念上前一步仔细听着,听完以后将皇上的意思传达给众人。
“皇上要将此事交给谁来处理?”丞相问了个大家都想问的话。
皇上停顿了片刻,又看了看地上狼狈的云裳,目光闪烁,良久才到:“就交由八皇子杨擎……来处理吧。”
“什么?!八皇子。”皇后最先惊叫出声,“皇上莫不是被这狐狸精迷了心智吧,到现在还袒护这个妖精?!”
“母后……”杨西念见皇后太过激动,赶忙出声提醒。
“就这么……定了,不得质疑。”皇上躺在床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觉咳嗽了起来。
杨西念赶紧走过去给皇上拍了拍背,顺了顺气,皇上这才好了许多。
杨擎一听这话,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寒冰也化去不少。
云裳跪在地上也松了口气,心下暗恨一声,到底是谁陷害她,抬眼看了看周围,皇后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眼里,恐怕就是她没错了,在这个后宫里,敢动自己又视自己为眼中钉的,除了皇后,再没有第二人了,贝齿紧咬朱唇,眼里的狠绝霎间出现。
“那就,一切听皇上安排吧。”丞相开了口,转眼看看皇后,询问着她的意思。
皇后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好违背皇上的命令,暗自莫不吭声,心里想着下一步怎么扳倒云裳。
李菀茗站在原地,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不知所措,背上还有伤不能随便乱动,只得干瞪眼,来这里她倒是有一个大发现,杨擎似乎对云裳,很,用,心!
李菀茗摸了摸下巴,狡黠一笑,人,无欲则刚,但有了挚爱,那便有了弱点,以后对付他,恐怕就容易多了。
杨西念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头不经意一瞥,却看见李菀茗不知道在笑什么,微微皱眉,走过去在她手背上轻掐了一下,等李菀茗注意到她后,他冲着李菀茗摇摇头,李菀茗会意的吐了吐舌。
皇后本就对皇上的决策不爽,此时又看到李菀茗还嬉皮笑脸的更加不爽,冷哼一声后朝门口大步走去。
众人一看皇后退了下去,也就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心思,杨西念转头吩咐了照顾皇上的日常起居问题,拉着李菀茗跟在皇后身后也出去了。
此刻房中只剩下三个太医跟杨擎丞相几人,那三个太医一看气氛不对,面面相觑之余,三人齐步上前朝着丞相八皇子一鞠躬。
“八皇子,丞相,我等就先下去给皇上煎药了。”待到二人点头示意后,三人匆匆忙忙的逃也似得飞奔出去。
杨擎看了看三人狼狈的逃走,不由轻笑一声,转头对丞相道:“丞相留在这,还有何事?”
丞相微微一笑道:“那老臣就先回去了,这件事,还望八皇子好好处理。”
“我会的。”杨擎微微一笑,目送着丞相离去。
杨擎看见丞相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转头对下人吩咐到:“将父皇抬到承德殿,好生修养。”承德殿,乃是皇上自己的寝宫,自从有了云裳之后,皇上只日夜就在流云宫。
“是。”上来三五人抬了软架将皇上抬了去。
流云殿众人也随后被屏退,杨擎这才面露忧色,将云裳一把拥入怀中,“我来晚了……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更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空荡荡的大殿中,就只得云裳微微的抽泣声跟杨擎的自责声。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样冷
安慰了云裳许久后,杨擎扶着云裳站了起来,二人走到床边坐下,云裳一手抹着眼泪一面抬眼委屈的看着杨擎。
“你且先别哭了,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擎轻柔的擦去云裳眼角的泪,关切的问道。
“今日午时我差绿竹过去给皇上端血燕粥,皇上吃了之后就浑身冒汗,脸色惨白,不知是为何,皇上叫人把我抓了起来,说我毒害他,而后,皇后娘娘跟丞相他们就来了,剩下的你就都知道了。”云裳抽了抽鼻子,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也露掉了些个细节,比如说那血燕粥是她亲自准备的,但是这些话,还是没有必要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提起。
“那碗血燕粥呢?!”杨擎听完云裳的叙述,脑中灵光一现,抓住了个重点。
“那碗粥,我叫绿竹端下去了。”云裳抬头楞道,不懂杨擎为何忽然如此激动。
“快传绿竹来!”杨擎站起身冲着门外喊到,一个伶俐的太监应声退了下去寻人。
“八皇子找她作甚?”云裳不明所以道,眼睛周围的妆此时已经花掉了,整个人看起来滑稽至极。
“绿竹可能会是这场下毒案的破案点,血燕粥是她端来的,下毒之人不是你,那么,肯定就是她,不然的话,”杨擎略一沉吟,“那就只剩下皇后一个可能了!”
云裳听完惊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神色,“绿竹的话不可能,她为人胆小懦弱,又跟我无冤无仇,作为我的仆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还是懂得。”云裳在殿内来回走了两步,沉思道。
“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皇后做的咯?”杨擎一挑眉,眼里露出狠厉的目光。
“我没说一定,只是觉得皇后的嫌疑最大,后宫之中,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又敢动我得人,除了皇后,别无他选。”云裳摸了摸略微消肿的脸看着杨擎,“但是,还有一个人有这种嫌疑。”
“谁?”杨擎疑惑道,“难不成是他?”
“不错,”云裳微微一笑,却不想牵动道脸上的红肿,略微吸了口冷气,心里暗骂一声皇后好狠的心,继续道,“太子与皇后乃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荣辱与共,他看着我独冠后宫,威胁到他母后的地位,所以才栽赃陷害与我,我一倒台,他便能稳固皇后的地位,又能坚实自己的后盾,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那个杨西念跟他母后一个德行,总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一副和蔼可亲的外表,众人都被他们给欺骗了,他们才是最恶心邪恶的那种人,虚伪的脸让我看了恶心。”杨擎脸上露出鄙夷之色,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八皇子,您找我?”一边绿竹颤颤巍巍的从门口走到八皇子跟前请安道。
“起来吧,不必多礼,想来你也知道本皇子找你来是为何?”杨擎背着手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绿竹,那气势让本就胆小的绿竹瑟瑟发抖。
“奴婢知道,奴婢并没有往血燕粥里下毒,就算给奴婢借一百个胆也不敢啊,求八皇子明查。”绿竹被吓得哭出了声,连连磕头道。
杨擎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绿竹皱了眉,他刚才是故意散发出那种强横的气势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绿竹是否真如云裳说的那般,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实力演技派不在少数,或许骗得过云裳,但是绝骗不过他本人。
仔细看了绿竹一会,杨擎终于放弃了在绿竹身上寻找突破口的想法,揉了揉眉心挥手示意绿竹退下,看来真如云裳所言,绿竹生性胆小懦弱,是不会做出这等大胆的事的。
“我说的可对?”云裳走到杨擎跟前挑眉道。
“对,没错,你说的很对,她确实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杨擎无奈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云裳不由又皱了眉,要是一天查不出凶手,她一天都得被软禁在流云宫,而且哪都不能去,这还不憋死自己了。
“接下来,我们先等待机会吧,凶手一计不成,定生二计,我就不信,她露不出马脚,我抓不住他。”杨擎嗜血一笑,眼里跳动着跃跃欲试的火焰。
云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默不作声。
“好了,你就先待在流云宫吧,我改天再来看你,得先把这件事处理完才行,不然的话,你我就都没有出头的日子了。”杨擎摸了摸云裳柔软的发,在其朱唇伤狠狠落下一吻,转身大步例如。
云裳望着杨擎离去的背影,心里愁云密布。
…………
李菀茗被杨西念一路拉着跟在皇后身后,眼看就要追上皇后的时候,经过一个拐角,却发现皇上不见了踪影。
“咦,好奇怪啊,那么大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李菀茗一阵郁闷,抓耳挠塞到。
“恐怕,母后是不想见咱们吧。”杨西念垂下眼睑闷闷道。
“那……那我们怎么不?回去吗?”李菀茗小声的嘟囔了几句,不然到时候在皇后面前碰的一鼻子灰岂不是得不偿失?
“走吧,回太子府,你我二人商量下今日之事该如何解决才是最好的办法。”拉起李菀茗的手腕就往马车跟前跑去。
二人坐着马车摇摇晃晃了一路终于到了地方,杨西念抱着李菀茗下马后,将之放在地上站好,二人并肩走了进去,身后的车夫遂将马车赶回了马坊。
李欣悦在太子府的走廊中悠闲地散着步,看见迎面而来的太子跟李菀茗过来了,瞬间换上一幅笑脸,朝着二人鞠躬行礼,无奈二人却好似完全没有看见她,从他身边就那么走了过去,头也没有回。
李欣悦正等着杨西念那温和的嗓音开口叫自己不必多礼呢,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回应,只是听见脚步声越行越远,抬头愕然的看着离去二人的背影,眼里略过一丝愤恨之色,用力一跺脚,叫来身边伺候的环儿。
“看太子爷跟我们的太子妃如此行色匆匆,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你去他们房间门口听着,看看皇宫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李欣悦眼角露出狐狸般的笑意,朝环儿做了个手势。
环儿立即会意,点了点头应了声是,身子一欠便跟在李菀茗杨西念二人后面。
李欣悦转过身看着环儿跟在他二人身后亦步亦趋,鲜红的嘴唇扯出个绝美笑容,转头回了自己房间,等待着环儿的好消息。
杨西念拉着李菀茗进了房,抽出个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转身关上门,旋即也坐在李菀茗跟前,二人沉默了许久。
终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李菀茗最先开口道:“西念,你觉得这件事,是母后做的吗?”
杨西念听完这句话更是眉峰紧蹙,薄唇抿紧,一言不发。
李菀茗看了一眼杨西念,心里叹了口气,若是自己母后做的话,估计杨西念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自己的母亲害了自己的父亲还嫁祸给别人,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闭了嘴,没有再开口言语。
这可急坏了门口偷听的环儿,她被派来偷听李菀茗与杨西念的对话,不敢跟的太紧,等到他二人进屋关门以后,环儿才悄悄摸到门口,开始偷听,这时候李菀茗的话音早落,根本什么也没听见。
杨西念保持端坐的姿势保持了半天,直到刚才兴许是累了,才微微放松了身板,让人看着自然了些,眉头也松了松,但是仍旧一句话也没有。
李菀茗受到杨西念负能量的影响,也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跟着杨西念一起放松了下来,最后实在挺不住了,索性趴在了桌子上,却一不小心扯到了背上的伤口,惊呼了声啊。
杨西念这才忽然回过神来,担忧的看着李菀茗,“怎么样了?”而后手忙脚乱的去查看李菀茗的伤口,却一不小心又碰到了刚才的伤口,惹得李菀茗又一声惊叫。
“你弄疼我了!轻点!”
“好好好,我轻点。”杨西念忙应到,刚才自己毛手毛脚的让本来挣裂不大一块的疤变得更大了,血又从里面渗了出来,杨西念两根手指轻轻捻起李菀茗的衣衫,用力一撕,发出嗤的一声。
“速度快点啊,这样有点冷。”李菀茗咬着牙说道,本来今日是阴天,她穿的不薄不厚,如今肌肤一下暴露在空气中,立即起了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屋里传来的这番对话,知道情况的人觉着没什么,包扎个伤口而已嘛,而不知道情况只听到对话的环儿却不这么以为,听着听着竟然红了脸,站起身不再听下去,捂着个煮熟的虾子脸就跑了出去。
“听到什么消息了吗?”李欣悦坐在梳妆台前得意的笑笑,显然很期待环儿接下来要说的话。
环儿闻言脸立刻通红,这种事,小姐怎么还让自己打听啊,自己可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嘞,只是站在原地鼓着个脸不说话。
“你倒是说啊?”李欣悦半天等不到人回话,有点急了。
“小姐,我……我说不出来。”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没用的东西!你要是不说,那就跟浣衣坊的碧儿换换吧。”
“我说我说,”环儿连忙摇头道,“那个,太子殿下在与二小姐生孩子。”环儿迅速说完了这句话低下头去,连耳根都发红了。
“你说什么?!”李欣悦顿时瞠目结舌,“臭丫头,这种事情向我汇报个什么啊!”
环儿无辜的看了一眼李欣悦,眼中泪光闪烁,“不是小姐让我说的吗?”
“你!”李欣悦顿时气结,气的浑身发抖。
而另一边,房间内,李菀茗趴在床上让杨西念擦完了药便换了件外袍穿上。
“以后得多加注意你背后的伤口,老是挣裂会留下疤的,那就不好了。”杨西念手指轻轻顺着李菀茗背后的疤抚/摸道。
李菀茗微微点了下头,便沉睡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笨女人
第二天一大早,杨西念便带着李菀茗进宫去看望皇上了,李欣悦想要见杨西念也扑了个空,气恼的回去了。
清晨的阳光照射着整个皇宫,皇宫里的人来回忙碌着,显示着这段时间内宫里的不平静,杨西念拉着李菀茗在宫内走廊里来回穿梭着,碍于李菀茗身上有伤也没有走多快,在路上边走边欣赏着风景。
走了许久,承德殿三个大字才倒映在二人的眼帘,相视一笑后,朝门口移了过去。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一个机灵的守门太监看见二人走了过来立马迎了上来,“二位可是来探望皇上的?”
“不错,正是,”杨西念点点头,“麻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
“好的,请太子殿下稍等片刻。”太监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李菀茗转眸看了看杨西念的侧脸,未出声言语,跟着他一起站在原地等待着。
“太子殿下,请进,不过太医说皇上不知服用了何种药物,竟引发了旧疾,病情来势汹汹,需要静养,还请二位不要多滞留于此才好。”交代完之后,做了个手势,请李菀茗二人走了进去。
空旷的大殿,摆满了金银财宝古玩字画还有各种不知名的珍贵瓷器,李菀茗在心里感叹了一声,有钱就是任性啊,随即收回目光看向躺在明黄色蚊帐里的人。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圣安。”杨西念一掀长袍半跪在地,李菀茗也跟着跪了下去,因背上伤口的缘故,只是微微点了个头,没有弯下身去行磕头礼。
帐内皇上看着底下下跪的二人轻微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起身不必多礼。
李菀茗被杨西念扶着拉起,二人靠近了明黄色的蚊帐,杨西念抱拳开口道:“父皇,菀茗背上有伤不能行全礼,还望父皇不要怪罪才好。”
皇上的头左右摇了摇,李菀茗趁机好好观察了下皇上的脸,相比较之前却是好了很多,只是脸色蜡黄,脸上瘦弱如骨,嘴唇却是有了点血色,也不如昨天那般苍白无力了,心下有些疑惑,但却又不知原因。
“多谢父皇。”杨西念放下手,柔和一笑,“敢问父皇有没有觉得好些?”
皇上还是没有开口,作着肢体语言,上下点了点头。
杨西念心下了然,说了句您好好养病,儿臣改日再过来看您,便带着李菀茗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顿住脚步,侧头问刚才传话的太监:“我父皇是什么时候起不说话的?原因何在?”
“回太子殿下的话,”那太监一拱手,“皇上从今早开始便是如此,也问过太医,太医说是皇上身体虚弱而导致的。”
杨西念闻言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李菀茗,二人眼神交流了下,并未言语。
“皇后娘娘今早可有过来探望皇上?”杨西念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到。
“皇后娘娘过了看了眼皇上便走了。”太监如是回答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好生伺候着皇上,我改日再来。”杨西念撂下句话便带着李菀茗离开了。
“喂,西念,母后今早没有看望父皇,你是怎么想的?”李菀茗一手被杨西念牵着,一手拎着自己的裙角,问到。
“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有搞清楚。”杨西念英眉蹙起,看着前方不远处。
对面,顾尘峰一身盔甲朝他二人走来,说不出的英俊帅气,高大威武。
李菀茗看杨西念发呆,便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见顾尘峰迈着大步正在朝他们走来,顿时被吓了一跳,这个冰山脸还是很适合这套衣服的嘛。
“喂,顾尘峰,几天不见,你倒是变得人模人样了呢,哈哈,比以前好多了。”李菀茗激动的一挥手,背上的伤口也听话的跟着动了一下,疼的李菀茗龇牙咧嘴的,让迎面走过来打顾尘峰看的莫名其妙的。
“她怎么了?”顾尘峰皱着眉头看着杨西念问到。
“被……我母后给打伤了。”杨西念有些愧疚,尤其是当着顾尘峰的面说出来,他很清楚顾尘峰对李菀茗的心思,也知道顾尘峰对李菀茗有多好,所以总想做的更好,比他更好,可是……他却让李菀茗受伤了,这让他觉得脸上无光。
闻言,顾尘峰眼眸一黯,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转头对着李菀茗说道:“你能帮我去那边打点水吗?那边有人负责的,你就说是顾领队要的,他们就会给你得。”
“为什么我要帮你啊,你有手有脚的。”李菀茗瘪瘪嘴根本不买他的帐。
“我都走了一天了,一天没喝水了,你就忍心……”顾尘峰一挑眉,忍不住逗了逗李菀茗。
“好吧,看在你帮了我那么多的份上,我就帮你跑一次腿吧。”李菀茗拍了拍手,妥协了。
站在原地的二人看见李菀茗离去,纷纷收回目光看向对方。
“她受得伤重吗?”顾尘峰出声问道,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关心。
“鞭伤,为我挡了一鞭。”杨西念吐了一口气,似有艰难的回答道。
“我那日就该带她走。”顾尘峰眉峰皱成个川,刚毅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寒霜。
“你带不走她。”杨西念从刚才的愧疚中回过神来,直视着顾尘峰的目光,“她不愿跟你走,我也不会放手。”
“你能给她带来什么?”顾尘峰压低声音怒喝道,“怕是只有灾祸,麻烦,还有危险吧!”
“你能给她的,我给不了,”杨西念也沉下了脸色,显得阴郁无比,“但,同样的,我能给她的,你同样给不了!”
二人怒视着对方,不惶相让,空气中弥漫起了硝烟的味道,这场战争似乎一触即发,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引子。
“不管怎么样,你都让她受伤了,你要是不能保护她,那么,”顾尘峰坚定的看着杨西念,语气一顿,“换我来!”
“你?以什么身份保护她?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朝廷追捕的逃犯!你都自身难保,何以保她!”杨西念有些激动,说话语气也尖锐了不少。
“我会易容之术,我可以为她隐姓埋名,我可以为她放下一切!”顾尘峰也情绪激动了起来,语调提高了不少,“包括,仇恨!”
杨西念看着顾尘峰眼里的坚决,无奈的摇摇头,“你确实能给菀茗很多,但是你想过没有,菀茗要是想要的是那些东西,她早就跟你走了,而我,也不会逼她留下,她的决定,我永远尊重。”
顾尘峰闻言却是恍然大悟,眼神也不再锋利如刀,神采也淡淡暗了下来,像是陨落了的星辰,从发光耀眼到黯淡无光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
他终于知道了关键所在,李菀茗不爱他!虽然同样会担心他的安全,但那只不过是朋友之谊,即使顾尘峰对李菀茗再好,李菀茗也不会放弃杨西念去接受他,因为爱情,从来都不是因为感动或是感恩回报。
杨西念看着顾尘峰的表情觉是他已经想到了关键,心中略有不忍走过去拍了拍顾尘峰的肩膀以示安慰,“还会有更好的等着你。”
“喂,你们俩趁我不在说什么呢?我都快累死了,没想到那个地方那么远。”李菀茗手里拿着一个水壶缓缓的走了过来,看见杨西念手搭在顾尘峰的肩膀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跟他聊了几句宫里最近的守卫情况而已。”杨西念打着哈哈,男人之间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女人的好。
“哦,那你们说完了吗?”李菀茗有点不信,探究的眼神看着二人。
“说完了说完了。”杨西念干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李菀茗白了杨西念一眼,挪步走到顾尘峰跟前,“喏,给你的水,快喝吧。”
顾尘峰一把接过水壶,看都没看李菀茗一眼,嘴里说了句,“笨女人,接个水都这么慢。”随即大步走开了。
“诶,西念,你看看他。”李菀茗看着顾尘峰这么拽的样子立刻炸了毛,在后面狂骂着顾尘峰。
“好啦好啦,别闹了,顾尘峰跟你闹着玩的。”杨西念摊开手拍着李菀茗的肩膀,让她消消气,只有他才知道顾尘峰为何会这样对李菀茗说话,他不想让李菀茗觉得欠他太多,对他不知道该怎么相处,杨西念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尘峰,像是下了个什么决定。
“不是啊,你看他,我好心帮他接水,他还说我笨,”李菀茗一手指着顾尘峰,一面朝着顾尘峰叨叨,忽然放下了手摸上了自己的下巴,探究的看着杨西念,“不对啊,你今天不对啊。”
“哪里不对?”杨西念摊开胳膊左右看了看自己,没有发觉什么不对,疑惑的看着李菀茗。
“说!顾尘峰刚才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你今天怎么老帮他说话?”李菀茗双手叉腰,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杨西念。
“没有没有,真是天大的冤枉,”杨西念连忙摆手否认到,“好了太子妃啊,咱们该回府了。”说完一手拉着李菀茗就向宫门口走去。
“你快给我说清楚!”李菀茗反抗到。
“我跟你说,新来的御厨做红烧狮子头,还有佛跳墙什么的特别好吃……”
“真的真的?那我们赶紧回去吃吧。”李菀茗一不小心被杨西念给岔开了话题,忘掉了刚才的事。
顾尘峰大步的走着,听见李菀茗在身后传来的怒骂声勾唇一笑,捏紧了手里的水壶,算了,只要你开心就好,至于我嘛,在你危难的时候赶来救你就好了。
第一百四十章 谁说我怕了
李菀茗冲着美食一路奔回太子府,立马叫来莲香让新来的御厨做他拿手的菜,可是莲香却呆楞在原地,说并不知道有个新来的御厨,李菀茗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被杨西念给忽悠了,拿着佩剑准备四处追杀杨西念,却发现他早已不知了去向,开溜了,顿时气的不轻,坐在书房死等杨西念回来。
杨西念冲回府看见李菀茗叫莲香时就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找了个机会开溜了,找了个茶馆跟赵程坐下喝茶。
“太……公子”赵程打了下自己说错话的嘴,随即纠正到,“你这样不回家好吗?若是夫人追究起来,那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那你说怎么办?是现在回去让她拿佩剑追杀你的好呢?还是在这等她气消了再回去认罪赔错?”杨西念一挑眉看着木头属下说道。
“额,太……公子英明,”赵程端起茶杯敬了杨西念一杯,觉得不过瘾,随手招来小二让上两坛上等的竹叶青来,小二应了声便回头去取酒了。
“你一个人喝的完吗?”杨西念抿了口茶诧异道,“我以前还不知道你酒量居然这么好?”
“公子的意思是,公子不喝?”这下轮到赵程吃惊了,他本想跟杨西念痛饮一番的,结果谁曾想另一个主角没准备喝酒!
“我晚上回去还要面临会审呢,喝了酒太误事。”杨西念放下茶杯无奈道,想起当初李菀茗给自己疗伤时的景象,他就后背发凉,估计这次是难逃一劫了。
赵程看着自家主子曾经叱咤风云,现在却是这般窝囊样,不由得失笑出声。
适时那店小二端着两坛酒就哐当一声放在了桌子上,道了声客官请慢用便退下去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杨西念看着那两大坛酒给赵程使了个眼色,随即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请慢用,要一滴不剩哦。”嘴角轻微勾起,叫你刚才笑,现在让你喝个够。
赵程看着杨西念脸上坏坏的表情,竟是愣在了原地,看的杨西念浑身不舒服,不觉沉声道:“看什么看?”
“不是,不是,”赵程连忙摆手,“只是觉得公子变了,以前不是这样的……”赵程挠了挠头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
“以前,我是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说来听听。”杨西念端起茶杯浅嘬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赵程。
“以前吧,是儒雅,风度翩翩,君子如玉,触手也温的那种感觉。”赵程做抬头望天状,会想着以前。
“现在呢?”杨西念问到,“有什么不一样吗?”说完看看自己身上。
“现在嘛,虽然脸是没变,但是这性格嘛,变了不少。”赵程看着杨西念缓缓道。
“快说。”杨西念不耐烦的看了赵程一眼,买那么多关子。
“现在公子很活泼开朗,还爱捉弄人,就是这样。”赵程机关枪一样的迅速说完,看着杨西念一动不动。
活泼开朗?爱捉弄人?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杨西念在脑子里疯狂的搜索着记忆……
“你看看你选的太子妃!就知道舞枪弄棒,跳脱好动!有什么好的!”皇后怒气冲冲的对着杨西念说道。
回忆到这杨西念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竟是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的对面的赵程一脸茫然。
“看来我跟她是越来越像了,”杨西念微微一笑,“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怪不得活成了她的样子。”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天真的笑颜,杨西念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渐渐擦黑,当下站起身,朝门口走了去。
“喂,公子,你就这么走了啊。”赵程转身急忙道。
“嗯,银子没付,交给你了。”杨西念的声音从老远处传来,听的都不是很清楚了。
赵程无奈的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两大坛酒发呆。
…………
李菀茗此时坐在书房一手拿着佩剑,一手支着头,在书桌上打起盹来了,房间里烛光跳跃着,印着李菀茗的脸忽明忽暗。
杨西念匆匆从茶馆赶了回来,心想李菀茗的气也应该消了,便推门进去,结果环视一圈后却仍然没有见到李菀茗的影子,当下叫来个仆人问到,“太子妃去哪里了?”
那个仆人苦着一张脸瞬间放松了,还以为自己偷懒被捉住了,原来是问太子妃去哪了啊,“太子妃好像去了书房。”
“嗯,我知道了。”杨西念转身急急离去,走到不远处声音又传来,“下次再偷懒,就让你去柴房。”
那仆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却是再也不敢偷懒了。
杨西念走到书房门前,耳朵贴在门口听了会看李菀茗在里面干嘛,却听不见任何声音,疑惑之余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
推开门一看,哪里有李菀茗的影子!还以为是被那人给骗了,抬脚准备出去继续寻找,忽然感觉右耳畔又风声袭来,立刻身子后仰躲了过去,定睛一看,却是一把明光闪闪的宝剑,心下大骇翻身后退。
李菀茗手持宝剑直指杨西念,几个剑花抖过,杨西念身上挂了点彩,衣服变得褴褛不堪。
杨西念早在后退之时便看清了来人,因此才故意放慢身形让李菀茗割碎了自己的外袍。
李菀茗一边跟杨西念打着一边出口质问:“为何骗我!害我跑的那么快,就是为了一顿吃的!”
杨西念手无寸铁,一边躲着一边讨饶,“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真的有请一个新的御厨,只是他还没到罢了,太子妃手下留情啊。”
“哼,你骗谁呢,”李菀茗一个直刺冲着杨西念面门,“那你为何这会才回来,难道不是心虚所致?”
“不是不是,我不是怕你伤了身体吗?”杨西念忽然加快身形,在李菀茗身上点穴将之定住,“我差点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别乱动啊,乖。”杨西念将李菀茗扶着坐到椅子上轻声哄到。
李菀茗动又动不了只得用眼睛怒瞪着他。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这幅想吃了他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咬了下李菀茗娇艳的红唇。
咕噜……房间内传出一声异响,杨西念没有听到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便侧耳仔细听着,直到第二声响起时,杨西念转眸朝着发出声音的源头看去,似笑非笑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死劲的瞪着杨西念,拼命的翻着白眼,想用眼神杀死杨西念。
“菀茗啊,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你绝对不吃亏的,要是你想听听的话,那就眨眨眼。”杨西念像是个想吃小红帽的大灰狼,狡黠的笑着。
李菀茗乖乖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我穴解开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西念又不会读心术,哪知道李菀茗的这些心思啊,一看李菀茗眨了眼睛,便开始说自己的交易,“我给你做饭,你吃了以后,就不能跟我计较今天的事了,怎么样,答应了就眨眨眼。”
李菀茗还是乖乖眨了眼睛,谁曾想杨西念一看她眨了眼睛立刻侧身从门口走了出去。留下李菀茗坐在椅子上干瞪眼,偶尔传出来磨牙的声音。
杨西念跑到厨房又做了上次自己学的那几个高难度菜肴,做好之后兴冲冲的给李菀茗端了过去,随手解开了李菀茗的穴。
李菀茗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解开穴之后立马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而杨西念还一脸若无其事的坐在跟前看他吃着。
李菀茗吃了个饱抬眼看了一眼笑盈盈的杨西念,顿时也粲然一笑,拿起手里的筷子朝杨西念脑门射去。
杨西念正沉浸在喜悦当中,不必受自己媳妇追杀了,笑呵呵的呆在原地看李菀茗吃饭,谁想祸从天降,一只筷子打中他的眉心后咣当落地,而罪魁祸首李菀茗则是拍了拍手,转身大步离开书房,好不快意潇洒。
杨西念摸了摸眉心的巨疼,给自己轻揉了几下,心里苦笑一声,真是小气的女人,但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李菀茗身后回了房。
李菀茗转头看向杨西念,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眉心一点红,显得这个儒雅如玉的男子多了份妖孽的潜质。
杨西念悠悠的走到铜镜前,看着自己的眉心,又转头幽怨的看了看乐哉的李菀茗,垂头叹了口气。
“这下你消气了吧。”
“还好吧,总算没有那么生气了。”
“那你让我明天怎么出去见人啊。”杨西念一指眉心的红点,怎么搓也搓不散。
“我只负责撒气。”李菀茗一摊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你……”杨西念右手手指指着李菀茗随后又无奈的放下。爬上床脱了衣服径自躺下。
李菀茗好笑的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赌气的杨西念,推了推他。
“喂,咱们俩这下一人骗一次,扯平了啊。”
“没有扯平!”杨西念高声抗议到。
“喂,你别得寸进尺哦,我说扯平了就是扯平了。”
“没有!你看!我还有个纪念品呢,你没有!”杨西念指着自己的眉心抗议着。
“那你想怎么样啊,总不能拿筷子也戳我一下吧。”李菀茗抱着腿瑟缩着她还真怕杨西念来句是。
“不会的。”杨西念忽然狡黠一笑,坐起身慢慢靠近着李菀茗,抬手指了指她的脖子。
“我脖子怎么了?”李菀茗茫然道。
“我额头的债,就让你嫩滑的脖子来还吧。”杨西念邪气一笑,撑着头看着李菀茗。
“怎么还?”李菀茗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怕了?”杨西念一挑眉,用起了激将法。
“谁说我怕了,来吧!还就还,我最讨厌的就是欠人情了。”李菀茗一副壮士断腕视死如归的样子。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杨西念等的就是李菀茗这句话,长臂一捞将李菀茗圈在了怀里,低下头覆上了李菀茗的雪颈,再抬起头,李菀茗的脖子上便留下了一个红红的草莓印。
杨西念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巴,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蹭的翻身下床,在铜镜跟前来回看着,一个红印,不大不小,不高不低,怎么遮也遮不住,忽的转身怒瞪着杨西念。
“这事没完!”
整个太子府霎时间灯火通明,外面传开了嘈杂的声音。
“谁啊,大半夜的还不睡觉!还让不让人活了,真是的”,此起彼伏的抱怨声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第一百四十一章 美男
因着二人的造型独特,所以没敢出去见人,李菀茗跟杨西念大眼瞪小眼的待在房里,终于,李菀茗在听见外面丫鬟的玩闹声时,爆发了。
“我要出去玩。”李菀茗幽怨的看着杨西念,负能量充斥着整个屋子,侵蚀着杨西念的神经。
“好啊,你就那样出去吧。”杨西念摊摊手,无所谓道,“这样大家就知道你昨晚跟我……哈哈。”
李菀茗气的手指关节捏的啪啪响,怒瞪了杨西念一眼后,放弃了挣扎,转身趴在床上,懒懒的说道:“给我换纱布,快点的。”
杨西念失笑的摇摇头,摸了摸自己眉心还没有消退的红点,转身去取了纱布跟药坐在李菀茗身旁。
因为这次伤口没有开裂也没有血迹粘在衣服上,所以杨西念采取了很和平的方式,将李菀茗的衣服轻轻解开,拆掉了旧的纱布。
距离刚受伤那日已经过了几天了,李菀茗背后那道长长的鞭痕也开始结痂愈合了,杨西念每次看到这道疤痕都是瞳孔一缩,心里沉甸甸的给李菀茗换了药,随后拿纱布又小心翼翼的包扎好。
换完药后,杨西念将药箱放回原处,又走回来坐在李菀茗旁边,李菀茗坐在床上无聊的抖着腿,双手按在床沿上,忧郁的眼神扫视着周围,想找些什么东西来打发时间。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这副模样脸顿时就黑了,两只手按住李菀茗不停狂抖的腿,犀利的眼神牢牢锁住李菀茗四处晃悠的眼睛。
“别乱动了,活像个女流氓。”
听着这话李菀茗就不开心了,我这幅模样都是谁害得啊,眼角瞥了一眼罪魁祸首,李菀茗站起身朝桌子走去。
杨西念纳闷的看着走在桌子跟前的李菀茗,双手抱在脑后,看着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只见李菀茗晃悠了几圈,什么都没发现,眼角余光撇到刚才杨西念放在那里的医药箱,走了过去,顺手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只放着简单的几样东西,跌打酒,纱布,还有金疮药。
李菀茗无聊的拿起纱布缠绕在手指上,看着自己的手指发愣。
看见李菀茗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杨西念身子后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打起了盹。
李菀茗忽然像想到了什么,黠然一笑,露出几颗贝齿。
哐当……门合上的声音惊醒了正闭目养神的杨西念,睁眼一看,却发现李菀茗不见了踪影,蹭的翻身坐起,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刚才的声音怕就是李菀茗离去的声音,杨西念赶忙跟了出去。
李菀茗从房间门里一出来就运起轻功落到太子府门外,转头看了看太子府的大门,明朗一笑,大步朝着热闹的集市走去。
杨西念一出房间门便四下寻找着李菀茗,心下疑惑道,该不会是真的出去了吧,她脖子上的印记要是被人看到了肯定会笑话她的,再加上李菀茗那暴脾气,还不得跟人闹起来?普通人倒是没事,要是万一遇上个武功高强的李菀茗不只有吃亏的份吗?心下这么想到,赶紧四处叫人寻了李菀茗来。
李菀茗在太子府也憋了太长的时间,最近一直奔波于皇宫与太子府中,太子本因居住在皇宫东宫,结果杨西念看自己母后与李菀茗摩擦不断,便申请住在宫外,也少些烦恼。
没出来前不知道,早间的集市也是这般热闹,卖糖人糖葫芦的,耍杂技耍猴的,还有各种小吃零嘴的,更有卖些女子小饰品的,李菀茗一身白衣走在大街上四处观望着,脖子上还绑了个白色纱布,系了个别扭的蝴蝶结。
“哎,这位小姐,我这有上好的胭脂你要不要试试?”一个卖胭脂的大妈拉住了经过的李菀茗,拼命介绍着她的胭脂的各种好处。
李菀茗被那大妈说的晕乎乎的,正准备掏钱买下来,伸手一模口袋,却是空空如也,当下干笑两声,撒脚丫子溜去。
“哎哎哎,你别走啊。”大妈招手呼喊着李菀茗,“真是的,看着像个有钱家的小姐,怎么出门都不带钱呢?”
杨西念在太子府找了半天李菀茗没有找到,一旁莲香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道:“太子殿下,门口的守卫说看到太子妃出去了。”
“真的?”杨西念激动的问道,看到莲香点头后,立刻冲出了府外。
莲香懊恼的剁了跺脚,“真是的,跑那么快,还想问问太子爷眉心朱砂痣是怎么来的呢?我记得以前没有啊,还挺好看的。”
杨西念一出门看了看左右两个方向,左边是闹市,右边是皇宫,毫不犹豫的朝着闹市那边赶了过去。
李菀茗一路走着蹦着跳着,碰到路边摊就停下来看看,看到新奇的玩意想掏钱买下来却想起自己出来太匆忙竟是一分没带,只得摇头可惜一声,随后继续边走边看。
“哎,姑娘。”一个卖面具的小贩说道,“看姑娘也不像是穷人家,想来是出门忘记带钱,若是姑娘当真想买东西,可以去那边典当点东西换些银子来,过后再赎回来也行啊。”
李菀茗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有家当铺?”当真好名字,让人看了就知道那里有家当铺了,李菀茗朝那人说了声谢谢,便走了过去。
正准备揭门帘走进去呢,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嘈杂声,心下好奇,便放下帘子朝那哄杂的地方走了过去。
“哎,这位小哥,你这眉毛中间这个是怎么弄上去的,真好看。”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女拦在一男子面前出声问道。
“就是就是啊,这位小哥你就聊聊我们吧。”周围围着的一堆女人便七手八脚的拽着那男子的衣袖撒娇道。
李菀茗刚赶到这里便看到一群女子把一个路口围的水泄不通的,中间夹着个男子,被人挡着看不清模样。
“这是哪个小子,居然这么好的艳福,被一堆美女包围着,我也想试试啊。”一个体态臃肿的男人露出一副垂涎的模样,让人看了生厌。
李菀茗斜睨了那人一眼,嗤笑了一声,当小白脸那也是要求很高的。李菀茗不再看向那人,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热闹。
被人挤在中间的男子,看似头疼的很,不停的后退着,却又生怕碰到了那些个女人,显得慌慌张张的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李菀茗发笑。
“各位姑娘小姐,在下是出来找寻妻子的,至于在下眉心的这枚朱砂印,也是在下妻子给弄上去的,并非在下所为,若是众位不嫌弃,可以等在下找到了妻子后让她给你们一人来一下。”说到这倒是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随即又笑道。
李菀茗站的不是很近,再加上人群嘈杂,根本没太听清那人说啥,大致就听见这男子眉心有朱砂,心里鄙夷了一下,大男人还画个什么朱砂。
先前开口的那女子又开口道:“这位小哥,大家看看他像是成家的人吗?是忽悠我们姐妹几个的吧。”说完不无抱怨道。
“就是就是,这位公子可别拿我们姑娘家开玩笑。”周围围着的姑娘附和道。
“我嫁给你好不好?”那女子石破天惊道,此话一出立马惹得周围人炸了锅,都纷纷说要嫁给那男子,情况不容乐观。
男子灵机一动,看了看这水泄不通的路,高声喊了句,“我喜欢彪悍的女子,若是你们谁赢了,我就娶谁!”
这句话如深水炸弹一般,瞬间引爆了沸腾的人群,围着的女子立刻骚动不安,更是大打出手,男子站在原地,无奈的看着这一切。
李菀茗站在外围,一看这群人居然为一个男子打了起来,眉毛一挑略微惊讶,她开始有些好奇这男子长得是各种天人之资,双手环胸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场骚乱。
杨西念站在场中央皱着眉头,周围的尖叫声都快刺破他的耳膜了,轻轻揉了揉眉心,右脚点地飞身而起,站在高处应该看的清楚点,就可以早点找到李菀茗了吧,他如是想着。
李菀茗正兴致勃勃的看着这群花痴女互殴,结果忽然扫到场中央一个玄色身影拔地而起,立刻目光追了上去,随后就听到那些女的尖叫道什么跑了!快追!心里了然,原来就是这个男子啊,跟上去看看,脚下发力,亦是冲天而起,跟在了那人身后。
杨西念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脚下加速,试图甩掉身后的人。
察觉到前方的人似乎想要甩掉他,李菀茗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你不让我追,那我就偏追,只是看前面那人的背影为何如此熟悉?管不了那么多了,李菀茗忽然止住身形,降落了下去。
杨西念微微侧头,发现后面一个人也没有了,也就停了下来,他本来就只是找个高点的地方找李菀茗而已,又不是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李菀茗藏在那男子停下的那栋房子下面,跟她想的果然一样,那男子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放下翻身而起,稳稳的落在了那男子的身后,一脸诡计得逞的笑意。
第一百四十二章 静候佳音
杨西念察觉到身后有人,立刻转过身来,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李菀茗后,一惊一怔而后哈哈大笑。
李菀茗却是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脸上笑容僵了一下,随后垮了下去。
“原来你带了个纱布出来了啊,还害得我担心半天,找了你那么久,差点被那些个胭脂俗粉给活扒了。”杨西念走到李菀茗跟前头抵在李菀茗额头上。
“我都看见了。”李菀茗一推杨西念的头,不让他抵在自己额头上。
“那你都不知道救我?”杨西念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我哪知道是你啊,我以为是个美男子呢还看了半天,追了半天,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你。”李菀茗摊摊手表示无所谓,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没想到西念的魅力这么大啊。
“你!”杨西念被气得说不出来话了。
“哎,在这呢,姐妹们,快来啊。”一个花痴女追了上来,看见了杨西念立马出声呼喊着同伴。
“遭了,快走!”李菀茗拉着杨西念在屋顶上穿梭跳跃着一路逃亡着……
捉拿嫌犯
李菀茗跟杨西念绷紧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一天,可是皇宫内气氛却是丝毫没有放松。
偌大的宫殿,一个身披凤袍的中年女人在殿内踱来踱去,岁月没有夺去她的风韵,依然蛾眉杏眼樱 桃唇,只是此时担忧的神色让她脸上多出了些许细纹。
“皇后娘娘,您都走了半个时辰了,快坐下来歇息会吧。”秋月站在一边看着皇后来回走看的眼睛都花了,连声劝道。
“哼,你还有脸跟我说话!”皇后停下脚步转头怒斥一声,“若不是你搞砸了出了差错,我也不必在这忧心如焚。”
秋月闻言将头深深埋下,一言不发。
皇后看见秋月如此,轻声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事已至此,怪你也没什么用,尽可能想办法补救,走一步看一步吧。”
秋月抬头感激的看了皇后一眼,随即道:“多谢皇后娘娘开恩。”
“你先不必急着谢恩,我问你,你将那个东西藏哪了?”皇后秀眉一挑,低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那瓶内药粉,奴婢已经将之掩埋,瓶子扔到了后花园的湖里。”秋月恭敬的答到。
皇后仔细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不妥,随即点点头,“你先退下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一会午膳再来叫我,我要去同皇上一起用膳。”皇后疲倦的捏了捏眉心,没想到皇上都那般模样了还在袒护云裳,叫八皇子杨擎查案,因为这事皇后已经整整一夜未睡了,整夜都在担忧事情被戳破。
秋月便退了下去,在门口候着,两个时辰一过,便准时敲了门进去,叫皇后用膳。
皇后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叫秋月打来一盆水,伺候自己洗漱,完毕之后,二人便摆驾承德殿。
承德殿内殿之中,明黄的蚊帐下躺着一人影,太医正跪在地上为其把脉。
“皇后娘娘到~”外面的通报太监高声喊了句提醒着内殿的人。
皇后迈着莲步朝内殿款款走来,看见一旁下跪行礼的太医,说了句不必多礼。
“皇上今日状况如何?”
“皇上前两日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物,说是毒却也不是,因为其并不致命,但却引发了皇上的旧疾,着实有些棘手,好在这两日皇上调养的好,也没有操劳,身体正在慢慢恢复中,想来用不了多久便可像以前一般了。”跪在地上的太医缓缓站起身,苍老的声音慢慢响起。
“哦?如此甚好。”皇后闻言,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秋月,去传膳。”
“是。”秋月随着众人一起退了下去,此时内殿便只剩下皇上与皇后二人。
皇后站在床前看着皇上形容枯槁的面容,心里略有些不忍,毕竟是多少年的夫妻,缓缓坐下身,道:“皇上可曾后悔?”
皇上疑惑的看了看皇后,而后说道:“后悔什么?”
皇后本就是随口一问,见皇上并未听懂她的话,也就没心思再问下去,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什么。
“皇后娘娘,午膳好了,在内殿用还是?”秋月从内殿一侧走了进来,询问着皇后的意思。
“让他们端进来吧。”随后转头看向皇上,“皇上如今可能起身吃饭?”
“可以,扶朕起来吧。”皇上动了动脖子欲起身,皇后连忙跟秋月二人将之扶起,给皇上披了件外袍,穿好鞋子,方才下了床,坐在内殿的紫禅木桌前,皇后也挨了跟前坐下。
秋月拍了拍手,一排婢女便有序的走了进来,将手中拿的银制托盘轻放在桌上,旋即有序的退了下去。
秋月上前一一揭开盖子,站在一边听候差遣。
“皇上,您身子骨最近不太好,喝点汤补补先。”皇后拿起一个金边瓷碗给皇上盛了一碗放在跟前,又细心的将汤吹的温度适宜方才递给皇上。
皇上侧身看着皇后这番动作,心下感触,道,“皇后可曾有恨?”
皇后闻言手中一顿,随即又恢复自然,道:“臣妾非圣人,自然有恨,亦有七情六欲。”一番话说的十分明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者,谁能无情无欲?
皇上略微点点头,心下了然,没有再言语,二人只低着头安静吃饭。
…………
流云宫,云裳坐在梳妆镜前发愣,从前她的流云殿总是很热闹,自己被皇上盛宠,各路嫔妃纷纷都隔三差五的前来探望,可如今,自己算是从天堂瞬间掉入地狱,冷冷清清的大殿,只有自己跟绿竹二人,真是伴君如伴虎,这话果然没错。
绿竹站在身后看着铜镜中发愣的云裳,心里纠结着,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许久,云裳注意到了绿竹的异常,转眸看向她,无声的询问着。
“娘娘……”扭捏了许久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像是有什么心事,说吧。”云裳皱着蛾眉轻声细语道。
“奴婢……奴婢没有什么……心事。”绿竹两个食指不断在身前绞着,眼神飘忽不定。
云裳看着绿竹的表情,心下疑惑,站起身朝绿竹走了过去。
“真的没什么事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呢,有什么就说吧,有我呢,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呢。”云裳抬起一藕臂放在绿竹瘦弱的肩上安慰到。
绿竹怯怯的抬眼看了下云裳,眼里还是写满了犹豫,若是将那件事告诉了云嫔,而那件事却又是假的,自己这就算是得罪了一个强硬的人物,而反之若那事是真的,云嫔就算是洗清了冤屈,自己也跟着主子一荣俱荣,胜败几率五五之数,她不知道该不该赌。
察觉到绿竹的犹豫,云裳放下胳膊,道:“就算我顶不住,那还有八皇子,别忘了,是八皇子送我进宫的,你我现在又是主仆关系,荣辱与共,这句话的含义,你不会不懂吧?”不知道绿竹瞒着自己的是什么事,但是隐约感觉到与皇上中毒一事有关。
绿竹听得最后一句荣辱与共,错愕半分,咬紧了下唇,好半晌才点点头道:“我说。”
听得绿竹的叙述,云裳惊喜万分,迅速派人让请八皇子进宫。
杨擎这几日一直在宫里,因为要查皇上交给他的那件事,所以很快就赶到了流云殿。
“怎么了云裳?这么急。”杨擎大步走了进来,传话的太监告诉他云嫔让他火速进宫,他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八皇子,你过来听听绿竹的话便知道了。”云裳上前拽着杨擎的衣袖将之拉了过来。
“参见八皇子。”绿竹见杨擎被拉了过来,忙欠身请安道。
“云裳说你有话说,赶紧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杨擎一头雾水,只想赶紧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是,是这样的,那日,也就是皇上出事那日,我按云嫔娘娘的吩咐去厨房端血燕粥,却遇到一人。”
“谁?”杨擎皱眉道,语气有些急切,恐怕绿竹遇到的这人,就是下毒之人。
“是皇后身边的人,秋月,当时我正准备进厨房,却与秋月相撞,她当时看到我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收到了惊吓的样子……”绿竹一字一句的将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番。
“哈哈哈,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杨擎哈哈一笑,转眸看向云裳,“你说是不是?”
“正是如此。”云裳掩嘴一笑,看向绿竹,“此事,多亏了绿竹了,八皇子可要好好赏赐绿竹一番才可。”
“那是自然,绿竹此番可是立了大功了,赏赐肯定是少不了。”杨擎嘴角上扬缓缓道。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云裳提问道,现下得知那日在厨房形迹可疑的就一人,那便是秋月,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然是,事不宜迟,去捉拿嫌犯了。”杨擎似笑非笑的看着远方。
云裳赞同的点点头,又道:“那我该做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用在流云殿静候佳音便是。”杨擎欲抬手摸云裳的脸颊,但碍于绿竹在场,便将手缩了回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是欺负人
“好,那么,我便静候八皇子佳音,云裳在这空荡无人的宫殿,可是呆够了呢。”这句话说的一语双关,云裳笑盈盈的看着杨擎,等待着他的下文。
杨擎知道云裳的意思,眸光黯了黯,旋即对上云裳笑意盈盈的眼光,不无坚定道:“我会接你出去的,等我。”
云裳被杨擎认真的眼神给震撼到了,错愕了片刻,遂神色恢复自然,只是眼里多了些叫做感动的东西。
绿竹看着二人的对话还有眼神交流,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于是低了头去不再看。
话说完了,杨擎向云裳道了别,便大步离去,离开时的步伐要比刚进门时轻快了许多,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接下来,绝不会平静!
杨擎带了十来个人闯进皇后的寝宫准备捉拿秋月,却发现延禧宫一个人都没有,众人在大殿内搜查了一遍便离去了,临走时杨擎问了延禧宫的婢女,婢女被这般阵势给吓呆了,结结巴巴的说了句皇后去了皇上那里,还未回来,杨擎便浩浩荡荡的带着一行人去了承德殿。
承德殿内,皇后与皇上刚用完膳,坐在椅子上看着婢女收拾着桌子。
“皇上今日胃口不错,看来,太医的药还是管用的。”皇后抿嘴一笑。
皇上闻言笑了笑,并没有多做言语,云裳的出现让他觉得皇后很是碍事,便很少去找皇后,二人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大。
见皇上没有回话,皇后面露尴尬之色,只得干咳几声掩饰一下。
“扶朕上床休息吧,朕累了。”皇上疲倦的声音响起,对着皇后说道。
皇后点点头,站起身扶着皇上的胳膊,将他送至床边,皇上缓缓坐下身,等婢女伺候着他脱了鞋子,去了外袍,才侧身躺下,微闭双眼。
“让开,本皇子要捉拿嫌犯!”门外杨擎的声音大肆响起,听得皇后皇上二人眉头皱起。
“可是八皇子殿下,承德殿内只有皇上跟皇后娘娘啊……”一个太监颤抖着声音说道。
“给我滚开!”杨擎一脚将那个太监踹到在地,门也被砰的一声撞开,一大群人从门口闯了进来。
“放肆!没看到皇上在休息吗?这群狗奴才!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皇后立刻站起身,手指指着那群不速之客怒斥道。
“给我抓起来。”杨擎瞥了皇后一眼,没有理会他,抬起一只手,指着秋月沉声道。
“是!”两个带刀侍卫立马上前抓住了秋月。
秋月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大叫着,向皇后求助着。
皇后见杨擎一进门就抓秋月,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但脸上还是平静无波,厉声道:“八皇子真是好大的威风,在皇上跟前居然领着带刀侍卫就闯了进来,是要谋反吗!”
皇上冷着脸,阴鹜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杨擎,似乎想把他身上看出两个洞来。
“皇后娘娘真会说笑,父皇前日让我全权负责他中毒一事,我这是前来捉拿嫌犯,”随即转头看向皇上,“父皇,请恕儿臣冒昧。”
皇上径自挣扎着坐起身,看着杨擎摇摇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倒是且说说,为何抓秋月啊?她怎么就成了嫌犯了。”
“皇上,八皇子目无尊长,这般强横的闯进承德殿,传出去了,皇上的颜面何存!”皇后连忙打断皇上的话,试图将话题转移到杨擎身上。
“老八是为了办案,就别那么计较了吧皇后。”皇上安慰似的拍了拍皇后得手,示意她不要插嘴。
杨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双手抱拳冲着皇上一鞠躬,“谢父皇体谅。”
“好了,别整那套有的没的,你且说说,这秋月犯了什么罪?怎么就是嫌犯了?”皇上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回父皇的话,”杨擎一欠身,道,“有人看见,在父皇中毒那天,秋月丫头在厨房鬼鬼祟祟的转悠了半天,所以,儿臣怀疑秋月,就是下毒的凶手!”说完,挑衅的看了一眼皇后。
“荒唐!单凭别人的一面之词,怎能说是秋月下的毒呢?”皇后怒极反笑道。
“当然不可能了,”杨擎神秘了勾了勾唇,“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敢对九五至尊下毒,她的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这一重磅炸弹丢出后,皇上转头看向皇后,一脸探究意味,皇后接受到皇上探究的眼神,顿时慌了手脚,连忙解释道,“皇上,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他这是污蔑我,我怎么可能去下毒害皇上呢?!”
“你会不会害皇上?皇上怎么知道?”杨擎站在一边添火加柴道。
“皇后,今日我问你可有恨,你说,人非圣贤,也会有七情六欲,那,你这算是记恨咯?”皇上鹰一般的眼神穿透着皇后的身体。
“皇上,臣妾当时是这么说的,但却并不是这个意思……”皇后辩解道。
“父皇,请问儿臣现在可以将嫌犯带走了吗?”杨擎开口道。
“可以。”皇上略一沉吟道。
“不可!”皇后急了厉声道,“八皇子若是将人带走了,岂非是觉得我也有嫌疑?若是没有证据,还望八皇子不要滥用私权!”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将杨擎同行的侍卫都震慑在了原地。
“哦?我只是将秋月带回去审问而已,又不是直接定罪,我也知道要定罪的话得讲究证据,父皇觉得呢?”
“带下去审问吧。”皇上挥了挥手让杨擎退下。
杨擎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皇后,带着众人离去。
“皇上……”皇后看着杨擎将人带走,只得转身哀求着皇上。
“别说了,朕累了,你回去吧。”皇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侧身睡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皇后看着皇上背过身去,只得咬了咬下唇转身愤愤离去。
皇后一路疾走,走到延禧宫后将殿内的东西放肆砸了起来,砸了半天似是消了点气,停下了动作。
“来人,立即前往太子府去找李欣悦过来。”皇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出声吩咐到,李欣悦也算是有点心机手段的人,她应该会有什么办法,自己此时是毫无办法可施了。
传令太监慌忙骑了马朝太子府方向奔去。
李欣悦此时在府里闲逛着,太子杨西念一天对他避而不见,李菀茗那里也是一样,她只得一天带这个环儿在花园一遍又一遍的走着。
“报,有宫中的公公说是有请良娣进宫。”一个守门的侍卫半跪在李欣悦面前说道。
“哦?那公公可说是谁叫我入宫的?”李欣悦其实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想确认一下,以免弄错了对象。
“听那公公说是,皇后娘娘有请。”那侍卫顿了一下,会想到。
“果不其然,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李欣悦仰起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环儿,你说,冬天到了,那春天,还会远吗?”
“可是小姐,现在快到夏天了呀。”环儿不明所以道。
李欣悦只是自顾自的朝着门口走去,不再理会环儿。
环儿又思索了下刚才李欣悦的话,还是没有头绪,敲了下自己的榆木脑袋,撒脚丫子跟了上去。
那公公还没有走,在门口候着,来回踱着步,好似很着急,看的李欣悦眉头一皱,皇后有何急事找自己?
“参见良娣,还请良娣现在随我速速进宫,皇后娘娘在延禧宫等着呢。”那公公看着李欣悦从门口走了出来,赶忙上前行礼交代到。
“皇后娘娘何事这么急找我?”李欣悦皱眉问道,什么事竟如此十万火急?
“奴才不知道,还请良娣上马车。”那公公替李欣悦掀开马车的帘子示意她坐上去。
李欣悦疑惑的坐了上去,心里不停的上下打鼓,揣摩着皇后这次找她到底所谓何事,难道?李欣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后算是遇上了大麻烦。
马车一路上走的很快,颠簸的李欣悦更是坐不住,好不容易忍到了宫里,赶紧下了车,奔向延禧宫。
“良娣到~”皇后期待的那一声终于在门口响起,连忙喜出望外的看着门口。
“参见皇后娘娘。”李欣悦从门口走了进来,步伐有些不稳,因一路舟车劳顿。
“快快起来,你可知我为何寻得你来?”皇后将李欣悦扶起,坐在一把椅子上,自己也坐下。
“难不成是为了那件事?”李欣悦低声道。
皇后赞赏的看了一眼李欣悦,看来自己果然没有找错人,“没错,正如你所说。”
“难不成,失败了?”李欣悦惊恐的看着皇后,失败就意味着被发现了,这毒害皇上的罪名,一般人可消受不起。
“临近失败,”皇后正了正脸色,道:“皇上竟然将中毒一事交与杨擎全权负责,这是明显的偏袒那个狐狸精,杨擎今日大张旗鼓的将秋月抓走了,恐怕秋月那,是撑不了多久了。”皇后不无担忧道。
“那该如何?秋月都被抓走了,若是严刑逼供的话,恐怕那丫头会受不住将皇后招供出来的,这可如何是好?”李欣悦顿时慌了神,要是让皇上知道那个药是自己给了皇后的,那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想到此处,李欣悦不禁不寒而栗。
“我来找你商议对策,你怎得比我还慌张?”皇后不满的看了一眼李欣悦。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李欣悦面露尴尬之色,“皇后娘娘请恕罪,欣悦,欣悦只是太为皇后娘娘担心了,正所谓关心则乱,欣悦才变得如此慌张。”
“罢了罢了,谁都有慌张的时候,”皇后摆摆手不介意道,“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可有什么好的对策?”皇后一脸期待的看向李欣悦。
“回皇后娘娘的话,事出突然,欣悦一时半会还想不到好的对策。”李欣悦尴尬到,自己才刚知道这件事,要她怎么瞬间想个办法出来?真是太难为人了。
皇后看着自己的希望破灭,神情顿时落寞下来,叹了一口气,久久没有说话。
李欣悦看着皇后这般失落,心下不由得着急,忽然灵机一动,伸手碰了碰皇后的手臂,皇后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李欣怡,李欣悦道:“要不行,那就……”手做了个往下切的动作,目光灼灼。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明亮随即又消失不见,道,“不可,秋月跟了我那么多年,我实在不忍心,二来,若是现在秋月遇害,那么皇上就会更加怀疑到我的身上,到时候恐怕……”
皇后说到这李欣悦就懂了,顿时闭了嘴不在说话。
皇后抬手轻抚额头,面露愁色,而李欣悦只能坐在一边干瞪眼,什么也坐不了,皇后看李欣悦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当下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你可以回去了,等有时间了我再找你吧。”
“可是皇后娘娘,你一个人这样……没事吗?”李欣悦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碍事的,再怎么说,我也是后宫之主,八皇子杨擎再怎么厉害,也不敢来我这拿人。”她似乎不知道,杨擎今日早已来过一次,看见她不在,才带人撤了下去的。
“既然如此……那……欣悦就先回太子府了。”李欣悦站起身行了个礼准备退下。
皇后点点头,李欣悦才转身离去。
李欣悦走出宫殿门口,环儿便跟了上来,转头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环儿,李欣悦没好气道:“没什么事,只不过捅了娄子,想让我帮着解决烂摊子罢了,事发突然,我哪里去给他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啊,真是欺负人。”
环儿跟在李欣悦身后,看着自家主子拿着路边的花花草草撒气,一阵无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哑口无言
环儿跟着李欣悦一路又回到了太子府,而李欣悦一路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苦思冥想什么,环儿也识趣的没有打扰她。
马车走了一路终是停下了,车身晃动了一下,打断了李欣悦的思路,微一愣神后,环儿已先一步下了车,揭开门帘等着李欣悦下来。
李欣悦提了提裙角,将手放在环儿胳膊上,撑着下了车,抬头看了看气势恢宏的太子府大门,叹了一口气,举步走了进去。
李菀茗跟杨西念有说有笑的正朝着门口走来,与李欣悦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杨西念看见李欣悦从门外走了进来,皱了皱英眉。
而李欣悦则是当下收了收脸上的表情,对着杨西念与李菀茗二人微微欠身。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你这么早,是去了哪里?”杨西念开口道,也问出了李菀茗心里的疑惑。
“对啊,姐姐,你这么早去了哪里啊。”李菀茗随即跟着问道。
“哦,”李欣悦干笑一声,心里千思百转,不知道该不该将皇后娘娘召见她的事告诉杨西念二人,随即打着哈哈反问一声:“妹妹跟太子殿下这是去哪啊?”
“我们去宫里看皇上,不知皇上近日身体如何。”李菀茗如实回答道。
“哦,姐姐今日也是去了宫里,刚刚回来。”李欣悦笑答到,既然他二人要去宫里,难免不会知道她自己也去了宫里,所以还是自己先告诉他们好了。
“哦?可是去见母后?”杨西念一听李欣悦刚去了宫里回来,立即想到了是否是受皇后召唤,毕竟,李欣悦还是很受皇后喜爱的。
“太子殿下真是英明,”李欣悦娇笑一声立马拍着杨西念的马屁道。
“母后招你何事?”杨西念疑惑皱眉道。
一旁李菀茗听着二人的对话,不免心中醋意大发,皇后娘娘居然主动召见了自己的姐姐,而对自己则是不闻不问的,就算自己被她抽了一鞭子,只得闷闷不乐的在一边闭口不言。
“皇后娘娘……”李欣悦犯了难,看杨西念这表情,怕是皇后还未将此事告与二人,那皇后没有开口的事,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开口告诉他们,犹豫了再三,还是决定不说了,“皇后娘娘只是召见欣悦闲聊而已。”
杨西念见李欣悦眸光闪烁,说话结结巴巴的,定然没有说实话,心下了然后,再没有多问,当下拉了李菀茗从李欣悦身旁绕了过去,大步走出门。
待到看着李菀茗二人上了马车离去之后,环儿不解的看着李欣悦,道:“小姐为何不告诉太子殿下他们实情呢?”
“你傻啊你!皇后娘娘没有开口说的事情哪轮得到我来说?!”李欣悦转头冷哼一声,看着环儿一副猪头样。
“可是,太子殿下他们这就进宫了,要知道这件事的话,也是迟早的事,小姐何不早点告诉他们,还显得小姐与他们坦诚相待呢。”环儿被训斥后,还是不死心道。
李欣悦闻言,觉得环儿这番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低头沉吟再三后,不无气恼道:“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太子人都走了!”说完便气势汹汹的走了。
环儿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欣悦的背影,在原地噘着嘴,哼了一声后,还是万般无奈的跟了上去。
“菀茗,你觉得母后找李欣悦,所为何事?”杨西念也是个好奇宝宝,自己苦思冥想半天无果后,向李菀茗求助道。
李菀茗从刚才李欣悦说她被皇后召见入宫后,就再也没心思听下去,一直在神游太空,直到刚才杨西念开口道。
“啊?我不知道啊。”李菀茗一脸茫然的望着杨西念。
“唉……”杨西念看着李菀茗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讲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我们要去找母后吗?”李菀茗接着到。
“不去!”杨西念声音顿时拔高,把李菀茗也吓了一跳,怒瞪了一眼杨西念后,堵着气不再理会他。
其实杨西念是很想过去问问皇后,但是皇后前几日才打了李菀茗,她背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杨西念心里的怨气也没有消散,再加上自己那日离开延禧宫是曾扬言自己不会再来,这才过了几日,若是再去的话,岂不是让人看不起?
马车慢悠悠的停了下来,早有下人为他们揭开门帘,又在马车下放了个垫脚的小板凳,李菀茗自顾自的跳下马车扬长而去,不管在车内大眼瞪小眼的杨西念。
杨西念叹了口气,下了马车后跟在李菀茗身后,一言不发。
二人就一路上谁也不理谁,一前一后的走着,经过他们身旁的宫女奴才们都疑惑的看着他们,但谁也没敢出声言语,只是鞠躬请安后便匆匆离去。
李菀茗走了一路,满腔的怒气早已消散而去,等着杨西念快步赶上来对自己温声细语的哄她,结果杨西念却是不识趣的一直跟着,也不上前,也不说话,把李菀茗气的也是够呛。
杨西念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却只是一个劲的想着今天母后召见李欣悦的事,皇上才刚中毒病倒在床,在这个节骨眼上,母后召见她,可是有什么别的用意?难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就这么边走边想,把自己得罪李菀茗的事就这么给忘了……
李菀茗抬头看了看承德殿三个大字,停下了脚步,转头冲着只顾低头走路的杨西念没好气道:“到了!”
杨西念这才抬起头缓步上前,若无其事的对杏目圆睁的李菀茗说道:“我们进去吧。”还自然的拉起了李菀茗的小手。
李菀茗瞥了一眼浑若无事的杨西念,心里的怨气顿时消散了,跟无知的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二人进了承德殿,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床上躺着,闭目养神。
杨西念轻咳一声提醒了下皇上,随即拉着李菀茗跪在地上。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说完之后抬眼看着床上的中年男子。
皇上在听到杨西念轻咳一声后,便睁开了眼,在杨西念二人下跪请安时,就挥手示意一旁的太监将他扶起,在身后垫了个软枕,靠在床边。
“起来吧。”略苍老的声音让人明显的感觉到此人中气不足。
“谢父皇。”杨西念站起身,将李菀茗也拉了起来,二人站定,看着一脸病态的皇上,不知如何开口。
“父皇身体今日可有好转?”最终还是杨西念先开了口。
“太医说好很多了,你二人今日来,可是为了皇后之事?”
“皇后?”杨西念嘴里喃喃了一句,“敢问父皇,我母后她怎么了?”自己还尚未开口,皇上就提到自己的母后,再加上母后今日召见李欣悦,这几件事连起来想,着实有些奇怪。
李菀茗一听皇上这话,心里也泛着嘀咕,难道皇后出什么事了?如果说是皇后遇到了难题,那么今日召见李欣悦一事也就解释的通了,心里如是想着,李菀茗心里也好受了点。
“哼,你那个好母后啊,当真胆子越来越大了,”皇上冷哼道,“若她要为男子,恐怕,我这皇位,都得让给他了!”
“父皇,”杨西念闻言立即跪到地上,“还请父皇告知儿臣母后究竟犯了什么事?竟让父皇震怒至此?”
李菀茗也跟着跪了下来,目露忧色的看着满脸肃杀之气的皇上,果然,帝王情,薄至此。
“哼,她竟然敢指使下人对朕下毒,朕能有今日,都是拜她所赐!”皇上一拍床沿,用力过度,剧烈咳嗽了起来。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李菀茗杨西念二人震惊在原地,什么?!皇后下毒谋杀皇上?怎么可能?
“不,不,这不可能,父皇是哪里弄错了吧?”杨西念急忙道,微微颤抖的双手透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对,皇上,这件事是否是哪里弄错了?”李菀茗忙附和道,眼尾余光看到杨西念因震惊而微微颤动的双手,伸出右手牢牢的抓住,在杨西念看向她的时候,给他以安心的眼神。
“不会有错,擎儿今日来承德殿带走了秋月丫头,已经证实了有人在朕中毒那日亲眼见到秋月在厨房鬼鬼祟祟的。”皇上斩钉截铁道。
“那皇上又准备如何处理皇后?”李菀茗一皱眉,若是此事属实,那皇后的境地确实堪忧,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对付皇后。
“等结果出来后,一切属实,”皇上将目光缓缓移向跪在地上的二人,杨西念李菀茗二人此时屏住呼吸,等待着皇上的下文,李菀茗感受到了杨西念手心渗出的汗珠,轻轻捏了捏杨西念的手心,让他平静下来。
“革除后位!押入死牢!择日问斩!”皇上嘴中缓缓吐出这十二个字,脸上神情淡漠,十几年的感情,竟冷淡如斯!
李菀茗闻言,心里的侥幸变成了浓浓的绝望,最后变成了可笑,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杨西念却是不如李菀茗一般平静,蹭的从地上站起,眼睛对上皇上那毫无表情的眼神,坚定道:“儿臣相信,母后绝不会做出这等事,而父皇最后的处置,也绝不会成真,这背后,一定有人栽赃嫁祸!”
皇上看着杨西念如此认真的表情,心里不觉微动,凝视了杨西念许久没有说话,杨西念也直视着皇上,竟是毫不相让。
李菀茗还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杨西念高大的背影,不觉心里一暖,不愧是自己喜欢的男人,也不愧是下一代君主,为自己守护的人愿去捅破天!
李菀茗也缓缓站起身,站在杨西念身旁,直视着靠在床边的皇上。
“李菀茗!亦相信皇后!”
杨西念紧握着李菀茗的手,没有回头,李菀茗反握着他的手,二人并肩站立,好似身在暴风雨中也纹丝不动的劲松。
一时间,皇上被二人共同散发出来的气势给堵的哑口无言……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逼供
皇上靠在床沿,看着一脸坚定的二人,一时无话,良久后,摇了摇头,挥手让二人退下,自己则一声不吭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假寐。
杨西念看着皇上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眸,显然是不想再跟他继续说下去了,当下也不再坚持,带着李菀茗从门口走了出去。
听见杨西念离去的声音,躺在床上假寐的皇上忽的睁开眼睛,声音飘渺的说道:“来福啊,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一旁守着的公公一听皇上叫他,立马竖起耳朵听着,答到:“皇上何出此言,您现下只是生病了,等到痊愈之后,又是生龙活虎。”
“朕,从不曾知道念儿还有如此气势磅礴的一面,以前总以为他儒雅温吞,没有做帝王的资质,所以近日我才会稍偏袒擎儿,现在看来,倒是朕看走眼了啊。”皇上说完又闭上了眼,眼神却是黯淡浑浊了许多。
“这个嘛,人总是会变的嘛,更何况太子殿下已经成家,肯定有所担当,也就强硬了许多,皇上不必自责,并不是您看走了眼。”那个公公弯着腰拼命的说着好话安慰皇上。
“成家吗?”皇上闭着眼思索了会,忽然睁开眼,“说到这,念儿的那个太子妃倒是很有骨气啊。”眼前浮现李菀茗与杨西念并肩站着一脸倔强的表情,“好了,朕累了,你先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那叫来福的公公弯腰退下,轻轻关上了门。
承德殿今日显得萧索异常,或许是因为皇上的背影看起来太寂寥。
…………
大内天牢。
“你就招认了吧,给皇后卖命有什么好的?”黑暗的牢房内,一个邪魅的男子声音响起,油灯的光芒跳跃着,打在他身上,忽明忽暗,让他整个人又多了几分神秘意味。
“我什么也不知道。”一女子穿着白色囚服,整个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布满了血痕,嘴唇也干裂起皱,单薄的身子被绑在一根木桩上,显得飘飘欲坠。
“哈哈哈,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那男子忽的走进女子身边哈哈大笑,瞬间变了脸色,一把掐住那女子下颚,脸色狰狞如修罗。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不知道法?”那男子正是杨擎,他一手抓着秋月的下巴,将她头撞在木桩上,手指慢慢发力,秋月嫩白的脸上瞬间出现了几道血印,“难受吗?难受你就告诉我,我会立刻放了你。”杨擎脸上带着奸诈的笑意,一脸享受的看着秋月痛苦的神色。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日……我只是去……给皇后娘娘,传膳……”秋月被人扣着下巴,艰难的说完了一句话。
“哦?”杨擎俯身慢慢贴近秋月的耳边,轻声道:“怎么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这番说辞?非要逼我动真格的吗?”说完离了秋月耳边,眼里露出份狠厉之色,看进秋月的瞳孔深处。
秋月像只任人宰割的绵羊,无论怎么反抗都没有用,咬紧了嘴唇一直撑到了现在。
“八皇子,难道你想屈打成招吗?”秋月看着杨擎一步一步走向放在一旁的鞭子,上面还粘着丝丝血迹,还很鲜艳,有些惊恐道。
杨擎听着这句话觉得有些好笑,停下步子转头看向被绑在木桩上的秋月,摊摊手道:“你要是现在招了,那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抬脚返回走向秋月,伸手抚上她毫无血色的脸颊,“看看,本来多好的一张小脸啊,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怎么样?别替皇后那个老太婆卖命了,只要你招了,我就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样?”
秋月被杨擎的语气吓得瑟瑟发抖,但是还是倔强的不肯说半个字,杨擎看自己好言相劝完全不起作用,顿时恼羞成怒,转身大步走向那条鞭子,大手一抓,反手抽在了秋月的身上,发出啪的一声,很快,秋月身上多了条伤痕,鲜血缓缓的往外流着。
“怎么样啊?说还是不说?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个贱人!”杨擎此时已完全失控了,手里的鞭子像毒蛇般飞舞着,一下一下舔舐着秋月的肌肤,杨擎哈哈大笑着,脸上狰狞的表情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秋月咬着牙承受着一下又一下鞭挞,每一下都是钻心之痛,挨了几下之后,终于忍不住晕厥了过去。
秋月晕了过去把杨擎吓了一跳,赶忙停下手中的鞭子,上前试了试她的呼吸,感觉到秋月还有微弱的呼吸后,神情一松,随即又是阴鹜了起来,这个贱人,怎么都不肯说,怎么办才好?这样下去把人打死了,皇上那不好交代啊,而且皇后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由皱了眉,陷入了深思。
过了没一会,杨擎勾唇一笑,抬起手半空中打了个响指,就有下人从外面推门而进。
“八皇子有何吩咐?”
“去,给我去查查这个叫秋月的宫女在宫外可有家人健在。”
“是,属下遵命。”说完便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杨擎嘲讽的看了一眼晕过去的秋月,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阴暗潮湿的牢房。
明亮的房间内,简朴的摆设,一女子静静地躺在床上,浑身绑满了绷带,脸上也是伤痕累累,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才幽幽转醒,似乎是不太适应如此刺眼的光线,她抬手挡在眼前,看到自己的手,她惊讶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秋月从床上坐起,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跟阴暗潮湿的牢房毫不相符,“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一个妇女听见房里有动静,立刻打开门冲了进来,手里还拉着一个小男孩子,浓眉大眼的,约七岁左右大小。
“娘?弟弟?!你们怎么会在这?”秋月看着那短褐麻衣的妇女朝自己冲过来,忍不住失声尖叫到。
“秋月啊。”
“姐姐。”
二人一老一小扑在秋月床前,看着她这幅模样,失声痛哭了起来,秋月久居深宫,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家人,如今受伤更是思念家人,今日得以相见,心中的委屈与苦楚一瞬间决堤崩塌,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与弟弟,三人痛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秋月方才抹了抹眼泪,止住了哭啼,一边拍着自己母亲的后背,一面柔声道:“娘,你跟弟弟怎么会在这?”
那妇人也理了理情绪,哽咽道,“今日我与虎子正在家中照顾你父亲,忽然来了一官爷说是你性命垂危,让我赶来看你,我就连忙带着虎子赶了过来,才刚到,就看到你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好在那个八皇子叫大夫来给你包扎了伤口。”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秋月啊,八皇子可真是个好人,你以后可要好好报答人家啊。”
“什么?!”秋月震惊在了原地,不由分说的把那妇人跟小男孩往外赶,“娘,你们快走,这里很危险,回家之后,带着爹一块走,走的越远越好。”
面对自己女儿突然转变的情绪,那妇人很是奇怪,疑惑道,“女儿,你再说什么呢,这里怎么会危险呢?有八皇子在外面守着呢,那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来?”
“哈哈哈,秋月,你娘说的不错,来了这的人,想出去,可没那么容易。”杨擎笑盈盈的从门口走了进来,打断了秋月接下来要说的话,意有所指的看着秋月。
秋月顿时面如死灰,看的那妇人一阵着急,“怎么了,你怎么了秋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娘。”
“她没有不舒服,放心吧,”杨擎上前一步出声道,“来人,送这位夫人跟小少爷下去用膳。”
便有下人上前带着那二人出去了,秋月抬起头怒瞪着满脸笑意的杨擎,冷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居然抓了我娘亲跟弟弟来。”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抓来,我明明是请他们过来做客的,你没听见你娘说吗?八皇子是个好人,要好好报答他,哈哈。”杨擎嘲讽的看着一脸怒气的秋月。
“你到底想怎么样!”秋月顿时抓了狂,两只手紧抓着床沿,手指关节都泛了白,身上包扎伤口的纱布,也渐渐渗出了血色。
“别激动嘛,我想要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杨擎弯下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秋月。
秋月闻言,顿时摊坐在床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双眼空洞的看着地上。
杨擎看着秋月这副样子,危险的眯了狭长的双眼:“你可要考虑清楚,你娘跟你弟弟的性命,可就交在你手里了!”
秋月没有说话,依旧看着地板发愣,良久,才重重点了点头,随即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的往下掉,霎时间湿了床单……
杨擎见秋月点头,心满意足的露出个笑容,哈哈大笑一声准备抬脚离去。
“等等,我有个要求。”秋月压下哽咽的声音说道。
“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杨擎转眸狠厉的看向秋月,声音冷冷到。
“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你看的住我初一,看不住十五,若你没了人证,我看你如何扳倒皇后娘娘!”秋月倔强的脸上也透露出决然之色。
杨擎咬了咬牙,终是点了点头,“说。”
“在我答应你之后,立刻给我爹娘一笔钱,让他们离开。”秋月一看杨擎妥协了,立即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杨擎怒极反笑,“哈哈,你这个丫头,倒是有点心计,那我便依了你,但是你可不要在跟我耍花样,你要知道,我能找到他们一次,就能找到他们第二次!”给秋月撂下狠话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秋月紧紧抓着床单,紧咬着下唇,鲜艳的血色倾泻了出来,看了地板一会,她忽然轻笑出声,笑的决然凋零……
第一百四十六章 看你死没死
杨擎还算信守诺言,给了那妇人一袋金子放她二人离去了,临走时那妇人还满脸感激的看着杨擎连连道谢,还拉着秋月的手,让她好好报答杨擎,秋月只得苦笑的摇头应着。
“怎么样,我都照你说的做了。”杨擎笑着看着秋月,询问着她接下来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会跟你进宫作证,条件是,你不再骚扰我的爹娘家人。”秋月说完话便转身走了,没有理会杨擎。
杨擎很惊讶,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还在跟他谈条件,有意思,嘴角勾起一抹趣味的笑容,甩了袖子也离去了。
…………
延禧宫。
杨西念跟李菀茗出了承德殿后,李菀茗看杨西念心事重重的,猜的到他此时在忧心什么,便硬是拉着杨西念走到了延禧宫门口。
“你干嘛带我来这里?”杨西念皱着眉头,似乎很不高兴。
“干嘛黑着一张脸,”李菀茗撅着嘴巴不满的看向杨西念,“其实你自己很想来对吧,只是拉不下面子,如今我带你过来了,你却倒怪气我来了。”
杨西念没有答话,转身举步准备离开,却被李菀茗眼明手快抓住了袖子。
“你别走啊,”李菀茗转到他身前,看着杨西念,“你为什么不进去?我都拉下脸准备跟你一起进去了,她可是你亲娘哎,母子哪有隔夜仇啊,是不是,走啦走啦,咱们一起进去。”说着就乐呵呵的抱着杨西念的胳膊往进走去。
“我不想看见她。”杨西念站在原地,任李菀茗如何使劲拉都拉不动,李菀茗在努力了半天后,放弃了再拉他的想法,双手叉腰怒视着杨西念。
“你母后都那样对我了,我都没什么,她只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就不想见她了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我很羡慕你啊,我现在只有一个爹,没有娘,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有一个娘啊,你这个有娘的人还不知道珍惜,还在跟自己娘赌气,我这个没娘的人,想找个赌气的人都没有啊!”一阵大吼之后,李菀茗回忆起了自己以前孤身一人的时候,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父亲,她不知道有多珍惜,不觉眼眶有些发酸。
“我……”杨西念闻言顿时手足无措,他忘记了李菀茗的母亲多年前已经去世了,这一下勾起了她的伤心事,竟是一发不可收拾,“菀茗,对不起,可是我实在不想见她,那日她居然对你下了那么重的手,那鞭子本应是打在我身上的。”
听完杨西念不想见皇后的原因,李菀茗楞在了原地,原来是因为自己他才不愿见皇后的啊,顿时心一软,柔声道:“没事的,西念,我知道皇后娘娘的苦衷,毕竟她努力多年,就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能登上皇位,现如今你已贵为太子,离那至高位也仅一步之遥,你那日忽然说你要放弃太子之位,皇后难免心里气愤,多年努力付诸东流,所以才在情急之下动了鞭子。”
杨西念站在原地听着李菀茗一字一句的说完,心里有些动摇,再者皇上今日所言,让他心里起伏不定,他想去找皇后证实一番,在李菀茗再三劝告下,终是不情不愿的走了进去。
“参见皇后娘娘。”李菀茗拉着杨西念走了进来,她上前一步请安道,而杨西念也是板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不说话也不请安。
“啊,念儿,你来了?”皇后正扶着额头想事情呢,结果听见有人进来了,抬头一看,便看到了杨西念,李菀茗被她自动忽略掉了。
杨西念没有说话,走了过来弯下身扶起还保持请安姿势的李菀茗,把皇后晾在了一边。
“你还在生气啊,念儿。”皇后尴尬的看着杨西念道。
“儿臣怎敢生母后得气。”杨西念板着脸道,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架势。
“西念,你不是说有事找皇后娘娘吗?快说呀。”李菀茗察觉气氛不太对劲,笑呵呵的打着圆场,用手肘轻轻捅了几下杨西念。
皇后闻言一脸期待的看着杨西念,想听听他想问什么。
“无事,”杨西念冷漠的吐出两个字,拉了李菀茗的胳膊就欲往外走,“今日打扰皇后了。”
“喂,杨西念你搞什么鬼,刚才在外面我不是跟你说好了吗?”李菀茗压低声音对着杨西念说道,随即一把挣开他的大手,转身走到皇后跟前,微微一欠身:“皇后娘娘,西念此番前来是想问皇后,皇上被下毒一事。”
杨西念被挣脱之后,皱着眉头看着李菀茗的动作,直到李菀茗问出刚才的话,他才转过身,直视着皇后,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皇上被下毒,那当然是云嫔干的了。”皇后一听立刻收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严肃道。
“那为何今日杨擎到承德殿带走了秋月,说是秋月受人指使,下毒谋害皇上呢?”李菀茗立刻又问道。
皇后被李菀茗的连珠炮弹问的哑口无言,但是她就是不能说,谁会想让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看做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于是皇后当下怒喝道,“难不成,你二人也怀疑是我做的不成?!”
李菀茗被皇后突然变了的脸色惊了一跳,转头看了一眼杨西念,后者却只是皱眉,不发一言,也没有其余的表情。
“不是,我们不是怀疑你,只是想把事情了解清楚,”李菀茗忙解释道,“皇后娘娘,你要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你十分不利,我跟西念二人只有完全了解了情况之后,才能帮你啊。”
“帮助?”皇后好笑的看了李菀茗一眼,“你得帮助,本宫不需要!”
杨西念闻言,不由分说一把拉着李菀茗从大门口走了出去。
“西念,西念你干嘛啊,你弄疼我了。”李菀茗挣扎着去掰杨西念紧扣的手。
杨西念却好似全然没有听到似的,只是一个劲的拉着她大步朝前走着。
“喂,你到底干嘛啊!”李菀茗终于受够了,手上加了些内力,一把挣脱了杨西念的钳制,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腕。
“她都那么对你了,你干嘛还留在那?”杨西念停下步伐转头问这李菀茗。
李菀茗被问的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我只是……想问清楚,好帮帮她……”
“她说不需要你的帮助你没听到吗!”杨西念忽然暴走打断了李菀茗的话,李菀茗被他吼的一愣神,随即眼里开始堆积着雾气,杨西念霎那间平息了怒火,将李菀茗捞进怀里,紧紧拥着。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她那么对你,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搞好关系而一直低声下气的受委屈。”杨西念软下了语气,在李菀茗耳边轻轻说到。
怀里的人儿闻言也散了心里的怨气,反手拥住杨西念,道:“你忘了吗?这也是我当初的决定。”
杨西念叹了口气,松开了怀中的李菀茗。
“我被你拉出来了,想要再回延禧宫怕是不可能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李菀茗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转头幽怨的看了一眼延禧宫的大门。
“还有一个人知道,”杨西念对着李菀茗扬起个神秘笑容,“走,我们去找他。”
李菀茗一头雾水的看着兴奋的杨西念,任由他拉着自己朝前奔去。
“御林军休息处?”李菀茗瞪大了眼睛看着牌子上的那几个字,“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有谁会知道?”
“你我在宫外,当然不怎么清楚宫里发生的事了,”杨西念瞥了一眼李菀茗,“但是,一直住在宫里,又来回走动的人就不会不清楚啦。”
“说的好像你什么都懂得一样。”李菀茗没好气的白了杨西念一眼,站在原地静静等着。
“他出来了。”杨西念忽然看着不远处一个人一扬眉道。
“到底是谁啊。”李菀茗看了杨西念一眼,说着他的方向看去。
一身铠甲威风凛凛,冷漠的眼眸掩藏在头盔之下,薄唇紧抿,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此人恰好也瞧见了李菀茗杨西念二人,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怎么是他?”李菀茗惊讶到,“你确定这个木头脸会知道?你不是骗我的吧?”
“我不仅确定,我还一定以及肯定。”杨西念微微一笑,顾尘峰的底细,他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了,他每日都要去各个地方打探消息来充实自己的情报网,方便自己查询顾家一案的真相,所以,像皇上中毒这一大事,他是绝对不可能不知道的。
“你们怎么来了?”顾尘峰诧异道,转眸看了看一脸不情愿的李菀茗,显然她还在为上次那件事而耿耿于怀。
“来看你死没死。”李菀茗没好气的撇撇嘴。
“哦?那倒要让你失望了呢,”顾尘峰挑眉一笑,“怎么样啊?”
“你!”李菀茗愤怒的拿手指指向他,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几个洞出来。
“我怎么样啊?”顾尘峰还故意摊了摊手,一脸无知道。
“真是气煞我也。”李菀茗一跺脚,右手捏拳直冲向顾尘峰面门,这一拳要是打中了,那可不仅仅是淤青那么简单了,很可能打个嘴歪眼斜。
顾尘峰一看李菀茗动真格的了,赶紧侧头躲了过去,随即后退几步,不可置信道:“哇,你来真的啊。”
“不然你以为呢。”李菀茗眉毛一竖,说着有准备追上来打。
“菀茗,够了,你忘了我们来是干嘛的了。”杨西念接下李菀茗一拳,将之拳头包裹在自己手心,摇头劝道。
“哼,这次先放过你。”李菀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高傲的将头摆在一边。
“多谢姑娘手下留情。”顾尘峰夸张的一抱拳感谢道,随即正了脸色,转头对杨西念说道,“找我什么事。”
“我们来是想问问你,关于皇后下毒谋害皇上一说。”杨西念也严肃了起来,看着顾尘峰。
“果然是这件事啊。”顾尘峰掏了掏耳朵,还非常不雅的往外一弹,“看来,皇后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啊,太子殿下。”
杨西念皱了皱眉头,“所以才会想要来问你。”
“那好吧,我就告诉你们好了。”顾尘峰淡笑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万丈汹涌
说完之后顾尘峰正色道:“昨日,八皇子忽然调动了二十余御林军,说是要搜查嫌犯之用。”
“诶,八皇子搜查嫌犯调动御林军,你是怎么知道的?”李菀茗插嘴到。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顾尘峰如今已是御林军副统领了。”杨西念笑盈盈回答道。
“哇,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啊,升官升的这么快,”李菀茗戏谑道,“到时候可不要忘记小的啊。”
顾尘峰看着李菀茗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苦笑的摇了摇头,随即继续道:“八皇子调动了二十余人后,就直奔延禧宫去了,说是抓人。”
“延禧宫?”杨西念抓住了顾尘峰话里的重点惊诧道,“我母后的寝宫?他抓了谁?”杨西念一怔之后随即想起,自己母后现如今还待在延禧宫,那杨擎抓走的人是谁?
“你别激动,听我说完,”顾尘峰瞥了杨西念一眼略微不满道,“八皇子带着一路人马赶去延禧宫后,却发现宫内空无一人,随即打听了皇后娘娘的下落,得知皇后正在跟皇上一起用膳,于是直奔承德殿,闯了进去!”说道最后几个字顾尘峰不由得一挑眉拔高了声音。
“你确定是闯?没有用错词?”李菀茗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顾尘峰。
“不错,就是闯,我手下几个侍卫也被抽调了去,我听他们说的,八皇子打伤守门的太监闯了进去。”顾尘峰耐心的解答着李菀茗的疑惑。
“然后呢?”杨西念皱眉道,接下来估计就是重头戏了,杨西念凝神静气,看着顾尘峰不想放过他一丝表情。
“八皇子抓了秋月!”顾尘峰石破天惊道,在场的人都楞在了原地。
“秋月?为何抓秋月?”李菀茗吃吃道,若是杨擎针对皇后,为何不直接向皇上指控皇后呢,反而抓了秋月。
顾尘峰跟杨西念不约而同的看了李菀茗一眼,都满脸黑线,旋即杨西念叹了一口气对着李菀茗道,“你是不是想说杨擎为何不直接抓了母后?”
李菀茗点点头,应了声是,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杨西念等着下文。
这回却是顾尘峰接过了话头,“你也不想想皇后在这宫里是什么地位,就算是八皇子,没有足够的证据,敢那么冒昧的去抓皇后么?”顾尘峰像是看白痴的一样瞥了一眼呆楞的李菀茗。
本来李菀茗还在认真的听着顾尘峰的解释,后来注意到顾尘峰看向自己的眼神,立马怒从心起,抬脚狠狠的踢向顾尘峰的小腿肚。
没有任何防备的顾尘峰立马被踢个正着,忍不住闷哼一声,随即用杀人的眼光看着李菀茗。
“看什么看,有本事来打啊!”李菀茗瞪了顾尘峰一眼,随即摆出个开打的架势。
“别闹了,菀茗,我们现在还有正事。”杨西念摇摇头沉声道,拦住了李菀茗开打的架势。
“哼,本姑娘还有正事要忙,不跟你一般见识。”李菀茗轻哼一声,双手环胸,不屑的看了顾尘峰一眼。
顾尘峰与之对视一眼,懒得搭理她,将目光转向一边。
“啊,那母后今日早上找我姐姐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商量对策啊?”李菀茗忽然惊叫出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
杨西念跟着点点头,“恐怕是这样没错了。”母后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告诉自己而告诉了李欣悦?这是杨西念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难道,在母后心里,他这个亲生儿子还不如一个外人值得信任吗?
“哎对了顾尘峰,你还没说杨擎抓秋月的理由?”李菀茗拍了下顾尘峰的肩膀,让他回头继续说。
“我以为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就清楚了呢,”顾尘峰道,“八皇子当时声称是有人撞见秋月在皇上中毒之日在厨房内鬼鬼祟祟不知干什么,要将秋月带回去审问。”
“审问?”李菀茗嗤笑出声,“怕是准备屈打成招,或是做个什么无厘头的证据吧。”
杨西念站在一旁一直锁着眉头没有言语,漆黑的眼眸中波涛汹涌,不安跟担忧如浪涛一般汹涌着。
顾尘峰看了看李菀茗,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杨西念,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皇后这次的麻烦不小了,如果不是她做的就好,但是……反之的话,被那个什么八皇子查出来,那可就遭了,怕是他会借此大作文章,这人城府不浅呢。”
顾尘峰一番话毕连李菀茗也皱了眉头,一手撑着下巴做思考状。
“好了,你们好好想对策吧,我要去忙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顾尘峰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去,“这些个当官的,呵。”
李菀茗听见顾尘峰最后一句低声喃喃转身望着顾尘峰的背影,没有说话,一旁杨西念拳头紧握,青筋暴起,忽的转身大步离去,竟是没有理会李菀茗。
“哎,西念,你干嘛去,”李菀茗从看着顾尘峰的背影中回过神来看着杨西念不知因何事而怒气冲冲的离去,赶忙出声喊到叫住杨西念。
“回太子府!”杨西念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李菀茗一路小跑才赶上杨西念的步伐,二人同出了宫门,朝太子府方向走去,这次却是没有坐马车。
李菀茗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杨西念的脸色,着实黑的可怕,想说些什么可硬是没敢出声言语,这一路便一个黑着一张脸,另一个跟吃了鱼刺的一样想吐吐不出来,想胭咽不下去的状态,一路无言的走了回去。
李菀茗略微放慢了脚步跟在杨西念身后,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间。
杨西念一进门便找了个椅子径自坐下,看着地板一言不发,李菀茗随后走了进去,坐在杨西念旁边,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杨西念。
“喝点茶吧,走了一路该渴了吧。”
“我不喝。”杨西念连头都没抬回答道。
李菀茗只得将手中茶杯放下,伸出右手覆在杨西念的大手上,直视着他的双眼,像是要望进他的内心深处。
“我知道你此刻一定是在担心母后的安危,但是,我不希望你憋在心里一个人承担,也不希望你因此而老皱着眉头,毕竟,杨擎他现在还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证明母后就是给父皇下毒的凶手,我们还有时间。”李菀茗轻声安慰到,拍了拍杨西念的手背。
杨西念这才抬头感激的看着李菀茗,抬起另一只手将李菀茗的皓腕覆盖,“谢谢你,不过,我担心的是,如果这事真的是母后做的,我该如何面对他,那龙椅上坐的,不是别人,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啊。”杨西念略含痛苦的语气说道,不禁将头抵在二人叠加的手上。
李菀茗见杨西念如此,心里不忍,左手轻轻抚/摸着杨西念的后脑,像是在安慰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一言不发,二人就这么沉静着。
“西念?”李菀茗忽然感觉到杨西念没了动静,轻声喊到,却没有人回应他,好奇之下李菀茗轻轻扳过杨西念的脸,却发现他不知何时睡着了,安静的脸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看了让人不觉心绪平静祥和了许多。
李菀茗无奈的笑笑,没想到杨西念也有这般孩童模样,尝试着将杨西念扶起,却发现以自己的力量根本办不到,只好坐在椅子上等到杨西念醒来再说了。
不知几个时辰过去了,李菀茗也沉沉睡去,窗外的光芒渐渐暗了下来,屋内的亮光也一点点的散去。
扣扣扣……门外响起一阵有序的敲门声,杨西念睡了很久,也该到了醒来的时候,恰逢这一阵敲门声,杨西念幽幽转醒,缓缓抬起头,却发现李菀茗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却也沉沉睡去,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细线,忍不住轻笑一声,抬手帮她擦去,旋即将李菀茗一把抱起,轻放在床上,盖上锦被,方才朝门口走去开了门。
“啊,太子爷。”莲香一看开门的是杨西念不由惊呼一声。
“嘘……”杨西念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菀茗睡着了,你有什么事吗?”
“哦,到了晚饭时辰了,莲香前来问问太子妃现在要不要用膳,”莲香压低了声音道,“既然太子妃睡了,那太子爷,还要传膳吗?”
“先不用了,叫厨房热着,等菀茗醒来后再端来即可。”
“是,那莲香就先退下了。”
杨西念点头,随即轻轻合上门,将油灯点着,灯光晃晃悠悠了一会后随即站稳了,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印在李菀茗安静的睡颜上,杨西念走进床边,用身子替李菀茗挡住了忽然亮起的灯光,许是感觉到有人靠近,又或是光线变化太快,李菀茗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徐徐睁开了眼睛。
“还是把你吵醒了吗?”杨西念一手捉住李菀茗的柔胰放在手里轻轻揉/搓着。
“西念啊,”李菀茗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西念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啊,睡好了吗?”
“嗯,多亏了你,我睡好了,辛苦你了。”杨西念笑笑,揉了揉李菀茗额前的碎发。
“啊,天都黑了啊,没想到我居然睡了这么久。”李菀茗挪了挪身子,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嘴里模糊不清道。
“饿了吗?”杨西念关切道,“刚才莲香问我要不要传膳,我看你还在睡,我就让她先叫厨房热着了,等你醒来再说。”
“是吗?莲香来过了啊?这几天老跟你在外奔波,都没有怎么见她呢。”李菀茗瘪嘴道,随即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转移话题道,“啊呀,我饿了,西念,快去传膳吧,我要跟你一起吃。”
杨西念神色一黯随即迅速恢复正常,快的让人难以捕捉,拍了拍李菀茗的脑袋,杨西念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李菀茗看着杨西念脸上并无异色,也松了一口气,若是在这个点提起皇后的事,恐怕杨西念连饭也不会吃了,刚才真是好险啊。
不一会,杨西念就从门口走进来了,坐在椅子上对李菀茗调笑道,“你是准备下床吃呢,还是在床上吃呢?”
“哦,我这就过来。”李菀茗愣了一下,没有仔细品味杨西念的话,匆匆下了床穿上鞋,坐在杨西念旁边。
“稍等一下,马上就来了。”杨西念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乖巧的点点头,随即眼睛一直盯着房间那扇门,等着饭菜破门而入。
扣扣扣……
“啊,来了,”李菀茗激动的跳了起来,不管发生什么大事,只要一到吃饭时间她都会兴奋的像只野猴,那夸张程度不亚于在五指山下被压了五百年一朝破山而出的孙悟空,“进来吧莲香。”
莲香轻轻推开门,朝身后的人一打手势,便有丫鬟如蝴蝶般飞了进来,放下手中的托盘后,又陆续退了出去。
“太子妃太子殿下请慢用,有任何吩咐就喊一声,我在门口候着。”莲香说完便退了下去。
遂李菀茗与杨西念在房间里用着膳,却不知皇宫里,此刻正翻起万丈汹涌……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作证
宫门口,一女子站在巍峨的宫墙底下朝上望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身后一高大的男子披着一黑色金边披风朝她走了过来。
“怎么?你想要反悔?”杨擎眉毛一挑不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你可别忘了,你得爹娘,还有那个年幼的弟弟,还没有走远呢,我要想抓住他们,还是很轻而易举的事。”
提到自己的家人,秋月波澜不惊的脸上才出现一丝裂痕,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咬了咬牙,抬脚朝宫门里走了进去。
“哈哈,这才对嘛,做人呢,就应该识实务。”杨擎似乎很满意秋月此刻的表现,不由大笑出声,随即也迈着大步跟在了秋月身后。
二人一个步伐沉重一个步伐轻快的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路无言。
“在见皇上之前,能不能让我先见皇后娘娘一面?”落在后面的秋月忽然开口道,停下了脚步。
“什么?”杨擎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荒唐的事转头看向秋月,“让你在作证之前给皇后通风报信好让她有个准备吗?”
“不,不是,”秋月抬起头连忙摇头,“皇后娘娘对我有恩,我只是想去在宫门口远远的看看她在做什么而已。”
“哦?”杨擎挑眉道,“那我要是不让你去看呢?”
“秋月既然答应了您给您作证就一定会办到,而且,八皇子胸襟广阔,既能答应秋月放我家人一条生路,想必秋月此时一个小小的要求八皇子也是能够成全的,还望八皇子成全!”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坚定的看着杨擎。
“果然不愧是皇后身边待过的人,拍起马屁来,还真是一流,”杨擎嘲讽的一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答应你,好似显得我杨擎不近人情了,也罢,量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你要记住,你爹娘的命……可还在我手里!”
“秋月省的。”秋月低下头应道。
“那就走吧。”杨擎转了个方向继续走着,秋月跟在他身后,步伐显然比刚才快多了。
延禧宫,整个宫殿内被灯光照的透亮,皇后站在窗子跟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踱步叹气。
杨擎身后跟着秋月,在离延禧宫还有一定的距离处站定。
“只能在这看看啊,看完了就走,不要浪费时间。”杨擎转头冷冷的看了秋月一眼,警告道。
“是,秋月省的。”秋月举步绕过杨擎,站在他前面,远远的看着延禧宫内的那个熟悉的身影。皇后娘娘她又在为什么事发愁了吧,以前只要一有什么烦心事她就会把整个宫殿照的亮亮的,然后站在窗前,来回踱步,皇后曾说,心烦的时候,看见光亮的东西,会让自己感觉还有一丝希望,从此,她便记住了这个说法,当皇后心情不好时,她就这么照做了。
“这个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杨擎发出一声不屑,“过了今晚,她就得从皇后的宝座上滚下来了!”
正站在前面看着皇后发愣的秋月,忽然听得这么饱含恨意的话,不由得娇躯一颤,放在身前的手也紧紧握着,眼里露出痛苦复杂的神色。
杨擎并没有注意到秋月这些小动作,沉声道,“该走了,别再浪费心思拖延时间了。”遂大跨步朝着反方向走去。
秋月僵硬在原地脚下未移动半分,走了几步后,感觉身后的人并未跟上来,杨擎眉头紧锁,退了回来,反手拽着秋月的胳膊大步离去。
一路上,秋月都像被拎小鸡的一样被杨擎拎着,终于,杨擎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头顶上三个烫金大字,承德殿!邪魅一笑,“重头戏,现在开始。”
秋月也抬起头看着承德殿三个大字,脸上惨白一片,身体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她的噩梦,即将开始。
杨擎强压下心里的兴奋拉着秋月往门口走着,却感到手上一松,转头狠厉的看着秋月。
秋月一把甩开了杨擎钳制她的手腕,目光凄然的看着那扇大门,声音飘渺道,“我自己进去。”
杨擎不明所以,冷哼一声,“随便你,反正今日你是跑不掉了,乖乖的面对吧。”说完跟在秋月身后,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去,嘴角弧度不断的上扬。
秋月一步一步的朝那扇大门的方向走去,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步伐沉重,举步维艰,而那扇大门,却是像有着什么魔力般,让她不得不前进。
短短二十米距离,却是像走了一个世纪,杨擎挥手让守门的侍卫退下,秋月伸出双手缓缓推开门,步入了地狱……
“奴婢秋月,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秋月咬着下唇道。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杨擎看着秋月走了进来,立马大步上前,请安道,“这么晚了打扰父皇休息实在是对不住,不过儿臣有重要事情要像父皇禀报,刻不容缓!”
“什么事情啊?说来听听。”皇上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将目光缓缓移到杨擎身上。
“说吧。”杨擎瞥了眼地上跪着满脸凄然的秋月示意道。
秋月跪在地上,双眼紧紧盯着地面,死咬着嘴唇,渗出丝丝血迹,“奴婢秋月,受……皇后娘娘……之命,”话还未说完却早已泣不成声,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滚落,地面顿时湿了一片。
皇上皱着眉头听着秋月说的话,只开头几个字就让他眉峰紧蹙,嘴唇紧抿,一言不发等着她的下文。
“快点说,磨磨蹭蹭些什么?!”杨擎低喝道。
秋月深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睛让眼泪止住一点,面色决然,缓缓说道,“奴婢秋月,奉皇后娘娘之命,在皇上饭内下毒,嫁祸云嫔。”
秋月淡淡的一席话在承德殿内掀起轩然大/波,皇上愤怒起身,干枯的手掌拍在床沿上发出砰的一声,他本人也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剧烈喘气着,胸膛大幅的上下起伏着,右手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跪在地上的秋月道,“你……所言,可是句句属实?要知道,欺君之罪,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一语话毕却是又剧烈咳嗽了几声,一旁伺候的宫女赶忙过来给皇上顺了顺气。
“是,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秋月似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地上,目光空洞无神,神情绝望落寞。
杨擎看到这一幕心里冷笑道,“这次看你还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本领,皇后?”
“好好好,”皇上也是被气的够呛,一连说了三个好,“来人!立刻前往延禧宫,把皇后给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门口候着的两个侍卫得令离去。
“你!若是此时有假,你就等着满门抄斩吧!”皇上厉声道,脸部表情被气的扭曲。
秋月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仿佛坐在那的,只是一具傀儡而已。
皇后此时仍在窗前来回踱步,一边蹙眉忧思,一边摇头叹息,总感觉今夜心神不宁的,好似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停下脚步,拍了拍手,便有一宫女从外走了进来。
“去给本宫弄点安神汤来,今夜不知为何,总感觉心慌,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是。”那宫女低头一应声退了下去。
“皇后娘娘,皇上有请。”那两个侍卫终于赶到了延禧宫,站在门口冲着皇后做了个手势。
“不知皇上现在找我所为何事?”皇后皱眉道,皇上已有一段时间没有主动召见自己了,此时召唤,绝不是侍寝这档子事,她心底的不安越发的扩大了。
“八皇子带来的人已经承认是你在背后指使她对皇上下毒的,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再浪费时间,赶紧随我们二人去承德殿吧,到了,也就自然知道了。”
皇后还欲说些什么,结果就被那二人粗鲁的抓着手臂给拉了出去,走廊上立刻就响起了皇后的吼声,“放开我!大胆!你们这些狗奴才!本宫还没垮台呢!”……
在皇后被拉走的那一瞬间,在暗处的一个身影也随之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一切,都如昙花一现般短暂……
夜色更加漆黑,月亮也被掩藏在一片乌云之下,柔弱的光芒穿不透积厚的云层,只能在背后轻声哭泣着,泪滴从天上掉落,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打湿了地面,也打湿了人的心……
“放开!放开我!”皇后使劲挣扎着,无奈这两个侍卫力气出奇的大,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
“启禀皇上,皇后已带到。”两个侍卫将皇后一把松开扔在地上。
皇上看了看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皇后,点了点头。
皇后没有料到会被这二人给摔倒地上,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抬眼扫视了下周围,杨擎,秋月,还有目露凶光的皇上,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面不改色的朝着皇上行了礼,欲站起身。
“给我跪下!谁让你起来的!”皇上大吼一声,如霹雳一般炸响在皇后耳边。
皇后被吓了一跳,又跪了下去,遂抬起头直视皇上道,“不知臣妾犯了何罪,让皇上震怒至此。”
“皇后娘娘可真是淡定啊,果然不是普通人。”杨擎似笑非笑的走到皇后身边站定,“既然皇后娘娘不清楚,就让秋月再说一次吧,秋月?”
秋月听到杨擎叫了她,顿时面色如土,从皇后一进门到现在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皇后,看到皇后此刻如此狼狈的模样,她心中有说不出的愧疚。
“秋月?秋月你没事吧,八皇子没有为难你吧。”皇后这才出声跟秋月说起了话,脸上有着真真切切的担心。
秋月一听皇后关心的话语,心里刚建起来一个叫狠心的围墙轰然倒塌,泪水决了堤般的从眼眶里涌出。
杨擎面带笑意的看着这一切,开口道:“秋月,还不快把你刚才对皇上说的话在重复一遍?皇上可是等着呢。”说完眼里闪过一抹玩味。
秋月闻言立即止住了哭声,死咬着嘴唇拼命的摇头,她没有想到八皇子居然如此心狠,要她当着皇后的面再说一遍刚才的话,这简直就是故意陷她于两难之地,进退无门。
杨擎在一旁看着秋月的反应,眉梢上扬,你不是一心一意效忠于皇后吗?我就偏让你与皇后来个势不两立。
皇后看着秋月的反应,又想起了刚来时那个侍卫说的话,心下有些明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秋月,说不出声。
“快说!”皇上终于等不及了,不禁命令道。
秋月惊恐的看了眼皇上,随即失声痛哭,大声道:“奴婢秋月!奉皇后娘娘之命!毒害皇上!嫁祸云嫔!”说完便如将尽蜡炬般,一脸死气的看向杨擎。
皇后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听完秋月说的话,久久不能回神。
“皇后,你可都听见了?”皇上眼里狠厉一闪而过,质问着皇后,“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秋月,是不是有人逼你的?”皇后爬向秋月抓着她的胳膊大声问到,看见了身后的杨擎,遂手指指着杨擎,“是不是,是他逼你的对不对,你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皇上就在这,你不必怕他,说出实情,说啊,你说啊!”皇后看着秋月无助的眼神忍不住抓狂着,发了疯似得摇着秋月的胳膊。
“皇后娘娘,皇上问您话呢?”杨擎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催促道。
皇后看着皇上一言不发……遂放声大笑,一屋子的人都不解的看着她……
……
扣扣扣……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菀茗放下碗筷走到门前打开了门,才刚打开,一个人影就迅速闪了进来。
杨西念一皱眉,待到看清来人时才缓缓放松下来,“是你?”
“你怎么来了?”李菀茗一脸不解的走了过来,站到杨西念身边,看着来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可笑
“宫里出事了!”顾尘峰沉声道,一句话交代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出了什么事!”杨西念立即问道,难道是自己的母后?怎么会这么快?
顾尘峰重重的点了点头,“一个时辰前,我在延禧宫门口守着,看皇后有没有行动,结果没过一会就看到来了两个侍卫将她带走了,看他们离去的方向,似是承德殿。”
“又是承德殿?!”李菀茗惊呼一声。
杨西念跟顾尘峰唰的一同看向李菀茗,遂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看来没错了。”顾尘峰说道。
“你们俩说什么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打哑谜?!”李菀茗不满的瞪了二人一眼。
“刚才你说了,又在承德殿,”顾尘峰转头解释道,“上次在承德殿,杨擎抓走了秋月,那么这次,恐怕就是要对付皇后了。”
李菀茗恍然大悟,随后急急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进宫解救皇后啊!”
杨西念摇摇头,危急时刻,他此时倒是显得尤为淡定,“杨擎夜里进宫,想要对付我母后,怕是早有准备,若是我们现在匆忙进宫,毫无准备,恐怕帮不了忙还会添麻烦。”
顾尘峰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不知道你们可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没有?”
“额……”李菀茗挠了挠头发,“我们回来什么都没有想,直接睡觉了。”这话说给自己人听还没有什么,可是听到别人耳朵里就变了味。
顾尘峰面色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遂看向杨西念,“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三人犯了难,都皱着眉头沉思着。
最终,李菀茗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气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大叫了一声,“我们先进宫,一切等之后再说,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坐以待毙吧!”
杨西念深深地看了一眼李菀茗,回想起了那个为了抓贼破门而出的女捕头,勾唇一笑,“对,一切等进宫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顾尘峰一扬眉看了看李菀茗,点了点头,三人出了太子府。
李菀茗走出门口,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拽住顾尘峰的衣角,对着杨西念说道,“西念,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对吗?”
杨西念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那你觉得那个丞相会帮我们吗?”李菀茗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丞相?”杨西念恍然大悟道,“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那我去找他。”顾尘峰主动请缨道。
“不行,你与丞相因着上次还有点误会,你不适合去见他,还是我去吧。”杨西念摇头道。
“那我呢?”李菀茗指着自己问道。
“你跟随顾尘峰迅速进宫,到承德殿随机应变,但是记住,在我没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杨西念把手放在李菀茗的肩上交代到,遂又转头看向顾尘峰,“菀茗就交给你了,看好她。”
“我会的。”顾尘峰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现在我们分开行动!”杨西念沉声道,“前面有三匹马,我们一人一匹,抓紧时间。”
三人对视一眼,重重点头后,翻身上马,各自朝着各自的方向奔去。
马蹄如疾风,李菀茗跟顾尘峰的发丝狂舞着,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张狂霸道。
“顾尘峰!你自己的事查的怎么样了!”李菀茗趁着这段进宫的时间问着顾尘峰他自己的事。
“什么也没有查到!”因坐在马上,马奔跑的声音太大,所以二人都是互相喊着话。
“怎么会这样?”李菀茗疑惑道,“是你没仔细查吧!”
“我怎么会不仔细!这么重要的事!”顾尘峰没好气道。
“那怎么会查不到?!”李菀茗质疑道,“你还有哪里没有去?!”
“皇宫这么大!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等这件事完了再说!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还是眼下的事情更重要些!快点赶路吧!”说完,马鞭用力一抽,胯/下黑马嘶鸣一声,狂奔了起来,李菀茗也加了把劲,赶了上来。
二人就这么骑着马狂奔向皇宫。
另一边,承德殿内,皇后不知为何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的众人一脸迷惑。
“够了!”皇上怒吼一声,原本苍白的脸色被气的有了丝血色。
“皇上,”皇后止住了笑声,抬头看向坐在床头的皇上,妖冶一笑,“皇上这是在为心爱的云嫔讨回公道降罪与我吗?”
皇上语气一窒,旋即剑眉竖起,虎目圆睁怒瞪着皇后,“朕是就事论事!与云嫔何干!”
“臣妾难道说错了吗?”皇后轻笑出声,“皇上在中毒那天,本下旨让人抓住云嫔,最后却让八皇子来处理这件事,朝中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云嫔是八皇子送进宫来的,皇上这么做,是明显的包庇偏袒!”
“你!”皇上被气的说不出来话了,只是那手指着皇后一个劲的颤抖。
“皇后娘娘怕是无话可说,在故意扯开话题吧?”杨擎一看皇上无话可说了,立马接了话茬抨击着皇后。
“呵呵呵,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皇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秋月,“只不过是人狗不分,识人不清了一次而已。”
秋月坐在地上双目空洞,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听的皇后这句话,怔神半天后笑了起来,就如刚才皇后一般。
“你又笑什么?”皇后蹙眉看着在地上发笑的秋月,“你有什么可笑的!”
秋月笑着笑着摇晃着站起了身,伸出手指着殿内的几个人,“你们,一个一个的,逼迫着别人,踩在别人头上,不可一世,你们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肆意驱使着我们这些下人……哈哈哈。”
杨擎看着秋月发狂的样子,怕她一个不小心说出来什么,那自己今天的计划可就泡汤了,立马高声道,“来人,把这个疯子拉下去!”
立刻门口进来两个侍卫将秋月给拉了下去。
“哼,”皇后看着秋月被拉下去的方向冷哼了一声,“该不会是八皇子把秋月给折磨疯了,让她来这里疯言疯语诬陷本宫把。”
“皇后娘娘刚才也看见了,是你在说了一句话后,秋月那丫头才变成这样的,皇上也看见了不是吗?”
皇后瞥了一眼仍旧怒气冲冲的皇上,没有说话。
“皇后,我想你时间也拖延的差不多了,你究竟想好怎么解释对朕下毒一事了吗?”皇上此刻虽然仍生气,但毕竟还是强自压下怒火,质问着皇后。
“无论皇上问多少次,臣妾都是哪句话,臣妾没有做任何伤害皇上的事,是这个所谓的八皇子,他串通秋月,肆意污蔑我!”皇后死咬着牙打死不承认,秋月,要是知道你会背叛我,我当初就该听李欣悦的,杀了你才对!皇后拳头紧握着,指甲嵌进手掌内也浑然不觉……
杨擎冷眼看着皇后这幅丑态,刚才还跟秋月丫头主仆情深,现在却说是自己跟秋月串通一气?当真可笑……
第一百五十章 老不死的
一朝入狱
承德殿内三人对峙着,而另一边李菀茗跟顾尘峰策马狂奔,冲破了宫门侍卫的检查,一路飞奔到承德殿,二人匆匆下了马也顾不得将马匹安顿好,疾步的走进了大门。
殿内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皱眉转眸看着从门口气势汹汹进来的李菀茗跟顾尘峰。
“是你?”皇后微讶道,秀眉蹙起,显然是很不满意李菀茗的出现。
李菀茗转头与皇后对视一眼,心中一块大石落下,便自移开视线,对着皇上跪了下去。
“菀茗参见皇上。”李菀茗重重的抽了口气,呼,还好赶上了,皇后娘娘暂时无事。
顾尘峰也在李菀茗身后跪了下去,垂下眼睑掩盖了眼里的不愿,“属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坐在床上的皇上此时浓眉紧皱,今晚可真是热闹啊,低沉了声音道,“平身,你二人来这,想必是为了皇后的事吧。”
顾尘峰皇上是认识的,御林军负责整个皇宫的安全工作,这种事情绝不可能交给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来做,所以,在与顾尘峰几次照面了解之下,御林军副统领的位置便给了他,这也正和了顾尘峰的心意。
“谢皇上,”李菀茗起身站定,一脸郑重的看着皇上,“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理皇后一案?”
“皇后欲下毒毒害皇上,自有皇后手下丫鬟亲身作证,事情已真相大白,皇后自是严惩不贷!”杨擎千年寒冰似得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八皇子,菀茗问的是皇上,何时轮到你来插嘴了?难不成……你想越俎代庖,替皇上决断?”李菀茗不满的瞥了一眼杨擎,有些人,就是狂妄自大。
“擎儿,你莫言多言,朕,自由分寸。”皇上一摆手,不无威严道。
杨擎听的皇上亲自发话,不由得欲言又止,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李菀茗。
李菀茗收到了杨擎警告的眼神,报之以淡淡一笑,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正前方的皇上,等待其发话。
“皇后,欲下毒谋害朕,又企图嫁祸云嫔,罪无可恕……”
“皇上!”皇后厉声打断了皇上接下来的话,杏眸微红,怒瞪着床榻上之人,“皇上到现在还想包庇那个贱人?!皇上你可当真是老糊涂了!此乃天下之大不幸!万民之祸啊!”
李菀茗闻言心下猛缩,快步上前捂住了皇后的嘴叫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皇后在李菀茗怀里不停的挣扎着,长长的指甲在李菀茗修长的手指上留下一条条的抓痕,隐隐渗出些血丝。
顾尘峰欲上前查探,忽觉此刻场合不对,将迈出的那一步生生拉回,一脸担忧的看着李菀茗。
杨擎则是惊讶于皇后居然敢在如此境况之下对皇上贸然顶撞,心下窃喜,脸上也透出了笑意。
“大胆!”皇上果然怒不可遏,从床上站起,挪步走到皇后身边,抬起干枯发黄的右手,对准皇后的脸狠狠地抽了下去,“你竟然说朕是老糊涂了?放肆!朕若不是念在你我夫妻情分上,早就将你打入大牢!还用在这里让你跟秋月对质半天吗?”
“哼,皇上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皇后捂着被扇的立刻红肿的侧脸,戚然淡笑一声,“既然如此,那皇上当初为何交与杨擎办案而不交给念儿,又或是不交于他二人?这不是包庇是什么?皇上难道不怕世人耻笑吗?!堂堂一国之君,却为区区一个女人神魂颠倒,荒废朝政,此乃昏庸至极也!”皇后此刻俨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不管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李菀茗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此刻的情形已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不知所措的转眸看向顾尘峰。
顾尘峰此时也正看着李菀茗,清冷的眸子写满了不安,冲着李菀茗轻轻摇了摇头,话里的意味不言而喻,李菀茗怔愣了一下,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好啊!”皇上被皇后的话逼得连连后退,手指颤抖着,嘴唇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着,“来人,皇后蓄意谋害朕命,即刻打入天牢,三日过后,处斩不赦!”说完之后刚好退到了床的位置,摊坐在床沿双目无神的看着地板。
“父皇英明。”杨擎微微欠身冲着皇上一鞠躬,随后转眸挑衅的看了一眼李菀茗,其中意味不难明了,你来了又怎样?皇上最终还是判了皇后的罪。
李菀茗暗恨磨牙,双拳紧握,看着皇后被人给带了下去却无能为力。
“你们三人都退下吧,朕累了。”皇上像是顿时苍老了几十岁一样,声音飘渺,眼神涣散。
“父皇,父皇。”皇上话音刚落杨西念从殿外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个中年人,气息微乱,二人一进门便匆匆跪下行了礼。
杨西念行礼后抬眸环视了下周围的人,却唯独没有发现皇后的影子,看向李菀茗用眼神询问道。
李菀茗神情落寞,眼神撇了撇门口,随即垂下头,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杨西念顿时领会了李菀茗的意思,站起身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皇上,侧了个身从门口追了出去。
丞相看见杨西念追了出去,正欲出手阻拦,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抓到。
李菀茗看着杨西念跑了出去,微一愣神后举步追了上去,害怕杨西念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李菀茗心里隐隐觉得皇后当时是故意激怒皇上的,至于目的,现在还不得而知。
顾尘峰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的奔了出去,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一鞠躬后转身告辞,途间经过杨擎身边,稍作停留,听见杨擎阴沉的声音道,“这,就当是报你们当初那搜府之仇吧,呵,礼尚往来,杨某,可算还懂礼数?”
顾尘峰才懒得理会杨擎这种小把戏,只是淡漠一撇,便径自离去。
杨擎转身看着顾尘峰离去的背影勾唇一笑,遂转了头对着皇上一欠身,也自离去,走到一个拐角口,却是忽然换了个方向,却是流云宫方向。
算是报了一箭之仇,杨擎此刻是满心欢喜,脚下生风,衣阙飘飘,就差手里再加把摇扇高歌纵酒一番了。
云裳此刻独守空房,眼巴巴的望着窗外,如此深夜还不曾入睡,借着烛光细看之下,原本的一张美人如玉的脸此刻却是憔悴了几分,双眼周围泛着些许淡青,脸颊也消瘦了不少,却增添了几分冷萧孤寂之意,让人忍不住想要拥之入怀,好好温暖。
杨擎走到流云宫门口,收敛了脸上那份阴暗深沉,目光里多了份柔和,看房间内还有烛光跳跃,忍不住浓眉紧蹙。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杨擎推门而入,看着独自对镜贴黄花的美人。
云裳听见寂静的房间内忽然出现了熟悉的声音,飞快的转头向声音来处看去,那一抹高大的身影印入眼帘,顿时泪珠在眼眶内来回闪动,站起身扑入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怀里,放声哭泣,粉拳不断的落在杨擎宽阔的胸膛,虽然力气不大,却让杨擎心如针扎,一把将云裳紧紧纳入怀中,大手扣在她脑后。
“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屋子里有多害怕,连一个下人都没有!”云裳抽咽着,泪水打湿了杨擎胸前的衣服。
听着心爱的人如此哭诉,杨擎只觉得心中咯着一块尖石,咯的生疼,只是薄唇紧抿,不言语。
怀里的云裳终于停止了哭闹,反手拥住杨擎紧实的腰身,变成了无声流泪。
“云裳,知道吗?我们赢了。”杨擎轻轻放松了身体,唇贴在云裳耳边,缓缓说道。
闻言,云裳身体一僵,将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露出,巴巴的望着杨擎,“你说,什么?”
“皇后被打入了死牢,你已经洗清嫌疑,我们可以出去了。”杨擎微微一笑,伸手将云裳额前发丝拨在脑后。
“真的吗!”云裳惊呼出声,抬起手臂将眼角泪水尽数抹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真的,那个老太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杨擎松开云裳的胳膊,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皱了眉,“她当场冲撞皇上,要是她不这么做的话,恐怕皇上未必将她打入死牢。”
云裳摸了摸被皇后打过的右脸,眼里露出一丝痛快之意,“她居然顶撞皇上,被打入死牢是理所应当的,她进了死牢,对我们岂不是一大快事?”
闻言,杨擎紧蹙的眉头才松开,唇角上扬,又恢复了那副邪魅的样子,忽的吻上了云裳的唇,让后者有些措手不及。
“说的是啊,我的王妃,”杨擎松开云裳邪邪笑道,“哦不,或许用不了多久,你就是我的皇后了。”双手环住云裳盈盈一握的纤腰,上下游走着。
云裳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开心起来,反而是垂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不语。
“怎么了?云裳?”察觉到云裳神色有异,杨擎出声问到。
“八皇子,我问你,”云裳抬起精致的下巴,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深深地望进杨擎的双眸,“到时候皇上驾崩,你可是真愿立我为后?”
杨擎虎躯一震,不知云裳说这话是何意,不由怔愣了半晌,才神色讪讪笑道,“云裳,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我登上皇位,不立你为后,还能立谁?”说完惩罚性的在云裳耳垂上一咬,“以后不许再问这样的话了,不然我可就生气了。”
云裳将杨擎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不由眼神一黯,垂了眼睑,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
“好了,既然现在皇后已被打入死牢,她就不足以构成什么威胁了,剩下的,就是朝中那些跟随皇后的那些老不死的,我明日起,就去会会他们,看他们,到底能翻起什么浪花?”说完狭长的眸一眯,眼里露出危险的光芒。
“那帮老狐狸,在朝中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云裳此刻已收了心神,听了杨擎的话不无担心道。
“老马尚有失蹄时,更何况是一群老眼昏花的人?”杨擎嘲讽的勾了嘴角不屑道。
“可是那个丞相……”云裳咬着自己的手指,忧心忡忡,参与联名上书废除自己的这件事,那个丞相也有参与,看其模样,是个油盐不进水火不侵的主,这要怎么对付?
“你说他那个老不死的?”杨擎浓眉一挑,随即皱了起来,“那倒是块难啃的骨头,不过,若是朝中大势已定,想必他也孤掌难鸣,只得顺应民心了吧,哈哈。”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为难什么啊
杨擎一路追了出去却没有看见任何身影,站在原地揉了揉发涨的额头,脚下再未移动半分。
“西念,终于追上你了,”李菀茗在杨西念不远处站定,双手扶着膝盖狠狠地喘着粗气,好久没有活动身子骨了,体力也下降了。
杨西念应声回头看向李菀茗,见其累的不成样子,走过去帮她拍了拍后背,顺了顺气。
“干嘛不跑慢点啊,看把你喘的。”
“我……我还不是怕你一激动,干出个什么大事出来吗?你到好,现在怨起我来了?”李菀茗抬眸仔细看了杨西念的神色,察觉并未有什么负面情绪,心底安了安,鼓着腮帮子说道。
杨西念一脸温和的笑笑没有说话,一双眼眸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像是被夜色清洗了一番的宝石,看的李菀茗如痴如醉。
“你现在难道不担心你母后吗?”李菀茗眨巴着眼睛疑惑道。
“跑了一路,我忽然觉得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杨西念一脸温和的说道,略带些狡黠看着李菀茗。
“忽略了什么?”李菀茗不解道。
“就是忽略了我的母后,乃是一国皇后。”杨西念曲起食指在李菀茗额头轻轻敲了一下。
“哦~我懂了,母后是一国皇后,所以她是不会丢下天下苍生先去的对吧。”李菀茗抱着刚才被杨西念敲得地方嘿嘿一笑道。
杨西念顿时脸色铁青,饱含怨念的眼光瞪着李菀茗,又夹杂了一丝无奈,“我的意思是,我母后,是一国皇后,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一个丫头的证词送入死牢的,她肯定是有她的目的。”
李菀茗愣了一下,手指摸着下巴开始沉思,随即右手握拳在摊开的左手上一敲,兴奋到,“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一件很奇怪的事。”
看着李菀茗满脸放光的样子,杨西念觉得有些好笑,淡淡浮出一丝笑意问到,“什么事?”
“那就是,我冲进承德殿后,当时皇上只是一个劲的问皇后是否认罪,并没有想让她进死牢的意思,但是皇后娘娘却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好像很想让皇上把她打入死牢的一样,那个样子让我觉得很奇怪,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并没有注意那么多,直到你刚才说起来我才想起。”
“哦?”杨西念略微惊讶道,“还有这么一个插曲啊,那么,现在看来是肯定没错了,母后她是故意想进死牢的,至于原因……”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他现在也不太清楚原因,不敢妄下定论。
二人相对而立?,各自陷入了深思。
“杨西念,菀茗。”顾尘峰追着二人的身影赶了上来,刚开始走错了方向,随后才拐了过来,看见了他二人的身影。
“哦,顾尘峰啊,”李菀茗叫到,“丞相呢?还没出来啊?”
“丞相已经回去了,皇上累了。”顾尘峰如实回答道,长长的剑眉拧起,看着杨西念道,“皇后呢?追上了没有?”
“没有。”杨西念平淡道,“不过已经不需要追了。”
“这是为何?”顾尘峰不解,瘦削的薄唇也绷的死紧,杨西念不是很紧张他的母后吗?为何现在却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这是因为啊,西念的母后是一国皇后!”李菀茗学着刚才杨西念的语气重复道,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顾尘峰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紧绷的唇角也放松了下来。
“你听懂了?”李菀茗犹疑的看着顾尘峰。
顾尘峰应声微微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我刚才都没听懂,你怎么可能听得懂?那,你现在解释给我听。”李菀茗不干了,撇了撇嘴巴赖皮道。
“好吧,你刚才那话的意思就是,以一国皇后的能力而言,她足以自保。”顾尘峰不以为意道。
李菀茗闻言神色骤然一梗,旋即讪讪道,“没想到你还真的懂了,呵呵。”
顾尘峰瞅了她一眼,来了句,“以你的智商以后很可能会拖累我。”随即往杨西念身旁一站,躲过了李菀茗的一记香山无影脚。
杨西念拦在二人中间,阻止了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用他一贯温和的嗓音说道,“你们别闹了,虽然我母后她可能自有办法,但是我们还是再想个办法,以防万一吧。”
二人闻言果然停止了大眼瞪小眼,三人又陷入深思。
“我看不如这样吧,”顾尘峰先发了话,“如今天色不早,大家先各自散去,回去养精蓄锐待到明日,再做打算。”
杨西念李菀茗都赞同的点点头,随即转身告辞。
………
杨西念与李菀茗骑着同一匹马飞奔回了太子府,到了门口,翻身下马,自有下人前来将马栓好在马坊。
回到房间,李菀茗二人三两下洗漱完毕,大字躺在床上,两手放在脑后看着天花板。
“喂,西念,你想出来什么好办法没有啊。”李菀茗懒懒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
“还没有,我在想杨擎接下来会怎么做,母后那边,还不着急。”杨西念侧头看了眼娇憨的李菀茗,答到。
“杨擎?”提起杨擎李菀茗立刻来了精神,腾地坐起身,双手叉腰怒视着杨西念,“真是太过分了!”
杨西念被突然翻身坐起的李菀茗吓了一跳,吐了一口气后又躺回原处,不解的看着李菀茗。
“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李菀茗还没有说完话杨西念就插嘴到。
“听我说完,”李菀茗摆了个一字眼斜睨了杨西念一眼,“你不知道,杨擎那个混蛋今天在承德殿那副嘴脸,还一个劲的在皇上跟前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手舞足蹈的说着杨擎的坏处,略带神采的眼眸光忙暗淡了下去,“这就是帝王家啊。”
“额……”李菀茗忽然梗住了声音,脸上露出一副不自然之色,自己怎么忘记了,杨西念也身处在帝王家,这种事情是无法避免的,这也是他的悲哀他的心痛。
杨西念转身将李菀茗拉回原处躺下,一只胳膊揽过她的香肩,闭了眼眸,“睡吧,别想了。”
李菀茗侧头看着杨西念俊雅儒美的脸庞,心里恢复一阵平静,深深洗了口气,靠在他的肩窝沉沉睡去。
李菀茗闭上了眼眸,对面的男子却缓缓睁开了眼睛,在夜色里看着李菀茗的睡颜,微微一笑,似无奈似怜爱……
……
皇后当时被那两个侍卫给押进了天牢,阴暗的光线,散发着臭味,只有那连续不断的哀嚎声显示着这里还有些生机,皇后刚迈进天牢入口,便被那阴风阵阵吹的打了个激灵。
“快走,还磨磨蹭蹭个什么劲?”后面一个略微精瘦的男子推搡着皇后让她快走。
皇后岂是好惹的,转头定定的看着那人,不怒自威,周围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那精瘦的男子有些犹疑自己刚才的做法。
“本宫虽进了死牢,但,不到最后一刻,本宫还有翻身的机会,而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宫!”皇后徐徐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力。
“你……”精瘦男子仿佛不服,鼓起勇气瞪了回去准备再说些什么,却终是话卡在喉咙里再也出不来。
皇后见此,抬手从头上拔下一枚簪子,递与精瘦男子,“这东西,你收着,等到本宫出去那日,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现在,本宫想自己挑选一间牢房,你们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另一个侍卫一看是金子,而且还是皇后的东西,立刻两眼放光垂涎道。
“哼,”皇后看他二人如此贪财,忍不住轻哼一声,“本宫要与刚才进来的那个叫秋月的丫头呆同一间。”皇后轻启朱唇说着自己的条件,说完瞅向那二人一挑秀眉。
“可是……”那精瘦男子面露难色,“那秋月是个人证,跟……”说完为难的挠了挠头发。
“为难什么为难,”跟前另一个男子在精瘦男子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随即笑呵呵的看着皇后道,“可以可以,您别听他的,嘿嘿。”
“那就好。”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带我过去。”
“好嘞。”另一个猴精的男子取了一旁的火把在前面带着路。
皇后左右观看着,到处都是蓬头垢面的犯人,有些身上还布满了血迹,散发着臭味,这些人看见皇后进来了都发了疯似得趴在门槛上伸出脏兮兮的手向皇后求救。
皇后厌恶的看了这些囚犯一眼,加快了脚步,拿着火把的那人狠狠地敲了几下栏杆,震得人耳膜发疼,皇后也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喊什么喊,都给我老实点!不然又赏你一顿鞭子!”那人横眉竖眼的吼了一通后,那些个囚犯果然安静了许多。
七拐八拐之后,终于,那人在一处牢房门口站定,皇后偏头朝里看去,一抹瘦小的身影正蜷缩在房间角落里,瑟瑟发抖……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最美的人
听见有人来了,角落里的人儿才把埋在膝盖的小脸露出,朝门口看去,两个侍卫跟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正站在门口,一个侍卫打开了门,铁锁在门口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进去吧。”那个侍卫打开门示意皇后进去。
皇后看了看门口,举步走了进去,在离秋月几步处站定,门外的侍卫又将门锁了起来,检查了一番后二人离去……
秋月借着微弱的火光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连忙起身跪在地上,“奴婢秋月,参见……皇后娘娘。”声音不觉有些哽咽。
“起来吧。”皇后上前一步弯下身子将秋月扶起,一脸的怜惜,与在承德殿时的恶语相向全然不同,不禁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这人要不是变脸太快,那就是演技太好,让人不得不佩服。
“皇后娘娘难道不怪奴婢吗?”秋月抬起一张泪痕满面的脸吃吃道,自己害皇后娘娘身败名裂,而对方却全然不在意,她感到难以置信。
皇后微微摇了摇头,“我若是怪你,现在就不会来找你了。”
“啊,皇后娘娘你是被打入天牢了吗?”刚才由于太过震惊而没有觉察到,那两个侍卫竟是将皇后也一起关了进来。
“嗯,不错,”皇后微微颔首回答了秋月的问题,完全不理会她震惊的目光,皇后随即缓缓道,“我是故意的。”
“啊?这是为何?”秋月显然有些不能理解眼前这位大人的话,愕然道。
“秋月,你我主仆多年,你得心性我最是了解,我信你绝不可能背叛我,可是如今你却在承德殿指认我是凶手,这让我感到很疑惑,想是你有什么把柄让杨擎那混蛋给抓住了吧。”皇后一字一句的分析到,那句我信你,如重锤般狠狠击在秋月的心上。
“皇后娘娘……”听到此处秋月已然泣不成声,“多谢皇后娘娘信任,秋月,秋月……”
“所以我当时在承德殿内用言语相激,一想让你借故被带到天牢,”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在黑暗的牢房中显得尤为清晰,缓缓道出了她当时那反常做法的原因,“你果然也没让我失望,立刻就懂了我的意思,在皇宫内,你我已是戴罪之身,最好相见的地方,便是天牢。”
“皇后娘娘说的没错,”秋月擦了擦眼泪,吸了口气,“秋月知道皇后娘娘定然不会对秋月说出如此狠毒的话来,皇后娘娘那么做定是有您的用意,所以秋月就将计就计,来到这天牢,试看皇后娘娘是否会来,果然让我给猜对了。”秋月微微一笑,像个天真的孩子。
皇后温和的笑了笑,摸了摸秋月的头,在她身旁坐下。
“皇后娘娘找我所为何事?”秋月呐呐道。
“自是来问你,杨擎要挟你一事。”皇后严肃道,深深凝视着秋月。
秋月闻言垂下了头,随即落寞道,“我爹妈被他抓了……”
皇后点点头,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秋月随即飞快的抬起头,握住皇后的手,“皇后娘娘,秋月真的不是故意要背叛你的,实在是因为……实在是因为……”话未完早已泣不成声,泪珠又开始大颗大课的滚落。
“别哭了,好孩子,”皇后伸手将秋月揽进怀里,轻声哄着,“我都知道,都知道。”
“皇后娘娘……”听见皇后这般温言细语,秋月的哭声更是止都止不住,整个天牢回荡着秋月的哭声,有些囚犯还纷纷摇头嘴里呢喃着这女娃命真惨,被打的哭成这样……
“好了好了,别哭了,”皇后抬起秋月的脸蛋,安慰到,“你在杨擎身边呆了这么多天,有没有发觉他有什么弱点或是把柄?”
“皇后娘娘想怎么做?”秋月揉了揉眼里的泪水,迷茫的看着皇后。
“杨擎狼子野心,区区八皇子还妄想登上皇位,我绝不能让他威胁到西念。”皇后站起身背对着秋月,缓缓说道,语气里透露出一股狠厉。
秋月抬眸看着皇后坚决的背影,心里不禁震了震,微垂下头,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决然,就如当初被八皇子逼进宫作证的一样。
“秋月?”察觉道秋月半天没动静,皇后不禁转眸看向秋月。
“啊,皇后娘娘,秋月在,”秋月忙抬起头回应着皇后,“八皇子行事谨慎小心,秋月当时只是一个人质,并没有跟他有多少接触,所以他的弱点或是把柄,秋月都不曾发现。”
“唉,那好吧。”皇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神情落寞道。
秋月看着皇后这副模样,心里就如压了一块巨石,沉重的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那皇后娘娘你要怎么出去?”秋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追问到。
“我两日要是还没从这里出去,若不出意外,赵将军等人便会联名上书请求皇上,让我出去。”皇后云淡风轻的笑道,好似进一回死牢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秋月顿时心下大骇,“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你自己也不是完全肯定能从这里出去了?”
皇后沉思了片刻,随即轻轻点了点头,“毕竟,龙心难测,皇上的心意,不是我们能猜到的。”
秋月失神的嗫喏着,“怎么这样,那我岂不是连累皇后娘娘了吗?我死不足惜,可是皇后娘娘你不一样啊,你还要扶植太子登上帝位,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皇后疑惑的看着秋月独自在角落自言自语,忍不住靠近了听她说些什么,秋月却忽然停了话语。
“皇后娘娘有没有两手准备?”秋月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希冀的看着皇后。
皇后看着秋月暗淡的摇了摇头,秋月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随即背靠在牢房的墙壁上,一言不发。
“皇后娘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秋月忽然出声道,“秋月一直记得呢。”
皇后怔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我也记得。”
“皇后娘娘也记得吗?”秋月瞪大了眼睛,随即感激一笑,“那时候秋月感觉皇后娘娘就像个天神一样,让我感觉很安心。”
“呵呵,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皇后也陷入了回忆,“那时候你才有十岁吧,打碎了古董花瓶而被管事嬷嬷教训,我当时看你被打的那么狠,却仍然倔强的一声不吭,死咬着嘴唇,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可就是不往下掉,那时候的我,只是也只是皇上众多妃子中的一人而已,看见如此倔强的你,就忍不住想要帮你一把,把你放在身边好好观察你,在皇宫这种地方,养成的多是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人,你这样的,我不曾见。”
秋月认真听着皇后的叙述,微微一笑,“其实那日,秋月是准备结束自己生命的,”不去看皇后微讶的表情,秋月继续到,“秋月打碎了那个古董花瓶,价值连城,管事嬷嬷说是要十年不发俸禄给我,我家里爹爹重病在床,没钱治病我才被送进了宫,若是十年之内我没有俸禄,那么爹爹就会因为没钱治病而去世,剩下娘亲跟弟弟更是孤苦无依,我当时就想到了死去,我死了之后,宫里会发一笔银子给我家人,虽然不多,但是足够爹爹治病了。”秋月擦掉挂在脸上的泪珠,淡淡的说着,好似她口中的事与她自己无关。
皇后呼吸一窒,瞠目结舌的看着秋月,想不到自己顺手的帮忙居然救了她,一时无话继续看着秋月往下说。
“可是这时候皇后娘娘却出现了,”秋月暖暖一笑以后看着皇后报之以感激,“皇后娘娘对我有救命之恩,秋月真的无以为报,不仅没有报答,还以德报怨,将你陷入这般境地,秋月……秋月真的罪该万死!”秋月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在冷硬的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神情肃穆的在地上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震人心弦。
“秋月……你这是……”皇后隐隐间感觉到秋月有点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皇后娘娘,不用理会秋月,”秋月抬眸微微一笑,轻轻拂开了皇后想要扶起她的手,“秋月现在什么都坐不了,这是秋月唯一能做的,皇后娘娘就允了吧。”
皇后拗不过秋月,只得摇头答应了。
“皇后娘娘,让秋月为你绾发吧。”秋月站起身绕到了皇后身后,轻轻卸下皇后头上的发饰,随即用手指穿过皇后那头柔顺的发丝,放在手里摆弄着。
皇后坐在地上由着秋月为她绾发,手指却紧紧交叉握着,秋月做这么多,让她感觉秋月似在跟自己,道别!想到此处心头一跳,转头想看看秋月,却被秋月给制止了。
“皇后娘娘,请不要乱动,再等一会,马上就好了。”秋月手指抵着皇后的两鬓,轻轻摆正。
“秋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皇后忍不住出声问道。
秋月闻言脸上一僵,手上动作却不停,皇后背对着秋月因此并没有察觉到秋月脸上的异色,“秋月并没有什么瞒皇后娘娘的啊。”
“嗯,那就好,本宫,可不能没有你。”皇后轻微点点头,此次说话却用上了本宫二字,提醒着秋月的身份跟职责。
秋月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直落在自己为皇后绾发的手上,熟练的绑着发丝,一个飞仙髻便在她手里慢慢成型了。
“果然皇后娘娘最适合这个飞仙髻了,”秋月两眼弯弯的看着皇后此时的样子,随后收敛了笑容,定定的看着,像是想要将皇后的样子深深地刻在心里。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嘛?”皇后看着秋月一直盯着自己,疑惑道。
“没有,只是觉得皇后娘娘,是世界上最美的人。”秋月平静道,“皇后娘娘这次回去一定可以打败那个云嫔的,加油哦!”秋月忽然笑了起来,打趣道。
皇后将秋月的反常都看在眼里,眸里的颜色加深了一些,也罢,这几日住在一起,自己时刻盯着她,她应该没法做什么傻事。
阴暗的牢房内,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寂静无比,皇后沉沉的睡去了,秋月一直在夜色里看着她的睡颜,无声的掉着眼泪,这一幕无论谁看了,都会觉得心酸难耐。
谁也不曾想到,这竟是秋月的最后一夜……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什么意思
第二日清晨,阴暗潮湿的牢房内也总算是有了一丝光亮,被某种腐烂恶臭的气味熏的醒过来的皇后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一手半撑着身子看向四周,却是空无一人,放下心里一激,睡意去了大半。
“喂喂喂,来吃早饭了啊。”一个獄卒端着一碗饭菜从栅栏间隙里放了进来。
皇后连忙站起身,双手抓住栏杆,目光急切的问道,“跟我关在一起的那个宫女呢?她去哪了?”鉴于秋月昨日反常的举动,皇后暗自决定自己看住她几日以防她做出什么傻事,谁曾想,这刚过了一晚,睁眼秋月却不见了人影,叫她如何不担心。
“你说那个宫女啊,”那个獄卒挠了挠发梢想了想,才道,“那个宫女今天早上天还未亮就跟巡逻的一哥们说是要见八皇子,还威胁了我那哥们,结果,我哥们就老大不爽的把她给带过去了。”说完还嘁了一声,一脸的厌恶,摆摆手走开了。
皇后张口还欲问些什么,抬手准备叫住那獄卒,却终是没有开口,两手垂落滑进宽大的衣袖中,目光看了看牢房外面,又移到地上那碗饭菜,发黄发黑的窝窝头跟一碗粗糙到难以下咽的菜,心下叹了口气,挪开脚步,转身靠在墙边坐下,闭目养神,静等秋月回来。
…………
杨擎这一觉睡得舒爽,天还未亮便起了身坐在客厅,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根做工精细的簪子,通体金黄,乃是一只凤凰振翅欲飞,看了让人无不啧啧称赞,正兴致勃勃的拿着簪子戏耍,门外却进来一下人,打断了他继续玩下去的心。
“八皇子,有个宫女说是要见你。”那人弯着身子,双眼看着地面毕恭毕敬道。
“哦?我这八皇子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小小的宫女说见就能见的了?”浓眉一挑,脸色变得不悦。
“那女的是从天牢里被押过来的……”那下人又补充了一句,额头上铺了一层细汗,声音有些哆嗦。
“哦?”忍不住语调上扬,杨擎将手里把玩的簪子放在跟前的桌子上,双眉慢慢拧起,脸色变得阴暗,“叫她上来。”
“是。”那下人退了下去,走出门时,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都是这八皇子太难伺候了,每次都不敢看他的目光,怕是会被那一记眼刀给废了。
秋月莫不吭声的在门外候着,旁边站了个獄卒,脸色铁青的吓人,是不是用略带恨意的眼光扫扫脸上平静无波的秋月,再转头哼声两句。
“喂,你到底是不是唬我啊你,八皇子怎么会召见你这个犯人!还威胁我说误了八皇子的事后果自负,我倒要看看,八皇子要是不召见你,你该如何,等着我回去赏你一顿鞭子!”那獄卒等了半天还不见传信的那人出来,怀疑是秋月骗他,立刻恼火了起来。
秋月微微侧头瞥了一眼那跳脚的獄卒,又将目光移向地面,一脸波澜不惊。
那獄卒被人无视了,当场怒气暴涨,咬了牙,抬起粗糙的手准备落在秋月脸上,就在这时,吱……八皇子府上的大门开了,刚才传信的那人走了出来,抬眼看着那獄卒的动作,不明所以。
“额呵呵,”那獄卒听见门开了立即将抬起的手缩了回去放在后脑上,做望天状,“今天天气不错啊,呵呵。”
那下人斜睨了他一眼,对着秋月说道,“八皇子让你进去。”
秋月闻言抬脚走了进去,那下人又看向那獄卒,道,“你进不进去?”
“我?我当然要进去了,那丫头可是个犯人,一会还要把她押回去呢。”那人一脸理所当然,抬脚就准备往进走。
“哎,”那下人伸出一只手臂挡在獄卒身前,“你还是回去吧,人我们一会会给你送回去的,”说完便转身进了门,嘟囔了句神经病,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黑,不就是个皇子府的奴才吗?这么神气算什么?嘁。”往地上不雅的呸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的走了。
秋月直直的走进了客厅,站在杨擎面前,也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让杨擎眉头大皱。
“你这般费尽心机的找到我府上,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杨擎一挑眉似笑非笑的望着秋月,跟他玩心理战术,还差的远呢。
秋月闭了眼眸深吸了口气,随即重新看向杨擎,眼里多了份阴沉。
“秋月此次前来是想求八皇子一件事?”
“哈哈,”杨擎站起身缓步走向秋月,笑意盈盈,“我还以为你这般强硬的态度不会开口求人呢。”
“秋月想求八皇子,重新面圣。”秋月没有理会杨擎的冷言冷语,径自说道。
“为何?”杨擎闻言眉峰渐渐拧起,逼近了秋月,危险的意味不言而喻。
秋月却是一动不动,直视着杨擎,脸上一副倔强决然。
“你想见皇上?干什么?”杨擎贴近了秋月的脸,鼻翼喷出来的热气打在了秋月的脸上,本该是暧昧的场景,此时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秋月却是毫不畏惧,双目平淡的看着杨擎那喷火的双眼,平静道,“秋月要告诉皇上,是秋月一人下毒,与皇后无关!”语气平淡而坚定。
“你说什么?!”杨擎猛的瞳孔一缩,右手掐住秋月的脖子,缓缓提起,“你在戏耍本皇子吗?”手指慢慢用力,秋月脸色立刻变得青紫。
秋月脚悬在半空中,也不挣扎,任由杨擎的手在自己脖间收紧,缓缓闭上眼眸,嘴角轻轻扬起一抹笑意,竟是一脸解脱。
杨擎当然也注意到了她嘴角的笑意,气的牙齿一抽,松开了秋月,将之狠狠的摔倒了地上,怒气冲冲的快步走上前,一脚踩在秋月的小腹之上,“你这个女人竟是在找死?”
秋月被杨擎脚上的力道踩得闷哼一声,但随即却轻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杨擎拧着眉峰,居高临下的看着秋月,薄唇紧抿,“要不是看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我早都让你去见阎王了!何必等到现在!”
“呵呵呵,”秋月轻笑出声,抬眼看着脸色铁青的杨擎,“你果然是怕了,呵呵。”
杨擎闻言,加重了脚下的力道,牙齿咬的咯吱响,他恨不得现在立马结果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秋月随着杨擎脚下力道的加重,呼吸也变得急促,脸上渐渐血色上涌,条件反射似的抓住杨擎的脚。
“我怕?”杨擎似乎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仰头狂笑,忽的将脚抬起又狠狠地落下,“你倒是说说本皇子有什么好怕的!那个该死的皇后此刻也进了天牢,光凭杨西念跟他那个什么太子妃我还不放在眼里!你说!本皇子还有什么可怕的!”
秋月被杨擎那重重的一脚踩得痛苦的弓起了身子,眉头紧皱一起后,又强自笑道,“你当然怕,你怕皇后娘娘从大牢里出来,你怕自己到时候被剥夺的一无所有……”
杨擎气急反笑,将脚离了秋月身上,转身走到椅子跟前坐下,“你不就是想刺激我,然后好让我怒火攻心下杀了你给你个痛快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本皇子偏不,本皇子要让你这个背信弃义不忠不孝的人好好活着!哈哈!”
秋月捂着下腹强忍着疼痛站起了身,一步一步挪到杨擎面前,忽然,眼角余光扫了眼放在桌子上的金簪,没有仔细看,将目光收回,镇定的靠近杨擎,“八皇子,比起背信弃义不忠不孝,你这个试图篡权夺位的皇子,更是遭人唾弃。”秋月鄙夷的看了眼杨擎,脚下仍旧缓步挪动着。
杨擎听完秋月说的话,眼角青筋跳了又跳,牙齿一抽缓缓吐了口气,“哈哈,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当本皇子登上那宝座,谁敢说半个不字?”杨擎并没有注意到秋月的小动作,只是用盯紧猎物的眼光一直瞪着秋月。
“八皇子,知道吗,”秋月在离那簪子最近处站定,手仍捂了小腹,此时还是隐隐作痛,小步移动不让杨擎发现她的异样费了极大的气力,额头鼻尖早已是布满汗珠,腿也有些支撑不住,身体轻微摇晃着,“自古邪不胜正,你的皇帝梦,终是要破碎。”身体倾斜靠近杨擎的耳边,挡住他的视线,一只手不着痕迹的将那只金簪藏于手心。
杨擎一把推开秋月,手掌用力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立刻出现了些肉眼可见的裂痕,五指紧扣在桌角,似是将桌角看做了秋月,想要从上面硬生生扣下来一块肉。
“哈哈哈哈,”秋月被推到在地,头发经过几番折腾早已变得散乱不堪,凌乱的发丝散落在脸上,显得有些癫狂之态,“杨擎,你好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秋月嘲讽的看了欲将他撕成碎片的杨擎,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杨擎此刻似是习惯了秋月此番状态,淡笑一声,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抬脚准备离去,“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尽情发疯吧,本皇子可没那么多闲情雅致看你表演。”
“八皇子!”秋月提高了声音叫住了即将离去的杨擎,“皇后娘娘要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杨擎果然停住脚步,迷惑带着愤怒的眼光看着秋月背对他的身影。
“还在嘴硬,”秋月转过头讥讽的看着他,“身为皇子却只会用威胁的办法来扳倒敌人,连我这个宫女都觉得可笑。”
“本皇子再问你话呢!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杨擎大步上前,大手又钳住了秋月的脖子,这个女子真的是完全激怒他了,杨擎这次完全没有留手,只一下,秋月的脸色就变得青紫,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见出气不见吸气的,挣扎的幅度也若有若无。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杨擎见秋月脸色青紫,嘴巴微张,一句话都说不出,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松开钳制她脖子的手,转而移到下巴上,“在鬼门关前走一圈的感觉如何?”
秋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大口喘息着,没有回答杨擎的问题。
“你刚才说皇后出来了,是什么意思?”杨擎瞥了一眼秋月狼狈的模样,问出了重点,松开了掐着她下巴得手。
“你想知道?”秋月反问道,“那我就告诉你吧。”缓缓退后两步,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右手抬起,露出了自己刚才藏好的金簪,见见的尾部对准自己雪白的脖子,快速刺了下去,整套动作完成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赤红色的鲜血迅速喷涌而出,刹那间染红了半边衣裳。
杨擎眼睛微眯的看着秋月后退的步伐,不清楚她要干什么,直到那金光一闪后才睁大了双眼,大步上前准备夺下金簪,却迟了一步,秋月倒了下去,含笑的看着他,“我……死了,皇后……娘娘就……可以出来了。”
杨擎此时算是悔恨交加,自己为何没能察觉她拿了桌上金簪,眯了眼看了躺在地上秋月的尸体,叫了下人来处理干净。
房间内,下人在一旁处理着血迹,杨擎双手背在身后,阴婺的双眼看着窗外的天。
“你以为你死了皇后就能出来了吗?哼,太可笑了。”低头瞄了眼地上静躺的金簪,上面还有丝丝血迹,弯身将之拾起,眼里露出了不明的笑意。
第一百五十四章 劝我
“来人,”杨擎命令道。
“八皇子。”
“带着尸体,今夜与我秘密潜入大牢。”杨擎手里握紧那枚金簪,一扫刚开始的阴婺气息,整个人变得轻松了起来。
“是。”
“你不是想让你那皇后出来吗?”杨擎把玩着手里的金簪笑道,“那么,我就让她有进无出怎么样?”随即仰头哈哈一笑,离了客厅。
…………
太子府。
“喂喂,西念,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去看看你母后啊,你说的到底准不准啊?”李菀茗趴在桌子上疑惑的看着一旁径自喝茶的杨西念。
“听我的吧,今日过后,明天一早随我进宫。”杨西念好笑的看着李菀茗,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向自己问这个问题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威信了?
“喂,要是明天那些个大臣都不帮咱们怎么办?”李菀茗还是将信将疑的,“不行,咱们现在就去天牢!”说完还真腾地站起身,拉着杨西念准备走。
“别担心,”杨西念轻轻用力扯回李菀茗,让她坐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另一只手将茶盏放下,“我平日里不喜好拉拢关系,但是母后却是乐意为之,朝中那些母后的亲信还是可以信得过的,不出意外,明天一早他们便会集体上书求父皇放过母后了,到时候你我在旁边敲敲边鼓,父皇估计就会松口了。”毕竟听李菀茗上次所言,皇上并不是十分想要致皇后于死地,皇后不同于妃子,更换皇后,也是一件大事,处理不好,怕也是会朝中动荡。
“真的吗?”李菀茗的屁股在杨西念的大腿上弹了弹撅着小嘴道。
杨西念闷哼一声装作恶狠狠的样子瞪了李菀茗一眼,坐的位置不对啊!“我的太子妃是想让我来‘进餐吗‘?”杨西念儒雅的表情升起一丝恶作剧的表情。
“啊?咳咳,”李菀茗不明所以的哈了一声,随即双脸烧的通红,一个翻身从杨西念腿上滑了下来,惊恐的后退着,“内啥啊,莲香,莲香她说想我了,我得过去看看,以免这丫头思念成疾那就不好了,额呵呵。”说完脚底抹油溜走了。别看杨西念一派儒雅温和的模样,化身为狼时还是很可怕的。
杨西念好笑的看着绝尘而去的李菀茗,摇了摇头,端起茶杯送到了嘴边,轻嘬了一口舔舔嘴唇,淡笑不语。
李菀茗冲出门又跑了一会,转头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人,方才停下脚步拍了拍胸口,轻咳一声整理了下微乱的头发,一本正经的走向了莲香的房间。
莲香的房间距离李菀茗的房间并不是很远,因着是贴身丫鬟,必须随叫随到,所以李菀茗又往前走了不远,便到了。
太子府里的丫鬟都是住在一起的,但莲香是一等丫鬟,所以就单独住了一间,李菀茗没有敲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想吓莲香那个小妮子一跳,结果来来回回走了两遍都没有看到莲香的影子,不禁心下疑惑,准备出去找找。
“啊!”李菀茗刚前脚迈出门去就跟人撞了满怀,对面的人惊叫了一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这哪个不长眼的,进我屋子还撞我,真是有没有天理了?”莲香挤着自己的眼睛揉着屁股嘴里骂骂咧咧道。
“就是你主子我这个不长眼的。”李菀茗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后的灰尘没好气的说道,这丫头,冒冒失失的,走路也不看着点。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莲香一愣,随即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啊,太子妃,是你啊,怎么会突然到我这来呢?”莲香陪笑道,心里不停的冒着苦泡泡,怎么自己这么失言,居然说太子妃是不长眼的。
“我找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吗?”李菀茗有些心虚道,难道要她亲口说出来是因为害怕杨西念吃了她?那还不被眼前这个丫头给笑死?
莲香吐了吐舌头,点头算是承认,主子找丫头确实不需要理由,“那,太子妃啊,我们能进去再说吗?”莲香用手指了指房间里面,怯怯道。
“额,”李菀茗尴尬的笑了笑,“那我们进去吧。”
莲香引着李菀茗走了进去,顺手拿起个白巾在凳子上擦了擦,给在身后的李菀茗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
李菀茗看都没看一屁股做了下去,四处打量着莲香住的地方,虽然地方不是很大,但是一个人住也足够宽敞,只是简单的一个床铺,一张桌椅,倒也显得干净简谱,让人觉得很自在舒服,“你住的地方还不错嘛,莲香,我好像是第一次来。”
“是啊,太子妃,您的确是第一次来,刚才莲香误撞了你,也没想到撞得会是太子妃,所以才口出狂言,太子妃不要见怪啊,嘿嘿。”莲香拿起茶杯给李菀茗倒了一杯,双手递上,低头认错。
李菀茗被莲香这么煞有其事的表情逗笑了,一只手接过茶被轻嘬了一口,放在旁边,“好了,我喝了你的道歉茶,算是原谅你了,头抬起来吧。”随即脸沉了下来,“说,你刚才去了哪里。”作为自己的贴身丫鬟,莲香平时不是在自己房里就是在她自己房里,很少会有外出,那么她这是去了哪里,李菀茗的八卦心思立刻就被勾了上来。
“额,”前一刻还笑意盈盈下一刻却忽然乌云密布的脸吓坏了莲香,她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被逼急了说了个史上最蹩脚的借口,“莲香,莲香刚才去厕所了!”
“哦?”李菀茗眉毛一挑,将莲香脸上变换的表情全都看在了眼里,肯定有内情,强压下喷薄而出的笑意,李菀茗将手靠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掩去了脸上的笑意,略微严肃的看着莲香,“你骗我。”
莲香听着李菀茗严厉的声音,心里有些慌张,小脸涨得通红,“莲香,莲香……没有。”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低下了头。
李菀茗忍不住脸上露出笑意,随即立即消散,莲香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看到李菀茗这狡黠的笑意,李菀茗仍旧用那严厉的嗓音说道,“还不告诉我吗?我都知道了,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你可要想清楚了。”
莲香被李菀茗这一番话吓得最后的镇定也失去了,似认命的垂下头,语气娇羞道,“莲香,莲香刚才去见了赵将军……”
李菀茗听的张大了嘴巴,赵将军?脑海里浮现出了赵将军那粗狂的模样,跟莲香这小鸟依人的脸放在脑海中比对了一下,顿时背后升起一阵寒意。
莲香低着头等着李菀茗发话呢,结果等了半天都不见有动静,怀疑李菀茗是不是走了,遂抬起头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却见李菀茗一脸惊讶跟不可置信,正在用可惜的眼光看着莲香,看的她莫名其妙的。
“太子妃?怎么了?”莲香歪着头问到,随即睁大了眼睛,“你该不会是骗我说你知道了吧?”
“额?”李菀茗迅速将脸上一丝慌乱抹去,正色道,“我当然知道了。我这次前来,正是要劝你的。”
“劝我?”莲香疑惑道,劝她做什么?
“就是……我可能有些多管闲事啊,但是我还是想给你些小小的小小的建议,”李菀茗两只手指比划着大小,“你跟赵将军啊,不合适,他不适合你,虽然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我实在看不出来那赵将军哪里好了?”李菀茗郁闷道,她就不明白了,莲香虽然身份不高,但却算是一可人,怎么就看上那种三大五粗的男人了?真是重口味。
莲香听的一头雾水,要说配不上的话,应该是自己配不上他吧,赵将军虽算不得一等一的男子,但是能在太子身边做事并且成为太子心腹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遂一脸不解的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李菀茗不说话。
“干嘛这么看着我?”李菀茗被莲香看的浑身发毛。
“赵将军虽算不得人中龙凤,但也算是中上,毕竟能在太子那种大人物手下做事,也不是一般人啊。”莲香皱着秀眉疑惑的看着李菀茗,为何主子会说出这番话,要说这配不上也是自己配不上他啊。
这会李菀茗震惊了,太子手下做事?那个虎背熊腰的赵将军只是给皇上的手下啊,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男子的身影,经常跟在杨西念身后一言不发的……李菀茗这才尴尬一笑,原来是自己理解错了,原来是赵程啊。
赵程原本也是一个将军,年轻有为,被杨西念看中,做了贴身侍卫。
“哈哈哈,我刚才说着玩的啊,你不要放在心上啊,赵将军挺好,挺好。”说完站起身匆匆从门口跑了出去,要让莲香知道是自己诈出来的她这番话,恐怕……
莲香看着李菀茗逃也似的身影。
月黑风高杀人夜,皇宫内,几个人影快速飞梭在上空,前面过来一支巡逻队伍,几个人影停下了动作落在地上,压低身子掩藏与草地之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别吵了
阿嚏!
“什么人!快出来!”突然响起的打喷嚏声引起了巡逻队的注意,几个人立刻形成个环形以发出声音的地方为中心,拔出佩刀包围了上去。
簌簌……从草丛中走出一人,宽大的紫色长袍,束发金冠,冷峻的面容上散发着一股邪气,大步站定,冷眼睥睨着众人,“你们在干什么?!”
“额,参见八皇子。”领头的一人最先反应了过来,收了刀单膝下跪道,身后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皇宫的安全谁来保证?!是嫌命太长了吧!”杨擎黑着一张脸怒斥道。
“属下刚才是听见这里有异常响动才过来看看的……”那个领头的解释道。
“现在看完了?”杨擎一挑眉,一帮不识趣的东西,“还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了没有了,属下告退。”领头的起身连连后退,一挥手所有的人又恢复了刚才的队形,朝前继续巡逻。
杨擎解脱似的松了口气,脸上肌肉还没有松缓,那草丛里又走出两人,一人身强体壮,与那虎背熊腰的赵将军有的一拼,肩上驮着一物,另一人则身材均匀,头发微微凌乱,显得整个人风度翩翩,只是那狭长的凤眼里透露出来的阴狠让人望而却步。
“狼三,你搞什么鬼,关键时刻打喷嚏!”杨擎怒瞪了一眼虎背熊腰的壮汉,欲用眼神将之凌迟。
“啊呀,不好意思啊,主子,我刚才趴的太低了,那草撩的我鼻子发痒,一个没忍住就……”那个叫狼三的此刻却如受欺负的小媳妇般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嗫诺道。
“你别恶心人了,去死吧,狼三。”那阴狠的少年忽然出声,那漂亮的嘴巴居然吐出如此恶毒的话语,让人不禁胆寒。
“喂,二哥,你干嘛这么说我!”那彪形大汉狼三有点急躁的瞪着那俊美少年。
“狼二,够了,别欺负他了,正事要紧。”正当二人战争有愈演愈烈之势,杨擎出来放了个和事老,揉了揉跳痛的额头,抬脚朝一个方向走去。
落在身后的二人对望一眼,哼了一声各自别过头去,径自跟在了杨擎身后。
三人不似最初那般躲躲藏藏,开始正大光明的在宫内穿梭着,反正有杨擎这尊大神在这呢,有什么问题,拿出来露个脸就好了。
“到了。”杨擎抬头看了看头顶两个大字‘天牢‘,低头走了进去。身后二人并肩走了进去,谁曾想被卡在了入口。
“狼三!都是你太肥了!还不去死!”那个俊美少年被挤得脸变了形,紧紧的贴在门框上,还不忘恶言相向道。
“你叫我死我就死!谁说我胖了!是我背的这玩意太占地方了!”那狼三被挤得也够呛,脸上横肉被挤得快流出来了油。
“你们还进不进来了!”杨擎本就没走多远,听的二人还在那争执立刻怒从心起,一个后旋踢将二人崩出了大门,咚的一声……可见杨擎这一脚,力道着实不小。
本以为被一脚飞出去的二人会重伤爬不起来,再怎么轻伤也应该骨折个什么吧,但那狼二狼三却只是轻描淡写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狼三更牛,还笑呵呵的来了句谢谢主子搭救。
“快跟上!”杨擎无语的摇摇头,又转身继续走去。
“参见主子!”一獄卒走了上来对杨擎拜了一拜,主子?难道这人也是杨擎的人?
“狼五,干的不错。”杨擎微微点头赞赏的看了一眼眼前不高不低,面容消瘦的男子,仔细一看,却是那日将皇后送进天牢的侍卫,还收下了皇后的金簪。
“谢主子夸奖。”狼五一躬身满脸尊敬。
“她呢?怎么样了?”杨擎皱了皱眉出声问到。
“哟,五弟,好久不见啊。”正当狼五准备出声回答杨擎的话时,那活宝二人跟了上来,一把抱住狼五热络道。
“二哥三哥……”狼五正对着杨擎那漆黑的脸色神情有些不自然,朝着狼二狼三拼命挤着眼睛。
“五弟,你眼睛怎么了?”狼三发现了狼五的异状出声问到,“主子,我五弟眼睛不对了,快找个太医来瞧瞧啊。”
狼二一看狼五这脸色,会意的将身子挪远了点,笑盈盈的看着狼三,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砰……”
狼三又飞了出去,肩上抗的东西被震落在地上,散了开来,里面包裹的居然是一个人!秋月!
杨擎收回了半空中的脚,随即若无其事的看着狼五,“说。”
“额,她被下了迷/药,此时睡的正沉呢。”狼五看了一眼自己五哥的惨状,头脑冷汗道。
狼二一旁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这样你还不死?”
狼五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打了个响亮的嗝,“谢谢主子帮忙。”随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旁狼五看的瞠目结舌,不由竖起个大拇指点了个赞,三哥的抗打能力又精进了不少。
“狼三,背着人跟我进去。”杨擎无奈的瞥了一眼傻呵呵的狼三吩咐到,径自背负了双手,朝着一个牢房走去。
“好嘞。”狼三憨厚一笑,将秋月又裹好在被褥内,抗起跟在杨擎身后。狼二狼五也随即跟了上来。
破烂不堪的牢房内,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躺在唯一算是干净的干草堆上,呼吸平和深长,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也睡的极其安稳。
杨擎给狼五使了个眼色,狼五点了点头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将锁着牢门的那把大锁打开了。
“主子,请。”狼五恭敬的开了门,伸手让杨擎进来。
杨擎缓步走了进去,走到皇后跟前,用脚尖踢了几下皇后,“睡的还挺死的啊。”
“那是,五弟的迷/药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狼三又不识趣的插了嘴,还满脸自豪,拍了拍狼五的肩膀示意干得漂亮。
狼五则是尴尬的拂开了狼三的手,以免主子一个生气将狼三崩了出去,殃及他这条池鱼,他可没有狼三那般皮糙肉厚。
狼二在一旁目光含笑的看着这一幕,随即将目光移到杨擎身上,想看看自家主子有什么反应。
杨擎这次都懒得看狼三了,嘴角抽了抽,心里却暗想,以后任务绝对不要带这个傻子出来了,“将秋月放下吧。”
狼三嗯了一声,将秋月从被褥中放了出来,随即又将被褥收好,看着杨擎等着下一步指示。
“狼五,明日巳时,你去上朝的大殿,”杨西念略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立着的狼五。
“属下明白。”狼五慎重的点点头,“明日巳时属下就去大殿内告知众人,皇后杀了秋月,企图越狱!”
杨擎微笑的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那她怎么办?”狼二下巴朝着皇后呶了呶,问到。
“至于她吗?”杨西念眉峰一挑,“狼五明日将迷/药量计算好点,等皇上带着众人来时,让她恰好醒来,就成了。”
“是,属下明白。”狼五应声道。
杨擎蹲下身看着皇后的睡脸,“你那衷心的丫头,死在了你的手里,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表情,又如何解决?哈哈。”狠绝的笑容在唇边大肆绽放,看的周围三头狼不觉背后发凉。
“这皇后长得还不错嘛,”三狼走了上来打量着沉睡的皇后,又转头冲着狼二说道,“二哥,要不要带回去给四弟尝尝,他不就好这口吗?”
狼二用看白痴的目光瞅了狼二一眼,“以你的智商,还是去死吧!”
“二哥,你干嘛我一说什么你就让我去死!”狼三立马不高兴了,虽然人笨但还是有点脾气的。
“因为你怎么挨揍都没事,所以我想让你去死。”狼二瞎掰了个借口,其实去死吧只是他的口头禅罢了。
“好了好了,二哥三哥,别吵了,一会你俩又要挨揍了。”狼五上来调和了下二人的气氛,不然一会杨擎发飙了,难免动静太大会引起别人注意,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哼,你看看五弟。”狼二狼三对视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道,而后意识到与对方说了同样的话,随机有不约而同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又跟对方做了同样的动作,旋即索性不再动弹。
“你们俩做哥哥的还不如弟弟,真是的,好好跟狼五学学,如若不然,由我亲自调教!”杨擎说到最后蹙了蹙眉拔高了声音。
狼二狼三听着这充满威胁性的话语,又想起了大哥因为豪赌成性被八皇子亲自调教的下场,不由缩了脑袋,禁了声。
杨擎一看这一路闹腾的二人终于消停了,才摇摇头,从袖口掏出一物塞到了皇后的手里,让其握紧。
“主子,这不是我给你的皇后的簪子吗?”狼五郁闷到,还给皇后干嘛?
“秋月是用这跟簪子自杀的,呵,想她千算万算,竟是没有算到这簪子是自己主子的吧,这次倒成了我利用的好机会。”杨擎眼里散发着光芒,像是黑夜里摄食的豹子。
“主子英明。”狼五恍然大悟,随即赞叹一声。
他们五头狼当初只是个市井小有名气的混混而已,整天为了抢地盘打打杀杀的,终于有一天勒索错了人,遇上了杨擎,杨擎将他五人打败,带回了皇子府,供他们锦衣玉食送他们去魔鬼训练,终于他们五人才有了今天的位置,成了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五狼团。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同罪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尤其是当人忙碌的时候,一晃眼时间便从指缝中溜走了,又一轮新日在东方升起,唤醒万物与之起舞。
杨西念一睁眼利落的从床上翻身而起,拨了拨因睡觉而凌乱的头发,转眸温柔的看了一眼仍旧睡的安稳的李菀茗,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摇了摇头,昨天还一个劲的闹腾要带着他去宫里呢,今天早上却睡的这般沉稳,怕是打雷下雨也吵不醒她了,弯腰穿上那双被摆放的整齐的银色软靴,轻手轻脚的走到屏风前,拾起挂在那里自己的衣服,开始穿了起来。
李菀茗这时才幽幽转醒,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自己身旁的位置,却感觉到少了些什么,来回摸了几次,这才睁眼四处查找着杨西念的身影。
杨西念刚穿好衣服就听到床上传来希希索索的声音,知道是李菀茗醒来了,信步走到床沿边,温声道,“你醒了?睡好了吗?”
李菀茗迷糊间听见了杨西念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安,还好他还记得昨晚的约定,没有扔下自己一人去上朝,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李菀茗望着眼前的杨西念,束发玉冠,一双黑眸似深谷幽潭摄人心魄,鼻梁直挺,唇红齿白,整张脸像是仙人雕刻,如此巧夺天工,一身白色长袍加身,将修长的身影显得更加挺拔,银白腰带金蟒纹,一玉佩还吊在腰侧随风晃动。
李菀茗不禁看痴了,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这幅丑样子现在还配的上杨西念不,想到此处,蛾眉蹙起,小嘴更是一撅,满脸的忧虑。
“怎么了?你在担忧什么?”杨西念侧身坐在李菀茗身旁,宽厚的大手略带一丝薄茧抚上了李菀茗的粉脸,蹭的李菀茗痒痒的,像是蚂蚁在自己掌心爬过。
“西念,”李菀茗瞪大两只秋水眸幽怨的看着杨西念,“你长的那么好看,我现在怕是配不上你了。”随即将嘴一瘪低下头去不在看他。
杨西念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嘴里老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日不知怎的又说出配不上自己的这番话来,准备恶作剧的逗她一逗,但看着李菀茗的这幅可怜模样杨西念终是没有狠下心,“你若是配不上我,不知道普天之下,有何人还能配得上我。”
“那你干嘛穿的那么好看!准备勾/引谁去啊!”李菀茗闻言猛的抬起头恶狠狠道。
杨西念被吓了一跳,摸不着头脑的哈了一声,道,“我穿的怎么了?我平时都是这么穿的啊。”
“哼,”李菀茗施施然的斜了眼过去又看了一眼杨西念,“以后不许你穿的这么白出去。”杨西念本身就有一种儒雅平和之气,近日不知为何有所改变,多了点邪魅的气息,但也只是一点点,恰到好处,让他整个人充满了吸引力,像是个磁场的中心,再加上今日一身白衣,更加衬的其风度翩翩,宛若神人,想到杨西念今天这样去宫里肯定会有好一帮宫女看着他尖叫甚至暗送秋波投怀送抱,她心里就一阵不爽,提的要求也无厘头了起来。
杨西念一愣,不知为何,但随即眼里的疑惑慢慢散去,充斥着一番笑意,抬手将李菀茗本身就就不整齐的发型揉的更乱,站起身,“再不起床,一会上朝迟了我可不带你了。”说完转过身不让李菀茗看见自己眼里渗透的笑意。
李菀茗啊了一声,才如梦初醒般的一拍脑袋,手忙脚乱的穿起了衣服,一双眼睛还追着杨西念的身影不放,生怕他将自己丢下,独自进宫。
杨西念洗漱完后坐在桌子旁一脸悠闲的看着七手八脚的李菀茗,看着她快好了才走出门叫了早膳摆在桌子上。
李菀茗终于也收拾好了自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吐了口气,也没管杨西念,拿起筷子就开始扒拉着饭往嘴里送去。
杨西念眼角抽搐了下。看着李菀茗这极不雅观的吃饭相,用手挡了下飞过来的米饭粒,这才拿起筷子心里毫不安稳的吃了起来。
李菀茗自顾自的吃了半天,满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将筷子放在桌上,闭了眼惬意享受了几秒,随即斜睨一眼杨西念,“你还没有吃饱啊?西念?”
怎么会吃的饱?吃饭的大半时间都用来伸手挡饭粒了,趁着李菀茗吃完的空档赶紧大吃了几口而已,杨西念闻言将筷子放下,说了句吃饱了,便带着李菀茗进了宫。
李菀茗虽与杨西念进宫,但并不上朝,毕竟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还是不能破的,所以李菀茗只是在门口候着,见机行事。
“太子殿下。”杨西念二人刚进宫门便有人上前打招呼,李菀茗偏头看了一眼杨西念,杨西念会意,用只她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位是王尚书。”李菀茗微微颔首,冲着那王尚书友好一笑。
“王尚书,一会上朝还要麻烦你多多帮衬了。”杨西念跟王尚书客套寒暄着,李菀茗白了他一眼,还说什么不喜拉拢关系,我看你左右逢源的挺好的,果然皇宫无善类啊。
“嗯嗯,那肯定的,皇后娘娘有恩于我,如今她落难,我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王尚书捏了他的胡子笑眯眯道,“不知丞相大人到了没?”
“许是到了吧,”杨西念看了下四周,“丞相每次都很早到,我们也赶紧进去吧。”随即宽大的袖袍甩出一条弧线,三人并肩前行着。
今天大殿内却不如上次热闹,处处充满着压抑紧张之感,明黄的四壁此时也不让人觉得高端大气,反而多的是肃穆沉重。
杨西念三人走到大殿门前,杨西念却忽然脚下一顿,转头笑道,“王尚书先请吧,我与菀茗说几句话,随后就到。”王尚书点点头便先走了进去,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会你就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等到散朝之后你在与我一同回去。”杨西念一脸慎重的给李菀茗交代着,就像是调皮捣蛋的孩子遇上了严厉的父亲。
李菀茗一个劲的点头,口中连连应到好的没问题,谁想她这般乖巧模样在别人眼里看来却是有种做贼心虚,杨西念抬脚欲走,却愣是连着折回来两次重复交代着李菀茗同一件事,第三次准备折回来被李菀茗杀人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只得一脸不放心的走了进去站定。
看着杨西念终于走了,李菀茗放心似得吐了口气,随即立刻一脸欣喜的趴在那朱红的大门上,露了三分之一的脸向里面看去。
“皇上驾到。”一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在大殿上喊了一声,听的李菀茗耳膜嗝的难受,忙捂了耳朵双眼紧闭,过了一会听到震耳欲聋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后才松开。
“众爱卿平身,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上略苍老的声音响起,李菀茗隔得老远看不太清楚,只是觉得皇上虽中气强于往日,但面色实在不怎么好。
“皇上,臣等有事启奏。”站的整齐的文武百官忽然站出来了七八个人,躬身启奏。
杨擎也站在一旁,看着这帮人出列,眼里一闪而过讥讽。
皇上脸色沉了沉,这几人一出来,他就知道是什么事,毕竟他还是一国之君,有些事心里很清楚,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还是装作迷糊的样子,伸出手示意他说下去。
“臣等想请皇上,放了皇后娘娘。”说完丞相带头跪了下去,深深一扣头。
“朕就知道是这件事。”皇上哼了一声,嘴边的胡子被吹的飘了起来,看的李菀茗忍不住哧的一笑,忙捂了嘴,一脸警惕的观察着殿内,发觉没有人注意到她,这才松了口气。
“请皇上开恩,”丞相抬了头苦口婆心道,“皇后娘娘为后十几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岂能因一丫头的片面之词而废了一国之母?”身后出列的几人也一齐高呼皇上开恩呐……
杨西念看着那几人齐为自己母后求情,又侧眼看了丞相那庄严的表情,不禁心里升起一股感激之情,左脚朝左边踏出一小步,站出了队伍之外,长袍一甩,响起衣阙破风之声,单膝下跪,抬头直视皇上略显浑浊的眼。
“求父皇开恩,母后也曾为父皇排忧解难,更何况与您夫妻十几年,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望父皇手下留情。”
坐在堂皇龙椅上的皇上看着脚下跪倒一片,其中不乏朝廷中流砥柱在,不由长眉拧起,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怒视着下方,心里有些动摇,瘦枯的两手不由抓紧了龙椅两端。
杨擎漫不经心的斜了眼跪倒一片的大臣还有打头阵的杨西念跟丞相,不由心里痴笑一声,你们如此用尽心力救那个皇后,却不曾想,一会她就要永远被打进万丈深渊了,嘴上嘲讽一弧线,眼里的狡黠喷涌而出,却也挪了脚步,站出队伍,躬身抱拳,“父皇,太子说的却也不错,但还有一句话,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听过。”随即站直了身子,仿佛睥睨天下的气势,“那便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一帮附属杨擎的党羽也纷纷窃窃私语,也有大声附和的。
一时间朝堂之上两拨人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空气中隐隐有战火硝烟燃起。
李菀茗趴在门口用杀人的眼光死瞪着杨擎,腮帮子气的鼓鼓的,恨恨的咬着牙,手指在门框上也抓的咯吱响,脑海中忽然浮现杨西念进朝堂时那张担忧的脸,调整了下呼吸,强忍了下去摔门冲进去的冲动,静静地看着里面的情形。
“八皇子,此话差矣,”杨西念转头看了眼一副很吊样子的杨擎,眼里平静无波,不带一丝感情,“且不说母后下毒谋害父皇一事还尚未查清,犯人到底是谁也没有结果,如此盖棺定论,怕是某人心里有鬼吧,再者言,功能抵过,母后多年为国家付出,岂能就这样将之抹去?”杨西念言锋犀利,一句句像针一样刺进杨擎的心里。
杨擎牙齿一抽,愤恨的看了眼半跪的杨西念,冷哼了一声,就让你先得意一会好了,转头冲着皇上又是一抱拳,“你我争论无益,还是得看父皇如何决定,父皇?”
端坐顶端的皇上紧了眉听着二人的对话,看杨擎又将这个难题踢回给了自己,垂了眼,陷入了沉思。
在底下大眼瞪小眼的两派人也不禁屏住呼吸,看着皇上沉思的模样,心里一根弦绷紧了,好像谁现在一出声就会让他们绷紧的弦断裂。
大殿之上除了静,还是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龙椅上的中年男人身上,李菀茗在门口也不禁捏了一把汗,手心不知何时已经浸湿,在门槛上留下一个湿湿的手掌印。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干得不错
皇上坐在龙椅上,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挨个划过每个人的脸,心里像是无数枯藤缠绕般纠结凌乱,目光停留在了杨西念的脸上,那张酷似皇后的脸,虽有相似,但又有不同,不同以前的儒雅平和,此时杨西念脸上一派坚定与倔强,漆黑的眸如繁星碎点闪耀。
曾几何时,那个女人也拥有这般眸子,像宝石熠熠生辉,以前她总用这样一双眸子望着自己,时而愉悦,时而娇嗔,眸中的一切总能吸引着自己,最终着迷不已,无法自拔,才不顾一切立她为后,谁曾想,放了皇后之后,那双眸子却不再闪耀,变得深沉无比,集满了心机诡计,让他不想再多看一眼。
皇上将自己的双手从龙椅两边移开,摊在眼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就是自己这双手将她推向了后位,就是这手将那双灵动无比的秋水扼杀,不禁喉中一梗,像是卡了跟鱼刺样无比难受。
杨西念定定的看着上座之人,任他如何云淡风轻也无法掩饰此时眼里的担忧,等了许久还不见皇上裁决,终于按捺不住出了声,“父皇?”语调竟是有些轻微颤抖,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随着杨西念的出声,众人望向皇上的眼神也更加期待,皇上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就当是给那双眸子一点补偿。
缓缓站起身,一旁伶俐的太监立刻站到跟前,扶着他一条胳膊,随着最终决断人的起立,众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不知谁咕噜的咽了下口水,在这寂静的大殿内显得尤为明显,但是众人的注意力显然都集中在了皇上身上,都懒得理会是哪个人发出的声音。
皇上垂在一旁的手握拳放在腰间大拇指勾住自己的嵌玉龙腾云纹腰带,金色的软靴在红色地毯上显得极为耀眼,终于,他叹了口气,垂下眼眸深吸了口气,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了。
“朕,登基二十余年,皇后陪伴了朕二十余年,确实为这江山社稷做出了不少贡献,更为朕留有一子,所以,朕决定,将皇后……”
“报!”正当众人屏住呼吸洗耳恭听皇上接下来欲说的话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一切,气的众人转头寻着声音来源,欲将之杀之而后快,好一个没长眼色的东西!
杨擎却听的这声音眉毛一挑,狭长的眸子兴奋的眯了起来,看着跌跌撞撞跑进来的一个侍卫,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那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好似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一个没跑稳狗吃屎般扑倒在地上,抬头时正好对上了杨擎似笑非笑的脸,二人眼神交流了一瞬间,便立即错开了眼神,惊恐的看着皇上,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个话。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议事殿!”皇上被这突来的意外搞得满头雾水,怒声喝到,脸上血液攒动,瞬间恢复了血色,中气十足一吼,让人恍然以为殿上那人跳回了十年之前那个弯弓射大雕的君王。
跪在地上那人看着不高不矮身材均匀,虽脸上布满惊恐之色,但眼底却隐藏着丝丝笑意,再加上刚才皇上那一声吼,似诚惶诚恐的缩了脖子低下脑袋将笑意完美隐藏。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那人抖如筛糠,似是被龙威震慑,声音颤抖道,“属下是有要事禀报,不得已擅闯议事殿,请皇上恕罪。”说完低着的头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眼里透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像是将猎物诱进自己陷阱的野狼。
李菀茗躲在门外,却恰巧看到这一幕,不由背后一片寒意,此事有鬼,李菀茗心里暗暗道,她倒想看看,这人究竟耍什么花样。
“那还不快说!”皇上仍是怒气未消。
“是皇后……皇后她……”那人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止住了后面要说的话。
一听皇后这两个字,众人立刻提起了警惕,杨西念与皇上最为敏感,长眉同时紧蹙,杨西念更是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领口向上提起。
“快说!我母后怎么了!”脸色铁青,隐有青筋在额角突跳,
杨擎见状,缓步走了过来,一手抬起握住杨西念揪着那人衣领的手,笑盈盈道:“太子殿下,你再这么揪下去,他可就断气了,关于皇后的消息,你也就不得而知了。”细长白皙的手指了指脸色因呼吸不畅而变得青紫的獄卒。
杨西念平淡的看了那人一眼,缓缓松了手,随即拍了拍自己的手背,刚才被杨擎握住的地方,仿佛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杨擎看在眼里,不由眯了眼藏了自己的怒火,接下来,看你该怎么得意!
“快说皇后怎么了。”皇上由那跟前服侍的太监一路将他扶了下来,在那獄卒跟前站定,冷眼睥睨着。
“皇后将那秋月丫头给……给杀了!”
什么!杨西念不可置信的抽了口气,众人也全都倒吸了口冷气,趴在门外的李菀茗乍一听这个消息也惊骇的大脑中空白一片,不知该作何反应。
“哎呀,这下干的漂亮,杀了证人,这不就死无对证了?”杨擎一边悠哉悠哉的说着风凉话。
“胡说八道!你且说说母后要如何将秋月杀害!不在同一间牢房,如何相见?难不成我母后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不成!”杨西念瞬间回过神来,压下心里的震惊与不安,快速的整理着大脑思路,寻找着对皇后有利的说辞。
“对,你且回答念儿的问题,若是答不上来,那便是欺君之罪,等着脑袋搬家吧!”皇上原本震惊愤怒的心情被杨西念一句话给平复了不少,冷了声质问。
“皇上,太子殿下,”獄卒分别看了下左右站立的二人, 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好似只要其中二人谁大吼一声他就会丢了小命去了似的,“您二位有所不知,皇后与秋月……是被关在一起的!”
此话一出,又是引起满座哗然,众人窃窃私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允许皇后与秋月关在一起的?
杨西念沉了一张脸,情势对皇后越来越不利,眼尾余光瞥了眼右手边的皇上,果不其然,皇上此时脸上表情十分精彩,一会青一会黑的,正眯了透露精光的眼仔细观察着那獄卒,似是要将其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据我所知,凡是进了天牢的,尤其是皇室中人犯案,都是被单独关押,你现在所说,是欺君,懂吗?”杨西念开口道,眉间略有舒展,但面上表情却毫不放松。
“来人啊,将这个擅闯议事殿的不知死活的奴才拖下去斩了!”皇上身边的公公立刻抢先说道,生怕别人不知道还有他这么一号人。
音落,两个高大威猛的侍卫便从门口走进,左右手一手夹着獄卒的胳膊,将之朝后拖去。
“冤枉,冤枉,请听我说完,”獄卒一看獄卒要将自己带出去了,立马急了,连属下这种谦卑词都忘了说,“昨日值班的獄卒收了皇后贿赂就让他俩关在一起了!”
又是一记重磅炸弹来袭,同在朝堂上的赵将军却是忍不住了,军人的果断杀伐让他热血冲到了脑子里去,原本跪在地上的身子腾的站起来,瞬间高大了不少,一个箭步上前,扯了那人一只胳膊往起一提,赵将军本来就生的五大三粗,跟那獄卒一比简直就是大猩猩遇上了萌宝宝,这一提却将那人提的脚离了地面。
刚入手,赵将军便觉手里感觉不对,像是抓了一团海绵似的轻飘飘的,这人虽然没有他身材高大,但也算是中等身材,体格不胖不瘦,所以他在气头上用了极大的力气,却不想此人却是如此轻重,一般体重轻的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身材娇小之辈,而另一种,则是轻功高手!
而这人一脸怂样,却又不像是个高手,只得皱了眉头粗着嗓子怒喝道,“你们这帮獄卒!自己玩忽职守不说!还酿成大错!理应处斩!”
皇上本来就面色不善,闻言更是怒上加怒,一句话也说不出,但是离他近的人都可以察觉到他身体有轻微的颤抖,这是盛怒下的征兆。
杨擎在一旁细细观察着皇上的脸色,看到他身体因怒火无处发泄而轻微颤抖的身体,不由幸灾乐祸的勾了唇角,神态闲然的在一旁看好戏。
李菀茗在门口,大堂内的情形一览无余,当然也将杨擎的这番小动作看到了眼里,只是碍于现在情况着实混乱,她估计就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地给杨擎一个过肩摔了。
杨西念现在已经没有心思怀疑这人是真是假又或是他所言对与不对,一心只想着去亲眼看看自己母后现在的情形,是否正如这人所言,她杀了秋月……
“皇上,眼下当务之急是去牢房看看皇后娘娘的情形啊。”一旁丞相开了口,一语切中要害,众人这才幡然醒悟,杨西念朝着丞相投去感激一笑,丞相也自点点头笑而不语。
“立刻出发!”皇上发了话,一旁太监扶着他走到了最前面,杨西念随后,一大群人跟在了最后,李菀茗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也悄悄紧随其后。
大殿内还剩下两人,一人便是那獄卒,另一个人不用说也知道,杨擎,只见他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仰天一笑,对着那獄卒开口道,“干的不错,五狼。”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三日后斩
在众人赶往天牢的同时,皇后在牢房内幽幽转醒,揉了揉发涨的额头,努力回想着昨日发生的事。
一个獄卒送来的窝窝头跟残羹剩饭,皇后难以下咽,最后饥饿难忍之当,准备拿起那窝窝头充饥,却不想来了另一个獄卒给她送上了精致的饭菜,虽然心里生疑,但想到自己乃是一国之母,谅对方也不敢下毒谋害她,便拿起筷子咀嚼了起来,没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皇后心里一沉,果然还是中招了,但是不知道对方只是迷晕她是何用意。
头脑清醒后抬眼观察了下四周,发现秋月躺在地上,衣服上沾满了血迹,顿时大惊,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秋月身边,右手托到地上之际,发现手里有一物硌的手心绝味疼痛,低眸看去,浑体金灿的凤凰振翅欲飞,一双杏眸霎时睁大,这不正是自己当日进入天牢时给那侍卫的簪子吗?怎么又回到了自己手上?心里虽疑团重重,但还是更担心秋月的情况。
慌乱的移到秋月身边,摸了摸,却发觉触手冰凉,一条生命早已消散而去。
皇后仿佛是被人抽去了魂魄,脸色苍白如纸,胳膊无力的垂在了身侧,眼前如放影一般的切换着秋月平时的笑颜,画面停在了秋月离开的前一夜。
“秋月觉得那时的皇后娘娘像天神一样。”
“秋月再帮您绾一次发吧。”
倔强而纯真的脸定格在了脑海里,皇后不知何时泪湿了脸颊,哭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金簪发愣。
泪水朦胧了视线,皇后抬起尖尖细手抹了把泪,忽然看见金簪上有点点污迹,疑惑之余,手却先一步将簪子凑到了眼前,那污迹不多不少,刚好没及凤簪的三分之一,好像是插进了什么里去,瑶鼻靠近,居然是淡淡的血腥味,心里一惊,手中簪子落声落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答案,皇后抬手将秋月的头向一个方向一侧,露出致命的伤口,果然,那伤口如被尖锐利器刺过,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大小,刚好与金簪尾部相同。
皇后毕竟不是常人,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面对如此情形一般人早都惊慌失措甚至于大喊大叫,可她却迅速冷静下来整理自己脑子里凌乱的思路。
昏迷……醒来……金簪……血迹……尸体……
原来如此,皇后了然的点了点头,眼里迸发出森冷的寒光,手也同时握紧,簪子的尾部顺势扎进了手掌,滴滴鲜血从手心冒出,顺着手纹缓缓滴下,在地上散开朵朵樱花。
“皇上,参见皇上。”监牢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却是皇上带着众位大臣赶来了。
皇后听到外面的动静,心里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原地一动不动的等待着那脚步声的靠近。
皇上一路急急的走着,越靠近天牢越忧心如焚,有两个獄卒跪在他脚下请安却被皇上一脚踹开,大步走了进去。
既然不是你做的,你为何要杀秋月,如果是你做的,那你为何要谋害朕?皇上脑海里一直萦绕着这两个问题,急于找到答案,脚下步伐越发加快,连长袍的衣角也被扔在了身后。
杨西念紧紧跟在自己父皇身后,长眉拧起,形成了深深的沟壑,让人难以跨越,心里一直念叨着一句话,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与所有人的担忧不同,杨擎慢悠悠的跟了上来,神态一派闲然,好似前面一帮人都只是路人甲乙丙丁而已,他们要办的事也与自己毫无瓜葛,眼里噙着笑意,讥讽的看着前面只顾赶路的众人,忽然看见一抹白色的娇小身影,鬼鬼祟祟,左右躲藏,眯了眼仔细一看,却是李菀茗!
李菀茗以为大殿内人已经走光了,就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谁曾想她这个尾巴后面还有一个尾巴,她费尽心机的躲藏,此刻也被人给发现了。
杨擎好笑的看着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李菀茗,眼里多了份探究,不知这个新任的太子妃跟来做什么?不过,就算是来救皇后,等到皇上看见那一幕后,任她如何本领通天,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白忙活,旋即,自动忽略了李菀茗。
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死亡的钟声一般一下一下的敲打着皇后的心,此刻做什么都没有用了,敌人早已算好了一切,自己若此时做些什么洗清自己的嫌疑,那倒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皇后紧紧盯着自己所在监牢前方的路,一抹明光一角恰巧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内,瞳孔猛的一缩,心也跟着收紧一拍,来了。
皇上重重踏出一步,正身站定,看着牢里。
皇后呆楞的半坐在地上,头发衣服有些散乱,手里抓着一枚金簪,沾满了血迹,正对的地上横躺着一人,衣服已经被血浸湿,脸上毫无血色,看来已是死去多时了。
看到此情此景,毫无疑问皇后就是杀人凶手,脑中这念头一闪而过,脚下一个没站稳,向后倒了去。
杨西念也完全被眼前这番景象给惊呆了,像是被人使了定身术般,楞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感觉眼前一物有滑落的趋势,条件反射的出手一扶,将皇上给拖住。
一旁太监看见皇上没有摔倒悄悄心虚的抹了抹汗,刚才看牢里情况给吓呆了,没有意识到皇上会突然摔倒,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他也就跟着陪葬去吧,赶忙伸了手将皇上撑直站起。
“你……你……你居然真的……”皇上情急之下又讲不出了话,只一直指着皇后你你你你个没完。
皇后看皇上这幅模样,心下了然,他真的相信自己就是杀人凶手了,不由嘲讽一笑,抬眼直直望进皇上充斥不敢置信眼光的双眸,“臣妾不是!”只短短四个字,却掷地有声,撞进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
“事实摆在眼前还敢抵赖!你当真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皇上从澎湃的怒气中缓过神来,听见皇后这理直气壮的话,顿时血气上涌,一阵咆哮,惊得关在牢里的所有犯人都打了个机灵。
杨西念看着皇后皱着眉摇了摇头,此时不宜再激怒父皇,但是皇后却好似未曾看见,从地上站起,虽衣着凌乱但毫不影响她身上散发的气势,走进了皇上,轻启朱唇,“我没有杀人。”一字一顿,让人清清楚楚的听见她再说什么。
“好好好,”皇上气急反笑。
杨西念见状立刻下跪,白色的袍子膝盖处变得脏兮兮的,抬眼看着皇上,“父皇息怒,此事来日再议不迟,现在还请父皇回去休息。”
“好一个皇后!”皇上自动忽略了杨西念的话,他只知道此时胸腔怒火四溢,的赶紧找个发泄口,皇后不停的激怒他,那就由她来充当这个角色!“杀了证人想死无对证,让朕好放了你吗?告诉你,你如果这么想,那就太天真了!”
“臣妾从未如此想过。”皇后蹙了蛾眉,这皇上想的越来越偏,说到底还是不信任自己,还是云裳那个狐狸精惹的祸!要是没有她,皇上心不会变!要是没有她,自己不会如今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要是没有她,秋月也不会死,十五六七,正直女子大好青春年华,就这么消散!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会算到云裳身上,然后,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好啊,你既然没有如此想过,那么你告诉朕,秋月如何死的,是谁杀害的,你手中沾血金簪,又是怎么一回事,”皇上站直了身子,浑浊的双眼此刻却威严的让人不敢与之对视,“若朕未老眼昏花,你手中的凤簪,却是你所属之物无疑吧。”
皇后却没了先前的惆怅,脸上一副云淡风轻,“这簪子却属臣妾没错,可上面的血迹却是我自己的,”说完摊开自己的手掌,露出伤口给皇上看。
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到皇后手心,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正在中心,血迹还很新鲜,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妖异无比。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杨擎一身雍容紫衣走到牢房前,站到皇上身侧,“皇后娘娘当真好本事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恨恨的看着杨擎,见其脸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心里怒火翻涌,若是自己所料不假,恐怕这次的事,就是他干出来的,心里更加气愤难平,紧握了拳,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肉里。
“我的意思就是,我若是皇后娘娘,我绝不会用杀人后自残的办法来洗清自己的嫌疑的。”杨擎笑道,一番话说的毫不隐晦,皇后杀了秋月后又用苦肉计欲脱嫌疑。
皇上闻言点点头,询问似的看着皇后。
“看来八皇子也认为此事是我做的咯?”皇后浅笑。
杨擎一脸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转过身面对众位大臣,“来这里的人都看见了啊,很显而易见,难不成皇后想说,我们这群人全都老眼昏花?”杨擎转眸讥讽道,眼底嘲弄的意味很是明了。
“你!”皇后被杨擎一番话堵的无话可说,一脸庄重的看着皇上,“不管皇上相信或是不相信,臣妾都没有做杀人销证的事,但是……”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娇艳的脸上多了份悲戚,“若皇上想立别人为后,那就大可借此机会废了臣妾!”
皇上怒容满面,这女人竟是嚣张如斯,完全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皇后欲谋害朕,三日之后处斩,不得求情,违者同罪!”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们回家吧
“皇后欲谋害朕,三日后处斩!所有人不得求情!违者同罪!”皇上的话仿佛炸雷般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中,当然震惊之余有的人窃喜,有的人摇头叹气。
杨西念半跪在地上,深邃的黑瞳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头以微小的幅度左右摇动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人的呼吸都冻结了,但是还有两个人,表情轻松随意,眼里存在的感情却是大相径庭。
其中一人便是杨擎,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场景,正所谓树倒猢狲散,皇后这颗大树一倒,她裙下的那些党羽们就根本不足为虑,逐个击破,只是时间问题,至于丞相那个老顽固,到时候孤掌难鸣,他又有何惧,神态悠闲的冷眼看着这一切,就差拿把扇子装一装风流倜傥了。
皇后也是满脸的不在乎,双手拢于长袖之中,闲然的看着对面那一抹明黄,本想试探下自己与皇上多年感情比不比得过初识的云裳,故意出言相激,其实她心里早有答案,却仍是不死心,直到皇上亲口说出答案,她才意识到,是自己输了。
皇上看着一脸淡然平静的皇后,长眉紧拧,她为何不像自己求饶?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反应,皇上甩袖转身,像是要扫开心里那丝烦闷。
“回宫!”皇上冷哼一声,声音传来,人却早已走远。
身后跟着一帮大臣,看戏也看的够尽兴了,一路上窃窃私语个不停。
杨西念留在了原地,转头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转身举步追了皇上去。
李菀茗一直跟在他们一队人马身后,又不敢跟的太近,只是远远的看着,直到皇上那声三日后处斩在整个牢房炸响之时,她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待到众人都离了牢房后,才从一个角落里闪出身来。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李菀茗整个人巴在牢房的门槛上探头探脑,轻声叫喊着皇后。
皇后到皇上走后便走到墙边背靠而坐,闭了眼缓神,忽然听得有人叫她,才微微睁了眼,一双丹凤眼望向门口,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门口挤眉弄眼朝她使劲挥着手,不由皱了秀眉。
“怎么是你?”皇后不悦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我笑话吗?”说完闭了眼,懒得再去看李菀茗第二眼。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李菀茗一听自己被误会了,赶忙摆手解释道,“我只是想问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皇上说要砍你的头呢……”李菀茗瘪瘪嘴,眼睛在牢房四周瞟去,却见地上横躺一人,衣服被血色遮掩,顿时失声捂了嘴,惊慌的看着皇后。
皇后睁开眼睛留了一条缝,看见李菀茗那般模样,嘴角轻蔑上扬,“如你所见。”短短四个字,说完又闭上了眼,“走吧,别烦我。”
李菀茗闻言一开始的震惊之色转变为疑惑不解,“是皇后娘娘你做的吗?”双眼紧紧盯着皇后颓然的身影。
皇后连眼皮都没有抬,“我说了不是我做的,可是谁信?”讥讽的笑声从喉咙中倾泄而出,加之落寞的身影,让人顿感秋季来袭……
“我信!”李菀茗站直了身子,眼里的坚定足以击溃一切阻难。
皇后忽的睁开眼,眼里的复杂一闪而过,“你?哼,本宫不需要!”
李菀茗闻之愕然,低头苦笑一声,算了,在皇后这又不是第一次碰壁,不在乎再来一次,整理好脸上的情绪后,抬手顺了发丝仰头一笑,“就算是为了西念,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潇洒转身离开。
皇后闭上的眼睛在李菀茗离开后又再次缓缓睁开,眼里缠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深深地望着李菀茗离去的背影。
皇上等人这时已回到了议事殿,根本不知道牢房里还有这么一段小插曲,而杨西念到了大殿门口却死活不见李菀茗那跳脱的身影,眉峰紧蹙,沉了一张俊脸走进了大殿,众人都以为其是因皇后之事而心情沉闷,都避了他来。
鲜亮的明黄终是没有遮掩住皇上佝偻的背影,一旁太监扶他登上龙椅,缓缓转了身来,看着那跪满下殿的满朝文武,一言不发,挨着扫过众人表情不同的脸,揉了揉胀痛的额角,遮住自己的眼睛。
“退朝,有事明日再议。”
“可是父皇……”杨西念胳膊停在半空中,想要拉住皇上离去的背影,却被丞相一把拽住了胳膊,对着他摇了摇头。
杨西念只得作罢,收了手,转身朝门口走去,李菀茗现在还不知去向,希望她不要有事才好。
杨擎也随着杨西念的步伐紧紧跟在身后,二人一个步伐沉重,一个则是脚下生风。
“太子殿下,可是在寻你得宝贝太子妃?”狭长的凤眼眯了起来看着杨西念,似乎能洞察他的一切心思。
杨西念此时最不想搭理的人恐怕除了他也就没谁了,斜眼瞥了他,大步朝前走去,忽的又顿住脚步,目光看向远方。
“杨擎,有些事,不是以你的能力可以办到的,不要妄想螳臂当车,燕雀之翅渡鲲鹏之路,好自为之。”微微侧头略带轻蔑的眼光睨了杨擎,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是笑话他八皇子不自量力吗?哼,当真可笑,别说那事我办不办的到,就眼下,皇后你救不救的出来还是个迷,只有三日,除非你杨西念有神能,不然,也是无力回天。
杨擎眼里的狠厉逐渐被冲散,还没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还是个未知数呢,走着瞧,抬脚从跟杨西念相反的方向走去。
二人最终也只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永远站在对方的对立面,不死不休。
“西念……西念!”李菀茗喘着粗气大声喊着杨西念的名字,短短的胳膊还在上空中挥舞。
杨西念还以为李菀茗受不了这种枯燥无味的朝堂仪式,可能已经回到了太子府,正拉住一个侍卫准备让他回去看看,自己再在宫里找找的,结果那熟悉的声音却像是跟他有心电感应似的,立刻在耳边响起。
“西念,”李菀茗跑到了杨西念跟前,弯下身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给大脑供养,“终于追上你了呼……”
杨西念见状,弯下腰,从绣中拿出一块方巾,轻柔的擦拭着李菀茗额头的细汗,眼里的担忧早已随风而去。
李菀茗一把握住杨西念给她擦汗的手,抽出方巾,在自己脖子脸上擦了起来,就像是刚曝晒过后忽得凉爽的农民。
杨西念眼里掠过一丝无奈,上好的云锦手帕就这么被李菀茗给糟蹋了。
“你准备回府了吗?”李菀茗终于缓过了气,站起身对上杨西念的眼。
杨西念点点头,将眼里的焦急担忧通通隐藏了去,“你去哪里了?”
李菀茗并没有发现杨西念的异常,毫不隐瞒道,“刚才我跟着你们去了天牢。”
杨西念瞳孔猛的一缩,随即恢复自然,“我们先回府吧。”李菀茗去了天牢,而自己没有发现她,想必靠的不是很近,应该没有听见什么。
李菀茗不可思议的看着杨西念,抬起手在杨西念眼前晃了晃,“不是吧,西念,你居然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杨西念心里一阵苦笑,看来她是听到了什么,但杨西念心里还是抱有了一丝侥幸,李菀茗被他连累的够多了,不想再将她牵扯进来。
“母后啊!你得母后!皇后娘娘!”李菀茗大声提醒道,显然杨西念的反应让她上升了些许怒气。
果然……杨西念心里的那丝侥幸也被敲击撞碎,垂眸不语。
“喂,你说话啊。”李菀茗低着头寻着杨西念的眼睛询问道。
“我们先回府吧。”杨西念抬了头,一手揽上李菀茗瘦弱的肩膀,声音竟是多了丝祈求。
李菀茗当然发现了杨西念语气里的请求之意,被杨西念大手揽上肩膀后身体一僵,原本温暖的手掌,现在却是一片冰凉,怯怯的抬眼看了杨西念,眼底的悲戚此时一览无余,似是发现了李菀茗的目光,迅速敛了换上一副温暖的笑脸,李菀茗仔细瞧了,笑不及眼底。
“怎么了吗?”杨西念出声问道。
“没……没什么。”李菀茗偷看被抓了个正着,有些心虚道。
杨西念没有继续搭话,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小脸,移了眸去。
二人就这么并肩走着,李菀茗总是跟不上杨西念的步伐,一路上都是走一步跑两步的跟着,从自己思绪走出来的杨西念发觉,便默不作声的压小了步子,等着李菀茗跟上来。
一路无语……
“西念……”一个清脆的女声打破了这僵局,却是一脸心事的李菀茗。
杨西念嗯了一声,晶亮的眸子看向李菀茗。
“有些心里的话真的不用说,”李菀茗冲着杨西念甜甜一笑,“我都懂。”
心中的阴霾被徐徐冲散,李菀茗的笑像是阳光般照入杨西念的心里,深邃的眸里多了丝欣慰,停下脚步将李菀茗紧拥入怀。
“放开……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李菀茗头埋在杨西念怀里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杨西念这才幡然醒悟,赶紧松了松禁锢李菀茗的胳膊。
李菀茗忽然感觉呼吸顺畅了些,将头从杨西念怀里露了出来,用一双幽怨的秋水凌迟着杨西念。
杨西念哧的一笑,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李菀茗撅起的红唇,忽然萌生出品尝一下的念头,顺势低了头噙住那处柔软。
心中所有的憋闷此刻都仿佛寻着了一处发泄口,杨西念留恋着李菀茗柔软的樱唇,久久不愿离去,直到双方残存的氧气都消失殆尽。
“好点了吗?”李菀茗看着杨西念迷人的眼,问道,不管何时何地,自己总是会被这双眼睛吸引,继而沉迷。
“嗯。”杨西念扬唇一笑,心中的憋闷的确去了不少。
“那我们回家吧。”李菀茗挽着杨西念的胳膊像是个要糖吃的小孩。
杨西念也由着她耍小孩子脾气,二人并肩而行,夕阳将影子拉的老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温馨的东西。
这般郎才女貌话落夕阳,场面温暖之极很难让人看得出来今天早上他们二人经历过什么,恍若南柯一梦。
第一百六十章 一人生死两家忧
皇后三日后处斩,朝野动荡,人心惶惶,在朝为官者,有人欢喜有人忧,不如以往表面平静内部暗潮汹涌,眼下则是连表面的假象也懒得维持下去,权臣勾心斗角,拉帮结派,皇宫上空阴云密布,似是要变天了……
杨西念安抚着李菀茗待她沉沉睡去,自己则披了外袍转身下床穿了鞋走到窗前,抬头看着月色,心里起伏不定,宛若幽潭深谷的眼眸被月色染上了淡淡的银白,恍如降临尘世的天神。
忆起以往种种。
“念儿,过来,慢点跑,小心别摔着了……”一眉眼如画的女人轻扬手臂,冲着一个小男孩招着手,长袖轻纱落地,如她整个人一样温柔。
“母后母后。”小男孩仰着一张稚嫩的小脸笑嘻嘻的抱着女人大腿,不停的摇晃着,“父皇呢?”
温婉女子眼里掠过一丝落寞,被她不着痕迹的抹去,微微一笑,露出洁白贝齿,轻柔的抚/摸着男孩的黑发,像是一片鹅绒落去湖中,“你父皇很忙知道吗?还有很多国家大事要处理,念儿听话,母后带你去御花园扑蝶玩好吗?”
“不好!”男孩一听立马甩开了抱着女子大腿的小手,嘴巴一撅,灵动的大眼满是不爽意味。
女子也立刻生了火气,皇上为了国家大事已经有几天没有来看她了,又何处来时间陪自己的孩子玩?“不好也得好,你若是再不听话,就发你去抄书一千遍!”好看的柳叶眉皱在一起,杏眼圆睁,厉声相对。
“呜哇……”漆黑如玉的眸子蓄满了泪水在这一刻决堤,呜呜哇哇的声音好似穿透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周围立着的宫女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垂头不敢言语。
“是谁在欺负朕的念儿啊?”一个威严的声音远远的传了来,一双明黄的靴子随后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念儿听到了父皇的声音,一个飞奔躲进了皇上怀里,泪眼婆娑的望着背对二人的女子控诉道,“父皇,母后欺负念儿,还对念儿大吼大叫的!”
皇上抱着念儿一手拉了他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女子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去惩罚你母后一下啊?”
谁料女子闻言迅速转过身来,冲着这父子二人大声道,“皇上不如就罚我与念儿二人孤独终老好了!”一番怒斥之后,双眼早已红透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在地面上。
小小的念儿看着自己的母后居然哭了,心里不知该作何反应,着急之下又是放声大哭。
皇上叹息了口气,将怀中哭闹不止的念儿交给了一旁的奶妈让她带了下去,自己则移了步子走到女子跟前,轻轻拥住她,一手扣了她的后脑按在自己的肩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好似除了这三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女子在听了半天对不起之后,不由破涕为笑,离了皇上的肩窝,抹了还残留在眼角的泪水,“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连个哄女人的话都不会说吗?”媚眼如丝的轻捶了下那健壮的胸膛。
“只要你开心,我会不会说,那又如何呢?”百官面前威武严正的皇上,此刻却傻乎乎的嘿嘿笑着。
“母后笑了,母后笑了,哦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看着对面二人相拥,不由高兴的在原地拍手乱跳。
一旁奶娘慌忙的跑了过来,抱着念儿就准备走,却被念儿给挣脱了。
念儿敏捷的跳落下地,天真无邪的看着皇上怀里的女子,“母后,为什么父皇抱着你,你就开心了?”
怀中女子捂嘴轻笑出声,推开皇上的手臂,蹲在念儿身前,“因为父皇的怀抱很温暖,让母后可以感觉到深沉的爱意啊。”
念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旋即举起自己的小拳头,一脸郑重,“念儿以后也要像父皇一样,让念儿的妻子感受到深沉的爱意!”
在场的所有人都哄堂大笑……
杨西念站在窗前回忆到此不由嘴角向上弯起,窗外透进来的冷风让他紧了紧外袍,看着床上由于睡的香甜砸嘴的李菀茗,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暖流,移步床沿,弯腰在李菀茗额前落下一吻,长长的发丝调皮的垂落在李菀茗粉嫩的小脸上,一阵瘙痒,睡梦中挥了挥手,嘟囔了句别闹,又沉沉睡去。
轻轻捉住李菀茗露在外面的小手,揭开被角放在她身侧,旋即自己也钻进了被窝,侧身借着月光观察着李菀茗模糊不清的样貌。
父皇不顾多年夫妻之情,如此决绝,母后又不肯低头,就如当初一般倔强,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正忧心如何对策,恍然间看见李菀茗嘴唇微动,凑了耳上去,模模糊糊听见六个字。
“我信你,我帮你。”
也不知道她是做梦梦到了什么,压下自己心中的疑惑,决定明天起早再问也不迟。
…………
八皇子府。
“哈哈哈,这次八皇子可是走了好运了!那个皇后也不知怎么搞的,居然自己杀了证人,还敢跟皇上顶嘴,这不摆明了找死么?”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一手拿着鸡腿,哈哈大笑,嘴里的食物都喷出来不少,惹得坐在他对面的男子一脸闲恶,侧了身躲了又躲的。
“刘将军,能否将口中食物吃完在说话啊?今儿是八皇子的好运之日,可别让你那口水给带了晦气。”坐在对面的男子终是没忍住,开口说道。
“哼,你这个李书呆子,看书看傻了吧?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叫豪爽懂不懂?”刘将军一挺藏在桌下的啤酒肚,不满道。
“你!”那姓李的顿时气结,瞪了眼睛看着对面的刘将军。
“好了好了,你二人一见面就吵架,今日该是停一停了。”杨擎打着圆场,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色,想是喝酒喝多了,“今日这个大好日子,我们不醉不归!”细长的手指端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笑看场下的诸位。
“不醉不归!”场下的七八人也举杯迎合着,通通一饮而尽,杯中不留一滴。
“来人,上歌舞!”杨擎一拍手,门外便飘进来十几个穿着暴露艳丽的女子,朝着在场众位挨个鞠躬行礼后,轻抬藕臂,翩翩起舞,流水纱裙在舞池中流动,晃了所有人的眼,水蛇般的腰身,左右扭动,勾的人竟是挪不开眼。
“哈哈哈。”杨擎看着众人被舞池中的美女吸引,不由开怀大笑,又斟满一杯酒,仰头灌下,嘴角的酒水顺着下巴缓缓流下,被杨擎用手指摸开拉了一条透明线。
“我敬八皇子一杯,祝八皇子心想事成,登上太子之位!”那姓李的文人,一撩长袖,端起酒杯斟满,冲着杨擎一举杯,仰头喝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好,多谢!”杨擎又举杯利索饮下,笑看众人。
“刘某也祝八皇子,祝八皇子节节高升,一登最高位!”哈哈一笑,露出满嘴黄牙,一杯酒下肚。
“多谢。”杨擎眼里飘过一丝闲恶,随即快速掩去,仰头又一杯酒下肚,“诸位,在场的美女歌姬,你们随便挑,本皇子全部赠送!”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又瞬间如煮沸的热水,一人伸手拉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歌姬,还有更过分的,直接站起身到舞池中间挑选。
杨擎似笑非笑的看着场下的人,嘴角上扬,冷笑一声,独自一人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姓李的,你一个文人还要什么歌姬?送给我得了。”刘将军看着李侍郎怀里的美女,又看看自己怀里的,不由升起了嫉妒之心。
“刘老粗,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文人怎么了?文人就不能有女人?这是哪门子的规定啊?”李侍郎眉毛一挑,笑看着刘将军怀里的美女,示威性的摸了摸旁边女子的胸口。
“哼,”刘将军一声怒哼,拍案而起,大步流星的走到李侍郎跟前,揪了他的领子将之单手提起。
“劳资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你给不给我都要定了!”随即将李侍郎像扔破布的一样丢到地上,将美人打横抱起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番乌龙看的在坐众人唏嘘不已,随即又很快沉浸在自己的欢乐里。
“好你个姓刘的,咱们走着瞧!”李侍郎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这才抬眼怒瞪刘将军,一双眼似是要喷出火来。
“哈哈哈,有本事就过来抢啊!拳头才是硬道理!”刘将军瞥了眼怒气冲冲的李侍郎,哈哈大笑,全然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李侍郎,不要跟他计较,既然刘将军喜欢,那就送于他吧,”杨擎停下倒酒的手,看着李侍郎笑道,“我这还有一个歌姬送于你,权当是赔偿。”说完又是一拍手,从舞池中走出一女子,蒙着面纱,轻移莲步,走到李侍郎跟前站定。
众人纷纷停了手下动作,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女子的身影,恐怕只要杨擎一声令下,众人就会一哄而上,撕了那女子的衣服。
李侍郎呆楞的看着那女子缓步朝自己走来,一颗四书五经的心上下狂跳不已,暗自咽了下口水,将什么子曰圣人的全扔在了脑后,一个箭步上前揭了那女子的面纱。
面纱被人撕掉,女子一手半掩了面容,一边含羞带切的看着李侍郎。
李侍郎现在是连怎么反应都不会了,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这女子,真是美得出尘。
“李侍郎?”女子轻声唤着毫无反应的李侍郎,伸出十指玉葱轻轻点了点他的肩。
“看来李侍郎对这个礼物非常满意咯?”杨擎扬眉一笑,自己玩过的女人,做个人情送人也不错。
“满意,满意,”李侍郎机械的点了点头,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干咳了一声,拉着美人入了坐。
一人生死,两家喜忧,八皇子府上的灯光一直亮到了第二日鸡鸣之时,方才灭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来
“西念,西念,醒醒。”李菀茗趴在床边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看着熟睡的杨西念,抬起胳膊轻轻推了推。
“怎么了?”因着本有心事,睡的就不是很沉,李菀茗刚出声叫他时他就已经醒了,才刚睁眼就觉眼中干涩异常,揉了揉眼答道。
“随我进宫,我有大事。”李菀茗收回了胳膊,放在自己膝盖上,一脸认真。
“什么大事非要这么早进宫?”杨西念疑惑道。
“当然是关于你母后咯!”李菀茗腾的站直了身子,一把掀开盖在杨西念身上的锦被。
锦被滑落,杨西念的完美身材完整的呈现在李菀茗眼前,胸前衣领微敞,露出紧实精壮的皮肤,雪白如玉,让人想入非非。
李菀茗暗骂一声,移开了眼去,“快点穿衣服!”语气也不禁带了几分怒气,大清早的就这么勾/引人犯罪,真是。
杨西念一头雾水的看着李菀茗转过去的背影,他干什么了这么凶?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穿起了衣服。
听着身后响起希希索索的穿衣声音,李菀茗松了一口气,抬脚去给杨西念打洗脸水。
端着一盆水刚从门口进来,便看见杨西念笔挺的站在房间内。
“这么快就穿好了?”李菀茗有些难以相信,他只出去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已。
“嗯,这很有难度吗?”杨西念笑问,走上前顺手接过李菀茗手上的水盆,放在架子上,开始有条不紊的洗了起来。
看美男洗漱简直就是人生的一大享受,李菀茗靠在一边的墙上,呆呆的看着杨西念,浸了水的睫毛,倘着水滴的侧脸,无一不是完美到极致,上帝这鬼斧神工的雕刻,怕也是难雕出来这般面容。
杨西念洗完了脸,捞出来在水中的方巾,轻轻拧干,擦干脸上残留的水珠,望着盯着自己一个劲发愣的李菀茗。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杨西念迷糊的问到。
“额?啊?”李菀茗还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没有,我们走吧。”随即干笑一声转身走出门去。
“你今天早上很奇怪哎,菀茗,怎么了?”杨西念终是6没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啊?没有啊,没有,我能有什么问题?呵呵,”转头冲着杨西念一阵干笑,随即撇过头去,丫的,我能说是你这个蓝颜祸水吗?分明是个男人,却比女人还有诱惑力。
杨西念哦了一声,跟在李菀茗后面出了太子府大门,外面早已马车等候,转眸看了眼李菀茗,看来这丫头是早都计划好了的,也没有言语,弯身进了马车。
二人坐在马车内,杨西念一手覆在李菀茗手背上,轻轻揉/搓着。
“说吧,你准备怎么跟父皇说了吗?”杨西念垂了眸看着被自己搓红的李菀茗的小手。
“我还没有想好。”李菀茗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杨西念猛的停下揉/搓她手的动作,掀起帘子对车夫喊了句,“停车!”随即惊讶的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迷茫的看着杨西念,不知道他让车停下来做什么,“你干嘛呀?”
“应该是我问你!你干嘛啊?没准备好你就去见我父皇?”杨西念沉声道,他真的是越来越难理解李菀茗的思维方式了,什么都没有计划好就敢在皇上面前蹦哒,真以为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
“那有什么?我随机应变能力很强的,有时候只有逼急了才能想出来主意,不是吗?”李菀茗拍了拍杨西念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怎么可能会安心!”杨西念难得大声吼了出来,“父皇昨日下旨,凡事替皇后求情者,一律按同罪处理!你若是没有万全之策,我如何能让你去冒这个险,还不如我去。”怒声说完后,拽着李菀茗的手就把他往外推。
“哎哎哎,我骗你的,”李菀茗一看杨西念来真的,立刻变了脸色,赶忙将自己手一抽,溜身坐到马车后面,紧紧巴着底座。
“快点回去,别骗我了!”杨西念又走了过啦,欲将李菀强行赶下车。
“真的!我还有你在这个世上,绝对不会做啥事的!相信我!”李菀茗看着杨西念逼近了自己,连声大喊着。
杨西念蹲在李菀茗身前的动作一僵,脸上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虽没开口言语,但也没有再继续说让李菀茗回去的话。
“答应了?”李菀茗露出一双眼睛,试探的问到。
杨西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了头想了一会,抬头却是一脸慎重,“我跟你一起进宫,一起觐见父皇,若是失败……一起死。”
李菀茗闻言愕然,张大了嘴巴不知该做何反应,心里原本柔软的地方更是化作了一处温泉,在四肢百骸传递着温暖。
“好,”李菀茗重重一点头,随即又道,“但是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的,毕竟梁祝那样的爱情,我只看好并不向往,我可不想跟你死后化蝶飞。”
杨西念严肃的脸上破开一丝笑意,刮了刮李菀茗的鼻子,对帘子外喊到,“继续走!”
马车又开始吱吱呀呀的摇晃了起来,二人手牵了手,共同坚定的看着前方。
皇宫承德殿。
皇上坐在椅子上闭眸小恬,身旁两侧各一个宫女轻摇着蒲扇。
“皇上,太子殿下太子妃求见。”一旁低眉顺眼的公公小跑过来报信。
“不见。”皇上想也不想就拒绝到,用脚趾头想那二人此番前来定是为皇后求情,可是皇上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皇后的事,最近心烦意乱的连云裳那里也不曾去了。
“太子殿下说,知道皇上会这么说,他此番前来是告诉皇上谁是真凶的。”那太监重复着杨西念的话。
果然,皇上闻言缓缓睁开了双眼,只是那双眼睛现在却是黯淡无光,仿佛一潭死水,不起波纹。
“哦?竟有此事?”
“正是。”那太监弯了弯腰点头到。
“既然如此……宣。”说完又闭上了眼。
那太监是了一声,从房间一侧退了出去,没过一会,杨西念跟李菀茗便走了进来。
“参见父皇,父皇圣安。”二人齐齐下跪,向皇上请安。
“说吧。是谁?”皇上依旧闭了眼,开口道。
“儿臣不知。”杨西念如实回答到。
皇上猛的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着下跪的二人,“你说你不知道?”嘴里的语气竟是那般不可置信。
“不错。”杨西念理直气壮道,听的身旁的李菀茗额头一阵冒冷汗,还好是亲生的,不然这么说话,早都被砍了。
“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皇上皱着眉头怒喝道。
“儿臣知道,但是除此方法,儿臣想不出别的办法,求得父皇一见。”
皇上叹了口气,又缓缓躺了回去,“罢了罢了,说吧,什么事。”
“是关于皇后的事。”李菀茗抢在杨西念前面回答道。
“你知不知道朕昨日说的话?”皇上反问道。
“知道,皇上说,凡替皇后求情者,一律按同罪处理。”李菀茗一脸认真回答道,这夫妻二人还不是一般的相似,说出来的话都是这般语不惊人死不休。
“就算知道也要说吗?”皇上抬起眼皮看着李菀茗那张倔强得脸。
“菀茗并不是来替皇后求情的。”李菀茗又是一记出其不意的话,让皇上皱了眉。
杨西念闻言也惊愕了一下,但是随即又放松了,她自有她的办法,自己只需要在一旁守护就好。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菀茗是来请皇上好好查办此案,此案疑点重重,如此妄下断论,恐怕众人难以信服,有损皇上威信。”李菀茗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你且说说,何处有疑?”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李菀茗。
“首先,第一点,不知皇上有没有注意,皇后娘娘手里金簪的血迹,是很新鲜的颜色,而秋月身上的血迹,却是早已干涸发黑。”李菀茗的捕头热血又兴奋燃烧,说着自己的疑惑,“这说明,这根本就是两个时间段的血迹。”
皇上皱着眉头回想了下,好像确实如此,点了点头,示意李菀茗继续说下去。
“第二,皇上应该没有进去看过,秋月的致死伤口很是奇怪,向下倾斜,就好像是自己刺进去的。”李菀茗说完还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掩饰了一下。
皇上眉头皱的更深,这个倒是没有发现,当时已经没有心思去细究什么尸体伤口了,但还是点了点头,让她继续。
“第三,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李菀茗将簪子插回头发,一脸肃穆的卖了个关子。
杨西念听的李菀茗的推论也不由赞赏的点点头,区区两点便将母后的不利因素扳倒一片,最后一点嘛,他当然也知道,接了话茬,“那就是,母后杀了人为何不逃跑,还安然的在牢房中等待我们来撞破!”
一语惊醒梦中人,皇上听完这二人的三个理由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自己一时的鲁莽冲动差点酿成大祸,真是罪过。
惶惶收了自己震惊的表情,皇上坐直了身子,“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菀茗刚进来时已经说了,希望皇上明查此案,给皇后一个公道,给满朝文武一个信服!”说完在地上磕了一头,等待着皇上最终的决断。
“可是……”皇上犯了难,“若要翻案,必要查案,谁来查案?这是个问题。”皇上探究的看了李菀茗一眼,说道。
李菀茗看着皇上的眼睛,暗骂了句老狐狸,想让自己查案直说不就好了,还拐弯抹角的,当下叹了口气,心里却是一阵兴奋,天下第一女捕头重出江湖!
“我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钦点女捕快
议事殿。
李菀茗一身戎装与杨西念并肩而立,一个儒雅一个英姿飒爽,虽风格不同,却异常搭配,身后站里着一群恭恭敬敬的大臣,皇上坐在最高处,布满皱褶的脸庞俯视着脚下的人。
杨擎站在侧面,看见李菀茗也站在大殿之上,胃中仍残留着酒气,皱了皱眉将气味咽下,扫了一眼奇怪装束的李菀茗,正了正脸。
“今日叫众位爱卿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皇上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一串话语。
众位大臣抬首翘望,像是欲出笼的鸭子般张头探脑,眼里写满了好奇。
议事殿是不允许女性入内的,可是李菀茗却一身戎装堂堂正正的站到了最前面,这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望向皇上的眼神也是疑惑不解。
“朕知道你们在疑惑什么。”皇上了然的点点头,“朕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正是与殿下的太子妃相关。”
众人哗然,在殿下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微风吹来,飘来只言片语。
“皇上说宣布的事与太子妃相关,看太子妃一身戎装,难不成是要封她当个女将军?”
“对对,我看啊,有这可能。”
“肃静!”龙椅左侧的太监听着下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立刻兰花指一翘,特有的细嗓子喊出了声。
底下开小会的各位大臣立刻禁了声,身子站的笔直,一个个板了一张老k脸,面无表情的仰视着上座刺眼的明黄。
“你们不要再瞎猜了。”皇上无力的摆摆手,“今日,是朕特地让菀茗上殿听封的。”
刚才对话的那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点点头,果然被他们猜中了。
李菀茗第一次走上议事殿,上次也只是趴着门口往里瞧而已,如今她不仅进来了,而且还站在最前面,跟丞相站在一排,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又听着皇上指了自己,让自己听封,这种优越感让她不禁有些飘飘然,比一夜暴富还让人兴奋,抿紧了朱唇,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笑出了声。
杨西念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李菀茗的状态,毕竟她第一次上殿,若是失了礼数什么的,让有心人抓住了把柄,就算皇上有心维护,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法光明正大的袒护。李菀茗眼里透出了的兴奋被杨西念一点一点的看进了眼里,心里苦笑一声,自己担心的够呛,她自个儿倒是乐在其中的很啊。
“李菀茗!”皇上忽然压低了嗓音,仿佛魔音一般灌入人耳。
李菀茗闻声一愣,杨西念移动脚步不着痕迹的踢了踢她的脚,顿时幡然醒悟,单膝下跪,“菀茗在。”
“朕封你为钦点女捕头,全权负责皇后一案,”说完眼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任何人,不得做阻碍查案的事!”
杨擎眼皮一跳,居然让李菀茗查案,父皇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上次云裳的案子交给自己,这次皇后的案子却交给李菀茗,难道是想一人偏袒一次,玩公平?这怎么能行?昨日他才摆了庆功宴,喜酒还残留在自己胃里没有消化殆尽,这样就让你将皇后放出来,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白高兴一场?捏紧了拳头,眼睛眯起,不明意味的看着皇上。
“那皇上昨日所说的三日之后……”底下有大臣立马出声,话还没有说完就禁了声,低下头去,让人无从知道是何人所言。
“没错,父皇,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昨日父皇所说的话,在场的诸位都听到了,难道父皇想做言而无信之人?”杨擎左脚向外踏出一步,一脸据傲。
对啊对啊,下殿立马就像投入了深水炸弹,一时间吵的热水沸腾。
“肃静!都肃静!”皇上身侧的太监一甩手中浮沉,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摇头晃脑的大喊着。
待到底下嘈杂的声音如流水般褪去,皇上闭了眼睛,随即缓缓睁开,“朕,说的话,依旧作数。”
底下刚才发出嘈杂声音的人立刻嘴角上扬,满眼幸灾乐祸的朝杨擎投去目光。
李菀茗闻之愕然,杨西念脸上虽然没有变色,但是眼里的疑惑却是深深扎根发芽。
“敢问皇上究竟是何意?”年迈的丞相出了队伍,双手抱拳,望着高高在上却满脸倦容的皇上。
杨西念紧紧盯着皇上的脸,不想放过一丝表情。
“朕所说的两件事,一件事皇后三日后处斩,第二件事,李菀茗全权查办皇后的案子,均属实,且实施。”皇上缓缓说道,不以为意的看着众人疑惑不解的表情,随即目光定在李菀茗脸上,“所以,你必须在三日之内翻案,若是不能……后果,你懂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继续道,“就算这样,你也要继续查下去吗?”
李菀茗闻言脸上表情一僵,随即垂了眼睑,看似落寞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杨擎原本还揪着的一颗心在看见李菀茗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后,慢慢松开,心里一顿鄙视,也是一个经不起吓唬的软柿子,不足为虑。
丞相转了泛着精光的眼也看了李菀茗那低头的模样,一颗心逐渐下沉,脸上表情也由期待变为了失望。
杨西念则是镇定的看着李菀茗,脸上看不出喜忧,只是那眼底深处,似有星星点点的笑意。
李菀茗低着头一动不动,此时殿上所有的人都凝视着她,就仿佛一舞台上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了她身上,一瞬间成了舞台的焦点,观众们期待着她的表演。
三日?三日我办得到吗?李菀茗低头问自己,若是翻不了案,那你就按为皇后求情的罪来论处!皇上那日的话忽然在李菀茗耳边响起,心里陡然一惊,眼里缠绕着混乱的黑线,一时间找不到开头。
“嗯?”皇上等了太长时间,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不悦道,你只有这点能耐吗?李菀茗,那朕可就看走眼了。
众人转眸看了皇上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汇聚在李菀茗身上,等待着结果。
“菀茗想请问皇上。”就在众人以为李菀茗要放弃这机会时,李菀茗开口了。
“说。”
“若菀茗翻案,皇上准备将皇后如何安置?”李菀茗似乎是问了个与大题不沾边的问题。
皇上皱了眉,皇后若是被证明无罪,那自己将如何安置她?不由犯了难,犹犹豫豫到,“当然是回到延禧宫,继续做她的皇后了。”
“仅是如此?”李菀茗蹙了没,眼里有着一丝不满与惊讶。
“一国之母,是多少人想要得到的荣耀,你却说仅是如此?你是说朕给的还不够吗?”皇上被李菀茗一句话给激出了怒气。
李菀茗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男人总是以为女人想要的是金银珠宝,位置荣耀,却不知,作为女子最想要的是自己失落时丈夫的一句关心问候,自己寂寥时丈夫的一个温暖怀抱,自己落寞时丈夫的一同陪伴,眼尾余光瞥了眼杨西念,他正一脸柔和微笑的看着自己。
心下一暖,自己想要的,杨西念都给了。
“朕问你的话,你想好了吗?”皇上沉声道。
李菀茗闻言,嘴角上扬一个好看的弧度,随即收了笑容,单膝下跪,“菀茗定不负皇上所望!”
四座皆惊!
三日之内翻案,时间如此紧张,若是无法翻案,那接下来要承受的盛怒,是无法想象的,有可能还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如此后果,她一节女流之辈居然含笑答应?!着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一切出乎自己的意料,皇上原本积怨起的怒气被李菀茗的勇气震散,绷了脸,眼里却浮现一抹赞赏之色。
与皇上相同的,丞相也赞赏的看着李菀茗,眼角向上弯起,深深地鱼尾纹便浮出水面。
福祸相依,对自己来说是福,那么对于自己的敌人来说,那便是祸了,李菀茗那句话传入杨擎的耳朵里之后,全身一僵,随即愤怒跟难以相信的复杂情绪纠缠在眼中,牙齿一抽,倒吸了口气,左脚移出半步。
“父皇,此事怕有不妥。”
杨擎反对的话在大殿内来回震荡,李菀茗杨西念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浓浓的不悦。
李菀茗更是直接,嘴里嘟囔了句哪都有你,转头对杨擎冷笑道,“不知八皇子觉着何处不妥?”
杨擎瞥了一眼扫向自己的李菀茗,没有理会,继续对皇上说道。
“太子妃只是一介女流,不知如何堪当如此大任,若是万一弄错了元凶,那岂不是多了一条冤死的亡魂?还请父皇三思。”低头斜眼给自己的党羽使了个眼色,立马得到了随声附和。
杨擎这番话说完气的李菀茗牙痒痒,瑶鼻发出一声轻哼,满脸不屑,“八皇子言下之意无非就是女子不如男嘛?我说的可对?”
杨擎淡笑不语。
“那我请问,”李菀茗笑盈盈的走向杨擎,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八皇子是从何而来?”
顿时间全场鸦雀无声,隐隐有人憋不住笑意,轻哧出声,惹得杨擎眉头紧皱,却无从辩驳。
“既然是女人生的,又是吃女人母乳长大的,”李菀茗抽回自己的手,半空中拍了拍,眼皮也不抬一下,“那就别红口白牙说屁话?”
“你!”杨擎脸顿时黑了一片,残留在胃里的酒气被瞬间蒸发,怒眼瞪着李菀茗,却愣是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李菀茗背对着皇上,冲着杨擎做了个鬼脸,随即转身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双手抱拳。
“皇上以为菀茗说的可对?”
皇上无奈的摇了摇头,在皇上面前公然说污言秽语,屁话?亏她还是个女的,真是有史以来第一人啊,右手握拳,大拇指在食指末端摩擦着。
“擎儿这话却是说的有些绝对,男女各有所长,你说的,在理。”
李菀茗得意的点点头,随即冲着杨西念笑笑,露出白白的门牙。
要不是在大殿之上,在众多文武百官面前,杨西念真想将李菀茗狠狠拥入怀狼吻一番!
没想到李菀茗真的做到了,真的说服了父皇,也真的争取到了翻案的机会,虽然只有短短三天,尽力争一争,如若不行,他杨西念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李菀茗有事的。
“退朝吧,朕累了。”皇上摆摆手站起身,示意跟前的太监过来扶住他,在众人的恭送声中慢步离去。
“哼,太子妃真是生的牙尖嘴利啊。”待到众人走散离去,杨擎沉着一张脸走到正在与杨西念笑谈的李菀茗跟前,冷声道。
杨西念上前一步将李菀茗不着痕迹的挡在身后,直视着杨擎。
二人同样高大挺拔的身姿一瞬间对立,空气中的硝烟味慢慢汇聚。
“菀茗并不是牙尖嘴利,只是说出了事实,倒是八皇子,未免太看轻女子了吧。”杨西念出声驳斥。
“哼,别高兴的太早了。”杨擎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只有三天时间而已,你觉得你三天能干什么?”微侧头讥讽的看着杨西念身后的李菀茗。
“八皇子也说了,别高兴的太早了。”李菀茗迈了出来,站在前面,毫不示弱的看着杨擎。
“拭目以待,哈哈哈。”杨擎大笑一声转头潇洒离去。
李菀茗冲着杨擎的背影大声喊到。
“我知道凶手是你无疑,等我找到证据的!”
杨擎前进的步伐脚步一顿,随即快速离去。
杨西念疑惑的看着一脸兴奋的李菀茗,不知所言。
李菀茗才没有空解释,一手捏拳冲着上空。
“钦点女捕头,出动!”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为什么用那药
杨西念带着李菀茗二人离了议事殿,匆匆赶往府中,着手准备李菀茗查案需要的后备力量。
一进屋,杨西念反手关上门,走到李菀茗面前。
“你方才在议事殿说的那句话可是当真?”杨西念满脸期待的看着李菀茗,漆黑的眼眸中流光溢彩。
“哪句话?”忽然被杨西念问的问题给蒙住了,李菀茗一脸茫然道。
“就是你在大殿里说的最后一句话啊!”杨西念激动的按住李菀茗的双肩。
“哦,你说那句话啊,”李菀茗看似了然的笑笑,“当然是真的了,我是天下第一女捕头嘛。”说完得意的拍了拍胸口。
“真的?”杨西念惊喜的看着李菀茗,眼里有些雀跃。
“什么真的假的,我是天下第一女捕头难道还有假的?”李菀茗似是不悦的瞥了杨西念一眼,撅起红唇头撇向一边。
“那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发现的吗?我当时一直在大殿并没有看清楚些什么,你站在殿外,应该是旁观者清。”杨西念拉了两个凳子放在身前,拽了李菀茗的小手要之坐下。
“殿外?”李菀茗哈了一声,随即挠了挠头发,“你说啥呢?”两只无辜的大眼看着杨西念眨巴了眨。
“好像咱俩说的不是一个话题,”杨西念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揉了揉发酸的额头,“就是你说的那句话,底气十足的那句。”
“天下第一女捕头出动!是这句吗?”李菀茗疑惑的问到。
“不是这句,是你说杨擎就是凶手无疑的那句话。”杨西念轻咳了一声,打断二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哦,你早这么说我不就知道了,还拐弯抹角了半天。”李菀茗朝天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了。”嘚瑟的抖了抖肩膀,一脸骄傲的看着杨西念。
“快说吧,求你了,别卖关子了。”杨西念无奈的双手合十祈求道。
“你刚开始就说了原因啊,”李菀茗站起身收拾着自己的包裹,“就是那句话,旁观者清嘛。”
杨西念彻底无语了,用自己的话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结果到头来什么也没问出来,这真不是尼玛个事啊,都有一种墩地捶足的冲动了。
没有得到确切答案的杨西念终是没有继续多问,怕接下来李菀茗的重磅回话让自己发疯,定了神看着李菀茗前前后后忙里忙外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疑惑的站起身走到跟前,修长的手指拿出了包裹里的东西翻看了起来。
匕首,鞭子,飞镖,峨眉刺,双截棍,还有一包不明来历的白色药粉,正准备将之靠近鼻尖闻闻味道,结果就被李菀茗大喝一声给制止了。
李菀茗一脸焦急的跑到杨西念跟前,小心翼翼的拿了白色药粉又重新裹好。
“那包粉末是什么东西,怎么那般小心,闻闻都不行?”杨西念疑惑的皱着眉头。
“嘿嘿,”李菀茗不明意味的嘿嘿一笑,眼里透露出些许暧昧,“这个可是我让莲香帮我买的好东西,绝对不能浪费的。”说完将包扎好的白色药粉放在嘴边吧唧亲了一口。
杨西念察觉到李菀茗眼里的暧昧,心里一惊,放下沉声道,“你要这玩意做什么,对你一个女子家真是太危险了,给我,快点,交出来。”
杨西念的忽然变脸让李菀茗有些措手不及,忙忙一手抢了包裹放在身后,一手紧紧捏了白色药粉在身后往包里塞。
杨西念也不是吃干饭的,注意到了李菀茗身后的小动作,一个箭步上前,长臂绕过李菀茗身后,一把将包裹抢了过来,低头寻找着那东西。
李菀茗在杨西念低下头去的时候嘴角牵起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身后背着的双手迅速放在身前,将一物事别在腰带上,随即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杨西念。
杨西念低着头反复寻找着那包药粉,却死活找不到,抬了眼怀疑的上下打量着李菀茗,想从她身上看出来点什么。
很遗憾,李菀茗高深精湛的演技瞒过了他鹰一般锐利的眼睛。
“东西藏哪去了?”杨西念皱着英眉道。
“我哪知道,刚塞进包里就被你一把夺了去,谁知道你把那东西放哪了。”李菀茗嘟着娇艳红唇可怜兮兮道。
杨西念显然不相信,放下了包裹欲上前搜身。
李菀茗则是垂了眸,看着地面上越来越近的杨西念的脚,嘴角上扬,计算着距离。
就在杨西念即将抓住李菀茗的双肩时,李菀茗一个后仰躲了过去,就着地下顺势一滚,刚好滚到了放包裹的桌子下面,一手借力抽了包裹,另一手撑地身子从地上弹起,落到门口,转了身冲着杨西念做了个鬼脸,迅速闪出了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杨西念根本没有想到李菀茗会逃跑,只得站在原地看着李菀茗给自己做的鬼脸而后仓皇离去。
气的在原地剁了跺脚,眉心架起一座高山,拔了腿,纵身一跃,运起轻功跟了上去,衣阙在耳边飘飘,响起一阵破风之音,杨西念此时的心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一般,黑云压城城欲摧。
该死的,那个女人办案为什么会用到春/药这种东西?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一定要追上去抓住她好好的问个清楚!
四下寻找却都没有看见李菀茗娇小的身影,心下越是着急,停下了身子,落在一处屋檐上,脚底下却已是闹市,人多更杂,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眉心紧皱,但还是仔细的查看着附近的每一个角落。
李菀茗此时却是悠哉悠哉的走在杨西念离去的另一个方向,其实她当时闪身出了房间门根本就没有离去,而是蹲在门后面等着愤怒的杨西念先行离去,然后自己再找一个相反的方向,好安全离去,摸了摸自己腰间别着的物事,得意一站,脚下步伐更是轻松,不由蹦跳了起来。
跟天下第一女捕头玩心理战术,你小子就算是太子?那也嫩得很呐!
杨西念现在闹市中央站了一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以李菀茗的轻功,一瞬间应该飞醋了这么远,要么是她躲起来了,要么,就是她根本没有走,还在太子府!
想到此处杨西念心突的一跳,遭了,上当了,立马抽了身转身原路返回。
又是一阵猛赶,刚到太子府便命令下人全府搜查太子妃下落,找到了立即向他汇报,自己则站在屋顶,看着京城的上空,思考着李菀茗的逃跑路线。
太子府门前只有一条路,一个方向通往闹市,而另一个方向则是通往皇宫,刚才自己情急之下没有考虑清楚,以为李菀茗就算是逃跑也应该往人多的地方跑,谁想,这小妮子却是聪明得很,还会揣测他人心意,来了个逆向思维,望了望通向皇宫的大道,提了一口气,飞身掠去。
李菀茗一路蹦哒,好不悠闲的走到了天牢前方,抬头看了看这个虽然暴露在阳光下,却显得森冷无比的地方,眼里跳跃着跃跃欲试的火焰,大步迈了进去。
前脚刚进门,后脚还没来得及跨进去,就被人从后揪住了衣领,提了起来。
“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一个压抑怒气的声音在李菀茗的身后响起。
李菀茗闻声立刻蔫了下来,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死气沉沉的垂下了脑袋。
“怎么?还不肯跟我说实话?”杨西念挑了眉毛看着装死的李菀茗。
“我要说什么?”李菀茗可怜兮兮的睁着两只大眼睛望着杨西念乌青的脸。
“还在跟我装傻?”杨西念皱眉,伸手在李菀茗的挺翘上重重一拍,“说!你办个案要什么春/药?!”说道最后两个字明显有些底气不足道。
“这个……”李菀茗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想要想着什么鬼话蒙混过关。
杨西念一手抬起李菀茗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双眼对视,“别想着说用一个烂借口蒙混过关。”李菀茗那点小把戏,他现在已经看穿了,但还是不得不防。
“用来……”李菀茗嘟囔着嘴说了一串话。
“你说什么?大声点。”杨西念没有听清李菀茗说的话,又问了一遍。
“用来……”李菀茗还是刚才那个状态。
“直说!”杨西念有些愠怒,铁青了一张脸问道。
“用来让杨擎欲/火焚身的!”李菀茗大吼了一句,完全不顾及场合。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初步调查
啊?杨西念愣了神,手上一松,李菀茗掉了下来。
勘勘稳住身形,李菀茗愤怒的看了一眼杨西念道,“你干嘛突然松手啊,吓死我了。”拍了拍胸口安慰了下自己扑通狂跳的小心肝。
“为什么要让杨擎那样?”杨西念皱眉问出了声,他实在想不出给杨擎下药跟与破案有什么关联。
“他只有中了春/药,才会露出马脚,而这个马脚,就在这个宫里。”李菀茗捂了嘴凑在杨西念耳朵边小声神秘道。
马脚在宫里?杨西念有些想不明白,不知此话怎解,疑惑的望了李菀茗一眼,等待着回答。
“你就没有感觉,杨擎很紧张那个云裳吗?”李菀茗一副看猪的表情看着杨西念。
云裳?好久没有听到过得名字,这样一个女子,让花丙辰这个妖孽美男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足以见证她到底是何等美貌。
“只知云裳与杨擎关系不一般,但也没感觉很在乎,毕竟杨擎的女人,不在少数。”杨西念皱着眉头回答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李菀茗摆出一副说书人的模样,清了清嗓子,“那日在承德殿你还记得吗?就是皇后要将云裳押入天牢处斩的那天?”
“记得,”杨西念点点头,随即更加疑惑,“可是那又如何?”
“那你还记得杨擎维护云裳时说的一句话吗?”李菀茗急声道,就怕杨西念说一个不字出来。
杨西念果然没有让李菀茗失望,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李菀茗仰天长叹,怎么会有这么健忘的人?
“还是我来说吧,杨擎当日说,云裳,不能带走,只要我在这里。”李菀茗边说边学着杨擎当日说这话时的表情与动作。
杨西念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是这么回事,点点头,“仅从这么一点你就可以这么确定杨擎的心思了?”
“可以,我相信我那日绝对没有看错,杨擎对云裳,眼里的紧张焦急之色虽然有被掩藏,但还是被有心的李菀茗给发现了,这也就成了杨擎的一个致命弱点。”
杨西念重重的点了点头,李菀茗说的不错,只要对一个人动了心,那么这个人就不再坚强,而是变得有了软肋,得时时刻刻保护着。
“那么……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李菀茗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天牢内部,对杨西念轻声道。
“可以了,”杨西念轻微点下头,“但是,我也一起去。”
前一句话让人飞入天堂,而后一句话则是从天堂掉落摔得粉身碎骨。
“好吧,一起。”李菀茗半死不活的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挪近了天牢。
还是那般昏暗的光线,灯光在墙的两壁上明灭跳动着。
一个獄卒迎了上来,问李菀茗要探谁的监,李菀茗答曰皇后,却被獄卒给拒绝了。
只得拿出自己刚受封的称号出来显摆,这才被放行通过了去。
杨西念自是不必说,皇上儿子的身份往那一摆,就是标准的通行证,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来到了皇后关押处。
皇后独自一人坐在牢房的干草堆上面,只有这一处相对比较松软,就算如此,也让皇后屁股酸了不少时候才渐渐适应,秋月的尸体早被獄卒清理了出去,放在了停尸房,等待案子结了以后下葬,皇后依然还是以前那般模样,只是衣服破损了些,头发乱了些,脸上消受了些……
一听有脚步声向自己靠近,条件反射性的抬起了头,深陷的眼眸望着门槛外的二人,竟是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李菀茗看着皇后成了这幅模样,不禁心里涌上一股心酸,真的是爬的越高,摔得越惨啊,自古后宫空余恨呐,不由的摇了摇头,忽的想起杨西念还在自己身边,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发觉并没有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念儿?”皇后良久后出声道,李菀茗又被他给自动忽略掉了,眼里只看见杨西念一人。
杨西念点点头,上前一步,更加靠近了栏杆,皇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步履不稳的移到栏杆前,双手伸出栏杆外,紧紧抓了杨西念的手,激动的颤抖着,“你终于来看母后了,真是太好了。”声音不禁有些哽咽。
“对不起,母后,”杨西念略微歉意道,“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一听是好消息,皇后立刻来了性质,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细听着。
“父皇同意菀茗为你翻案。”杨西念语气里透露出一丝骄傲,随即快速消失,“但是,只有三日期限,时候一到,若是还没有结果的话,那就……”杨西念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脸悲戚,想起自己亲爱的人要离自己远去,心里就一阵难受泛着苦涩的泡沫。
皇后此时脸上的表情变换极其丰富,一会红一会白的,心里也是复杂无比,皇上这到底是卖什么关子?还有那个李菀茗,怎么自己的警告全然没有效果呢?她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了?
“皇后娘娘不要多想,我一定会帮助您的。”李菀茗上前一步,并肩站到杨西念身边,安慰到。
“你?怎么又是你?”皇后故意装作一脸的闲恶,“你都没有听过我说的话吗?你都没有记性吗?”
略微尖锐的话像是玻璃渣子一般,深深地扎进了李菀茗的心里,但是她脸上却毫不动声色,怕被杨西念察觉。
“你走,你走啊,谁要你惺惺作态?”皇后看着李菀茗莫不出声,更加嚣张了起来,怒声斥道。
“母后?”杨西念终于看不下去了,皱了眉喊了一声,一手捏住皇后的手。
“怎么了念儿?”转头看向杨西念时,却又换成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菀茗是我的太子妃,是您的儿媳,请你不要这样对她说话,”英眉紧蹙成一个川,“而且你不知道,菀茗她为你做了……”
即将说完的话被李菀茗打断,李菀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示意他别再说了。
“为我?我让她为我做了吗?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他说不用了,可是她的耳朵中看不中用,本宫说的话,她权当了耳边风了”皇后收回双手,将之拢于宽大的袖子中。
李菀茗闻言低头咬了咬下唇,贝齿深陷软唇却毫然不知所疼,秋水眸续了泪水,似是要滴下来了,深呼吸了口气,将眼泪硬生生逼回去。
“皇后娘娘,不论你怎么说我,接下来我要做的事,还请你配合。”李菀茗调整好状态,一脸认真的看着皇后!
“什么事?”皇后漫不经心的达道。
对于李菀茗,她真的是喜欢不起来,感觉她总是傻乎乎的,一副天真的模样,看了让人生厌,在这个皇宫也没有办法生存下去,更没有办法辅佐杨西念登上皇位,柔弱的小白/兔,皇宫最不需要,因为那些奔走的下人个个都是小白鼠小白/兔。
“关于秋月之死一件事。”李菀茗强调到。
“问吧。”皇后又转身坐回了干草堆,一脸无意淡然的模样,“不过你要是说,那凶手就是我的话,那么,你还是请回吧。”
“不是的,皇后娘娘,我来此,是为了给你翻案的,为了你的清白,也为了不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李菀茗坚定了神色。
死去的秋月就像是她以前的丫鬟皖碧,我不杀伯仲,伯仲却因我而死,不管怎么样,心里还是感觉负债累累,所以看了秋月的事情后,她更是心里怒气难平,一定要抓到真凶!真凶是谁已经有了眉目,站在缺乏的是证据,而证据,恐怕只能以皇后这里为切入点。
“好了,不要废话,说吧,要问些什么。”皇后娘娘不屑的看了李菀茗一眼,随即有道,“我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我的念儿,与你并无半点关系,你记清楚了,免得以后误会。”
杨西念皱了眉,自己母后说的话真是越来越尖酸刻薄,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李菀茗,眼里有些失落,但也不至于伤心难过,心下稍微放平了一点,缓缓靠近李菀茗,一手将之小手包裹了起来。
感受到来自另一个掌心的温暖,李菀茗心下一暖,抬头对视上杨西念温柔的眸子,灿烂一笑。
“那么请问皇后娘娘,秋月活着的最后一天,去见了谁?”李菀茗目光转向一旁的皇后,沉声道,此时,俨然就是一个捕头的模样,英姿飒爽。
“杨擎……”
李菀茗杨西念二人对视一眼,露出个了然的眼神,微微一笑,突破口找到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好戏上演了
二人得了确切消息立马离了天牢,回到了太子府。
“接下来,你打算用那玩意了吗?”杨西念下巴抬起冲着那包白色粉末呶了呶。
“当然啦,哼哼,”李菀茗拿起那包白色粉末,阴险的笑了笑,随即扬了扬手,一脸献媚道,“你要不要试试啊,西念?”
杨西念不禁哑然失笑,虽然看过很多次李菀茗这种流氓的模样,但是还是感觉很滑稽,被人调/戏,尤其是被自己的女人调/戏,那是叔能忍婶不能忍,眼角上扬。
“要啊。”杨西念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李菀茗淡然道。
李菀茗本想看看杨西念窘迫的脸,结果谁想杨西念根本就不受自己调/戏,还来了个将计就计,霎时觉得失去了兴趣,嘴巴一瘪,蔫了去。
“我还嫌浪费药粉呢。”没好气的白了杨西念一眼。
杨西念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没有再回话,一手放在桌子上,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眉心微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菀茗一时间觉得空气中沉默无比,受不了这般压抑的气氛,转眸看了杨西念,却发觉他在发呆,立马来了兴致,蹑手蹑脚的绕道他身后准备吓他一吓。
杨西念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听得身后传来悉悉索索被人故意压制的走路声,嘴角划起一个弧度,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李菀茗猫手猫脚的靠近着杨西念,距离杨西念的身体仅有一臂之隔,心里偷乐了几声,遂张开双手作鹰爪状,朝着杨西念的背影扑了上来。
“啊……”李菀茗尖叫一声,惊慌着不知所措。
杨西念从喉咙里发出声轻笑,低沉的嗓音像是摄人心魄的歌谣一般让人着迷。
李菀茗被杨西念抱在怀里,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随即落到床上,不禁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本来杨西念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沉思着,可是正当李菀茗扑上来的时候,杨西念却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般,敏捷的转过身,将主动送上门的李菀茗抱了个正着。
“难得佳人主动投怀送抱,在下真是感激不尽。”杨西念充满笑意的双眸望着身下的李菀茗,眼中光芒闪闪发亮。
李菀茗躺在床上,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铺满了整个床铺,脸颊微红,气息轻喘,媚眼如丝,不禁让人想入翩翩。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这幅诱惑人的模样,眼眸一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强忍着想要将李菀茗那抹嫣红含入嘴中好好品尝的冲动,翻身而起。
“喂,你怎么搞得,”李菀茗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差点以为杨西念要化身为狼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停下来了,不过心里还是很庆幸,“明明看你心不在焉的,怎么忽然就反应过来了?”
“呵呵,是你自己功力太低,稍微有耳朵的人都听的到你那粗重的呼吸声了。”杨西念压下了心中的燥热,笑道。
“你用内力了?”李菀茗睁大眼睛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杨西念闻言点点头。
“啊!早知道我也用了!到时候你肯定发现不了了。”李菀茗坐起身一手拍打着床铺懊恼的撅起红唇,好像全世界人都吃他家大米了一样。
“好了好了,大不了下一次我让你。”杨西念不以为然道,这又不是比赛什么的,谁输谁赢那又如何,只要她想赢,杨西念肯定会让她的。
“谁稀罕。”李菀茗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切了一声。
杨西念顿时语塞,一头黑线挂在额前,仿佛凝成了实质。
“哎,好无聊啊。”李菀茗叹了口气低下头,摇着自己的脚丫子,“为什么还不天黑。”
天一黑就好办事,李菀茗就可以潜进八皇子府上,然后给他下点药,让他中招后吐露一切真相,光是想想就好痛快。
“你准备何时动身?”杨西念担忧的看着李菀茗,显然心里极不情愿李菀茗去。
且不说李菀茗一个女子家家的,就光说八皇子府上的明卫暗卫,没有个一千也有八百,再者就杨擎那狡猾奸诈的性子,万一发现了李菀茗在他饭菜或者酒水里下毒,下的还是春/药,保不准会不会将春/药再用在李菀茗身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此处,杨西念眸中的担忧之色更加明显,浓的化不开。
“等夜色加深了,我就出发。”李菀茗淡然道,朝着杨西念笑笑。
“我跟你一起去。”杨西念立马说道,差点一个激动抓住李菀茗的胳膊。
“你?”李菀茗食指指了杨西念一脸的匪夷所思,“还是算了吧,别咱俩又跟上次栽在顾尘峰手里那样的,杨擎可不是顾尘峰,吃人不吐骨头的,我要是被困了,还有你可以来救我,要是咱俩都被困了,”放下手,一顿,随即又道,“那咱们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杨西念越听眉头越是深皱,可是李菀茗说的句句在理,自己找不到其他借口反驳,只能将拳头握紧,想着一会李菀茗走了要不要跟上她。
“你不要想着一会跟踪我,这次可不是游戏,你要是真的跟我一起落网了,那不止咱们要做一对短命鸳鸯,你母后,我爹爹还有我那姐姐,还有附属你母后身下的大臣们,都免不了被捕杀的厄运。”李菀茗一看杨西念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不禁又出声劝道,甚至拿出那么多人的性命安全问题跟他举例。
杨西念闻言,慢慢松开了拳头,深深吐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李菀茗莫名其妙的看着转头离去的杨西念,坐在刚才杨西念坐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抬起十指玉葱托起茶盏送到嘴边,轻嘬了一口。
这边茶杯还没有放下,杨西念便回来了,脸上看不出喜怒,接过李菀茗刚喝过的茶杯就着又喝了起来。
看的李菀茗一阵脸颊烫红。
“你想清楚了?”李菀茗歪着脑袋看着杨西念仰头喝茶的下巴道。
“嗯,想清楚了。”杨西念将茶杯放在桌上,自己坐在李菀茗的旁边,抬起一只手臂,用袖口优雅的擦了擦嘴巴。
“为什么转变忽然又这么快?”李菀茗很是纳闷,眼里也浮上一抹不明显的狐疑。
“那我跟你一起去。”杨西念干脆不解释,斩钉截铁道。
李菀茗一听,吓了一跳,急忙挥舞着双手连连叫到:“不用了不用了,我跟你闹着玩的。”
杨西念稳了下心神,眼里窃喜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感觉是梦一场。
李菀茗眨了眨眼睛,又看向杨西念好看的眸子,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疑惑的多看了几眼,却还是一无所获,心下一想肯定是自己看错了,便有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杨西念看李菀茗怀疑的目光不再放在自己身上时,心里一松,脸上也不禁柔和了不少。
“要我帮你收拾东西吗?”杨西念走到李菀茗跟前,主动请缨道,脚步却不轨的靠近着李菀茗的身体。
“不用啦,你就坐下喝喝茶就好。”李菀茗一边忙碌着一边回答道。
杨西念没有回话,双手环了李菀茗的柳腰,紧扣着。
李菀茗有些不适应的扭了扭身子,试图挣脱开来,可是杨西念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有力的双臂还是依旧紧紧箍着,薄唇慢慢靠近李菀茗晶莹的耳垂,缓缓吐出温热的气息,一时间,房间气温霎时上升了十几度,暧昧异常。
杨西念将手扣在李菀茗的腰身,手掌用力,将李菀茗的身子转了过来面朝自己,薄唇压下,双手不安分的游走着。
“唔……”
这个吻来的太突然,让李菀茗有些措手不及,慌慌张张的想要推开杨西念强壮的身子,却怎么也推不开,就像是一座铜墙铁壁,将自己紧紧包围,慢慢的,自己也沦陷了进去,闭了眼回应着杨西念。
感觉到李菀茗轻微的回应,杨西念闭着的眸子睫毛微微一颤,睁开了眼睛,看着李菀茗忘情的投入,杨西念游走在李菀茗腰身的手缓缓抬了起来,食指勾起腰带一处,慢慢向内滑着,忽然摸到一处凸起,捏了捏,眸中露出一抹欣喜,食指中指探进去轻轻一挑,那东西变掉落在了手心,将之放入自己怀中,这才安心的闭了眼,加深了给李菀茗的吻。
直到李菀茗身子化作一滩春水,杨西念才停止了自己的温柔攻势,轻拥扶住像是踩在云端的李菀茗,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眼里狡黠一闪而过。
想必过不了多久,李菀茗就会发现怀里的春/药不见了,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杨西念无疑。
只能说声对不起了,菀茗,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你去冒这么大的险,关于你的一切,我赌不起也输不起,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做。
怀中的李菀茗这才缓过来点劲,使劲捶了下杨西念宽阔的胸膛,娇嗔道,“你突然的这样干什么?”
杨西念微微一笑,眼里划过一点狐狸般的狡猾,难道要我说实话是为了偷你怀里的春/药吗?当然不可能,除非杨西念脑袋被门挤了,当下面不改色道,“想你了。”深沉的嗓音配上深沉的眸子,简直就是女生的杀伤力最强武器。
李菀茗再爷们那也是个女人,还是会有小女生心思,看似娇羞的低下头,脸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窗外天空渐渐便为深色,太阳也从金黄化作了橘黄,路上的行人还有屹立的房屋都被擦上了一层金光,显得神圣无比,让虔诚的信徒忍不住参拜。
杨西念看了看李菀茗异样的表情,又转眸移向窗外,天色用不了多久就会变黑了,拍了拍李菀茗的肩膀道,“吃点饭再走吧。”
李菀茗啊了一声,随即茫然的点点头,剧情跳转太快,她有点转换不过来。
莲香下去准备好了饭菜,随即端了上来,杨西念看着李菀茗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下沉了沉。
饭局结束后,一场好戏就即将上演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中招了
李菀茗草草吃了饭,看了看外面的天,拿了一旁的包裹就准备走。
杨西念在她旁边,跟她吃的速度也是一样,虽然心里奇怪,但也找不出个理由说他,只得默不作声的。
“菀茗。”就在李菀茗前一脚刚踏出门,杨西念出声叫住了她。
李菀茗纳闷的回了头看着欲言又止的杨西念,幽怨道,“我这是去办大事,整个人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你不要打断我好不好,这样我会变成神经病的。”
杨西念额了一声,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半天才憋出四个字,“一路小心。”
李菀茗闻言心里一暖,冲着杨西念扬起个大大的笑容,“没问题,放心吧。”旋即大步跨出门口,大有一副壮士出征的感觉。
“我说我的太子妃,”莲香从拐角处走了过来,正看见李菀茗在学赌神里的周润发那般走路,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晕了过去,“您就不能好好走路,有点太子妃的架势吗?”
李菀茗嘿嘿干笑一声,转头又看了看杨西念,随即停下脚步,从包裹里拿出一方黑色面巾裹在一张紧致的脸上,遮去了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只留下一双灵动大眼睛在外面。
腾地飞身上了屋顶,又是一回眸,杨西念冲着她点了点头,李菀茗才飞身离去。
莲香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刚刚还跟痞子一样的太子妃,怎么瞬间变成了一个女侠盗般的人物,双眼不禁冒了桃心,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有那般本领跟气场。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飞远了,立刻转身回了房间,还吩咐莲香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啪的一声关上门,转身从窗户飞身而出,没有惊动府里的任何一个人。
莲香当然也不知道,自己苦苦守着的,此时早已成了一间空房子,呆呆的在门口吹了几个时辰冷风,事后知道了,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杨西念在房顶上来回跳跃穿梭,一身白袍在月色下显得更加朦胧,仿佛谪仙一般的男子,在空中起舞,欲飞身上天。
一路疾飞,眼前的景色不停的变换着,模模糊糊却又极为熟悉,正是去皇宫的路。
早在杨西念与李菀茗对话之际,杨西念出了房间一会,询问着自己放出去的探子杨擎今日的行程,得知杨擎今日会去流云宫,这一切,李菀茗却是不知道,所以就算李菀茗此时冲到了八皇子府,那也是扑了个空,用不了多久,李菀茗便会回来了,而自己偷了春/药,赶往皇宫,下药给杨擎,正是一举两得,既没有让李菀茗冒险,又让杨擎吃了哑巴亏。
怕李菀茗半路上发现药丢失,杨西念只得将轻功发挥到极致,空气中,肉眼只能看见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其余,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杨擎骑马正在赶往皇宫的路上,他也住在了宫外,原因不知为何,但是仔细想来怕是有阴谋也说不定。
马鞭不停的挥舞着,胯/下马匹受不了这般疼痛,撒脚丫子一阵狂奔,卷起了身后一阵沙尘,已有多日未见云裳,不知她现在如何,眼前浮现那张闭月羞花之容,心里更是等不及了,干脆一拍马背腾空跃起,运了轻功朝流云宫飞去。
杨西念一身白衣立在一处宫殿顶端,俯视着整个皇宫,远处一个紫色的小点渐渐的变大,瞳孔一缩,来了。
立马纵身闪入一旁的树丛,在杨擎的必经之路周围的树上洒满了春/药,猫着身子,在暗处静静看着这一切。
杨擎果然来了,一袭紫衣在空中簌簌起舞,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华贵邪魅,搜搜的转变着脚下的步子,宽大的衣袖带起阵阵强风。
到了,马上就到了,三步,两步,一步!呼,杨擎从树下穿梭而过,带起的风卷了春/药粉末环在杨擎周围,让他吸了进去。
杨西念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站起身来,讽刺的看向杨擎匆忙的背影。
杨擎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只顾着赶路,只是从刚才开始不知为何,越发的想见到云裳,想好好的拥她入怀疼惜一番,压下心中的躁动,杨擎闷哼一声缓缓落地。
流云宫三个烫金大字出现在了杨擎的头顶,抬头瞥了一眼,转身环顾了下四周,老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直到现在还是若有若无,再三确认了下周围并没有人,这才大步向前,推了门走了进去。
“八皇子,”云裳像一只蝴蝶一般飘进了杨擎的怀中,从早上接到杨擎心腹通知书时,她就一直欢喜不已,更是为了见杨擎一面换了一天的衣服与妆容。
杨擎被云裳撞得心头一震,刚才被自己压下去的燥热感又蠢蠢欲动,难道自己真是太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吗?怎的会如此冲动?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埋头在自己怀里的人儿。
“我来看你了,你近日过得可还好?”罕见的温柔在杨擎脸上流露了出来。
“不好。”云裳抬了头,深情的望着杨擎,“皇上不知为何再也没有来过我这里,整日冷冷清清就我一人,八皇子也不说来看看我。”话还未说完,却早已抬了衣袖抹上了自己的眼角,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人看了不禁萌生爱怜之意,想把她当了水莲一般放在温柔的水里。
“对对对,都怪我。”杨承受着云裳的小脾气,抬手用布满薄茧的大手轻轻擦过云裳的眼角,“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云裳又小女儿姿态的在杨擎健壮的胸膛上用粉拳使劲捶打着,看似凶猛,其实也只不过装腔作势罢了。
杨擎看着云裳一副娇嗔模样,邪笑一声抓了云裳的手腕,咚的一声将之按在墙上。
“云裳,你想我吗?”说完俯下身削薄的嘴唇贴上了云裳的雪颈,吐着热气,引得云裳身体一阵轻颤。
“别……这里说不定还有别人呢。”云裳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让别人听起来不那么娇媚如丝。
“我可是八皇子,谁敢在我跟前说半个不是?”杨擎一口将云裳嘴中剩余的话,悉数吞下,身体里有一种叫嚣即将冲破禁锢,破体而出。
杨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怪异,一个劲的按着本能办事。
云裳脑海中的理智也被逐渐吞噬,慢慢沉沦在了杨擎的热吻之下。
嘶……
杨擎一把将云裳的轻纱外套撕开,雪白的肌肤立马暴露在空气中,云裳惊呼一声,一手遮掩了胸前的春/光,微微的凉意让她恢复了些许理智。
云裳是恢复了些许理智,可是杨擎此刻却是完全丧失了理智,粗暴的吻着云裳,两只大手不安分的游走着。
杨西念一脸笑意的站在流云宫不远处,想必里面现在是开始了,看见不远处走过来的一个宫女,心上一计,眼里划过一丝戏谑,大步朝着那宫女走了过去。
那宫女似是很怕黑,手里拿着死气风灯却还是惶恐的看着周围,突然眼前出现了一袭白衣,跟前些晚上自己同房间的宫女讲的鬼故事中的女鬼一模一样,长大了嘴巴正想惊叫出声,却被眼明手快的杨西念迅速点了哑穴。
杨西念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要是这宫女刚才叫出声那可就完蛋了,杨擎必定会发现外面的情况,到时候自己精心设计的局可就毁了,一计不成再生二计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得逞了,还好自己反应快。
略微不悦的看了一眼那个宫女,沉声道,“我是太子,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惊叫出声,懂吗?懂了我就解开你的哑穴。”
那宫女不能说话,拼命的点着头眨着眼睛。
杨西念见状利索的解了那宫女的哑穴,又道,“流云宫的主子要你现在去送一盘点心过去,不得有误。”说完皱了皱眉,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
那宫女果然是被吓着了,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转身朝厨房跑去,好像也不像刚才那般胆小了,跑的还挺快的。
杨西念微笑的看着宫女仓皇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流云宫,心底泛出一丝冷笑,伤我身边的人,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飞身上树掩了自己的身行,溶于夜色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却忽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遍,沉吟了片刻,神色复杂的看着流云宫的方向,原地踌躇许久,转头飞身离去。
那离去的宫女去而复返,一手提了死气风灯,一手端着点心盘子,站在刚才与杨西念撞见的地方四下寻找着杨西念的身影,却死活也找不到,心里不禁微微失落,好不容易有单独见到太子殿下的一幕,却没想到就这样匆匆结束,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肥肉,摇摇头,还是放弃这个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念头吧,端了盘子,缓步走到流云宫门口。
走到了门口,放下死气风灯,抬手敲了敲门,却没有听见里面回应,好奇之下推门而进,却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皇上的妃子云嫔赤裸的躺在床上,八皇子趴在她身上狼吻着,啪,手中盘子应声落地,惊动了床上的二人。
杨擎迅速转了头,狼一般的目光狠狠的盯着门口的那个宫女,嘴角泛着嗜血的光芒。
停在门口的宫女顿时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楞在原地三秒,随即迅速回过神来,转头撒脚丫子一阵狂奔,看见的人都不禁惊叹,那么一身肥肉,她是怎么带动的。
这个宫女边跑边心里怒骂,真特么倒霉啊,怎么自己就刚好撞到这种事,被抓到那就必死无疑啊!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干嘛安排给她这么一个差事,自己也是好死不活的半夜在外面游荡着。
杨擎见丑事被人撞见了,顿时起了身,穿好外袍追了出去,那个宫女,绝对留不得!
野狼一般的目光在暗夜闪耀着,仿佛真的有森幽的绿光在黑暗中亮起,让人看了不禁瑟瑟发抖。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可疑人物
肥胖宫女一边亡命狂奔,一面神色慌张的望着身后,生怕一个不小心杨擎从身后冒出来将自己咔嚓了。
皇宫内此时除了巡逻队以外,已经没有多余的人了,宫女一时之间不知该往哪里躲,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投奔巡逻队,万一那巡逻队里有八皇子的人,那自己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到时候死的不比什么都难看?
心里这般心思百转千回,脚下还是如乘了风一般奔跑,孙悟空肯定也乐意收这样具有潜质的徒弟,不用腾云驾雾,光两只飞毛腿就足够应付一切,一天之内估计也能从蓬莱仙島到花果山来个往返。
杨擎铁青着一张脸飞身站在最高宫殿的屋檐,寻找着那宫女的身影。
你绝对跑不掉的,杨擎捏的自己手指关节啪啪作响,自己此时愤怒的心情就如原子弹爆炸一般,足以轰平一个长岛。
二人就这么一个玩命逃跑,一个拼命追杀。
…………
太子府。
杨西念匆匆离了皇宫,只是因为忽然想起李菀茗此时去了八皇子府,应该是时候意识到自己腰间的春/药不见了,肯定会马上赶回太子府,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毕竟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再接触过她的身子。
想着李菀茗发飙的样子,杨西念脚下步伐更快了,终于距离太子府不远了,几个跳跃飞身到了太子府内部,悄悄绕过莲香身边,又从屋子后的窗户中翻身跃进,仔细差看了下房间里面,李菀茗还没有回来,心里绷紧的弦也松了下来,随即装着没事人一样坐在椅子上喝茶。
“真是倒霉到家了!”杨西念刚坐下没多久,就听的外面一声河东狮吼,将门外守着的莲香吓得浑身打了个机灵。
“太子妃,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么大火气?”莲香着急的看着李菀茗一脸不善的脸色。
“还说呢!我刚走到八皇子府上,一摸腰带,却发现药不见了!让我怎么办?那可是我的终极武器啊!”李菀茗一张俏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白的。
听到春/药两个字,莲香小脸一红,但天色太黑,根本没人看清楚,况且李菀茗此时正在气头上,哪还顾得上注意他啊,莲香随即感觉哪里不对劲,想到了什么之后出声问到,“太子妃你……你居然准备把春/药用在八皇子身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李菀茗还是满腔怄气,没好气道。
听到李菀茗如此语气,莲香也没有在意,毕竟李菀茗刚遇上了不顺心的事,俏脸立马跟冲了血似的,怯怯诺诺道,“我以为你要来是要跟,太子殿下……”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李菀茗只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顿时眼前一亮,好似迷路的人忽然找到了一条出口,走了出去,豁然开朗,随即脸色又迅速变得阴沉,像是酝酿暴风雨的乌云。
“杨西念……”李菀茗双手叉腰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低吼道,“给我滚出来!”
杨西念听到外面饱含怒气的召唤声,不禁眼皮一跳,随即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衫,一脸镇定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杨西念处变不惊道。
李菀茗一看杨西念走了出来,一股无名火蹭蹭蹭的上冒,大步跨到杨西念面前,因身高之差,只能仰了头怒视着头顶笑盈盈的杨西念,摊开自己的右手,一动不动的盯着杨西念。
“这是干什么?”杨西念故作疑惑道,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只是那东西自己早用到杨擎身上了,连一点粉末都没有留下,让他怎么交出去?再者言,就算他还有,他也不会交给李菀茗,不然以她的性子,今晚势必再去一次。
“春/药呢?”李菀茗又狠狠地上下晃动了自己伸出来得手,“快点给我交出来!”
“那东西不是在你身上吗?”杨西念一脸茫然到,看不出来杨西念也是个高深演技派,演技之精湛直教人暗自咋舌称赞。
“还跟我装傻?”李菀茗抽回手掌放在身侧,怒气冲冲的看着杨西念,“那玩意要在我离开的时候就不见了,是你拿走了对吧?”李菀茗步步逼近杨西念质问着他。
怎么杨西念就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完成这个任务呢?她要是再不去的话,这三天时间匆匆而过,到时候皇后的命可就不保了,杨西念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可是他亲生母亲啊,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
杨西念被李菀茗逼到了房间门口,背抵了墙没有办法再往后退了,心里苦笑一声,这个捕头小妻子怎么生的这般敏锐,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抵赖了。
“我没拿。”杨西念理直气壮到,真是撒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李菀茗嗯了一声,一脸我不相信的望着杨西念的眼睛,似是想要从里面读出一丝一毫的慌张情感。
但是很可惜,没有,杨西念心里得意一笑,这下就当是报了你上一次捉弄我的罪过吧,还好只是腹诽而已,要是让李菀茗听见了,免不了又是一阵抱怨怒骂。
“此话当真?”李菀茗一张小脸贴近杨西念的下巴,眼里还是有着浓浓的怀疑之色。
“当真!绝对当真。”杨西念淡笑一声,看着气呼呼的李菀茗。
李菀茗看着杨西念的笑容此刻感觉不到一点温暖,自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可怎生的是好?当下不悦道,“笑什么笑,你牙齿比我白啊。哼。”说完头撇向一边像是谁欠他几百万的一样进了门。
莲香站在院子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尴尬的看着这两个主子吵架,想笑还不能笑出声,憋的实在难受。
杨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着一脸憋笑憋的难受的莲香,干咳了一声,跟着李菀茗走进了屋。
“给我出去!”杨西念一只脚刚跨进门,就横飞过来一个枕头,差点砸到杨西念,还好他躲得及时。
“别生气了我的太子妃,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杨西念优雅的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循循善诱道。
“连车都没有!哪来的路!哪来的村子!”李菀茗咚的一声倒在床上,怨念重重的说道。
“这……”杨西念也着实被李菀茗天马行空的思想给深深折服了,竟是无力反驳,拿着枕头走到床前,“总会有办法的,这个不行的话,咱们再换一个。”轻拍了李菀茗的肩膀柔声安慰到。
“可是怎么办,只有两天了,若是再找不到证据,你母后,还有我,就得去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地方了,然后咱们俩再来个人鬼情未了?”杨西念宽厚的大手像是有魔力,拍了拍李菀茗的肩膀后,李菀茗觉得自己浑身的怒气顿时去了一大半,不禁身心有些困乏,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
杨西念看见李菀茗此时已困倦十足,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别想了,快睡吧。”
这句话像是催眠曲一样,李菀茗紧绷了一天的弦立马松弛,软了下来,眼皮也仿佛得到了指令般,迅速合了起来,随即沉沉睡去,没一会,便穿出了轻微的鼾声。
杨西念怜惜的看了她一眼,在李菀茗额角落下一吻,帮她盖好锦被,也翻身上床,闭了眼,沉沉睡去。
…………
所有人都休息了,但是值夜的人还是不能够休息,顾尘峰就是其中一个,穿着一身威武帅气的铠甲,领着一队人在宫中四处巡逻着,冰冷的双眼如同着铁质盔甲一般寒冷不带一丝感情,但是这双万年冰封的眼睛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会迅速消融,只是那个人到如今都不知道。
被夜色笼罩的皇宫显得幽静无比,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屹立在京城中央,让人不禁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
踏踏踏……
整齐统一的步伐在皇宫大道上回想着,冰冷的眸子不停的看向四周,寻找着不属于皇宫的气息,仿佛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在捕杀猎物。
“头,前面有人影。”一个小卫兵快速跑了过来向顾尘峰汇报着。
好看的眉毛向上一挑,右臂竖起,超前挥了挥,后面的人立刻会意跟上。
皇宫,这是顾尘峰最讨厌的地方,只因这里有着自己的仇人,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可是自己偏偏还不能动他,这让顾尘峰很是恼火,在最讨厌的地方为最讨厌的人办着事,要不是为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怕是自己早都行动了。
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在极速移动着,好似是看见了顾尘峰一帮人马靠近,那人影立马掉了头往回跑了起来。
这个人影正是那个逃亡的肥胖宫女,她好似是一直不停奔跑,跑到了现在还没有停歇,让人不禁佩服,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就像是你给我一百斤砖我可能搬不动,但是你给我一百斤钱,我不光能抱动,我特么还能跑!
这个宫女就是典型的潜力挖掘者。
顾尘峰远远的看见那宫女掉头就跑,一个飞身越起落到了那宫女身前,将她潜进的路截住。
银白的月光,高大的背影,宽肩窄臀,标准的模特身材,那个肥胖宫女看的不禁有些痴呆。
顾尘峰缓缓转过身来,冰冷的眼望向发呆的宫女,不带一丝感情,看的宫女浑身打了个哆嗦,仿佛置身冰窖。
美男很美,恐怕自己无福消受,蓝颜祸水,就像自己今日遇到了太子,结果就惹上了这档子破事,看不看得到明天的太阳还是个未知数呢,美男?还是拉倒吧!
“你?是什么人?为何看见我就跑?”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千万不能马虎
“你?是什么人?为何一看见我就跑?”顾尘峰阴婺着脸缓缓转过身来,冰冷的月光洒在他刀削般的侧脸,银光笼罩,似真非真,更加衬的冷漠的表情寒若冰霜,紧紧盯着那肥胖宫女,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肥胖宫女早已看的惊呆,嘴角不禁拉出一条透明丝线,惹得顾尘峰直皱眉头,身后跟着的喽罗也捂嘴偷笑。
“问你话呢,干嘛老盯着我们头,没见过汉子啊!”看见顾尘峰脸逐渐黑了下去,身旁的一喽罗赶忙上前推了那宫女一把,入手却是柔软一片,手指都快陷近肉里去了,赶忙松了手,以免整个胳膊也陷了进去。
肥胖宫女呆楞的啊了一声,随即嘿嘿一笑,随手抹了抹嘴角留下的晶莹,尴尬的看着地面,脚尖搓着地面,一副娇羞的模样,“我只是一时看的入迷了,还望将军不要介意。”
顾尘峰眉心架起一道深深地鸿沟,冷眼看了肥胖宫女矫情的模样,压下心底的不快,冷声道,“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废话不要多说!”
那宫女一听顾尘峰翻脸了,立马站直了身子,脸上矫揉造作的表情也悉数褪去,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又是掉头准备拔腿就跑。
顾尘峰鹰一般锐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宫女,感觉这个宫女应该不简单,或者是她身上有什么秘密,看着她又要逃走,大手一抓,钳住了她粗壮的胳膊,狠劲一拉,宫女又被拉回了原地,跌倒在了顾尘峰身后的侍卫身上,顿时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压倒一片。
今天真是撞鬼了,怎么遇到的美男子都是这般粗鲁,太子殿下也是,对她严声厉色的,这个更是个暴脾气,直接把她往地上一扔,还好没撞到,底下还有这么多人给她当人肉垫子,不然自己这身软肉,可就散了架了。
宫女慌慌张张的爬起身来,眼里的惊恐之色喷薄涌出,一手揪了顾尘峰的衣角,一面跪倒他脚边,求情道,“求你了,将军大人,我被人追杀了,我得赶紧跑,不然被抓住了,那真是死路一条,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旺财要养,我还不能死啊……”
顾尘峰对这宫女真的是没话说了,听了她说了那么一大串话,耳朵自动过滤掉了,只听到‘我被人追杀’这几个字。追杀?被谁追杀?为何被追杀?顾尘峰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衣角从那宫女手里解救了出来,低头看了看,早已被拽的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有着不知名的液体,回去一定扔了这套衣服,顾尘峰心里这么想到,随即切入正题。
“被何人追杀?又是因何被追杀?可是你犯了事?”顾尘峰本来就对皇宫这个地方不感冒,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讨厌,遇到这样的事情,立刻想着要插手。
“这……”肥胖宫女擦了鼻涕摸了眼泪,听着顾尘峰的问话不禁皱了眉头犯了难,该不该告诉他?若他是杨擎的人,那自己岂不是立刻就成了刀下亡魂了?若要不是,那自己岂不是白白的放过一个可以轻松逃命的办法?眉头皱了又紧,紧了又松,不知不觉的站起了身,一手托着下巴,来回踱步思索着。
顾尘峰靠看自己不过是问了两个问题,那宫女就为难的到处踱来踱去,心烦不已,一把揪了那女子,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蹲在了地上。
“现在能说了吗?”顾尘峰周没问到,看似是商量的语气,但让人听在耳里却是毫无转还的余地。
肥胖宫女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嘴里喃喃道,“缩头一刀,伸头一刀,到底该怎么办啊,不挨这一刀还不行么?我怎么就生的这么命苦,我干嘛非得今晚出门,啊……天理不公啊。”
顾尘峰疑惑的看着蹲在地上嘴里一张一合的宫女,脑海里不禁出现个想法,这女子不是得了失心疯吧?被宫里人给抛弃了?所以才半夜跑出来这般风言风语?但是看着又不太像?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究竟放不放我走?”那宫女忽然抬起头猛不蹬的问了这么句话。
顾尘峰被她的问题说的一愣,真是好狂的口气!区区一个宫女而已,看来她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主子才被追杀的,不禁眼眸中光一黯,低下了头。
皇宫中位高权重者,大都草菅人命,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以为自己只手遮天,无所不能,妄自尊大,招来越来越多的仇恨,顾尘峰也是其中受害者之一,看着这宫女无能为力的模样,不禁想起了当初的自己,看着自己的亲人被一个一个杀害,而自己做的,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把自己从小宠到大的爹娘姐姐接连倒下,看着亲人的鲜血将地面染红,印满自己的眼眶,发疼……
顾尘峰低着头,紧抿着薄唇,没有人看的清他此时的表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因为顾尘峰垂在身侧的拳头早已紧握,手指关节被捏的发白泛青,轻微颤抖着。
位于顾尘峰下方的肥胖宫女抬头刚好能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讲顾尘峰给激怒了,心里悲哀一叹,今儿个这些个大爷可真是小气,不就说话说的横了点吗?至于气成这样吗?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还是害怕的缩紧了身子,双臂紧抱着她的胸前,将自己的肉勒出多余几层,像是汉堡一样。
“你……你没事吧,呵呵,我跟你开玩笑的,”那宫女神色尴尬的嘿嘿一笑,小心翼翼的朝后挪动着。
顾尘峰没有理她,捏紧的拳头逐渐放松,原本泛白的地方迅速恢复了血色,抬起头看着宫女,张口欲说些什么,却忽的发现,人早已不见了!大惊失色下四处张望着那肥胖的影子,想借着月色寻找到她,结果却一无所获,怒瞪着自己周围的侍卫,“人呢!”
还有好多人没有回过神来,被这一声怒吼给惊得立马反应过来,偷偷瞥了一眼旁边脸色乌青的顾尘峰,哆哆嗦嗦道,“刚才……刚才一眨眼……她……她就不见了。”一个侍卫答道,说完立马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顾尘峰的处罚。
顾尘峰本来还想狠狠地抽那人一下呢,结果一看那人被吓得那样,心里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给了那人一记眼刀,暗骂了声,“废物!”随即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四处寻找着那人的身影。
“报告头……”一个侍卫硬着头皮跑到顾尘峰跟前,犹豫再三终于开了口。
“什么事!”顾尘峰正在气头上,郁闷着,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还一眨眼就不见了?那么大的体积还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开什么玩笑,没好气的转头看着那个略微腼腆的侍卫。
“额……”被顾尘峰犀利的眼光杀到了,那侍卫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自己刚开始要说的话。
“说啊!”顾尘峰瞅着那侍卫没了动静,耐心被磨光了,低吼一声。
“啊!我想起来了,”侍卫高兴的一拍脑门,抬起自己的右臂,朝着自己身后的拐角处一指,“我刚才看见那个胖宫女从这边跑过去了。”
闻言,顾尘峰先是心下一喜,随即立马紧了脸色,瞪着那人,“这种事怎么不早说!”
侍卫脸立刻涨得通红,像是被火烧过的一样,踌躇的站在原地,眼光盯着自己的脚尖,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等到他组织好自己的语言,抬头准备说时,顾尘峰早已不在原地了,松了口气,靠在身后的墙上。
到底去哪里了?这个女子身体如此宽厚,为何奔跑起来却是如此神速,好似是一个会功夫的主,这人,看起来不简单啊。
顾尘峰立马拐进了那个拐角,四处寻找着那女子的身影,四处搜寻无果,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城墙,提了口气,纵身一跃,再次睁眼,却是发现他人已出现在了城墙之上,如雄鹰一般飞在高处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肥胖宫女此刻累的跟狗一样背靠在一处城墙上大口喘着气,随即身子一软,滑到了地上,就像是一坨被铺平了的肥肉。刚才跑的太急,岔住了气,每呼吸一下,腹下就刺痛一下,肿的看不清五官的脸此时皱在一起,两只胖手捂了肚子,慢慢吐着气。
看顾尘峰那般模样似是要将自己赶尽杀绝,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所以当顾尘峰缓缓抬头的时候,她,果断的跑了。
该死的,到底在哪呢?顾尘峰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肥胖的宫女,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不会是在自己走神的这一刻被人给暗杀了吧?脚下步伐更快,连着七拐八拐了几次后,才发现不远处,一个昏暗的角落里,有一大块凸起,眯了眯眼睛,望着不远处的大坨不明物体,嘴角勾起一丝浅笑,终于找到你了。
肥胖宫女在地上躺了许久,这才感觉腹中疼痛感少了不少,慢慢悠悠的扶着墙站起身,看了看前面一片黑暗的路,不由苦了一张胖脸。
“还跑吗?”身后想起个戏谑的话语,听的宫女身子一僵,随即机械的转过了头。
“嗨,将军大人啊,小女子今日只是出来散散步赏赏月色,哪里会跑?”肥胖宫女的脸,像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让人应接不暇。
“那既然不跑,那就跟我回去吧。”顾尘峰一脸玩味的看着肥胖宫女双手环胸。
“啊?”肥胖宫女立马就苦了一张脸,抱了肚子弯下身去,显得一副极为痛苦的模样,“我肚子疼,那也去不了……”
“够了,别跟我耍花招了,你能在我眼皮底下逃跑一次,已经算是很不错了。”顾尘峰长眉一挑淡然道。
“我真的会被人杀死的!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那肥胖宫女瞬间暴走了,事关自己的生命安危问题,千万不可马虎大意。
第一百六十九章 对不起
“所以说,跟我回去。”顾尘峰酷酷的一转身大步流星的朝前走,不理会身后的肥胖宫女。
那宫女原地愣了两三秒,显然是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难道这是他要帮自己的意思?人命关天,脚定在地上,一动不动。
走了半天,感觉身后却是完全没有动静,撇头一看,那宫女还是一脸云里雾里的望着自己的方向,站在原地,像是一棵树一样,脚下生了根。
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呆,真怀疑她是怎么在皇宫里混这么久的,按照常理来说,应该要都被人咔嚓了才是。
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脚又返了回去,走到那宫女跟前,一把拽了她胳膊就往前大步走去。
顾尘峰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捏的那宫女手腕生疼,拼命挣扎着,却怎么也拗不过顾尘峰的大手,只得认命的任他拽着。
“喂,你叫什么名字?”顾尘峰冷冰冰的语气冻结了周围人的血液。
“春花……”极不情愿的说了自己的名字,撅着自己的香肠嘴,头撇向另一边不再理会顾尘峰。
顾尘峰眼里透出一丝笑意,但是嘴角仍然绷紧,淡淡道,“名字倒是不错嘛,春花秋月几时了。”随即斜睨了一眼春花的身材跟长相,“不过这花倒是真跟你接不上……”
一句话让春花在天上地下经历了好几个轮回,最终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这位爷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善言辞,怎么讥讽起人来,这么不留情面?
“额……呵呵,家里爹娘读书少,就照着别人开店的店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见笑了见笑了。”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尴尬的笑笑。
“店名?什么店名会取春花这种名字?”顾尘峰满脑子的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老板会取这样俗套的名字,想来店里的生意也不怎么滴。
“就是我们家对面的一个店,有三层楼呢,上面有好多美女,每天拿着手绢冲外面招着手笑呵呵的……”春花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脸憧憬的想着那时候的情景,变成那样的美女就是自己一生的梦想,可惜……自己进了皇宫,还当了个宫女。
噗……顾尘峰憋笑憋的眼皮直抽抽,她说的那不就是青楼嘛!那老爹也真是会找店名取,直接取了个青楼的名……
春花被顾尘峰拽了一只胳膊,腿又没有顾尘峰长,走路老是慢一拍,整个身子都是斜斜的,像只螃蟹一样横行着,好不滑稽。
这二人一瘦一胖,一高一矮的组合,朝着原地等候的那帮侍卫徐徐走来,刚才那个被顾尘峰一声吼得吓得忘记台词的男子赶忙站直了身子,希望顾尘峰早已忘记自己刚才的事了。
“继续巡逻。”顾尘峰沉声道。
“是。”整齐划一的喊声响彻云霄,震得春花耳膜一疼,难受的捂了双耳。
这一声音也惊动了正在寻找春花的杨擎,朝着呼喊声的方向眯了眼望去,提了一口气,纵身越过去。
顾尘峰整好队伍,将春花插在了中间,因为这小妮子老吵闹着说自己会被杀掉怎么怎么样的,吵的顾尘峰一个头两个大,无奈之余,将春花放在了队伍中间,小妮子这才安心下来,站在队伍中间一个劲嘿嘿傻笑,可苦了周围的人,被春花占去了大部分空间,周围人都感觉空气稀薄了些,拉长了脖子拼命的呼吸着上空的新鲜空气。
“继续走。”顾尘峰右臂竖起,往下一压,队伍便有条不紊的出发了。
杨擎在皇宫中宫殿屋顶来回跳跃着,衣阙飘飘,在空中响起破风之声,远远的看到了有一队人马缓缓行进着,眯了眼睛想要仔细的看清楚。
顾尘峰正行走着感觉有人正在超这边快速靠近,皱了眉头停下脚步,看着那个方向,果然有一人影,立刻飞身而起,拔了佩剑迎了上去。
“什么人!”顾尘峰停在空中,身子站的如标枪一般笔直,双眉如剑,薄唇紧绷,眼里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像是要将对面的人生生冻住。
“哟~顾统领,别来无恙啊。”杨擎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傲然挺立的顾尘峰,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警觉,自己还没有靠多近也没有看清楚那只队伍里到底有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人,就被半路拦下了,心里略微有些不爽,但又没有个借口爆发。
“八皇子,不知这般深夜,你还在外游荡,这是为何啊?可莫要被当做了什么刺客给伤了那就不好了。”顾尘峰眉毛一挑,看着对面杨擎一袭紫衣,语气不善道。
“哈哈哈哈,这就不劳烦顾统领操心了,倒是顾统领,你可要好好提升下自己的武功修为了,以免再被人抓住,还得让人想什么招数来救你。”听出了顾尘峰话里的讽刺意味,心里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
“这也不是八皇子该操心的事,”顾尘峰将手中的刀缓缓放入刀鞘,不以为意道,“八皇子还是快快回府就寝吧,顾某不送。”双手抱了拳,面无表情的看着杨擎。
“还早还早,本皇子最喜欢观赏月色了,不如,与顾统领一同?如何?”杨擎淡笑一声,眼角余光撇向那边一队人马,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不必了,顾某粗人一个,不喜好赏月什么的,告辞。”话还未说完,人却早已背对着杨擎转身离去。
杨擎一看顾尘峰根本就不买自己的帐,气的牙齿一抽,额上青筋若隐若现,愤恨的看了一眼远处整队出发的顾尘峰,甩袖离去。
没有个留下来的理由,若是非要留下来,还显的做贼心虚。
“头儿,刚才那人是谁啊?”一个侍卫问到,对刚才那个人显然是非常好奇
“八皇子。”顾尘峰无所谓道。
“啊……”春花一听这个名号,吓得倒吸了口冷气,惊呼出声。
顾尘峰一看春花表情有异,皱了眉头,询问的望向春花。
“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呵呵,我能有什么问题啊。”春花愣了一下,震惊的脸迅速恢复了常色,左右摆动着自己肥胖的手臂,否认道。
刚才自己在这里看的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与八皇子交谈了很长的时间,说不定二人交情不浅,若是自己就这样将一切和盘托出,那么自己从此就只能长眠于地下了。
顾尘峰沉了眼眸,长眉紧拧,他刚才分明看见了春花惊恐的表情,但却很快就被遮掩掉了,难不成,要追杀春花的人就是他?如此想来更是觉得疑惑重重,杨擎贵为八皇子,怎么会那么想要一个小宫女的命呢?难道?这个宫女握了八皇子什么重要的把柄不成?总之,这个宫女是越来越不能交出去了,说不定,等自己揭开她身上的谜团,可以扳倒杨擎也说不定。
“好吧,我们继续巡逻。”大手一挥,将所有问题压下,众人又行走于夜色中,维护着偌大皇宫的安全。
春花一看顾尘峰没有再继续追问,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谜团蹦上心头,若是顾尘峰是八皇子旧识,为何没将寻找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作为一个侍卫统领,搜查人的事,恐怕是再适合不过了,这到底是为何?想了半天,结果发现以自己的智商根本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就放弃了继续想的念头,乖乖跟着队伍巡逻着。
这一巡逻,却是一整夜都未曾休息。
…………
杨擎怒气冲冲的回到了流云宫,见云裳半掩的身子躺在床上,还是一副媚眼如丝的模样,心中的火顿时消了大半。
“找到了吗?”云裳一手撑起身子,轻纱从肩膀滑落,将原本就暴露的肌肤又增加了大半,看着走进门的杨擎,甜腻的嗓音悄然响起。
闻言,杨擎的一张脸顿时又黑了下来,被云裳挑/逗起来的火焰又消迷了下去,缓步移到床边,坐下。
“还没有。”失落夹杂着些许怒气的话从薄唇吐出。
“啊,那怎么办啊!”云裳立刻像是触电般坐起了身,惊恐的望着黑了脸的杨擎,“要是让她告到了皇上那里!这可如何是好?”
“别慌!”杨擎被云裳的自乱阵脚弄得心里烦闷,一时之间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气厉声道。
云裳被杨擎突如其来的怒气震的一惊,顿时满腹怨气化作泪水在眼眶中蓄满,只等找个合适的机会便从上掉落。
杨擎缓缓吐出一口气,平息了下自己的怒火,感觉自己身后有些不太对劲,转眸看过去,云裳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便进了他的眼,心下一滞,赶忙拉了云裳入怀,却被后者狠狠地推开。
“八皇子是否觉得我不重要,不管是哪里来的怒气都可以撒到云裳身上?”云裳的眼泪这时从眼眶中掉落,退离了杨擎身边,“云裳之前为八皇子所做的一切难道八皇子就这么轻易忘记了?我是为了你才进宫的,为了你才侍候你父皇的!”
听到最后,杨擎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送到别人怀中,那个人还是自己的父皇,可是没办法,他要夺得天下,那就得有所放弃!
“对不起云裳,对不起。”杨擎将云裳扯进自己的怀里,耳鬓厮磨着,轻拍她的后背,让她委屈的心安静下来。
云裳还是在不停的呜咽着,自己所付出的那么多被一瞬间否定抛弃,换做是谁,谁也不会舒坦,付出和回报必须是同等的。
杨擎一边安慰着云裳,一边脑子里想着如何找到那个宫女,手下也不知觉得慢慢用力紧缩,手指掐进了云裳的细腰,良好的手感让杨擎一瞬间回神,顿时低头覆上了那抹樱红。
第一百七十章 到底怎么回事
一夜三路人马都各自怀着心思睡的安稳,养精蓄锐只是为了更快的扳倒自己的对手。
白云飘飘,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李菀茗从床上翻身而起,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
钦点女捕头!
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份荣耀,更何况她的肩上还承担着巨大的使命,拯救皇后,拯救自己。
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光着脚丫子跳到了地面上,脚底传来的冰冷让李菀茗更加清醒,寻到了自己的鞋,穿好之后拿起一方白巾浸了水往自己脸上擦去。
“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吗?”杨西念的声音响起,还参杂着些淡淡的睡意。
“不了,我心里有事睡不着,倒是你啊……”李菀茗拧干了帕子擦掉自己脸上的水珠,放好,转眸淡然的看着杨西念,“一天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像这件事不是关于你的一样,我都替你着急。”
杨西念心下苦笑,他着急办事的时候是你没有看见好吗?让你看见了估计你都会打我,而不是就这样说两句,还是乖乖闭了嘴,双臂放在脑后撑着头看着忙忙碌碌的李菀茗。
“喂,说你懒你还赖下了,快到起床,只有明天一天时间了,我怕我一个忙不过来,你今天得帮我。”李菀茗耍赖似的大步跨到杨西念跟前,扯了他的被子就要拽他起来。
终于开口要他帮忙了,可真是不容易啊,杨西念不由会心一笑,没有什么比自己爱的女人依赖自己更幸福的了,男人的肩膀除了扛担子,那就是给女人靠的,屈起双膝,转身下了床。
李菀茗看见杨西念已经起床了,便站在铜镜跟前绾发,不管怎么弄,总是有几丝调皮的发丝留恋着外界不肯回去归队,气愤的一把全散了发丝,如云的黑发立即垂落下来,像是上等的绸缎。
杨西念穿好衣服正绑着腰带,忽然感觉眼前光线一晃,条件反射似的抬了眼看去,婀娜身姿,秀发飘飘,不同于往日的英姿飒爽亦或是天真可爱,现在的李菀茗多了份成熟的慵懒,看的杨西念竟是移不开眼去。
李菀茗在梳妆台上东找西翻的,终于找到了个环状的绳子,双手拢起秀发,高高扎了个马尾在脑后,转身准备出去传膳,却看见望着自己发呆的杨西念。
“喂?”李菀茗走到杨西念跟前抬头看着他,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要将自己深深地吸进去。
“菀茗,”杨西念忽然沙哑着嗓子深沉道,“秀发如瀑,美人如玉,说的就是你吧。”伸出修长的手缓缓插进李菀茗脑后的发丝柔声道。
“得了得了吧,大清早的跟我来这么肉麻的好吗?”李菀茗十分不解风情的拍开了杨西念的手。
现在是非常时期,那还有心思跟杨西念打情骂俏?就像是那时候追捕顾尘峰的一样,为了追捕顾尘峰,不惜撞开门,手臂被划伤也无所谓,总之呢,李菀茗就是个不解风情的狂热抓捕迷。
杨西念无奈笑笑,走出门去,帮她传早膳。
李菀茗还在清点自己包裹里的物品,没过一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李菀茗手边腾不开手,以为是杨西念要进门,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门又没锁,你自己进来不就好了吗?”
“额……我只是怕你正在换衣服什么的。”一个熟悉的嗓音在门口响起,但却不是杨西念的声音。
“啊?怎么是你?”李菀茗惊讶到,没想到这一大清早就有贵客上门,连忙放了手中物品让他坐下。
顾尘峰一身铠甲未脱站在门口,手上拿着头盔,似是被李菀茗的反问句伤到了心,脸上有一瞬间的落寞,顺着李菀茗的手势走了过去坐下,身后跟着一个体态臃肿的宫女。
“这位是……?”李菀茗冲着顾尘峰挤挤眼,询问着身后女子的来历。
“春花。”简单明了的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话。
听的李菀茗噗的一笑,春花胖乎乎的脸一皱,听见李菀茗的笑声,不满的回头瞥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只是跟外面一家春楼的名字重了让我觉得很惊讶。”李菀茗手捂在嘴边轻轻咳了几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随即望着顾尘峰,眼里询问着,你带她来干嘛啊?
“她被人追杀了。”顾尘峰读懂了李菀茗眼里的意思回答道,听的李菀茗一愣,不是楞那女的被人追杀,而是震惊顾尘峰居然读懂了自己的眼神!
杨西念传了膳走到门口刚好听到这么一句话,随即有进门接过话茬道,“哦?被谁追杀?”
顾尘峰看见杨西念走了进来,站起身冲着他点头示意,因为李菀茗的关系,杨西念对他也十分照顾,所以二人现在,也算的上是好朋友了。
“具体还不知道,她不肯说。”顾尘峰瞥了一眼还在为刚才李菀茗失笑出声生气的春花。
杨西念顺着顾尘峰的眼神望去,只见一个略微肥胖的女子一身宫装撅着香肠嘴不知在生气些什么,眼眸一黯,随即蹦发出万丈光彩,不禁出声哈哈大笑。
顾尘峰与李菀茗二人云里雾里的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写着疑惑不解,旋即又看向杨西念,询问着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一旁赌气生气的春花一听这声大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她就是那种口无遮拦的货,根本不惧怕权利,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所以在与顾尘峰对话时才会那般回应,杨西念的一声笑让她顿时血气上涌,一张圆鼓鼓的脸如涂朱丹。
“有什么好笑的,叫 春花又不是我的错,还有叫阿猫阿狗的呢!”
杨西念听着这声咆哮,无奈一笑,谁笑她的名字了,他这是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而开心。
“西念?你干嘛忽然大笑啊,怪吓人的。”李菀茗双手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胳膊,疑惑道。
顾尘峰也皱着眉头看着杨西念,看杨西念的表情,好似是认识这个春花,有些搞不清楚情况,只能等着杨西念亲口回答了。
杨西念笑而不语,缓步走到春花面前,薄唇轻启。
“你可还记得我?”
春花闻言抬头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封神如玉的男子,一身白衣,挺拔的身姿,慢慢与脑海中的某个身影慢慢重叠……
“是你!”春花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掩了嘴行了个礼,“参见太子殿下。”
本来,宫里的人认识太子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宫女看见杨西念的表情并不是熟知的淡然,而是仅仅一两面之缘的无知。
“昨晚那场戏看的如何?”杨西念笑意盎然。
“太子殿下说什么呢?我什么都不知道。”春花一听杨西念问起了那晚之事,立刻心生警惕,大臣还有皇亲国戚之间的明争暗斗一个小姑娘怎么会了解,在她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所有人都可能将她出卖,送到杨擎的刀下。
杨西念闻言愕然,难道她并没有进去?或是进去了里面早都完事了?不可能啊?难道是药力不够?一瞬间各种谜团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杨西念的大脑,深锁了眉,这件事没有成功的话,下一步该怎么做呢?时间真的不多了。
顾尘峰听着春花与杨西念的对话,不知所云,上前一步站到杨西念跟前。
“你们俩说的是什么?什么那场戏?”
杨西念皱了眉头不知该讲不该讲,正巧这时莲香敲门走了进来,“太子殿下,太子妃,用膳了。”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杨西念故作淡然实则紧张无比的三步并做两步跨到餐桌前,伸出手臂邀请众人上座用餐。
顾尘峰探究的眼光在杨西念身上扫了又扫,杨西念有意回避这个话题,肯定有内幕,一会绝对要再问问他。
李菀茗却没有管那么多,本来自己事已经够多的了,不想再添几个,前日她才夸下海口,定找到真凶救出皇后,议事殿上上下下怎么也得上百人,到时候自己救皇后不成功反而搭上了自己的小命,那恐怕也就成了上百号人嘴里的笑柄了,自不量力螳臂当车这种词,以后都成了自己的代名词。
拽着顾尘峰的衣角坐到餐桌前。
“这么早就来我家,想必你也没有吃过饭吧,赶紧来一起吃。”说完递给顾尘峰一双筷子,自己也坐下。
春花此时被无视了,看着桌上一大堆美食,使劲的咽着口水,两眼放光,就像是守财奴发现了巨额宝藏。
听到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咽口水声,李菀茗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一人,立马冲着盯着食物流口水的春花道,“你也过来吃饭吧。”
春花不可置信的食指指了自己的鼻尖,张大嘴巴不可置信道,“我?”
李菀茗确定的点点头,“没错,不然还有谁?”
一旁莲香见状立马挡了上来,她从小被灌输着主仆有别的观念,自是不能容忍李菀茗这样的,更何况她贵为太子妃,以后还有可能成为皇后,张开双臂挡在欲上前的春花身前。
“太子妃,这位姑娘就跟莲香一起用膳好了,正巧莲香也未曾用膳,一个人吃怪无聊的,正好多一人陪伴。”
李菀茗想了下点点头,坐下身又继续埋头苦吃了起来,莲香转头冲着春花点头示意了一下,走出了房间。
春花看了那一桌美味佳肴,咽了咽口水,不情愿的跟着莲香走了出去。
顾尘峰见莲香春花走了出去,一手拿着筷子,一边探究的看着杨西念,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猫腻来。
杨西念察觉到顾尘峰的目光,心里苦笑一声,果然还是被人给发现了,看来是免不了一顿解释了。
抬起头放下筷子,对上顾尘峰的眼睛。
“那个宫女是我昨天晚上见到的。”
一句话出,正在埋头吃饭的李菀茗瞬间抬起了头。
什么?昨晚?昨晚杨西念不是在房里吗?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 居然严厉了
李菀茗瞪大眼睛看着杨西念,嘴里还含着一口菜,有几丝青菜还晃悠在嘴边,泛着油光。
杨西念额了一声,伸出毫无瑕疵的修长手指轻轻拂去李菀茗嘴角的汤汁,李菀茗尴尬一笑,将嘴边的青菜吸了进去,放在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
顾尘峰坐在对面看着二人这番暧昧的动作,不由眼眸光色一黯,眼睑下垂,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失落的眼瞳。
“你昨晚不是在房间里吗?西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骗我?”李菀茗一手放下筷子,眯着一双水晶般的双眼,危险的靠近杨西念,那模样就像是只要杨西念轻点下头,她立马就会扑上去使劲挠他的一样。
“你先别着急好吗?”杨西念握了她的手,与她对视,“吃完饭我再告诉你。”另一只手拿了筷子塞进李菀茗的手中,语气平和。
“吃完饭再说吧。”顾尘峰抬了眼眸看向李菀茗,今天见李菀茗的第一眼就直接感觉她瘦了不少,原本圆润的下巴此时却是削尖了不少,虽然心里略微心疼,但碍于身份,还是没有说什么。
李菀茗斜瞪着眼看了看杨西念,又看看顾尘峰,一脸见到鬼的模样。
“这今儿个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你俩居然统一阵线了,合着现在就我一个人一条战线啊。”李菀茗嘴巴一撇,不干了。
顾尘峰与杨西念二人对视一眼,眼里若有若无的意味深长,杨西念只看了一眼便错开眼神,看向李菀茗。
“别闹了,吃完饭我一定告诉你,相信我。”杨西念循循善诱道,这几日李菀茗操心着皇后的事,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好好吃饭,若是自己现在讲了昨天的经历,恐怕李菀茗会惊叫的立马摔了碗奔出去找那个宫女。
李菀茗侧头,一手拿着筷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杨西念的眼睛,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掩饰跟心慌,这才放心的拿着筷子吃起了饭,才刚吃几口,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迷惑的看了顾尘峰。
“顾尘峰啊,你怎么跟那个宫女遇到的?”
顾尘峰正慢悠悠的吃着饭,听着李菀茗问话,低垂的睫毛轻颤一下,抬了眼睨向一脸茫然的李菀茗。
“昨夜巡逻,看见她行踪可疑,就抓了她,谁想她一直想着要逃跑,说是有人追杀,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就带过来给你们看看。”顾尘峰嘴里一边慢嚼着食物,一边回答着李菀茗的问题。
这恐怕是顾尘峰今天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李菀茗这么想到,哦了一声又趴在桌上吃饭。
“不过……”顾尘峰忽然拧了长眉,冰冷的眸子里多了些疑惑,手中筷子一顿,“在那之后,我又遇到了杨擎。”
“杨擎?!”李菀茗吃的太快,又被杨擎的名字给惊了一下,被饭粒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杨西念也停下手中的筷子,身子斜倾,靠近李菀茗,一手在她背后轻拍。
“慢点吃,别着急。”一如既往温和的嗓音,让人感觉像是沐浴在春风里。
“杨擎,他大半夜的在宫里乱逛什么?”李菀茗又咳了一下,缓过气来,转头给了杨西念一个没事的眼神,又快速的看向顾尘峰。
“他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顾尘峰沉吟了一下,回想了下昨夜杨擎的模样,眼角总是左右乱飘,微微颔首道。
“找什么东西?”李菀茗拿筷子的手撑在下巴底下,陷入了思索,“他会找什么东西呢?”
杨西念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嘴角淡淡一勾,“也可能不是找什么东西。”抬手端了一杯茶,摇头轻吹了一下,凑近薄唇,泯了一口,随即放下,左右一扫,见李菀茗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而顾尘峰则是眼里玩味十足的睨着他。
“那你说,不是找东西,那会是找什么?”李菀茗挪了挪凳子,搬到杨西念跟前,一手抱着他的胳膊,摇晃着,两眼放着光垂涎的看着杨西念。
杨西念低头瞅了李菀茗这般小女儿姿态,不由屈起食指在她鼻子上刮了刮,但又碍于顾尘峰此刻在旁,屈起的食指又摆直,换成了捋了捋她的发丝。
“既然不是找东西的话,那就只能是找人了啊。”杨西念淡然回答道。
顾尘峰了然的点点头,看来这个宫女被追杀的事,与杨西念绝对脱不了干系,眼里精光一闪,犹如昙花一现。
杨西念自然也注意到了顾尘峰探究的眼神,移了目光过来,微微一笑。
“找人?”李菀茗松开了杨西念的胳膊,自己沉吟了起来,杨西念看着自己被松开的胳膊,心底划过一缕失落,苦笑一声,这丫头还真是用完了就扔啊。
李菀茗的谋略比不上在座的二位,杨西念贵为太子,能保住地位这么久,除了皇后的扶植,肯定还有自己的努力,光凭这一点,就不难得知杨西念的谋略如何了。
而顾尘峰,虽然出身一般,但是一身武功绝顶,放眼全国若是一挑一的话,恐怕对手两个手都数的过来,他更是凭借自己的才能组建了山寨,更是张狂无比敢于官府光明正大作对,曾一时让官府束手无策,直到遇见了李菀茗……
正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李菀茗虽然谋略不怎么样,但是她有着几千年文明智慧的积淀啊,宫剧看多了,这类型的事情也就不难猜出来结果了。
一个被追杀的宫女,一个寻人的皇子?这么巧合的事,肯定有内情。
李菀茗放下抵在下巴的手,啪的在桌子上一拍,一双筷子便跌跌撞撞的滚落了桌子。
“肯定是她!”李菀茗坚定的看着半空说道,颇有种说一不二的风姿。
杨西念顾尘峰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霎时间感觉前路一片光明,不管多大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皇后娘娘有救了。”李菀茗捏着拳头兴奋到,随即收了脸上笑容,斜睨了杨西念,“接下来,换你说了。”
顾尘峰双手环凶,幸灾乐祸的看戏,神态悠闲。
一看自己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杨西念早都做好了被女捕头审讯的心理准备,双手交叉握拳放在桌上。
“昨日,我在你走以后去了皇宫,我手下的人告诉我杨擎会去流云宫,所以你去八皇子府上,我会那么放心的让你离去。”杨西念眼角勾了李菀茗平和道。
李菀茗双手托着下巴惊讶的听着杨西念的话,他居然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准备。
杨西念看了李菀茗听的入神的小脸,继续到,“然后我进门拿了你的药,”说到这里脸色不由得尴尬,一丝淡粉爬上脸颊。
顾尘峰看着杨西念这般羞涩的状态,不由一头雾水转头看了李菀茗,眼神询问着。
李菀茗哈哈一笑,“春 药啊春 药!”
听的顾尘峰也不禁俊脸一红,听杨西念的话,这药是李菀茗的?一姑娘家家的身上带着春 药像怎么一回事嘛,果然不能用常理来看李菀茗。
杨西念不自然的干咳一声,又继续说了下去,“在皇宫果然遇到了杨擎,我就在他经过的路上撒了药,等他到了流云宫,药效自然就起作用了,后来他在流云宫干的事就被刚才那个宫女撞到了,当然也是我设计的……只不过当时我想着菀茗快回来了,怕她着急,然后就赶了回来,那宫女的话,等我第二天再去找她。”
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却换来顾尘峰的鄙视一撇。
“等你明天,明天那宫女就曝尸荒野了。”顾尘峰翻了个白眼,端起茶杯润了润嘴巴,“昨晚我遇见杨擎,将他挡了回去,要不然,那个宫女早被抓回去咔嚓了。”
杨西念感激的冲着顾尘峰一笑,“多谢。”
李菀茗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小脸一垮,不无怨气道,“还钦点女捕头呢,我简直是什么作用都没有起到啊,一个下药,一个救人质,我就光白跑了一次腿,再没别的了,唉,世态炎凉啊。”食指指了杨西念又指向顾尘峰,最后失落的将食指点在桌沿。
“什么!太子殿下你昨晚没在房里!”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一脸震惊的莲香冲了进来。
李菀茗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给惊了一下,齐齐转头朝门口望了过去,见莲香一副悔恨的模样,身后还站着一脸茫然的春花。
李菀茗还以为是什么强盗闯进来了,放在桌上的手猛握成拳,看到来人是莲香时,才松懈了下来,眉间舒展。
“莲香啊,你搞什么鬼啊,一惊一乍的,要吓死我啊。”满腹怨念的李菀茗幽幽道。
莲香还怔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脸色僵硬的杨西念。
杨西念不知自己不在屋子里跟莲香生气有什么关系,但还是不知索然的点了点头。
莲香看见杨西念的头轻微的上下动了动,立马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半,软到了地上。
三个时辰,整整三个时辰,整整三个时辰自己站在冷风里,看的不过是一座没有人的空屋子而已!莲香此刻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呆在原地,仿佛灵魂出窍。
杨西念看自己一点头之后莲香竟然没了反应,整个人像是没了精神气似的,云里雾里的望了眼李菀茗,又朝着莲香呶呶嘴。
李菀茗对于莲香的反应当然是瞬间会意,幸灾乐祸的捅了捅杨西念的小腹,“你昨天出去了几个时辰?”
“两个多时辰。”杨西念转了眸回想了瞬间回答道。
“错!是三个时辰零一刻。”莲香的忽然回过了神,双眼幽幽的看着杨西念,满腔的怨念,“我在冷风中站了三个时辰零一刻,守着个空屋子。”莲香还特别加重了空这个字。
顾尘峰看了看杨西念,又撇撇莲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然。
杨西念额了一声,抬手握紧放在嘴边干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啊,莲香。”
“不好意思能管什么用!能让我白白站那么多时间给补回来吗?”莲香像是吃错药了一般一张脸憋的通红,竟然对太子厉声厉色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关于鬼上身
莲香的反常怒火让在场众人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莲香被人附身了。
李菀茗最为惊讶,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平时一个温顺乖巧的孩子,怎么说暴走就暴走呢?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顾尘峰则是一脸兴趣盎然,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丫鬟,瞥了眼旁边的李菀茗,琥珀色的眼眸流光转黯。
站在门口的春花一听刚才跟自己一起吃饭的丫头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也吓得眼皮一跳,不着痕迹的挪到莲香跟前,用粗短的手指轻轻在莲香背后戳了戳,还若无其事的靠在莲香耳边,嘴唇不动的说了句,“喂喂喂,你不要命了啊。”
莲香失去的魂魄终于归位,一愣神之后瞬间装的满脸疑惑震惊,“咦?我怎么在这里?”
装失忆!
身后的春花差点一个脚软摔倒在地,这丫头真是神了。
李菀茗一怔神之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一手抬起给莲香竖了个大拇指,“哈哈,莲香,哈哈,你真是太厉害了!”
顾尘峰冰冷的脸上也出现一丝裂痕,嘴角抽动一笑,迅速消散,但是眼底深处的笑意还是久久不曾散去。
杨西念这个话题至始至终的主角都快被莲香快捷的反应能力给雷翻了,前一刻还恶鬼附身似的冲着自己咆哮,后一刻却变成了失忆少女,刷戏法的变脸大师变脸也没这么快啊。
众人不同的表情纷纷投向装失忆一脸懵懂的莲香,莲香此刻心里连连叫苦,跟太子妃跟的太久了结果一气之下居然冲着太子吼了,怎么办怎么办?脸上还是僵硬的茫然,然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滚落,透露出她内心的焦急。
身后的春花不解风情的瞄了一眼莲香,见她一张小脸上铺满了汗珠,疑惑不解,傻乎乎的来了句,“瘦子还怕热?”
莲香想要狠狠地剜春花一眼,却碍于自己对面的三个主子在场,更何况自己此时还装着失忆,一时之间脸上表情切换不及时,嘴歪眼斜的,好不生动。
春花一看,哟,这刚冒完汗,就立刻嘴歪眼斜了,这孩子到底生的什么病?看样子不是装的啊。
莲香瞅着自己给春花不停的使眼色,她却毫无反应,还带着一种怜悯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顿时气的恨不得一个白眼翻得晕过去。
春花瞧了半天莲香不停变换的脸色,肉乎乎的脸上深陷的眼窝里迸发出惊恐的眼神,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撞到了杨西念的膝盖,右臂抬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了?春花?”李菀茗站起身看着忽然坐倒在地上的春花关心道。
“她,她,她……”惊恐的眼神转眸看着李菀茗,她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莲香?莲香怎么了?”李菀茗眼皮上抬,看了眼莲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垂眸看着抖如筛糠的春花。
“她被鬼附身了!”春花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而起,动作快的让人很难想象到这是一个体重二百的人完成的动作。
李菀茗看的目瞪口呆,一旁杨西念跟看戏的顾尘峰也都不可思议的望了一眼。
“被鬼附身?此话怎讲?”李菀茗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春花问她此话何意。
“我娘在我小时候就跟我说过了,凡是正常的人忽然变得不像自己,做出各种反常怪异的举动的,都是中邪了,鬼附身了!”春花一面后退远离莲香,一面出声解释道。
杨西念闻言哧的一声笑出了声,李菀茗也一愣神之后哈哈大笑,一手指着满脸惊恐小心翼翼的春花,一手擦着眼角笑出来得泪。
春花正绷紧神经满脸警惕的看着莲香,以免那鬼魂出来上了自己的身,忽然听的旁边两人哈哈大笑,不由吓得她一根线崩断了,闭了眼睛,啊的大吼一声,两手臂群魔乱舞般的到处乱挥,嘴里还念念有声,仔细听来却是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李菀茗一瞬间又傻了眼,止住了笑声,看着一旁独自发疯的春花,斜眼睨了顾尘峰。
“顾尘峰啊,你这次算是带来个活宝啊,一会说鬼上身的,一会又跳起了大神之舞。”下巴冲着春花呶了呶,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了笑意。
顾尘峰俊脸一沉,原本的冰山脸此刻乌云滚滚,颇有电闪雷鸣之兆,瞥了眼还在那乱挥舞的春花,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怒气,暴喝一声,“停下!”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春花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还保持着手舞足蹈的姿势,脸上以前茫然,看着比刚才还滑稽过甚。
李菀茗走到春花跟前,将她僵硬的四肢掰回原位,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松,简直就像是一个即将上场的相扑运动员啊!
“好了好了,放轻松,”李菀茗面容和善,“这个世上没有鬼,有的只是装鬼吓人的人而已,知道了吗?”
李菀茗对春花的印象还不错,之前她心里所想的都会在脸上表现出来,比起那些心里一套嘴上一套的人,着实是好太多,虽然这类人难以在社会上存活,不过总会有贵人相助,真性情,谁也不会拒绝。
莲香被刚才顾尘峰那声暴喝吓得不禁有些心里发怂,毕竟还只是个小女生嘛,心里不由嘟囔了句,这么凶,怪不得没有老婆,还是赵程好点,虽然也是张冰山脸,但最起码还是会怜香惜玉的,想到此处不由内心小小的雀跃了一下。
“好了,莲香,别装了,我又不会怪你。”杨西念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场闹剧该收尾了。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莲香?”话不经由大脑,刚说完,莲香不禁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杨西念头顶飞过一群乌鸦,自己都说了不跟她计较了,她还得寸进尺,装作不认识自己了,叹了口气,那就顺势逗逗她吧,眼里玩味转瞬即逝。
“赵程这个家伙,应该让他去北边赈灾的,明天让他去好了。”杨西念故作深沉的思考半天,像是自言自语。
一听自己心爱的赵程要被送到北边赈灾了,立马整颗心揪了起来,失声道,“不要啊太子殿下!”
话一出口,莲香伸在半空的手臂折了回来,捂住自己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尴尬的嘿嘿笑着。
李菀茗胳膊肘压在春花身上,与她一起看着杨西念诈莲香,事情结尾,李菀茗手指指了指莲香,施施然看向春花。
“怎么样,我说没事吧?她只是装的而已。”拍了拍春花的肩膀,又举步走向莲香,准备跟杨西念唱着双簧。
“西念啊,北边那边正缺人手,赵程能力不错,又值得信任,明天就让他过去吧。”李菀茗坏笑道,说完还冲着顾尘峰眨眨眼。
顾尘峰看着李菀茗这般调皮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一抹笑意爬上嘴角。
莲香一副吃了苍蝇的脸色,自己一时冲动居然惹出来这么多事,自己也就罢了,还害得赵程被发配去北边赈灾,那自己以后要怎么见他啊?心中心思百转千回,竟是急得哭了。
说完以后李菀茗兴趣盎然的看着莲香,想让她吃点苦头,看她窘迫的样子,然,窘迫的模样没有看到,却换来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莲香红唇轻撅,鼻尖微微发红,明亮的双眼里泪光闪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太子殿下,太子妃,莲香知错了,请二位责罚,但是不要让赵将军去北方赈灾,莲香不想牵连他人,一人做事一人当。”说完重重一叩首,久久未抬头。
李菀茗暗叫一声惨!玩过火了,与杨西念二人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随即清了清嗓子,低下头略含深意的问了句,“是不想连累他人?还是舍不得?嗯?”
莲香原本还英雄一去不复返的气势等待着李菀茗责罚,毕竟冲撞主子是最忌讳的,却一听李菀茗如此调笑的语气,心里的紧绷感立马烟消云散,低头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抬头略含怨气的白了李菀茗一眼。
“太子妃就会拿莲香开玩笑。”
李菀茗看了一眼莲香还未摸干净的泪珠,将眼睫毛浸的湿湿的,不由内心深处被狠狠的触动了一下,皖碧以前也是这般的眼神,眼里不禁暗淡了光芒,转身坐了回去。
顾尘峰看着李菀茗脚步沉重的走了过来,不由心里一紧,想问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却又感觉正主在此,还轮不到自己开口,只是担忧的眼神一直围绕在她身上,期待她能抬头看见
杨西念也发现了李菀茗的心事,又看了一眼莲香,心下了然,挥了挥手让莲香春花都退了下去,自己坐在李菀茗跟前,在桌底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传递温暖,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过了一会,李菀茗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眼里的失落尽数抹去,抬头对着顾尘峰杨西念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顾尘峰担忧的眼神也慢慢散去,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该回去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她,一丝惆怅的雨滴从口中进入,一直滑到了胃里。
念伊人,人不知,空相思,对月明。
顾尘峰站起身,抱拳,“我得回去了,春花让她待在太子府,再从长计议,告辞。”拿了放在桌上的头盔,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没敢回头再看李菀茗一眼,怕一个心软多留一会。
李菀茗也跟着站起身,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见顾尘峰的身影早已离开了门口,刚到嘴边的话也就生生咽了回去。
杨西念站在李菀茗身旁,一手揽了李菀茗的腰,看着顾尘峰离去的方向,心里叹了口气,眼里却愈发坚定。
有些人有些事,是绝对不能相让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相信
几人吃完早饭各自散去,独留杨西念与李菀茗在房间里,二人喊来下人收拾了碗筷,一个大剌剌的趴在床上,一个静静地躺在一边。
唉……又是一声叹息在房间内响起。
杨西念侧头瞥了一眼唉声叹气的李菀茗,这都不知道是她第多少次叹气了,搞得自己不禁也有些心烦意乱,薄唇一张一合,吐出一串话语。
“你在想什么呢?”
李菀茗闻言才转过头,忧愁的看着杨西念,又叹了一口气,“我在想,我算个哪门子钦点女捕头,什么证据也没拿到,什么把柄也没有抓到,倒是你俩,把我的风头全都抢光了,现在想起我都气的牙痒痒!”说完翻身而起,将杨西念压在身下,恶狠狠的看着他。
“你要是不抢我的春/药,那人可就是我抓的了!”
杨西念被李菀茗压的闷哼一声,柔软的触感让自己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压下了心底的躁动,笑道,“我要是不抢你的药,你到了八皇子府上也是扑了个空啊。”
李菀茗额了一声,随后恼羞成怒,揪了杨西念的领子靠向自己的脸,“我不管!初一碰不到,我还怕十五也碰不到?就是你,偷药的,都怪你!”李菀茗化身地痞无赖,好不讲理道。
杨西念心底无奈的苦笑一声,初一到十五差半个月呢,要是真从初一等到十五,那母后怎么办?当然这句话他没有傻得说出口,不然会遭到李菀茗更无赖的抨击,闭了眼闻着扑鼻而来的女儿香,心神荡漾,不言语。
见杨西念不再反击,李菀茗顿时觉得无趣之极,索性趴在杨西念身上也不下来了,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心脏有力的跳动。
随着李菀茗的安静,杨西念也渐渐沉静了下来,内心平静如水,一只手抚上李菀茗如水的秀发,偶尔缠了一缕发丝放在指间绕着玩。
房间里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起来,只听得到床上二人轻浅的呼吸声,良久才有人打破这难得的寂静。
“西念,春花那个宫女,我们要怎么办啊?”李菀茗一只手放在杨西念胸膛上,食指画着圈,画的杨西念心里痒痒的。
抬手捉了李菀茗在自己胸前作怪的小手固定好,“那个宫女现在是至关重要的证人,先让她呆一晚上,一会你我去给她做做思想工作,让她出来作证,只要杨擎与父皇妃子之间通奸的罪名坐实了,就算救不出母后,也不可能落得个被处死的下场。”
李菀茗听完杨西念的分析,眼珠子不停的乱转,抽出被杨西念紧握的柔胰,撑在她胸前,抬起上身,看着杨西念的眼睛欣然一笑。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秀眉一挑,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哦?说来听听”杨西念长眉上扬,显然对李菀茗的主意非常感兴趣,双臂撑在脑后,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们可以这样……”李菀茗左右看了下,然后俯身贴在杨西念耳边说着自己的计划。
杨西念被李菀茗口中吐出的热气弄得燥热无比,没工夫理会自己杂乱的心思,仔细听完李菀茗的计划,不由眼里露出一丝赞赏,在她嘴边奖励性的轻啄了一下。
“这个主意不错,咱们刚好坐收渔翁之利。”
“那是。”李菀茗被人夸了一下,不由得尾巴翘到了天上去,得意洋洋的,脸上还残留着兴奋的潮红,“说吧,怎么奖励我,一个吻可是不够的哦。”
“那这样呢?”扣了李菀茗的脑后狂风暴雨般的吻如雨点般落在了李菀茗的嘴上,眉眼,雪颈……
就当意识渐渐被一波又一波的热吻侵蚀时,李菀茗娇 喘着推开了杨西念,贝齿紧咬嘴唇。
“我一会还要出去呢。”语气里还有未褪去的娇媚。
杨西念眼睑沉了下来,真想说一句一会不要出去了!但是情势所逼,还是放过她吧,平躺在床上,闭眼平息着自己体内奔腾的气息。
李菀茗一看杨西念安稳了,不由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放过了自己,不然自己一会肯定要沦陷了,该实施不了自己的计划了。
从杨西念健壮的胸前爬起,翻身而下,对着铜镜整了整自己凌乱的发丝和衣衫,忽的发现自己脖颈间有一处紫青,靠近了一看,却是草莓印,转头愤恨的看了杨西念一眼,大步走向衣柜,翻出来一条高领的纱裙换上,又照了照镜子,待到再三确认看不出来是,这才放心的拍了拍胸口。
“西念,那我就先去啦。”李菀茗眼睑一勾还在床上平息浴火的杨西念,不禁有些好笑。
“嗯。”杨西念貌似有些不高兴,喉间发出一丝声音,再没了声响。
李菀茗瘪瘪嘴,转头开了门,走了出去。
春花被安排在了丫鬟混合宿舍,一来安全,二来,时间匆忙确实是没有多余的房间准备给她了。
李菀茗自己晃晃悠悠的走到丫鬟集体房间,没有去找莲香,径直走进了春花所在的房间。
房间内,四五个丫鬟收拾着屋子,打扫卫生,春花则是端了一碟瓜子,坐在板凳上,边吃边哼歌,好不惬意快活,丝毫不像是个被追杀的人。
众人见着李菀茗走了进来,连忙放了手里的活,一个个矮了身子给李菀茗行礼。
正在悠闲嗑瓜子的春花被李菀茗的突然到访惊了一跳,一团肥肉晃动的从板凳上滑落。
“太子妃吉祥。”
李菀茗眼含笑意的扶起春花,挥了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了出去。
“春花,感觉太子府可好?”李菀茗跟着春花齐身坐下,并没有直接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
春花一看李菀茗平和的面容,紧绷的身体顿时也放松了起来,憨态一笑。
“太子府可比皇宫好多了,人少也不吵闹,我挺喜欢这里的。”整个一大大咧咧的汉子。
李菀茗如今也算是习惯了她这般说话方式,所以也就是一笑而过,“那要不要一直待在太子府里?”李菀茗试探的问到,秋水剪眸紧紧的盯着春花的脸色。
春花先是一怔,随即转变为狂喜,双眼散发出光彩,“真的可以吗?”有些激动的握住李菀茗的手,随即感觉有些逾矩,又赶紧扔了去,又感觉有些反应过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看了李菀茗嘿嘿嘿的傻笑。
李菀茗看着她这般窘迫的模样,反倒是噗嗤一笑,点点头道,“真的。”
春花兴奋的睁了眼望向李菀茗,随即一张脸又垮了下去。
李菀茗看见春花神色有变,不禁眉头一皱,出声问道,“怎么啦?”
春花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头,低头看着,“可是我是宫里的人,哪那么容易说出来就出来。”
李菀茗了然,淡笑摇头,“你觉得以我的身份问宫里要个丫鬟是件多难得事?”
春花的眼里又重新焕发了光彩,兴奋的跳了起来,腰间的肥肉跟着舞动了起来,看的李菀茗忍俊不禁的。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谈谈正事吧。”李菀茗轻咳一声,脸色一正。
春花啊了一声,悻悻的坐了下来,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才刚准备吃呢,就要付出代价了,略微不安的看着李菀茗,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知道你昨晚看见了什……”
话还未说完,却被春花摆手打断。
“奴婢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此时春花自称奴婢,暗自拉远了自己与李菀茗的距离。
李菀茗岂会察觉不出这一点,心里泛起一丝冷笑,果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随即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怨不得别人,生活所迫。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但是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李菀茗一手压在春花的手背上,传去自己的温度。
手背上突如其来的温度,让春花莫名心里一阵安慰,但还是不相信的看着李菀茗,抽出了自己的手。
“奴婢昨夜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请太子妃明查。”还是一口死咬,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
李菀茗心里不禁积聚了些怒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被人拒绝,不禁加重了语气。
“昨夜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为何会被人追杀?昨夜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你为何能遇到顾尘峰?”
李菀茗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板上钉钉一样,一下一下钉进了春花的心里,多听一个字,身体就轻颤一下。
春花此时面色惨白,一瞬不瞬的盯了地面一言不发。
看见春花有些被吓到的模样,不禁觉自己语气中了些,叹了口气,将额前垂落的发丝别至脑后。
“不管你怎么想象人心,我可以以太子妃的名义起誓,你可以信任我,而我,也可以保护你,还有太子。”李菀茗缓缓竖起左手,伸出三个指头,一脸郑重的起誓。
春花从未被这些名门贵族这般柔声细语的对待过,不由内心深处的一根线被狠狠地拨动,一个劲的轻颤不已,望了李菀茗坚定的眸子,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我真的可以信任你吗?太子妃?”春花垂下眼睑,神情落寞。
李菀茗被这股悲伤深深感染,双手搭在春花肩上,直视她的眼睛。
“可以。”遂重重的点了点头,“不光我,还有太子,还有顾尘峰,还有莲香,你都可以信任!”
春花看着李菀茗这般真心对待自己,不禁红了眼眶,嘴巴紧抿,轻声哭泣了起来,虽然身子比较壮,但是哭泣起来却像个小孩子一般。
李菀茗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慰,不知道春花以前经历过什么,但能让她如此痛苦的,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人生在世,谁身上能没有几个故事?连孔子圣人也不例外。
春花趴在膝盖上不住的啜泣着,放声大哭着,有一种止也止不住,想将一生的眼泪流光的冲动。
“别哭了,以后不论如何,还有我们。”
闻言,春花哭的更大声了。
过了许久,才渐渐止住了哭泣,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早已红肿,望着李菀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跟太子妃猜的不错,我确实是不相信人心。”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未知
春花抹了把眼泪,深吸了口气,随即又缓缓吐出。
李菀茗一看春花有很长的故事要讲,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春花,好奇。
春花看着李菀茗这般正襟危坐的模样,轻笑出声,破坏了这原本沉重的气氛。
没好气的白了春花一眼,略微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
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春花将笑声止住,旋即一脸悲戚,惨然笑笑轻启朱唇。
“我原名不叫 春花。”
故事才刚刚开始李菀茗就震惊了,一双杏眸圆睁,朱唇微启,放在双膝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抓紧了裙摆。
“我原名叫做花春。”春花淡然嘴角一勾,“我生在开满鲜花的春天,爹爹就给我取名花春。”
李菀茗惊愕的点点头,没有打断春花的话,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有一段很长的故事,关于我,另一个人,”春花抬起头对上李菀茗愕然的眼,唇一开一合,吐出三个字,“八皇子!”
如果刚才是震惊,那么现在李菀茗算的上是震撼!各种疑惑不解伴随着内心的震动汹涌奔来,一波又一波的冲袭着李菀茗此时已经不能思考的大脑,直觉告诉自己,接下来的事,绝对惊天动地!
“太子妃是惊讶八皇子怎么会跟我扯上关系吗?”春花不以为然的笑笑,“你现在看到我是这般模样,只不过是我失望死心之后自暴自弃的后果。”摊开手臂自己看了看自己,嘲讽一笑,眸中光芒暗淡。
李菀茗被刚才那个消息炸的还未回过神,此刻听到这个消息也并不觉稀奇,名字是假的,又跟皇子能扯上关系,那么这幅模样肯定也只是后天形成的,抬眼仔细看了春花。
虽然脸肉嘟嘟的看不清楚原状,但是将五官分开来看,眼眉细长,桃花眼圆圆,瑶鼻挺翘,朱唇饱满,当下点了点头,看来以前的确是个美人坯子,又不禁想起了宫里的云裳,为春花心伤了一把。
“太子妃难道对我感兴趣?”春花感受到李菀茗上下审视自己的眼神,不由打趣道。
刚才还满脸悲戚绝望,现在又瞬间多云转晴,李菀茗翻了个白眼,自己真是白替她担心了,又细看了去,望进春花眼眸深处去,果然,那里一片悲伤,隐藏的很好,就是怕被人揪了出来似的,李菀茗抿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盖上春花的双手。
“别笑了,很难看。”
一句话像针一样刺进春花的心,惊愕愣神之后,微微咬紧下唇,想以疼痛来逼回去到了眼眶的泪。
春花又欲泪水洒满园,李菀茗顺势捏紧了她的双手,“那都是过去,请你以后坚强,你现在连春花,不是花春。”坚定的眼神,平和的嗓音,像是具有魔力一般,抽走了春花的眼泪。
玉指从春花嘴边拂过,挽救出来被春花要出血的下唇,轻摇了下头,“继续说你的故事吧。”
春花上下点点头。
“去年春,花开满御花园,我跟以往一样去御花园欣赏春色,结果就遇到了他。”
春花虽在此用他来代替,但是李菀茗清楚,他指的就是杨擎。
“他一身紫袍,束发金冠,眼神冰冷毫无一物,像是个高傲的孔雀。”春花轻笑一声。
高傲的孔雀?李菀茗听到这个比喻不禁细眉上扬,回想了下杨擎的模样,心里淡笑一声,真不知道他哪里像了,奸诈的狐狸更像他。
“我注意到了他,他要注意到了我,我没有忽略掉他看见我时眼里闪过的惊艳,”春花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想想那只不过是初见的新鲜感罢了。”
“然后他朝着我慢慢走来,穿过花丛,衣阙飘飘,那时候的我,被他这华丽的外表深深吸引,看着他发愣。”
“回过神以后,他已经站到了我的跟前,那时候是清晨,阳光照耀在他俊美的侧脸,像是天神降临。”
说到此处,李菀茗想起一句话来,也许是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你的笑容晃了我的眼,从此你就深深留在我心。
春花顿了一下又继续说着。
“那天过后,我就跟他在一起了,我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宫女,而他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带着我到处游玩,带我赏花,带我放风筝,他告诉我,定不负卿相思意,因为感动,我将我自己给了他。”
李菀茗心里暗自咋舌,热恋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啊,三言两语的甜言蜜语就将你连人带心的哄骗。
“然后呢?”李菀茗忍不住出声问了句。
“然后……就快到结局了。”春花垂眸笑笑,“他说要将我送给皇上!助他登上帝位!”
被自己爱的人推到别人怀里,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是爱人的父亲!不知道杨擎心里所想,春花肯定是痛不欲生,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一种被遗弃的绝望。
轰的一声,李菀茗的大脑空白一片,被春花的一连串劲爆新闻炸的脑袋里嗡嗡作响,片刻以后,才略微缓过神来,机械的望着春花,却见其脸上挂着惨淡决然的笑意,一滴滴泪珠像是断了线一般顺着嘴角流下,无声的哭泣。
或许是春花的悲伤感染了李菀茗,她难以想象被自己挚爱背叛的滋味,鼻子一酸,滚烫的泪水也滴了下来,抬手拂去春花脸上的泪痕,笑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双手抬起春花的下巴,双眼深深地看着春花。
“别哭了,谁年轻时没有爱过几个烂人。”
春花愣神一笑,“我还没有说完,听我说完好吗?”
李菀茗微笑的点点头,坐了回去。
“那时候他让我做皇上的妃子,我态度坚决的拒绝了,跟他差点翻了脸,最后他好像是突然想通了,再也没有开口提这件事,一如既往的对我好,有一天,他约我去御花园,递给我一杯酒,喝完之后我就晕过去了。”
李菀茗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失声道,“难道他……”
春花看着李菀茗似了然的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等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入眼却是一片金黄,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承德殿,我惊慌的翻身而起,却被周围几个宫女给拦了下来。”
“那后来呢!”李菀茗双手揪在一起,掌心冒了汗,不由失声道。
“我知道太子妃你会武功,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也是有这功夫底子的,但是八皇子不知道,那几个宫女怎么会是我的对手,我打晕了那几个宫女逃了出来。”
“杨擎岂会善罢甘休?”李菀茗听着她没有了下文,立即出声问道,体内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动着。
“他?他在宫里搜索了我半个月,没有找到我,”春花嘴角嘲讽一笑,略微有些得意的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一怔,以杨擎的能力,在宫里找一个人岂会找不到?而且还搜索了半个月?春花究竟用了什么办法?难道她会飞天遁地隐身不成?
春花站起身,转了一圈,“我现在这幅模样,恐怕是连自己亲生爹妈都认不出来了,”施施然又坐回原位,“那日离了承德殿,我就知道杨擎不会放过我,而我对他的满腔怨气也无处撒泄,我发誓,我必须活着,我终有一日要让杨擎身败名裂,来补偿我那日所受侮辱!”
春花说到最后,眼里寒光爆射,竟让李菀茗感觉到了片刻的森冷,“我又逃到了一个地方,天太黑也不清楚是哪里,直到闻到了满屋子饭香才察觉那是御厨房,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每日都藏在那里的一个角落里,到了晚上出来再暴饮暴食,过了半个月,我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刚好御厨房里一个宫女被某个主子打残了,我就趁机收买了那里的管事,在那当起了宫女。”
李菀茗有一点疑惑不解,张口就问道,“你要扳倒杨擎,那为何一开始不帮我作证?这样,是最快的办法啊。”
春花看了一眼李菀茗,羞愧的低下了头,“我整日待在御厨房,哪里会知道宫里那么多事,只当你们是杨擎一伙的人呢。”
李菀茗无语的摇摇头,在地上很不雅观的碎了一口,“呸,谁跟他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一伙呢?我跟他也是势不两立!”
春花被李菀茗的这般豪爽的动作给震惊到了,没想到身为太子妃居然如此的不注重形象,跟宫里那些个娘娘完全不同,不由噗嗤一笑。
李菀茗一看春花笑了,而且还是发自内心的笑,心里不禁舒坦了点,认真了一张脸看着轻笑出声的春花。
“真心的笑容,果然很好看。”
春花错愕了一下,脸上笑容僵了下来,随即舒展一笑,眉眼都放松了下来。,对着李菀茗轻轻点头。
“我想,莲香那个丫头肯定以有你这样的主子而自豪,你跟宫里的那些个娘娘妃子,却是不一样。”
“自豪吗?”李菀茗想起了因自己而死的皖碧,眸间暗沉失色,“我并不是一个好主子,最起码,以前不是,现在嘛……未知。”
春花见李菀茗神色有异,当下瞪了好奇的双眼夹杂着安慰,看着低沉着脸失落的李菀茗。
李菀茗不知道的是,自己此次的交心掏肺,换回来了一个极大的助力,但也换来了一个难以磨灭的痛,二人的友情自此开始,但,到死都未曾结束。
同样的,春花没有想到,自己被片刻的感动而吐露的真言,却换回了一颗真心。
这时,古老的歌声又响起,真心换真心永不弃。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两戏美男
李菀茗抬头释然一笑,眼里的落寞尽数散去。
“我以前的一个贴身丫鬟,因我而死,我没有保护好她。”当话真的脱口而出时,心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了,捏紧了手心,脑海里浮现出李欣悦的模样,一抹狠厉一闪而过,随即被无奈所代替。
春花喉间一梗,没想到李菀茗的生活中还有这么一个插曲,为自己提起了她的伤心事而感到些许愧疚。
“太……太子妃,你没事吧?”春花不禁有些磕磕巴巴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没事,”李菀茗抬头灿然一笑,“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但是,现在所拥有的,我一定会珍惜!”眼里的坚定仿佛化作了实质般固定在瞳孔中。
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春花失神的嘴里喃喃的重复着李菀茗刚才说的话,重复了四五次之后,眼里开始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光,略微兴奋的看了李菀茗。
“太子妃说的没错!我也想通了!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那就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被春花突如其来的兴奋吓了一跳,李菀茗无奈的笑着摇头,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着杨西念还在等候自己的回复呢,便站起了身。
“呼……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这里要是有什么缺的,就告诉莲香,她会帮你弄好的,接下来,可是要打一场硬仗了。”李菀茗有些摩拳擦掌道。
春花不禁傻乎乎一笑,“遵命!”
李菀茗抬脚转头走到了门口,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脚下步伐一顿,转头撇向春花,“你说你是因为杨擎而暴饮暴食的,那……有没有想过变回去?”
春花淡笑摇头,“太子妃刚才说的话,我觉得甚有道理,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现在已然成了这副模样,虽然变回去有点难,但却不是办不到,我想找个男人,不在乎我的容貌,在乎的只是我这个人而已,到那时候,我再恢复原样好了。”
李菀茗低头沉吟了一下,被人单单看上了外表,这种感情是不会长久的,两个人相伴一生,从来靠的不是如花似玉的脸,毕竟,再好的皮囊,老了之后也都会变成一个样,冲着春花点点头,抬脚走了出去。
杨西念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李菀茗的归来,抬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李菀茗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细缝,在门缝里往里面瞧去,杨西念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花板出神,不由恶作剧心理作祟,心里阴险的笑了一声,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离杨西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还是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李菀茗抿紧了嘴唇,憋住笑意,俯低了身子,在地板上慢慢向杨西念靠近,终于挪到了床沿边,李菀茗腾地站起了身,双手做虎爪状,哇的大叫一声。
床上的杨西念被吓得蹭的半坐起身,正准备出手,结果看清了来人的样貌,瞬间收了手,紧绷的神经放软了下来,垂下双手放在身侧。
“菀茗啊,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忘记这个吓我的游戏。”
李菀茗看着杨西念被吓了一跳,自己的恶作剧心理得到了满足,拍着床铺哈哈大笑了起来,还抬起食指指着杨西念,“你刚才那样子……哈哈,你没看到你刚才的样子。”说完站直了身子学了下杨西念的防卫姿势,又笑个不停。
杨西念刚才是真的被吓到,此刻被人方面拆穿不禁脸面上有些微微挂不住,一张俊脸像是被火烧一般,变得通红。
李菀茗笑的快停下了,抬头看了杨西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杨西念的脸现在就跟煮熟的虾子一般通红,刚止住的笑声顿时又喷涌而出,银铃似的笑声在房间内回荡。
“咳咳,好了,菀茗,”杨西念整了整脸色,手心握拳放在嘴边轻咳几声,移了目光看向四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脸红吧?”李菀茗笑的岔住了气,一手捂着肚子嘴里边笑边哎呦。
“好了,别闹了,怎么样,春花那里?”杨西念见李菀茗笑的根本停不下来,跟打了鸡血似的,只得说了正事分散她的注意力,别拿自己开涮。
李菀茗正乐的兴头上,笑声太大没有听清楚杨西念的问题,歪头哈了一声,疑惑的看着杨西念。
“春花的事情。”杨西念耐心的重复了一遍,笑意满眼,对于自己成功的转移了李菀茗的注意力很开心。
李菀茗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瞬间变了脸,一张粉脸顿时乌云滚滚……
杨西念看了眼李菀茗此时的表情,不由心底一沉,眼睑低垂半遮了眼睛,看来是没戏了。
李菀茗眼尾余光偷瞟了下杨西念的表情,黑如锅底,果然上当了,心里偷乐几声,旋即开口道,“真是太过分了,我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话里所指的人却是杨擎。
杨西念听的李菀茗义愤填膺的话,眼皮上抬,以为是再说春花呢,柔声安慰到,“没事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保也不是她的错,只是一种本能而已,我们可以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果然被自己带进了沟里,李菀茗眼角下弯,勾出个月牙形状,顺势背过身去,不让杨西念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我不管!像他这样的人,死一万次都不足够!”
杨西念错愕的看着李菀茗的背影,不是吧?因为别人不帮自己作证就死一万次都不足够?这未免也太专权霸道了些吧。
“菀茗,春花没有后台,不跟我们一样,这事就算了吧,咱们另想他法。”杨西念长眉拧起,显然春花的不作证让他也感到很棘手。
“我真想杀了他!”李菀茗又是语出惊人。
杨西念闻言疑惑的皱了眉头,李菀茗不像是如此冲动的人啊,为何这次……?难道是春花说了什么过激的话?仔细的看了李菀茗的背影,发现有轻微的抖动,不禁了然与胸,似笑非笑的勾了李菀茗一眼,原地躺下。
“你想怎么杀?我帮你。”
这会轮到李菀茗错愕了,因憋笑而轻抖的身体此刻也僵住了,杨西念居然应和了自己?心里疑惑,想转头看看杨西念此刻的表情,却又怕被揭穿,动作进行了一半又僵住,让人看了别扭至极。
杨西念惬意的看着李菀茗此时的独角戏,不揭穿。
“那你现在跟我去!”李菀茗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好的,没问题。”杨西念做势翻身而起,下了床,从后走进李菀茗。
听到杨西念下床的声音,李菀茗眼皮猛的一跳,杨西念脚踩在地面的上的步伐像是鼓点一样,一下一下的敲着李菀茗的心。
“走!”李菀茗还是死撑着,恶作剧杨西念还上了瘾。
杨西念看着地上下李菀茗的脚步黏在原地一动未动,笑着走到李菀茗身后,双臂从她腰间插入,环在李菀茗小腹上。
“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你是逗我的了。”
李菀茗愕然,傻了眼,合着自己自导自演了半天?真没面子,分开了杨西念停留在自己腰间的手,柳眉轻蹙,樱 桃小嘴撅起,转身一屁股坐在床沿,看着窗外,把杨西念当空气。
还真是个小气的女人,杨西念跟在李菀茗身旁坐下,握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蜻蜓点水一吻。
“我的妃,这样足够补偿了吗?”
李菀茗看着杨西念跟温顺的小猫一样盼望着自己的爱抚,嘴角绷不住笑意,噗嗤笑出了声。
“好了,那么现在我的妃可以告诉我春花的事情了吗?”杨西念将二人的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这还用问吗?”李菀茗粗鲁的给杨西念赏了一记爆栗,随即眉飞色舞,“有我出马,一个顶俩。”白皙的手掌笔画了个二,在杨西念面前不停的晃动着。
杨西念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又对李菀茗这般自恋的态度表示无话可说,“那现在,我们就可以开始实施你得那个计划了。”
李菀茗点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眯了眼斜睨着杨西念,“说,我刚才进门之前你在那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出神,别以为我不知道,以你的武功要发现我的存在并不难,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居然这么出神!”
杨西念无语的看了看李菀茗一副有狐狸精的表情,叹了口气,心里挣扎着要不要告诉她。
李菀茗疑惑的看着杨西念眼里的神色,猜不透里面到底是什么意味。
“我说了可能你不太会相信。”杨西念看着李菀茗,严肃认真。
李菀茗没有说话,眨眨眼睛示意他继续。
“我也不太相信,但是江湖传言又并非空穴来风,所以……”杨西念顿了顿,与李菀茗对视一眼。
“所以你还是想试试,对吧。”日夜相处了那么久,彼此的心意只要对方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可以相互了解的清清楚楚,李菀茗当然也可以轻易做到这一点。
杨西念点点头,“没错。”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居然让你借着江湖传言都想试一试?”李菀茗好奇的瞪大眼睛,忽闪忽闪一瞬不瞬的看着杨西念。
杨西念摸了摸李菀茗的头发,下巴抵在她的额角,“这个东西,让江湖人都趋之若鹜,甚至说是飞蛾扑火,一路上埋了很多枯骨,但是,仍然有人前赴后继着,你觉得这样的东西,我要不要去试一试?”杨西念带有磁性的嗓音在李菀茗头顶响起。
让人前赴后继?飞蛾扑火?依然趋之若鹜?这个东西竟这么让人着迷?李菀茗忽然对这个东西产生了一丝好奇,舔了舔嘴唇,有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第一百七十六章 买奴
“到底是什么东西?!”李菀茗从杨西念的下巴解救了自己的额角,抬头兴奋的问到。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亮晶晶的双眼,里面似有光华倾泄而出,不禁醉了这双眼。
“很久以前,江湖中传闻我天朝有一处宝藏,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是前朝一位皇帝留下的,那皇帝骄奢淫逸,到处搜刮民脂民膏,积累了数十年的财富,全都堆积到了一个秘密的地点,具体在哪里,还无人可知。”杨西念把自己听到的江湖传言娓娓道来,“一个昏庸皇帝数十年的积累,足够强盛下我天朝了。”
宝藏?李菀茗脑子里幻想着那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还有花不完的银子,心里就一阵乐开了花,脸上也挂着傻傻的笑意。
“走吧,西念,我们去找,说不定还真就让我们找到了呢?我们的运气向来都不差,你说呢?”李菀茗抓起杨西念的手臂撒娇的摇晃了起来。
自己提了一下宝藏,结果听的人比自己还兴奋,杨西念不禁有些想不通,到底是自己在李菀茗心里更重要一些呢?还是那堆宝藏。
如果要是让李菀茗知道杨西念此刻在拿自己跟那堆宝藏比的话,一定会轻哧一声,宝藏算个啥?能吃还是能喝?我选宝藏。
杨西念听完之后就气绝身亡了。
“那你说这事,你都知道了,杨擎会不会也知道了?他会不会也想着寻找?”李菀茗又将问题扯到了杨擎身上。
杨擎神色一滞,略微沉吟了一下,“如果他也听说了,那么寻找这个的可能性会非常大,杨擎欲谋取天下,那么这笔宝藏他最可能用来的就是招兵买马。”
李菀茗想象了一下杨擎拥有宝藏之后招兵买马的情景,自己跟杨西念被压在囚车里到处游行,旁边的路人冲着他俩扔着臭鸡蛋跟烂菜叶,不禁打了个哆嗦,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得到!
“不行!我们一定不能让他先找到!”
杨西念叹了口气,倒在身后的床上,顺手将李菀茗一扯,倒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先不着急啊,现在,休息会。”说完还真就闭上了眼睛。
李菀茗此时却是毫无睡意,在杨西念腰间软肉掐了一把,想让他起来陪自己说话,对方却是毫无反应,只得学着杨西念闭了眼,谁想,没过一会就沉沉睡去了。
杨西念睡了一个时辰便起了身,小心翼翼的挪了自己的胳膊,将李菀茗轻轻放到枕头上,转身离去。
出了大门口,杨西念直奔向闹市,那里有个专门卖丫鬟的人贩子。
一袭白衣玉冠,腰间环配叮当,挺拔身姿,俊美面容,一看就是个大肥羊!人贩子盯了杨西念不肯眨眼睛,纷纷往杨西念跟前凑。
“哎,这位公子,需要丫鬟吧,您看看我这个,怎么样,您别看她小啊,做饭洗衣啥都会,粗活细活也都是样样精通啊!不多要您的,一百两怎么样,一百两我便宜卖给您了。”一个小贩拉着身后的一个七八岁小女孩,吹的天花乱坠的。
杨西念转头眯了眼看着人贩子身后的小女孩,面黄肌瘦的,凸显的两只眼睛又圆又大,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之意,停下脚步,踌躇在原地,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摇头走开。
刚走没多远,就听着那人贩子狠狠地在小女孩脸上一抽,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好好的一头大肥羊就让你给放跑了!我今天怎么教你的!这么快就给忘了?看见有钱的客人要跪下求他带你走!给我记住了!要还有下一次,就三天不给你饭吃!”骂完拉着小女孩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站住!”杨西念皱眉叫住离去的二人,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那个女孩受人责骂,也罢,虽然这世上这类型的人多到自己救也救不完,那还不如见一个救一个的好。
那人贩子立马停住了脚步,一看是刚才那头肥羊,立马俩小如绿豆的眼睛拉了一条细线,眯成一条缝,陪笑道,“这位爷,您想清楚了?五十两,我只收您五十两怎么样?”那小贩伸出一只手掌,显得大义凛然。
杨西念随手丢出一锭银子,走过去牵了小女孩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小贩捡起掉在地上的银子,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只多不少,心里美滋滋的将银子小心翼翼的揣好,朝着一家酒馆大步迈了进去,“给大爷上流,上好酒听到没有?……”
小女孩紧张兮兮的看着杨西念,又看了看紧握她的那只手,毫无瑕疵,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黄黑瘦小,跟这只手放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轻微的挣扎试图让杨西念松开她的手。
杨西念感受到从手心传来的震动,低头看去,那小女孩不自然的看着自己的手,移眼过去,看着二人紧握的手,不禁心下了然,矮了身子,与小女孩平头而视,温声细语道,“没关系的,我拉着你就好,不用在意别的。”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笑意,露出几颗牙齿。
二人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的走着,要不是衣着气场有些不搭,还真会让别人误以为是父女二人。
杨西念在人贩子集中地地方四处晃悠着,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目标,心不断下沉,拉了小女孩的手,抬脚往回走。
“哎哎哎,这位公子请留步。”后面追上来一妇人,奔跑的有些疾呼吸有点喘。
杨西念停下脚步,转头疑惑的看了那个妇人。
“公子刚才买了这个小丫头的经过我全看在了眼里,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可否答应?”那妇人有些略微尴尬道,垂下了头,不敢去看杨西念的脸。
杨西念好看的眉毛上挑,看着妇人如此神色,他或许都猜到了点什么,上下仔细打量了这妇人,身材略微臃肿,个子不高不矮,看着看着,眼里不禁划过一丝惊喜。
“恳请公子也将我买了去。”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悲戚。
小女孩拉着杨西念的手微微锁紧,看着妇人这般模样,不禁想到了自己看了看杨西念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终是没有。
“我同意了,”杨西念爽快到,“不过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件事,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会给你一笔钱,你去养老用。”
妇人跪在原地,抬头一愣,没想到这位公子还真的答应了,刚才看他买了小女孩,就心存侥幸的过来试了试,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反应过来以后立马欣喜的连连道谢。
“走吧。”杨西念冷眼扫了扫周围,又有些人贩子靠了上来,像是盯着鲜美肥肉般的眼神盯着杨西念,让杨西念很不自在,那你说了声,然后自己拉着小女孩迅速离去。
那些没有追上杨西念的人贩子纷纷在地上呸了一口,然后口里嘟嘟囔囔的骂着晦气。
杨西念一出去便雇了辆马车带着二人回到了太子府,下车以后,那一大一小看着头顶太子府三个大字不由惊吓的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杨西念。
“跟我进来吧。”杨西念挥挥手,让她俩跟上。
二人站在门口又是一阵呆楞,然后诚惶诚恐般的走进了太子府大门,从未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二人就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东瞧西瞧。
杨西念带着二人走到了李菀茗房间门口,先一步进去看看李菀茗有没有醒来,进去一看,李菀茗还睡得真香,便没有叫醒她,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看着还一脸震惊的一大一小二人,杨西念苦笑摇头,“你们在这等着,一会有人过来给你们准备沐浴还有换洗衣物,我还有事,先走了。”
二人机械的点点头,看着杨西念离去的背影,原地等待着,这期间也没有闲着,眼睛左瞟瞟右看看,然后二人在凑在一起说一会悄悄话。
莲香正在房间里整理自己的衣物,忽逢杨西念突然驾到让他去帮刚来的一大一小二人准备洗澡水跟换洗衣物,应了声是,随即不情愿的屁颠屁颠赶了过去。
果然,在李菀茗房间门口站着两人,一大一小,在交头接耳着些什么,还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笑声。
莲香快步走了过去。
“是太子殿下叫我过来的,你们二人跟我过来吧。”莲香冲着二人打了个手势随即向前走去。
身后一大一小牵了手亦步亦趋的跟着。
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虽然不如自己刚才在外面看到的富丽堂皇,但也算的上是干净整洁。
“这是我们下人用的洗澡地方,换洗的衣物我都放在了这边的架子上,你们俩一切都弄好了以后,过旁边来找我,我的屋子就在旁边。”说完莲香就退了出去,轻轻合上门。
一大一小二人点点头,后对视一眼,脱起了衣服,把自己泡在了水桶中,惬意的眯了眼。
李菀茗这时才在自己房间幽幽转醒,眼睛睁了一条缝,看见身旁的杨西念早已不见踪影,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朝着莲香的房间走去。
“莲香……莲香啊。”李菀茗揉着自己睡意朦胧的眼,嘴里胡乱喊叫着。
“哎,”莲香一听是李菀茗的声音,立刻喜出望外的从房间内跑了出来。
“西念去哪里了知道吗?”李菀茗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太子殿下啊,他的话我刚才见他回来,应该在书房吧。”莲香回答道。
“你知道他出去干嘛了吗?”李菀茗疑惑道。
“不知道,只是太子殿下回来时带了两个人回来,要莲香给他们准备换洗衣物。”
“哦?两个什么人?”
“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莲香如实回答到。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害羞了吗
“莲香姑娘。”门口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李菀茗应声看去,只见一身材略微发福的妇人低垂着眸看着自己的脚尖,穿的却是宫女装,右手捏紧缩进袖口里,左手牵了个小女孩,瘦的削尖的下巴,巴掌大的小脸,衬的那一双眼睛出奇的大,眼睛忽闪,察觉到李菀茗的目光,往那妇人身后躲了躲。
“太子妃,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太子殿下带回来的两个人。”看到二人出现在门口,莲香也是眼前一亮,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刚才还衣衫褴褛落魄至极,放在人堆里绝对是被当作了乞丐,如今妇人衣着整洁,发髻高耸,小女孩清秀伶俐略微腼腆,加之身着淡青色的纱罗裙显得更是清新,宛若平常人家的未出阁的千金。
李菀茗点点头,那个妇人她并不奇怪,因为昨日她想出来的主意里就包含了这一步,视线紧紧黏在小女孩身上,似乎是想在她身上看出个洞来。
那一双眼睛,不含一丝杂质,水润明亮,怯怯的看了李菀茗,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
“这位就是太子妃。”莲香又对着门口的那两位介绍到。
“来,你过来。”李菀茗和善一笑冲着小女孩招招手。
小女孩抬眼看了一下牵着自己手的妇人,妇人朝着她点点头,松开了手,小女孩这才小步移了脚下,双手紧紧攥在身前,低头朝着李菀茗缓缓走来。
“你叫什么名字?”李菀茗看着小女孩走到了她跟前,顺势伸了手将她拉在身侧,一手与她瘦小的手重叠。
“回太子妃的话,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了,他们都叫我丫头。”小女孩低着头使劲的看着地面,被李菀茗握着的手也渗出了细汗,怕弄脏了李菀茗得手,想要将手抽出来,却又怕李菀茗生气,只得将手轻轻抬高几分,离李菀茗的手心远点。
察觉到小女孩的这个小动作,李菀茗微微一笑,一手抓了小女孩的手紧紧握住,“没事,别怕。”
小女孩被李菀茗突然抓紧吓了一跳,迅速抬头看着李菀茗的脸,入眼却是温柔和煦的笑容,让她不禁痴了眼。
“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李菀茗摇摇放在她手心的小手,眼神询问着她的意见。
小女孩还没有来的及消化那个温暖的笑容,又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之后,机械的点了点头。
“那……你以后就叫小碧吧。”李菀茗开心一笑,两只眼睛变成弯月,抬手捏了捏小女孩瘦小的脸,“现在饿不饿?”
小女孩渴望的点点头,随即又快速的摇了摇头,让人不清楚她此时的想法。
“点头又摇头?那到底是饿不饿?”李菀茗不解的看着小女孩的眼睛,看到了一丝害怕,又想起小女孩的来历,不禁心下了然,转头冲着莲香说道,“去给她们二人准备饭菜。”
莲香应声退下。
小女孩看着莲香走后,眼里的雀跃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快要夺眸而出。
李菀茗含笑摇摇头,那边站着的妇人此时走了过来。
“多谢太子妃,”妇人非常恭敬的鞠了一躬,小女孩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跟着弯下腰去。
李菀茗见势一把赶忙拉起了二人,“不用如此,以后太子府就是你二人的家了,要跟大家好好相处哦。”
“是,太子妃,我们一定会的。”妇人低眉顺眼的答到。
安慰一笑,那边莲香敲了敲门,端了饭菜走了进来。
“饭菜来了。”莲香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摆了三个菜两份白饭,随即又拿着托盘立到一边。
李菀茗看着饭菜也来了,怕自己继续呆下去这刚进府的二人太过拘束,便顺势起了身,“既然饭菜来了,你们就快些吃饭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莲香,他二人就先交给你了。”
莲香点点头,三人说了声恭送太子妃,李菀茗离去。
“快坐下吃吧,不用拘束。”莲香将小女孩轻轻推到桌前,让她坐下,柔声道,又转头看看妇人,朝着对面的座位奴了呶嘴。
二人早已饥肠辘辘,此时又见饭菜如此丰盛,不禁食指大动,风卷残云了起来。
莲香看着二人奋斗的战场,不禁摇了摇头,随即露出个温暖的笑容,总觉得这样真性情,才是自己喜闻乐见的。
李菀茗离了莲香的房间,心情大好,那个小女孩自己很是喜欢,应该去表扬一下杨西念,可是该怎么奖励下他呢?一路想着如何奖励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书房门口。
屈指轻敲了下门,等待了许久还未听到里面有回应,李菀茗才推门而入。
杨西念两手捧着奏折专心致志的看着,眉心紧蹙,眼里的漆黑越来越深,
李菀茗站在门口看着如此入神的杨西念,不禁看的入了迷,眉宇飞扬,鼻梁高挺,薄唇如血,周围围绕着实质性的气场,与他浑然一体,总结出来就四个字,君子如玉。
练武人的本能反应,察觉到附近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黏着在自己身上,不禁跟着这道视线追了回去,却见李菀茗呆呆傻傻的望着自己,脸上线条瞬间柔和了下来,微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叫我?”
李菀茗楞在原地还未回神,听到这句话啊了一声,磕磕巴巴道,“看着你看奏折那么入神,不忍心打扰。”李菀茗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自己被美色勾/引,回不了神。
“站了多久了?”杨西念招招手示意李菀茗过来,“过来吧。”
李菀茗哦了一声绕过书桌站在杨西念身侧。
杨西念伸手环了李菀茗的腰身,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俊脸埋在李菀茗的颈窝,闭眼,呼吸着李菀茗身上特有的香味一脸沉醉。
虽然过来时有些心理准备会被拉近他的怀抱,但还是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随即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颈窝也随即传来了温热的气息,撩的李菀茗心里像爬了一只蚂蚁一般,痒痒的。
“这样让我感觉很安心,菀茗。”杨西念又调整了下姿势,嘴唇都快贴到了李菀茗的雪颈。
听到杨西念近乎睡梦时的呓语,李菀茗心里幸福感爆棚,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头靠在杨西念的后脑。
“你见到那两个人了吗?”杨西念又出声道。
“见到了,”李菀茗点点头,“我来找你,也是因为此事。”
“哦?”
“我想谢谢你,买了那个小女孩回来。”
“这有什么好谢的?”杨西念不解的抬头。
“她跟皖碧很像,在她身上我看的到皖碧的影子,”李菀茗每次提到皖碧,心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压的喘不过气来,“而且皖碧,当时也是很小就被人贩子拐卖了。”
杨西念愕然,没想到皖碧的身世居然如此可怜,而且年纪轻轻的就送了命。
“皖碧是我这一生的伤痛,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提醒过我,让我注意点姐姐,我都没有听她的,甚至还觉得她挑拨离间,直到她死的那一刻起,我才恍然大悟,但是明白过来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李菀茗神情有些落寞,“皖碧到临死前还心心念念的是我的安危,可我……”说到这里却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为什么你不觉得那个小女孩就是皖碧送来照顾你的呢?你不也说了,在她身上看得到皖碧的影子,这说明皖碧她还没有离开,一直陪着你。”杨西念看着李菀茗这个样子,不知道自己除了安慰还能做些什么。
“看我,来找你本来是有正事的,怎么突然讲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
李菀茗吸了吸鼻子,展颜一笑。
杨西念瞅着李菀茗重放笑脸,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轻松了起来,“什么正事?”
“我刚才也见到了那个妇人,穿了宫装,与春花确实相似,你办的很不错,但是……咱们是不是有点……?”李菀茗食指大拇指比了个大小放在眼前就这样看着杨西念。
“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让赵程保护她。”杨西念很清楚李菀茗要说什么,接着她的话茬就说了下去。
李菀茗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随即惊讶道,“你是说让赵程去保护她?那你怎么办?”
杨西念就一个贴身护卫,那就是赵程,若是赵程派出去保护别人,那万一杨西念遇到了危险,那谁来保护他?三两个敌人还好说,若是几十个呢?
“我没事,放心吧。”杨西念笑着摇摇头,“我还有这么美丽的太子妃要陪呢。”
李菀茗被杨西念说的脸上一热,撇过脸去。
“哦?害羞了?”杨西念故意拉长了语调,坏笑道。
“哪有,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害羞?笑话,我可是钦点女捕头哎,知道吗?钦点的。”李菀茗立即条件反射式的转过头反驳道,只是有些底气不足。
“还说没有呢,看看看看,脸都红到脖子根了。”杨西念还是不肯放过李菀茗,继续说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感觉很热,今天这个天气真是太热了!”李菀茗装作漫不经心的手在耳边扇着风。
“热?”杨西念眼角抽了抽,这人被逼急了真的什么借口都编的出来,看着李菀茗窘迫的样子,杨西念忽然感觉心里一阵舒畅,老是被李菀茗欺负,今天也轮到他了,“既然热,那就……脱吧。”
嗯?李菀茗的脑袋像上了发条一样快速转动,“忽然……忽然又不热了,嘿嘿。”
“那就是害羞了,承认吧。”杨西念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菀茗,卷起她的一缕发丝,“我的钦点女捕头。”
杨西念如此咄咄逼人,气的李菀茗牙齿一抽,恶狠狠的盯了杨西念,一把扯过自己的头发,顺带拉过杨西念的手,印上自己的牙印之后,腾地站起身大步离开了。
手上忽然一痛,低头看了去却是李菀茗抓着自己的手咬了上去,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忽的腿上一轻,李菀茗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李菀茗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垂眸看了自己手上一排整齐的牙印,笑容在嘴边缓缓绽放。
这样,心里的憋闷就随风去了吧,菀茗。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到底是谁
李菀茗气呼呼的从书房走出来,怎么还有这么没有眼色的男人,哼,随手摘了根草在手里狠狠地撕着,好像此时她手里的不是根杂草而是杨西念,这个人。
杨西念在李菀茗走后,再也没有继续看奏折的心情了,站起身,手背在身后,看着窗外风景,久久不曾出声,仿佛化成了一座雕像。
良久,才缓缓开口,对着虚空说了句,“去吧,告诉杨擎,那日撞见他与云裳丑事的宫女在我这里。”
暗处迅速闪出一个人影,随即又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如同鬼魅一般。
杨西念吐了口胸前憋闷的浊气,食指下意识的在李菀茗咬过的地方搓了搓,眼底露出笑意。
杨擎此时还在宫里寻找那个宫女,但是却是毫无线索,现在正是怒火冲天,黑着一张脸站在流云殿中央,双手叉腰来回踱着步,随即恶狠狠的瞪着下跪的太监,云裳也一脸担忧,看着杨擎来回踱步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开口,只是蹙了蛾眉在一旁坐着,手指紧缠着纱裙。
那个小太监被吓得瑟瑟发抖,嘴唇不停的打哆嗦,想看看杨擎此时是何表情,却又不敢抬头,只是趴低了身子,眼尾余光看了杨擎的脚尖,光看这移动的速度就知道杨擎现在到底是何心情了,心里不禁又揪紧了几分,好似自己的心脏此刻握在别人的手里,稍微一用力,自己就会疼的死去。
“你!”杨擎炸雷般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一声雷动,吓得小太监立刻头缩进脖子里,两手堵在头前,双手合十,上下晃动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啊,八皇子饶命,八皇子饶命。”
吓得云裳也是花容失色,抬手捂了嘴没有叫出声来,缓了缓神,待到心跳平稳之后才悠悠然站起身,莲步轻踩,走向杨擎。
“干嘛这么大的火气,吓了我一跳。”云裳像是没了骨头的动物一般,双手挂在杨擎脖颈,双眼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红唇嘟起。
杨擎正憋了一口气准备再次出声怒喝一句,结果云裳缠了上来,心里的火气也就如百炼钢遇上绕指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不得劲,气焰也弱了下来,但还是冷声道,“我这么大火气,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长眉一挑,斜睨了眼云裳。
云裳闻言脸色渐渐僵硬,担忧之色爬上一张桃花脸,挂在杨擎脖子上得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杨擎见云裳如此,心里冷哼了一声,还算识点相,不过毕竟还是自己的女人,心里多少有点不忍,软了语气,“你也别太担心了,只要那丫头还在皇宫里,我就迟早能把她揪出来。”眼里寒光爆射,像是一把把利刃穿过空气。
云裳并没有被杨擎的话说动,但心里毕竟感受了点,脸上线条也柔和了不少,“那要是那宫女躲过你我的眼睛,悄悄给皇上告了密怎么办?你羽翼尚未丰满,现在跟皇上硬碰硬,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到时候,不光你得努力全部白费,咱们也都得死。”
云裳说的话确实不无道理,皇宫再怎么不大,那也有个近万人居住,要想在那么多人里准确找到那个宫女,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杨擎当时也甚是惊慌,那人的脸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而那宫女,当时身穿宫女装,除了身体有些发福之外,与其他宫女再无二般。
杨擎眉心紧拧,阴婺的眼睛看着虚空,似是犯了难,最后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了,烦闷的甩了衣袖,转身坐在床沿上,看着地上跪着依旧瑟瑟发抖的小太监。
“你,下去继续叫人给我搜,再给你几天时间,若是还找不到的话,”杨擎眯起狭长的双眼,故意拉长了尾音。
“是是是,”那小太监磕头如捣蒜,坚硬的地面被磕的咚咚作响,“小的一定不会辜负八皇子的期待的,”身子还在不停的颤抖,但此时全然是死里逃生的兴奋所导致的。
云裳瞥了眼一脸奴相的小太监,眼底划过一抹不屑,素手抬起,挥了挥,那小太监便如蒙大赦般的逃也了出去。
“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云裳移步走到杨擎身旁,坐下,头贴在杨擎的大腿上,叹了口气道。
杨擎吐了口气,心里闷火去了大半,成天摸着刀枪棍棒,手上练就了厚厚的茧子,抬手摸着云裳如水的秀发,让他们在指间穿过,留下淡淡的清香。
“你跟着我,受苦了。”杨擎忽然语重心长的来了这么一句,“谢谢你,云裳。”
云裳闻言娇躯猛的一颤,瞪大了一双杏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待到杨擎话音落下,才机械的抬了头,目光移向杨擎狭长的双眼。
本以为杨擎又是嬉皮笑脸逗自己,结果当云裳眼对上杨擎的目光时,入眼却是一片真诚,让人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怎么了?”云裳的反常神色,杨擎尽数收进眼帘,还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有些焦急的问到。
“没事,”云裳抬起上身,与杨擎持平,诧异的表情此刻早已恢复平静,眸中化成一汪春水,闪闪发亮,“只是没想到八皇子会对我说谢谢。”
“额……”杨擎顿时尴尬了,一向狂傲不羁的他竟然开口对人说谢谢,这话重复在别人口中,让自己感觉如此无地自容,俊美的侧脸浮现一抹不正常的红色,然后迅速消失不见,让人觉得刚才只是一场梦。
难得一见堂堂八皇子尴尬窘迫的模样,云裳噗嗤一下,娇笑出声,头埋在杨擎宽阔的胸膛里,享受着目前只属于自己的温暖。
杨擎心里的尴尬随风飘散,目光幽深,望着前方,像是伺机而动的狼王。
嗤……一道破空之声响起,杨擎双眼眯成一条细线,松开云裳闪电般闪身追了出去。
“谁!给本皇子滚出来!”
渐渐擦黑的天空,静静悄悄的,微风在流云宫外吹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全然没有什么可疑人的身影。
杨擎站在原地,又来回查看了几遍,方才皱着眉返回流云宫内,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变得漆黑无比,薄唇紧抿。
“是什么人?”云裳见杨擎回来了立刻迎了上来,手里抓着一个东西。
“没有找到。”杨擎沉声道,显然很不高兴,忽的眼睛被光一闪,移了视线冲光源看了过去,只见云裳手里拿着一把飞镖,寒光闪闪,刚才那晃眼的光就是它反射的,上面好像还带着个纸条,心下疑惑,在云裳手里接了过来。
“你刚才跑出去的时候,我在柱子上找到的,费了好大劲才拔出来的,上面人说那个宫女在他们手上。”云裳见杨擎接过了那飞镖,便开口解释道。
杨擎点点头,目光移在纸条上,“你要找的人在我手上。”短短一行字,却让杨擎惊的脸色突变,瞳孔猛缩,满脸愕然。
云裳站在杨擎跟前,一直看着他,见他脸色一瞬间变了三遍,不禁心里疑惑,难道这纸条上还有别的内容是自己没有看到的?侧着脑袋又看了看杨擎手中的纸条,确实只那一行字在没有其他,不懂为何会让杨擎如此惊愕,正准备出声问,杨擎却先开了口。
“居然是他!”齿缝间蹦出来这几个字,杨擎早已气的牙齿一抽,手指关节捏的啪啪响,一张纸也瞬间变成了碎屑。
“他?到底是谁啊?”云裳一头雾水的看着杨擎,不知所云。
杨擎双眼一眯,看着东边的方向,捏紧了手心,青筋暴起,胸膛前剧烈起伏着,不知到底是谁,居然让杨擎一瞬间变成了这般模样。
见杨擎情绪愈加激动,云裳越加好奇,送来这纸条的人他手上有那个宫女,可是他到底是谁?居然能让杨擎如此大惊失色,轻推了下杨擎的手臂,一脸期待的等待着答案。
杨擎低头看了一眼云裳,摇头叹了口气,“这局,恐怕我们要输了……”
云裳闻言愕然,输了?为什么杨擎会这么说?是满盘皆输吗?那自己接下来可如何是好?死?想到这里云裳心里一揪,抓紧了杨擎的胳膊,慌张道,“那人到底是谁?你先告诉我。”
杨擎闭眼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吐尽胸中浊气,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不是别人,是杨西念!”
什么?!云裳摇晃的往后退了几步,满眼绝望,这次真的完了。
杨擎没有料到云裳反应居然这么大,差点跌倒,赶紧扶了一把,担忧的看着他。
“我们这次真的完了,八皇子。”云裳目光呆滞道。
杨擎长臂一捞,将云裳固定在自己怀里,眼神锋利如刀。
“不会的,跟狼抢猎物,还没有能全身而退的。”杨擎说完似笑非笑的望着怀里的云裳,食指挑了她尖尖的下巴。
第一百七十九章 借刀杀人
“此话怎讲?”云裳茫然的看着杨擎,小手捉了杨擎的手指。
杨擎淡笑不语,手掌做了个斜向下切的动作,眸中狠厉这一刻显露无疑。
云裳了然,随即又抬头问到,“看你刚才的样子,你肯定是知道了那人是谁,快点告诉我。”抓了杨擎健壮的手臂,摇了摇,不无撒娇道。
“杨西念!”杨擎一字一顿道,齿缝里蹦出来这几个字恨不得再吞回去放在嘴里撕碎咽下。
啊……云裳倒吸了一口冷气,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杨擎说是这次这局输了,原来是死对头抓了把柄,随即又迅速变了脸色,杨擎刚才手掌下切的动作,难不成是要杀了杨西念?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柔胰捂了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云裳的动作引起了杨擎的注意,转头看着云裳,眼神询问着她。
“额……杨西念不能杀啊。”
“嗯?”杨擎不知道云裳在说什么,从鼻腔发出一声音。
“你刚才……”云裳学着杨擎刚才的动作手掌下切。
“你是觉得我要杀杨西念?”杨擎好笑的又重复了下刚才的动作,玩味的看着云裳。
“难道不是吗?”云裳呆萌的看着杨擎。
“当然不是。”杨擎仰头大笑,“杨西念,是肯定要杀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要杀的,只是那个宫女而已,”转眸看了云裳,“没有人给他作证,任他杨西念如何巧舌如簧也都难以指控我,毕竟,没有证据就空口说白话的人,多了去了。”
“哦~”云裳了然的点点头,红唇边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了云裳,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杨擎双手放在云裳肩上,目光注视着她的眼。
“嗯,早点回来。”云裳乖巧的点点头,像是在送别自己的丈夫。
杨擎闻言摇摇头,“这段时间我就不过来了,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还是小心为妙,你一个人好好呆着,不要乱走动。”
云裳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挽留的话,但看着杨擎那般认真的神色终是没有开口,神色落寞的点点头。
看着云裳点头,杨擎转身大步离去,眉宇飞扬,像是刚被加冕的国王。
…………
太子府。
“环儿,你过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一个装饰粉嫩的房间里响起。
“小姐。”环儿挪着小步子走到李欣悦跟前,低着头听候差遣。
李欣悦坐在梳妆台前,伸手看着自己刚涂好的丹蔻,嘴角上升了个弧度,“你说,这个颜色,太子殿下会喜欢吗?”
环儿闻言抬头看了看李欣悦对着烛光的手,随即眼里出现一抹惊艳,“太子殿下肯定会喜欢的,环儿保证。”
李欣悦这几日没有去烦杨西念,一个劲的在自己房间里研究着彩妆跟丹蔻,看样子,直到今天才有所见长。
李欣悦坐正了身子,对着铜镜,审视着自己,发髻如云高耸,眼眉带笑,淡淡的粉色眼影衬的她更显娇媚,眉心一点朱砂,多了点妖艳之意,红唇饱满,像是柔软的果冻,如此美貌,恐怕一般男子都难抵住美人二回头。
显然是对自己化的妆很是满意,露齿一笑,站起身抬起自己的左臂端平,一旁的环儿立刻会意,上前扶着李欣悦的胳膊。
“小姐,是要去太子殿下那里吗?”
“不然你说呢?”李欣悦淡瞥了眼一脸懵懂的环儿,不由得没好气道。
她这几天足不出户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杨西念吗?如今妆成夜黑,这个傻丫头居然还问自己是不是要去杨西念那里。
环儿悻悻的点了点头,扶着李欣悦的胳膊向前走去。
“去哪啊。”二人刚走到门口,门却被一把推开,走进来一人,束发金冠,一身紫袍,声音魅惑。
“是你?”李欣悦显然有点惊讶,“你来干什么?”
“我来,当然是为了看我的女人咯。”杨擎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子挡住李欣悦的路,懒懒的笑道。
环儿这时候尴尬了,本来这种情况自己是要退出去的,可谁想杨擎一人的身子就挡住了门,根本没有可以出去的空隙,只得涨红一张脸在原地站着。
“你胡说些什么呢?”李欣悦恼怒的瞪了杨擎一眼。环儿还在跟前站着呢,这个杨擎说话一点也不分场合,虽然环儿是自己的心腹丫鬟,但是有些事自己还是不想让她知道。
杨擎被李欣悦瞪了一眼,不怒反笑,看着李欣悦想要杀人的眼光,又看了看跟前脸红如猪血的环儿,杨擎淡笑摇头,朝自己左上方跨了一步,离李欣悦更近了点。
环儿眼角余光看到杨擎身后空出了一大片,立马神不知鬼不觉的退了出去。
杨擎的突然靠近让李欣悦屏住了呼吸,下意识的看向环儿刚才站的地方,却发现环儿丫头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抬头看了看杨擎似笑非笑欠揍的脸,转身做回床沿,看着杨擎,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啦,我的欣悦宝贝。”杨擎缓步跟了上来,双手撑在李欣悦身侧两边,脸贴向李欣悦,温热的呼吸喷吐在她脸上,声音低沉沙哑,“你今天,好美啊。”
最后一句话说的李欣悦顿时心花怒放,既然杨擎喜欢了,那么杨西念估计也会喜欢了,心里这么想着,脸上迅速浮现笑意,对杨擎刚才的态度也不再像刚进门那么冷冰冰的了。
“真的吗?”李欣悦又开口确认了一遍,女人的虚荣心很难只被一句甜言蜜语满足,所以她们不停的追问,想让你不停的满足她们的虚荣心。
“真的。”杨擎在李欣悦脸上轻吸了口气,一脸陶醉。
李欣悦得意的笑笑,忽然脸上笑容一顿,推开了杨擎,“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啊?”
杨擎被李欣悦推开,心里些许不悦,但是又想起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还是忍了下去,转了个身改坐在李欣悦身旁,单手环了她的肩。
“怎么会呢?”杨擎脸上堆满笑意,“我是真的想来看看自己的女人,”另一只手抚上李欣悦的桃花面,食指停落在她的唇上,来回描绘着李欣悦的唇型。
女人对于男人的甜言蜜语老是没有抵抗力,李欣悦更不例外,小嘴一张,咬住了杨擎的手指,还媚眼如丝的望着杨擎。
杨擎看着李欣悦这番投怀送抱的模样,跟自己刚才进来时大相径庭,不由得心里冷笑,看来你也不是钟情于杨西念的人啊,不过这样也好。
李欣悦见杨擎只是淡笑不对自己下手,顿觉无聊,张开嘴巴放开了杨擎的手指,往后靠了一下。
没想到杨擎却追了上来,大手扣了她的后脑,低头吻下,一路长驱直入,攻城掠地,杀的李欣悦丢盔弃甲,最后挥旗投降。
杨擎松开李欣悦的红唇,邪魅的笑着,食指在李欣悦脸上划过来划过去,像是在把玩着什么一样。
李欣悦被杨擎手指划得脸上痒痒的不行,飞快的抓了他的手压在床上,不让他再胡作非为。
杨擎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李欣悦压着自己的手,随即缓缓开口道,“欣悦。”
“嗯?怎么了?”李欣悦从未听过杨擎叫自己的闺名,不由得怔神一下,随即答到。
“帮为夫做件事情。”薄唇上扬,扯出个笑容。
“看吧看吧,我就说嘛。”李欣悦松开压着杨擎得手,正过身来,双手放在胸前拍了拍,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杨擎见此,狭长的眼睛一眯,掩盖住了自己此时的表情,“给自己的男人办件事,有这么难吗?”杨擎一手摄住李欣悦的下巴,逼迫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杨擎此刻的眼神把李欣悦吓了一跳,就像是黑夜中在丛林里散发绿色幽光的狼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帮我吗?”杨擎的脸贴近李欣悦的耳边,低沉着声音,宛若地狱勾魂使者的魔音。
“帮,我帮。”李欣悦终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愤,更受不了杨擎身上那股邪气,要不是打不过他,估计李欣悦早跑了,现在不禁心里暗骂,环儿为什么走的那么早。
“乖……呵呵。”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轻轻松开了捏着李欣悦下巴的手,与之对视。
咳咳,李欣悦剧烈咳嗽了几声,感觉下巴有一种灼烧感,皱了皱秀眉,在杨擎看不见的角度白了一眼他,心里低咒了几声。
“说吧,想让我干什么。”李欣悦气息平稳了以后,方才跟杨擎刚进门那时一般,冷了张脸。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很简单。”杨擎忽略掉了李欣悦冷冷的语气,径自说道。
“说吧。”李欣悦皱眉,简单的事你还让我替你做?别开玩笑了。
“杀一个宫女。”杨擎淡淡道,好像随便杀一个人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没差多少。
“杀人?!”李欣悦脸色大变,那时候皖碧死的模样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不觉背后汗毛倒立,冷汗岑岑。
杨擎玩味的看着李欣悦,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头。
“不行,我没有杀过人,我办不到。”李欣悦果断的拒绝到,毫不拖泥带水。
“你没有杀过人?”杨擎像是听到了什么最搞笑的笑话,冷哼一声。
杨擎的冷哼声听到李欣悦耳里让她不由得身体一颤,抬眼悄悄看了杨擎一眼,仿若洞悉一切的凤眼,看的李欣悦心惊肉跳的。
“我不敢杀人。”李菀茗垂下头,不让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她并没有回答自己是否杀过人的问题,而是聪明的回答了句自己不敢杀人。
“哦?那不知道杨西念知道了你跟我的关系,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杨擎一手食指摸着下巴,故作思考到。
“你……”李欣悦被彻底打败了,自己落了把柄在杨擎手里,看来以后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他的禁锢了。
“我?我怎么了?”杨擎摊开双手故作无辜到。
“好……我杀。”李欣悦落败的垂下头,回应到。
“一个宫女,略微肥胖,现在她在太子府,找个机会帮我做掉她,我会好好谢你的。”杨擎立即简述了下春花的身行。
“好……”李欣悦咬着牙点点头,眼里泪光隐隐闪动。
“用这个吧,一剑封喉。”杨擎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略微兴奋到。
一把匕首,寒光覆盖,凉意从手心一直传到心脏里。
第一百八十章 我去见你母后
夜已深了,黑色的夜幕挂满了晶亮,一闪一闪,宛若好奇的孩童窥探着人间,却又害怕被人发现,骤然晚风起,吹落繁花太无情。
到处灯火通明,但总有那么几个地方阴暗潮湿,就比如,皇宫天牢。
狭窄幽暗的牢房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处烛光,缓慢的跳跃着,在这空气不流畅的地方苟延残喘着。
这里也并不宁静,虽然不如闹市那般喧哗繁荣张灯结彩,但也没差到哪去,不远处的地方总是会传来几声凄厉的哀嚎,更有接连不断的抱怨声,整个天牢,就像是个人间地狱。
在一个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影,头发披散,一身大红长袍皱巴巴的,隐隐约约看得出来是个女子,双手环抱膝盖,双目空洞的看着眼前的虚空,嘴里念念有词。
“你信我?你信我又有什么用呢?该信我的人不信我,不该信的人却信我,当真滑稽可笑。”冷笑一声,慢慢垂眸,视线移到地上。
“来来来,吃晚饭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脚步声近了,用佩刀刀鞘在监牢的栅栏上敲了敲,提醒里面的人,随手扔下一碗白饭转头离开。
女子微微抬了眼皮看了被随手扔到地上的白饭,嘴角划开一丝苦涩,想当年自己锦衣玉食,玉盘珍馐,可如今却落得用发了馊的白饭充饥,明天过后,恐怕连这馊了的饭都吃不上了。
这女子便是被打入天牢的皇后,离行刑就只剩下明天一天了,此刻她却淡然如水,站起身,走到白饭跟前,双手端起,缓缓的吃起来。
落魄至此还能如此坦然,看来一国皇后也不是盖的,优雅的吃完了饭,小心翼翼的抬起袖角将嘴边残余饭粒擦拭干净,又转身走到墙角,背靠墙滑坐到地上,一手拾起一只干草放在手指中间把玩着。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李菀茗当日离开的情形,那般坚定倔强的神情,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眼里,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安心,安心?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甩了甩头发,额前发丝更加散乱,深吸了口气,将脑海中的想法赶出脑外。
心情安定了一会,理了下自己的思绪,凭借李菀茗的心计跟头脑,救得出去自己么?轻哧一声,连自己姐姐都斗不过的人,怎么会救得出自己?还是靠西念吧。
噔噔蹬……
空旷的牢房里有脚步声回响。
也瞬间引起了皇后的注意,双眼警惕的盯了侧前方,十指尖尖收紧。
脚步声一下一下的响起,像是有节奏的鼓点敲进了皇后的心里。
脚步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看来不是来杀自己的,脸上线条稍微缓和,但双眼还是紧紧盯着传来脚步声的方向。
来了!瞳孔一缩,一身黑色劲装入了眼帘,身姿挺拔但略显娇小,来人蒙了黑色面巾,看不出是谁,只露了双眼睛在外面,他也看见了皇后,眼里竟然闪过一丝欣喜。
“皇后娘娘!”发出的声音居然如空谷黄莺一般,悦耳动听。
皇后一听是个女子的声音,也顿时怔楞,视线移到来人露在外面的双眼,心下了然,闭了眸,“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告诉皇后娘娘个好消息的。”来人看皇后已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也豪不惊讶,索性摘了面罩,半跪在栅栏前。
“说吧,说完赶紧走。”皇后依旧闭了眼,斩钉截铁的说着,不容一丝拒绝。
皇后不冷不淡的语气让李菀茗有些失望,垂头眼眸黯然,强露了个笑脸,“我已经有办法让皇后娘娘从天牢出来了。”
哦?皇后闻言才微抬了眼皮,语气冷淡,“本宫不是说过,本宫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吗?”
“我……”李菀茗愕然,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别人给否定了,这个人还是自己千辛万苦绞尽脑汁想要救得人。
“本宫的话,你从来都当耳边风,不是吗?”皇后微抬起身,瞥了李菀茗一眼,发出一声冷笑,“收了你的一切,本宫自有办法出去,现在,你可以走了。”
李菀茗被皇后这番咄咄逼人的话给说的哑口无言,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皇后打断了。
“还是说,你想帮我的忙,然后好让我感激你,最后,给你那爹爹升官发财,是吗?你这算盘打的可真精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吗?”皇后抿嘴冷笑,语气陡然变冷,“走吧,我不会感谢你,更不会帮你办什么事。”
皇后一番话从嘴里吐出,听的李菀茗火气蹭蹭上冒,,尤其是在听及皇后扯到自己爹爹身上,更是火不打一处来,习惯了人人平等民主,随性妄为的李菀茗,脑袋里想到了什么,立马就脱口而出。
“皇后娘娘,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西念的母后,并不是因为你是皇后,如果单单是因为你这个身份,而想让我救你,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不可能,还有,我的爹爹只是一个小官,虽然为人处世圆滑,但也绝不是阿谀奉承的人,升官发财又怎样?地位再高又怎样?爬的越高摔得越惨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不要觉得每个人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就你身上所拥有的东西,我还看不上眼。”
说完利落的站起身,偏头,“我今日只是来给你传个消息,至于我做不做,救不救,那都是我的权利,与皇后娘娘你无关。”带上面巾,快步离去,留下一脸不可思议的皇后。
皇后怔楞在原地,没有想到李菀茗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简直狂妄至极!气的皇后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恶狠狠的瞪着李菀茗离去的方向,手指紧扣手心,指甲深陷进肉里。
什么叫做你身上所拥有的东西我还看不上眼?作为一国皇后,拥有半壁江山!可以呼风唤雨!光凭这两样东西,就足够天下女子为之争破头了!她居然说句不稀罕?既然不稀罕那又为何当上太子妃,留在西念身边?所图的还不是她现在身下的位置?果然是口是心非,冷笑几声,安慰了自己刚才受伤的心,闭了眼。
“我的天啊!我刚才都做了些什么?!”李菀茗躲过獄卒从牢房里出来,才刚出门就使劲抓了自己的头发,唉声叹气道,好像恨不得将自己一头秀发全都抓掉剃光。
“我怎么可以那么对皇后说话?这下她一定看我更加不爽了,我跟杨西念以后的日子跟定不好过了,西念算了,最起码是亲生的可是我不是亲身的啊,后半生只能在婆婆的压迫下过日子了。”李菀茗哭丧着脸一下一下的移着步伐,像是奔跑的蜗牛。
“菀茗呢?莲香?”杨西念一身玄色长袍忽然出现在莲香面前,脸上带着疑惑。
“太子妃没在房间里吗?”莲香也是满头雾水,正在客厅打扫卫生就遇上这么个事,她上哪知道去,李菀茗出去之时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没有。”杨西念摇摇头,眼底一沉,脸色有些不悦,大半夜的一个大活人能去哪呢?
“我回来了……”
正当二人心急如焚准备出去寻找李菀茗的时候,正主却慢悠悠的回来了,声音有些力不从心,好似刚受过什么酷刑一般。
杨西念提起的心瞬间就掉落回原位,看着李菀茗颓然的样子,心里划过一丝不忍与怜爱,过去走到李菀茗跟前,一看她居然还穿着夜行衣,瞬间压下去的火气澎湃上涌,英眉竖起。
“你穿着夜行衣干什么去了!”声音低沉夹杂着一丝严厉,眼底有着浓浓的不悦。
“唉。”李菀茗叹了口气,像是虚弱的病人一般,找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整个人趴到桌子上,一动不动。
“快说!”杨西念追在李菀茗身后,显然不想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没事……”李菀茗有气无力的说了两个字,随即闭目养神。
“莲香,你先出去一下。”双手背于身后,眼眸冰冷,浑身散发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惊得莲香打了个机灵,退下去关门时还心里默念祈祷太子妃能熬过这劫。
莲香退出去以后,杨西念怒瞪着李菀茗,但是后者却自动屏蔽了这杀人的眼神,径自趴在桌子上休息着。
“你是不是去找杨擎了?”杨西念皱眉,李菀茗现在这幅状态就像是跟人打架没有占到便宜的样子,一副斗败的公鸡气馁模样,“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李菀茗懒懒的回答道,转头换了个方向,不想再感受来自杨西念的灼热眼光。
杨西念危险的眯了双眼,右手大拇指在食指关节搓了搓,像极了想要将猎物引出洞穴的狐狸,轻抬脚步,移到李菀茗跟前,猿臂伸出,从李菀茗腋下穿过,往后一拉,李菀茗便与桌子离得半臂远。
“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睡觉,怎么样?还要继续吗?”杨西念长眉挑的老高,从上向下的看着李菀茗。
“喂!快放开我。”李菀茗挣扎着,像是想要回到水里的鱼。
“说,或者不说,你自己选。”杨西念胳膊上使了点劲,将李菀茗从椅子上拔起,脚尖都有点离了地面。
“你把我放下来我就说。”李菀茗挣扎再三无果,只得不情愿的妥协。
“不许耍赖,不然……”杨西念仔细看了李菀茗的眼神,确认没有任何准备耍赖的迹象,才将李菀茗缓缓放下。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李菀茗感慨一声,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胳膊,小脸顿时化作苦瓜。
杨西念见状上前一步,逼迫着李菀茗,让她没有任何退后的余地。
“我去你母后那里了。”李菀茗低头委屈的撅了红唇,两只食指在身前不停的绕啊绕。
“然后呢?”杨西念心里有点明了了。
“我顶撞她了。”李菀茗眼睛一闭,脚一剁,脱口而出。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今晚一定精彩
“哈哈哈哈。”杨西念瞅着李菀茗一脸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模样,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李菀茗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杨西念仰头大笑,迷惑的睁开眼,“我顶撞了你母后哎,你还在笑?你不骂我?”
“这么希望我骂你两句?”杨西念眼角弯弯,揉了揉李菀茗的头发,“你跟我母后原本就不对头,顶两句嘴再也正常不过,只要我知道你对我母后心存善意就好,其他的,你也不用介意。”
“我只是过去告诉她我有办法救他了而已。”李菀茗被杨西念的柔情瞬间暖化,心里有些发酸,要不是皇后说话太过锋利,让自己难以忍受,自己也不会一气之下就顶撞了他,弄得杨西念尴尬。
“不碍事,母后不喜欢你,也只是目前而已,等时间久了,自然会发现你得好,慢慢的就接受你了。”杨西念出声安慰,“刚才你不在,我准备带你去看个东西,现在去吗?”
“什么东西?”李菀茗的注意力瞬间被杨西念所说的话题给吸引了过去,刚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
杨西念心里苦笑,还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跟我走你就知道了。”伸手轻柔的握住李菀茗的柔胰,朝着某个方向走过去。
一路漆黑,杨西念没有拿死气风灯,二人摸黑前行,双手紧紧牵着,不一会,杨西念停下了步伐,李菀茗一个没刹住,鼻尖撞到了他健壮的后背,生疼,懊恼的一掌拍向杨西念,“干嘛忽然停下啊。”
“没事吧。”杨西念转身捉了李菀茗的小手,借着月光观察着李菀茗的脸,隐隐约约看见鼻尖略微发红,眼睛有些水光泛动,歉然的吻去李菀茗眼里的泪滴,入口微咸。
“到了?”蜻蜓点水一吻将李菀茗心里的委屈尽数吻去,双眸睁开,颤抖着还带些许水渍的睫毛,询问着杨西念。
杨西念点点头,侧开身拉着李菀茗朝着面前的一座小木屋走了进去。
木屋不是很大,就如普通人家住一家三口的大小,没有多余的装饰,简简单单,周围中了一圈花草,倒有点像是避世隐居的诗人所住的地方。
“我怎么不知道太子府还有这种地方?”李菀茗摇了摇拉着杨西念的手出声问到。
“你当然不知道了,这是才建起不久的。”
李菀茗闻言又靠近木屋仔细瞧了番,果不其然,还能闻到浓浓的木头原本的味道,木屋本身也偏白,想来也是未在阳光下长时间暴晒的结果。
“进去看看。”杨西念朝门呶了呶嘴,眼里有着莫名的笑意。
李菀茗一头雾水的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该不会是什么鬼屋之类的吧,不过看着木屋的外表也不像是鬼屋,再说,杨西念应该没有恶趣味到吓自己,稍微停顿了下动作,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门推开。
“啊!”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闪电般传出两声惊恐的叫声。
李菀茗被房间里传来的叫声吓了一跳,立刻也跟着大叫起来,一声大过一声,大有掀飞太子府屋顶的趋势。
杨西念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走到李菀茗跟前,一手捂了李菀茗的嘴,嘴唇贴近李菀茗的耳边,“别怕。”
柔和的嗓音像是一只带有魔力的手,将李菀茗躁动的心抚平,渐渐平静,房间里的那个声音也沉默了下来,李菀茗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看杨西念又看看房间里的人,食指抬在半空,轻颤着。
“怎么样?”杨西念眼里笑意莹莹,似有星光闪耀,在月色下尤为显眼。
李菀茗一时语塞,张了几下嘴巴愣是没说出来个什么,最后只得一个劲的点头来传达自己心里的想法。
杨西念笑了笑,偏过头对房间里的二人说道,“快过来给太子妃仔细瞧瞧。”
房间内两个人矮了身子一行礼,移了步子朝着门口方向走了过来。
“参见太子妃。”
“春……春……春花?”李菀茗待到二人走近一看,更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居然是两个春花!
“奴婢春花,叩见太子妃。”两个春花齐声道,语气,语速,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样的!还真是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春花?
“哇……啧啧啧。”脸上的惊愕褪去几分,李菀茗摸着下巴,在二人周围绕过来绕过去,不住的啧啧称叹,“西念,你知道哪个是真的春花吗?”
杨西念含笑点点头,脊背挺拔,胸有成竹,看的李菀茗都想鼓掌为他赞叹了。
“那你说哪个是真的?”李菀茗半信半疑,还是忍不住想要试探试探杨西念,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来那个是真哪个是假,不知道杨西念有何办法来分辨出来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你左手边的那个,是真的。”杨西念手指一点,随即收回袖口,笃定道。
“哦?”李菀茗立马转身走到自己左手边的春花跟前,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许久,与右边的对比之余,并没有发现有何不同,歪着头疑惑的看着杨西念。
“你仔细看她们的耳朵后面。”杨西念好意提醒道。
李菀茗闻言立刻爬到其中一个春花耳边,仔细观察着。
果不其然,在左边春花的耳朵后边什么都没有发现,而右边这个,耳朵后面有何颜色极浅的接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李菀茗看完之后拍拍手,不以为然到,“原来是人皮面具啊,害我白激动一场,那这个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咯。”
杨西念摇摇头,宠溺的看着李菀茗,“嗯,不错,但是这个面具可不是普通的人皮面具,这是用天山冰蚕的蚕丝织成的人皮面具,普通的人皮面具带在脸上,让人感觉呼吸不畅,脸上难受无比,而这种冰蚕织成的人皮面具,贴在脸上有丝丝凉意,还有阻挡毒药的功效。”
哇……李菀茗听完以后不禁震撼了,没想到还是个好东西呢,强忍下将假春花脸上的面具撕下来给自己换上的冲动,一脸献媚的走向杨西念,看的后者顿时头皮发紧,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悄然升起。
果然不出杨西念所料,李菀茗接下来的话让他大跌眼镜。
“西念,能不能把那个什么蚕的人皮面具给我个几百张啊,你知道我老是闯祸,以后有了这个,我不光可以随时变脸,还可以防身呢。”
什么?几百张,刚才都跟她说了是天山冰蚕,这种蚕全世界也就只有十条之数,蚕丝织成的面具更只是寥寥两幅,一个在他手里,另一个不知道在何处,李菀茗居然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要几百张?把那些个蚕全都剖开了都拿不出来那么多。
“全世界就两张。”杨西念无奈道,“而且另一张还不知下落。”
“啊?”李菀茗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转头视线在假春花脸上不停的扫来扫去,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也把假春花吓得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
“别看了,等这件事过后,我就把那东西交给你保管,好吗?”李菀茗食指屈起在李菀茗的脑袋瓜子上轻敲一记让她回神,。
李菀茗闻言瞬间收回了自己饿狼般的神情,冲着杨西念娇憨一笑,抬起左手准备在假春花肩膀上拍一拍,结果发现假春花早都从门口退到了房间中间,还一脸惶恐的看着自己。
额……李菀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看来是自己把人家给吓到了,干咳一声,换手拍了拍春花的肩膀。
春花看着李菀茗这般窘迫的模样,捂嘴轻笑出声,毫不掩饰,丝毫不给李菀茗留面子。
李菀茗脸色一黑,神情僵硬,牙齿咬的咯吱响,阴测测的看着春花,脸上带着不知名的笑意。
“春花,那年花开的挺好的,该是让杨擎来看看了。”李菀茗眼含深意的望了春花一眼,搭在春花肩膀上得手,轻轻用力,抬起重重的拍了几下,拍的春花身子一斜。
“额呵呵,太子妃说笑了,花年年都开的挺好。”春花一听这赤裸裸的威胁话语,立刻软了下去,对着李菀茗陪笑到。
杨西念听着二人的对话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二人,等待着有人来给自己解惑,却发现根本没人搭理他。
“你们到底再说什么?什么开花让杨擎来看?”杨西念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
“没事没事!”李菀茗打着哈哈,侧身一只胳膊搂了春花,略微有些吃力,够不到春花另一边的肩膀,呲了牙在春花耳边低声道,“你该减肥了!”
“看心情!”春花也学着李菀茗的样子低声道。
二人低语交谈结束后,看着来自杨西念探究的眼神,立刻放声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们该回去了,西念,我累了。”李菀茗一瞬间收了笑意,跟没事人一样走到杨西念跟前。
杨西念愣神,刚才在那狂笑不止的人难道不是李菀茗吗?这表情收放也太自如了吧,没来得及细想,就被一股力道给拉了出去。
房间里两个春花偏头相视一笑,随即不约而同的垂眸摇摇头,真是个活宝太子妃。
“你觉得怎么样。”杨西念走到李菀茗身侧,垂眸看着她。
“今晚一夜时间,挺过去,不成问题。”李菀茗点点头,眼里毫不掩饰的赞赏。
“今夜,肯定精彩。”杨西念抬头看了看天空,眸子光华一闪而逝。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战场也失意
吱呀……门被推开。
“怎么样。”焦急的女声响起。
“小姐,太子殿下跟二小姐都走了。”环儿快步走过来在李欣悦耳边低声道。
“那就好。”李欣悦缓缓吐了口气,从袖口拿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刀尖隐隐泛着蓝色幽光,竟是淬了毒的!
一双杏眼看了看手上的匕首,眼里的紧张渐渐褪去,随之覆盖上森冷的寒意。
环儿一直看着自家小姐的表情,不由觉背后阵阵凉意,缩了缩脖子,垂眸不再去看。
“我怎么感觉这东西就是专门为我打造的呢?”李欣悦秀眉轻挑,面带笑意的看着一脸瑟缩的环儿。
“呵呵,八皇子送的,自然是特意为小姐打造的了。”环儿看李欣悦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便顺势拍马屁道。
一听环儿说是八皇子所送之物,李欣悦立刻脸色下沉,一张俏脸红了又红白了又白,像是打翻了调色盘,精彩不断。
环儿见状,立刻心里惨叫声苦,这下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奴婢说错话了,求小姐恕罪。”
李欣悦垂眸淡瞥一眼慌张下跪的环儿,心里积聚起来的怒气消散了点,“还算你识相,给我记住了,我可是太子殿下的人,什么八皇子,八皇子送的东西,通通给我咬碎了咽进肚子里去,听到没有!”
环儿一个劲的点头应是。
“给我拿披风过来。”李欣悦站起身,将匕首重新放回袖中,一脸肃穆,眼里却跳过一丝跃跃欲试。
“是。”环儿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小跑到屏风跟前拿了一件深色披风走到李欣悦身前,小心翼翼的系好,又退后一步,奴相的站到一旁。
“在这守着,有什么事都帮我顶着。”李欣悦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走到门口顿住脚步,侧头对着环儿说道。
“是。”环儿乖巧应话。
李欣悦合了门,飞快的左右看了下,确认没有人以后才带了披风上的帽子,拿了死气风灯快步朝着李菀茗二人刚才去过的小木屋前进着。
随着入夜越深,夜风也逐渐加大,吹的李欣悦的披风呼呼作响,帽子被吹掉了好几次,只得一手压着帽子,一手拿着死气风灯,加快步伐。
风声吹进草丛,发出阵阵呜咽声,像是鬼哭人泣,李欣悦抓紧死气风灯的手不禁也收紧,警惕的留心着四周的动静。
风声……除了风声再没有其他,抬头看了月色,却是月上正中,三更回魂夜,想到此处,李欣悦嘴唇顿时煞白,难不成是……皖碧?不会,不可能的,这世上哪有鬼。
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一手伸进袖口抓紧了那把淬毒的匕首,继续挪着步伐朝前走着。
嗖……草丛中响起一道破风之音。
“谁!什么人!”李欣悦立刻抽出了匕首,动作过猛,匕首一不小心碰到了袖子,瞬间上好的绸缎变成了丝丝缕缕的破布。
见状,李欣悦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果然是好刀,“出来啊,难不成你怕了吗!”
四周寂静,无人回应,只有不变的风声。
喵……一声猫叫从草丛中传出,李欣悦迅速转头看过去,果然,一只花白小猫从草丛中晃晃悠悠的走出,一见李欣悦,立刻炸了毛,警惕的后退,趁李欣悦一个不注意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呼……一只猫而已,把自己下了个半死,李欣悦放松了绷紧的身子,做了几个深呼吸,转头望着不远处的小木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抬脚走去。
将死气风灯放在地上,屈指扣了扣门,等待着里面的人开门。
“谁呀。”里面响起个女声。
李欣悦心下一安,看来是这里没错了,本以为让环儿跟踪时发现的这地方是错的,毕竟这屋子是刚建好不久的。
“太子殿下让我过来看看,是否还缺什么东西。”
“哦,那请进吧。”门被打开,露出一丝光亮,李欣悦抓紧袖口里的匕首,等待着门开的瞬间,一刀封喉。
“进来吧。”门开了,左右各站一个人,竟是长得一模一样,这下李欣悦傻眼了,眼里惊愕之色显露无余,嘴唇微张,手里动作也不禁停下了。
“怎么了?”春花疑惑的看着门口披着深色风衣的女子,她似乎很惊讶。
“哦,没什么。”李欣悦低头捋了捋额前发丝,掩饰掉自己惊愕的神色,低头瞬间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怎么有两个宫女?还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本就有两人?杨擎说错了?看这二人的样子,不像是自己可以一眨眼解决掉的,干掉其中一个,另一个势必发出求救声,到时候自己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连小命都没了,还怎么得到杨西念?杨擎这家伙真会给自己出难题。
“姑娘你不用进来吗?”春花又出声问到,这人可真真奇怪,说是来检查有没有需要的东西,却又不进屋子里,而且还是半夜过来。
“哦,今日天色不早了,我还是明日再过来看看吧。”李欣悦抬头摆手,拿起死气风灯就准备离去。
眼下情势不妙,还是先撤退再说吧,要怪就怪杨擎情报不准吧。
“哎,等等。”春花忽然出声叫住了李欣悦,李欣悦顿时绷紧了身子,难不成她发现自己来的目的了?捏紧袖口中的匕首,随时准备给予春花致命一击。
“你还是进来跟我们一起睡吧,大晚上的,风还挺大感觉快下雨了。”
“啊?”李欣悦愣在原地,看来自己并没有暴露,“不用了,我这就回去了,距离也不是很远。”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点。”两个春花都冲着李欣悦挥手再见。
李欣悦没有理会,一路疾跑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有没有感觉那个姑娘有点问题?”假春花开口道。
“感觉她不知怎么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春花挠了挠头,使劲想着,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叹了口气,放弃了。
假春花也没有再说什么,望着门口深深地看了一眼,二人和衣躺下睡去。
…………
“开门,快开门。”李欣悦使劲拍打着房门,刚才一路狂奔,死气风灯不知怎么的给突然灭了,吓得她六神无主,脚下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环儿一听是李欣悦的声音,连忙跑过来开了门。
“哼,还说呢,都怪杨擎那个王八蛋!”李欣悦将袖口中的匕首掏出,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气鼓鼓的。
“啊,小姐你得袖子,怎么了,是谁伤了你?”环儿眼见的瞅见李欣悦的一只袖口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丝丝缕缕,顿时失声道。
“没事,别大呼小叫的,怕整个太子府的人听不到是不!”李欣悦低声喝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可是……可是……”环儿被喝了一声,声音立马小了下去,瘪着嘴委屈道。
“可是什么可是!别再可是了!”李欣悦任务突变,正心烦气躁,听见环儿的声音便觉刮躁无比。
环儿嘴唇嗫喏了下,还是闭了嘴,垂头不再说话。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去,只听得见李欣悦略微粗重的呼吸声,良久,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睡觉!”
环儿立刻领命,上前一步为李欣悦宽衣解带。
…………
流云宫。
“八皇子,你说的这个能行吗?”云裳甜腻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
“行,怎么不行,他竟然敢告诉我,那么就肯定做好了准备,而他绝对不会想到,会是他太子府内部人做的。”杨擎勾唇一笑,将挂在自己身上的云裳收入怀中。
“那……我就放心了。”云裳说完将头埋在杨擎宽阔的胸膛,贪婪的吸着只属于杨擎身上的味道。
“虽然如此,但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毕竟我跟他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他还能站稳脚跟,还是有两下子的。”杨擎眉心慢慢拧起,又补了一句。
云裳娇躯一震,但旋即又放松了下来,“没事,我有你。”
杨擎目光转为柔和,将森冷阴婺掩藏,扳起云裳的身子,印了一吻下去。
二人在夜色中缠/绵,过了许久,两个人影才逐渐分开,杨擎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松开云裳,倏的将之打横抱起,引得云裳惊呼阵阵。
阔步走到床前,将云裳放下,随即欺身而下,滚烫的吻落在云裳身上每个地方。
“八皇子,带我走好不好?”云裳双手插入杨擎的头发,意乱情迷。
闻言,杨擎停下了动作,眼神复杂的看了云裳一眼,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呼了口气。
身上顿然一轻,云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长长的羽扇般的睫毛垂下,半掩眼神。
“今日天色不早,我得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杨擎整了下衣领,侧头看了眼静躺着的云裳,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云裳听着渐渐离去的脚步声,眼眸合上,两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贝齿紧咬红唇,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声音。
有些人,注定要奔波在雄途霸业上,江山美人不可兼得,那便舍了美人来换取江山!
杨擎便是这样典型的例子,剑出窍恩怨了谁人笑?心怀天下的人岂能快意潇洒?
离了流云宫,杨擎站在宫殿外远远的往里看,眼里歉然一闪而逝,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
风起,吹动他的黑发,带动他的衣袍,像是就此乘风归去一般,让人琢磨不住。
他没想到的是,云裳的预感明日却成了真,今日情场失意,明日,战场也失意……
第一百八十三章 障眼法
“八皇子,门外有一女子求见,说是有要是要寻八皇子。”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躬身站在门口,冲着门内声音不大不小的喊到。
杨擎从流云宫出来,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府邸,躺在床上,许久才感觉眼皮沉重,闭了眼,感觉刚进入梦境,就听见门口传来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心情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沉下脸,长腿屈起,转身下床,开了门。
“现在是什么时辰?”杨擎抬了眼皮,眼睛周围环着淡淡的青色,眼底流露浓浓的不悦。
“额……现在是卯时了,”管家听出了杨擎语气里的不悦,不禁眼神闪烁了下,如实回答到。
“管家,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的习惯你再清楚不过了,为何今日却破了这个原则。”长眉紧蹙,寒光涌动,语气冷如冰。
“求八皇子恕罪,只是门外站的女子说是有要事要找您,还说要是误了她的大事,八皇子怪罪下来我吃罪不起,所以……”只听得扑通一声,管家跪在地上,连声求饶恕罪。
一个女子?云裳?还是李欣悦?压下心底的疑惑,垂眸看着跪在地上不安分的管家。
“那女子可说自己姓甚名谁?”
“好像是……啊,想起来了,她说她姓李。”刚才被八皇子训斥一番,有些忘记了,管家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然猛的一拍头,惊呼道。
李?杨擎唇角上扬,眼底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这么早就过来了,看来是个好消息啊。
“你起来吧,去告诉她,在大厅等我,我换个衣服马上就来。”杨擎语气突然缓和,让管家有些措手不及。
“是,”管家看着门被合上,跪直的身子顿时瘫坐在脚后跟上,半晌,又重新站了起来,摇晃着身子朝着大门口走去。
大清早就受到如此惊吓,管家不好当啊。
“李姑娘,我家八皇子让你先去大厅等候,他随后就到。”
李欣悦裹着一深色披风,帽檐压低,将大半个脸遮的严严实实的,闻言,眉头轻皱,但终是点点头,随管家一起进去。
“姑娘请自便。”管家将李欣悦带到大厅,弯腰右臂前伸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即退下。
李欣悦见管家退下,摘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绝色,四处打量了下大厅,被墙壁上挂的一张画给吸引了目光。
正是杨擎那日想要收买赵将军用的猛虎下山图,虎目圆睁,威风凛凛,王者之风迸发无遗,心里感叹一句,没想到杨擎还有如此品味,寻了个凳子径自坐下,静静地等待杨擎的到来。
“哈哈哈,”门外传来一个张狂熟悉的声音,李欣悦站起身来抬眼看去,一身晃眼紫袍印入眼帘,意气风发的狂傲侧脸,让李欣悦心砰的一跳,微红了脸。
“你这么早来找我,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吧。”杨擎微微一笑,坐在正中央,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李欣悦坐下。
李欣悦顺着杨擎的手坐了下去,刚到嘴边的话听到杨擎的话时,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一脸的犹豫不决。
“怎么?”杨擎看李欣悦不回话,还满脸神色担忧,不禁心下沉,本来略带笑意的眼即时黯了下去,“失败了?”长眉一挑,语气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今日若是没有将春花干掉,那自己势必要上奏,运用自己的力量联合皇后的属下来求皇上开恩放皇后一马,虽然如此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这么久把皇后送上断头台,现在又要亲手将之救下,岂不可笑至极?
李欣悦飞快的瞥了一眼杨擎,不无心虚的点了点头。
“哼!”杨擎果然暴怒,大手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眼里寒光射向李欣悦,似乎想要用眼神将她凌迟,“本皇子信任你,才将此事交给你,没想到你却如此废物,让我白白失掉先机!我该如何处置你?!”杨擎逼近李欣悦,像是将猎物逼近绝路的野狼。
李欣悦被杨擎逼得毫无退路,后背贴紧了椅子,头偏向一边,尽可能的远离杨擎迫近的脸。
“你还怪起我来了!都怪你给的情报有误,害得我差点暴露!”
李欣悦被这种压迫感弄得心里一根线崩断,索性破罐子破摔,转头冲着杨擎大吼,本来帮杨擎做事就是逼不得已,现在也算是帮自己出了口怨气。
不过,李欣悦似乎是忘记了自己面前男人的身份与性格,冲动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杨擎听的李欣悦一声大吼,瞳孔霎时锁紧,眉心架起深深地沟壑,一手闪电般的伸出,钳住李欣悦光滑的脖颈,用力收紧。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对我大吼大叫的,区区一个知府的女儿,我一个手指头都能把你捏死。”
李欣悦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空气越来越稀薄,喉间传来的窒息感让她头晕目眩,,眼前杨擎的面容也发的模糊不清,双手在杨擎掐紧的手上来回抓着,却没有感觉到喉间力道有些许放松。
杨擎此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额角青筋突跳,手上力道逐渐加重,大好的先机就这样白白失去,这个女人居然还对自己大吼大叫,当真不知死活。
李欣悦挣扎了半天仍然没有效果,意识渐渐涣散,掰着杨擎的双手也失去了力气,无力的垂落在身体两侧。
半天没有听到李欣悦挣扎的喊叫声,杨擎的怒气此时也矮了一大截,理智慢慢回到大脑,眼神也变得清明,定眼一看自己手中的李欣悦,被掐的只剩下半条命了,脸色通红泛紫,嘴唇微张,心里一惊,飞快的松了手,李欣悦瘫软在了椅子上。
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靠近李欣悦,手指放下李欣悦琼鼻之下,探了探鼻息,察觉还有微弱的呼吸时,心里松了口气,将之打横抱起,平放在地上,让李欣悦可以轻松的呼吸。
“你怎么样了?李欣悦?”杨擎拍打了下李欣悦的脸,见其脸上血红之色缓缓褪去,才像是吃了个定心丸一样,静等李欣悦醒来。
“咳咳。”过了一会,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李欣悦这才艰难的咳了几下,大口吸了几下新鲜空气,无力的抬眸看着满脸忧色的杨擎,“你……还不如杀了我。”
一枚棋子还没怎么用就被毁了着实可惜,好在这棋子还算顽强,活了过来,杨擎心里才略微好受点,听着李欣悦说出这话,脸色又沉了下去,语气冷冷到,“若不是你现在对我还有些利用价值,我早就掐死你了。”站起身,垂眸睥睨着李欣悦。
“你是巴不得我死吧,还给我错误的情报。”李欣悦双手撑在地上支起上身,冷眼看了杨擎。
杨擎闻言眉心慢慢拧紧,现在才想起李欣悦当时好像也说自己给了她错误的情报,到底是怎么回事,“此话怎讲?”
“怎讲,呵,”李欣悦仿佛听到了天下最搞笑的笑话,颤颤幽幽的站起身,讽刺的看着杨擎不可一世的脸,“那宫女是个双胞胎中的一个吧,昨日我进了关押她的房间,你猜怎么着,我的八皇子,里面居然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什么?杨擎闻之愕然,从来没有听说过宫内有双胞胎宫女存在啊,难道……嘴角冷笑,杨西念啊杨西念,没想到你连那玩意也用上了。
“你笑什么,你就这样让我去杀那个宫女,我一个还没有解决掉恐怕另一个就会大声呼救了,到时候我的下场可想而知。”蛾眉皱起,不悦的撇了眼杨擎,随即视线转向另一边。
“我笑你头脑简单,区区一个障眼法就把你逼退了回来,就你这样的,还妄想得到太子妃之位?滑天下之大稽,还白白害我损失先机!”说到最后杨擎不禁语调又拔高了几度,眼底透露着鄙夷与不悦。
“障眼法?”李欣悦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此刻疼痛感已褪去,留下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像是饮下一杯烈酒一般。
“没错,有一种东西叫做,人皮面具。”杨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欣悦,转身又回到了自己刚才的座位。
“你是说……”李欣悦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杨擎头上下轻点,一只大手在太师椅上上下拍打着,陷入沉思。
既然计划失败,那就只能再想办法补救了,但是用什么办法呢,杨擎这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来,垂眸看着地面,神游外物。
“八皇子?”李欣悦见沉默下来的杨擎,看着自己尴尬的处境,不禁想离开了。
杨擎应声抬头,“什么事。”
“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吧,杨西念要是发觉我不在太子府,肯定会起疑心的。”李欣悦编了个蹩脚的理由,杨西念才不关心她呢,就如她一段时间没有去找杨西念,后者却还乐得清闲。
杨擎瞥了一眼眼神飘忽不定的李欣悦,视线移到她的脖子,深紫色的一个掐痕在雪白的脖颈显得极为刺眼,“回去想办法遮掩一下。”说完摆了摆手让李欣悦退下。
这一局,却是自己输了,本以为胜券在握,谁曾想一步棋走错,满盘皆输,杨擎暗暗捏紧拳心,牙齿轻抽,齿缝吸回一口凉气,旋即又缓缓吐出,双眸禁闭,抬了一手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神色安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杨擎在桌子上敲得速度,就像是时间一下一下溜走的频率,良久,闭着的双眸猛然睁开,精光从内 射出,好似有什么豁然开朗了。
唇角上翘,轻笑出声,让人感觉不禁有些凉意袭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到手了
“西念,起床了西念。”轻灵的声音宛若夜莺歌唱,水润的眸子不满的看着还闭着眸的儒美男子。
没有反应。
“杨西念!给我起床!不然我就红杏出墙了!”李菀茗见杨西念全然没反应,立刻火气上涌,一双美眸圆睁,贝齿轻咬红唇。
忽的天旋地转,李菀茗被人腾空抱起打了个转,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谁刚才说要红杏出墙的?我没有听清楚。”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敲进李菀茗的心里。
李菀茗心砰的一跳,脸颊即时变红,如涂朱丹,偶尔这般邪气的杨西念,真的是让自己没有抵抗力。
“谁让你还不起床的,”李菀茗没有底气的嘟囔着,“今天可是最后一天,是要去见皇上的。”粉拳在杨西念健壮的胸膛上娇嗔一拍,撅起红唇咬了上去。
嘶……杨西念倒吸一口冷气,抱着李菀茗的双臂不由自主的收紧,眼底跳跃着火花,炽热的垂眸睨着李菀茗,像是饥饿的野兽看见了美食。
“额……赶紧穿衣服走吧。”李菀茗一看杨西念正欲化身为狼的眼神,立刻寻了个空隙从杨西念双臂内逃脱,待到逃的老远之后,才飞快的转头扔下这么一句话。
杨西念无奈的摇了摇头,两眼望天,这个女人,大清早的撩起人的火却又不负责的跑开,你还偏偏拿他没办法。
李菀茗趁着杨西念换衣服的空挡,一路小跑照着昨晚的记忆跑到了小木屋前,昨晚自己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难道杨擎转了性?不会来消灭人证?
心下百转千回之际,人却已经来到了门口,正欲抬手推门,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太子妃?”春花探出个脑袋看着李菀茗,春花也算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人,听着门外有点动静就准备开门出来看看,结果正巧碰到李菀茗站在门口,惊讶之余还是回过神来让李菀茗进了屋。
李菀茗进了屋子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趴在春花耳根处猛瞧。
“太子妃,别巴拉了,我是真的,李婶已经换回去了,面具也还给太子殿下了。”春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望天,拉开李菀茗在自己耳朵后面乱抓的手。
“哦,早说嘛,害得我还找了这么久。”李菀茗嘿嘿一笑,那样子要多傻有多傻,看的春花又是一阵白眼,这么傻的女人是怎么当上太子妃的。
“太子妃这么早过来是想问问昨晚的事吧?”春花探究的看了眼李菀茗,随即一针见血道。
在皇宫混过一段时间的,都是有点眼色心计的,李菀茗闻言一点也不惊讶,反而还镇定的点点头。
“有什么发现吗?”李菀茗出声问到。
昨夜在这间木屋跟前已埋伏好了数十个弓箭手跟侍卫,就等着杨擎的人过来自投罗网,结果昨夜却一夜平静,这才让李菀茗感到不甚奇怪,所以才一大早跑了过来。
春花搔了搔脑袋,歪头道,“没有。”
李菀茗被这个极品也算是快给折磨疯了,好奇心被瞬间浇了个通透,透心凉,翻了个白眼,抬脚就欲离开。
“哎哎哎,你先别走,”春花站在原地又想了一会,待到回过神来,李菀茗人已经到了门口,赶忙出声挽留,“我想起来个事。”
“哦?什么事?难不成是你的五脏庙需要祭奠了?”李菀茗秀眉高挑,一脸玩味的看着春花。
“哎呀,太子妃你真会说笑,”春花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对了,昨晚你跟太子殿下离开后,又来了个人。”
李菀茗嗯了一声,随即神色紧张,一只手抓了春花肉呼呼的胳膊,期待的看着春花,那个人可能会是杨擎派来的。
“不认识。”春花被李菀茗紧张的神色弄得有些呆楞。
一盆冷水又是从头浇下,李菀茗失望透顶,随即一想,春花只进府才几日,而这几日一直待在下人的房间里,哪里也没有去,不认识人也是应该的,再者言,若是杨擎派来的人,春花铁定不会认识,这么一想心里好受了许多,又开口问到,“你可记得那人生的什么模样?”
春花一手指点在唇上,做思考状,“我记得,当时那人穿了个深色的披风,带着帽子,帽檐压的很低,大半个脸都被遮住了,再加上夜色正浓,根本看不清楚她长什么模样。”
李菀茗恨不得拿块豆腐拍死自己,明知道在春花嘴里问不出个什么,却还是偏要多此一举,不到黄河不死心,甩了甩头,一言不发举步离去。
刚走出一步,衣袖被人从后扯住,转眸看去,却见春花面色赤红,脚尖一个劲的猛搓地,欲羞还怯的看着自己,浑身如电流通过一般,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有事?”
“太子妃……就是……能不能……”春花磕磕巴巴了半天,没说出个什么,一张脸却更红了,像是火烧一般。
“快说!老娘还忙着呢!”李菀茗一看春花这么扭捏造作的模样立刻来了气,不由竖眉一声暴喝。
吓得春花立马站直了身子,像是个参加军训的学生,“回太子妃的话,可否赐春花水晶糕一盘?”
闻言,李菀茗险些一个趔趄从地上跌倒,吃货的世界没人懂,无奈的点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去,生怕春花又将她拽住。
杨西念早就穿好了衣服,出门寻李菀茗,却到处不见踪影,无奈之下又回了房间静等。
“西念……西念,你准备好了吗?”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气息有些紊乱。
杨西念闻声站起身打开门迎了上去,一个娇小的声音便印入眼帘,心里一安。
“早就准备好了,你去干嘛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我刚才去看春花了。”李菀茗一手搭在杨西念的肩膀上,身高差太多,姿势有些别扭,又换到了胳膊上。
“有什么发现吗?昨夜居然一夜平静,真是诡异。”杨西念眉心紧拧。
“别提了,春花那丫头除了吃什么都不会,”李菀茗想起刚才春花的模样就满肚子气,恨的牙痒痒,“可能真是杨擎转了性了吧,我们走吧。”拍了拍杨西念的肩膀,大步朝门口走去。
杨西念停在原地愣神,杨擎变了性子?不可能,除非他有后招,沉吟片刻,看着李菀茗渐渐走远,收了思绪抬脚跟了上去。
门口早有马车停靠在路边等待着李菀茗二人,见二人出来了,马夫立马在马车下方放了个凳子,方便二人上车。
待到二人安稳坐下,杨西念提高声音对外喊到,“出发。”得到了指令,马车吱吱呀呀的在路上奔跑了起来。
李菀茗坐在马车上,双手缴着衣角,时不时拿眼角看了杨西念,又快速移开视线。
杨西念是练武之人,而且武功绝不比李菀茗差,李菀茗的小动作早都被杨西念收入眼底,只是他一直装着没看到,想要看看李菀茗到底想干什么,心里偷笑几声,脸上波澜不惊。
“喂,西念……”李菀茗犹豫了再三,终于开了口。
“嗯?”杨西念转眸看着李菀茗,平和的笑笑。
“那个……”李菀茗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脸纠结的都快皱到一起了。
“什么?”杨西念浓眉高挑,一脸趣味的看着李菀茗此时窘迫的模样。
“就是那个东西,你能不能给我啊……”李菀茗说完跟鸵鸟一样飞快的垂下了头,脸红到脖子根。
天山冰蚕人皮面具,全世界就两张,一张还不知下落,只有一张在杨西念手里,李菀茗自己也对自己这般狮子大开口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是肯定不会让给别人的。
杨西念见李菀茗这般扭捏模样,不禁轻笑出声,曾几何时威风八面的女捕头竟变成了这般小女人模样,不由得想逗逗她,压下眼底的戏谑,不让李菀茗察觉。
“那个东西是哪个东西?”
李菀茗闻言干笑一声,果然是不想给自己,再求一求,为了天山冰蚕,面子里子皆可抛。
“就是那个天山冰蚕的人皮面具啊,春花说李婶已经给你了……”声音变得甜腻腻的,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李婶便是杨西念那日带回来与春花身形相差无几的妇人,说是她姓李,众人便唤她李婶。
“居然是那个东西。”杨西念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看了看李菀茗又看看地面。
见状,李菀茗的心一点点下沉,垂眸看了地面,“算了,我不要了……”语气充满满满的失落。
杨西念感受出李菀茗语气里的失落,终是心里不忍,往李菀茗跟前靠了靠,一手绕过李菀茗脑后,搭在她肩膀上,唇角吻了吻李菀茗的发丝。
“你觉得我会因为一张人皮面具让你失望难过吗?”
李菀茗不知所以然的看着杨西念,明亮的双眸此时像是夜幕上撒了把碎星一般,闪闪发亮。
“给你了。”杨西念屈指在李菀茗瑶鼻上轻轻一刮,一脸的宠溺。
“啊?真的?爱死你了。”李菀茗闻言立刻来了精神,蹭的站起身,差点撞到马车车顶,被杨西念赶忙拉住才免了被撞头的厄运,可就算如此,还是弄得马车重重的摇晃了几下。
门帘外的马夫不禁略带佩服的眼神深深地看了眼车内,太子不愧是太子啊,干什么都惊天动地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释放皇后
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李菀茗一直沉浸在冰蚕面具到手的喜悦中,一路上不停的大笑不止,让杨西念头疼不已,生怕她一个不小心笑岔气了。
“太子殿下,到宫门口了。”马夫利索的翻身跳下,在马车下搁置一个板凳,现在帘子外恭敬道。
杨西念拍了拍李菀茗兴奋的脑袋,先起身下了马车,随即揭起门帘冲着李菀茗伸出手。
李菀茗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放在杨西念的手心,跨出马车,轻跃而下,动作轻盈的像只蝴蝶。
杨西念收回自己的手,放在身后,转正身子,与李菀茗正欲并肩前行,前面不远处一抹紫色的身影却信步朝二人径直走来,李菀茗二人不由的同时皱了眉,对视一眼,站在原地等待着。
“太子殿下,太子妃。”杨擎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看似无害的笑容,却不知为何让人看了竟浑身不舒服。
“八皇子,近日可好?”李菀茗一个没忍住,秀眉轻挑,略带笑意的望着杨擎,意有所指。
果不其然,杨擎闻言脸色变了变,随后又恢复正常,“多谢太子妃关心,杨擎很好。”
杨西念上前搂了李菀茗的肩膀,不着痕迹的轻拍了拍,示意她不要玩过火了,毕竟是在宫门口,人多眼杂。
“太子妃不知今日何事让你如此开心啊。”杨擎目光隐晦的看了眼李菀茗挂在嘴唇的笑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日可是双喜临门,”李菀茗食指伸出,在杨擎面前画着圈,一脸的戏谑。
杨擎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眼角抽了抽,仍然云淡风轻道,“那,希望太子妃今日一整天都心情很好。”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李菀茗不屑的冲着杨擎的背影做了几个鬼脸,随即看向一脸无奈的杨西念。
“你不觉得他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吗?”
杨西念一愣,回想了下杨擎最后说的那句话,皱眉点了点头。
“看来,他真的是留有后手了,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相信一会上朝的时候他就会出招了。”
“没事,不怕他,咱们也有一张王牌啊。”李菀茗不以为意的用手背拍了拍杨西念的胸膛。
杨西念深邃的眼眸看了李菀茗一眼,露出个迷人的微笑。
“好了,我们该走了,你还在这傻笑个什么劲啊。”李菀茗被杨西念的笑容晃到了眼,不由吹弹可破的俏脸一红,低着头拉了杨西念的袖角就往议事殿奔去。
议事殿此时早已人群熙攘,个个精神抖擞,好似一会要上战场的斗鸡高昂着头。
李菀茗不禁有些被气氛感染,也摩拳擦掌,一脸跃跃欲试。
杨西念斜睨了眼又有些蠢蠢欲动的李菀茗,拉了她的手臂找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刚站稳没多久,听着身后的人群不再嘈杂,转眸看去,那些个大臣早已整齐的站好,心念一声奇怪,又垂了眸去。
“皇上驾到……”公鸭嗓的公公又扯开嗓子来了个开门红。
李菀茗咋舌,怪不得,原来是上级领导来了,也学着杨西念站直了身子,一脸肃穆的等待着皇上的来临。
一如以往印象中的中年男子,皇上略微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知是病痛还是心结,竟折磨的这位年近五十的男子看上去像是垂暮老人,眼窝深陷,双鬓斑白,但就算如此,还是没有折煞那股王者之风,布满皱褶的脸不怒自威,缓缓坐在龙椅上,双手扶在两边把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底下大臣跪倒一片,李菀茗跟杨西念也跪了下去,嘴里喊着号子。
“众位爱卿平身。”明黄色的宽袖一甩,从众人面前拂过。
“谢皇上。”众人又站起身来。
虎目在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停落在一抹娇小的身影上, “李菀茗。”殿上方威严苍老的声音响起。
“啊?”李菀茗愣了一下,知道今日皇上会叫自己,没想到竟是来的这么快,回过神来迅速下跪,“菀茗在。”
“三日之约,你可还记得?”皇上宛若洪钟的声音嗡嗡响起。
“菀茗记得,”李菀茗如实答道。
“你当如何?”皇上看李菀茗一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模样,不由心里提起点兴趣,难不成她早已成竹在胸?
“回皇上的话,菀茗没有任何证据来为皇后翻案。”
李菀茗话音刚落,全场哗然,皇上也不可置信的看了眼下跪的李菀茗,丞相站在李菀茗身旁也惊愕的倒吸口冷气,斜睨了眼李菀茗,见其依旧脸不变色,不禁心里升起团团疑惑。
身后的那群大臣此时仿佛是炸了锅般,嘲笑的,讽刺的,鄙夷的,怜悯的,各种眼神与言论向李菀茗飘来,隐约听见几句离自己比较近的人的谈话。
“没那金刚钻还敢揽这瓷器活,还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太子妃,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可别说,当日她答应皇上的时候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现在却同样干脆利落,只不过没有完成任务罢了,还真是红颜薄命啊。”
李菀茗听着身后七嘴八舌讨论的言辞,不禁心里冷笑不止,都是一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
“回皇上,虽然菀茗没有足够的证据为皇后娘娘翻案,但是,”李菀茗抬头坚定的看着坐上的皇上,“菀茗有一样东西可以免去皇后娘娘死罪。”
皇上皱着眉头看着李菀茗这般信誓旦旦,不由心底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如此自信?
“你且拿来看看。”
李菀茗一看皇上松了口,这事有戏,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侧后方的杨擎,眼角一眯,淡淡笑意流泄而出。
“回皇上,这件东西,需要八皇子的帮助。”李菀茗转回头恭敬道。
杨西念闻言,清浅一笑,也微微侧眸看了杨擎一眼,旋即正过身。
皇上与丞相以及全场愕然,这跟八皇子有什么关系?疑惑之际,皇上摆摆手,“快些拿出来给朕看看,别卖关子了。”
“是。”李菀茗站起身,收起脸上笑意,满脸肃穆郑重,转过身,背对皇上,双手平举。
“作为一国之母,皇后为圣上分忧,为国分忧,甚至为在座的每一位分忧,各位,菀茗可有说错?”李菀茗眉毛一挑,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有几个人面色不自然,嘴里聂喏着什么,被眼见的李菀茗看见了。
“吴大人?是吗?”李菀茗略微提高了音调,“据我所知,你也曾受过皇后娘娘恩惠,就如,去年寒冬,你所管辖的地区难民暴动,只因赈灾款被你弄丢,你无计可施之余,皇后娘娘在后宫募捐了大笔珠宝首饰,变卖坐金银交与你,让你用来赈灾,可有此事?”
这些事李菀茗都是听杨西念说的,当时听完李菀茗很震撼,这个皇后亦正亦邪,自己真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对她。
那个姓吴的大臣听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不可否认的点点头。
李菀茗满意的点点头,高呼道,“谁还有何异议?”
众人默不作声,正在此时,赵将军伸出右臂,单膝下跪,“皇后娘娘仁德兼备,求皇上网开一面。”
周围立马又有皇后的亲信纷纷下跪,高呼皇后娘娘仁德兼备,求皇上网开一面。
李菀茗眼底欣喜一闪而过,冲着杨西念眨了眨眼。
杨西念回应一笑。
皇上此刻却是铁青了脸色,给他看样东西?这就是她要展示的东西吗?气的胡子不由有些发抖,心底划过一丝无奈。
“八皇子,你认为呢?”李菀茗见杨擎还没有动静,随即将矛头指向了杨擎,在众人看不见的方向,李菀茗双手合十做了个包裹状,随即又迅速摊开,让杨擎看了个完整。
杨擎一看李菀茗这个手势,顿时薄唇抿紧,拢在袖子里的手掌紧扣,恨不得手里现在捏的是李菀茗那雪白的脖子。
李菀茗那个手势讲的就是,纸包不住火,双手做包裹状,随即分开,就像是一张纸包裹不住的火焰,杨擎懂了她意有所指,才如此愤怒。
杨擎深吸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紊乱的气息,随即双手抱拳,单膝下跪,“父皇,儿臣也认为,皇后仁德兼备,求父皇网开一面。”仁德兼备那几个字咬的特别重,像是恨不得将之嚼碎再也说不出口的样子。
李菀茗得意的看了眼杨擎,又扫了扫他周围的人,意思是让他们一起呐喊助威。
杨擎脸色铁青的朝着周围几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迅速会意,虽然不懂八皇子为何要救自己的死对头,不过还是不敢违抗杨擎的意思,立刻跪了下来,为皇后求情。
霎时间,满朝文武跪了大半左右,剩下一小部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决定从大流,也跪了下来。
这下。满朝文武全部下跪,只为皇后求情,李菀茗看时机差不多了,转回过身,单膝下跪抱拳。
“皇上,不知如此,可否能换回皇后死罪难逃?”李菀茗抬眼看了皇上一眼,又补了一句,“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上三思。”
一句话,不大不小,刚好落入每个人耳中,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惊呆了四个人,皇上,杨西念,杨擎,丞相。
小小女子居然能懂如此大道理,着实让人刮目相看,丞相暗暗点头,为杨西念找了个好太子妃而高兴。
杨西念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惊喜,自己还真是捡到宝了……
杨擎眉毛一挑,戏谑在嘴角划开,没想到这女子还算有点见识,不过……终究是妇道人家。
坐在殿上方的皇上垂了眼眸,看着地面不知在思索什么,良久,抬眸,看了李菀茗。
“好一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枯瘦的双手轻拍,一阵掌声响起。
李菀茗心里干笑一声,都是抄袭的,面上仍不改色,垂了头,一脸谦逊。
“那好吧。”皇上嘴唇抿紧,半晌后又说到,“就冲你这个,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朕,决定……”
大殿中的人心全都揪起,竖起耳朵听着最后判决。
“释放皇后!”
话音刚落,李菀茗不顾形象的从地上弹跳而起,一把拥住杨西念,嘴里大声喊道,“我做到了,西念!”
杨西念也由着她乱来,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头,让她安静下来。
丞相,还有皇后的亲信也无一不松了口气,打心底欢喜着。
“父皇,儿臣,还有话说。”杨擎在众人松了口气之余又高声道。
李菀茗抓着杨西念的手臂不禁一紧,果然来了。
杨西念皱着眉头看着杨擎,不知道他接下来玩什么花样。
杨擎嘴角上扬,挨着扫过众人的脸色,最后停在杨西念李菀茗脸上,隐晦一笑。
大殿上方,顿时间风云涌动……
第一百八十六章 要变天了
多吃饭少放屁,少说话少拉稀
杨擎话一出,全场立刻如一锅沸水添了一瓢凉水般安静了下来,目光注视着神采奕奕的杨擎。
“你有何话要说?”皇上疑惑的看着杨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嘴角弯起,上前大跨一步,垂头抱拳,“儿臣认为,皇后娘娘确实应该被放出。”说完一顿,头抬起望着皇上,眼里意味不明。
李菀茗双眼眯起,看着不远处孤身站立的杨擎,手心捏紧。
杨西念似乎是感觉到了李菀茗异样的情绪,垂眸眼尾余光朝她看去,见其嘴角紧绷,柳眉竖起,伸出手,缓缓包裹住李菀茗握紧的拳头,手心的温度,温暖如春。
李菀茗忽然感觉到手被人握住,垂眸一看,一只毫无瑕疵的完美手掌正覆盖在自己手上,顺着手臂看了上去,迎上了杨西念一双温和的眸子,像是和煦阳光。
皇上眼里的疑惑更甚刚才,眉心紧蹙,使得原本皱褶的脸更如被揉了一番的纸,皱皱巴巴,沟壑纵横。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上有点受不住杨擎这般卖关子,略微不悦道。
杨擎转眸瞥了一眼正在用眼神交流的李菀茗二人,又转过头,“回父皇的话,皇后娘娘仁德兼备,众所周知,刚才太子妃已经验证过了,但是……”
凡事就怕但是,本来完美的事情只要一加但是,就会变得偏离原来的轨道。
语气一顿之后,又继续说了下去,“作为仁德之人,受百官尊敬爱戴,如今却是杀人嫌疑犯,这是在座众位大臣所不能容忍的,就像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所以,皇后此事,仍要继续查下去,好给百官一个交代。”
杨擎说完之后将抱拳的双手两边摊开,左右扫视了下周围。
皇上闻言沉默了,双手放在龙椅两边扶手,垂眸沉思。
李菀茗的拳头握的更紧了,指甲陷进了掌心柔软的肉,有些血迹微微渗出,自己却全然不觉,还咬了牙一脸杀父仇人不共戴天的样子瞪着杨擎的背影。
杨西念轻柔的握着李菀茗的拳头,感觉到她有微微的颤抖,睨了一眼李菀茗的手,侧面有淡淡血丝流出,瞳孔一缩,长眉紧皱,旁若无人的拉起李菀茗的手,一下一下的扳开,动作依旧轻柔。
待到李菀茗手指完全张开,手心坦露在杨西念眼前,四个月牙印记在手心一字排开,鲜红的血液流成一条长线,从左到右,漆黑的眸子瞬间聚满了心疼,责备的看了李菀茗一眼,从自己袖口抽出一条手帕,为李菀茗包扎好,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以安心的眼神。
李菀茗从杨西念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时候,心里就开始冒着幸福的泡泡,抬眼对上杨西念让她安心的眼神,展颜一笑,乖巧的点了点头。
夫者,为天,李菀茗再如何坚强,再如何汉子,那也只是个女人,几尺宽的小肩膀能抗得了什么?偶尔也会想要有一片安宁的地方供自己修养,舔祗伤口。
杨西念也向前大跨一步,高大的背影让人升起一种安全感,觉得此人定可托付终身,看的李菀茗心里砰的一跳,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遇见了自己的白马王子。
两个男人的身影,一左一右,就像猛虎雄狮针锋对立,一触即发。
旁观的众人似乎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火药味,不禁缩了缩脖子,希望不受波及。
杨西念脸色一正,瞥了杨擎一眼,随即望向皇上。
“父皇,儿臣,也有话说。”
一句话像是点燃了引线的炸弹,殿下的大臣又跟炸了锅一般,在底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下好了,两个皇子对上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知皇上如何处置。
“说。”皇上手一起一落,示意杨西念说下去。
“儿臣认为,八皇子刚才说的话很对,”杨西念不紧不慢道。
杨擎闻言飞快的转头瞥了一眼杨西念,狭长的凤眸疑惑隐动。
李菀茗脸上表情一僵,双手握紧放在身前,一手不停的在包裹在自己手上的手帕摸搓。
“既然八皇子如此坚持,想必对母后一事特别上心,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儿臣恳请父皇,”长袍一甩,潇洒的单膝下跪,“给八皇子三日时间,令他查清此案,给众大臣一个交代。”
好一个反将一军,李菀茗不禁暗暗咋舌,赞赏的看着杨西念,心里不由有些雀跃,自己的选择,果然没错。
自己的快乐,便是敌人的忧愁,杨擎脸色已经黑的不能看了,硬着头皮又是一抱拳,“父皇,儿臣恐能力不足,办不好此事,不如让太子妃来吧,巾帼不让须眉,太子妃肯定也是女中英豪。”
李菀茗一听火又烧到了自己身上,不觉有些郁闷,幽怨的眼光望着杨擎,心里念着咒语,快点消失快点消失。
但现实总是太骨感,杨擎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李菀茗,心里骂了句娘,上前一步站到杨西念身边。
“皇上,菀茗已查过三日,却是毫无头绪,八皇子乃人中龙凤,定能查出来,菀茗也推荐八皇子来查此案。”
杨西念转头冲着赵将军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会意点头,跨步出列,高呼推荐杨擎。
丞相在一旁观战已久,看此情势,一模胡子,左脚向外移了一步,宛若悬崖劲松。
“皇上,老臣有一言,不知可说不可说,”暮鼓洪钟般的声音响起,让人燥热的心立刻注进一股清凉,安静了下来。
众人目光又纷纷黏在了丞相身上,期待着下文。
“丞相可讲。”皇上左手平举,示意他说下去。
“老臣以为,这个案子,还是交由八皇子来处理吧,太子妃身为一介女流之辈,上次虽勇担大任,但终是没有查出来结果,这次,可是不能再交由她了,而八皇子对皇后之事如此上心,想必也有些眉目了,所以老臣认为,此事,可。”
说完一躬身,周围附和之声响起。
皇上蹙了眉,丞相乃是朝中元老级别的人物,为朝中做出的贡献多不胜数,所以他的话在自己这里还是有些重量的,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是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于是掂量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依丞相所言,”看见杨擎一手抬起,嘴唇一张一合,似是要说些什么,立刻又补了一句,“就这么决定了,退朝吧,朕累了。”
“退朝……”那太监十分有眼色的插了一句,这么久的时间,终于有了自己说话的份,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说完又屁颠屁颠的去扶了皇上往内殿走去。
杨西念与李菀茗不约而同转头,对丞相投以感谢地目光,丞相正好转头,三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擎轻咳一声打断了三人平和的场面,横插进三人中间,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偏头看了丞相一眼。
“丞相当真好口舌,三言两句就将父皇说的向你这边倾倒,如此好口才,为何不辞官去当个说书的,肯定大赚,到时候杨擎也定会去捧您的场。”杨擎嗤笑的看着丞相,一脸的不屑。
丞相现在早已对杨擎的故意激怒不感冒了,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没有点胸襟怎么成,不是有句俗话说得好么,宰相肚里能撑船,丞相也是一样,当下脸上挂着笑意。
“八皇子说笑了,皇上只是看老臣年迈,不好意思拂了老臣的面子而已,并没有八皇子说的如此这般。”
李菀茗在一旁气的鼻歪眼斜的,上前一步,挡在丞相跟前,“八皇子要是觉得自己说的不行,何不去请了一帮说书的进府,好好教教你,别人能妙语生花,那是别人的本事,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上下打量的鄙夷的看着杨擎,随即双手环胸换了个方向站着。
“你个妇道人家,别人说话插什么嘴?好似市井泼妇般作为,太子也是好眼力。”杨擎说到最后眼里浮上讽刺,揶揄的看着李菀茗。
杨西念不知何时从后面走了出来,一手揽上李菀茗的肩,深情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转眸看向杨擎,此时却是满眼冰凉,不带一丝感情,“八皇子,不知你的爱妻,你还想不想保护?可是我这个爱妻,我可是护定了。”杨西念意有所指道,云裳跟杨擎的把柄还捏在他手上,但是杨擎好像是忘记了,杨西念忍不住出声提醒一下他。
杨擎闻言,即时薄唇紧抿下弯,额角青筋突突跳,如果有人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他隐藏在宽袖下的拳头,关节被捏的泛白发青。
李菀茗立即会意,眉眼带笑的看着杨擎,揶揄之色也爬上眼睑,“就是哦,八皇子的爱妻,可是现在水深火/热呢。”
杨擎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离去之际,杨西念又来了句,“八皇子,我母后的事,还要拜托你了。”
听的杨擎脚下一顿,身体好似有轻微颤抖,强忍着当场暴走的冲动,压制下体内奔腾的怒气,大步走去。
又是一道声音在身后传来,却是李菀茗,“八皇子,记得多吃饭少放屁,少说话,少拉稀!”
如此粗俗的话响彻了大殿,听的丞相杨西念额头一阵黑线。
杨擎如今已经完全控制不了体内翻涌的怒气了,竟是运起了轻功向外逃也似得飞奔。
李菀茗见状,僵硬了下神色,随即哈哈大笑,眼角也渗出了泪滴,一手扶着杨西念的胳膊,笑的花枝乱颤。
看的杨西念无奈的摇了摇头,歉意的跟丞相交换了下眼神,后者笑笑摇头,反而一脸探究的看着李菀茗,觉得挺有趣。
三人就此散去。
杨擎从大殿内奔出,竟一口气奔出了几里,让人不禁咋舌,砰的一声,身旁的一棵树被杨擎一掌腰斩,咔的一声斜躺在地上。
阴婺的目光盯着地上的树干,双拳紧握,身体周围仿佛环绕着黑色的火焰,让人感觉阴风阵阵。
转头看了大殿方向,心里暗道,杨西念,李菀茗,你们给我等着。
天空阴云翻滚,遮挡住阳光,似是要变天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相信我
“西念,西念?”李菀茗在太子府里边喊边走着。
“嗯?怎么了?”忽然一个声音在李菀茗身后响起,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狠狠地跳了几下。
“你去哪了?怎么刚一回来就不见你人了?”李菀茗拍了拍胸 脯,转身没好气的看了杨西念一眼。
“我去部署了一下。”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李菀茗闻言呆楞在原地,一脸茫然。
部署?部署什么?难不成要打仗了?
“谁要攻进来了?”李菀茗一撸袖子至肘间,跟大姐大一样粗声粗气的说话。
杨西念深邃迷人的黑眸笑意达至眼底,将李菀茗凌乱的发丝别至脑后,食指退回在她脸上来回勾勒着形状,声音平和温柔。
“难道你忘了今天在议事殿的事了吗?”
李菀茗恍然大悟,嘴巴撑圆,“你怎么确定他肯定会来?咱们可是握着他的把柄的。”
杨西念眉毛一扬,不疾不徐的说道,“就因为咱们捏着他的把柄,所以他才要来,今早他并没有从始至终劝父皇对母后网开一面,就是最好的证据,我确定,他今晚肯定会来!”双眼黠然精光一闪,阳光撒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好不出彩。
“那你怎么部署的?”李菀茗一手摸着下巴,做思考状。
杨西念淡笑不语,转眸朝小木屋的方向看去。
李菀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里一惊,脸上愕然,小木屋跟前不知道何时又多出了七八个一模一样的木屋,惊愕之余,转头看着神采奕奕的杨西念,心里升起一股骄傲。
二人相视一笑,既然明知道要来,那就坦然坐等。
…………
杨擎黑着一张脸回到了皇子府,一进门便转弯进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鹰眼四周环视了下,右手缓缓抬起头,来回摸着,忽然又停了下来,五指张开,在五个不同的地方同时按下,咔咔咔……身侧竟打开了一扇门。
皇子府居然还有密室存在?这不禁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密室门刚打开,里面的烛火便蹭蹭蹭挨个亮了起来,抬脚垮着台阶走了下去,发出一声声轻响。
随着杨擎的身体消失在密室门内,密室门也从外面慢慢合拢,一切完好如初,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密室建造也很简单,一条直廊,两边有几个房间,左三右二,直廊通到底,有一个较为宽敞的地方,像是客厅之类的。
地牢也是建在如此底下,但却没有此处灯火通明,装饰华贵。
杨擎一路走到底,来到了大厅,冷了眼看着大厅上个个垂头恭敬站立的五个男子,从左到右,一字排开。
第一个男子身材较为高大,但是眉宇间多了些淫秽之色,眉毛粗短,嘴唇丰厚,垂手而立。
跟前挨着的男子与他一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白色长袍洋洋洒洒,细长剑眉,鼻梁高挺,生的唇红齿白,如果你不看他的眼神的话,会感觉此人必定是仙人下凡,除尘不染,但是很可惜,眼里深深地阴婺隐藏着阴狠,竟比之杨擎有过之无不及。
“八皇子,你来了!”一个瓮声瓮气的浑厚声音响起,却是俊美少年身侧的一人,生的虎背熊腰,在五人之中显得尤为显眼,就像是一堆低矮的草屋跟前立了一座高塔。
“三哥。”被人身后拉了一把,却是那日牢房中假扮獄卒的狼五,二人中间还隔了一人,双手环胸,侧眼看了二人。
“干嘛,五弟?”狼三又瓮声瓮气的转眸看着一脸小心翼翼的狼五。
“狼三,给我消停点!”站在最前面的男子粗短的眉毛竖起,冷声喝到。
狼三居然跟被娘亲教训了的三岁小孩一样,立刻垂下头乖巧了起来。
“哈哈,还是要大哥你来教训狼三。”狼二细长的眼睛眯起看了狼三一副熊样,不由轻笑出声。
“二哥你!”狼三一张脸绷紧偏向狼二,却被狼大一记眼刀给杀了回去,立刻噤若寒蝉。
“好了,都给我闭嘴!”杨擎终于发话了,寻了个凳子径自坐下,抬手揉了揉跳痛的额头,这几头狼还是这么不消停。
几头狼立刻站直了身子不再说话,视线黏在杨擎身上,猜想主子今儿个是怎么了。
几狼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最后在几人的共同怂恿下,狼大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回头狠狠地瞪了眼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关键时刻就被这么轻易的出卖了,心里暗想等主子走了再回去好好收拾你们这帮狼崽子,如此想着,脚步却已经挪到了杨擎跟前。
“主子?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随后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
杨擎放下扶着额头的手臂,抬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狼大,看的后者鸡皮疙瘩狂起,惦着脚后跟缓缓后退着。
“主子,大哥虽好色但是不好男风。”一个不知死活的声音在密室响起,来来回回的晃荡着。
杨擎的目光跟随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狼大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难以想象刚才杨擎的眼神有多吓人,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直到刚才那道明显找揍的声音响起,这种感觉才随风散去,狼大心里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狼四手背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碰了碰狼三的手臂,示意他闭嘴,而狼二则是很有默契的往右大跨出一步,离狼三远远的,狼五眼尾余光见势,像是想起了什么,也抬脚,向左迈出一大步,远离了狼三。
狼三就是那道欠揍声音的原主,感觉到手臂被人时不时的碰一下,还不知所以然的扫了一眼,抬眸对狼四说道,“四弟,你老碰我干什么,最近赌的脑子进水了?开始好男风了?”
好男风三字一出,一阵风从脸上吹过,原本坐在凳子上得杨擎不知了去向,狼大倒吸了口冷气,再抬眼去寻,杨擎人已出现在了狼三跟前,利落的回旋踢,狼三身体腾空而起,连带着狼四飞了起来,撞在背后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狼二丝毫不担心二人的情况,刚才杨擎是手下留情的,要怪就怪狼三口无遮拦毫无眼色,没看出来主子心情不好,还说主子好男风,他不挨揍谁挨揍,笑盈盈的将躺在地上表情痛苦的二人看了,抬脚走向狼大。
“大哥,我看狼三这一副铁打的身子骨,怕是又要精进了。”
狼大挑眉笑笑没说话。
杨擎冷眼睨了地上来回打滚的二人,双手优雅的背在身后,吐了口气,脸上阴婺竟是散去了不少,转身坐回原位,一手放在石桌上,食指在上面敲打着。
“今日我来,是有任务要交与你们。”声音不大不小,但石室密封又加上隔音效果极好,一句话在房间里竟是余音袅袅。
狼五上前将地上翻滚的二人扶起站好,狼四站起身嫌弃的看了眼狼三,跟狼五换了下位置,隔开了自己跟狼三。
狼二跟狼大则是疑惑的看向自家主子,从狼团建立到现在,杨擎叫他们五人出去任务还不超过三次,而每一次都是难度极高的任务,今儿居然叫他们出去做任务,不知是遇上了何种难事?
“主子请说,狼团万死不辞。”狼大单膝下跪,一手握拳撑在地上,其余四狼也相继跪了下去,脸色严肃。
他们的生命,是杨擎给的,生,是杨擎的奴,死,是杨擎的鬼。
再造之恩无可回报,只能为其抛头颅洒热血战天下。
杨擎看着满脸忠诚的五人,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自己的手下中,狼团是他一手打造,就是为了自己的宏图霸业,五人也对自己肝胆相照,虽然以主仆相称,但是却情同兄弟。
“这次任务很简单,你们只消去一人即可。”杨擎点点头,眼神在每个人脸上挨个扫过。
狼大讶然的抬起头,显然对这个情况还没有消化,狼团一出,哪次不是血流成河,哪次不是惊天动地,不然也不会让人闻风丧胆了,当然,除了另一个组织。
“不知是什么任务?”狼大粗短眉毛皱起,疑惑的看着杨擎。
“杀一个人,”杨西念五指张开,扣了一个茶杯拿起,审视着,随后又补了一句,“一个宫女。”
哈?狼团五人纷纷张大了嘴巴,面面相觑,主子今天是怎么了,一个小小的宫女都要狼团来动手,会不会有点大材小用了?
杨擎看也不看,早都猜到了五人是什么样的表情,又补充道,“这个宫女,被杨西念保护着。”随即放下手中茶杯,偏头看向下跪众人,“我从来不给你们难度低的任务,杀鸡焉用牛刀?”
狼大点点头,表示明白。
狼三此刻又像是满血复活了一般,一拍雄壮的胸 脯,啪啪作响,一脸兴奋夹杂着些许不屑,“主子,我去!”
杨擎垂眸看了眼一脸兴奋的狼三,良久,点了点头,“那就你去吧。”随即语气一顿,又说道,“任务若是失败,鞭刑三百!”
鞭刑三百?竟然这么严重?狼三顿时傻了眼,主子这不是存心给自己难看么?没好气的瞥了眼身旁偷笑的狼二,硬着头皮接了下去,“狼三保证完成任务!”
杨擎看着狼三满脸坚定自信,轻微点了点头,起身抬步离开。
众狼看杨擎离开,给了狼三一个怜悯的眼神,狼大走过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小子这次可不要办砸了,鞭挞三百,铁打的身子你也得残了。”
“没问题,大哥,你相信我。”憨厚的胖脸上浮现一抹嗜血之光,跳跃的烛光印的他脸上忽明忽暗,让人觉的诡异至极。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中计了
时光匆匆,一整天的时间又从指缝溜走,夜幕洒满碎星,月色朦胧。
“太子妃,你这个样子被人发现了会被当做刺客的……”莲香满脸愁容的看着一旁悠闲嗑瓜子的李菀茗。
一身黑色劲装利落干爽,如瀑长发扎成一个马尾,眉睫微动,转眸睨了神色焦急的莲香,吐出一口瓜子皮,“怕什么,我要保护好春花那个丫头,没办法,你可不许告诉西念啊。”威胁的眼神瞪向莲香,后者给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莲香小心翼翼的伸出头看了下方,好高,这么高掉下去绝对会摔死,摔不死也摔得个半死,她们二人此刻正是在太子府的某个屋顶上,偏头看去,左侧便是那一排排刚建好的豆腐渣工程木屋,自己本来死活不肯上来,最终屈服于某人淫威,颤颤悠悠的找了个梯子爬了上来,这一上来就立刻后悔了,却是回头无岸。
“别看了,胆子那么小的,一会看的头晕掉了下去,我可不救你。”李菀茗吃着瓜子不腰疼的说道。
“太子妃……”莲香委屈的看着李菀茗,嘴巴瘪起。
“嘘……来了。”李菀茗将怀里的一堆瓜子轻轻放下,起身压低莲香的脑袋瓜子,自己伏在莲香背上。
二人一人一身黑衣,在房顶背面,要是不乱动的话,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
李菀茗此刻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此次出来,是背着杨西念的,她想亲自确认一下杨擎到底会不会真的派人来,又或是,他自己亲自来,所谓好奇害死猫,李菀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爬上了自家的房顶,顺便重温一下当捕快的日子。
呼……一阵风吹起,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李菀茗瞳孔一缩,随即眼皮乱跳,这么大的块头你还从天而降?!想不被人发现都难!杨擎怎么会找这么蠢得一个人来执行任务?真是猪脑子。
随即李菀茗就会觉得是自己想错了。
此人高大的身体从半空中降落,一身夜行衣,蒙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像夜色寻找猎物的狼……
脚尖刚触到地面,脚底一转方向,硕大的身形立刻消失在了原地,如同鬼魅……
李菀茗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秀眉也随即皱起,眼里担忧之色浓的化不开,果然,杨擎没她想的那么不堪,此人虽身形较大,但身法鬼魅,以普通人的肉眼很难追踪,但是,李菀茗不是普通人,也是个练家子,顺势闭了眼深吸一口气,运起内力,双眼再次睁开,变得更加清亮透明,散发着光彩,再黑夜中熠熠生辉。
运了内力之后,才略微艰难的捕捉到那人的身形,在那几个木屋周围穿梭着,像是寻找着什么。
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这么多一模一样的屋子,每个屋子里至少有五人衣着身形相近,李菀茗当时进去看的时候,也是惊了一下,随即还恶趣味的要每个人都带上面具,确保万无一失。
那人果然像是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转,寻不到要下手的对象。
李菀茗额头大汗一滴,这个人也真是够蠢的,既然找不到那就先引蛇出洞嘛,先对一个屋子里的人下手,引出真的不就好了?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果然还是高估了杨擎,派了个没脑子的过来了,俯身在莲香耳边说了几句话,往屋檐边一滚。
莲香被吓了一跳,以为李菀茗要摔下去了,却忽的又见其身影一转,像是一只蝴蝶一般,稳稳的落地,一颗心才又回到了肚子里,趴在屋顶一动不动,心里祈祷着太子妃千万不要有事。
李菀茗悄悄地靠近着木屋,准备给那人来个措手不及,像是捕食的猫一般,缩着身子,踮脚慢慢靠近,右手按着身侧佩剑剑柄,毫不放松。
狼三在木屋外围来回穿梭着,每经过一个木屋,就在门口停留一下,从门缝里看着里面的情形,却发现每个屋子都是一样的人,顿时有些心浮气躁,自己真是太鲁莽了,主子哪次给的任务简单了,自己却一头热的应了下来,要是任务失败,三百鞭挞,光是想想身上就一阵一阵的抽疼,也不再浪费时间,抬腿对着一个木屋门就是一脚,砰的一声,门当场碎了一地。
李菀茗闻声顿了脚下步伐,心里一惊,原来不是个笨蛋,只是反应有点慢而已,加快了脚步,一定要速战速决,看对方身影,一定是擅长持久战,自己的身板,撑不了太久。
门砰的应声碎裂,里面的女子霎时间尖叫出声,像是发生了连锁效应一般,你叫我也叫,顿时太子府上下被惊恐的尖叫声覆盖。
声音当然也惊动了在房间里悠闲看书的杨西念,停下翻书的手指,看着桌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来了。放下手中的书,双手负于身后,不疾不徐的走了出去,方向,木屋。
“那个宫女呢?给我站出来,一会让你死个痛快,不然的话,哼。”狼三的眼神飞快的在众人脸上扫过,回想着杨擎给他看的那张画像,那张画像也只是杨擎凭借自己的记忆画出来的,并不真切,看的有些费事。
李菀茗已经接近了狼三,听到他说这话立马脚下一软差点一个趔趄趴倒在地上,这么赤裸裸恐吓的话,恐怕那人本来想出来的也被吓得不出来了,无奈摇了摇头,随即嘴角爬上一抹笑意,敌人愚蠢,那就是自己的优势了,很快扳倒他!
狼三扫了眼还是尖叫不止的众人,怒了,大步跨前,手中寒光闪现,手起刀落,一道红线在半空溅起,一个女子倒下了……
李菀茗惊愕,随即怒气上升,如此视人命为草芥,当真无可饶恕!扯下面巾把自己的手与剑柄紧绑,自己的力气肯定没有那人大,以防一会剑被震飞,还是这样保险。
提剑飞身而上,寒光从狼三头上盖下,直冲面门。
狼三虽然智商不高,但是武功挺高,感觉到有人袭来,飞身后退,眼里跳跃着兴奋的火焰。
见李菀茗一身黑衣,以为是跟自己同路子的人,不悦的皱了眉,瓮声瓮气道,“小妞,不知道是谁派你来的,这个宫女的命是我的,你赶紧走吧,别惹急了我。”
李菀茗一听,好吧,把自己想成跟他一路子的人了,被这人的智商深深折服,竖了个大拇指,提剑飞身而上,与狼三扭打在一起。
剑光交错,木屋里的女子纷纷尖叫着四处散开,场上顿时空旷了许多,李菀茗见状也不再缩手缩脚,招式大展,二人竟是不惶相让。
狼三心里暗惊,眼里透露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没想到这个女子身影如此瘦小,却能接下自己七成力道,心里不再小觑,全神贯注的战斗起来。
刀剑相撞之间震的李菀茗虎口生生发疼,要不是将剑柄与手掌绑在了一起,恐怕剑早都脱手飞出去了,暗暗震惊此人的神力,眼里飘过丝赞赏。
二人你来我往,相持不下,渐渐的,李菀茗体力有些跟不上,稍微落在了下风。
狼三心里一喜,果然,女子终究是女子,在力气上比不过男子,手上加了些力道,准备速战速决。
闪电般的出击让李菀茗忙的措手不及,节节后退,心里大叫一声惨!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多练功才是,眼神四处瞟着,想寻找一处可供自己暂时缓口气的地方。
哧……在李菀茗分心之际,狼三瞅了个空子,一剑划到了李菀茗手臂,刀剑撕开衣角发出嗤的一声。
李菀茗觉手臂一阵剧痛,发出浑身力气,将狼三暂时击退,飞身后退,在安全的距离落地,身后密密麻麻的草丛,垂眸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自己躲得及,伤口不深,但是很长,从手背一直延伸至手肘,让人看了有些触目惊心。
咬了牙强忍着疼痛,右手将剑插入地下,撑着身子站直了,双眼喷着怒火,远远的望着对面的狼三。
狼三嘿嘿咧嘴一笑,“早叫你不要挡爷的路了,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疼了吧。”
李菀茗闭眼深吸一口气,随即眼睛睁开,眼里狡黠一闪而过,嘴角爬上一抹讽刺,“天堂走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还真是可惜啊……”摇了摇头,扼腕叹息。
“你什么意思。”李菀茗突然转变的语气让狼三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皱眉警惕的看着李菀茗。
“我什么意思?”李菀茗哧笑出声,不紧不慢的拆了绑在剑柄的面巾,改绑到受伤的手臂上,虽然遮不完,但是能遮一点是一点,不然他一会过来了,准骂死自己。
狼三眯了眼睛看着径自处理伤口的李菀茗,心里升起一股羞辱感,觉得李菀茗不把他放在眼里,怒火升腾之际,右脚在地面狠狠一跺,身体像炮弹一样弹射出去,直冲李菀茗。
李菀茗停下手里动作,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就是在等你这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带笑意的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狼三。
狼三越发觉得不对劲,刚才距离太远,看不真切李菀茗的表情,直到此时看清楚了,纵使狼三在如何蠢,也发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剑尖叉地,想缓下来自己前进的趋势。
李菀茗此时却是仰头大笑一声,身子向一边掠去,“迟了,”身子落地后,又是大喝一声,“放箭!”
狼三瞳孔一缩,看着前方凭空冒出来的一排弓箭手,心跳停一拍,呼吸一滞。
妈的!中圈套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发威了
随着李菀茗清脆一声落地,原本躲在草丛中的一排弓箭手闪电般起身,个个神色肃然,眼神冰冷,弯弓拉箭,瞄准正前方的狼三。
哧哧哧……
羽箭如雨点般落下,落下点正是狼三所在,要是谁被这箭雨击中,恐怕也只有变刺猬的份了。
狼三见状,当然也不敢大意,左掌一拍剑柄,剑尖在半空中画了个弧度,身子顺势扭转,在半空中居然还跟鱼一样灵活!
李菀茗讶然,一丝震撼萦绕心间挥之不去,想不到八皇子手下还有如此能人,此人武功可是比自己高出太多了……
狼三的身子在半空中翻转着,手中剑舞成剑花,宛若一朵白莲在夜晚绽放,将飞来的剑矢悉数挡下,箭雨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好像真下了一场雨一般。
小妮子有点招数,狼三眯起双眼,粗长的眉毛皱起,瞥向李菀茗的所在,肥厚的黑唇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李菀茗一直观察着狼三的动静,当然也注意到了狼三嘴边诡异的笑容,心里一惊,不由握紧手中剑,左脚后退一步,随时准备发力接招。
就在李菀茗以为狼三要向自己发起攻击的时候,狼三却趁着弓箭手第一波攻击停歇准备下一轮的时候,降落到地面上,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随即像离弦的箭一般弹射而出,地面卷起一丝尘土,人不知所踪。
李菀茗心下大亥,暗道一声糟糕,飞快的看向弓箭手所在位置,哧的一声,寒光一闪,随即一道血光冲天起,震惊,气愤!充斥着李菀茗的大脑,胸腔里澎湃翻涌的怒气不断翻腾,脸上也乌云滚滚,捏紧手中剑,想也不想,暴喝一声,右脚蹬地,冲着狼三飞射过去。
“如此视人命为草芥!乃天地所不能容!拿命来!”
狼三早已感受到了李菀茗攻击的方向,没有理会,身形偏转,躲过一剑,随即手腕一转,手中剑带起一丝血光,又收割了一条生命,完事还悠闲地转过头挑衅的看向李菀茗。
此次任务失败,全都怪这个小妮子,他一定要好好戏耍一下她,方能解自己即将所受三百鞭挞之痛。
李菀茗柳眉横竖,牙齿狠抽,冰冷的目光参杂着怨恨之色,右手又举剑,全然不顾左臂上冉冉流出的血液,好似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大喝一声,又提剑飞身欺上。
就算打不过!那也要拖住他!直到等他来了。
“你们快撤!”李菀茗飞身之际大喊一声,却是给身后的弓箭手说的。
弓箭手,只适合远距离攻击,若是近战,那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没必要白白牺牲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身后的弓箭手个个面面相觑,箭搭上弓不知该射还是不该射,加上刚才李菀茗大喝那一声,更加犹豫,踌躇在原地,不知该如何。
李菀茗正在一旁拼尽全力与狼三打斗,眼尾余光却见身后那排弓箭手如木头人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顿时心里怒气加无奈,全力一击将狼三逼退,转头又是一声大喊,“都给本妃退下,谁若违抗,一律军规处置!”
关键时刻还是要端出太子妃的架子,果不其然,那几人一听李菀茗自称本妃,顿时恍然大悟,对这个太子妃也由衷的升起一股敬佩之情,人家的太子妃都是坐在闺房吃喝享乐,看看咱们的太子妃,还能提剑上战场!如此想着,还是决定撤退,以免被军规处置。
“哈哈哈,本妃?你?难不成是太子妃?”狼三闻言,眼里一抹精光飘过,舔了舔肥厚的嘴唇。
“我是又当如何?你想抓了我回去复命吗?那就来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输阵不输人,李菀茗同样,岂能涨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撂下一句狠话又是飞身逼近。
狼三却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就如李菀茗当时引他入圈套那般。
李菀茗瞳孔一缩,但是开弓哪有回头箭,而且她自认为没有狼三那般诡异身法,只能硬着头皮上,见招拆招,心下如此念道,更加紧握手中剑,目光犀利。
狼三看着向自己迫近的李菀茗,闭上了双眼,深呼吸,舒张浑身的每一个毛孔,感受周围气流的波动,朝着李菀茗攻来的方向,一掌抬起,仔细观看之下,可以看见他掌心此刻有一个小小的气旋漩涡,虽小,但是里面却好似蕴藏着无穷的能量。
李菀茗正冲着这个漩涡攻来,剑尖与漩涡相撞,不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是看狼三一脸泰然自若的模样,想必对自己的这招特别有信心。
转眼间,李菀茗的剑尖便靠近了狼三手掌漩涡,李菀茗惊愕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自己削铁如泥的配剑居然被狼三的手掌吃掉了!
其实并不是被吃掉了,只不过李菀茗没有看清楚狼三手中的那个漩涡,那个漩涡压缩的气流在飞快旋转着,将李菀茗的剑尖迅速磨成一堆粉末,消失在原地,所以在李菀茗那个角度看过去,配剑就像是被吃掉了。
心里震撼,大脑一片空白,等再回过神来时,配剑已被吞噬过半,眼看就要到了剑柄……睁大了一双杏眼,却无能为力……惊恐如潮水一般不断袭来,眼前不禁浮现了杨西念那张儒雅俊美的脸庞……
西念,难不成我又要死了?
“太子妃!”一声凄厉的叫声在不远处的房顶响起。
李菀茗知道那是莲香,但是此刻她已无法回头,静静等待自己被如此吞噬,索性闭了眼,等待着。
忽然,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收紧,只听见砰的一声,身子朝后退去,手腕并没有被撕裂的疼痛感,疑惑的睁开了眼,却见杨西念那张俊雅的侧脸出现在自己眼前,隐隐感觉到那张儒美的脸上有黑色雾气缠绕,李菀茗心虚的低下了头。
杨西念带着李菀茗缓缓落地,狼三早被他在救下李菀茗之际一脚蹦开,踹到了几里之外。
双脚落地站稳之后,杨西念没有去看李菀茗的脸,只是垂眸冷着一张脸上下打量着李菀茗,抬起她的手臂翻看着。
“嘶……”杨西念粗暴的动作扯到了李菀茗手臂的伤口,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在刚才自己全力战斗时又扯开不少,现在停下了动作又被杨西念这么粗暴的对待,顿时感觉伤口一股火烧火燎之感袭来,疼的李菀茗龇牙咧嘴的。
杨西念听着李菀茗倒吸了口气,这才放慢了动作,定眼看去,左臂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手背一直延伸至胳膊肘,夜行衣一条袖子都被浸的粘糊糊的,上面粗糙的包了条面巾。
本来就够压抑的气场,现在变得更加沉闷,李菀茗隐约感觉杨西念身上有气流涌动,发丝无风自动,衣袍也有些起伏之势,喉间一梗,更加噤若寒蝉,不敢去看杨西念的眼睛。
那双原本深若幽滩深谷的眸子,此刻暗流涌动,愤怒充斥,漆黑的眸子显得更加深邃,像是黑洞一样,要将人吸入。
一旁被一脚放翻的狼三,此刻又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来,看来这个小妮子自己是又教训不了了,不过,正好会会这个太子,拿了太子的命,那可是大功一件啊,到时候狼二就不会再嘲笑自己了,一边想着,一边抬了一只手抹去嘴边渗出的血迹,在手背上拉出一条红线。
杨西念不急不缓的撕下自己衣袍一角,将李菀茗的手臂略微包扎了一下,还是没有去看李菀茗,转身,背对她,看向对面的狼三,一声不吭,长眉攒成个川,眼底暗流澎湃。
“太子?”狼三粗眉一挑,望着对面挺拔身姿的男子,不知为何,这男子的安静让自己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不是不认识杨西念,自家主子的死对头,自己怎么会不认识,他只是想出声来扫去点自己心里莫名的恐惧。
杨西念没有说话,右脚缓缓抬起,朝狼三站的方向迈去,不急不缓,就像是在悠闲地逛花园一般,只是脸上神色不符。
狼三见杨西念并不回答自己的话,心里紧张的感觉更甚刚才,此刻杨西念手无寸铁的朝自己信步走来,一步接一步,竟让自己感觉到了一种死亡的威胁。
李菀茗看着杨西念不断向前的背影,像是收割生命的暗夜君王,心里也是暗暗吃惊,杨西念生气了,自己从未见过他生气的模样,不知竟是如此可怕。
“不管,你来此任务是何。”杨西念独特的磁性嗓音响起,低沉,不大不小。
“不管,你背后主谋是何。”一字一句敲进在场的其余二人心里。
“你,都不该伤害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在离狼三五步处站定,一脸严肃,阴云密布。
李菀茗闻言愕然,西念他竟是因为自己受伤才如此生气的吗?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偷偷跑出来加入战斗而生气的,心里一阵暖流涌动,看着杨西念的背影不禁多了些泪光。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狼三听着杨西念不知所云的话,心里有些不屑,要打就打,哪来的这么多废话,真是的,粗鲁的在地上吐了口口水,抬头阴狠的看着杨西念。
“要打就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还太子呢?太监得了。”
杨西念听完狼三说的话,嘴角竟向上扬起,明明是在笑,却让人感觉到骨子里的寒冷,眼底深深地杀意。
李菀茗当然也听到了狼三不知死活的挑衅,没受伤的手抬起轻拍了下脑门,扼腕叹息,杨擎这个奇葩手下,今天恐怕要命丧于此了,胸前画了个十字,为生者祈福,死者安息。
嗖……杨西念刚才站的地方没有了人影,只有地上飞起的尘埃让人感觉到这里刚才有人存在。
狼三惊愕,瞳孔一缩,运起内力提升五感,飞快的寻找着杨西念的身影,却无论如何也找寻不到,一个大活人,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可寻。
李菀茗也到处寻了杨西念的身影,却追不上。
狼三忽觉眼前人影一闪,一个略微熟悉的冰冷面庞出现在自己眼前,瞪大了眼睛身体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人扼住喉咙半空提起。
李菀茗傻在了原地,掐着狼三的不是别人,正是杨西念!
杨西念单臂将狼三提起,满脸怒容,手臂青筋暴起,狼三庞大的身躯,在他手上却如同小孩一般!
第一百九十章 狼三的救星
随着杨西念掐着狼三的手越发收紧,狼三的脸色越加难看,从刚开始的青红之色变成了现在的猪肝色,肥厚的嘴唇也开始发黑,粗短的眉毛,痛苦的揪在一起。
而这个始作俑者,杨西念却浑然不觉,径自收紧手指,发力,似乎想要将刚才的满腔怒火通通从手指上发泄出来。
李菀茗被杨西念所展示出来的实力给震撼了,愣在原地一会,随即冷风吹过,打了个机灵回了神,却见狼三面色发紫,心里一惊,赶紧迈了腿跑了过去。
“西念,西念快松开他,他快死了。”李菀茗摇晃着杨西念的一条胳膊,嘴里拼命的喊着,她不要杨西念也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些事,还是交给刑部来办吧。
杨西念的理智早在看见李菀茗被血液染的通红的袖子时就飞到天边去了,此刻双眼赤红,显然杀心已起,要想阻止,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李菀茗也发觉了杨西念的神色不太对劲,停下喊声仔细看了他,见其双眼通红,脸色铁青,心下一惊,语气不禁有些颤抖,杨西念怕是快要走火入魔了!
“西念!西念你快醒醒啊!快看看我!”李菀茗颤抖着声音,最后嘶声力竭的叫喊着。
杨西念此刻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任凭李菀茗如何叫喊,都完全没有反应。
“西念!西念!你快松手啊!”李菀茗见自己叫喊无用,便伸手去扳杨西念扣着狼三的手指,怎奈那双手却如铁箍一般,任凭李菀茗如何的使劲,都难以将其扳动分毫。
“西念!”李菀茗见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没有效果,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抓着杨西念的衣角使劲摇晃着,哭喊着。
这里是哪里……杨西念身处在一片茫茫白雾中,四处看不见人影,耳边隐隐传来李菀茗呼喊自己的声音,却怎么也寻不见她的身影,焦急的四下奔跑寻找着,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跑,就是跑不出这片白雾,焦急,恐惧,潮水般袭来……
菀茗,你在哪里……
李菀茗坐在地上哭喊了一会,似是哭累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颤巍的爬起身,四处扫视着,忽然视线停落在狼三打斗时破碎的木门上,跑过去捡起一块木板,又跑回杨西念身旁。
“西念,对不起了,你忍着点疼,马上就好。”李菀茗坚定的目光看着杨西念的背影,闭眼,双手举起木板,朝杨西念头上落去。
砰砰砰……三声响,木板破碎,杨西念倒地,狼三摔在地上……
“西念?西念你怎么样了?西念!”李菀茗一把扔掉手中残余木板,趴在杨西念跟前,哽咽着声音不停的询问着,却无人回应。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李菀茗头猛的抬起,对着一旁屋顶上大声喊到,“莲香!莲香!快去叫人来!越多越好。”
屋顶上趴着的莲香一颗心提了又落,落了又提的,在听到李菀茗嘶声力竭的呼喊时,她就从屋顶上翻下,两脚丫子撒开了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李菀茗见莲香跑去寻人了,就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回了杨西念身上,半跪了身子,将杨西念的头轻柔的放在自己腿上,抽泣着,泪滴顺着脸颊低落下来,好巧不巧落到杨西念略微发白的嘴唇上。
“咳咳咳……”一阵轻咳打断了李菀茗的抽泣声。
感受到怀里的动静,李菀茗一惊一喜,胡乱在脸上摸了两把低头看向躺在自己腿上的杨西念。
“西念,西念你醒了吗?”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欢喜雀跃。
“嘶……”杨西念欲挣扎起身,却被脑后一阵疼痛扯得又躺了回去,疼痛过后睁了眼看向李菀茗,“你哭了?”
李菀茗呆楞一下,随即脸上又恢复正常,好不委屈到,“刚才你差点走火入魔,吓死我了。”
杨西念闻言微微一笑,抬起修长的手指,将李菀茗眼角残余的泪珠轻柔抹去,“刚才我不知道身处何处,只是一直听见你在叫我,可是不管我怎么跑,怎么到处寻你,都寻不到,也走不出那个地方,我好担心你啊,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一阵温言细语,被李菀茗生生逼回眼眶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决堤了,趴在杨西念的胸膛上放声大哭了起来,还不停的用拳头敲打着,发泄着。
杨西念被打的又是一阵咳嗽,刚才内功用的过度,血气翻涌,此刻感觉浑身酸痛,整个身子像是散架了一般,动弹不得。
听闻杨西念又是一阵咳嗽,李菀茗立刻停下了自己敲打的粉拳,抬起头摸了眼泪,担忧的看着杨西念。
杨西念摇摇头,又出声问道,“刚才那个人呢?”
被杨西念这么一提醒,李菀茗才顿时反应过来,刚才那个人自己好久没有去注意了,站起身四处看去,却发现狼三倒在一边昏迷不醒,想必是刚才太过缺氧给昏过去了吧,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蹲在杨西念身旁,双眼泪光闪烁,满脸委屈。
“太子妃……太子妃!”远处传来一阵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莲香的呼喊声。
李菀茗心下一喜,眼里泪光顿时缩了回去,欣喜的站起身,抬起双臂挥舞着。
“在那,就在那,大家快一点!”莲香看见李菀茗的回应,立刻叫一路众人放快脚步。
“快过来,担架,将太子殿下放上去。”莲香在一旁手忙脚乱的指挥着。
李菀茗倒是意外了,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莲香竟然连担架这种东西都准备好了,不由走到了莲香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哎,那这个人该怎么办啊?”莲香忽然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人,仔细看去,正是那个伤了李菀茗的大块头,不由心里火气上涌,抬脚踹了狼三几脚。
李菀茗垂眸瞥了眼被莲香踢了几下还纹丝不动的狼三,一手挡住莲香,“先别管他,让几个人将他先绑起来看着,等西念休息一会,恢复了体力,再来处理。”
莲香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屑的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做了个鬼脸,又转身去指挥众人。
“停!”杨西念躺在担架上,长眉竖起,一手臂竖起,“戒备!”
一声刚出,李菀茗迅速靠近杨西念身边,配剑被狼三毁掉了,只能赤手空拳的做着防御姿势。
莲香带来的众人也刷刷刷拔出配剑,围成个圈,将杨西念李菀茗莲香三人围在中间。
“出来吧,迟早都要出来,何苦还躲那么一会呢?”杨西念对着虚空说道,听的众人心头一股疑惑。
安静,还是安静,无人回应,良久……一个略阴柔的声音在不远处一个树上响起,“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太子殿下啊,这都被你给发现了。”
李菀茗闻声朝树上看去,好家伙,这么近的距离,要是个弓箭手的话自己恐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忽……风声响起,一个白衣男子从树上缓缓飘落,脸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只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很阴沉。
白衣男子缓缓落地走到狼三跟前,踢了几脚,发出几声闷响,嘴里轻哧一声,“没用的东西,还主动请缨个屁啊,回去三百鞭挞好好尝尝吧。”
杨西念看着白衣男子旁若无人的举动不由皱了眉,出声道,“你要带走他?”
“嗯,不错,”白衣男子抬眼看了下担架上的杨西念,细眉一挑,“太子殿下难道不允许吗?”
摊摊手,重新看向杨西念,“我是无所谓啊,我本来也不想带这个废物走,可是老大给我下了死命令,我也很头疼啊,若太子殿下执意要阻止的话……那在场的众人就都给狼三陪葬吧,这样,我也好交差了。”细长眼睛眯成一条线,扫过众人的脸,寒光暴现。
站在前排的士兵收到这个冰冷的眼神,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后退了一小步。
杨西念皱眉盯紧白衣男子,上下打量着,此刻自己受了点内伤,加上李菀茗也受了伤,而在场的士兵虽然数量较多,但是看这男子刚才的轻功,恐怕拿来给他塞牙缝都是不够的,到时候要真是动起手来,在场的所有人,说不定都会给他口中的什么狼三陪葬了。
李菀茗看了眼阴笑的白衣男子,蛾眉蹙起,转眸看向杨西念,见其眉头深锁,看来杨西念也觉得此人不是善茬,怎么办?放人?
白衣男子神色悠然的站在原地,淡笑不语,等待着杨西念的回答,只要杨西念一开口说不,他就会立刻动手,血染太子府,虽然会有些棘手,但也不是完全办不到,更何况,杨西念好像受了重伤的样子,肯定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只不过……目前还不能杀他罢了,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跟杨西念谈判。
思索再三,杨西念终于,重重的点了下头,望着对面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嘴角笑容扩大,弯身将地上半死不活的狼三扛在肩上,这个举动让在做的人瞳孔都是猛的一缩,没想到这人看起来身子骨弱小,却蕴含如此大的力气,看来他刚才说让在场的人给狼三陪葬,并不是无的放矢。
“既然如此,那就谢过太子殿下了。”白衣男子背起狼三飘向了远方……
第一百九十一章 肚子里的蛔虫
杨西念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拳心紧握,薄唇紧绷,一脸的不甘。
看那二人的身手,应该是属于那个组织无疑了,江湖传闻杨擎亲手打造了一个杀手组织,个个凶残如狼,共五人,刚才那二人神色冰冷,具有一个杀手特有的本质,如果自己所料无疑,那么刚才自己可是白白放走了重创杨擎的机会,叫他如何心有甘?
李菀茗看着那白衣男子离去,倒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那人身上的气息让自己浑身不舒服,比长了虱子还难受,他走了,自己也如洗尽一身铅华般清爽,垂眸看了杨西念,见其脸上线条紧绷,便伸出一只手握了杨西念的大手,抬眼看向别处。
手背上忽然传来的柔软,让杨西念一愣,又回过神来,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白嫩小手,眼里的冰冷褪去一些,抬头看了李菀茗,后者却一脸不关自己事的看着别处,无奈的摇了摇头,“送我跟太子妃回房间,其余人留下来清理一下这里。”
众人应了声是,一部分人便抬了杨西念离开。
…………
太子府,李菀茗房间内。
杨西念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李菀茗拧干一条方巾,缓缓朝杨西念走过来,给他轻轻擦拭着额角。
“你手臂上的伤,处理了吗?”额角传来一阵凉意,打断了他的沉思,望进李菀茗的眼里,征询着。
“包扎过了,莲香刚给我包扎完离开,”李菀茗还怕杨西念不相信,撸起袖子露出包扎精细的伤口,奴奴嘴。
杨西念垂眸看着李菀茗包扎好的伤口,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沉了脸色,“谁让你私自行动的。”
李菀茗闻言吐了吐舌头,果然还是秋后算账了,神色讪讪,一手捂了红唇打了个哈欠,装作一脸倦意的将手里方巾扔在一边爬上床,躺在杨西念旁边,闭眼睡去。
杨西念见状,心里苦笑一声,真是对你没脾气,但还是厉了声,“不许有下次了。”
李菀茗才没有真的睡着,听着杨西念语气松了下来,立刻睁开双眼,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献媚的抱了杨西念的胳膊放在脸上蹭蹭,像只猫咪一样,“我就知道西念最好啦。”
杨西念无奈,索性闭了眼不再理会李菀茗。
良久没有听到杨西念的声音,李菀茗松开他的手臂,自言自语着,“不知道今天那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武功居然那么厉害?”
“是狼团的人。”闭着眼的杨西念忽然出声,接了李菀茗的话说道。
“狼团?”李菀茗一听有故事立马来了兴趣,支起上身满眼趣意的看着杨西念,眼里放着光华。
“狼团,是个杀手组织,只属于杨擎的杀手组织。”杨西念见李菀茗好奇心大起,不由耐心的给她解释道,想要抬起手臂抚 摸下她柔软的发丝,却还是感觉浑身酸疼无比,试了两下,最终放弃了。
“杨擎?!果然是他,”李菀茗惊讶的瞪起双眼,一脸义愤填膺,随即小脸又垮了下去,“杨擎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杀手组织。”
杨西念好笑的看着李菀茗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又继续到,“狼团是近五年才出现的,一共才执行了两三次任务,但每一次都是出色完成,手段血腥至极,让江湖人闻风丧胆,这也是父皇为何会偶尔偏向杨擎的原因。”
听完杨西念的解释,李菀茗想起了上次云裳投毒一案,皇上居然让杨擎来查,这让她很是费解,如今听杨西念如此一说,想来倒也是想通了,一国君主,难免会有些眼中钉肉中刺想要拔出,但是碍于身份自己无法动手,那这些武艺高强的杀手们就派上了用场。
“那就没有人可以压制住他们吗?”李菀茗疑惑的歪着头看杨西念,“不是俗话说的好吗?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吗?杀手之外肯定还有杀手啊?”
杀手之外还有杀手?这是什么说法,杨西念笑笑,“确实是有的,但是,却无法压制,只能说是旗鼓相当吧。”说完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真的?”李菀茗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竟然还真有,眼里立刻冒出了小星星,期待的看着杨西念,“那个组织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我能不能拜他们为师?”
拜师?你现在这般功夫就敢去挑战狼团,要是让你再学点什么,你还不得去一挑五去?
杨西念重重的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们这个组织名为龙组,其余,一概不知。”
李菀茗啊了一声,失望的垂下头,收了支撑身子的胳膊,又躺了下去。
杨西念瞥了眼满脸失落的李菀茗,心里有些不忍,但是想起她今日的鲁莽行为,还是将这丝不忍给抹去,不再看她。
“那……你能给我说说龙组都干过些什么事吗?”李菀茗沉默了一会,又说道。
“龙组啊,龙组至今为止,只出现过一次,阻止了狼团的一次行动后,又立刻销声匿迹了,江湖没有谁知道龙组的人长什么模样,只知道龙组的人锁骨处都纹着一个龙头。”
李菀茗立刻又来了精神,神秘的组织,神秘的力量,最让她感兴趣的是龙组居然阻止了狼团的一次行动!
“什么行动?怎么阻止的?快告诉我告诉我。”
李菀茗的双眼放着光,一脸期待的看着杨西念,像是垂涎鲜肉的狐狸。
“狼团接到杨擎的命令,要铲除一个军队将领,那个将领位高权重,处处阻挠杨擎,杨擎最终忍无可忍,令狼团出动。”杨西念回想着,“后来狼团五人入侵了那将领居住的地方,眼看就要得手,龙组的人出现了,那个将领维持着朝廷现有的平衡,他若是一旦倒下了,朝廷各方势利必定倾斜,到时候又是一番争权夺势,血雨腥风。”
李菀茗哦了一声,听的入迷之际,杨西念居然停下来不再讲,拍了拍杨西念的脸,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龙组与狼团的人激战在一起,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过了许久,龙组头领最终以半招之差胜了狼团,将将领救下,狼团撤退。”杨西念说完垂眸看了李菀茗,见她此刻像只猫一样,窝在自己怀里,一双眼睛晶晶亮,眨巴着。
“然后呢?”似乎听的还不够尽兴,李菀茗追问到。
“然后,应该说是最终,那个将领还是死了,杨擎开始吞噬着从那个将领手中散开的权利,一步一步壮大自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位,你在议事殿的时候也看到了。”
李菀茗回想了一下,上议事殿的皇子,好像除了杨西念就是杨擎了,没有见到其他皇子,杨擎的地位,可想而知了。
杨西念见李菀茗了然,便也不再说下去,闭了眼睛开始假寐。
李菀茗听完了龙组的故事,越发的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头领居然半招只差胜了狼团头领,可见当时情况有多么惊心动魄了,不过越是刺激,李菀茗就越好奇,本来身体里就流动着好战的血液,被杨西念这么一说更是心里痒痒了。
“你不要有什么奇怪的念头,我不会同意的。”闭着眼眸的杨西念忽然又出声道,把李菀茗给吓了一跳。
李菀茗瞥了一眼杨西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人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别乱想了,只是你的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别人一看就看出来了。”杨西念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说第一次李菀茗对杨西念的回答是惊讶的话,那么这次就是愕然了,明明只是心里想象的话,他怎么就对应的回答了出来?
李菀茗立即翻身爬起,食指撑开杨西念的眼皮,一脸探究,“你是不是会什么读心术之类的东西?别想瞒着我。”
杨西念朝天翻了个白眼,他哪会什么玩意读心术啊,刚才不都跟她说了吗?是她自己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太好猜了。
“快说,不许睡。”李菀茗一看杨西念翻了个白眼眼皮又要合上,顿时急了。
“我不会读心术……”杨西念偏头解释道。“现在,请问我的太子妃,我可以睡觉了吗?”
“不可以!”李菀茗被杨西念弄得倔脾气上来了,不告诉我,就不让你睡。
杨西念郁闷的叹了口气,睁大眼睛跟李菀茗对视,二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过了多久,李菀茗感觉眼皮酸涩沉重,闭了眼沉沉睡去。
杨西念动了动身子,感觉并没有刚才那般酸疼,便抬了一只胳膊给李菀茗掩了掩被子,自己侧身拥着李菀茗,也沉沉睡去。
一夜又是如此度过,这几日为了皇后的事前后忙碌,二人也是疲惫不堪之极,没多久,便传出了轻微的鼾声,似乎还有呓语传出。
“龙组老大,龙组老大,收我为徒吧,好不好,嘿嘿。”李菀茗舔了舔嘴唇,嘿嘿的笑道,恐怕是做梦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吧。
杨西念被李菀茗的呓语吵醒,趴在她嘴边又听了一会,眼里笑意流泄而出,龙组的人,神出鬼没,比狼团更加隐秘,哪有那么好见得?你还想拜那老大为师,那更是难上加难,摇了摇头,俯身在李菀茗娇艳的红唇上落下一吻,又躺了回去。
龙组吗?如果你真的想见?那也不是没什么不可能的。
漆黑的眼眸一道精光一闪而过,在暗夜里显得尤为耀眼,可惜的是,却无人看见,唯一的人,还躺在他旁边,睡着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受罚
八皇子府。
一个石室内,周围站立着四人,地上躺着一人,围绕着坐在太师椅上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的男子。
杨擎铁青了一张脸看着被狼二扔在地上跟死猪一样的狼三,坐在太师椅上,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敲着,声音不大不小,很有节奏。
站在地上的四狼面面相觑,时不时扫一眼躺在地上挺尸的狼三,脸上涌现怜悯之意。
终是气氛太过压抑,一个身材在站立众狼中略微高大的男子上前一步,抱拳。
“八皇子……”
话还未说完,就被杨擎抬起的右手给打断了。
杨擎冷了一张脸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冷眼睥睨,像是征战沙场的一方枭雄。
目光扫过在座的众狼,最终停在躺在地上面色紫红的狼三身上,垂了眼睑,让人看不清他内心所想。
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狼团是我杨擎一手打造。”语气一顿,抬眼看了众人。
众人纷纷垂首低头,一脸任打任骂的乖巧模样。
“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由我带人精心训练,最强的指导,最残酷的磨砺,我对你们每一个人,都抱有很大的信心,我相信,就算现在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出去,你们也能凭自身的实力闯出一番天下!”
鹰眼散发着阵阵精光,像是要将此刻众狼的脸印在脑海里。
狼大羞愧的低下头,眼角瞥了眼地上的狼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一闪而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肃穆决然,“请八皇子恕罪,狼团有负八皇子所托,狼大,甘愿与狼三一起受罚。”
其余三狼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磕的地板咚咚响,可是他门本人却好似浑然不觉,严肃的垂了头,单手撑地。
杨擎垂眸看了下跪的众人,眼里复杂一闪而过,但最终还是没有理会。
所谓骄兵必败,他杨擎要让狼团的每个人都深深的记住!
“狼团自创立之初,一直到今日,我只让你们执行过三次任务,”狭长的凤眼飘向远处,思绪好似也随之飘远,“前两次出色完成,也让天下为之震动!”
众狼喉间一梗,仿佛知道了杨擎接下来要说什么,头垂的更低了。
“但是第三次任务,你们,完败而归!”眼里寒光爆射而出,像是化为一把把实质的匕首,刺进每个人的心窝。
深吸一口气,将语气缓和,“第三次任务,有龙组的阻挠,龙组,也是个实力顶尖的杀手组织,突然袭来,你们措手不及,我可以理解,但是……”
众狼垂下的头颅,牙齿紧咬下唇,血珠妖艳,从嘴角流下,撑在地上的拳头,更加紧握,青筋暴起,众人化为四尊雕塑,生命迹象,若有若无。
“此次让你们去刺杀一个宫女,”杨擎嘴角浮现一抹讽刺,“你们却失败了……”
狼四忽的抬起头,犹豫了再三还是开口,“主子,是狼三他……”
砰的一声,一个人影从空中飞起,摔到门上狠狠坠下。
杨擎脸上肌肉抽动,收回抬起的右腿,面色不善的扫过众人,“你们是一个团体,无论是谁任务失败!都是你们所有人的责任!听明白了没有!”
狼四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脸上虽有愤愤之色,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杨擎说的话,很对!压下胸腔里翻涌的血气,重新跪了下去,应了声是。
狼大斜眼看了狼四此时的模样,短眉蹙起,深深呼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今天的事,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给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清楚了,下次再犯,通通断一指!”冰冷的话语从薄唇中吐出,冻得众人浑身一哆嗦,瞬间又恢复了常色。
“是!”仅仅四人的声音,却好似要将石室屋顶掀飞。
杨擎这才略微满意的点点头,“狼三醒来后,鞭挞三百,一鞭都不能少。”
狼大听令点点头,眼尾余光看向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狼三,却发现后者眼角抽了抽,心下了然,心里无奈叹了口气。
“其余人,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长眉紧拧,脸上线条紧绷,慎重的看着众人。
“定不负主子所托!”又是一声震天吼,若不是石室隔音效果好,恐怕整个京城的人都要听见了。
杨擎点点头,“明早之前,去让那个宫女开不了口,依照杨西念的脾性,今日遇袭,明日必定上朝抖漏我跟云裳的事,所以,明早上朝之前,让那个宫女不能开口,任他们本事再如何通天,也不能让一个哑巴开口作证,更何况,状告皇亲国戚,还要经过几道酷刑,一个小小的宫女,我不信她会有如此胆量。”眼里精光飘过,笑意充斥双眼。
“是。”众狼这次没有那么大声,但是声音里透露的坚决,却绝对是最强的!
“可别再让我失望了……”杨擎留下这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去。
见杨擎离去,石室门又再次合上,狼大站起身来,走到地上挺尸的狼三跟前。
砰砰就是两脚。
狼二等人愕然的看着狼大的动作,狼五更是惊恐,一下扑上来,抓住狼大的脚,死死抱住。
“大哥,三哥他都快不行了,你就别再摧残他了。”
这也不怪狼五,他并没有看到狼三抽动的眼角,还以为他不行了,而且,他似乎也忘了,他的三哥皮糙肉厚,最耐打,只不过缺氧昏迷过去一顿时间而已,身上又没有什么致命伤。
狼大无奈的垂眸看着抱着自己大腿似哭喊求情的狼五,停下动作看向狼二。
狼二优雅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走到狼三跟前蹲下,比女人还白皙的手抚上狼三黝黑的脸,脸上似笑非笑。
忽然,脸上表情一边,原本轻柔扶在狼三脸上的手变爪状,缓缓发力,手指立刻下陷,狼三黝黑的脸上立刻多了五个凹槽。
“啊,二哥你干什么!”狼三迫不得已睁开了眼,一脸愤怒的看着满脸笑意拍手起身的狼二。
狼大见狼三诈尸一般的迅速坐起,低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狼五,朝着狼三呶呶嘴。
狼五被狼三忽然弹跳而起给吓了一跳,呆楞在原地,双手还是紧紧巴着狼大的腿,活像个章鱼。
收到狼大看白痴的眼神,神色讪讪的收回了手,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做望天状。
狼三茫然的看着众人,眼神太诡异。
“怎……怎么了。”
狼四气冲冲的三步并做两步跨到狼三跟前,一手戳着狼三的脑袋,“三哥,原来你早都醒了,还害得兄弟们被主子骂,我还挨了一脚,主子可是一点都没留手,我一口血当场就喷出来了。”说完揉了揉现在还巨疼的胸口,满脸委屈,好像狼三要是不给他一个交代他就会哭出来。
“额……好了好了,三哥待会给你个几千两让你去赌好吧。”狼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忽然想到了个好主意来安慰这匹受伤的狼。
果不其然,狼四一听有钱可以赌,立马满脸放光,但随即眼珠子一转,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啊,得好好敲诈他一笔才行,抬手伸出五指,嘴一撇。
狼三惊得张大了嘴巴,都可以塞的下他一个拳头了,“小子,你太不厚道了!居然一开口就是五万两!不行不行,最多一万两。”
狼四啊了一声,收回手指反复的看了下,随即尴尬的说道,“三哥,我比的是五千两啊。”
众人晕倒,放着一万两不要,要五千两,这人真是太……让人无语了。
狼三愣神一两秒后哈哈大笑,随即笑岔气剧咳了起来,摆了摆手,稳了稳气息,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对着狼四说道,“五千就五千。”
狼大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这帮活宝弟兄,随即转头对一旁无声站着的狼五说道,“小五,明天你去一趟太子府,知道怎么做吧。”
狼五正专心的看着狼三跟狼四耍宝,忽然听的狼大的声音,不由怔神一下,啊了一声,随即又迅速回过神来,点点头,“大哥,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
狼大瞥了眼刚才神游外物的狼五,眼睑微闭,“这次你要是还完成不了,那就等着五百鞭挞吧。”
五百鞭挞?!狼三是三百鞭挞,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五百?就因为他排行老五吗?那也太不公平了吧,那狼大岂不是只用鞭挞一百?
狼五心有不甘的撇撇嘴,不就下个毒吗,小事一桩,也不看看他百变狼五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百变狼五,也是江湖人送狼五的称号,传闻狼团中一人擅长便装跟下毒,可以用毒来改变自己的面貌,虽然也有人传闻这不可能,毒怎么会让人改变容貌?那还不得先把自己给毒死了?但究竟可以不可以,目前还是个谜,毕竟没有几个人见过狼团的人,见过的,也已经死了。
“好了,狼三,主子有命,你现在跟我去领罚。”狼大站到狼三跟前,语气不容反驳。
狼三的大脑袋顿时垮了下来,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哥,一会,能不能轻点……”
狼大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狼三的熊样,抬手就在他脑袋上给了一巴子,“没用的东西,自己要是完成了任务也不必惹得主子发这么大火,还要我们跟着你一块被骂,现在还有这么多废话,区区三百鞭挞,你这皮糙肉厚的怕什么?”
狼三被说的嘿嘿一笑,大手挠了挠头发,站起了身,跟在狼大身后。
可是刚走到鞭刑的场地狼三就后悔了,刑具台上放着一条五米长的鞭子,虽然不粗,但是仔细看去上面却长满了细小的倒钩,抽在人身上,肯定还得带层肉起来,看的狼三一阵头皮发麻。
“大哥,真的……真的要用这个吗?”狼三呼噜的咽了一下口水,有些艰难的移开目光。
狼大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手柄处,“给我在那站好了,别乱动。”
狼三心里极其不愿,受罚挨打谁愿意?但还是不能违背狼大的话,走过去站到墙角,双手遮脸,“大哥,一会别打脸,我还没有娶媳妇呢。”
一听这话狼大当场就火了,长成那副模样还有谁敢要你,都承受不了你那重量,手中鞭子顺势夹杂着风声呼呼的向狼三袭来……
啊……鞭刑场传来一声惨叫,此后一声比一声凄惨……
留在原地的狼二狼四狼五,听着这声惨叫不由整个身体从内到外如同遭到电击一般,抖了几下,随即狼二跟狼五不约而同的看向狼五,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狼三的叫声实在太惨了,再听下去恐怕就要疯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完成了
“莲香,春花呢?”李菀茗从房间里走出,看见正端着一盆水的莲香经过,连忙拽住问到。
“春花啊,可能在房间里嗑瓜子吧,我也不清楚。”莲香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
李菀茗暗自磨牙,从昨晚到现在,大家一直都为他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的,她倒好,坐在房间里悠闲地嗑瓜子,双手叉了腰,一副母夜叉的模样,气呼呼的往春花的房间走去。
莲香冲着李菀茗离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这下春花要倒霉咯,春花上次把她的桂花糕给吃光的,就让她受点小教训吧,捂嘴偷笑了几声端着水盆离去。
待在房间里磕着瓜子的春花忽然打了个喷嚏,感觉一股冷风袭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到底是谁在骂我呢?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把放了瓜子的托盘抱在怀里,一边吃一边吐,嘴里哼着小曲,好不潇洒快活。
李菀茗在靠近春花房间的时候,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的靠近房门,她倒要看看,春花是不是正如莲香所言,在房间里悠闲地嗑瓜子。
头探出一角,朝房间里面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气的李菀茗差点嗓子冒烟了,春花抱着瓜子托盘,双膝盘起一边吃一边唱着,地上被吐的到处都是瓜子皮。
知道了房间里的情况,也就没必要再鬼鬼祟祟得了,站直了身子,拍了拍因为太过生气而僵硬的脸,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的走了进去。
“春花,春花你在干嘛呢?”李菀茗特有的清脆嗓音在房间内响起,可是却把春花吓了一跳,怀中瓜子托盘抖了几抖,最终被抓稳了。
春花看瓜子没有洒,心里一块大石落下,闭眼缓缓吐了口气,“我说太子妃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说完不情愿的抬眼看向李菀茗。
春花不同于其他人,豪爽不拘小节,相处几日后发现李菀茗跟她性子相近,便愈发的放肆了起来,见了李菀茗也不行礼,说话也吊儿郎当的。
李菀茗也习惯了春花的脾性,弯腰对上春花看向她的眸子,晶亮的眸子眯起……
明明是和蔼可亲的笑容,为何还会让人感觉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春花对上李菀茗的双眼后,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良久才艰难的咽了下口水,脸上的不情愿立即换成了一脸陪笑,“太子妃,你站着不累吗,快坐下休息休息。”立马身手矫健的翻身站起,还不忘保护好怀里的瓜子,站起身后又狗腿的将瓜子双手端起,送到李菀茗眼前,“太子妃请吃。”
李菀茗被春花这副模样给气笑了,就她这般吃法,半个月胖成这样绝对不是个奇迹,瞥了一眼春花胖乎乎的手上端着的瓜子,笑意褪去,冷了一张脸,“你这小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嘛。”十指尖尖,拈起一颗瓜子放在眼前看了。
春花一听这话感觉李菀茗语气不善,心里咒骂一声,谁大清早的惹这个姑奶奶了,当下嘿嘿干笑几声,头垂的更低,双手抬的更高,“全都孝敬给太子妃。”
李菀茗见状差点轻笑出声,右手握起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掩盖住自己脸上的笑意。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你都知道吗?”
“不知道啊,太子殿下让我待在房间里哪里也不要去。”春花闻言惊讶的抬起头,不知李菀茗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本来还想着这事关于春花,她自己多少也该清楚点,没想到她却是比旁观者还清,一干二净,什么都不知道。
春花疑惑的点点头,稍微站直了点身子,弯了半天腰感觉有点酸。
“昨夜,杨擎的杀手潜入了太子府。”李菀茗一字一顿道,“目标,你。”
春花闻言脸上表情一僵,随即,惊愕苦笑无奈,不断的在脸上变换着。
李菀茗愕然,她竟然忘记了杨擎与春花的关系,脸上略微闪过一丝歉意,有些担心的看着春花,不知道被自己心爱的人连着追杀两次是什么心情。
春花神情落寞半天,忽然抬头满眼泪光,看的李菀茗心里一惊,还是伤到她的心了,心下一软,将春花拉到自己身旁,细声安慰。
“别难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今天过后,就让一切结束。”眼睛一道狠厉精光闪过,大白天的让人感到背后森冷。
春花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着李菀茗,说了句让李菀茗想立刻头撞不周山,“太子妃,我只是……我只是腰好酸,有点动不了了。”
心里好像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崩腾,李菀茗强忍住想要暴打春花一顿的冲动,缓缓站起身,抬脚向门口走去,身影竟然有些颤抖。
“太子妃,你怎么就走了?瓜子还吃不吃了?”春花扭头看着李菀茗的背影,还不忘顺带提一下那盘瓜子。
“扔了。”李菀茗冷冷到。
“什么?”春花没有听清,侧头又问了一遍。
“我说都给我扔了!太子府以后不许出现瓜子这种东西!”李菀茗暴吼一声道,气的双拳紧握,脚下恢复了些气力,大步迈出门口。
“额?”春花此刻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看着那盘瓜子,有些不忍心。
李菀茗大步离开,又走了一段距离,忽然忘记给春花说正事,又转了脚步,返了回去,这次连门都没有进去,站在门口大喊。
“春花!”
“有!”
“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一下你,跟我进宫上朝!”
“啊?哦哦,收到。”
李菀茗说完之后又气冲冲的离开了。
听着门口再没了声响,春花将那盘瓜子端起,左右看了几下,没有人,将之藏到了柜子里,完事之后还安心的拍了拍双手。
太子妃也真是的,粮食怎么可以浪费呢?我这样做,也算是给太子妃积德了,她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怪我的。
心安理得的处理好一切之后,抬脚准备出去找李菀茗。
“哎呀,你谁啊,走路不能看着点啊。”刚出门就被一个人撞了满怀,心里立刻就来了气。
“对不起对不起,小的是新来的,路还不熟悉,撞到了姑娘真不好意思。”一个下人装扮的男子赶忙推开一步给春花赔礼道歉。
“算了算了,就当我今天运气不好吧。”春花摆摆手无所谓道。
那人上下打量了下春花,眼里飘过一丝疑惑,“姑娘不是太子府中人?”
“何出此言?”春花立刻警惕了起来,探究的看向那男子。
最近想要杀她的人太多了,一问及身份,春花就会特别警醒。
“没有,只是看姑娘一身宫装,心里有些疑惑罢了,太子府的下人都不穿宫装的。”那人一看春花满脸戒备,立刻又后退一步,摆着双手解释道。
那男子一脸的怯懦之意,让春花放松了警惕,毕竟还只是个奴才,别吓坏了人家就好,瞥了眼看向远处,没有搭话。
那男子垂头在春花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摸索着口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春花。
“刚才小的撞了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瓶玉露琼浆就当是我给姑娘的赔礼,还望姑娘收下。”
玉露琼浆?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好东西,但对男子的警惕之意还没有放松,只是抬手接了过来,仔细观察着男子的表情,发现对方并没有流露出异样的表情,这才一把全接了过来,道了声谢谢,抬脚离去。
看着春花拿着瓶子离去的背影,那男子挺直了背脊,一下子气场就变得不同了,随后鬼鬼祟祟的跟在春花身后,不知道想干什么。
春花大步离开后,拐进一个角落,打开瓶子上的瓶塞,放在鼻尖闻了一下,芬芳馥郁,让人欲罢不能,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四周,仰头一口喝下,满意的砸砸嘴,看了看手里的空瓶子,随手扔掉,这才蹦蹦跳跳的找了李菀茗去。
身后那男子走到春花刚才站的地方,捡起被扔掉的瓶子,放在手心掂量了掂量,发现瓶子里已经空了,一抹笑容便在嘴边大大的绽放,目光略带趣意的看着春花离去的背影,嘴巴一开一合。
“主子,我的任务可是出色完成了,五百鞭挞,看来是用不到我身上了。”阴侧侧一笑,居然是狼五!
第一百九十四章 传证人
“太子妃,我来咯。”春花一蹦一跳的跑到了李菀茗房间门外,总算还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知道主子的房间不能乱闯,站在门口等候着。
李菀茗正撑着头郁闷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看杨西念不紧不慢的整理衣服,忽然听到春花略微兴奋的声音,一下子来了精神,腾地站起身,差点将椅子弄倒。
“西念,你快点,春花都来了。”边说边往门口走去,给春花开门。
杨西念无奈的望天,他现在还是个病人好吗?昨晚浑身酸疼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天却亮了,动作稍微慢了点还要被李菀茗鄙视,做人真难。
虽然如此想着,但是手上动作还是加快了些。
吱呀……李菀茗将门拉开,看着春花满面春 光,神采奕奕的,心下疑惑,难不成是将刚才那盘瓜子给偷吃干净了?心里苦笑一声,罢了,毕竟没准备真得想要严禁那东西,再没有细想。
“进来吧,西念马上就好了。”
春花点点头,依旧是蹦蹦跳跳的,跟在李菀茗身后,一身的肥肉跟着节奏上下晃动。
“春花,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杨西念整理好了衣服,笑盈盈的走了过来,休息了一晚上,身上的酸痛已经去了大半。
“没什么,没什么啊,”春花神情一颚,连忙摆手干笑道。
“她肯定是偷吃什么东西了。”李菀茗调笑了一句,摇头表示无奈。
谁知道本是无心戏谑的一句话,听在春花耳朵里却犹如炸雷,立即挺直了腰板,脖子一梗,“我才没有偷吃呢。”其实心里却是无比心虚,难不成,自己偷喝了玉露琼浆的事让太子妃撞见了?自己那也不算偷喝吧,是别人赔礼道歉的东西。
忽然想起了玉露琼浆,回味起那甘醇的味道,芬芳馥郁好像还在嘴里流转,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一个太子府的下人,怎么会有如此好喝的东西?也可能是某个主子给他赏的吧,如此想着,心下安慰了不少,反正今日算是捡着大便宜了。
“你没偷吃,没偷吃,都是我偷吃的,行了吧。”莲香端了茶从门口走了进来,刚好听见春花说出这番话来,不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春花看见莲香走了进来,不由神色变得有些尴尬,想起前些日子将莲香的桂花糕全都扫进了肚子里,更是有些无地自容,站在原地额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李菀茗好笑的看着互不相让的二人,与杨西念摇头相视一笑。
杨西念走到桌前,五指扣了一个茶杯,端起,送到嘴边,浅嘬了几口,又放回原处。
“好了,我们该走了,春花,”李菀茗走到杨西念跟前,偏头对着神色讪讪的春花说到。
“嗯嗯,来了。”春花如蒙大赦,像是插上了一对翅膀一般,夺门而去,竟跑在了李菀茗跟杨西念的前面。
“莲香,好好打理府上啊,我们下午就回来。”李菀茗瞅了眼飞奔出去的春花,想起莲香还在房间内,便又转头对莲香说道。
莲香乖巧的点点头,身子一矮行了个礼,目送二人出去。
三人坐在马车内,李菀茗坐在杨西念身旁,而春花坐在李菀茗右手边的座位上。
没有跟主子坐过同一辆马车,更何况还是一对夫妻,春花神色有些不自然,一双眼不知该往哪看,双手也纠结的不知该放哪。
李菀茗注意春花很久了,看着她这般窘迫的模样,不由噗嗤轻笑出声,随即轻咳几下,正了正脸色。
“知道我们带你进宫干什么吗?”
“算是知道吧。”春花清了清嗓子回答道,不知为何感觉嗓子痒痒的。
“哦?那你且说来听听。”李菀茗细眉一挑,眼里有着些许惊讶。
“应该是让我出面作证杨擎与云嫔有染吧,至于带我进宫有没有其他事,那我就不知道了。”
“不错,全答对了。”李菀茗轻拍两下手掌,“除了这件事,我们带你入宫再没有别的事了。”
杨西念也点点头。
春花哦了一声,再没有说话,不知为何嗓子现在奇痒无比,越咳越痒,拿起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茶,这才感觉好多了。
“你怎么了?”李菀茗看见春花给自己倒一杯茶倒得七扭八歪的,不禁有些担心到。
“没事,只是感觉嗓子有点痒痒。”春花微微一笑,安慰李菀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菀茗感觉到春花嗓音现在有些沙哑,不如刚开始那般清亮。
李菀茗点点头,看着春花又喝了一杯水,才将心中一块大石安稳落地。
春花又一杯茶水下肚,喉间的奇痒这才散去很多,心里也松了口气,坐正了身子,晃晃悠悠的往皇宫赶去。
马车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路程,方才停下,春花还不等马车挺稳,就探出脑袋,飞身跃下,看的李菀茗心惊肉跳的,暗暗磨牙之后,下定决心,以后无论如何也不带春花出来了。
春花跳下马车,站在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两杯茶下肚,痒的感觉散去了不少,可是却又有一股异样的灼烧感随之跟上,想伸出手挠挠,但却又不知该从何下手,只能任由那种感觉缠绕在喉间,也没有去告诉李菀茗,怕她知道了,又是忧心忡忡。
“春花,一会进去了,你可就别再乱跑了。”杨西念出声劝道,柔和的声音像是三月春风。
春花闻言立刻喉间异样情绪抛在了脑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李菀茗不禁有些醋了,噘着嘴巴走到杨西念身旁,神情厌厌,怎么自己说话的时候没有看见春花这般乖巧呢?
春花没有感觉到来自李菀茗的消极情绪,跟在二人身后,像极了温顺的羔羊。
又来到了自己每天都要路过的宫殿前,春花心里一阵感慨,抬头看了看头顶三个烫金大字,议事殿,停下脚步。
“春花?你怎么了?快跟上啊。”李菀茗忽然感觉身后少了点什么,转头一看,见春花呆楞在门口没有进来,不禁出声喊到。
春花啊了一声,瞬间回过神来,快步赶了上来。
议事殿内各路大臣又整整齐齐站了起来,空出了杨西念跟李菀茗的位子,二人便补了上去。
春花站在他二人身后,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不管自己站在哪里都显得多余无比,上前贴在李菀茗耳边,手做喇叭状,道,“太子妃,我还是先出去等着吧,需要我出来的时候,我便再出来。”
李菀茗闻言,四下看了下,终是点点头,同意了。
春花松了一口气,转身又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之时,喉间烧灼难受无比,没有留心脚下路,一不小心撞了一个人,慌忙之间抬头准备道歉,却被眼前的这个人给吓呆了。
剑眉星目,眉宇飞扬,细长的凤眼眯起,薄唇紧抿,略微有些不悦的看着撞在自己身上的春花,来人正是杨擎。
上次流云宫匆匆一瞥,只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根本没有来得及仔细打量一下杨擎,今日如此近距离观看下,竟觉得他长得比以前更加英俊了,只是眉宇间多了份,阴沉……
慌慌张张的低了头去,侧身弯腰站在旁边,道了声奴婢冒昧,他与她如今早已是对立双方,更何况,他估计早就忘记了当初还有她这么一号人存在,而自己今日进宫来,为的也只是扳倒他儿子。
杨擎蹙了眉,自己前脚才刚踏进议事殿的大门,就被人撞了个满怀,要他心情如何能好,而那宫女似乎自己在哪见过,转眼一想,恍然大悟,这不正是那日撞见自己与云裳办事的那个宫女吗?强忍下将春花当场毙命的冲动,长眉越加紧拧盯着垂头的春花看了许久,终是抬脚走了进去。
杨擎离去,让春花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转眸又看了眼他的背影,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认不出我来了,抬脚出了门口,在拐角处站定,等待传唤。
李菀茗见春花与杨擎相撞,立即担心的伸长了脖子观望,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一颗悬着的心也缓缓落地,原地站好。
“皇上驾到……”一个太监喊了一声,随着声音的落地,那抹明黄身影也坐在了龙椅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杨西念看了眼身前的李菀茗,大步超前一迈。
杨擎看着杨西念的动作,瞳孔一缩,双眼眯起,来了。
双手抱拳,身子略低,“父皇,儿臣有一事启奏。”
“说来听听。”
“儿臣这里有一人证,要状告八皇子,杨擎。”修长的胳膊伸展,食指指向杨擎。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有人要告八皇子?有人居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挑衅皇子?悉悉索索又吵成了一片。
门外等着的春花用手抓了抓喉咙,烧灼感越来越严重了,议事殿内部现在吵的乱哄哄的,自己也没心情去仔细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想找个冰凉的水,然后仰头喝下,给喉咙将将热,然,却不能。
皇上也是眼皮一跳,平时他二人暗里争斗他心里都清楚,没想到今日却是搬到了明面上,让他不禁有些诧异,更有些不悦,帝王虽无情,允许自己众多子弟明争暗斗,但是却不愿让他们自相残杀。
“你那人证现在何处?”
“就在殿外。”
“传。”
“传人证进殿。”
大殿内立刻安静了下来,看着门口,不知一会会走进来个什么样的人。
春花站在门口,听见这一声传唤,咽了几口口水,希望能缓解一下喉间的烧灼之感,随后,抬脚走进大殿。
众人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只见一个肥胖宫女皱着一张脸,扭着身子从门口大步走了进来,到了大殿最前方,方才跪了下来,给皇上磕头行礼。
三叩首结束,春花抬起头,直视着坐在龙椅上的皇上。
皇上一皱眉,沉声道,“你就是那证人?”
春花重重的点点头。
“你要告八皇子何事?”
春花眼眸黯了黯,垂头,过了片刻又重新抬起,一脸郑重坚决,嘴巴一开一合,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不禁心里有些疑惑,又张嘴说话,却如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心里便从疑惑变成了惊慌,惊慌变成了恐惧,各种不安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春花睁大了眼睛,转头望向李菀茗,求助着。
李菀茗满眼疑惑,直到春花转头满眼泪水的看着自己求助,嘴巴张了又张,却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心里不禁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春花失声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夹棍
“为何还不回话?”皇上半天不见春花回应,立刻怒气上涌,小小一个宫女还敢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还在那东张西望个什么劲!
李菀茗呆楞的看着满脸泪痕的春花,一手抓着喉咙,直到刚才皇上一声暴喝才如梦初醒般,疾步走到春花面前蹲下,焦急的上下查看着。
“你怎么了春花,嗓子怎么了,说不出话来了吗?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李菀茗大脑已经停止了运作,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杨西念见李菀茗毫不顾忌皇上在此,擅自离了自己的位置,抬眼一看,果然见皇上此刻脸上乌云滚滚,立马出声为李菀茗解围。
“父皇,出现了紧急情况,可否请皇上先请太医过来一下。”
还未等皇上开口,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杨擎嘴角冷笑一下,站了出来,双手抱拳后又放下。
“父皇,这个宫女说是要状告与我,而此刻又变成了这副模样,怕是拿不出些说辞来,故意戏耍父皇与儿臣与鼓掌之间吧。”杨擎这一番话说的气势逼人,戏弄君王,那可不是一个小罪名,也是帝王最忌讳的一项。
果不其然,皇上本来阴沉的脸色更加阴婺了几分,布满皱褶的脸上沟壑更深,眉心架起一道川。
“念儿,不必多言,按照惯例,平民状告皇亲国戚,必要先经过三道关卡,若是她连这三道关卡都撑不下来,那么现在为她请御医来,也是白请。”冷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李菀茗心口一凉,随即怒火上涌,一张俏脸白了又红,放在身侧的手捏紧了拳头,指节捏的泛白。
春花此时已镇定了下来,跟普通人比起来,她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也实属不易,见李菀茗双手紧握成拳,伸出自己肉肉的手,将之覆盖。
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李菀茗躁动的心得到了一瞬间的平静,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面覆盖着一个胖胖的小手,顺着手臂看上去,春花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左右摇了摇头,含着泪光的眼睛里多了份祈求。
李菀茗眼里的怒气被这丝祈求给融化散去,闭上眼缓缓吐了口气,站起身,目光对上皇上不悦的眼神。
“不知皇上所设是哪几道关卡?”
话一出,春花的目光也看向皇上。
“夹棍,火炭路,滚钉板。”语气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如此残忍的酷刑从他口中说出眼里竟没有一丝波动。
这些酷刑,李菀茗光是听见就觉得浑身疼痛,那要是真的行刑了,那又该是如何的钻心刮骨之痛?
其实春花早都猜到了是什么刑法,但是还是想亲耳听听,一句话从皇上口中吐出,立即像是被夺走了魂魄一般,双眼空洞的看着地面,化作一尊雕塑。
李菀茗正欲开口同皇上争辩什么,眼尾余光却瞥见春花落寞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如此酷刑,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又蹲下了身子,一手紧紧握住春花得手。
“春花,我并不知道还有这些酷刑,你……现在放弃作证的话,我保你平安。”
春花瞪大了眼睛,她刚才确实是想过要不要放弃,心思动摇一瞬间,李菀茗却紧紧抓着她的手,给予她力量,望着李菀茗坚定真诚的眼神,泪水又开始蠢蠢欲动,心里哭喊着。
“我确实是害怕,但是我更恨他,我想要他身败名裂,很高兴春花能遇到你这么好的主子,作证完成之后,我若是没能挺下去,那……春花也死而无憾了。”
春花此时说不出来话,只是咿咿呀呀的哭喊着,李菀茗心里也十分焦急,不知道春花要表达什么,柳眉攒成一个川,握紧春花的手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春花终究是个女子,会害怕是当然的,那些个酷刑,就算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来了恐怕也得退避三舍。
李菀茗误将春花的哭泣当成了害怕跟退缩,心里略微失望,又白白错过了这个扳倒杨擎救出皇后的好机会,但是,人有选择生存下去的权利,李菀茗不想剥夺了春花选择的权利。
失望的略低下头,又紧了紧春花的手,随即松开,站起身,叹了口气。
“皇上,以春花的体质,恐怕是挨不过那三关的,所以……”
“唔……唔,”春花听着李菀茗要说的话,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即时从地上翻身而起,挡在李菀茗面前,嘴里支吾着,手脚上下比划着。
李菀茗蹙眉看着春花,不解,转头用眼神征询着杨西念。
杨西念看着这一幕从浓眉紧锁,随即慢慢舒展,又到眼里渗出笑意加赞赏,方才转眸看了李菀茗。
“春花的意思是,她愿意闯关!”
李菀茗愕然,不可置信的看着春花,一个人是要有多大的毅力加勇气才可以办得到这件事,五千年历史中,能有勇气做到的屈指可数,可是她没想到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吃货肥胖的身体里居然有如此强大的能量,一阵惊愕之后,变成了狂喜跟赞赏,激动的握着春花的双肩,拥之入怀。
杨擎站在离杨西念不远处,自然也听到了这番话,脸色一黑,沉了下来,乌云压城,真是搞不懂,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会有如此勇气?李菀茗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肯如此死心塌地的牺牲自己?掩在袖中的手捏的咔巴响,眼里杀意迸发。
杨西念轻咳一声,提醒李菀茗,此刻还是在大殿之上,不可太过随便。
李菀茗转头过来看着杨西念,吐了吐舌头,摸了摸眼角渗出来的泪水。
“父皇,不知何时开始闯关?”杨西念见二人分开,心绪平稳了点,转头对着皇上说道。
皇上愕然,微张开嘴,视线黏在李菀茗身上,满脸倔强自信,上次在这大殿上她也是如此表情,这次也是,又移了视线到旁边的宫女身上,心下暗暗咋舌,这个李菀茗收买人心,却是有一手。
其实皇上理解错了,李菀茗并不是在收买人心,也不屑于收买人心,春花为李菀茗抛头颅撒热血,仅仅是因为李菀茗给了她一颗真心,真心交友,虚情换狗,这是百变不更的道理。
也许是身居高位久了,觉得这个世上早就没有了什么真心,到处都是阿谀奉承逢迎拍马的人,所以对李菀茗真心交友的作为,也自动化分到了收买人心的行列。
“即刻开始。”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像是报晓晨钟一般,传进每个人耳里。
李菀茗神色一正,下意识的抓紧了春花的手。
“摆驾宫门!”
平民状告皇亲国戚惯例,要从宫门口开始,闯过三道关卡,最后你还有命留到议事殿,那么你就可以开始控告,如若不然,那就只能是黄泉路上多一只冤死鬼了。
民为什么不敢惹官,尤其是皇亲国戚?最大原因就在这里,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城,还要经过三道生死关卡,指不定个命软的就死在了钉板上,不死到时候也没有多余的命回到自己的故乡了。
皇上话音一落,站在旁边的太监便屁颠屁颠的上来扶了他的手臂站起,从红地毯上走下。
文武百官自动分开一条道路,让皇上通过,随后,站在最靠前的人顺势尾随在皇上身后,鱼贯而出。
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宫门口走去,皇上因着身体虚弱,出了议事殿的门,便有软轿候着。
李菀茗紧绷着一张脸,紧握着春花得手,直到把春花手给捏痛惹得春花一记白眼翻过来,才神色讪讪放松了些。
杨擎落后李菀茗跟杨西念一步之余,亦步亦趋的跟着,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双手背在身后,用只能让李菀茗三人听到的声音戏谑道。
“真不知道太子妃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般为她卖命,现在可好了,人也哑巴了,待会说不定连小命都没了。”
春花闻言身子一僵,捏了捏李菀茗的手,示意她松开手。
李菀茗垂眸看了眼二人紧握的手,意会的点点头,随即松开。
春花放慢了脚步,等着杨擎赶上来,看着自己身旁多了个人影,抬了眼眸,对上杨擎的视线,嘴唇一张一合,做了几个口型,说完之后不管满脸震惊愕然的杨擎,大步追上李菀茗,重新牵起她的手。
“你跟他说了什么?”李菀茗刚才一直用余光看着春花,只见她嘴唇微动,杨擎便变了脸色,好奇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春花满眼笑意的摇摇头,脚下步伐变得欢快了些,一点也不像是即将要去受刑的人。
李菀茗不可置信的看了春花一眼,随即目光茫然的望着杨西念。
杨西念摇摇头,表示他也并不清楚,靠近了李菀茗,也紧握了她的手。
三人手拉手,两女一男,虽然组合有点奇怪,但是那散发出来淡淡的情感,无人可以忽视。
纯真的友情,真挚的爱情,此刻融汇一体,仿佛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必害怕了。
“春花,我要对你说六个字。”李菀茗偏头望进春花的眼里。
春花迷茫的点点头,仔细听着。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春花愕然一僵,随之展颜一笑,带着泪光点点头,嘴巴张了又张,才发觉自己早已不能说话了,只得心里不停的重复着。
是我该谢谢你……
不知不觉中,大队人马已经到达了宫门口,皇上的软轿缓缓下落,被平稳的放在地上,庄严的脸上没有一丝裂痕。
身后跟着的大臣很自觉的又站成了在议事殿的队形。
在众人正前方,站着两个身穿铠甲,面无表情的两个侍卫,手里提着一堆绳子,上面穿过些圆木,竟有两个手指那么粗。
李菀茗倒吸了口气,贝齿紧咬下唇,手心渗出细细汗珠,都有些抓不住春花的手了。
夹棍!
第一百九十六章 往事记忆
春花此时双目圆睁,手被李菀茗捏的发红也毫无所觉,目光被两个冰人手上的夹棍深深牵住。
太阳散发出的光芒,照射在绳子上所系的圆木上,给原本泛着红光的圆木度上一层金边,妖冶,像是罂粟花一般致命美丽。
皇上从落下的软轿中缓缓站起身,转身看着春花,眼里划过一丝戏谑,嘴唇一勾。
“大殿之上,你大言不惭,现下,你当如何?”眉毛一挑,揶揄着,像是戏弄耗子的猫。
春花还是没能回过神来,但是旁边的李菀茗先回过了神,怔神一愣,咬着下唇担心的看着春花。
毕竟春花不是自己的亲人,仔细算来,她跟春花相处了也不过几日之多,刚才在大殿之上,春花一时义愤填膺答应了下来,但是当真正面对这些的时候,谁也没有把握,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此时此刻,就算是春花现在开口说一句对不起,我放弃,李菀茗也可以理解,甚至是会帮助她离开皇宫,离开杨擎的视线。
在场的所有人,都盯了双眼空洞无神的春花,等待着她的回复。
全世界都寂静了,当春花看到那副夹棍的时候,双耳就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觉得耳边隐隐传来些哄杂声,头顶上有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在争斗。
“放弃吧,走吧,就当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离开皇宫隐姓埋名。”黑色的小人手中一扬三角枪,指着对面的白色小人,对着春花说道。
“不能走,你忘记自己刚才说的话了吗?你忘记杨擎对你的所作所为了吗?难道你要背信弃义?”白色小人毫不示弱,一把推开了黑色小人怒吼道。
留?走?
春花脑海里两个字不停的来回浮现,扰的她心烦意乱。
够了!心里暴喝一声,双耳立即恢复了听力,李菀茗在她耳边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回头一看,对上李菀茗那双满含忧色的双眼。
“春花?你想清楚了没有?”李菀茗轻摇着她的手臂,“算了,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的。”甩开春花的胳膊,柳眉蹙起,大步走向皇上。
才刚迈出一步,袖子上就传来一股力量,扯着自己不让自己前进。
停下脚步,转眸看去,花边锦绣的袖边上,有五根白白胖胖的手指,屈起,因太过用力,关节处有些犯青。
春花垂头,让人看不清楚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圆鼓鼓的身影此时显得孤独无助,李菀茗神情一鄂,随即暗骂了自己一句,真是太自私了!
侧身一手握住春花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将之慢慢拨开,终是大步走向了皇上,没有再去回头看春花。
“皇上。”李菀茗走到皇上身边,双膝下跪。
皇上闻声垂眸看向李菀茗,眉心紧蹙,“何事?”
“菀茗求皇上,放春花离宫,至于状告八皇子的事……就此作罢。”神情一寞,垂了首去。
皇上饶有意味的看了李菀茗一眼,随即望向那两个侍卫,眼里震惊一闪而过,“恐怕,你现在说已经迟了。”
李菀茗闻言身子猛的一震,抬头不可置信的看了皇上一眼,却见其一脸探究的看着某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双眼即时睁大,瞳孔猛缩。
一女子正趴在地上,双手,双脚都上了夹棍,一张小脸早已扭曲的不成样子,下唇被牙齿咬的血珠连成一条线沿着嘴角流下,其像可狰!
那女子,正是刚才揪着自己袖子的春花!
杨西念拢于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看向春花的眼睛里,除了怜悯还夹杂着钦佩赞赏。
全场最震惊的,不是杨西念,不是李菀茗,更不是皇上丞相,而是一旁原本准备看好戏的杨擎。
瞳孔里搅着一团不可置信,参杂着不知名的复杂神色,刀削般的刚毅侧脸上平静无波,心里早已如同双眼一般,出卖了自己,翻滚着滔天巨浪,拍打着律动的心脏。
脑海里闪过一个绝丽清雅的面容,渐渐的与眼前正在受刑的女子重合,想相信,却又不敢信,一双手捏拳,紧了又紧,松了又松,实在纠结。
刺疼,刮骨之痛,各种各样刺激神经的疼痛从手指还有脚踝处传来,潮汐般一波一波侵蚀着啃咬着春花的意识。
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头滚落,像是刚淋了雨一般,汗水从内渗出,浸湿了内衫,随即是外袍,身子覆盖的土地,上面有了微微的湿意,甚至隐隐可以描绘出一个人形来。
李菀茗看的呆在了原地,脑袋里好像是被什么给轰炸了一遍,片甲不留。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从天响彻,惊醒了灵魂出窍的李菀茗,慌忙站起身,却发觉腿上一点也没了力气,挣扎了几下才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来,一路狂奔到春花身前。
短短几十步路,可李菀茗却像是走了几个世纪,跌倒了三次才到了跟前。
看着春花被疼痛给扭曲的脸,李菀茗早已泣不成声,看着周围两个还在不停施力的两个侍卫。
砰的一声,好似脑中有什么轰然爆炸,转身一个飞脚,踹飞了一个侍卫。
咚……
那个被踹飞的侍卫足足飞出了二十米才停下,落地又是一声巨响。
杨西念心里咯噔一声,运起轻功飞身停落在她身边,制止了李菀茗正欲对另一个侍卫的动作。
双臂紧紧将李菀茗箍在怀里,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菀茗,冷静,菀茗。”
李菀茗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直到听见杨西念温柔的声音,挣扎的身子终于停止了扭动,浑身力气被抽光,瘫软在杨西念怀里,泣不成声。
眼前多了副明黄的靴子,杨西念缓缓抬头,对上皇上那副阴晴不定的眸子。
“父皇,菀茗她只是……”
“够了,不用解释了。”皇上怒喝一声打断了杨西念的话,抬脚走向那个被李菀茗一脚踢飞的侍卫。
走进一看更是气的胡子发抖。
这张脸还能叫脸吗?牙齿全部崩落,下巴脱臼,偏向一边,眼珠子有些凸出,整张脸上青的紫的红的染成一堆,蹲下身,食指探在那人鼻下,毫无动静。
死了……刚才一个大活人被一个女子暴怒飞出一脚给废了……
比起怒气,此刻更多的是震惊,没想到李菀茗居然有如此本领,看像李菀茗的双眼多了丝忌惮。
没错,是忌惮,一个让君王都忌惮的力量。
又缓缓朝李菀茗低头走了过来,步伐明显比刚才沉重了许多,走到杨西念跟前,抬眼看了他怀里的李菀茗一眼,叹了口气,这女子简直就是个疯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皇上面前都敢杀人,不过又想起刚才那惊天一脚,无奈的摇摇头,摆了摆手,对一旁翘首以待的众位大臣说道。
“下一关。”
短短三个字,却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通过了?这一关居然通过了?
众人纷纷移眸看向刚才受刑的女子,倒吸了口冷气,眼里充斥着诧异,疑惑,不解。
他们看到,春花趴在地上,满手满嘴血迹,还展颜一笑,脸上多了份轻松与解脱,更多了分挑衅,却是看向杨擎的。
杨擎自始至终一直注意着春花,自然也是看到了春花这般挑衅的眼神的,喉间一梗,有些话欲喷薄而出,却还是硬生生的被咽了下去。
记忆中,有个女孩,清雅的容颜,在花丛中绽放。
“你叫什么名字。”抬手拈掉在她头上的花瓣,轻声问到,用的是别人从未见过的柔情。
“花春……”女孩睁大一双晶亮的眸子,看向少年,眼里分明流露着惊艳。
“我记下了,花春。”扬唇一笑,竟是比那日阳光还耀眼。
夕阳西下,牵手人在花下……
还是一样的笑容,只不过此时多了些挑衅与讽刺罢了。
“帮我个忙,花春。”少年紧握着女孩得手,眼里多了丝祈求。
“说吧。”
“进宫做我父皇的妃子,助我夺取天下!”少年长眉一扬,稚嫩的语气里透露着浓浓的野心。
“什么?”震惊!惶恐!不可置信!在女孩眼里到处流窜,忽的微微一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别闹了擎,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
她竟以为他是在跟她开玩笑?不禁有些怒气上涌,“我说的都是真的,帮我。”
啪,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在少年脸上印下,眼前清雅的面容消失,心里的不甘与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
月圆之夜,他将她亲手送上自己父亲的床,派人看管着,没想到,她居然逃了?四下派人寻找,终是没找到,一个大活人,就像是空气一般,蒸发在了皇宫里……
几年后,没了她,他又将另一个女子送入了皇宫,为他讨好自己的父亲,为他谋取夺天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她会没事的
春花身旁的那个侍卫,在听到皇上说的话时,便松了手里夹棍,将之从春花身上卸下,又如同标枪一样站立在一边。
李菀茗无力的身子一震,忽然抓紧了杨西念禁锢她的手臂,失神的眸子从细碎的刘海中露出,略含希冀的看向杨西念,不言语,目光征询着他,看到杨西念意会的点点头后,飞快的偏头看着趴在地上的春花。
剧痛过后,汗流浃背,早已虚脱,惨白的嘴唇微微轻启,好似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挣脱开杨西念的怀抱,奔向春花,扑跪在她身前,双臂穿过春花腋下,想要将之扶起,奈何自己也是虚弱无力,根本撑不起春花肥胖虚弱的身体。
杨西念眉心紧皱,眼里心疼不忍揪在一起,大步迈过去,将李菀茗扶起,随即另一只大手将春花单手支起。
被杨西念扶起的李菀茗,理智又回到了身体里面,稍微挣扎了一下,走到杨西念另一边,二人一同支撑着春花一步一步向前走。
众人看着杨西念将春花扶起,却见地上湿漉漉一片,依稀可见是一个趴着的人影,转眸又看向春花的背影,无一不啧啧称赞。
皇上也阴郁着眸子,抬脚坐回软轿。
四个轿夫屈腿,脚底发力,将软轿稳稳当当的抬起,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朝到议事殿中途的路上移动。
下一个关卡,火炭路!
所谓火炭路,便是将烧红的火炭,铺成一条道路,让人光脚从上面走过,光是想想那种烤肉的感觉,就让人头皮发麻。
李菀茗一直偏头看着春花,想出声说些什么,又不知顾及什么,话在喉间滚了几滚,愣是生生咽了回去。
“春花,你真的很让我佩服。”杨西念暖暖一笑,看向嘴唇干裂还扯嘴一笑的春花。
李菀茗斜睨了眼春花流血的手指,又转眸看了春花,居然还有心思咧嘴笑,一颗心不断下沉,沉到谷底,悄无声息。
“还有两个关卡,你……”说到这,眼里还是忍不住流露出浓浓的担忧。
春花还是淡笑不语,心里轻轻回应着,我撑得住,报复的快感在体内不断蒸腾燃烧,成为了我现在这幅躯体的动力。
许是春花眼里的轻松和坚定震撼了杨西念,他没有再开口问,眼神在李菀茗脸上飘过,眸子黯了黯。
因春花脚腕刚上了夹棍,行动不便,杨西念与李菀茗搀扶着她走,便落到了一行人的最后。
杨擎在队伍最前面走着,步伐忽快忽慢,眼角时不时向后撇去,只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罢了。
不知道行进了多久,一队人马又停了下来,在前方等着缓慢前行的杨西念三人。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以太子跟太子妃的实力,保你不死还是可以的。”不知为何,杨擎从最前方走了过来,停在春花面前,嘴角挂着招牌邪笑,只不过这次,让人觉着有些有心无力。
杨西念李菀茗同时鄂住,乍一听杨擎这话,像是在嘲讽,但是仔细品来,却又像是在关心春花,二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随后看向春花。
春花嗓子已废,说不了话,只是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想法。
眼里依次闪过,惊讶,疑惑,嘲笑,讽刺,最后停在坚定上,定定的看着杨擎淡笑。
仔细盯着春花的双眼,完全无视了两边的杨西念跟李菀茗,得知了春花的最终答案,眼里划过一丝失落,快的让人捕捉不到,嗤笑一声,甩袖离去。
这个小小的插曲结束,李菀茗又紧了紧扶着春花的双手,提了些力气,看了杨西念一眼,三人继续往前走着,停在了那条火炭路的前面。
只不过稍微靠近了些,便感觉一阵热浪袭来,让李菀茗忍不住皱了皱眉,小退后了一步,随后又觉得太过矫情,毕竟跟前的春花一会可是要光脚从这走过去的!又超前移了几小步。
“可以开始了。”从刚才夹棍那一关,让众大臣对春花刮目相看,连皇上也不例外。
李菀茗垂眸审视了下春花脚腕上的伤,心里顿时揪紧,脸上肌肉狂跳。
只见一个两指粗的青紫血痕像是一条毒蛇一般盘在春花脚腕,还有些血泡破裂,从里面流出白色的液体,夹杂着血丝,在刚才走的一段路程内,被风吹干,变成干枷留在了脚腕处,看的让人眼皮狂跳。
“皇上,菀茗有个小小的要求。”李菀茗两手撑着春花,抬头望向不远处的皇上。
“讲。”
“可否允许菀茗扶着春花走完这段路?”
皇上闻言立即眼里敷上一层不悦,这人怎么这么多事?眼角撇向春花的脚腕,沉默……
“父皇……”杨西念在一旁帮衬道,“西念也一起。”
或许是杨西念眼里的坚定不容动摇,又或是对春花心生怜悯,深深地看了眼相互扶持的三人,良久,头以轻微不可见的幅度上下动了动。
虽然如此,但还是被眼尖的李菀茗看见了,狂喜之下,偏头看着春花。
“这关我们陪你一起过。”
春花感激一笑,闭眼深吸了口气,脱去了鞋袜。
复又睁开双眼,李菀茗冲她狡黠一笑。
“走吧。”
不知李菀茗想要干什么,不过心细如尘的杨西念却是猜到了,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有力的双臂握着春花的胳膊紧了紧。
在众人的注视下,春花抬起一只脚,另一只脚强忍着脚腕的剧痛,撑起整个身子,另一只脚朝‘火坑’踏进。
牙齿紧咬着下唇,准备迎接这钻心之痛,却突然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停留在了火炭的上方,脚掌与火炭距离紧差分毫,但即便如此,还是感觉一阵炽热从脚心上涌,难受的咬紧牙关,眼角余光撇向两边的杨西念与李菀茗。
二人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想必是离火炭太近给热的,知道他二人是为了帮自己才如此的,心里一阵感激,但是面上还是一副难受至极的样子,以免皇上他们起疑心,那么杨西念跟李菀茗的苦心就白费了。
另一只脚随后又跟上,跟刚才一样,脚掌在距离火炭分毫处停下,以后每一步都是如此。
皇上与众大臣距离火炭路都比较远,所以在他们的角度看来,春花就是一步一步从火炭上踏过来的,忍不住眯了眼倒吸一口又一口凉气,有些胆小的更是拿髋袖遮了眼睛不去看。
火炭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十米。
十米路程就在李菀茗与杨西念的精心配合下走完了,二人走到终点将春花平放在地上,并不是因为春花受伤严重走不了路了,而是李菀茗累虚脱了。
再怎么说春花也是个一百五六的大胖子,李菀茗强行抬起这个大胖子一半的身体,走了十米,再加上刚才连续的震惊与伤痛,弄得她早已心累不止,让春花躺在地上,一来可以掩人耳目,让人误以为春花受伤严重,二来,则是让李菀茗喘口气。
皇上有些诧异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春花,难不成是刚才的夹棍激发了她体内无尽的潜力?火炭路竟然走的这般轻松就完成了?虽然心里疑惑但是还是没有说什么,毕竟自己跟前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要是稍有不对,肯定有人就提出来了。
但是皇上没想到的是,众位大臣也与他想的差不多,皇上都没发话,他们还在这逼逼啥?
李菀茗蹲在春花面前,背对着皇上众人,大口的喘着粗气,用手背擦着额头的汗珠。
“春花,熬过这一劫,说什么你也得给我减肥,再来这么几次,我的一条小命可就交代在这了。”
劳累让李菀茗暂时忘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不禁像往常一样来了句玩笑。
春花躺在地上看着李菀茗脸上薄薄一层汗在太阳底下折射着金色的光芒,不禁入了迷,展颜一笑,神色随即又落寞下去。
这一劫,有那么好熬过去吗?这还是个未知数。
很快,又进行下一关,滚钉板。
李菀茗蹲在地上休息了一会,跟杨西念二人又将春花扶起,晃晃悠悠的跟在队伍后面。
队伍停下,显然刚才两关给他们的震撼已经够多了,他们似乎已经不意外如果春花通过了。
五米长两米宽的钉板摆放在地面上,太阳光打在上面,锋利的针尖散发着寒光,隐隐约约还环绕着红色血雾,这个钉板上一定浸染过至少上千人的血液,李菀茗心里想到,不然也不会出现血光这种东西。
“这一关,你们俩还要扶着她过吗?”皇上发话了,眼里含着一丝探究的意味,好似要将杨西念二人的内心看穿。
李菀茗额了一声,转眸看向杨西念,神色讪讪,看来皇上也不是傻子,刚才他已经看出蹊跷了,但是碍于没有证据,也就没有发话,但是这次要是想作弊的话,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苦笑一声,缓缓松开扶着春花的双手,给了她一个加油的眼神,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皇上看着杨西念二人松开了春花,满意的点了点头,状告皇亲国戚,是往帝王脸上抹黑,所以,他是不会轻易让春花通过的。
忽然没有了二人的支撑,春花身子前后晃悠了下,压迫到了脚腕的伤,疼的双眼紧闭,咬紧了牙关,才生生将疼痛逼下,站稳。
双脚一前一后的挪着小步子站到钉板跟前,微屈下膝,脚腕更是如针扎般疼痛,一个重心不稳,向前趴下,双手条件反射的撑在地上,却刚好放在了钉板上。
啊……
喉咙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手心立刻就多了几个血洞,鲜血更是不要钱的往外流。
李菀茗贝齿咬紧下唇,把头埋在杨西念的胸膛里,捂紧耳朵,但是仅仅如此还是不够,春花凄厉的叫声,悲惨的模样还是一个劲在耳边脑海回荡。
杨西念见状,右手轻轻扣了李菀茗的后脑,将她的头更加靠近自己的胸膛。
强有力的心跳,赶走了春花凄厉的叫声,心里渐渐安稳,又偷偷露了双眼朝春花看去。
春花此刻已经平躺在了钉板上,后背的衣服,星星点点的血迹渗出,像是汇了一幅画,又像是夜幕上撒了把红色碎星。
心里咯噔一下,手捂紧嘴唇,不让自己惊叫出声,尽管当了多年捕快,但是还是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她只管抓人,不管逼问犯人。
杨西念单手遮了李菀茗的双眼。
“还是别看了,她一定会没事的,相信她吧。”
全场人的心跳都系在了春花的身上,滚钉板,她要是过了,恐怕这朝中就要变一变天,要是没有通过,那么就只能遗憾,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去阎王殿报道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来
千万针扎入骨,像是被狼群撕咬着身子,春花额头汗水连成一条线飞快的滚落。
脖子抬起,右手手指插在钉板的缝隙中,稍一用力,身子侧转,变成了面朝钉板。
胖子的肉太多,全都下垂,更容易被钉板刺到,冷汗岑岑,背后被钉板刺穿的洞口,血液一个劲的往外冒着,像是被囚禁已久的鸽子忽然得到了自由。
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脸上五官已经扭曲的看不出原状,借着被刺痛弄得清醒的大脑,左手陷进钉板凹槽中,往后一用力,身子又滚了两圈,可是,离终点还差三米。
李菀茗一手抓着杨西念挡在她眼前的手,越看越心惊,不知不觉将指甲掐进了杨西念的手背。
杨西念被李菀茗抓的眉头一皱,低头看了看李菀茗脸上的表情,下唇紧咬,眉眼紧蹙,没有吭声。
耳边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嘈杂,只是李菀茗的心思刚才一直都挂在春花的身上,没有发觉罢了,直到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让人无法忽视。
束耳听起,有只言片语飘来。
“啧啧啧,这个姑娘的毅力还真是惊人啊。”
“谁说不是呢,就她闯的这三关,要我来的话,恐怕我连第一关都过不了。”一个山羊胡老头摸了摸胡须神色讪讪。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就你这身子骨,跟人家一比,简直就是落叶对树干啊。”刚开口的那人斜眼上下打量了下山羊胡老头,毫不客气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看法。
李菀茗不禁莞尔,要说春花丰满就丰满吗,居然还把她比成树干,这帮老头,真真叫人哭笑不得。
垂眸看地,却发现眼前多了双黑色官靴,顺着视线看上去,一个老头笑意莹莹,竟是丞相。
心里一鄂,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看杨西念。
杨西念也看到了丞相,将李菀茗抓着得手往下掩了掩,丞相乃是一朝元老,杨西念对他,心里还满是敬意,所以,在长辈跟前,还是保持礼貌的好。
“这个宫女,当真毅力过人啊。”一手背后,一手摸上了自己的胡子,眼里不乏赞赏道。
杨西念回之一笑,“不错,我也很是佩服。”漆黑的眸有道光一闪而过,随后目光移向那边的春花。
春花还在拼命的翻转滚钉板,不知不觉竟已过了一半,李菀茗心里别了一口气,为春花暗暗鼓劲。
二人一句对话末了,一时无言,都只是静静地看着春花在一旁拼命奋斗,然后心里为她加油。
痛,还是痛,身上,脑海,除了痛好像再没有其他感觉,春花咬紧了牙关,生怕自己稍微一放松,就会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到时候可是前功尽弃了,辜负了李菀茗跟杨西念的一番苦心不说,自己的仇恨无处发泄,那又该如何?如此想着,双眼紧闭之后又睁开,眼神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感觉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春花的这番变化,无一不露的落尽了一直盯着春花脸色的杨擎眼里,薄唇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眉毛上扬,眼里写满了惊奇。
她居然用了内力?她居然会武功?不过如果她会武功,那么她当年能从承德殿逃出来的事就好解释了,自己曾一度以为她是被人救走的,如此一来,倒是自己当年想错了。
不过,转念又想,自己与她相处多日,竟全然不觉她身怀武功,由此可见,这个春花的城府有多深了。
想到此处,不免心里有种被人戏耍了的羞愤感,脸上毫无动静,拢在长袖中的右手却是缓缓转动,凝神聚力,要是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看到杨擎袖子此时略微的鼓起。
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留在这个世上也就没有用了,双眼望向春花,阴云滚滚,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忽的右手露出,手掌心多了个气流箭羽,朝着春花的背便射了过去。
春花正在强忍万般疼痛在钉板上翻滚,忽然感觉背后一股压迫感袭来,一口血憋在喉间便喷了出来,身子也与钉板贴合的更加紧密了,哧哧哧……钉子刺破衣服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从这一路走来,历经两关,无一不是生死考验,虽然第二关李菀茗跟杨西念帮了她不少,但伤痛,还是存在,钉子深深扎进春花的皮肤里,血液顺着发了锈的钉子尖部流下,一直流到底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在眼前缓缓形成。
李菀茗与杨西念二人正握紧了拳心替春花捏把汗加油,却见春花口中一道血箭喷出,随即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娃娃一般,萎靡在钉板上,血液迅速喷涌,在钉板上绽放了朵朵血色梅花,二人纷纷僵立在原地,仿佛被雷击中。
“春花!”一声痛苦近乎绝望的咆哮声响彻皇宫,李菀茗如发了狂的野兽一般,目露凶光,獠牙毕现,撒开了步伐朝春花欲飞身过去。
“等等,别动,菀茗,你听我说!”杨西念眼明手快,一把手扯住李菀茗落在身后的手,长臂一收,将她再次牢牢扣在怀里,此刻,已是顾不上什么礼仪了。
在第一关夹棍的时候,李菀茗就因为一时冲动飞奔出去,误手错杀了一个侍卫,皇上虽怒,但是不知为何给忍了下来,其余人也没有吭声,但是这种事情要是再来一次的话,那皇上就不可能坐视不管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龙威,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虽然有自己在,但是嘴长在别人身上,保不准哪个大臣就恶语伤人。
李菀茗在杨西念宽厚的怀抱里挣扎不已,杨西念最终没有办法,只得点了她的穴,随即面向她,双眸坚定。
“我来。”
短短两个字,就将李菀茗狂躁不安的心给安抚了下去,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杨西念高大的背影,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滚落,咬紧下唇,眼里狠厉一闪而过,要是春花出了什么事,那么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第一百九十九章 春华加油
杨擎看着自己的杰作,眼里露出些许欣慰,双手悠闲的背在身后,神态淡然的看着准备去拯救春花的杨西念,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稍纵即逝。
杨西念此刻也是忧心如焚,若是春花出了什么事,就李菀茗那刚烈的脾气,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大步疾走过去,空气流动,将腿边的衣袍吹起,顺势一掀长袍,将之甩在身侧,低头仔细查看着春花的脸色。
“春花,春花,你怎么样了。”杨西念蹲在春花面前,急声问到。
眼前一股一股的黑暗来袭,像是要将春花吞噬殆尽,眼皮越发的沉重,好累,好想就此睡去……
“春花,你醒一醒,别睡!睁开眼睛!看着我!”春花越来越靠近的两个眼皮让杨西念急了,平时温和儒雅的一个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喝。
耳边炸雷一般的声音,让春花即将逝去的意识恢复了点过来,吃力的睁开双眼,眼前模糊一片,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渐渐的,视线才变得清晰了起来,杨西念脸上的轮廓也渐渐明朗了起来。
“嗯……嘶……”喉咙里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便脸上煞白之色众了几分,拉扯到身上的伤口,倒吸一口冷气,身子一沉,又再次与钉板零距离接触,
“你别乱动,”杨西念神态焦急,手上更是无措,想要帮春花一把,让她离了这钉板,可是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手指在春花身上快速点出,将不断出涌的血液止住,随后却不知该如何做法。
“春花,我该怎么帮你?”杨西念没了办法,只得开口问春花,刚问出口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他忘记了此刻春花早已失声,根本说不了话,问了也是白问。
“念儿!”不远处传来个威严略带不悦的声音,却是身穿龙袍的皇上。
杨西念身子一僵,却又迅速放松,眼里划过一丝慌乱,再抬起头时却是无一丝波澜。
“父皇,何事?”不管皇上接下来要说啥,现在装装傻,还是可以的。
“你是否当这闯三关为儿戏?”听着杨西念一本正经装傻的语气,龙气便蹭蹭向上冒,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杨西念喉间一厄,没想到父皇居然这么大火气,心里一阵无奈,果然,枪打出头鸟,还好没有让李菀茗当这个出头鸟,温柔的望向被自己点了穴的李菀茗,见其满脸担心焦急,嘴角扩大一丝笑容,冲着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菀茗现在浑身都动不了,除了脸上可以做些表情之外,看着杨西念仍旧轻松的脸色,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落了下来,不因为什么,只因为相信。
“父皇,儿臣过来查看春花的情况,并没有多做插手。”杨西念站起身,与皇上双眸对视,毫不退让。
父子二人一东一西,相对而立,仿佛年迈的狮王正在与新一代的狮王在对质,匍匐了身子,警惕的看着对方,露出獠牙,随时等待出击。
“哼,既然如此,那你过来吧,不要站在那里,阻碍闯关。”对视了良久,皇上轻哼一声,双手负在身后,看着对面同样抬高了头的杨西念命令道。
虽然不怕皇上会对自己如何,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得给自己父皇一些面子,蹲下身,看着好似只剩半口气的春花。
“坚持一下春花,已经闯过两关了,这一关也只差一点点了,你一定要熬下去,想想你最想要做的事情,我得走了,你一定要加油。”
言毕,站起身抬脚欲走,忽然眼角余光撇向春花的背,见上面有一处凹陷,像是被什么给冲击了一下,瞳孔一缩,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顺着那处凹陷逆反视线,指向那群大臣所在的人堆里,视线挨个扫过。
如果自己所料不错的话,春花刚才忽然吐血,是被人暗箭重伤,而这个人,就是那群大臣里的一个。
而又能将内力压缩气流喷出的人,这里面更是屈指可数,视线移过,锁在杨擎身上,愤怒冲上头顶,双拳紧握。
最可能出手的人,除了杨擎,别无他选!
双拳慢慢松开,现在拆穿杨擎毫无用处,一切,还是得靠春花的,侧头视线放在春花身上,沉声道。
“春花,你要是不努力,拿什么来证明,那些曾经抛弃过你的人,是他们瞎了眼?!”
说完阔步离去……
回春丹
大步返回,走到李菀茗跟前,啪啪,手指快速点出。
“呼……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李菀茗刚被解穴呼了一口气,立马拽着杨西念的胳膊问到。
杨西念看了看李菀茗,又眼含深意的朝杨擎瞥了一眼,低声道,“你先安静一下,我再告诉你。”
李菀茗果然安静了下来,疑惑的看向杨西念,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还这么小声。
“我刚才看见春花背后有一处不同寻常的伤口,像是被人用内力所伤。”杨西念站到李菀茗身前,遮住她大半个身子,在别人看来,他俩只是一对秀恩爱的夫妻罢了。
“什……”李菀茗惊叫出声,一双秋眸似水圆睁。
杨西念好像早有预料的一样,快速用手捂了李菀茗的嘴,随即转头看向身后众位大臣?。
忽然听的李菀茗尖叫一声,大臣们都感觉很奇怪,闻声看来,却看见杨西念一脸无害的笑容,摇了摇头,不禁心里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精力还有胆子,都超过了他们老一辈人。
不知道这些所谓长辈心里所想的话让李菀茗跟杨西念二人听到了又会作何感想,恐怕也只是望天无语,以头抢地吧。
李菀茗被杨西念捂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稍微挣扎了一下,把嘴巴从杨西念手里救了下来,大口吸了几下新鲜空气,给杨西念翻了个白眼。
“看你的样子,你知道是谁下的手了?”李菀茗看杨西念仍旧一番淡然的表情,忍不住皱眉问出了关键。
杨西念不可否认的点点头。
“是谁?”看到杨西念点头,李菀茗情绪又变得激动了起来,心里其实有了个人选,但是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要是跟自己心里所想的人是同一个的话,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一定要让他亲身体验一下,那种钻心刻骨的疼痛,她李菀茗从来也都不是一个对敌人心软的人,对李欣悦例外,再怎么说,李欣悦也是她在这一世的亲人,是他所爱父亲的女儿,她不想姐妹反目成仇,让父亲夹杂在中间无计可施,只得暗自难过。
杨西念眼神又飘向一旁神色淡然的杨擎,又转头看向李菀茗。
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他,牙齿一抽,吸了口冷气,柔胰在袖中紧握,眼里狠厉之色一波强过一波,随即思绪被拉回,此时眼里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春花呢,春花怎么样了。”一手抓了杨西念的大手,转头飞快的看向还在钉板上饱受疼痛的春花。
杨西念也随声看去,眼角露出星星点点的欣慰之色,扯了扯李菀茗的手,冲着她点点头。
李菀茗偏头一看,只见刚才还奄奄一息的春花,此时却像是又充满了电一般,在钉板的一边往终点翻去,此时离钉板的边缘,还有一米。
我一定要加油,太子说的对,我不努力,拿什么来证明,是那些抛弃我的人瞎了眼,杨擎,不就是一个皇子吗?自以为高高在上,随意支配别人的命运,我一定要活着,亲眼看到你败落的模样!
眼一闭,牙一咬,又是一个翻身,距离钉板边缘又近了一步。
“好样的春花!加油!”李菀茗松开杨西念的手,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现场当起了拉拉队,随即又感觉忘了什么,转头瞅着那一抹明黄又沉了脸老向自己,嘿嘿一笑。
“皇上,菀茗只是在这边喊个话,加个油,应该不算是妨碍闯关吧。”
皇上刚准备呵斥李菀茗几声,结果听完她说的话,又觉得确实是不算什么,无奈的哼了一下,转头继续观看。
李菀茗双手比了个剪刀,冲着杨西念扬起个胜利的笑容,得到皇上的默认,更加卖力的当起了拉拉队。
“春花加油!春花加油!……”
李菀茗兴奋的喊声让在场所有人都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这还是太子妃吗?这还有点太子妃该有的端庄大方吗?简直就是不知道从哪个山里跑出来的野猴子嘛!
或许是李菀茗手舞足蹈的加油助威让春花再一次燃起了拼搏的毅力,春花居然恢复了她以往的矫健身手,提了一口气,脚下翻转,将自己体积偏大的身子利落带起滚向终点。
因为滚的速度偏快,所以身子并没有与钉子过多接触,如此一来,疼痛感倒是缓解了不少,咚的一声,春花滚落到地上,两眼一黑,终于是晕了过去。
“耶,”李菀茗兴奋的跳了起来,飞快的偏头看着皇上,“皇上,闯关成功了,我可以过去看看了吧?”
既然闯关成功,那么李菀茗的话自然是无可反驳,虽然不情愿春花闯关成功,但还是点了点头。
李菀茗哪还等得了那么多,直接提了口气运起轻功稳稳的落在春花身旁,蹲下身,看着春花双眼紧闭,心里咯噔一下,伸出食指贴在春花脖子动脉处,感受到从指尖传来的轻微跳动,李菀茗心中一块大石随之落地,松了口气,挥手招来杨西念。
“春花晕过去了,怎么办?”
“按照惯例,状告人要在闯完三关后进议事殿进行申诉的。”杨西念蹲下身看着昏死过去的春花,眉头一皱,显然也犯了难。
第二百章 下毒
“那可该如何是好?”李菀茗瑶鼻一皱,一手握拳在地上狠狠地锤了一下,刚要接触到地面,却被一个大手拦住,重重的一拳丝毫不差的打在了那只大手上,撞到了地面,闷响一声。
李菀茗心里一惊,赶忙拉起杨西念的手背查看,刚才自己那一拳可是在怒气上涌的时候打下,就算杨西念再怎么耐打,那也不可能完全没事。
翻过手背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杨西念的手背关节处碰破了几处,渗出了些许血迹,将这只白皙修长的手衬的越发唯美,红色的血珠冒起,积聚了一会顺着手背斜淌了下去。
“你干嘛把手忽然伸过来,真是的,看吧,这下受伤了,自己解决吧你。”本来还满脸忧色的捧着杨西念的手反复查看,现在却像是嫌弃一般,一把丢开,撅了个嘴。
女人变脸就是变得快,比六月的天还恐怖,手忽然被人当垃圾一样的丢开,愣了一下,随即缓过神来,自己捧着自己受伤的手,唉声叹气,像是在看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
“怎么了?”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在二人头顶上方响起,把思绪正飘向远处的二人惊了一跳。
“啊,是丞相啊。”李菀茗忽的从地上弹起,待看清来人面孔时,才镇定了下来。
“丞相,只是春花晕过去了而已。”杨西念随后站起身,靠在李菀茗身后,对丞相说道。
李菀茗闻言不着痕迹的往杨西念跟前看了看,一手悄悄背到身后,在杨西念紧实的腰间一拧。
春花昏死过去的事,暂时不能告诉别人,能拖一时是一时,只因为杨西念刚才说的那个惯例,若是让皇上或是杨擎知道春花晕过去的事,恐怕会以状告人已无力继续为缘由,撤销这次状告。
如此一来的话,那春花这三关就白闯了,难不成回去将身子养好,明年再闯一闯?现在办不到的事,明年就更不可能办到了。
丞相微微低眸一撇,将李菀茗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个太子妃,当真有趣的紧啊。
李菀茗看见丞相脸上挂着带着一丝有趣的笑意,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看穿了,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发,嘿嘿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杨西念摇摇头,眼底一片暖意,斜上前一步,长臂将李菀茗揽入怀中,捏了捏她的玉脂琼鼻,“丞相可是个好人,帮了我们不少呢。”
李菀茗一记眼刀飞向杨西念,这人,要是不说穿自己还能笑笑过去,说出来自己脸上哪里还挂的住啊。
“哈哈哈,”丞相看着二人打情骂俏,忍不住轻笑出声,“太子妃,正如西念所说,我是不会害你们的。”
李菀茗尴尬笑笑,点头如捣蒜。
“太子,你刚才说春花昏过去了?”丞相神色一正,看向他们身后的春花。
杨西念点点头。
丞相见杨西念点头,摸着胡子的手顿了下来,眼睑微垂,遮了半边眼,叫人看不清他眼里所想。
李菀茗见状,抬头瞪了杨西念一眼,眼里那神色分别是在说,怎么样,你失策了吧,叫你别说的!
杨西念摸了摸李菀茗的头发,将这只即将炸毛的小猫安抚了一下,勾唇一笑。
“这是我珍藏的一瓶回春丹,”丞相在宽大的袖子里摸索了半天,随即掏出来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瓶,拔开瓶塞,小心翼翼的倒出一颗通体碧绿的丹药,将之递给杨西念,“让她服下,不出十个数,她便会醒来了,还会修复一下她身上的创伤。”
这么神奇?李菀茗一双眸子蹭的一下亮了起来,从杨西念手上接过丹药,蹲下身子,在皇上跟众大臣看不到的角度,扳开春花的嘴唇,将丹药放了进去。
起初还担心春花晕了过去,丹药怕是难以下咽,但是,下一秒发生的事却让李菀茗大跌眼镜!
刚放进春花嘴唇变边的丹药,此时化成一条绿色水线,从唇角进入。
开始变天!
唔……嘴里一片清凉让春花不禁舒服的呻 吟出声,很快,那股清凉的感觉从嘴里化开,传达到四肢百骸,走了一圈以后,又迅速朝着喉间汇聚,但却不如刚才那般清凉,一直处于温热的感觉。
脑海中意识渐渐恢复,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眼底的黑暗被透进来的阳光一扫而光。
“春花,春花你醒了?”李菀茗抬手在春花眼前晃了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春花动了动四肢,感觉虽然疼痛无比,但却不如刚开始那般无力,轻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意会,站起身看着一旁欣慰的摸着胡子的丞相说道,“这是丞相大人,就是他,刚才给了我一枚特别神奇的丹药,刚给你吃下去你就醒了。”
丞相眯着眼睛笑着点点头,活像个弥勒佛。
春花说不了话,只能感激的看着丞相,然后艰难的点点头。
“我今日早晨看你突然说不出话来,可是什么旧疾?”丞相看春花不言语,忽然想起了早上的事。
“她不是有什么旧疾,只是忽然发不出声音来,我看啊,估计是有人给她下了毒。”李菀茗一手扶着下巴,看着地上躺着的春花分析道。
丞相略微愕然,看来这个丫头一定有天大的秘密了,不然的话,不会有人用毒来弄哑她。
“如果是中毒的话,那还好办,刚才给她服下的回春丹,有解百毒的功效,”随即目光移到春花脸上,“你有没有感觉到,喉咙有些特殊的感觉?”
春花咽了咽口水,感受了下喉间温热的感觉,随即肯定的点点头。
丞相嗯了一声,点头笑笑,“看来是中毒不假了,这药虽可解百毒,但解毒毕竟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待会进议事殿陈述,还得你们想办法。”
“如此就多谢丞相了,剩下的,我们自有办法。”杨西念冲着丞相低了低头,表示感谢。
丞相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见丞相回到了大臣的队伍里,李菀茗呼了口气,还好丞相是来帮他们的,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眼角余光撇到了那一抹明黄,下意识的看向皇上,脸上阴云密布,时青时百,心里叫了一声惨,拍了拍杨西念的手,示意他弯下身来,跟他一起把春花扶起。
皇上站在一边看着杨西念跟李菀茗还有丞相三人在那不知道嘀嘀咕咕什么,只是看了李菀茗脸上表情切换的很快,心里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愤怒,一国之君被人当做空气一般晾在一旁,让人心里着实不爽。
在皇上即将发怒之前,李菀茗和杨西念迅速将春花扶起,慢腾腾的走到皇上面前。
“父皇,三关闯过,现在是否去议事殿进行状告陈述?”杨西念将春花的身子支住,站直了身子平视皇上的眼睛。
皇上盯着杨西念那张毫无波澜俊美的脸,没有开口,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才缓缓点了点头,转身跨进软轿内,一旁太监喊了句起轿,四个轿夫便稳当的起了身,晃晃悠悠的朝着议事殿方向走去。
身后跟着的一帮大臣立刻跟在了身后,一大 波僵尸又开始迁徙。
…………
明黄的大殿上,一中年男子脸上带着些许病容,端坐在龙椅之上,冷眼睥睨着殿下众人,主宰生杀大权的君王,气势竟强大至厮。
“带春花。”冷冷的一声响起,好似要冻结殿内的空气。
“带春花~”旁边的太监翘起兰花指,又重复了一遍皇上说的话。
杨西念跟李菀茗将春花从殿外扶了进来,待其在地上跪好以后,二人便回到了自己应该站的位置。
这一场战斗还未结束,丝毫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开始的才是正戏,扳不扳的倒杨擎,那就全看此举了。
“下跪宫女春花,你要告八皇子原因何在?”皇上一拍龙椅扶手,低喝一声。
春花抬眼看了皇上,眼里竟无一丝害怕或恐惧,就那样平淡的望着皇上,一瞬不瞬。
“皇上,恳请皇上赐笔墨纸砚给春花,”说话的却是李菀茗,见春花无法开口回答皇上的话,李菀茗一急,便站了出来。
想起今天早上插得一段乌龙,皇上幡然醒悟,大手子一挥,旁边就有太监端了个托盘走了出来,将托盘放在春花面前,赫然是笔墨纸砚那四样东西。
春花垂眸看了这四样东西,默不作声,被血渍弄脏的手缓缓朝前伸去,在托盘内只抽了一张纸,放在自己身前,复又将食指放在嘴边,朱唇轻启,露出贝齿,狠心一咬,食指上立刻有血珠冒了出来,就这流着血的手指,在白色的纸上开始勾勾画画。
全场人愕然,放着笔不用,非要咬破自己的手指,这是有多大的冤屈啊……
皇上看的也是眉峰紧蹙,不懂春花为何如此,当真是心里冤屈太大,亦或是阐明自己坚定的立场?
过了许久,春花在纸上滑动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双手将纸托了起来,对着皇上。
“给朕呈上来。”指了指跟前的太监,示意他下去将那张纸拿上来,让自己好好看看。
太监躬身应了声是,随即弯着身子从台阶小跑而下,到了春花跟前,双手托了那张纸,旋即又跑到皇上跟前,将纸递给他。
杨擎看着那张纸从春花手上到了太监手里,最后又给了皇上,一颗心渐渐揪起,喉间梗塞。
皇上不紧不慢的摊开那张写满字的纸,目光贴上,越看越心惊,眼睛越睁越大,最后看完怒不可遏,差点从椅子上跳下来。
强压下心里翻滚沸腾的火气,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你有何证据?空口白牙信口雌黄,谁都会。”
春花闻言,跪在地上,一手又抽了张纸铺在地上,写了几个字,随即又从衣服内侧拿出一物事放在纸上,等待着太监下来收取。
皇上下巴冲着殿下的春花点点,一旁太监应了声是,又屁颠屁颠的跑了下来,利索的拿了东西跑到皇上跟前。
皇上接过那东西,放在眼前一看,原本就积聚在胸腔里的怒火瞬间迸发,苍老深陷的眼窝里寒光乍现,砰,将手里那物事从殿上摔下,落到春花跟前。
那东西被皇上扔了下来,落在众人眼前,定睛一看,却是一枚玉佩,碧绿加乳白的色泽,融汇了一条龙的模样,这是皇子们所配玉佩,众人纷纷疑惑不解,这个玉佩怎么了?
“杨擎,你可识的此物?”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杨擎垂眸一看,心里咯噔一声,眼里略微慌乱,紧了紧拳头,随即故作轻松道,“这是皇子们所带玉佩,儿臣自是知道的。”
“哼,你的那块玉佩呢?”皇上又开口问道。
“儿臣……儿臣的玉佩今日出门忘记佩戴了。”杨擎双手抱拳,面带笑意。
“放肆!竟然敢在朕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拍椅子扶手,在椅子上下震了两震,“念!”将手里两张纸递给一旁太监,低声喝到。
太监应了一声,用尖细的嗓子开始读着。
“六月初六日晚,近子时,流云宫送茶撞破云嫔与八皇子奸情,因此被人追杀,心中怨念委屈翻滚,特连闯三关,以平冤屈。”
一段话落,全场立刻炸了锅,看向杨擎的眼神,有震惊,有鄙夷,有幸灾乐祸,也有担心忧虑。
李菀茗看着杨擎的丑恶一面被揭发出来,一颗心回归原位,转眸看了看杨西念,二人十指紧扣。
“那块玉佩!便是你掉落在流云宫的物事!作为朕的儿子,却跟朕的妃子通奸,真乃罪无可恕,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愤怒在体内叫嚣着,皇上恨不得此刻冲到流云宫去,打烂那个女人的嘴角。
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另一个女人的面孔,多年夫妻,却被自己一句话给打入天牢,更有几次差点将之斩首示众,想到此处,心里一阵后怕,差点错杀好人,是自己误会她了,浓浓的愧疚在内心深处泛滥。
“父皇,你怎么能单方面听这个宫女的话呢?一个宫女的话,也能相信?更何况,这个宫女是太子跟太子妃带来的,说不定,还是他二人合伙起来想要嫁祸与我呢!”杨擎心里一惊,但脸上还是镇定自若,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反咬李菀茗与杨西念一口。
李菀茗哧笑一声,“看来某人狗急跳墙了,不过,如今铁证如山,你想抵赖,想嫁祸,都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的,还是认了吧。”
一番话说了下来,立刻,皇后的心腹们就开始随声应和,一时间,大殿吵杂无比,上空气流翻涌崩腾,乌压压一片,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来。
变天……开始了!
第二百零一章 放肆
杨擎此时的脸色要多黑有多黑,双拳紧握,捏的关节卡卡作响,长眉直竖,双眸中仿佛电闪雷鸣,阴婺的盯着李菀茗,恨不得将对方脖子一口咬碎。
“怎么样,我说的不对吗?”李菀茗无所谓的摊摊手耸耸肩,随即柳眉高挑,一脸趣味的看着想用眼神将自己身上戳两个洞的杨擎,“八皇子?”
八皇子这个词在这个时候听起来极其讽刺,皇子搞了父皇的妃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传出去估计世人会将这个笑话传颂百年,市井之内又会出现什么朗朗上口的儿歌纪念八皇子与云嫔的事。
到时候,皇室面上无光,龙威受损,保不准会用些非常手段来堵住悠悠之口,更严重些,改朝换代也说不定。
杨擎鼻腔里发出一声怒哼,偏过头去看向上殿脸色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皇上,眉心又紧了紧,甩袍单膝下跪,抱拳在前,薄削的嘴唇抿紧,脸上线条紧绷。
“父皇,儿臣还是一如刚才所说,不能单凭区区一个宫女所言,就断定儿臣与云嫔娘娘有染,还望父皇明查。”高昂的头颅垂下,随即又抬起,一手指向底下静静躺着的玉佩,“还有这玉佩,也可能是有人仿造,嫁祸与我。”
皇上闻言,脸上黑云稍稍散开了些,右手平举,食指点着那快龙形玉佩。
“验。”
一个太监便应声弓着身奴相的从大殿上跑下去,走到玉佩跟前,将之捡起。
皇室皇子所带玉佩,都是用特殊玉石打造,在每位皇子出生时,皇上才会令人打造,打造之时会用极高的手法,在玉佩底部,刻上皇子的名字,用肉眼根本看不出来,只有经过火烧水浸之后,放在阳光下,才可以看到。
太监拿到玉佩之后,又差人取来了火盆,蹲下身将手中玉佩放入盆中,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观看着。
昏黄的火苗跳跃着,玉佩被放入火势却好像有所减免,就好似被什么给压住了一样。
见状,李菀茗不禁心里咋舌,果然不愧是皇子们佩戴的玉佩,居然连火势都压的下去,不过回头一想,春花这丫头是怎么来的这块玉佩,刚才只顾着跟杨擎斗嘴,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看来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得好好问问春花了。
玉佩将火势压制了一会,那火苗才缓缓抬头,昏黄的火蛇舔祗着玉佩,将玉佩团团包围,但是如果仔细看去,在玉佩周围那一圈火苗并没有直接贴在上面,仅仅是围在周围,仿佛开始了一场拉锯战。
良久,青中溶白的翡翠玉佩开始有了变化,似乎有液体在玉佩表面流动,忽明忽暗,越来越明显。
一旁观察的太监见玉佩有此变化,又赶紧转身挥手,不远处一个太监双手端着一小盆水徐徐走来。
水盆落地,太监用拂尘的尾端将玉佩挑起,放在水盆里,继续等待着。
虽然皇子佩戴的玉佩他们屡见不鲜,但是这玉佩内涵玄机却是没一个人见过,一个个瞪大眼睛伸长脖子,屏住呼吸静静看着。
李菀茗看了一会,脚下移动分毫,用手肘捅了捅旁边杨西念的胸膛,眼睛斜睨向水盆里的玉佩,食指轻点。
“皇子所带的玉佩,那你应该也有吧。”
杨西念垂眸看了眼李菀茗一脸的不怀好意,漆黑的眸子里多了丝笑意,上下点了点头。
看到杨西念承认,李菀茗清亮的眸子立刻冒出了小星星,娇憨一笑,又轻轻捅了下杨西念。
“回去了能不能给我看看?”随即又怕杨西念不答应,立刻补充到,“我只看看,绝对不抢。”
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望着眼前高大俊雅的男子。
不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杨西念清浅一笑,又是轻轻一点头。
那块玉佩自父皇给他到现在,他几乎从不佩戴,只是放在书房一个暗盒里,尘封着。
李菀茗差点高兴的跳起来,眸光清亮澄澈,像是小溪里静静躺着的水晶石,就在快点兴奋的叫出声来时,眼尾余光扫到周围身穿官服的大臣们,立即收了声,用拳头堵住了嘴巴,旋即又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冲满眼笑意的杨西念咧嘴一笑。
忽然,大殿内发出一声惊叹,转眼四处看了看,却寻不到究竟是谁,疑惑的又看向那块玉佩,李菀茗愕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水里居然有一条龙在游动!
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李菀茗双手手背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复又看去,这下算是看清了,一条青白小龙在水中游动,时而翻滚,时而腾越,嘴巴张开,像是发出声声龙吟。
做这玉佩的人究竟是何人,如此巧夺天工,李菀茗不禁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敬畏之意,忍不住想要见见这个神一般的人物。
殿内大臣们早已站不住了,不知是谁带了个头,站到了水盆跟前,而后剩下的人纷纷走了过去,将水盆围了个死。
如此神奇景象,怕是百年难得一见,毕竟没有哪个皇子会没事拿自己的玉佩出来这么烤着玩,所以看一次如此不容易,还是一次看个仔细的好。
李菀茗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等回过神来,玉佩周围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愕然一下,随即怒视着旁边不为所动的杨西念。
“怎么了?”杨西念被一道炽热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转眸顺着视线看去,见李菀茗正撅着一张小嘴,沉下脸不悦的看着自己。
李菀茗没说话,还是皱着一张脸,转头用下巴指了指那边围作一堆的大臣们。
杨西念瞬间醒悟,唇角上扬。
“没事,该出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边人群中一阵骚动,太监双手捧着那条龙战战兢兢的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手里捧着的是一条龙啊,谁也不曾见过的传说中的动物,心里清楚那只是一个玉佩,但是这玉佩做的也太过逼真了,让人无法直视,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走到阳光底下。
说来也奇怪,那条龙一到阳光底下,立刻又凝聚成了最初的模样,化成了一块玉佩,泛着青白色光芒。
太监双手抬高,将玉佩举过头顶,阳光直射在玉佩身上,青白色光芒更加耀眼,像是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李菀茗从未见过如此景色,一手扣在杨西念手腕上,翘首看着,双眼一瞬不瞬,从未有过的正经。
青白色光芒似是离体一般在玉佩周围环绕着,金黄的光芒一直照耀着,地上拉长了太监手捧玉佩的影子。
一直紧盯着这一切的李菀茗,忽然瞳孔猛的回缩,一脸的不可思议。
地上太监的影子上多了个字,就像是阳光穿过了什么空心的东西而打在地上的结果,距离太远,地上的字有些模糊不清,
李菀茗放开扣着杨西念手腕的手,绕过一群呆楞的大臣,走到了影子跟前,双脚顿住,嘴巴因为太过惊讶而张大,露出里面一排洁白的贝齿,有个字从嘴里脱口而出。
“擎!”
特有的清脆声音传遍了大殿的每个角落,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杨擎站在原地的身子晃了晃,随即后退一小步站稳,紧握的双拳此时无力的松开,高傲的头颅略微垂下,神色落寞。
难不成我杨擎今日就在此结束了?不行!我为了这片江山做了这么多,甚至将自己的女人送进宫陪伴自己的父皇,这一切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此结束?
脑中灵光一闪,随即嘴角扬起个好看的弧度,垂下得头颅再次扬起。
我还没输,还没到最后。
听见李菀茗那失声一喊,皇上原本还抱着些许希望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放在龙椅扶手上的双手,五指紧紧的回扣,捏的指间泛出了血色。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蹭的站起身,此刻好像恢复到了自己以前硬朗的身子骨,一脚将面前一人高的青花瓷瓶踹了个粉碎,花瓶的尸体到处乱溅,有些还崩落到李菀茗的脚下。
皇上如此怒气,是杨擎意料之中的,不紧不慢的上前抱拳,道,“儿臣愿请云嫔娘娘上殿对质。”
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虎目眯起,拉成一条细细的长线,眼角周围的周围此刻也平了许多,深呼吸略微压制胸腔里澎湃的怒气,大手一挥。
“将云嫔给我请过来!”咬牙加重了请这个字的读音,迅速转身,坐回了龙椅上。
杨擎眼角眯起,一道精光一闪而逝,无人发觉,神态悠然的看着殿门口,背在身后的手握在一起,右手食指在左手手背上轻轻敲击着。
云裳,为了我的宏图大业,就先委屈一下你了,这件事平息之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李菀茗斜眼瞥了一眼杨擎,见其脸上的担忧之色全然散去,此时甚至有些悠闲之态,心下一惊,难不成这个老狐狸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来应对了?不应该啊,现在证据确凿,又有证人在此,任他如何思维敏捷巧舌如簧,怕是也不可能想出什么办法全身而退,除非……李菀茗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看向杨擎,粉拳紧握,指甲深陷进肉里,如果真是这样,那杨擎就真是畜生不如!
很快,云裳被人押着从门口进来,头发披散,衣服凌乱,似乎押着她的那两个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
扑通一声,两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侍卫将云裳一把推到进了大殿之中,随即面无表情的退了下去。
衣服本来就凌乱不堪,这么一推,更是散乱了不少,胸前大片春 光乍现,让不少大臣看直了眼睛。
云裳抬起头看了眼坐上脸上阴云滚滚的皇上,一双秋眸水光潋滟,遮掩了下胸前春 光。
“皇上,云裳到底犯了何罪?要如此对待云裳?”声音媚骨如丝,酥了大半人的身子。
皇上原本最吃这招,但此时情形显然不对,眼角肌肉抽了抽,云裳狐媚入骨的样子让皇上火气炸开,大手迅速抬起,然后猛的拍下。
“放肆!”
第二百零二章 证据我有
“议事殿岂能容你这般轻浮?!”横眉竖目,瞪了云裳一张俏脸。
云裳惊愕,看来装傻充楞此时是不管用了,眼神飘向一旁的杨擎,求救着。
杨擎从云裳进入议事殿那一刻起,目光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此时收到云裳求救的目光,倒是眼睑一垂,眼神不期然的飘向了别处。
见杨擎不回应自己,心里一沉,俏脸像是凋败的花朵一般,垂头看地。
“云裳,你可知罪?”皇上身子前倾,紧盯着云裳脸上的表情一瞬不瞬。
虽然心里清楚皇上震怒与此事绝脱不了干系,但是没想到皇上已经完全清楚了,直接问她是否知罪,贝齿紧咬樱唇,双手抓了红色地毯,在赌一把,小脸抬起,已是梨花带雨。
“云裳不知所犯何罪,让皇上如此震怒,还请皇上明示。”
“不知?明示?”皇上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搞笑的事情,大笑一声后收起笑容,脸色狰狞,暴喝一声,“那朕就给你明示!”大手一挥,旁边的太监拿了那块玉佩走到云裳跟前。
“你可识的此物?”声音此时已经平缓,但是语气里的怒气任然丝毫不减。
低头看去,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杨擎的玉佩吗?皇上给她看这个干什么?自己到底该怎么回答,眼神四处飘忽了下,抬起头,轻应了声。
“自是认识的,这不是皇子的身份玉佩吗?皇上给云裳看这个?不知是何意?”还是打死不认账。
杨擎斜睨了一眼云裳,跪坐在地上,说不出的楚楚可怜,眼里裹上一抹笑意,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这块玉佩,刚才朕已经核实过了,是八皇子的,”皇上一口一个八皇子,时刻提醒着众人杨擎的身份,也像是在提醒自己,突然,话锋一转,语调直上,“却在流云宫发现了!你,做何解释?”
云裳刚存起来的侥幸这一刻被轰然击塌,像是玻璃一般碎裂成堆,早已心乱如麻,但是脸上还是强自镇定,挤出一丝笑容。
“八皇子来流云宫处看望我,给落在了宫里,这也没什么可稀奇的,毕竟,当初送我进宫的,正是八皇子啊。”说到最后,眼眸暗了下去。
皇上眼神闪了闪,云裳说的确实不错,当初送她进宫的,正是杨擎,所以,杨擎去流云宫看望云裳,也实数正常,落下玉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又抬眼在杨擎跟云裳两个脸上来回看了几个来回,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顿时沉默了。
杨擎心里暗赞一声,不愧是自己养的女人,一针见血,说到要害,偏头挑衅的瞅了一眼脸上毫无表情的杨西念,又转回去,皇上现在摇摆不定,要是自己再添一把火,说不定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父皇,云嫔说的极是,当日是我送云嫔入宫,只是去探望一下她近日情况,也没有什么不合礼法,还望父皇明查,不要被小人所言,蒙蔽了双眼。”说道小人二字,眼神又飘向李菀茗。
李菀茗顿时气结,小人?她是小人吗?谁是小人还不知道呢!心里虽然气愤,但是自己拿不出什么证据来扳倒杨擎,一切还是得看目击者,春花。
施施然看向春花,却发现后者不知道怎么了,双手掐着脖子,乱抓着,好似非常痛苦,面色一沉,又欲抬步上前查探。
“够了!”一声暴喝,止住了李菀茗将要挪动的脚步,皇上坐在龙椅上,单手扶额,揉了揉胀痛的额头,疲惫的闭上眼,此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是一个难以处理家务事的一家之主。
同样在地上跪着的春花,狠劲抓着自己的脖子,不知道为何,从刚才进殿那刻起,浑身发痒,喉咙处温热,时间越久,身上发痒的感觉倒是越来越淡,但是喉咙处的温热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温热变成了炽热,就像是咽喉处加了块火炭,炽疼。
喉咙处传来的痛感让春花双眼蓄起了眼泪,喉咙上下滚动,艰难的咽着口水,想要将温度降一降,但是现实老是跟她开玩笑,刚要咽下的口水,到了咽喉处却是怎么也下不去,而且感觉好像有什么要从喉咙处吐出。
双手在外拼命的上下顺着,想要将这种呕吐的感觉逼下,可是这种感觉非但没有缓解,而且更加强烈了,终于,一个没忍住,双眼难受的紧闭,嘴唇张开。
呕……
这人在议事殿吐了?春花的反应立刻落在了那帮大臣眼里,开始在春花背后指指点点,眼里不乏鄙夷厌恶。
李菀茗站在人堆里,侧耳倾听,无非就是些什么,明明还未嫁做人妇,却有了身孕,这样的女子还来状告八皇子,不嫌丢人之类的。
李菀茗无奈,无力的在众大臣脸上挨着扫过,都是些大老爷们,难道呕吐除了是怀孕,就不能是别的什么病症了吗?
春花吐了之后,感觉喉咙处舒服了很多,胸口上下起伏着,双眼缓缓睁开,看着地上自己刚制造的污迹。
入眼不是什么腹中污秽物,而是一摊黑色血迹,春花震惊在了原地,难不成是自己喉间的毒物?震惊变成了狂喜,不可遏制的兴奋从头顶传达到四肢百骸,飞快的转头看向李菀茗。
“太子妃?”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入耳却是一片沙哑声音,但是总比说不出话的好,清了清嗓子,又叫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清晰了很多。
李菀茗听着有人叫她,好像是春花,疑惑的转头看了过去,见春花一脸兴奋,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没头脑的来了句。
“怎么了?”
“太子妃?”
“怎么了?”
“太子妃?”
“所以我问你叫我怎么了!”
李菀茗有些怒了,一句话干嘛重复那么多遍,又不是复读机啊,随即一道光在脑海中闪过,整个人如同遭遇雷击,僵硬在原地,机械的转过头,看着春花,眼里充斥着不可置信,夹杂着丝丝狂喜。
“春花……你……”
春花不乐意的白了李菀茗一眼,叫了这么多次她才反应过来,显然是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嘛。
李菀茗满心欢喜难以抑制,下手也不知轻重,在杨西念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拍的杨西念剧咳了几声才缓过劲来。
“春花会说话了,春花会说话了西念。”
听着这话怎么像是新生儿父母在听到自己孩子开口叫自己时的那种兴奋?杨西念蹙了眉看向春花,征询着。
春花又开口叫了句,“太子殿下。”
杨西念也愕然,有些缓不过神来,丞相的药居然还有这般功效,顺带也把春花的嗓子给治好了,真是太神奇了。
可是,眼下这情况,并不是沉浸在重获新声的时候,皇上还是阴婺着双眼,脸上表情换了又换,变了又变,目光停留在此刻满脸春 光的春花身上,眉心攒成个川。
“春花,你既然状告八皇子与云嫔,那么,想必你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这玉佩不能成为决定性证据,你,还有什么证据吗?”
要是春花在没有什么决定性证据,那么这件事就只能告一段落了,皇后的事,怕也只能再往后拖拖,等杨擎的结果了。
全场的目光此刻又因为皇上的一句话而聚到了春花身上,等待着春花开口作答。
丞相看着春花刚才满脸的笑意兴奋,满意的摸了摸胡子,看来,是那药起效果了,刚才她吐出来的污秽,怕就是堵在喉间的毒血了吧。
春花一瞬间又成为焦点,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仍妖娆风姿毫不打折的云裳,目光移到了她雪白的脖子上,瞳孔一缩,竟然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这样,双手随着神经的紧绷而握紧,五指紧扣在掌心,轻轻颤抖着。
“还有证据吗?”皇上又开口问了一句,脸色又沉了几分,长眉间拧着不悦。
春花落寞的垂下头,收回了眼神,缓缓转回了身,双手撑在地上,五指抓了地毯,慢慢收紧,直到被夹棍夹过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惊醒空白的大脑。
不可能会突然消失的,那晚看见的时候,明明青青紫紫的那么明显,那种痕迹,没个四五天是不可能消失的,现在还没有过去那么久的时间,肯定还有淡淡的痕迹,可是为什么自己刚才看过去却是一丝痕迹都没有?
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缓缓放松了抓着地毯的手指,大脑飞快的运转着。
李菀茗担忧的看着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哪神游的春花,又移了视线撇向皇上,后者脸色越来越阴郁,心里焦急不已,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提着一颗心在原地观望。
快回皇上的话呀,春花!
不知是不是与李菀茗有心电感应,在李菀茗心里低呼了一声后,春花缓缓抬起头,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收回双手,放在身侧,瞥了眼同样跪着的云裳。
“我有!”
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场哗然,杨擎跟云裳更是惊愕在原地,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不可置信的看着春花,等待着她的下文,希望她只是信口雌黄。
但是,梦想丰满,现实骨感,现实总是戏耍人们于鼓掌之间。
春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像是报复成功的快感,左手平举,指向云裳细白的脖颈。
“证据,就在云嫔娘娘的身上!”
第二百零三章 禁足
全场愕然,云裳更是又好惊又好笑。
“什么?在我身上?”纤细手指指着自己的琼鼻,讶然道。
春花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全然不理会云裳满脸的嗤笑。
杨擎闻言更是夸张,毫不遮掩的哈哈大笑,周围有些大臣也随之附和,眉毛高挑,揶揄的看着春花,“若你是被告人,或者说是嫌疑犯,你会将所谓的什么证据留在身上吗?更何况,清白之身,又何来证据一说?”
云裳也点点头,表示认同。
皇上闻言也感觉有些离谱,但是看着春花一脸坚定又不像是开玩笑,没有吭声,继续看下去。
“喂,春花,你在胡说些什么?是不是刚恢复了声音脑子有些兴奋过度刹不住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李菀茗在一旁低声呼道,看来,她也觉得春花的话,缺乏可信度。
春花白了李菀茗一眼,又恢复了那个豪爽的她,没有理会拉长脖子像是长颈鹿一般的李菀茗,转头看向杨擎,目光灼灼。
“证据不留在身上,那是因为那证据可以抹去,那若是抹不去呢?”眉毛一挑,反问向杨擎。
跪在地上的云裳瞬间如雷击,如同见到鬼的表情一般,张大嘴巴看着春花,双肩开始轻微的颤抖。
“此话怎讲?”皇上一看云裳那不同寻常的反应,顿时来了疑问。
“皇上您身为一国之君,定然知道男女欢爱时会在身上些青青紫紫的痕迹,而这些痕迹,云嫔身上有。”春花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想法,斜眼睨了杨擎一眼,像是把猎物逼入绝境的那般兴奋。
杨擎耳边轰鸣炸响,欢爱痕迹,欢爱痕迹,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里?转念又一想,这都过去几天了,那种痕迹肯定早都没了,任他如何本领通天,也不能让那痕迹再现吧。
不过杨擎很显然是想错了,他那日是被杨西念下了,所以动作比平时粗暴了十倍,那痕迹同样的,也比平时明显了十倍,要消散不见,还是需要些时日的。
“可是朕并没有看到有什么痕迹啊。”皇上听完春花的话,目光果然定在了云裳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上,发现并没有找到春花嘴里所说的什么欢爱痕迹,心里有些不悦。
“春花虽然不知道云嫔用了何种办法将痕迹掩藏,但是,凡是被遮掩起来的,总有被揭开的一刻,春花建议,端一盆水来,为云嫔擦洗一下脖颈处,有没有痕迹,一擦便知。”说完趴在地上一叩首。
皇上认同的点了点头,右手一挥,宽大的袖子在半空中带起些微风,自有伶俐的太监端了水盆,上面搭了一条毛巾,缓缓走了上来。
云裳盯着那太监,朝自己越走越近,仿佛是步步紧逼的死神,双手拖在身后,脚在地上蹬着,往后退去,满脸惊恐。
“来人,给我按住她!”看着云裳反常的举动,皇上心里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心里有鬼,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了,当下厉声一喝,从大殿门口便走进来两个人将后退的云裳死死摁住。
“不要,别动我,放开我!”云裳被人死死按在原地,想要扑腾挣脱开,但是一个女子的手劲又怎么会打过两个男人呢?
那太监见云裳被控制住了,把水盆放在地上,一手拿了毛巾放在水里浸湿,轻轻拧干,朝着云裳雪白的脖子就靠了过来。
眼看着毛巾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离真相也越来越近,云裳终是忍不住心里的恐惧,身子朝后一弓,尖叫出声。
“八皇子救我!”一道绝望的声音穿透云霄,震飞了落在屋檐上的鸽子。
皇上愕然后,神色一正,嘴角下弯,绷紧了一张脸,脸上的皱纹此时倒是平整了许多,在这种时刻,她不是向自己求饶,而是再向杨擎求救,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二人之间定有奸情!
怒气在脸上翻涌,都快凝结成一张面具,回想起这几日,自己生气的次数越来越多,首先是皇后的事,又是云嫔的事,紧接着又是杨擎的事,一桩接着一桩,让自己忙的措手不及,身不累,心都累。
蹭然站起身,大步走下台阶,这次居然没有叫人来扶,走的却也是相当平稳,一步一步的,朝着尖叫恐慌的云裳走了过去,蹲下身,抽过太监手里的毛巾,单手扼住云裳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一手拿着毛巾往她脖颈处狠狠擦去。
才擦了没两下,云裳脖子间凝脂玉肌便犯了红,皇上没有理会,继续擦着,直到将云嫔整个脖子擦了个遍,才停下手,将毛巾扔在一边,定了眼神放在云裳脖颈,仔细观察着。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有几个淡淡的青紫在她脖颈处显现,皇上瞳孔猛的一缩,缓缓站起身,转身,大笑出声,迈着步伐朝龙椅方向走去。
殿下站着的众位大臣被皇上突如其来的笑声搞得莫名其妙的,全都是一头雾水,但又不敢出声,谁都听的出来,这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宁静。
李菀茗看了看颓然坐在地上的云裳,又看了看皇上的表情,心下了然,欣喜之余心间萦绕着淡淡的酸楚,这算是背叛吧,同时遭到了妻子与儿子的背叛,这样的打击,一般人是承受不了的,她也扪心自问,承受不了。
“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好爱妃啊,哈哈哈,”皇上仰头大笑,随即眼里迸射出摄人寒光,化为冷刀,刺进了云裳跟杨擎心里,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此刻心里,在滴着血。
云裳已经被吓得全然没有了反应,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一般,滩坐在地上,凌乱的发丝垂落在眼前,如羽的睫毛遮盖住眼眸,淡然无神。
完了,一切都完了,该怎么办……
杨擎从刚开始听见皇上莫名其妙的笑声,心里咯噔一声,看来事情已经败露了,再怎么遮掩也是徒劳了,深深地看了一眼落寞的云裳,眼里划过一丝歉意,但是大脑一片空白的云裳并没有看到。
利落的一掀长袍,双膝跪地,悔恨不已的神色占满了整张俊脸。
“父皇,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受她诱惑,也不该把持不住,至此犯下大错,儿臣甘愿受一切刑罚!”说完目光坚定的对视着皇上。
皇上收起脸上嘲讽的笑意,深深凝视着杨擎,像是要将他看穿,却很遗憾,并没有发现一丝破绽。
大脑空白一片的云裳,被杨擎刚才一句话唤回了意识,杏眸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受她诱惑?他是受她诱惑?是自己诱惑的他?
李菀茗眯起双眼鄙夷的看了眼杨擎,果然跟她想的一样,他准备将罪名全都推到云裳身上,好让自己全身而退,真是禽兽不如,目光又移向春花,多年之后,又重温这样的场景,不知她心里是何感想,不过看着春花的表情,好像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春花斜眼看着跪在前方的杨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转眸看了云裳,眼里带了分怜悯,要怪,就怪自己人狗不分,识人不请吧,怨不得谁。
“你说,是那个贱人勾 引你?”真相大白之后,连云嫔都懒得叫了,直接开口说了贱人,皇上也是被气的不轻啊。
“没错,父皇,那日我是去看云嫔没错,谁曾想,她给我递过来一杯茶,我喝完之后,身体就不受控制了……就犯下了如此罪行,儿臣……儿臣罪该万死!”
话音刚落,忽觉眼前寒光一闪,紧接着又是哧的一声,好似利刃穿透衣服扎入血肉的声音。
回过神来又定眼看去,只见杨擎手里捏着一把匕首,刺进自己的大腿,匕首深深没入,只留刀柄在外,咬紧了牙关,头上冷汗层层。
“是儿臣罪该万死,死不足惜,还望父皇恕罪。”
李菀茗咋舌,好一出漂亮的苦肉计啊,她都忍不住想要欢呼鼓掌了。
皇上看见杨擎如此对待自己,感觉到了来自他内心的忏悔,心里一软,毕竟骨肉情深,要他下杀手,他终是办不到的,心里叹了口气,犹豫着。
云裳还是呆楞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杨擎的背影,像是要透过他的后背,看到他的心脏,他这是把自己给抛弃了吗是谁当初说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不管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又是谁在皇后面前言之凿凿道,要动云嫔,除非自己倒下了?这一切的一切就在生死关头化作泡影?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
杨擎腿上传来阵阵钻心疼痛,希望皇上可以接受他如此认错,不然的话,自己的帝王大梦,可就只能是个梦了。
“皇上,八皇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请皇上网开一面。”开口的却是杨擎身边的党羽,那日接受杨擎姬妾的李侍郎。
有人带头,那自然会有人跟上,身后陆陆续续传开了为杨擎求饶的声音。
“皇上,菀茗有话要说。”
“说。”
“八皇子贵为皇子,却与嫔妃发生了关系,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定先处理好家事,而后才能处理好国家事,菀茗以为,应当严惩八皇子,以儆效尤!”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又换来杨擎一记眼刀。
皇上看着两边的呼声,争执不休,垂眸看着地面,陷入了苦思。
“父皇,就依太子妃所言,儿臣愿意领罪。”杨擎刷的一下,将匕首从大腿上拔出,腿上立刻就冒出一股血箭,喷到地面上,一片殷红,触目惊心,一整套动作完成之后,将匕首放在一旁,缓缓低头一叩首。
杨擎的动作惊到了皇上,没想到他竟有如此觉悟,看来,他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罢,浪子回头金不换,且饶他一次,不过……目光移向一旁的云裳,眼神瞬间阴冷了不少,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
“好了,不要吵了!”皇上双手一起一落,压下嘈杂的吵声,“朕三思之后,就这件事做了决定。”
全场立马寂静无声,连人们下意识放缓的呼吸声都能听到,这次决定,直接关系到了朝中最终是谁人做大,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朕决定,将云裳放逐边境,八皇子杨擎,禁足一个月!”
第二百零四章 失手了
一语惊四座,全场静默,众人面面相觑,有震惊,有幸灾乐祸,也有茫然不知所措。
李菀茗错愕,跟皇上妃子通奸这种事情,皇子居然只是禁足一个月而已?怎么的也得来个鞭刑什么的,最好刚才那闯三关也让他尝尝,皇上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杨擎,果然是虎毒不食子啊,撇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三人,心里百感纠结,无奈抬眼看了身旁的杨西念。
一身白袍一尘不染,身姿瘦削挺拔,儒雅的侧脸薄唇朱红,鼻梁直挺,漆黑如玉的双眸正回望着李菀茗,幽深清亮,平静无波,嘴角上扬个好看的弧度,宠溺的拍了拍李菀茗的额头。
“这下,我们算是大功告成了吧。”
“哪里大功告成了,”没有看到杨西念脸上有其他表情,略微失望,鼻尖一皱,撇了撇嘴,打掉了杨西念放在她刘海的大手,偏了头去,“杨擎这家伙居然只是在大腿上刺了一刀皇上就心软了,要是我的话,怎么也得让他在那三关上来回滚个几次。”
挥了挥拳头,像是被人撩拨到发狂的小猫。
杨西念被李菀茗打开了手,也不气恼,看着她一副斗鸡的模样好笑的摇了摇头,额前发丝也随着头的摆动左右甩了甩,目光移向不远处的春花。
这次杨擎能受到制裁,虽然不是很严重,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母后干很多事了,春花在这件事上功不可没,闯三关时拼出来的毅力,让自己也不禁侧目相看。
胖圆十指,指尖关节处紫红发肿,有些地方已经破裂出血化脓,这般伤势,要是让三岁小孩看见了,准会吓哭,可是春花却好像浑然不觉疼痛,手掌撑地,脸面对着红色地面,将原本苍白的面孔印的微红,受伤的十指扣紧地面,指甲缝里都渗出了红色血丝,双目圆睁,不甘心,失落,在眼里交替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努力了那么多,在鬼门关都走了几个来回,最终结果却只是让他禁足一个月?与妃子通奸这样的罪名都难以定他的最,那以后又要如何扳倒他?恐怕只是难上加难!
思绪又飘回几年前的那个夜晚,醒来之后入眼满是金黄,一个严厉的宫女将她强行压制在床上,嘴里吐出一句话,让她至死不忘,八皇子让你来伺候皇上……
八皇子……是八皇子,居然是他?春花永远无法忘记当自己听到杨擎的名号时,心里是什么感觉,看不到自己那时候脸上是何种表情,但是她在那个宫女眼里看到了面对自己时的恐惧,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体内有股四处乱窜的怒气急需找个发泄口,双手起落,那两个宫女便倒在了地上,自己趁机逃跑了。
从此过上了隐姓埋名的日子,整天提心吊胆的,看着杨擎的手下寸地不留的地毯式搜索,一颗心不知道被捏紧了多少次,最终被她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搜查,幸运的活到了现在。
自己在刀尖上过日子,好不容易等到熬出头可以与他正面一搏,可却被他如此轻而易举的给化解,仅是腿上刺了一刀,就抵掉了自己几年的艰苦……罢了罢了,世上本来就诸多不易,更何况,现在自己也找到了继续奋斗的理由,脑海中浮现一张清纯的笑脸,澄澈的眼睛眨巴眨,眉眼弯弯如新月。
闭上双眸,将眼眶里的泪水锁回去,谁想眼眶早已被蓄满,一两个泪珠从夹缝中跑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
大殿前方,一团紫色明晃耀眼,男子邪魅的双眼里多了丝笑意,低头撇向噘着嘴不甘心的李菀茗,唇角勾起一丝嘲讽。
想要扳倒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幸运女神还在朝我抛媚眼,就你们那些个小技俩,我勾勾手指就能化解了。
正朝着杨擎的背影猛竖中指的李菀茗,看到本人忽然转过头,心里还咯噔一下,想着被抓个现行,脸上有些难堪,谁曾想杨擎却对她嘲讽一笑,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顿时眼里喷了火,龇牙咧嘴的,脚一剁,就准备冲过去。
“好了菀茗,他得意不了多久的。”
忽然前倾的身子被一股力量朝后扯住,不满的皱了秀眉偏头看去,杨西念的大手正拽着自己的衣袖,俊脸上淡然静远,对上李菀茗的眼,轻微摇了摇头。
杨西念的安抚让李菀茗喷薄的怒气平息了些许,收回脚步原地站定,不再去看杨擎那张欠揍的脸,以免自己又一个冲动刹不住在大殿上跟他对打起来。
“众位爱卿,”皇上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重新坐好,眼光扫向众人,“对朕的这个决定,可还有什么异议要提?”
这句话纯属形式摆设,刚才皇上已经说过了,三思之下做了这个决定,语气铿锵有力强硬无比,哪还留了让众人插嘴的余地,谁要是不长眼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提点什么异议,那皇上估计就会对他有异议了。
众大臣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致看向皇上,拱了拱手,齐呼道,“臣等没有异议。”
非常满意这般顺心顺利,皇上欣慰的点点头,将目光移到云裳脸上,眼里欣慰尽数褪去,化作一处千年寒冰。
云裳此时微垂了头,微微上扬的眼角此刻也耷拉了下来,羽扇般的睫毛忽闪,遮住眼里流光,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红唇似血上下紧闭,盯了地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难以自拔,周围拢上一股名为忧伤的空气。
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不停的回荡。
“你得意思是云嫔勾/引你得?”
“不错,儿臣确实受她勾/引。”
受她勾/引……受她勾/引……受她勾/引……
杨擎嘴里吐出来的这句话,像是魔咒一般在云裳的脑海里来回激荡着,一阵阵涟漪四处飘散,传到四肢百骸,化作一阵轻颤。
云裳,我不会嫌弃你,等我登上这至高之位时,我要给你全天下女人最想要的殊荣……
要想动云嫔,那就等我倒下了……
云裳,你等我来接你……
昔日的甜言蜜语此刻却像是毒药一般腐蚀着云裳的心脏,空洞无神的双眼盯了地面,时而惨然发笑,时而失声哭泣……
杨擎自是听到了来自云裳微不可及的响动,眼睛看了地面,想不叫人看到他脸上此时的表情,但是攥着的拳心,却僵得发白。
没办法,心怀天下的人岂能快意潇洒儿女情长?煮酒论剑,拼一世雄霸,舍美人,也要定夺江山。
眼里狠厉一闪而过,拳心松开,脸上早已淡然一片。
皇上盯着云裳的脸,久久没有移开视线,一会哭一会笑的,让人捉摸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背叛就是背叛,区区一个女人而已,不值一提,身子朝后靠了靠,深吸了口气,让怒气满涌的眼里多了丝清明。
“来人,将云裳带下去,明日,发配边疆!”
语气冷冽,将云裳从沉思中拉回,愕然一惊之下,已被两个侍卫各拽了一胳膊从后拉去。
轻纱长裙拖在地上,被磨得破损,两腿在地上左右蹬着,身子不断左右扭动,想要挣扎的站起身来,贝齿紧咬,朱唇紧闭,美艳双眸望向前面一身紫袍,竟如千年寒泉,将人冰封。
感觉到胶着在背后冰冷的视线逐渐消失,杨擎这才转了头,朝殿门口望去,神情略有落寞,却一闪而逝,淡然自如。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云裳当了炮灰,随着她的退场,一场新的戏码又浮出水面。
云裳被带了下去,议事殿上的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偶尔有轻微的叹息声响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皇上端坐的身子软了下来,微微躬了背,单手抚上额头,手肘抵在扶手上,食指跟大拇指揉着胀痛的额头,闭了眼,嘴上胡子轻微抖动。
“朕,一叶障目,误会了皇后,听信小人谗言将皇后关进天牢,甚至要在三日内将她处死……”
说道此处停了下来,扶着额头的手缓缓从一侧落下,睁了双眼,却不如刚才那般精明光亮,变得浑浊不清,让一张原本病态苍老的脸显得更加苍白无力,此时他早已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君王,而且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
一双手枯黄干瘦,缓缓抬起头,放在面前仔细看着。
“朕,差点杀了皇后。”语气有轻微颤抖,让人不禁心里一酸,险些滚落下泪来。
李菀茗听着那个不可一世的君王嘴里竟然说出了这么酸心的话,总算是感觉到了一丝人情味,被他语气里的悲伤落寞感染,一张清丽出尘的俏脸上蒙上了些许感伤,垂了眸,心里叹了口气。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最重要的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若不可闻的叹息,不是杨西念是谁?
李菀茗收起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小心翼翼的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杨西念此刻的脸色。
肤若白皙玉脂瓷瓶,长眉舒展,眼角下垂,遮住了眼里的琉璃之光,鼻梁高挺,嫣红不薄不厚的嘴唇紧抿。
正转过头想对他说些什么,身旁的人却先动一步,绕过她的身前,白色衣袍轻轻扫过脸颊,一股淡淡的麝香扑面而来,让人心定神安。
“父皇。”杨西念单膝下跪,轻声喊到,上座的男子被他唤过神来,放下双手,垂落在身侧,随后又觉得不妥,抬了放在双膝上。
“说吧,朕愧对你母后,你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吧。”
“儿臣……并不埋怨父皇,”杨西念低头看了会地面,将视线移在那一抹明黄身上,五爪金龙环绕其身,依旧神圣威严。
皇上微微错愕,眉毛上扬,嘴巴微张,整个身子都绷紧一瞬,旋即慢慢放松下来,眼里的浑浊褪去一些。
“父皇不必自责,夫妻吵架,乃人间常事。”三言两语,将一件下毒谋害皇上的大事化解成了夫妻吵架的常事,神色真挚,让人看不出有一点玩笑意味的存在。
皇上歉意的扫了眼下跪的杨西念,垂眼摇了摇头。
“朕,自会给你母后一个交代,”随即站起身子,双臂朝后一扬,金黄的宽大长袖便像两个大伞一样张开,随即收合,双手背在身后,眼皮微闭。
“来人,准备凤冠霓裳,朕要亲自去天牢,接皇后回宫!”
说完龙纹软靴踏在红色地毯上,缓步走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又是一成不变的呼喊声,众人又从前到后跟在皇上身后,欲前往天牢。
李菀茗站在原地没有动,在众人离开之际,逆流而上,走到春花跟前,蹲下身,眉眼温和。
“我陪你。”
正在挣扎起身的动作被耳畔温柔的声音叫停,僵硬了身子,机械的偏头看向那个眉眼如画的女子,嘴一瘪,抽了两下鼻子,竟是放声大哭了起来,好在大臣们都离去了,春花这样,并未有人看到,然后在背后絮絮叨叨什么有失体统什么子曰乱七八糟的古板老套话。
春花突如其来的哭声把李菀茗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想要去安慰春花,可是扫眼一看她浑身伤口,手又不知该往哪放,双眼急急忙忙的扫了下大殿四周,想要寻点什么来衬一下,却看见大殿之上,还留了一紫一白两个身影,同样挺拔,同样耀眼。
杨擎在众人离去之后便从地上站起,大腿上一处刀伤对他而言根本不足为虑,狼团首脑岂能那么脆弱?眯了狭长的凤眼,悠闲地朝李菀茗走了过来,目光看向同样往李菀茗跟前走过来的杨西念身上。
再转眼间,一紫一白已在自己面前相对而立。
杨西念一袭白袍,风度翩翩,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眼里却是毫无情感。
“太子殿下当真好手段,居然让我栽了个大跟头,”随即斜眼看了地上痛哭的春花,“这个宫女,你倒是护的挺好的,居然连狼三都失手了。”
第二百零五章 失声痛哭
听闻狼三这个词,杨西念平静无波的脸上才泛起丝丝涟漪,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什么手段不手段的,我只是揭开了一个秘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秘密被我给揭开,”杨西念唇角上扬,不温不热,垂眸看了眼春花,又抬头,“至于春花,过人的毅力跟顽强的心智,让她命不该绝,什么狼团,是不能够伤她分毫的。”
自己亲手打造的狼团居然被鄙视了,杨擎原本眯起的双眼此时更是眯成一条线,寒光射出,直逼向杨西念带着笑意的脸。
“狼团?这次只是小试牛刀罢了,真正的实力要是现在就露出来,那岂不是很没意思?”阴侧一笑,露出一排白牙,看的李菀茗背后汗毛竖起,打了个哆嗦。
“或许,你现在该回皇子府,面壁思过了。”杨西念没了跟他斗嘴的心思,众人早已走远,怕是此时已经到了天牢了,他还得去迎接母后,不能为这种无聊的事浪费了时间。
“父皇刚才说了,明日开始,今日我还是自由身,”被戳到了痛处,杨擎立刻炸了毛,咬着牙齿,从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字,随即抬脚走去,经过杨西念身旁的时候停留了一下,“不知道龙组那个该死的头领什么时候才能带着他那几条虫重回江湖。”轻笑一声,大步离去,风卷起他的发,显得狂傲不羁。
杨西念转头略有深意的看着杨擎逐渐走远的背影,眼里写满了疑惑与不安,他,到底都知道了什么?
“西念?西念?”李菀茗见杨西念楞在原地许久不见回神,忍不住出声喊到。
杨西念嗯了一声,转过头,眼里的不安疑惑悉数褪去,换上暖暖的笑意。
“我现在要去天牢,迎接母后,你跟春花在这里等我吧。”宠溺的揉了揉李菀茗的脑袋,惹来后者的一记白眼。
“去吧去吧,我在这陪着春花,你一会顺便备个马车,”索性坐在地上,跟春花面对面,“哦对了,在马车里当个软床,春花现在一身伤,可不能再伤上加伤了。”
杨西念无奈的摇摇头,这种事他怎么会想不到呢,又拍了拍李菀茗的脑袋,转身离去。
“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李菀茗吁了口气,双手放在脚踝上,前后摇着,像个不倒翁。
春花点点头,眼里泪光闪烁,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怎么了怎么了你别哭啊。”李菀茗顿时又慌了,松了放在脚踝的手,身子正朝后仰,差点没倒在地上,一手利索的撑在地上,稳住了身形,关切道。
“我……我腿麻了。”
腿麻倒是说呀,哭什么哭,李菀茗额角挂上三条黑线,双臂穿过春花腋下,小心翼翼的让她平躺在地上,前面后面都是伤,还不如正面朝上,最起码呼吸顺畅些。
“哎呦,我的妈呀,太子妃你就不能轻点啊,我的背啊。”春花的背刚接触到地面,立马就夸张的叫了起来,吓得李菀茗双手一松,春花咚的一声就落了地,春花叫的更大声了。
见自己闯了祸,李菀茗神色有些讪讪,吐了吐舌头,尴尬的坐在地上,干咳一声低声道,“谁让你叫的那么销/魂。”
“你……哎呦。”春花头抬起来怒瞪李菀茗一眼,动作过大扯到了背后的伤口,又嘶了一口气,躺了下去,本来就近的五官又离得近了几分。
“好了好了,不跟你吵了,咱们安分的等西念来接咱们吧,我一个人可把你背不回去。”
李菀茗斜睨了一眼春花揪起的脸,无奈道。
二人就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
天牢。
一条长长的队伍,明黄的身影走在最前面,右手边个太监手里捧着凤冠霓裳,身后跟着一群服饰相近的人,浩浩荡荡的走着。
天牢距离议事殿的,还是有些距离的,皇上没有跟上午观看三关时一样,坐着软轿,而是仅由一个太监扶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不知走了多久,一个尖细的嗓音低声响起。
“皇上,到了。”
皇上停下脚步,调整了下呼吸,抬眼一看。
高大的石壁最顶端刻着天牢两个字,刚劲有力,稍微往下一处,左右各一个死气风灯,门口站着两个獄卒,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大白天的还能让人感觉到阵阵寒意,后脊背发凉,想着皇后在呆在这种地方,还一呆就是四五天,皇上的眼眸暗了暗,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准备进去。
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冰人,好似现在才反应过来,双双下跪。
“参见皇上。”
“平身吧。”话音刚落,人已进入了天牢大门。
幽暗,潮湿,冰冷。
皇上有些不适应里面的光线,原地站定,眨了几下眼睛,过了一小会,才缓过劲来,继续往里走。
天牢里到处关押的都是犯人,看见把自己亲手打入天牢的罪魁祸首进来了,都是咬牙切齿的,但是一看身后跟着一帮大臣,又是敢怒不敢言的,怕一个不小心,当场就被送去了阎王殿,所以听到耳里,就变成了重重的喘息声跟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冷哼声。
对耳边这些传进来的旁杂声音毫不理睬,皇上的目光始终落在这条路尽头的那个角落里,一瞬也不瞬。
角落里还有个牢房,里面只有一人,看其身影是个女子无疑,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布满了灰尘和丝丝血迹,将良好的身材给遮盖,乌黑长发凌乱不堪,垂落在眼前,掩住了容颜,听见不远处传来凌乱而又微小的脚步声,女子缓缓抬起头,朝前方看去,垂落在眼前的头发顺势向两边分散,露出一对眼眸,明亮如镜。
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也更加清晰明显,听其声,似乎是冲着自己这里过来的,究竟是干什么需要这么多人过来,难不成是自己大限将至?眼前又浮现那张清丽倔强的脸,眼底划过一丝失望,头又垂了下去,等待最后的审判。
“皇后……”看见蜷缩在角落里的瘦小身影,皇上声音不禁轻微哽咽,深深愧疚。
当初到底是谁下毒已经不重要了,此刻他只知道他愧对于牢房里蜷缩的身影,只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快开门!”皇上后退一步,右手指了指那把硕大的铁锁。
“是。”身后跟着的那个獄卒立马解了挂在腰间的一大串钥匙,开起锁来。
皇后一直低着头,将脸埋在膝盖里,知道众人在门口停下,也没有抬头看一眼,直到皇上那略微颤抖的声音响起,娇躯一颤,鼻头一酸,多日的孤独与委屈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化作一颗一颗滚烫的泪水从眼眶冲出,脸埋在膝盖里没有人看见她落泪,不着痕迹的用长袖摸了眼泪,缓缓抬起头。
咔嚓……锁被打开了。
“都给朕退下,在天牢门口候着,阿福留下。”刚才还略带颤抖的嗓音此刻变得威严无比。
“是。”众人纷纷退下,只留下一个手捧凤冠霓裳的太监在身侧,太监弓着身子,低着头,等待皇上接下来的吩咐。
吱呀……门被从外推开,一双黄色软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让皇后看呆了眼。
眼前一晃,明黄的身影蹲了下来,与自己等高,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阿福,出去叫几个宫女来,给皇后娘娘更衣洗漱。”目光还是落在皇后的脸上,话却是对门口候着的太监说的。
“奴才省的。”那太监又弓着身子朝后退去,后退了一段距离才转身站直身子离去。
枯黄的手缓缓抬起来,指尖触及皇后细滑的皮肤,刚一瞬,皇后便闪电般躲开,皇上的手尴尬的落在半空,五指回拢,慢慢垂了下来。
病态苍白的脸上落寞一闪而逝。
“你在怨恨我吗?”
居然没有说朕,皇上如此放低身段,让皇后心里略微惊讶,将头偏回,仔细瞧了皇上的脸色,并未言语。
“八皇子与云嫔通奸,被我发配边疆。”皇上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淡说完一句话,好似这件事无关于他。
皇后愕然,杏眸圆睁,满眼惊讶,随后又浮上一抹嘲讽。
“我早就劝告过皇上,可是皇上不听,如今发生了这种事,皇上才记起我吗?罪妾可是受宠若惊啊。”
听闻皇后满嘴的嘲讽语气,皇上苦笑一声。
“这就算是报应吧,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皇上将我放出去,又打算如何?改成软禁吗?那罪妾还是不出去了,这里挺好的,虽然光线暗点。”
皇后轻笑一声,眉毛一挑,挖苦着皇上。
皇上无奈的摇了摇头,女人的小性子上来了,还真是可怕啊。
“是我误会了你,关于谁下毒谋害我,我也不想追究了,跟我回去吧。”垂在身侧的手握住皇后的柔胰,紧了紧,脸上一片赤诚,足以将一颗石头心捂热。
皇后怔在原地,被握紧的手略微挣扎了下又被握的更紧,将下唇咬紧,鼻子一酸,滚落下泪来,愈演愈烈,最后趴在皇上怀里失声痛哭。
第二百零六章 我要害人
没有料到皇后会突然扑到自己怀里,皇上单薄的身子前后晃了两晃艰难的稳住身形,一手放在皇后的背上,轻轻拍打着,像是再哄个闹别扭的孩子,双眼顿时化作一束柔光,落在皇后的耳鬓。
“念儿都那么大了,你这个当母后的还在这哭,让念儿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呢。”
皇后正哭着却被皇上一句打趣给逗笑了,从怀里出来,摸了摸眼角的泪,轻捶了下皇上的胸膛。
“咳咳。”牢房门口冷不丁的响起一声轻咳。
皇上松开皇后,蹙眉转眸看去,刚才出去的阿福身后带着三个宫女,手里拿着各种洗漱用品正在门口候着。
缓缓站起身来,对着门口说道,“进来吧,伺候皇后洗漱更衣。”
阿福应了一声,冲着身后三个宫女使了个眼神,从门口走了进来,捧着凤冠霓裳恭敬的站在皇上身侧,看着三个宫女有条不紊的给皇后洗漱上妆绾发。
在天牢呆了才几天,白皙的脸上就变得五颜六色的,被水一清洗,原本的美貌才显露了山水。
光洁的额头,蛾眉,杏眼,琼鼻,樱唇,皇上身侧的太监偷着瞄了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不禁心里咋舌,这皇后果然是个美人胚子,怪不得皇上当年对她那般宠爱,虽十几年过去了,但是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
清洗干净了脸,一个宫女开始给皇后上妆,另外两个则是在身后为皇后绾发。
大功告成之际,结果阿福手中的凤冠,戴在皇后头上,褪了身上穿的破损红袍,留了中衣,将皇上命人带来的锦绣凤舞金边束腰拽地裙换上……
几人忙碌完毕,一个风采照人的女子,站立在众人面前,威严中夹杂着些许妩媚,每一个呼吸举止都牵动人心。
皇上站在原地看直了眼睛,若是此刻身旁没有人的话,恐怕会一个饿虎扑食将皇后扑倒在地,轻咳了声,散去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法,抬眼又将皇后看了,眼神依旧惊艳。
“皇后,依旧风采照人啊。”
面对皇上毫不掩饰的赞美,皇后不禁如初怀春的少女一般,羞赫的低下了头。
“皇上谬赞,我已经老了,不如那般年轻女子。”
说话间又是满满的醋意,暗指皇上前段时日专宠云裳将自己这个昨日黄花晾在一边不闻不问。
过去的事又被皇后提起,皇上免不了面上有些挂不住,偏过头清了清嗓子不再看向皇后,对着前面空无一人的路,说了句,“我们出去吧,外面那些大臣还在候着。”
皇后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再揪着皇上小辫子不放,适可而止,摇了摇头,顶上凤冠垂下来的丝缕也跟着摆了摆,抬脚走去,身后两个宫女将地上的裙摆捡起,双手拖着。
天牢外。
现在正是正午时分,太阳高高的挂在头顶,晒得门口众人纷纷摇头叫苦,虽然心里少不了埋怨,但是谁也没敢开口说出。
远远的,有一抹白色身影赶来,停在众人身前,额前发丝稍稍凌乱,但丝毫不显得懒散,反而衬的整个人多了份潇洒之意。
“丞相,我父皇母后呢?”杨西念大步走到一个略显威严的男子身前。
丞相指了指天牢里面,“估计快出来了,你且先等等,皇上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杨西念点点头,立在丞相身侧,双手负在身后,看着那扇沉重的大门,等待着。
果不其然,没多久,一抹明黄从天牢门口走出,跟在议事殿那会完全不同,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病态苍白的脸也裹上一层淡粉。
杨西念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样子,父皇跟母后是和好了,总算没白跑这趟。
沉思之际,耳畔响起阵阵惊叹,转头环视了下众人,发现他们的视线都聚焦在同一个地点,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落在了皇上身后。
惊艳!
一身拽地金边束腰红裙,将腰身勾勒,盈盈一握杨柳腰,脖颈瓷白,肤若凝脂,眉眼晶莹流转,勾人心魄。
看着众人纷纷盯着自己的皇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皇上不禁眼前蒙上一层怒气,扫过众人脸色,冷哼了一声,众人立刻垂了头,不再抬眼。
“让众位卿家久等了。”皇后徐徐开口,微微一欠身,解了这尴尬。
“母后,”杨西念眉眼带笑,走到皇后身前,双手握了皇后柔软的手,“母后今日,可真是惊艳四座啊。”
“就你嘴甜。”捂嘴轻笑,转眸朝杨西念身后看去,却不见那日大放厥词的丫头,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什么,声音一沉,“你得太子妃呢。”
“菀茗在照顾一个重伤之人,”说完瞥了眼身旁的皇上,贴近皇后压低声音,“要不是那个人,杨擎跟云裳的事恐怕不会抖漏,她可算是帮了母后一个大忙。”
八皇子跟云裳的丑事可不能在皇上跟前提起,谁的女人被别人搞了心里都不会舒服,这伤及到了一个男人的尊严,更何况这个男人是一国之君。
皇后了然的点点头,但神色仍不见缓和,“好了,你就知道护着你那个太子妃,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李欣悦呢。”白了杨西念一眼,又四处寻着李欣悦的身影,同样,一无所获。
杨西念摸了摸鼻子,笑笑,不再作解释,时间会证明一切。
“回宫。”皇上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句,转头看了看皇后,又用下巴点了点自己身前。
皇后立刻会意,绕过杨西念,走到皇上身边,右手弯了他的胳膊,二人相视一笑,并肩走在最前方。
杨西念欣慰的笑笑,没什么比父皇母后恩爱和睦更让人感觉踏实的了,抬脚跟在二人身后,想着在议事殿等着自己的那个可人儿,脸上笑容扩散的更大了。
众人离去后,一个紫色身影出现在天牢门前,看着走在最前方笑意莹莹的皇后,脸色漆黑,双眸跳跃着两簇火焰,手背在身后,关节僵的泛白。
“这条路还很长,咱们走着瞧。”齿缝里吐出几个字,转身大步离去。
“父皇,母后,儿臣还有事,要先行一步了。”就快要到达议事殿,杨西念朝着皇上赶了上去,歉然道。
“去找太子妃?”皇后立刻不悦的皱了眉。
杨西念也不隐瞒,点点头。
“哼,还真是二大不中留。”美目一翻,语气不悦。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想当初,朕也不是天天想着要跟你腻在一起吗?现在的年轻人也是一样的,你就别斤斤计较了,让他去吧。”皇上立马出来打着圆场。
皇后斜了眼满脸和善的皇上,娇嗔的拍了下他的胳膊。
“就你话多。”又转眼看了杨西念,“去吧。”
杨西念点点头,冲着皇上眉梢一样,暗暗竖了个大拇指,皇上看到后,也挑眉做了回应。
遂,杨西念转身离去,奔向议事殿。
“你们父子俩又在那打什么哑谜?”皇后看这二人眉来眼去的,感觉诡异的紧,出声质问。
“没什么,你一个妇道人家管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干什么呀。”皇上摆摆手,不想对皇后解释这些,然而,心里却偷笑着。
一席话说完换来腰间一阵刺疼,被皇后狠狠地掐了一把。
皇上哎呦一声,佯怒的瞪了皇后一眼,旋即感觉到身后有无数道目光盯着自己,这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一帮大臣了,机械的转头怒瞪了众人一眼,这才心安理得的继续走去。
议事殿。
李菀茗双手托着下巴,蔫蔫的,看着躺在地上同样神色的春花,又是一声叹气。
“第一百五十八。”
“你在说什么呢。”
“我没事干,一直在心里默数你叹气的次数,从太子殿下离去到现在,你一共叹了一百五十八次气。”
李菀茗朝天翻了个白眼,还真是闲的没事干。
“西念,怎么这么慢啊,我都快饿死了。”李菀茗一手放下摸了摸自己早都瘪下去的肚子,幽怨道。
“我也饿,太子妃。”春花躺在地上还不停的说话,李菀茗甚至都怀疑她不是个伤患,而是个装病的孩子。
“你得伤好了?”李菀茗斜了春花一眼,都成这幅模样了,心里还一个劲的想着吃吃吃,说不定为了躲避杨擎而吃成这幅模样只是个华丽丽的借口罢了。
“还没有,”春花轻微的摇了摇头,“可是说来也奇怪,自从吃了丞相给的那颗药之后,一直感觉身上温温热热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真的假的,”李菀茗讶然,她当时给春花喂的药,感觉那药确实神奇,不过想着把春花的嗓子治好了,药力差不多也就到了,没想到直到现在春花还能感觉到药力存在,那可真是不得了,李菀茗心里不禁升起了些坏坏的念头。
阴险一笑,摸了摸下巴。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春花一看李菀茗这幅奸相,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谁要遭殃了。
“你怎么知道。”李菀茗愕然。
“拜托,你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一共四个字。”
“哪四个字?”
“我,要,害,人。”春花一字一顿,看着李菀茗的脸说道。
“黑,你这丫头。”李菀茗顿时来了劲,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春花的腰侧点了点,引得后者一阵惊呼疼痛,“还敢不敢取笑你主子了,嗯?说。”
“不敢了不敢了主子饶命。”春花连连讨饶,在李菀茗停下手中动作时,却又冲着她做了个鬼脸。
第二百零七章 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你们俩一个伤员,一个看护,还在这闹个不停。”一个隐忍笑意的声音在议事殿门口响起。
“太子殿下,你可算来了,”躺在地上的春花听着门口传来的声音立马就激动了,“我都快让太子妃给欺负死了,本来身上就有伤,现在是伤上加伤,你可得好好补偿一下我。”
“呵呵,你想要什么补偿。”话音刚落,人已出现在二人面前。
“还想要补偿,你这个小妮子,小心我回去不给你饭吃。”李菀茗横了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春花,恶狠狠到。
一听李菀茗不给自己饭吃,春花一张脸立刻苦出了汁,把目光移到杨西念脸上,可怜巴巴的望着。
“呵呵,菀茗,你这么说,可真是会吓到她的。”杨西念蹲下身子,一手放在李菀茗后脑,揉着如水的发丝,指尖留恋这种感觉,久久不曾离去。
李菀茗没好气的白了杨西念一眼,随即转头冲着春花做了个鬼脸,看的春花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好了,母后也被接出来了,我们也该回家了。”杨西念拍拍李菀茗的后脑,站起身来,击掌两下,从门口走进来四个宫女。
见宫女走进来,李菀茗脸上有些赫然,悄悄地将身子挪在杨西念背后,缓缓站起身,正好杨西念身材高大,可以将她小巧的身子给完全遮掩,利索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轻咳一声从杨西念身后绕出。
“太子殿下,太子妃。”四宫女见杨西念身后忽然闪出来的李菀茗,略微讶异,福了身子,赶紧改了口,加上了太子妃。
“不必多礼,你们四人将春花扶到门口马车里的软塌上,便可退下了。”杨西念指了指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春花,开口道,说完拉了李菀茗的小手,后退一步,看着四人小心翼翼的抬着重量级的春花。
李菀茗有些憋笑,促狭的瞟了杨西念一眼,靠近他的耳边,低声道,“你看这四个宫女的表情,他们心里此时一定在骂娘,怎么这么重的个女子让他们来抬。”
杨西念听完后转眸看了李菀茗一眼,面带笑意的摇摇头,随即目光落在四个宫女脸上,笑意更深。
只见那四个宫女脸色憋的通红,吃力的抬了春花,一步一寸的走着,原本挺直的脊背此时也微弓起,像是准备跳跃的虾子。
杨西念摊了摊手,五指分明,骨节匀称,看的李菀茗视线竟不忍移了去。
“可是没办法,我总不能叫几个侍卫来抬,或者是我亲自上阵吧。”
亲自上阵?想得到挺美,李菀茗剜了杨西念一眼,鼻子朝天哼了一声,偏头跟在几个宫女身后,把杨西念落在原地。
杨西念搞不清楚是自己哪里说的不对了,看了看自己完美的双手,摇摇头跟了上去。
四个宫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合力将春花抬上马车,放在软塌之上,退下马车,给李菀茗杨西念请了个安便离去了。
离去之际,李菀茗分明听到了有个宫女抱怨了声,这都什么呀,比我家那头老母猪都重,我感觉我两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跟前三个宫女立马连连附和,边按摩自己的胳膊边抱怨着。
李菀茗眼角挂着笑意,冲着杨西念一扬眉,揭了门帘就利落的跨了上去。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上了马车,转身走到马车前面一匹浑身黑亮的高头大马身前,脚尖轻点马蹬,轻敏的翻身上马,一夹马腹,胯/下骏马便开始小跑了起来,身后的马车也跟着缓缓动了起来。
感觉马车吱吱呀呀的动了起来,却还不见杨西念上车,心下奇怪,揭了一方窗帘探头朝外望去,却见杨西念身姿挺拔,在前面骑着高头大马晃晃悠悠的走着,撇了撇嘴,放下窗帘,跟春花大眼瞪小眼。
“太子殿下呢。”
“在外头骑马呢。”
二人简短的对话就此结束,空气又开始凝结,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把躺在软塌上的春花晃进了梦乡,一旁李菀茗看着春花睡着了,也躺在旁边阖上了双眼。
莲香一直在太子府门口候着,眼看着日落西山鸦雀归的,却还是不见李菀茗跟杨西念回来,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但也毫无办法,站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伸长了脑袋望望前方的路。
闲极无聊,脚下踢起一块石子,也没看飞到哪里去有没有伤着人,垂头在门口继续晃悠着。
“莲香,这就是你欢迎本太子的礼物吗?”杨西念骑着马在莲香不远处,一勒缰绳,马嘶鸣一声,停了下来,下巴点点躺在马蹄下的石子,揶揄道。
闻声一怔,脑袋像上了发条一样飞快的转头,看见自家主子骑了一高头大马,神采飞扬,金黄的太阳光照在身上,镶上一层金边,好不英明神武,收回自己犯花痴的眼神,脖子伸长使劲的往杨西念身后瞧。
知道莲香在找什么,杨西念望向莲香的眼神多了丝暖意。
“在后面马车里。”
话音刚落,就听见莲香撒脚丫子前奔,顺便挥了挥手道了声谢。
“太子妃,太子妃。”莲香兴冲冲的跑到马车前面,拨了拨额前凌乱的刘海,看着门帘等待着李菀茗揭帘而出。
呆在原地半天,没见门帘有一丝动静,只有偶尔路过的风风将帘子扯起一角。
“怎么了?”杨西念潇洒的翻身下马,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让他做的优雅至极。
“哦,太子殿下,我喊了半天,可是马车里面都没有动静。”莲香歪着脑袋,将眼里的疑惑吐出。
“哦?”杨西念蹙了蹙眉,走了过来,伸出修长的手指,夹起帘子一角,朝上一掀,马车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小小的软塌上挤着两个人,一胖一瘦,本以为胖子占的地方会比较多,但是不管外面的人怎么看,都是那个瘦子独占了软塌,而在软塌的角落里,那个胖子静静地躺着。
杨西念脸上挂满黑线,揭开窗帘的手僵在了半空。
“怎么了?”莲香瞅了瞅杨西念僵硬的神色,心下好奇,探了脑袋绕过杨西念的身子,朝里面看去。
一惊一鄂,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太子妃的睡姿也太……太高难度了吧,双腿搭在后面的春花身上,上半身平躺着,双臂伸开,一副拥抱太阳的模样。
杨西念被这一声轻笑拉回了思绪,干咳一声,放下门帘,转身之余,对莲香低声道,“上去叫醒她俩,春花受伤了,我去叫人抬她进府。”
太子妃如此不雅观的睡姿,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所以只能让莲香留下,叫醒二人后,再叫人前来。
说完转身离去,莲香怎么看都觉得杨西念的步伐有些不稳,没有多做探究,揭开窗帘,低身钻入。
“太子妃~太子妃起床了~到家了。”莲香懒懒的摇着李菀茗的肩膀,见其全然没有反应,眼光飘向窝在里侧的春花,心里还想着春花前几日偷吃她桂花糕的事情,将杨西念刚才说的话抛在了脑后。
心里坏笑一声,越过李菀茗,伸出手在春花腰侧用力的掐了一把,随即闪电般收手,装着没事一样,看看马车顶,又看看地。
嘶……春花在睡梦中感觉腰侧针扎一般疼痛,痛苦的大声呻/吟了一声,一手抬起,摸上腰侧,却发现自己被挤进一个狭小的空间根本动不了。
刚才一直在沉睡,身上的痛感并不是很明显,这会醒了才感觉浑身火烧火燎的疼痛,心里转念一想,估计是丞相给的药现在失效了,身前李菀茗一翻身,压住了春花被夹棍夹过得手,痛的春花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惊叫出声。
“啊,怎么了怎么了,有敌袭?”李菀茗一个鲤鱼打挺从软塌上翻身跳起,跳的太高结果头撞到了马车顶,哎呦一声抱着头顿了下来。
莲香被这一连串的惊叫给震的缓不过神来,不就腰间掐了一把么,怎么这么大动静,杨西念临走时的一串话飘进莲香脑海。
春花受伤了……我去找人抬她……
一拍脑袋,目光移在春花身上,仔细看去。
刚才春花被挤在里侧,光线太暗没能看清楚,此刻李菀茗蹲在一边抱着头,莲香这才看了个清楚。
只见春花一身粉色宫装,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原本十指圆润,此刻更是肿了一圈,指尖关节处还紫红一片,结了血痂。
越往下看越触目惊心,莲香不敢再看,捂了双眼,随即在指缝里看着一旁捂着头嗷嗷叫的李菀茗。
“太子妃,春花到底闯了什么祸?”
“嘶……啊?”李菀茗揉着自己的脑袋,听着莲香没头脑来了这么一句,楞在了原地,春花闯祸了吗?
“为什么春花会变成这个样子。”莲香偏过头,从脸上拿下一只手指着躺在软塌角落的春花,有些颤抖。
“这个啊……”李菀茗提了口气,食指点出正准备长篇大论一番,却被外面杨西念的声音打断。
“菀茗,醒了吗?”
“醒了,”李菀茗冲着门帘外喊了一声,拍拍莲香的肩膀,“回去再跟你细说。”
莲香点点头,转头偷瞄了一眼春花,随即飞快的收回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转身施施然下了马车,李菀茗紧随其后。
杨西念见莲香下来了,朝着还未落下的门帘里忘了一眼,李菀茗便出现在了眼前,伸出手将李菀茗扶下,转头眼神示意了下身后两个身强体壮的侍卫,拉着李菀茗推开一步。
两个侍卫点头,揭开门帘就走了进去,一人在门帘外候着,门帘微动,春花的脚从门帘伸出,门外候着的侍卫立刻拉了春花身下的软塌,二人合力将春花抬起下了马车。
李菀茗摆摆手,“你们两个小心点啊,别把她给掉下来了,那可免不了拄拄拐杖什么的了,到时候春花要是嫁不出去,我就把她许配给你俩。”
二人不约而同的扫了眼浑身布满血迹的春花,赶紧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点头如捣蒜。
春花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眯了眼睛从眼缝看了李菀茗。
“太子妃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什么住拐杖的,呸呸呸。”
“好了,别吵了,赶紧回府。”杨西念大手超前一指,让那两个侍卫先走,“把春花放在莲香的房间。”说完转头看向莲香。
莲香立马会意,走在前面为二人带路。
杨西念转头看了李菀茗,一手抬起悬在半空。
李菀茗见状,将自己的白皙小手放在他手心,二人相视一笑,进了太子府。
二人进了房间,李菀茗大剌剌的把自己扔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舒坦的吁了口气。
第二百零八章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
“累了吧。”杨西念缓缓走了过来,双手撑在李菀茗头两侧,目光游离。
不妙,李菀茗心中暗叫一声,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乖巧的点点头。
忽然眼前光线一暗,杨西念闭眸俊脸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心里一惊,头忙朝后仰去,本该落在红唇的吻却落在了细滑的脖颈。
嘴上传来的触感不对,杨西念动作一顿,没有睁眼,索性加深了落在脖子上的吻,在那处留下青紫的碎印。
脖子上的麻痒一波一波的冲击着李菀茗的理智,双手抓紧床单,死咬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好久没有碰李菀茗,这段时间要忙的事实在太多了,现下,最难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不禁怀念起那段日子软玉在怀的感觉,鼻子轻嗅从李菀茗身体散发的淡淡梅香,沉醉在了其中。
就在二人理智差不多快崩溃之时,门外响起了救世主的声音。
“太子妃,你在吗?”莲香在门口站着,搓着双手,等待里面的回应。
杨西念身子一僵,撑起双臂,从李菀茗身上抬起,眼里隐隐约约蒙上层怒气。
“嘿嘿,下次吧,下次啊。”李菀茗心里一松,这男人太过饥/渴,她怕自己承受不来,能逃一劫是一劫,身子一缩,从杨西念身下滑出,整了整衣服跟头发,冲门外喊到,“进来吧。”
杨西念鼻腔里重重一哼,也不整理衣服,站起身,朝门口大步走去,脚步一顿,转头对着李菀茗撂下句狠话。
“可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说完收回大灰狼看向小白羊的目光,抬脚走去。
杨西念刚出去,莲香就拍着胸口一副怕怕的模样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怎么了,刚才我站在门口,他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样。”莲香不知道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的看向李菀茗。
“额呵呵……”李菀茗干笑一声,不知该怎么跟莲香这个小丫头解释,难不成说杨西念欲/火焚身被她给打断?真是荼毒了这纯真孩子,罪过罪过。
心里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转身坐在椅子上,径自倒了杯茶,看着茶水从茶壶口流出的弧线。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轻嘬一口,惬意的眯了眼。
“就是刚才在马车上说的那件事啊。”见李菀茗问了,莲香也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
“哦,春花受伤的事啊。”李菀茗将茶杯轻轻放下,了然的哦了一声。
莲香点点头,双眼冒出了星星,期待的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拉了个凳子放在自己面前,拍了拍凳面,示意莲香坐下,大有促膝长谈的架势。
莲香提着裙摆,乖乖的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听老师训教的小学生一般。
“春花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了。”李菀茗手一扬,拍了一下大腿,说书先生的架势又摆了出来。
“快说来听听。”莲香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春花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居然也能立大功?
“春花今日救了皇后,让皇上流放了云嫔,更是将八皇子杨擎禁足一个月啊。”
“什么?这么厉害?她怎么做到的?太子妃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把。”莲香一听有故事,立即苦巴巴一张脸,推着李菀茗的膝盖球道。
李菀茗很满意莲香这种表情,清了清嗓子,眼睛瞄到放在桌上的一盘葡萄上,又拿同样的眼神看了莲香。
莲香长哦了一声,拉过果然,摘下一颗葡萄,去了皮,放在李菀茗嘴里。
“您说,我给您喂。”
将嘴里的葡萄嚼了嚼悉数咽下,开始了长篇讲说。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李菀茗才起了个头,那边莲香的注意力就被全部吸引过来了,剥葡萄的手也停了下来。
李菀茗瞅了一眼,手指指了莲香停下的动作,“别停啊,咱们吃着说着。”
莲香立马回过神来,看了看手里剥了一半的葡萄,飞快的点点头。
看莲香又继续手上的动作,李菀茗这才满意,继续道。
“你也知道,莲香是前几日才到咱们府上的,而且还是被顾尘峰给送过来的。”好久没有提起这个名字,李菀茗不禁有些怀念那个冷冰冰的站在城楼上不可一世下战书的那个人。
“继续说呀。”莲香不满李菀茗断断续续的,撅了嘴提醒道。
李菀茗的思绪被莲香打断,额了一声又继续。
“春花被送到咱们府上其实是因为被人给追杀……”李菀茗故意拉长了语气,双眼盯了莲香的表情。
莲香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惊愕的睁大双眼,一手捂住嘴巴,瞄了四周,又凑到李菀茗跟前,小声道,“被谁啊。”
“八皇子杨擎!”
“啊!”莲香惊叫出声,天啊,春花究竟是干了什么,居然惹到这么麻烦的一号人物。
“嘘,别叫。”李菀茗忙捂了莲香的嘴巴,把她压在椅子上稳稳坐着。
“你一次性说完行不行,求你了太子妃。”
“行行行,”李菀茗摆摆手,示意莲香闭嘴,“杨擎追杀春花,只是因为春花撞破了他跟云嫔的奸情!”
最后几个字犹如重磅炸弹,轰的莲香耳边嗡嗡作响,僵住身子,不得动弹。
云嫔,那可是皇上的人,而杨擎,是皇上的儿子!他们二人怎么,怎么……
看见莲香呆楞在原地,李菀茗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径自摘了颗葡萄,懒得去皮,直接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你还没说春花那身伤是怎么来的呢。”莲香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难不成?是杨擎干的?”
李菀茗咽下嘴里的葡萄,击掌三下。
“恭喜你,说到了今天的重点。那身伤,不是杨擎干的,是皇上干的。”
莲香顿时不解了,春花给皇上说了云嫔跟八皇子的奸情,皇上不赏也就罢了,怎么还把春花搞成那副模样。
看出了莲香眼里的疑惑,李菀茗解释道,“因为春花撞破的事情,关乎皇家颜面,所以……”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莲香会意的点点头。
“今日春花揭穿八皇子与云嫔的丑事,皇上给她设了三道关卡,三关全过,才可以告状。”
“哪三关?”
“夹棍火炭路滚钉板……”
莲香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春花身上的上那么多小孔,原来是钉板弄的啊。
“今天,我算是对春花刮目相看了,”李菀茗赞许的点点头,“那三关,我是亲眼看着她走完的,第一关结束后,整个人半条命都没了,还是继续坚持,第二关,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跟西念二人取了点巧,将春花脚悬起一点,在火炭路上走过,但是,她的脚还是烧伤不浅,第三关,皇上看出了端倪,愣是不让我跟西念靠近。”说到此处,李菀茗不由捏紧了手心。
“皇上怎么这样!”莲香义愤填膺,从凳子上站起。
“没办法,事关皇家颜面,就算牺牲几条人命也无妨。”李菀茗嘴角翘起一抹讥讽,“第三关,也是我对春花刮目相看的原因。”目光移向莲香的小脸。
莲香眼神征询李菀茗,未曾言语。
“五米长的钉板,春花硬生生滚过,途中还被杨擎偷袭,晕了过去,差点死在钉板上,但是她凭着心中一份怨念,挺了过来。”脸色前所未有的慎重。
莲香愕然,没想到春花还有这般过人的毅力,自问五米长的钉板,要是换做自己,恐怕看见就会立马晕死过去,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敬意,转身抬脚朝门口走去。
“哎,你干嘛去?”李菀茗一看莲香要走,又看了看盘子里还没有吃完的葡萄,拽了莲香的袖子。
“我要回去看看春花,巾帼不让须眉,我要向他学习!”一胳膊竖起,捏紧了拳心,目光坚定,不再理会李菀茗,抽出自己的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哎哎……”回神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摘了个葡萄又扔回盘子里,“还真是用完了就扔啊。”
双手枕了胳膊,双脚放在刚才莲香做的凳子上,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道,“向他学习吗?可是他这股毅力又不是与生俱来的,不知道经历了何种的痛楚啊……”
“再说什么呢?”门口传进来一道声音,让李菀茗不禁僵住了放松的身子。
“欠了别人的,总是要还的。”话音落地间,人已经出现在李菀茗身前,低头嗅着她发丝的清香,一股悸动从内心涌出。
刚才杨西念被莲香的突然闯入给打断,十分不悦的走出房间,在花园散心,想要压下心里那团邪火,却发现这股火不禁没有被压下,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迹象,心里烦躁不安,抬脚往回返,想着莲香那丫头要是还在李菀茗房间里,说啥也要把她给赶回去。
刚走到李菀茗房间门口,就见莲香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心下一喜,这还省了不少事。
李菀茗一抬眼就能看到杨西念那放大的俊脸,又想起杨西念刚才说的那话,心里道了声苦,脸上陪笑。
“这个地方……不合适吧,啊……”
话还未说完,感觉身子一轻,随即天旋地转间,被放在一处柔软之上。
“那这个地方,合适吗?”杨西念轻笑一声,堵上了李菀茗的红唇,此刻,就算是不合适,也得合适了。
原本温柔的吻,随着二人呼吸变得急促,也变得更加暴烈,杨西念半扬起身子,单手撕开自己身上的衣服,上好的云锦瞬间就变成了碎片,露出肌肉紧实的腰身,看着身下眼神迷离的样子,眼神一暗,喉间上下滚动,俯身而下。
一夜桃花飘……
…………
天牢。
一个用黑色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与一个侍卫相对而立。
“你就是明日负责押送云裳的侍卫吧。”开口竟然是女声。
“不错,正是,你是?”
那人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在侍卫眼前一晃,立刻又收进怀里。
“皇 ……”那人惊大了双眼,愕然的说不出话来。
“闭嘴,别跟任何人说你见我来过,否则……”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威胁意味在明显不过了。
那侍卫也不是个傻子,立刻狂点头。
“在路上,帮我好好伺候着云嫔。”手里递过两锭硕大的金子,让侍卫眼里立刻放了光。
立马变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没问题,属下遵命。”
“嗯……我走了,记住,别跟任何人说你见过我。”那个神秘人转身临走之际寒光在眼里一闪,在侍卫脸上停留一瞬,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侍卫打了个哆嗦,随即低头看着手里两锭大金子,脸上绽开了花,哼着曲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第二日,当第一束阳光撒向大地,种子在地上晃晃悠悠的萌了牙,一声暴喝打破了这原本美好的早晨。
“给我走快点,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啪,一条鞭子就落在了女子单薄的身上。
第二百零九章 你误会了
云裳一身白色囚服,脖子上带着枷锁,脚上套着重重的锁链,走一步叮当响一声,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背上传来一股刺疼,让她脚下一绊,一个趔趄摔向地面。
“黑,快给我站起来走!”说着,那个侍卫的鞭子又落到了那女子身上。
“哎哎,哥们,别给打残了,路上还得咱俩背着呢,”走过来一个侍卫,拉住男子又欲落下的鞭子。
昨夜收取神秘人物金子的侍卫一听,言之有理,哼了一声收了手,恶狠狠道,“反正这一路还长的很,咱们慢慢来。”
绕过挡他鞭子的侍卫,走了过去,“哎对了,你也是皇上派来押送这个不要脸的?”
那人闻言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还没有见过你。”
“叫我小五。”
“哦,小五啊,叫我力哥吧,我看着岁数比你年长些。”拍了拍胸口,离去。
小五见男子走后,眼里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一闪而过,收回视线,将摔倒在地上的云裳拉起。
“你没事吧。”
“不用你管。”冰冷的语气,说完便跟在了那个叫力哥的侍卫身后,脚步虚浮,好似一阵风过来就能将他吹倒了。
小五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主子的女人,就是不一般啊。
八皇子府,一个高大的声音在一间石室里踱来踱去,一双英眉紧紧皱着,眼里蒙上厚厚一层阴森,看的石室里其余四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狼五一个人到底行不行啊,”焦躁不安的声音打破这丝宁静,“狼大,你跟去看看。”抬眼看向一个短眉身材略微高大的男子低喝道。
“主子,您别担心,”那个叫狼大的男子上前一步安慰到,“云裳姑娘现在可是朝廷钦犯,咱们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抢人,还是等狼五回来了再说吧,他肯定没问题的,不会跟狼三一样的。”眼角瞥了眼角落里站着的高大个,语气有些愤愤。
躲在角落里的高大个,一听这话立马就不高兴了,出声辩驳道,“我上次那是失误,失误知道吗大哥,要不是二哥插手,我那任务早就完成了。”
“要不是我插手,”一旁俊美邪魅男子轻笑出声,“要不是你二哥我插手,你一条狼命,早都让那个太子给收了,还好意思在这大放厥词。”
二人立马脸红脖子粗的对上了眼,互不相让。
“好了,都给劳资闭嘴!”狼大眼尾余光看见杨擎越来越低沉的脸色,心里暗骂一声一群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主子正烦着呢么!”
杨擎出手打断了欲继续骂下去的狼大,“够了,别吵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我暂时还出不去,有什么事情得要你们出手,别在这给我瞎起哄,好好养精蓄锐。”说完抬脚离去。
狼大一看杨擎走了,鼻子里哼了一声,走到狼三跟前,在他头顶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你个没眼色的东西,要不是因为你是狼团的一员,主子早都不知道把你大卸八块几次了。”
“可是,大哥,上次任务真是失误……”
“还在说!”横了一眼满脸委屈的狼三,甩了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房间里便传出了个女人的呻/吟声。
其余三狼楞在原地,狼四双手托着后脑打趣道,“大哥的精力可是越来越旺盛了,哦?”挑眉望向狼二,坏笑着。
狼二也回之一笑,“大哥什么时候精力不旺盛过,还不都是因为他练的那门功夫的原因。”
众狼低头沉默,一时无语。
吊儿郎当的狼四终是受不了这么沉闷的气氛,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我要出去玩两把了,二哥三哥你们好好相处啊。”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扬长而去。
这下石室里就只剩狼二跟狼三了。
狼二一甩长袍,坐在石桌一角,给自己倒了杯上好的铁观音,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脸陶醉。
“有那么好闻吗?茶还不都是一个味。”狼三不合时宜的切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这二人老是不对盘,一见面就斗嘴,谁也拦不住。
狼二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不屑的瞥了眼土里土气的狼三,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你一个粗人,都懂些什么?”
立刻,二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跟斗鸡似得。
狼大在房间里正奋斗着,听着外面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立刻怒从心起,暴喝一声。
“再给劳资吵就领鞭子去!”
默契的,门外嘈杂声熄灭。
皇宫内。
一如往常,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在巡逻着,一眉眼如刀削,表情冷漠的男子走到一处墙角,瞥了眼地上的花,又看看不远处的屋顶,叹了口气,见四下无人,闪身飞起。
“你来啦,这次比上次快了点啊,看来你的功夫有所长进嘛。”一个白的近乎病态的男子躺在一处屋顶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懒懒道。
“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顾尘峰垂了眼,走到那男子身前,寻了个地做了下去。
“我胆子一向很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坐起身整了整大红长袍,毫不在意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跟我解释一下。”顾尘峰随手在地上捡起个树枝,放在手里把玩着。
一听顾尘峰问起了正事,花丙辰不禁神色有些僵硬,随即快速恢复自然,一手大剌剌的搭在顾尘峰的肩上,脸上痞子味十足,“我最近忙着泡女人去了。”
顾尘峰瞥了眼身前如玉雕琢的男子,眼里划过一丝失落,抖了抖肩膀,将花丙辰的手抖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你没必要编这种话来骗我。”语气稍稍不悦,抬脚朝前走去。
“尘峰,”见顾尘峰动了怒气,花丙辰立刻翻身站起,将他叫住。
“还有什么事?”头也未回,虚空中回应道。
“我……”花丙辰垂下头,羽扇般的睫毛将眼眸遮住,拳心握紧,旋即松开,无力道,“对不起。”
“道歉的话,那就不必了。”说完抬脚就走。
曾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居然编了谎言骗他,信任这种东西,可是禁不起揉踏的。
“等等。”听着脚步声又响起,花丙辰飞快的抬了头,“先陪我坐一会,我有话要对你说。”语气严肃慎重,不似刚才那般轻佻。
顾尘峰闻言果然停住脚步,心里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转过了身。
花丙辰心下一喜,走过去拉了顾尘峰的胳膊原地坐下。
“我的事,很复杂,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会给你带来麻烦。”眼神复杂的望着顾尘峰,薄唇紧抿。
顾尘峰也定了眼神,看进花丙辰的眼里,除了真挚,别无异色,良久,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等你开口给我讲的那一天,不过,”手搭上花丙辰的肩,重重的拍了两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兄弟我也绝不是怕事的人。”
闻言,花丙辰心里一阵感动,紧紧握了顾尘峰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听说皇宫里最近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你知道吗?”松开顾尘峰略带薄茧的手,脸上又换上那副轻佻。
“怎么,你想知道?”
“有趣的事情通常都少不了我,不是吗?”
“那倒也是,好吧我就告诉你吧。”
“洗耳恭听。”
顾尘峰也学着花丙辰刚才的样子,头枕在胳膊上躺下,看着天空。
“前几日晚我遇到一个宫女,被杨擎追杀,当时觉得很奇怪,就送到了杨西念府上,昨日,这个宫女闯三关,揭发了杨擎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担忧的看了花丙辰一眼。
“继续说呀。”花丙辰疑惑的看着顾尘峰。
“云裳的奸情……”吐了口气,“或许你知道,云裳现在是皇上身边的妃子。”
一听云裳的名字,花丙辰身体一震,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了李菀茗的笑脸,嘴角不禁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你笑什么?被云裳的事给震撼傻了?”顾尘峰斜了一眼花丙辰,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呼……你误会了,我跟云裳,自上次之后就两清了,她再也提不起我的兴趣了。”看见身边这个对李菀茗一片痴情的男子,花丙辰眼里划过一丝无奈,瞬间又消失不见,快的让人捕捉不到。
“这下清楚了?我该走了。”顾尘峰听完花丙辰的狡辩,站起身,“你也快走吧,不管怎样,在皇宫里被抓了,还是挺麻烦的事,到时候我双拳难敌四手,只能看你去见阎王了。”
花丙辰在顾尘峰的胸膛前锤了一下,爽朗一笑,二人散去……
第二百一十章 死不瞑目的尸体
正值六月伏天,一轮红日挂在天空炙烤着大地,离京不远的一条官道上,两男一女行走着,看三人行走的步伐,显然对这温度很不耐,烦躁异常。
“小五,前面有一片林子,咱们休息一下吧。”一男子撸高了袖子挽至肘间,抹了把脸上的汗,紧了紧手里的鞭子,走到身穿白色囚服的女子身前。
啪,一声鞭响,随即是那男子幸灾乐祸的贱笑。
“胆子挺肥的啊,皇上的儿子你都不放过,还真是个坏女人。”一排黄牙露在唇外,嘴里不停的说着难听的话。
云裳也被这大热天给晒得够呛,平时被杨擎惯着皇上宠着,哪受过这种罪啊,原本一张绝美的脸此刻却像是凋败的花一样,嘴唇发白,上面皱巴巴的起了皮,舌头轻舔一下,干涩难耐。
背后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带着枷锁本就重心不稳,再加上天气炎热略微有些中暑,竟是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黑,还给我装死了你。”那侍卫左右又撸了下袖子,看见云裳晕倒在了地上,立刻就来了气,一脚抬起,重重的踹在了云裳小腹之上。
原本已经晕过去的云裳,痛苦的呻/吟一声,如羽睫毛颤抖几下,又松展开来,没了动静。
“让开。”另一个侍卫冷了一张脸,一把推开还欲踢打云裳的男子,走到云裳跟前蹲下身,将之打横抱起。
“黑呀,你小子倒挺怜香惜玉的嘛。”看那人抱走了云裳,那侍卫脸上一副奇了怪了的模样,神色有些暧昧,“小五,你不是看上这个贱人了吧,这女人可是儿子劳资都不放过的种。”
小五黑着一张脸,快步走到前方一片树林底下,将云裳轻缓平放到地上,转头睨了那晃晃悠悠跟在身后的男子,伸出手,“钥匙。”
“你要钥匙干嘛?难不成你想给她开锁?”眼睛瞪大,见了鬼了,看这小五身材不高不低的,也并没有从脸上看出是个好色之人啊,“力哥好心劝你一句啊,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女人身上,我看你还年轻,身子骨也还行,还怕找不到个好女人?这贱人虽然脸蛋不错,但太放荡了,以免以后把你榨干了。”摸了摸下巴半蹲在小五跟前,盯着云裳倾国倾城的脸,满眼的惋惜。
问他要个钥匙,这人怎么就扯出来这么多废话?犀利的眼风飘向那个自称力哥的男子,将手又伸出了几分。
那几个收到来自小五冰冷的眼神,打了个哆嗦,神色有些不自然。
“不就是个钥匙么,至于么,”嘴上虽然如此,但是手上还是有了动作,解下腰间一把钥匙,极不情愿的递给小五,“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人要是跑了,那可全都是你的责任。”说完不屑的嗤了一声,转身找了个阴凉地径自躺下,一副吃人的模样,拽什么拽,还不是跟我一样,只是个押送犯人的。
小五没有再去理会暗自发牢骚的力哥,俯下身一手捏了钥匙插枷锁里,咔嚓一声,两边散开,云裳的皓腕两边无力垂下。
“喂喂,你怎么样了。”小五慌张的拍了拍云裳的两颊,因着杨擎并没有给云裳正式名分,所以他也不知道该称呼云裳为什么,怕一个口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水……水……”虚弱一声呢喃,一声低过一声。
“谁?”听不清楚云裳嘴里说的是什么,俯身贴耳,待听清之后抬起头眸光复杂的看了看云裳干裂起皮的嘴唇,起身朝着拿着水壶悠闲乐哉的力哥走去。
颠起水壶闭了眼正等着那清凉的弧线倒入自己口中,忽的感觉手中一空,忙睁开眼,发现水壶不翼而飞,怒从心起,吊着眼四下探寻着,发现前面小五一手拿着什么东西,正在捏着云裳的下巴往她嘴里倒去,可不正是自己那水壶吗!
三人一路上行走,小五那小子身上什么都没拿,两手空空,就自己身上背了个水壶,眼看着离下一个站点还远得很,啥时候能补充水还不知道呢,天气这么热,没了水怎么行,那臭小子居然还给朝廷钦犯喂水?!当下起了身,拽了下一摆,怒气冲冲的走到那二人跟前。
“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她只不过是个朝廷钦犯而已,皇上说要把她给流放边疆,就她这幅身子骨,是肯定走不到的,其实就是变相的死刑,你还把仅有的一瓶水喂给她喝?”眼里带着嘲讽跟不可思议,弯下身欲夺了那水壶。
小五一直扶着云裳的头给她喂着水,小心的不让水从嘴角溢出,根本就不理会一旁叨叨的力哥,眼尾余光瞟见一个手爪朝这边伸来,不紧不慢的将云裳放平在地上,腾出一只手,啪啪两声,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呢,那边就传来一声声哀嚎。
力哥躺在地上抽搐着,捂着自己被折断的手臂不停的叫唤着,心里却暗自揣摩,这小子也太神了吧,自己根本就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就将自己的胳膊给折断了,他真的仅仅只是个押送钦犯的小喽啰吗?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不得不说,这个侍卫虽然人丑,但是直觉还是不错的,他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五,可是震惊天下的狼团一员,怎么会气场不强?
“你以后不要再动她,懂吗?”小五冰冷了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一直哀嚎不断的力哥,又垂眸看着平静躺在地上,像一朵未开的莲花般的云裳。
“你……你居然敢这么对我!”力哥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手腕传来的剧痛让他扭曲了脸,原本就丑的一张脸此时更为抽象,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自己被折断一只手,心里哪能没点恨意,更何况自己是受人之托,特意关照云裳的。
小五不语,眼斜向力哥,淡淡的看着。
“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臭小子你可死定了!”力哥被小五淡无表情的眼神看的不知为何心里一慌,躺在地上一只脚不由自主的朝后蹬着,看向小五的眼神参杂了惊恐不安。
眼前这个并不算高大的男子给他带来的不光是肉体上的威压,还有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被他看着,就好像是被一头饿狼盯住,心里毛毛的,但又无力反抗。
“谁?”小五看着力哥被吓成这样,不由的眼里透出一点不真不假的笑意。
“皇后娘娘!知道吗?是皇后娘娘。”刚说出口力哥就后悔了,皇后明明交代了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自己见过她的,这下惨了,前有狼后有虎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眼里多了丝玩味,一咬牙,心一狠,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眼前这关过了,皇后那到时候随便糊弄两句就过去了。
一听这么小一件事居然还扯出来这么大一号人物,小五扬眉一笑,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站起身向力哥缓缓靠近。
“你说,你背后是皇后娘娘?”蹲下身,一手摸着下巴,声音压低,仿佛地狱里传来的勾魂之音。
“怎么样,”力哥误把小五压低的声音当成了忌惮,心里升起一丝希望,“知道怕了吧,嗯?臭小子,只要你……厄……”
“只要我什么?”小五闪电般出手,单手扣了力哥的喉咙,五指慢慢收紧,像是没听清楚力哥说什么,夸张的耳朵靠近了他的头。
厄……力哥感觉胸腔里的空气正慢慢被抽空,眼前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他好似听见了死神对他吹起的号角,抬起那只未曾受伤的手臂,揪紧小五的衣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撕扯着。
“知道吗?”小五嘴唇贴近力哥的耳朵,“要是你不说你背后的人是皇后的话,你或许还能留下这一条狗命,但是现在……一切都迟了……”
手指一用力,咔嚓一声脆响,力哥的头无力的歪在了一边,双眼瞪大,没想到自己竟是被自己给害死的,死都不瞑目了。
小五站起身轻嗤一声,不屑的扫了眼地上僵硬的尸体,走到云裳身旁,双手穿过其腰间腿弯,将之打横抱起。
收工回家。
就在小五刚走不久,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周围聚了两三个人,交头接耳了一会,朝着某个方向飞奔而去。
小五完成了任务,一路悠闲地往回走着,感觉云裳这一身白色囚服太过显眼,将自己的黑色外袍脱下给她盖在身上,悠哉悠哉的往八皇子府方向走去。
“嗯……”怀里的瓷玉人儿身子轻微动弹了一下,发出一声嘤咛,蝴蝶翅膀般的睫毛轻颤几下,缓缓睁开了眼。
“你醒了?额……”小五早就感觉到了云裳的异状,只不过一直耐着性子等她自己清醒,见她醒了,想要称呼她什么,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该称呼什么,额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啥。
“你是什么人!”见自己竟然躺在一个陌生人的怀抱里,云裳大惊失色,挣扎着就要下来。
“哎哎哎,你别乱动。”小五想要将云裳固定在怀里,可又怕力气过大,怀里的这个如水一般的女子受不了,只得抱着云裳按着她的动作左摇右晃的保持平衡,“我不是坏人,你别怕。”
云裳根本不听,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了,小五有些吼不住了,爆发了大喝一声,“八皇子派我来的!”
这句话比什么定心丸麻醉针都有效果,云裳听完之后立即停下了动作,连脸上的表情也停止了下来,呆楞在小五怀里,好像连呼吸也停止了。
小五感受到气氛的异常,乖乖的当起了哑巴,脚下不停,继续走着。
“你现在要去八皇子府?”好久没出声小五还以为她睡着了,这猛的一说话把他吓得眼皮一跳。
“对啊,我要带你回去复命。”小五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不知道她多此一问有何意思。
“放我下来。”垂眸低声道,声音飘渺,让人听不出悲喜。
“可是……”眼神下意识的瞟向云裳的小脚,一双薄薄的绣花鞋早已被磨破,要是再让她这样走下去,脚迟早会被磨破。
“不用管我,放我下来!”见小五拖拖拉拉的不将自己放下来,云裳怒火攻心,抬眼一阵怒吼,任小五功夫如何的好,此时耳膜也被震得嗡嗡作响。
“不行,我不能放你下来,若回去了主子见你一身伤,肯定会罚我的,再加上大哥……”小五浑身像触电一般,发毛的感觉从头顶传至四肢百骸才消失不见。
“跟你回去?”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云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小五,嘴角爬上一抹讥讽,“谁要跟你回去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何事
小五怔了怔,“你不跟我回去?”主子的女人到底怎么回事,没头脑又补了一句,“可是主子想让你回去啊。”
“他想让我回去?”云裳夸张的一指自己的鼻子,“他巴不得我死吧。”随即仰头绝然一笑。
“主子要想让你死,也不会让我出来找你了。”看着云裳这幅模样,小五不禁怒气上涌,主子让他出来寻云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因为在乎这个女人,可是这女人居然不识好歹,真搞不懂主子是看上这女人哪点了。
“呵呵,”嘴角扯了扯发出一声嗤笑,将额前的发丝随便拨向后脑,“你就说你放不放我下来吧。”目光坚定,停留在小五脸上。
“不放。”简短两个字,说完还示威性的收了收双臂。
“那好啊,”云裳点点头微微一笑,“不知道你主子对一具尸体感不感兴趣。”说完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把细簪,直抵向自己凝脂玉颈,立刻,有就红色液体淌出,汇成一条线,缓缓流下。
“你!”小五瞳孔猛的一缩,惊愕出声,这女子倒也是烈性,目光凝在那柄簪子尾部,看着它一点一点的陷进肉里,终于,小五被打败了,无奈的吐了口气,松了松双臂。
“我放你下来就是了,你把那玩意移开。”
听着小五低头,云裳心里一喜,咬着唇将眼里噙着的泪逼回。
她现在不想见到那个男人,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那个将自己推向死亡边缘的男人,她害怕自己见到他会用手中这簪子刺向他的心脏,她搞不明白,从他嘴里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语。
“是她勾/引我……”
这句话仿佛魔音灌耳,至今还在云裳脑袋里回荡着,不断的提醒自己昨日发生的事。
他就那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吗?皇上判决的是流放,如果是斩立决呢?又当如何?
紧握着簪子的手缓缓离了脖颈,屈起双腿准备随时从小五怀里跃下。
眼睛一眯,半窄了眸子,待到云裳的手离脖颈半寸许,小五飞快的腾出一只手,在云裳身上快速的点了两下,随即像是松了口气,一把夺过云裳手里捏着的簪子,放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东西我先帮你收着,以免你伤了自己。”将簪子收入怀中,见云裳脖颈还是流血不止,将之平放在原地,从盖在她身上的黑袍上撕下几缕长布,在她脖颈处缠绕了起来。
云裳躺在地上不能动,只能用眼神凌迟着眼前这个刷诈的男子,恨不得用眼睛将之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别看了,在看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目光那样炙热,让人想要无视也没有办法,略微调笑了一句,手上动作停止,一个丑陋不堪的蝴蝶结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想想看,一个柔弱似柳的女子,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一身白色囚服,脖间系着黑色的绷带,上面还有个极其难看的蝴蝶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色?放在二十一世纪恐怕都会有人驻足围观。
云裳看不见脖间是一副怎样的场景,但是看着小五神色讪讪,用膝盖想也不是什么靓丽的风景线,翻了个白眼,继续怒瞪小五。
“我没有点你的哑穴,你还是可以说话的,但是,”小五见云裳眨巴着眼睛,上下左右乱滚,不由轻笑出声,干咳一下继续道,“你要是还是说什么不跟我回去的话,我可就不知道会不会点你的哑穴了。”
云裳闻言,刚要开口的嘴巴立刻闭紧,抬眼重新打量了下眼前这个放在人堆里准找不到的男子,暗自揣摩着。
就刚才这人点自己穴的速度来看,此人功夫绝对不低,不能与之硬碰硬,智取的话,可能还有点希望,反正她是肯定不会回去的。
“我不说就是了。”云裳小女人模样的撅了嘴,头偏向一边,四处观察着地形,发现这里只有一条大路,跟一片林子,连个小路都没有,要是跑进那片林子,以自己的脚力,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抓住了,心里略微失望,赌气道,“我饿了,我要吃饭!”
“好嘞,咱们到了八皇子府上,再吃。”小五见云裳气焰不如刚才那般强势,以为她被自己给说通了,语气轻松道。
“我现在就要吃!”云裳觉着自己说的太过坚定,怕小五察觉出来什么不对,立刻又补了一句,“我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饭了。”瘪了瘪嘴,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啊?那……”小五犯了难,不知该如何,主子的命令是救了云裳之后就速速回府,可是云裳要吃饭,这该如何是好?
“你不让我吃饭,万一我饿晕了怎么办,”云裳舔舔唇,看着小五,“你敢保证八皇子不会找你麻烦吗?”既然我的话你不听,杨擎的话你总该听吧。
小五眼睛无意识的落在云裳娇艳的红唇上,舌尖探出上下一舔,让人不觉小腹腾起一股邪火,忙移开视线,心里暗骂了句,真是个妖精。
“好吧,那咱们就去离这里最近的万香楼吧。”说完又看向云裳,“不过,你可答应我绝不搞小动作,答应了,我就解了你的穴。”
云裳心里偷乐,方才她舔唇,其实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扰乱小五的思绪,而小五的反应她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是千古不变的定理。
温顺如绵羊般乖巧的点点头,谁能想到这副美丽的皮囊下,正在酝酿着逃跑计划。
见云裳点头,小五快速在她身上点了两下,竟是比刚才的动作还快了几分,好似很怕与云裳身体过多接触一样,多接触一秒就会浑身长虱子。
云裳眼里溢出笑意,看小五这幅模样,估计还是个青瓜蛋子,没想到腹黑如杨擎,手下竟然还有对男女之事如此空白的手下。
“你这衣服不行,先把我的外袍披上,等到了那里,再给你寻一身衣服来。”斜眼上下看着云裳一身奇怪装扮,小五不禁一阵头疼,这目标也太过明显了,不过也是没办法了,走一步看一步。
“好,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云裳指了指前面,出声问道。
小五点点头,手臂超前一游,示意云裳先走。
“你直接抱着我走不就好了。”云裳睨了一眼小五的动作,既然怕自己跑了,那还不如直接抱了自己,反正这条路自己也无处可逃,有个免费的轿夫在这,不用白不用,她还得保存体力一会跑路用。
额……小五脸色赫然,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红,若是没有刚才那个小插曲,他肯定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就走,可是现在他却是没有办法,那可是主子的女人,别说碰一下了,就算心里有什么邪恶想法,恐怕都会被那个高傲如孔雀的男子用眼神绞杀。
“你不抱我走的话,我的脚磨破了,八皇子……”云裳将小五纠结的脸色尽数收入眼底,捂嘴轻笑一声,又拿杨擎压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五赶忙摆了摆手,示意云裳别说了,自己尴尬跟杨擎的恐怖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云裳站在原地不动,等待着小五将自己抱起。
将云裳身上黑色的外袍整了整,把露在外面的白色囚服尽数遮掩,又上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遗漏,这才将之打横抱起,感受着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心漏跳一拍,咬了咬下唇清醒了下头脑,脚下如生风,此刻只盼望那万香楼就出现在眼前,能让自己早点将怀里的人儿放下。
就这样,一路上云裳在小五怀里舒坦的躺着养精蓄锐,另一个则是脸上苦出了汁,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二人风一般的速度前进着。
从城外到万香楼,普通人走的半个时辰,而小五身怀武功,又怀有软玉,心急如焚下竟只花了一刻钟时间就到了。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小五一张脸又黑了,这不想过多引人注意看来是不行了,望着不远处的万香楼,紧了紧箍着云裳的胳膊,提了一口气,飞身而起。
在街上晃悠的平民百姓们,只觉头顶上响起一道破风之音,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随即消失在眼前。
也不知是哪个胆小的大叫了一声妖怪,连滚带爬的跑开去,惹得人群一阵骚乱,也尖叫着四散而去,原本还略显拥堵的街道,立刻变得空旷了许多。
就在众人抱头鼠窜之际,小五抱着云裳稳稳落地,抬眼看了万香楼三个大字,将怀里的云裳放下,二人并肩走了进去。
一个站在柜台前打着算盘伸长了脖子看外面热闹的男子,看见门口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倒还好,一身黑色劲装,个子不高也不矮,模样虽不出众,但是也算是中等之资,但是在他身边这位……那男子连忙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手边的账本,直到云裳二人走进了柜台,才抬起头赔了笑。
“二位客官……”
客套话还未说完,就被小五抬手打断,“一间上房,店里有什么招牌菜都端上来,再给我去找一身女子穿的衣服。”噔一声,一枚大大的银子被放在柜台上,小五带着云裳潇洒转身,上了二楼。
“小二,快来招呼,咱们的贵客到了。”那男子大手一挥,招来不远处正点头哈腰忙里忙外的小二,说完立即低下头又研究起了柜台上的那锭银子,吃饭住店买衣服,根本就用不了那么多,小五扔下的这锭银子,都足够他跟云裳二人在店里白吃白住一个月了。
小二领着二人来到了二楼拐角处,赔了笑推开门,做了个手势,示意二人进去。
“二位客官请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见小五点点头,这才矮了身子退了下去,轻轻带上门。
一进门,云裳就在房间里四处走着打量着这个房间,而小五则是一进门就拉了个凳子坐下,从桌上取下两个杯子,提了茶壶,各自满上。
“过来坐下歇会,喝杯茶。”
“不用了,你喝吧。”
小五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刚好是凉茶,可以清清体内邪火,不再理会云裳,又倒了一杯,这次倒是慢慢喝了起来。
云裳走到窗前,透着窗纱往外看去,虽是二楼,但这间的格调显然很高,连窗外的景色都如此优美,只见那窗外竟是一大片湖水,上面开满了荷花,不胜娇艳,心下略微有了计较,转眸偷偷看了眼自顾自喝茶的小五,眼底含笑。
扣扣扣,门外响起一串不紧不慢的敲门声,随即响起一个不陌生的声音,“二位客官,饭菜好了。”
“进来吧。”小五发了话。
吱呀一声,门从外被推开,只见小二双手托了个盘子,上面颜色各异花式不一的共摆了八九个菜,走到桌前,有序的将菜摆在桌子上放好,推到一边,说了声请慢用,而后又退了出去。
云裳这才缓缓踱到桌前,筷子还未拿起,门口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小五略感不耐,站起身走到门口,沉下一张脸打开了门。
“何事?”
第二百一十二章 心里发毛
“额……这是您要的衣服,不知您要多大尺寸,就多拿了几套。”那方才站在柜台看着银子两眼放光的男子站在门口,发现小五面色不善,语气软了又软。
“好了,你可以走了。”小五一手接过衣服,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是是是,二位慢用餐啊。”男子退了两步,陪笑道,没有看到身后的台阶,身子一斜,滚了下去。
小五无奈摇头,合上了门,他可没有慈悲心肠上去搭把手帮帮那人,狼团的人,只会杀人,除了主子要救的人,其余他们一概不作理会。
转身将衣服放在床上,屁股刚挨到凳子上,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杀猪似的嚎叫,随即一阵骚乱。
云裳嘴里咬着筷子,听见外面那声凄厉的惨叫,不由瑟缩了下脖子,小心的看着对面的小五,一手指了指外面。
“你干的?”
“当然不是,是他自己太蠢了,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小五加了一口菜送到口中。
云裳愕然,摇了摇头,优雅的吃着菜。
“哦对了,床上放了几件衣服,你一会看一下哪件能穿,把身上这衣服换下,然后我们就可以走了。”
云裳哦了一声,眼里流光急转,看了小五毫无察觉,心里松了口气,往嘴里送着饭。
二人各怀心思的吃完了饭,云裳站起身坐在床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依旧在房间内的小五。
“你看着我干嘛。”感受到来自云裳灼热的视线,这个青瓜蛋子不禁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要换衣服,你还呆在这里,我要怎么换?”云裳叹了口气。
“哦,哦,”小五连哦两声,赶忙站起身往门口退去。
云裳张望着看小五离去的身影,谁曾想小五到了门口又转身退了回来,“哦对了,你可不要想着逃跑啊,你这身子骨也跑不远,要是被我抓住了,就只能封你的穴,然后扛着你回去,是乖乖的回去还是被我绑着回去,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啊。”指了指云裳,撂下狠话,这才安心的退了出去,将门合上。
见小五退了出去,云裳迅速的将床上的衣裙整好,从一旁柜子里取出一块方布打包好,她不禁心里有点感激小五的出手阔绰,老板分给他们的上房里可谓是应有尽有,角落里还放着几双干净的男士黑靴。
手脚麻利的将头发拆开,束成男子发型,将小五留给自己的黑色衣袍紧了紧,腰间绑了条腰带,除了衣袍下摆被小五扯了几条之外,大概还能穿,将脚上破烂的绣花鞋脱下,随便拿了双黑色软靴套在脚上,四处看了下,没有什么需要的了,将包裹扔进床底下,自己将床上床单拆开,拧成一股绳,从刚才那个窗口放了下去,另一头绑在床头一侧,一边警惕的看着门口,怕小五闯进来,那自己的逃跑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
一切工作做完以后,自己缩身钻进床底,自己这般柔弱的身子骨,进去竟然也废了好大力气。
门口等着的小五见时间过去很久了,还不见云裳换好衣服出来,心里有些不耐烦。
“你换好了没有?”
房间里没有人回应,心里咯噔一下,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竟是一点响动都没有,大惊之下将门一把推开,跑进去在房间内扫视一圈,哪里还有云裳的影子。
风轻轻的吹着,窗户被吹的咯吱一声响,这才将震惊中的小五拉了回来,一个箭步冲向前,脑袋伸出窗户向下看着,只见被拧成一股绳的床单向下垂着,底下是一个湖,开满了荷花,湖中央有一个亭子,上面只得三三两两几人在观赏荷花谈笑风生。
看着在风中晃悠的绳子,小五怒不可遏,用力在窗桕上一拍,弹跳而起,运起轻功向湖中央的亭子略过去。
云裳那小妮子肯定是水遁了,没想到她居然会水,真是自己大意了,怒气辗转之余,人已到了亭子上空,单脚站立,纵观整个湖面,再好的水性,他不信还能憋气一天?他倒要在这跟她好好耗着。
小五人到了亭子上,而他要找的人此刻却在房间内的床底下。
哧……房间地上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包裹,随即一个人影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站起身,深深吁了口气,用手背擦了擦汗,转头看了眼小五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从刚才小五闯进门那一刻起,云裳就躲在床底下一手捂着嘴巴,放长了呼吸,习武之人听觉敏锐,稍微粗声粗气的就会被发觉,为了以防万一,她几乎都没怎么出气。
没想到简单的一个小圈套居然就把小五给骗了,但是云裳并没有觉得这个小把戏能骗小五多久,立马捡了地上的包裹,直起身走了出去。
从楼梯走下,却不见那个一直站在柜台的男子,还准备问他讨要点余下银两的,刚才小五付钱的时候她也在场,一眼就看的出来那么多银两吃一顿饭根本就是绰绰有余的,既然那人不在,自己也不好说什么,路费盘缠的,边走边说吧。
当下加紧了步伐,从门口走了出去。
烈日骄阳,走过路过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站在亭子顶部的男子,不知道他这是干什么,卖艺吗?那干嘛不下来非要站在上面?没过一会,路边就挤满了人,对着站在亭顶的小五指指点点的,偶尔还有声音较大的传入耳中。
“哎,老王,你看上面站着的那个人。”路人甲一手指着小五,一边侧头叫着跟前的男子。
“看见了看见了,”那个被叫做老王的人将双手往袖子里缩了缩,点点头,“你说他这是干什么呢?”
“不知道啊,听隔壁的老张头说,那个人在那里站了足足两个时辰了。”加重了语气,还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比了个二的手势。
“这小伙子可真厉害,这么热的天还没晒晕过去,我不行了,我要先回去了,你自个慢慢看去吧。”
两个人一台戏,一人退场,另一个人独角戏也没了意思,原地看了会,也摆摆手离去。
立在凉亭顶端的小五,双眸冰冷的看着湖面,一颗心慢慢的往下沉,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却还不见云裳冒出头来呼吸,难不成淹死了?心里咯噔一下,甩了甩脑袋,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回去就不知道怎么死了。
长吁了口气,眼光在湖面四周瞟来瞟去,忽然余光一过,落在了自己飞出来的窗户上面挂着的细细一股床单上,定了眼自己揣摩着。
这绳子是用房间里的床单做的无疑,那么细的一股绳,能撑的住云裳的体重吗?估计小孩子还可以,脑海里灵光一闪,惊愕的张大了嘴巴,随即双拳紧握捏的卡巴响。
遭了,中了这女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脚下一蹬,又从湖面掠了回去,转眼间,人已稳稳的蹲在窗桕上,旁边围观的人立马爆发了一阵掌声跟叫好声。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了句,看吧,我就说嘛,肯定是卖艺的。
小五此刻才没有心思理会那些人在谈论什么,从窗桕一跃而下,落在地面上,目光盯着地面,从床底到中间有被什么摩擦过得痕迹,微眯了眼,果然,她当时是藏在床底下的,看见自己从窗口飞出,就从床底又爬了出来。
搞清楚了云裳是从哪里逃走的,小五这才心里好受了点,也不多做停留,两个时辰,不知道她走到哪里去了,一个姑娘家,要是遇上了什么危险,自己回去可不好交代了。
飞快的从楼梯上跑下,见在柜台的那男子一手撑着腰从楼梯下面缓缓走出,小五立马拽住他,急问到。
“与我一同来的那人,你可曾看见?”
“与您一起来的?不曾看见,我刚才一直在后面休息呢,一不小心把老腰给扭了。”说到这神色有些讪讪,垂了眼不看向小五。
一听那人说不曾看见,小五心里暗骂一声,飞奔而出。
出了万香楼,站在原地四处看了看地形,前后左右都有岔路,而且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眸光一暗,看这情形,要找到云裳还需要一段时间,恐怕得先报告给主子才行。
想着杨擎暴怒的模样,小五心里就一阵发毛,调整了下呼吸,挑了一条小路闪了进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没问题吗
离开了小五的监控,云裳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走着,一身奇怪装扮惹得路人纷纷侧目,多看了几眼,也不觉稀奇,又四散开去,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不断,京城之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天色逐渐擦黑,隐隐约约有几颗碎星探出了头,忽闪忽闪的,街道上也逐渐变得空旷了起来,云裳这才反应过来,抬眼四下看了看,心里暗道一声糟糕,得赶快找一个住的地方才行。
脚下步伐加快,走到一间客栈前停了下来,抬脚欲往进走去,却忽然想起自己此时身无分文,就算进去了,也怕是落得个被哄出来的下场,踌躇了一下,转身离去,却一不小心撞到了个人。
“哎呦。”云裳皱着脸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鼻尖,眼泪花都出来了,正欲不悦的呵斥几声这个不长眼的,对方的声音却响起。
“你没事吧。”入耳竟是温柔磁性的嗓音,听的云裳浑身一震,赶忙停下了准备抬头的动作,将头压的更低,摇了摇头准备绕过那男子离去。
那声音恐怕自己再熟悉不过了,自己听了几年的声音,又思念了几年的声音,怎么会听错?转头离去之际,眼尾余光一撇,大红色长袍一角落入眼眶,那红色灼痛了自己的眼,赶忙移了视线,是他没错,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绝不能让他看见了,虽然眼下他俩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身穿红袍的男子站在原地,看着云裳离去的背影,轻蹙了眉,眼里流光隐动,眸色复杂。
那人的背影,为何看起来如此熟悉?
刚离了那人的视线后,云裳就奔跑了起来,如果被他发现了是自己的话,不知道会怎么耻笑当初离开他的自己,绝不能被他找到,杨擎更不行。
跑了一会之后,拐进一个死胡同,确定红袍男子没有追上来,云裳才停下步伐弯着腰在原地喘着粗气,累极更是靠了墙身子滑下,极为不雅的坐在了地上。
抬了手背擦去额角的香汗,深呼吸几下将紊乱的气息调节平稳,待到一切恢复如初的时候,仰头抵在墙上,朱唇一张一合,喃喃低语。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话音刚落,只听着一声衣阙破风声响起,眼前一花,多了个人。
红袍加身,眉眼如画,肤若凝脂白玉瓷,薄削红唇紧抿,本该是像极女子的容貌,在他身上却显得毫不违和。
月色朦胧,将他冷峻瘦削的影子倒映在云裳脸上,背对着月光,叫人看不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喉结微动,带有磁性的声音一连串溢出。
“果然是你。”声音低沉一瞬,随即脸色一变,“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看走眼。”
云裳早在红衣男子出现的一瞬间就变了脸色,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追来了。
“没想到花丙辰还有跟踪别惹的爱好?”嗤笑一声,“还是说,你忘不了我?”秀眉一挑,略带玩味的看着眼前这个阴柔与阳刚并存的男子。
“别误会,对你,我早就没了兴趣,”花丙辰优雅的撩了长袍,衣角在空中画起一条弧线,随即缓缓落地,人也席地而坐,正对云裳面前,嘴上挂着一丝淡笑,脑海里闪现的却是李菀茗的清丽容颜,“我只是过来确认一下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现在看见了,该走了吧。”语气陡然拔高,这个男人,果然是过来看自己笑话的。
“你这样做,是在糟践自己吗?”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脸,脸色慎重,语气也低沉了些许。
云裳愕然,身子一僵,旋即脸上化开一丝极不自然的笑,将发丝顺手别至耳后,偏头不叫别人看见他的脸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糟践?我何时糟践过自己?”
“我已经全都知道了。”胳膊撑在身后地上,仰身抬头看着天空,今晚的天空显得格外干净,“你也不必再装下去。”微垂眸,看向对面坐着的云裳。
娇躯一颤,他竟然全都知道了,瞪大杏眸,写满了难以置信,嘲讽一笑,偏头看向花丙辰的眼神更加不善,“所以呢?现在跑来来看我笑话?看够了吗?看够了就给我滚!”白皙食指朝着胡同的出口方向指出,秀眉怒竖,轻喝一声。
“你误会了,我可没心思看你的笑话,比起你来,我也差不了多少。”瞥了一眼正处于暴走边缘的云裳,没有理会她,径自说道,语气里竟是少有的落寞。
云裳见状,张了张嘴,将喉间更多欲脱口而出的讽刺话语悉数咽下,食指缓缓屈起,随即无力的落下,师父被喜欢的女人所杀,再次相逢又被人甩,也着实可笑,的确,他的故事,跟自己比起来确实相差无几,不同的事,花丙辰落得如此,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而自己,则是被杨擎……
“现在呢?你杀了押送你得侍卫跑了出来?”见云裳没了声音,花丙辰出声问道。
听顾尘峰说她是被流放边疆,按照时间,今日她应该已经离开了京城,而此时还能在京城遇到她,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云裳逃逸。
云裳摇头,周围莫名掩上一层薄薄的伤感,银色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朦朦胧胧,如梦如幻,蝶翼睫毛轻颤,半淹了眼眸。
“如果能离开去边疆的话,那还正合我意。”苦笑一声,低头不语。
花丙辰被云裳的话说的一头雾水,难不成她不是自己逃脱的?那帮她逃脱的人又是谁?既然有人帮她,为何云裳不跟那人走?
脑海里一连串的疑问冒出,花丙辰收回撑在地上的胳膊,拍了拍手。
“为什么不跟救你的人走?”
“救我的人?”云裳眉梢高挑,随即噗嗤一下轻笑出声,越笑越大声,到了最后,眼角竟渗出了泪花,抬手小心抹去,“如果说,你嘴里那个救我的人是将我害到如此田地的人,那又当如何?换做是你,你还会跟他走吗?”
花丙辰喉间一梗,救他的人将她害到如此田地?脑海里飞快的运转,随即眼前一个邪魅阴婺的眸子在眼前一闪而过,宛若红玫瑰的唇瓣紧抿住,好看的丹凤眼复杂的看着眼前衣着不堪的女子。
“你猜到了?”将花丙辰脸上表情的变化尽数收进眼底,如玉细白的手指点上自己的额头,好似不在意的淡笑一声,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落寞。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一直躲着?恐怕躲不过去吧,这京城可是他的地盘。”
“我也不知道,”云裳无力的垂下头,脑后的发丝垂落下来,将脸遮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需要我帮忙吗?”花丙辰淡淡一笑,双手环胸神色悠闲。
“不需要。”云裳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花丙辰的提议,头偏向一边,不去看他那张嘻笑的脸,让自己感觉很讽刺,让被自己抛弃的人来帮自己?绝对不要。
“那好吧,我走了,”花丙辰慵懒的站起身,轻拍了下身后的灰尘,潇洒的将身前的发丝拨向身后,大步流星的朝胡同一侧的出口走去。
“哎,你等等。”见花丙辰真的要走,云裳紧咬着下唇,犹豫许久,才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出声叫住离去的花丙辰。
“哦?云姑娘有何吩咐?”花丙辰露出个意料之中的笑容,眸光偏转落在身后那抹身影上,揶揄道。
听着那句云姑娘,云裳神色不禁有些窘迫额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既然没有什么事,那在下可就走了。”收回目光,淡笑一声转身离去。
“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银两?”云裳急了,冲着前面的背影喊了一声。
“银两?”花丙辰双手枕在脑后,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这女人居然会缺钱?那个八皇子不是送了她一整坐山庄吗?旋即转念一想,目光在云裳身上游离了一下。
简单的男子束发,一身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黑色衣袍,底端还有丝丝缕缕的线头,像是被人刻意给撕扯的一样。
“你在乱看什么?”云裳等着花丙辰回话,却见对方正瞪着眼珠子一个劲在自己身上猛瞧,不禁心里又羞又愤,脸上有些烧热。
哗,一个金色荷包从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准准的落入云裳的怀里。
云裳被天外飞物给吓了一跳,娇躯一颤之余,双手拿了荷包拆开一看,足足有一百两,忙抬了头准备道谢,却发现原本在胡同口的俊美男子早已不知去向。
心下略微失落,吁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尘,抬脚出了胡同,眼下当务之急,是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云裳拐出胡同,朝着刚才准备进去的那间客栈里走了进去,这时,原本该离去的花丙辰却出现在了刚才的胡同里,朝着云裳离去的方向淡淡一笑,甩袍拥入夜色。
自上次,他与云裳就是恩断义绝,这次帮她,只不过是出于恻隐之心,并无男女之意,眼前清亮澄澈的眼眸一闪而过,眼里多了些暖意。
倒是好久没有见你了呢,去看看无妨吧。
…………
八皇子府。
“狼大,你不是说狼五没问题吗?!”大手一挥,一张纸条竟像是利箭一般直射向身材壮实的男子脑门。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怕收尸
男子头上立刻渗出了冷汗,手一哆嗦,反射似的接住了飞过来的纸条,打开一看,蒙了,只见纸条上只有区区两个字。
逃,追!
狼大不解,粗短眉毛皱起,将纸条递给了旁边的狼二。
狼二刚接过纸条,狼三跟狼四就围了上来。
“狼五写的这是什么玩意?什么逃追的?”狼三一拍脑门,揉了一揉,不懂这纸条想要传达个什么讯息。
狼二轻笑一声,细长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细线,眼缝里不屑的瞅了三大五粗的狼三一眼,笑盈盈的望向狼大。
“狼五让云姑娘给跑了。”
“怎么会,”狼大眼瞳一缩,愕然,一向不会掉链子的小五怎么会让云裳一个女子给跑了?
“我当时已经跟你说过了,让你去支援狼五一把,可是你呢,非要说狼五没问题,叫我放心,”杨擎的双眼此时喷了火,比起狼五的失误,更多的则是云裳逃跑的事激怒了他。
为何要逃跑?就因为自己在议事殿上的那番话吗?她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般说话意欲何为。
一张俊脸沉下,蒙上一层漆黑,负手而立,眼睛如钩一般,盯着狼大一瞬不瞬。
“额……”狼大又尴尬又气愤,尴尬自己当时夸下海口,力挺狼五,又气愤狼五居然关键时候掉链子,让自己在主子面前信誉大打折扣,张了张嘴,吐出个单音节,没了下文。
“现在,你说怎么办?”杨擎转身,衣袍边角在空中转了个圈,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一手搭在扶手,眼光飘向窘迫的狼大。
“属下立刻派人出去寻找云姑娘。”单膝下跪,毕恭毕敬。
“派人搜查?云裳现在可是被流放的钦犯,你要如何搜查躲过皇宫其他人的耳目?”
“这……”狼大被杨擎逼得没话,求助的看向一旁的狼二。
狼二自己收到了狼大求助的眼神,盈盈一笑,往前迈出一小步。
“主子,属下倒是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
“但说无妨。”杨擎目光移到自信满满的狼二脸上,眼眸里略微期待。
狼团中,狼二可谓足智多谋,可以说是整个团的智囊团,所以杨擎对他也是极为看中。
“云姑娘如今被小五救下,却又逃脱,想必宫中的人要不了多久也会知道云姑娘逃逸的事,到时候必定开始全城搜捕。”
杨擎赞同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云姑娘一介女流之辈,又没有人脉,更没有可以维持生计的绝活,所以,我们不妨来个守株待兔?”
“此话怎讲?”虽然觉得狼二说的头头是道,但是这守株待兔到底是个什么守法。
“还请问主子,云姑娘最擅长什么?”狼二神秘一笑,抱了拳看着杨擎。
杨擎闻言皱着眉毛,一手摸着下巴搓了搓,略做思量,才抬头开口道,“舞剑。”随即恍然大悟,有些兴奋的看着狼二,“你是说……”
狼二一看杨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当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主子英明。”
杨擎哈哈大笑,眼睛似有精光射出,大手一扬,指向狼二。
“这件事就由你来全权负责,记住,不能有任何差池。”语气不无威胁到。
狼团最近的失误实在是有些多了,让杨擎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平日里对这几头狼太过好了,让他们没有一点点危机意识了。
“是,属下遵命,定不负主子所望。”唇角一勾,眼里有着跃跃欲试。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你们都散了吧,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略微不耐的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单手扶了额,闭着眼睛轻柔跳痛的额角。
众狼相互看了一眼,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听到门被关发出轻微的响声,杨擎疲惫的睁开眼,望了门的方向,心里百感千集。
站起身踱到窗前,缓缓推开窗让月光洒进来,单手背在身后,就着窗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眼里的复杂生了根。
云裳,你现在在何处?是否真的不会原谅我了?当时那种情况真的是情非得已,你曾说过会助我登上帝位的,求你,回来吧,原谅我。
心里一直默念着这些话语,可惜云裳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根本听不到。
梆梆梆,外面街道传来三声打更,杨擎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过多久,房间灯灭。
…………
太子府。
“西念……西念?”李菀茗从床上爬起,揉了揉自己跟鸡窝差不多的发型,摸了摸自己身边的床位,发现空空如也,睡意朦胧的眼睛四处寻找着杨西念的身影。
“太子妃?你醒了?”门外被谁敲了敲,莲香的声音传了进来。
“西念呢?”李菀茗打了个哈欠,搓了搓发酸的鼻尖。
“太子殿下一大早便进宫去了,说是皇后娘娘传唤,让您醒来自己先行用餐,不用等他了。”莲香按着杨西念今早给她交代的一样,又重复了一遍。
皇后传唤,又是皇后传唤,皇后传唤为什么不传唤她啊,这给自己甩脸色甩的也太明显了吧,以后进了宫指不定那些个宫女太监怎么在背后说自己呢。
“我知道了,进来帮我洗漱更衣。”又打了个哈欠,一手拍拍嘴巴,另一只手也是抹去了眼角渗出来的泪水。
“好的,等奴婢吩咐好厨房的饭按时就进来,”最开始不同意,到最后还是妥协了看。
过了一会,门从外侧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李菀茗坐在床上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没动。
“太子妃,你这个样子,还好是我,要是换做别人的话,估计你的事过不了一刻钟就会传遍整个太子府了。”莲香见状捂嘴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走向一旁的洗漱台,将白色方巾放入水中浸湿,拧干拿出。
“我帮你擦擦脸,清醒一下。”走到床前,将帕子伸出,靠近了李菀茗因刚睡醒而粉嫩的脸蛋。
“哎呦,”冰凉的感觉让李菀茗顿时浑身打了个机灵,立马头脑就清醒了不少。
“这样是不是好多了?”莲香见状,差点轻笑出声,“莲香伺候你更衣。”
李菀茗极不情愿的挪了屁股下了床,穿上鞋,站起身,双臂平伸。
莲香将手里的帕子转身又放回原处,绕到屏风前将李菀茗的衣服取下,放在鼻尖嗅了嗅,眉毛稍微一蹙又松开。
“太子妃,这件衣服脏了,换一件吧。”
挪了步子走到衣柜跟前,打开柜门。
“你想穿哪件?”
李菀茗略微思索一会,“就那件淡紫纱裙吧。”
莲香点点头,从柜中取出那件淡紫色衣裙,帮李菀茗换上,又细心的挑了一条白色的丝带,在她腰间系了个蝴蝶结。
“太子妃,请坐下,现在该绾发了。”拉开一个凳子,下巴轻点,示意李菀茗过来。
配合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对面铜镜里自己的长发被拆开,披在肩上散落。
“最普通的就好了。”李菀茗按住莲香鼓弄着复杂发髻的手,出声提醒到。
“哦,好。”莲香有些茫然,不知为何,但还是照着李菀茗说的做了,挽了个发髻用玉簪插入,再无其他装饰。
做完之后,莲香拍拍手退后一步。
“好了,太子妃,现在可以出去见人了。”
李菀茗白了身后的莲香一眼,这丫头,说话没大没小的,难道她平时都不能见人吗?
缓缓站起转过身面对着莲香,却见后者一脸错愕,不知自己身上怎么了,忙低了头上下打量自己。
“我身上怎么了吗?”
莲香机械的摇了摇头,嘴里吐出两个字,“好美。”
“是吗?”被人夸赞,是个女人心里都会很开心,李菀茗也免不了俗,撩起裙摆转身面对着铜镜,细细打量着自己。
淡紫裙摆曳地,细碎花瓣装饰袖口,白色束腰更是点睛之笔,将曼妙的身形勾勒,肤白赛雪,面上桃花,如墨黑发垂下,发丝舞动。
虽然铜镜内看不太真切,但是是个美人胚子无疑,顿时心情大好,也不管呆在原地的莲香,大步从门口走了出去。
今日倒是个好天气,明媚的光,湛蓝的天,四处鸟语花香,一派生机盎然之像。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出游不过了。
心里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脚下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哎,太子妃,你去哪里啊。”在房间里方才回过神来的莲香跑出门口,见李菀茗并没有去大厅用膳,有些急了。
“你,跟我出去吹吹风去。”李菀茗头也不回,手指朝后一指,不偏不倚的正对着莲香。
“现在?可是你还没有吃早饭呢。”莲香在原地跳了起来,这个主子,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啊。
“出去再吃也不迟。”话音从远处飘来,再抬眼望去,李菀茗早已出了大门。
莲香心里低咒一声,撒了脚丫子跟在了身后。
“等等我啊,太……小姐。”出了门就要改口,以免被有心人听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莲香这点倒是记得很牢。
一抹红色的身影适时出现在太子府门口,看着一追一赶的主仆二人,明媚一笑,抬脚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随意拐进一家酒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立马就有机灵的小二搭了条白巾走了上来。
“这位姑娘,请问您想吃点什么?”在人群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小二早就练的一双火眼精晶,一看李菀茗气质不凡,又是一身华衣,眼睛即时眯成一条细线,陪着笑。
“有什么招牌菜,就都来点吧,再来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李菀茗随意挥挥手,淡笑道。
“好嘞,马上就来。”小二弯着腰吆喝一声,转身小跑离去。
“我说小姐,你跑的也太快了吧。”莲香进了酒楼的门,四处扫了下,看见一抹淡紫靠窗而坐,正悠闲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李菀茗双手撑着下巴,好笑的看着快要累成一滩的莲香,不紧不慢的拿了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手里。
“谢谢了啊,”莲香接过茶杯道了声谢,“还是太……小姐知道心疼我。”咕噜几声,将茶一饮而尽,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你自己不会跑慢点?”李菀茗翻了个白眼,累成这样怪得了谁啊。
“我这不是怕把你给跟丢了吗?”莲香一手抓紧桌角,对李菀茗这番话表示不赞同。
“喂,这家酒楼,出了咱家门,拐一个弯就到了,这块人又不是很多,居然说怕跟丢,”李菀茗拍了下桌子,又是朝天一个白眼,嘴里切了一声,这都是为自己的笨在找借口。
“额……”莲香被李菀茗的妙语连珠轰的哑了嘴,吐了吐舌头,一手挡了额角,她会说其实是因为在半路上遇到了赵程而耽误了点时间吗?这要是让李菀茗知道了,肯定又会拿这件事当小辫子,狠狠地揪一段时间。
李菀茗睨了一眼无话可说的莲香,也没有再说什么,偏头看向窗口,隐约见一道红隐一闪而过,刚想要细看一下那人长什么样子,却被一阵声音打断。
“哎,这位姑娘,您要的菜来了。”小二端着个大托盘站到了桌前,将托盘里的菜悉数放下,“还有您要的上好女儿红,请慢用。”将托盘撤下,又是一阵陪笑退下。
“好了,吃吧,吃完了我们去逛街。”李菀茗拿过筷子,递给莲香一双。
莲香尴尬的看了李菀茗递过来的筷子,想接又不敢接,她好似还未与李菀茗同桌吃过饭,上次春花被李菀茗留下一同吃饭还被她给挡了回去,神色讪讪。
“这样不好吧,”说着身子往后退了退,一副想要起身的架势。
“赶紧拿了吃饭,下午才要回去,你不怕饿死,我还怕要给你收尸呢。”没好气的瞪了莲香一眼,怎么这么多规矩。
“额……”莲香简直败给了这个主子,要人吃个饭说话都跟要动手的一样,缓缓接过筷子,拿在手里,看着一桌子的菜发呆,不知从何下筷。
第二百一十五章 胡编乱造
“你不吃我吃完了就走了,你自己待着吧。”李菀茗送了一块肉进嘴里,又威胁着莲香。
莲香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李菀茗,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筷子戳进一盘菜,加了一筷子就送进嘴里。
李菀茗眼尾余光扫见莲香开始吃饭了,心下一松,轻摇了下头,继续吃了起来。
主仆二人埋头苦吃了起来,吃的半饱时,李菀茗放下筷子,一把拿过放在桌角的女儿红,拍开封泥,一股甘醇清香扑鼻而来。
顺手扯过一个碗,倒了一杯,观其色泽,明艳如琥珀,透明如镜。
端起酒杯放在鼻尖轻嗅,陶醉的闭了眼,轻珉一口,酒入口芬芳馥郁,回味醇厚甘鲜,清香缠绕舌尖辗转千回。
“这位姑娘,是否介意在下坐下共饮一杯?”一个轻佻的声音在李菀茗头顶响起。
端着酒杯的手一僵,以为是哪路的花花公子前来调/戏,嘴角讽刺一笑,抬了眼,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调/戏太子妃。
眼光一撇,一双黑靴,再往上却是一片似火的红,这人是什么品味,真够低俗的,皱了皱眉,继续目光上移,瞳孔一缩,握着酒杯的手不由紧了紧,脑海里浮现两个字,妖孽。
花丙辰眯着双眼笑嘻嘻的看着上下打量他的李菀茗,还摊开双臂,让她看的更透彻些,“这位姑娘,对在下的容貌,可还算满意?”
居然是这个小无赖,李菀茗翻了个白眼,继续喝酒,不理会他,上次因为他,自己还跑进寺庙跟人家大打出手,还没跟他算账呢。
见李菀茗不理会他,花丙辰却丝毫不觉尴尬,径自一掀长袍,坐了下来。
一旁正在吃菜的莲香看见桌前忽然多了个美得妖孽众生的男子,脑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筷子咬在嘴里,直愣愣的看着花丙辰,目光移不开。
“咳咳……”李菀茗斜了一眼座位对面正犯花痴的莲香,轻咳几声提醒她回神,真是没出息的东西,见到美男眼珠子都直了。
“额……咳咳,”被李菀茗一声高过一声的咳嗽声唤回了神,莲香也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头偏向窗口,吐了吐舌头。
“你不请我喝一杯吗?”花丙辰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一旁的女儿红。
“请啊,”李菀茗眉梢高挑,“这次我请客……”心里升起个恶作剧的念头,拍了拍花丙辰的肩膀。
不知为何李菀茗的表情让花丙辰觉得有些危机感,但也没有细想,当下爽朗一笑,媚态丛生,优雅的拿了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竟也有种英雄情长的感觉。
一杯酒下肚,刚开始还觉清冽可口,待到滑到胃里,便如火一般烧热起来,脸上也浮上了一抹红色。
李菀茗见花丙辰如此饮酒,只道是他有心事,也不阻拦,摇了摇手里的酒杯,看着里面透明的液体在杯壁四处乱撞。
“权利,金钱,名声,女色,”说完偏头斜眼看向花丙辰,“你为何所愁?”
花丙辰惊讶的看了李菀茗一眼,随即神色恢复自然,脸上挂上招牌式嘻笑,“我无欲无求,何来愁?”
李菀茗不再看向他,摇头苦笑,“人生在世,哪有无欲无求。”就如她自己,也毫不例外。
“也许我就是个特例呢?”花丙辰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看着眼前这个顾尘峰爱到骨子里的女子,心里划过一丝惆怅。
李菀茗摇头轻笑,不再多问,既然人家不想说,那就没必要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于己于他都尴尬。
桌上第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就不问问我们酒楼的事吗?”花丙辰挑起了话题,打破了沉静。
“酒楼?”李菀茗诧异了,眼珠子转了半天一个劲的想,我们的酒楼?
“你居然忘了?”花丙辰感觉到一丝不可思议,那时候她跟自己可是讨价还价了不少呢。
“我想起来了!”李菀茗把酒杯放在桌上一顿,神色一正,“酒楼现在做的怎么样了?”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慵懒的捋了捋额前的发丝,勾唇一笑,露出几颗白牙,看的一旁的莲香又是一阵双眼发直,“怎么会经营不好?”
李菀茗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还真是臭屁的不行,随即又转眸过去,“日收入多少?”
手指竖起一只,在空中转悠了一下,笑容神秘的看着李菀茗。
“一千两?”李菀茗抓了花丙辰的手指,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失声道,“日收入才一千两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要是不行的话,那就放了我来!”
感受到手指传来的温热柔软,花丙辰目光一凝,看着那根白玉手指,移不开目光,心里竟想着就这样多握一会。
“额……不好意思。”李菀茗看着花丙辰的目光盯了某处不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落在了二人紧握的双手,神色一僵,连忙放了手,缩在身后在衣服上蹭了蹭,心里低咒一声,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没事,”手指传来的温热感觉忽然消失,心里略微失落,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又挂上戏谑的笑容,“是一万两好吗?一千两,就如你所说,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一万两!”桌上同时响起两道声音,一个来自李菀茗,另一个,当然是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莲香发出的。
没想到那酒楼居然能日收入上万,李菀茗也是暗暗心惊,又重新审视了下眼前嬉皮笑脸的男子,看来,土匪二把手,还真不是盖的。
“怎么样,是不是爱上我了?”花丙辰似笑非笑的抛出这么一句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收下你哦,至于你那夫君吗?我也不怕他。”摊摊手,表示无所谓。
李菀茗白了一眼眼前这个狂妄自大的男子,真想掐着他的脖子让他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
“谢谢花公子厚爱,小女子还是更爱自己的夫君。”李菀茗凑近了花丙辰那张俊美妖邪的脸,双眼眯起,笑里藏刀。
“如果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我这里也随时接纳。”花丙辰盯着李菀茗的脸,眼里似真非真的笑意。
李菀茗心里一惊,再像他眼里看去,却只见满满的戏谑与不正经,再无其他,好似刚才那一瞬认真,只是南柯一梦。
“怎么样,被本公子的天人之姿迷倒了?”花丙辰嘴角一勾,邪魅一笑,头靠近了李菀茗,热气吐在她脸上,一股似梅清香扑鼻而来,让他流连忘返。
李菀茗感觉到脸侧传来的温热气息,感觉有些瘙痒,不自然的后退一点,一把拨开花丙辰的脑袋。
“不好意思,小女子感觉自家夫君比你好看一百倍!”
花丙辰不再言语,一手拿了酒壶又给自己斟满一杯,放在手里晃了晃,又是仰头饮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李菀茗见花丙辰如此饮酒,不觉心里豪气丛生,念了将进酒里的诗,“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花丙辰难以置信的看着李菀茗,手里的酒杯在半空中停下,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大气不敢出一个,怕打断这旷世绝作。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念到高/潮处,李菀茗拿了两只筷子在酒杯上敲了起来,引来了全酒楼的客人侧目,一时间,全场寂静无比,听着眼前这个紫衣女子的创作。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父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日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语毕,深吸了口气,收了筷子放在一边,忽然感觉四下安静无比,奇怪的抬眼四处看了下。
只见莲香跟花丙辰甚至整个酒楼的人都好似看神仙一样的看着自己,神色有些尴尬,缩了缩手,干咳一声,偏头看向窗外,怎么自己就忘了,这种旷世奇作在这个时代是没有的,自己竟然一时忘情给念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李菀茗纠结下场如何的时候,本来平静的酒楼忽然像是炸了锅一样,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连花丙辰也眼带赞赏的看着李菀茗,双手抬起,缓缓拍了起来。
“真是好诗,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如此才华,真是深藏不漏啊。”
“额……过奖过奖,”李菀茗拍了拍额头,不知该怎么解释,“胡编乱造,胡编乱造……”
“那你这胡编乱造的本领,可是相当了得。”花丙辰哈哈一笑,显然不相信李菀茗说的话,看向李菀茗的目光多了丝炙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没带钱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李菀茗晃晃酒杯,不以为意。
见李菀茗并不想在此事多做纠结,花丙辰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盯着手里的酒杯怔怔出神。
“这位姑娘,敢问刚才所做诗为何名?”一个浑身充满书生气息的男子走了过来,一手合了手中折扇,双手一拱,毕恭毕敬。
花丙辰见来人请教李菀茗刚才吟的那首诗,不由放下手中酒杯,一手搭在一手手背上,笑意莹莹将李菀茗看了,看她如何解释。
李菀茗此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愤愤的瞪了一眼眼前大红衣袍的男子,心里咒骂一声,都怪你,没事喝个酒还那么豪气丛生,让我一时之间忘了身处何处,惹来如此麻烦。
心里这般低咒着,脸上却是带了一副春暖花开的笑意,转过头看着那相貌平平的书生。
“刚才那首诗,名为将进酒,呵呵。”干巴巴一笑,脸转过来对着花丙辰,又是一笑,此时却没有刚才那份温暖,多的是冰冷。
收到那样天寒地冻的眼神,花丙辰笑的更欢了,均匀细长的手指放在嘴边,轻笑出声,一双桃花眼弯弯,好似里面有琉璃之光流转。
“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可否婚配?”那书生嘴里喃喃念了几遍那诗名,回过神来又是一拱手。
“额……”李菀茗尴尬了,这难道是要提亲了?
“不满姑娘所说,刚才姑娘豪气丛生吟诗一首,让在下佩服不已,更是心生爱慕,若姑娘尚未婚配……”说到这停住了话语,但是那意思却是在明显不过了。
怎么办?李菀茗心里快苦出了汁,在那书生看不见的方向,拼命朝着莲香使眼色,谁耐莲香丫头被这一连串的意外给轰的回不过神来,就在李菀茗悲叹一声,想要跟那人亮明底牌的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座位上缓缓站了起来。
“这位兄台,难道你当我坐在这,只是一个摆设吗?”眉毛细长,高高一挑,桃花眼看向那人的眼神有些不善。
“你……”忽然跟前站起一人,看其身材竟是比自己高大几分,心里顿生几分俱意,再抬眼上看,耀眼红袍配着一张倾国倾城妖孽容颜,让那人不禁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本该是无法让人忽略的容颜,可是刚才自己的注意力被李菀茗全然吸引了去,偏偏没有注意到他。
“嗯?”被那人赤裸裸的目光盯着,花丙辰心里不禁腾起一股怒气,脸色阴婺了几分,将周围的气压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度,低沉了几分嗓音,一个单音节从喉间溢出。
耳边传来的声音竟是如此低沉,表情一僵,看向花丙辰的颈间,只见光滑的下巴下喉结明显凸起,干咽了几口口水,神色讪讪略带些可惜,礼貌性的拱了拱手,眼神飘向一旁的李菀茗,有迅速收回。
“在下冒昧了,还望这位公子海涵。”
李菀茗见那人并不像是什么登徒子无礼之辈,摆了摆手,挂上平和的笑容。
“不碍事的,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多谢这位夫人,那,在下就告退了。”谦逊一低头,大步离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引得围观众人的一阵哄笑,那书生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喝了几口茶,终是待不下去了,转身结了账离去。
“夫人?”李菀茗愕然,看来刚才那人是把自己当成花丙辰的妻子了,摇了摇头,不知者不罪,由他去吧。
花丙辰见那人离去,径自又坐下身,调笑的看向李菀茗,戏谑一句,“夫人?”
“夫你个大头鬼啊,”伸出手拿了花丙辰的酒杯,给他倒满,随即重重顿在他面前,“喝你的酒吧。”
本来就只是逗逗李菀茗,没想着继续,见李菀茗这样,只是摇头笑笑,接过酒杯,却不像最初那样一饮而尽,而是小嘬一口,好似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
“莲香,莲香回神了莲香。”李菀茗叫了莲香一声,见她不知此刻神游到了何处,不耐的在她桌前拍了拍。
“啊,太……小姐啊,你刚才那首诗简直是天下一绝啊。”莲香眨了眨眼睛,轻摇下头,冲着李菀茗竖起个大拇指。
李菀茗望天无语,这丫头的反应究竟是有多慢啊?吟诗早都结束了好吗?而且中间已经过了几个插曲了。
“怎么了?我错过什么了吗?”莲香见李菀茗望天不语,转头飞快的在花丙辰脸上一撇而过,随即环顾了下四周,见周围人都不约而同的聚焦在自己这桌上,眼神里夹杂着惊叹跟忌惮,这才回过头来又问了一句。
“什么都没有错过,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冲着莲香招招手,站起身,拍拍花丙辰的肩膀,“你先喝着啊。”
花丙辰抬眸笑笑,嗯了一声,没觉哪里似有不妥。
李菀茗身后跟着莲香,主仆二人走到柜台前,一只胳膊搭在柜台上,脚下一环,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伸出食指在桌上点了点,让正在算账的老板回神。
“老板,看见没,那边靠窗位置,”李菀茗偏头指向刚才坐的位置,“那一身红袍的,是我夫君,我现在有事要跟丫头出去一下,一会你找他结账啊。”
甜甜一笑,见老板点头,便拉着莲香从门口悄悄溜了出去。
“哎呀……这下爽了,我们出去玩吧。”离了酒楼距离稍远了几分,李菀茗舒展了下身子,曲线毕露,让周围经过的几个男子看呆了眼。
“哎……小姐,咱们就这样走了,那刚才那位公子怎么办啊?”莲香刹了几步脚,将李菀茗拽住。
“花丙辰?”李菀茗转头疑惑,随即又变成一脸坏笑,“你这小妮子不会是被他的美色所吸引了吧,嗯?小心我告诉赵程去。”
“哎呀,小姐,莲香哪有?只不过觉得咱们这样做不太好吧?”莲香恬了一张脸抬眼小心翼翼的问着。
“怎么不好了?不就让他请了一顿饭嘛,他开的那家酒楼你又不是没听见,日进万两白银,让他这种有钱人掏一顿饭钱怎么了?”李菀茗停下,双手环胸不紧不慢的给莲香分析着其中利害,语毕,不耐烦的拉过莲香的手,“走了走了,一会天黑了,还玩什么玩?”
“哦,那走吧。”莲香茫然的点点头,把那句,要是那公子身上没带钱怎么办的话给咽了回去,跟上李菀茗的步子。
二人刚抬脚迈出去一步,就听见身后某处噼里啪啦的响,还传出几个人的哀嚎声,二人疑惑的对视一眼,朝那个方向看去,随即眼里疑惑转变为震惊。
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正是她们刚才离开的那家酒楼!
不会是花丙辰出什么事了吧,李菀茗心里担忧着,那可是顾尘峰最好的兄弟,要是他出现个什么意外,那自己以后要如何面对顾尘峰,眼前出现那双一直冰冷的眸子,心里一揪。
一咬牙一跺脚,松开莲香的手,又原路跑了回去,边跑边喊,“我先过去看看,你自己慢慢过来。”
莲香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一张小嘴嘟起,双手叉腰站在原地,“嫌我动作慢就直说嘛,何必搞得这么委婉呢。”不情不愿的三扭两扭朝着酒楼扭去。
酒楼内,一个红袍男子单手负后而立,细长的眉毛拧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眯成了狭长一条线,丝丝寒光从内散发出来,色如红梅的嘴唇紧紧抿着,整张妖孽的脸庞充斥着怒气。
“你这个人,吃饭不给钱还打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一旁瑟瑟缩缩掌柜模样的男子躲在楼梯口,一只胳膊抬起指向场中央站着的红衣男子。
微风吹过,带起耳边的发丝,红袍飘扬,仿佛降临于世的君王,朱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好似千年寒冰,“我说了,饭钱先赊着,来日十倍奉还,你们非要动手,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站着让你们打吧。”冷若寒冰的眸子扫过,落在躲在楼梯后面的男子身上。
李菀茗这个臭丫头,居然不吭一声就走了,自己身上的钱又都给了云裳,没有带多余的钱,这才弄出了这般笑话,真是气煞人也。
“你……”老板被呛得一句话都憋了半天,“出来吃饭哪有赊账的,我们这都是小本买卖,你这人……真是好不讲理,咱们一会官府见!”说完,眼睛东瞟西瞟的,瞅到一个空子,风一般的窜了出去。
“哎呦喂,是哪个不长眼的?”李菀茗刚跑到酒楼门口,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正着,要不是自己练过功夫,换成莲香的话,早都被撞到在地了。
“是你,你可算回来了。”酒楼老板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抬眸看向跟自己相撞的人,立马就认出了李菀茗,“你看看你夫君,你让他付钱,他却说他没带钱,还把我的酒楼搞成这样子!”给李菀茗让出一条路,气急败坏的指责着,让她看酒楼内部的情形。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不会飞啊
李菀茗顺着老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刚才还摆放整齐,清雅格调的酒楼,此刻桌椅东倒西歪,有些甚至还碎成了粉末,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捂着身子痛苦的呻/吟着,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目光移向场中央那袭红袍。
只见那人此时还是全然不知所错的模样,高昂着头颅,还怒气冲冲的望着李菀茗,一张俊脸气的是鼻歪眼斜的。
“我会按照您的损失尽数赔偿的。”李菀茗避开花丙辰吃人的目光,转头笑看着跟前吹胡子瞪眼睛的老板。
“那就好,还是你通情达理,”满意的看着李菀茗,随即侧身靠近了她的耳边,“可是您那丈夫却是不行,脾气太火爆了,你看看,把我的店都快给拆了,你一会回去了可要小心点,实在不行,就和离了吧,一个才女哪会愁嫁不出去呢。”
刚才李菀茗吟诗的时候,老板也在场,听的十分入神,只不过不跟那书生一样,他可是看到了花丙辰坐在了跟前,所以才没有上前招惹。
“嘿嘿……不劳您费心了啊。”李菀茗心里苦笑,这都哪跟哪啊,“我现在就带他离开,不给您添麻烦了。”
李菀茗偏头朝花丙辰迈去,脸上的笑容立即化成了虚无,三步并做两步站到花丙辰面前,龇牙咧嘴手叉腰。
“你不是说酒楼日进万银吗?怎么连一顿饭钱都掏不起?”秀眉直竖,低声埋怨。
心里积聚的那股怒气,在看到李菀茗撅着嘴巴喋喋不休的时候,不知为何随风散去,眼里渐渐裹上一层淡笑,看着李菀茗不说话。
“笑?你还好意思笑?出来吃个饭还要女生掏钱,你这个大老爷们还真够面子的。”李菀茗白了花丙辰一眼,在他腰侧狠狠地拧了一把。
“小姐,”莲香出现在了门口,看见李菀茗站在酒楼里面,出声喊到,走了进来,被地上乱七八糟的景象给吓得惊呆了,走到那二人跟前,捂着嘴不可思议的指着花丙辰,“这不会是你干的吧。”
花丙辰挑挑眉,不可置否。
“还真是你干的。”莲香嘴里低声喃喃一句,心里暗自揣摩,这人长得一副妖娆无害的模样,谁想到也是个祸水啊,以后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李菀茗斜睨了一眼低头嘴里咕哝的莲香,“赶紧去跟老板请算一下损失,尽数赔偿。”李菀茗指了指站在门口盯着他们三人的男子,不耐烦的摇摇头。
“哦。”莲香乖巧的应了一声,临走之时又转头看了一眼花丙辰,心里鄙视了一下,穿的倒是光鲜亮丽,谁曾想却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花丙辰身上的钱,只不过是全都给了云裳,并不是他小气不掏钱,而是此刻真的是身无分文。
这下最起码要赔个几百两了,李菀茗又看了看周围躺着的桌椅尸体还有仍躺在地上叫苦叫疼的伙计,不禁有些肉疼,早知道就自己掏钱一买单算了,搞得现在得大出血了。
花丙辰倒是浑然不觉自己做错了什么,神态悠闲的站在场中央,活像个看热闹的路人甲。
李菀茗一看,立马来了气,“今天你欠我的钱,明天必须还给我!”
财迷,花丙辰心里念叨一句,依旧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忍不住又揶揄一句,“你还真是小气。”
“我小气?”李菀茗愕然,夸张的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花丙辰耸了耸肩,目光在李菀茗身上上下打量了几次,随即确认性的点点头。
“呵,我小气,”李菀茗气急反笑,“听清楚了,我要是小气,我就根本不回来找你,我早就拉着莲香走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嘴撇了撇,朝着门口跟老板比手画脚的莲香大步走去。
才刚走出两步,袖子间就传来一股向后拉扯的力量,李菀茗的力气哪里是那股力气主人的对手,被硬生生的给拽了回去。
“放开我,我可不管你这个没良心的了。”李菀茗怒气冲冲,翻着白眼瞪了花丙辰。
“还说你不小气,我才刚逗你两句,你就立马转身就走。”花丙辰拽住李菀茗的袖子,细滑的料子在指尖停留。
“你!”李菀茗气的鼻子都快歪了,愣是拿眼前这个始终眉眼带笑的男子没办法,食指指向他的鼻子,屈了屈直了直,最终轻哼一声收了回来,放在身侧。
“呵呵……”看见李菀茗被气成那副模样,花丙辰不禁感觉很有趣,一个没忍住,好听的嗓音化成一阵笑声从喉间流出。
“哇……”酒楼门口响起一阵女子的尖叫声,吓得李菀茗起了一胳膊粟米粒,打了个哆嗦,抬眼望过去。
只见门口不知何时聚满了人,其中女性占了绝大多数,而且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正一个个双手捂着胸口看着花丙辰激动的尖叫。
花痴,李菀茗转头瞥了眼跟前的男子,脚下朝左边挪了挪,跟他拉开些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李菀茗感觉到自己移一小步,花丙辰就会靠过来一小步,自己不动了,花丙辰也就原地不动,疑惑的抬眼看了看花丙辰,却并没有发现其面有异色,低头看着地面,脚下又是一移,这下李菀茗死死盯着花丙辰的脚,看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果不其然,在李菀茗移动一小步之后,花丙辰也迈出一小步,跟在李菀茗跟前,幕然抬眸瞪着花丙辰。
“你跟着我干什么?”
“那你躲着我干什么!”
“那帮女的眼神太犀利,我怕伤着自己。”
“那你就丢下我先走?真不够义气。”
二人眼神在半空中交流着,脸上还配合的撇撇嘴,斜斜眼。
“小姐,已经算清楚了。”莲香捧着干瘪瘪的荷包,哭丧着一张脸朝着李菀茗走过来,没有听到有回应,这才抬了眼,“小姐,你们干嘛呢?”
看见李菀茗跟花丙辰二人面对面坐着鬼脸,莲香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新鲜游戏?
“我们走。”李菀茗继续瞪着花丙辰,脚下却朝着莲香靠近,拉着莲香退了一段距离后,这才转身准备离去。
“赔了多少钱?”李菀茗出声问道。
这一下问到了莲香的伤口处,叹了口气,“八百两……”
“什么?!”瞪大了眼睛,脚下步伐顿住,居然赔了八百两?
看出了李菀茗的疑惑,莲香点点头,掰着手指,“八副梨花木桌椅,四百两,伤了八个伙计,一人五十两,又是四百两,八百两……就这么没了……”
呼……李菀茗闭着眼睛深深吐了口气,平复了下内心翻滚的气息,一顿饭吃了八百两,自己也真够奢侈的,没事没事,这钱花丙辰会还给她的,如此想着,心里的怒气便消散了大半,转头冲着花丙辰挥挥手,喊了一句。
“纹银一千两,你给我记住了。”
也不管花丙辰听到没有,转身拉了莲香就走,这个地方她再也不想呆了,多待一会她仿佛就会看到那八百两银子跟煮饺子一样,一个一个的跳进那酒楼老板的锅里。
“喂,小姐,不是八百两吗,你怎么给人家说了一千两?”莲香紧追了两步,跑到李菀茗身旁。
“八百两多难受啊,一千两加个两百凑个整数,就当是我的精神损失费了。”李菀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没有占别人便宜的觉悟。
“精神损失费?这是什么啊?”好奇宝宝莲香开启了问答模式。
“精神损失费啊,就是……”
主仆二人并肩走着,一路上讨论着什么是精神损失费的问题。
有人陪伴,那一路显得就不是很长,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郊外一片空地上,此时,太阳已渐渐西下,阳光显得也不是很刺眼,打在身上,一股淡淡的暖意,让二人舒坦的闭上了眼睛。
“啊……真舒服。”李菀茗张开双臂闭上眼,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微风从面上吹拂而过,像是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自己。
“哇,小姐,你看哪里……”莲香忽的睁开眼,眼睛飘向某处,惊奇出声道。
李菀茗跟着睁开眼睛,朝着莲香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双清亮透彻的眼眸慢慢睁大,兴奋震撼不溢言表。
二人视线交汇处,只见一大片的向日葵花田在迎风舞动着,金黄色的花瓣面朝着太阳,奋力生长着。
被这幅绝美的画面所震撼,李菀茗恨不得能找个东西将这一切永久保存着,脚尖轻点,人腾空而起,像是一只紫色的蝴蝶,轻飘飘的落向了那片花田中央。
“哇……”莲香仰起头看着李菀茗从这头飞向那头,心里不觉艳羡无比,如果自己也能飞就好了,垂眸张开双臂来回看了下自己,心里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不现实的想法,拔脚追了上去。
“小姐,你慢点,等等我,我不会飞啊。”
李菀茗身处花海,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穿梭在向日葵中,跟莲香玩起了躲猫猫。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担心你吃亏
二人忘记了身份尊卑,在花田中嬉戏打闹着。
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蹲着一个人影,嘴里叼着一根杂草,双手枕在脑后,兴趣勃勃的看着脸上挂着真挚笑容的李菀茗,看了许久之后,抬头望了望天,原本半斜不下的太阳,此刻已经快要落完了,想要过去提醒一下李菀茗该回家了,但是看她正玩的兴头上,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靠回了树干,罢了,一会暗中护送她回去就好。
玩了将近一个时辰,莲香终于跑不动了,吃力的走出向日葵花田,找了块空地往下一躺,便再也不想起来了。
“你真该好好锻炼一下身子骨了,这才玩多一会啊,你就累成这样了。”李菀茗用脚尖踢了踢莲香的腿,语气里满是嫌弃。
“我又不跟小姐你一样会武功,有什么内力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莲香用力将头抬起,看了李菀茗,说完这句话又无力的躺了回去。
李菀茗倒也不好在辩驳什么,自己会武功体力上确实占了大便宜,抬起手腕,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有了闲心观察四周。
四周除了那片向日葵花田之外,其余地方都是光秃秃的,就好似一片沙漠中间忽然长出了草一样,看着让人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具体怪在哪里硬要说的话也说不出来,骚了骚脑袋,不在多想。
“喂,该回家了,不然西念又要教训咱们俩了。”李菀茗将目光重新放回地上躺着不肯起来的莲香身上。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莲香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原地复活,利索的翻身而起,一点也不像是刚才累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李菀茗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小步,“我还以为我要背着你回去了呢,既然你起来了,那咱们就速度快点,赶紧回去,希望皇后娘娘今天放西念放的迟一点。”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回赶去。
这时,一直在树上呆着的人影也动了,站直了身子,活动了下筋骨,这主仆二人也太能玩了吧,看向李菀茗二人的背影不禁多了些幽怨,红袍一甩,悠悠落地,跟在了那二人身后。
李菀茗一路连拖带拽的,终于将莲香拉回了太子府,抬起头看了看熟悉的门匾,李菀茗欣慰的擦了擦汗,松开拉着莲香的手,径自走了进去。
“你自己待着啊,我找人出来接你。”
失去了支撑的莲香腿一软,摔到了地上,哎呦一声揉了揉酸疼的屁股,等你叫人出来,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指不定太子爷把你叫停批评你一顿呢,哎,靠人不如靠己啊,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跛一跛的跟着李菀茗后面,走了进去。
“参见太子妃……”迎面走过来两个丫鬟,看到了李菀茗,便屈身行礼。
李菀茗见状,连忙制止了她们的动作,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贼眉鼠眼的四周望了望,随即又看向那两个宫女,小声问道。
“太子回来了没有?”
“奴婢不曾看见。”其中一个丫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哦,那没事了,你们去忙吧。”李菀茗松了口气,弯着的腰身也挺直了不少,挥手让二人退下,自己大摇大摆的走向客厅。
客厅内,杨西念端着一杯茶不紧不慢的喝着,地上跪着一黑衣男子,蒙着脸,只有一双冰冷的眼睛露在外面,毫无神采,好似一具傀儡。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低头抿了一口茶,语气淡淡道。
地上跪着的黑衣人一点头,随即凭空消失在了客厅内。
均匀修长的白玉般手指,拿了杯盖在茶水上拨着,垂眸看着昏黄的茶水,不知在想着什么。
李菀茗大摇大摆的从客厅大门走进去,想要倒一杯茶来喝喝,自己的房间离大门口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何必舍近求远,才刚进门李菀茗就后悔了。
那座上温润如玉正在品茶的男子不是杨西念是谁?缩了脚想要在杨西念未发现之前离开,才缓缓转过身,背后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既然回来了,那就进来坐下吧。”杨西念从李菀茗一只脚踏入门的那刻起就知道是李菀茗,一手放下茶杯,抬眸淡淡的望着李菀茗想要离去的背影。
“额呵呵,”李菀茗干笑一声,飞快的看了杨西念一眼,随即转过头,脚下步伐随之而动,“我困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太子妃出去玩了一天,也着实是累了,倒是为夫想的不够周到,”起了身,缓缓朝李菀茗走来,“就由为夫来抱着太子妃回房间吧。”
李菀茗抬脚欲逃的身子僵在了原地,眼尾余光撇向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杨西念,心跳如擂鼓,这人怎么走的这么快?难不成学了什么缩地成寸的本事?
转眼间,往后走到了李菀茗跟前,将之打横抱起,动作却不十分温柔,与他日夜相处的李菀茗知道,杨西念这是动了些怒气,当下双臂勾了杨西念的脖子,陪笑一声。
“那有劳夫君啦。”随即像猫一样,脸埋在他的颈窝。
凑近了一看,才发觉杨西念脸色铁青的吓人,心下暗叫一声惨了,感觉耳边一热,随即一股刺痛感袭来,惊呼一声,那股疼痛感慢慢消失。
李菀茗揉了揉耳垂,怒瞪着那个罪魁祸首,噘着嘴不说话。
杨西念略微惩罚了一下李菀茗,再没有动作,垂眸凝了一眼怀中的人儿,眼神好似再说,等回了房间我再好好收拾你。
李菀茗被这一记眼风扫的打了个哆嗦,被人抱着转身之际,看见莲香在不远处正冲着自己挥手告别。
怒从心起,这该死的丫头,见主子有难不上来帮忙就算了,还在那微笑着挥手告别?这算什么事?正欲用眼神将之绞杀,无奈身子已经被转了过去,莲香看到的,只是杨西念高大的背影。
闭了眼心里默默向各路大神祈祷,这条路再长点,一会杨西念的惩罚轻点。
这么晚了,估计各路大神也都休息了,没能听到来自李菀茗内心深处的祈祷,那条路再拐了第三个弯时,走到了尽头。
太子府院墙上空,一个红衣男子负手而立,见杨西念抱着李菀茗走进一个房间,轻微叹息一声,随风而去。
杨西念一脚将门踹开,随即又勾上关住,整个动作完成了行云流水,毫无瑕疵,大手抱着李菀茗,一路不停歇,径直朝床榻走去。
“说,你今天都去哪里了?”杨西念将李菀茗放在床上,随即欺身压上,高大的身影悬在李菀茗上空,无形中形成了一股压迫感。
“跟莲香出去吃了个饭,然后去花田玩了会。”李菀茗不敢直视杨西念的眼睛,头偏向一旁,看着地面。
可是杨西念偏不给她这个机会,垂头靠近了李菀茗的樱唇,咬下,在上面辗转斯磨。
她为什么唯独忽略了那个红衣男子,那个与她在酒楼里谈笑风生的红衣男子?眼里渐渐蕴起了些许怒气,动作变得粗暴起来。
唔……李菀茗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喘不过气来,左右摇着头,推着杨西念的身子,想要透透气,不就晚回来了那么一会嘛,至于这么大怒气吗?
胸腔里的空气快被用光了,李菀茗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将杨西念推开,解脱似的大口喘着气。
杨西念被推开,眼里的怒气更加深沉,低眸看着李菀茗,双颊因缺氧而蒙上一层红晕,大口的喘着气,胸口跟着上下起伏不断,眸光一暗,吻如暴风雨一般落下。
“喂,西念……”李菀茗还没有呼吸够新鲜空气,结果又被杨西念吻住,剩余的字眼也被悉数吞下。
渐渐的,挣扎停止,变成了迎合,纱幔垂下,遮住床上一片春/光。
…………
过了许久,羞人的声音停止,传来了一阵阵低语。
李菀茗枕着杨西念健壮的胳膊,一手放在他的胸前,手指在那颗红豆周围打着转。
“你派人跟踪我是吗?”
杨西念放松的身子一紧,随即又缓缓放松,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点了点头,看向李菀茗。
“我只是不想你出什么意外。”
李菀茗淡淡一笑,调整了下姿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所以呢,你看到了我在酒楼里跟一个男子搭话,才这么生气对吗?”半扬起身子,看进杨西念的眼里,一双黑眸在夜里依旧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眼。
杨西念被看的浑身有些不自在,偏了头去,躲避李菀茗灼热的视线,一想起她与那个男子谈笑风生,胸口就好像是堵了一块大石一般,憋闷的出不了气。
“你吃醋了?”李菀茗心下一喜,低头靠近杨西念的颈窝,在上面坏笑着吐着热气。
杨西念觉得脖子一阵热痒,异样得感觉又从小腹升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没有说话。
“还不承认?”李菀茗一看杨西念不买账,没了挑/逗他的兴趣,静静地枕着他的臂膀,安稳的看着天花板。
“所以呢,”杨西念转眸看向李菀茗,“他是谁?”紧了紧手臂,让李菀茗的娇躯更近的贴向自己。
“哈哈,”李菀茗捂嘴噗嗤一笑,索性转过身紧紧的拥着杨西念紧实的腰身,“你果然吃醋了。”
杨西念不言语,只是一手在李菀茗的翘臀上用力掐了一把,引得李菀茗一阵轻呼,还账似的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
“花丙辰。”李菀茗没好气的说了那人的名字,随即又怕说的不够清楚,又补了一句,“就是顾尘峰他们山寨的二把手,顾尘峰的好兄弟。”
“他找你做什么?”听见李菀茗说了那人的名字,杨西念心里这才好受了许多,轻拥住她的腰身,闭了眼。
“我们只是偶遇好不好,谈了谈酒楼的事。”李菀茗手指在杨西念额角点了点,解释道。
“酒楼?”
“没错,”提起酒楼李菀茗感觉自己底气足了不少,“前些日子我跟花丙辰合资的一家酒楼,现在可是日进白银万两呢。”提起这个数字,李菀茗就忍不住的搓了搓手,双眼冒出了元宝。
“哦?”杨西念英眉高挑,能把酒楼经营的如此之好,那这人也算是一个人才,不愧是二把交倚啊,眼底赞赏一闪而逝。
“怎么样?很厉害吧,”说完又垮下了小脸,“可是,这个富得流油的人出门竟然不带钱,你知道吗?害得我吃一顿饭花了八百两纹银。”李菀茗在半空中用手指比了个八,想想都肉疼,八百两,都够那些普通人家过一辈子了,居然被自己一顿饭给花了。
“是不是一家黑店?”杨西念沉下了声音,看来叫人暗中保护李菀茗是正确的选择。
“当然不是了,”李菀茗怪异的看了眼杨西念,随即解释道,“是花丙辰那个家伙,出门不带钱,本来准备坑他一顿饭的,谁曾想他掏不出来钱跟人家打起来了,害得我给人家赔钱赔了八百两,整整八百两。”做八的手指在杨西念有弹性的胸肌上戳着。
“好了,区区八百两,明天我叫人给你送过去。”杨西念抓住李菀茗在他胸前作怪的小手,放在嘴边亲吻。
“不用啦,我叫花丙辰给我还一千两,过几天就送过来了。”李菀茗狡黠一笑,水灵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光。
“你这倒好,饭也吃了,还白赚了二百两,”杨西念轻笑出声,揉了揉李菀茗的头发,入手如丝绸般顺滑,让人流连忘返。
“谁叫他出门不带钱的,报应啊,本想坑他一百两就算了,可他偏偏给我机会让我坑他一千两,我何乐而不为呢?”哼哼一笑,鼻尖在杨西念脸上蹭蹭。
杨西念宠溺的刮了刮李菀茗的鼻尖,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略带薄茧的手指在她脸上婆娑一会。
“怎么啦?”
“你这么古灵精怪的,我都不用担心你一个人出去会吃亏了。”
“那当然。”李菀茗得意的一扬头,谁想却撞到了杨西念的鼻梁。
疼的嘶了一口气,正了身子揉着鼻梁。
“你没事吧?”李菀茗担忧的看着杨西念,趴近了身子,想要看仔细些,却忽然落进一个怀抱,惊呼一声,头顶传来一个柔和的嗓音。
“快睡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太丑了
延禧宫内。
富丽堂皇的宫殿,一身红底金边凤袍的女子慵懒的半躺在软塌之上,眼波流转,睫毛舞动,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刚染的豆蔻,身后两个宫女手拿蒲扇,轻柔的扇着。
良久,缓缓起身,坐正了身子,胸前薄纱将半隐半现的胸口遮覆,双手搭在膝盖上,脸上恢复了威严之色,一双美眸看着下殿忽然多出来的一个人。
“何事?”魅惑又不失庄严的女声响起。
“启禀皇后娘娘,云裳逃逸,押送的随行侍卫死了……”下跪的一个侍卫垂下头,汇报着情况,语气有一丝颤抖。
“什么!”语调陡然拔高,一双美眸圆睁,粉拳紧握,显然是不可置信,辛辛苦苦扳倒那人,刚过上安稳的日子,那人居然逃脱了?让自己如何能相信?!
“额……请皇后娘娘恕罪,”那人感受到大殿里突然低却的温度,哆嗦了一下声音,头垂的更低了,恨不得将头扎进地里去,“我等赶到的时候,那侍卫……已经……已经断气了。”
“哼,一群废物!”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眼眸冷冽之光顿现,蹭站起身,细白手掌朝后一挥,凤袍在空中划起一条弧线,带起阵阵清风。
“求皇后娘娘恕罪。”一见皇后勃然大怒,那侍卫立刻眼明的将身子/压低,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头。
“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本宫当真是养了一群饭桶!哼!”向前踏出几步,朝下跪侍卫处踱了过来,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就像是暗处盘倨了一条响尾蛇一般,丝丝作响,引诱猎物上钩。
那侍卫此时低伏在地上,整个脸都快与地板连为一体,温热的鼻息喷到地上,立刻又反扑在自己脸上,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身子不断的颤抖。
“一会下去,自己领罚。”
一双红色金边绣花鞋在眼前暮然出现,略微缓和的语气响起,侍卫身子一僵,随即如逢大赦一般磕头如捣蒜。
“谢皇后娘娘开恩,谢皇后娘娘。”
“不必着急谢我。”冷着脸斜睨一眼趴在地上狂磕头谢罪的侍卫,挪开了脚,转身,“事情已成定局,我再如何怪罪于你们,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亡羊补牢,挽回点损失。”叹了一口气,目光移向软塌,又走了回去。
轻舒展双臂,又如最初一般斜躺在软塌上,领口微开,春/光半露,下跪的侍卫一不小心抬眸看了一眼,脑袋又像是上了发条一般快速低下,喉结上下滚动一番,身子伏的更低,要是被皇后看到了他此刻垂涎美色的模样,挖了他一双眼珠子,也是说不准的事。
玫红豆蔻装饰的细长手指又抬起,对着光,仔细研究着。
“你说,是云裳杀了那侍卫逃走的吗?”皇后慵懒性感的声音从软塌上传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们几人到达现场的时候,仔细检查过死去侍卫的伤口,是被人扭断脖子而死,整个颈骨粉碎,云裳的话,一介女子,想来是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手劲的。”一听皇后问起了正事,脑子里那些不干净的想法立刻就被排除了脑外,回答完话,又是恭敬的垂下头,双眼盯着地面,目不斜视。
“哦?”皇后不禁有些讶然,在半空中反转的手忽然停下了动作,那如此说来竟是有人相救咯?救她的到底会是谁呢?美眸中精光一闪,眼角一眯,红若涂丹的嘴唇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挥了衣袍,自然垂落在软塌另一侧,一手不着痕迹的遮挡了胸前微露的春/光,笑意莹莹的看了地上仍自跪着的人。
“传我命令,派几个精英,轻功好的,埋伏在八皇子府上,日夜监视他的行动,一有异常,立刻向我汇报,还有,全城秘密搜捕云裳,既然她被人救了,那就一定还留在京城,不在八皇子府上,那就是在别处。”
说完身子朝后靠了靠,一手婆娑着食指,来回转着圈,嘴角扩大了笑容,露出几颗亮白的牙齿。
“是,皇后娘娘英明。”
终于可以走了,那侍卫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狂喜,整个身子也因为兴奋轻微颤抖了起来。
“退下吧,”心情不禁大好,轻柔的挥了挥手,随即手指顿住,食指点着那侍卫的方向,“这次要是再搞砸了……那就提头来见。”故意拖长了尾音,半窄了眼眶,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是,属下告退!”侍卫额角铺满一层汗,还是恭敬的抱了拳,果然,事情总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话分两头,这边皇后娘娘刚下达了命令搜捕云裳,而云裳此时,却是茫然的不知何去。
京城,如同往常一般热闹非凡,吆喝声四起,叫卖的,拉客的,还有耍杂技的,一派繁荣景象掩盖住了深处的暗流涌动。
“来,这位姑娘,这些都是新进的胭脂水粉,您皮肤这么好,擦点在脸上,那更是锦上添花啊。”一个老妇人看见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裙蒙着面纱的女子信不走来,眼前一亮,连忙走出店铺,想要拉她过来。
蒙着面纱还能看见皮肤的好坏?这人眼力也是太了得了,露在面纱外的桃花眼,面无表情斜睨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满脸喜色的老妇人,移了脚换了个方向,转身离去。
“哎,姑娘姑娘,你不买你可以随便看看啊。”老妇人面上一愕,只觉一股清香从耳侧飘进鼻尖,回头那一抹鹅黄早已走远,消失在人群,失望的摇了摇头,又走回自己的小摊位,四处张望着,寻找下一个目标。
云裳在人群中穿梭来穿梭去,走了许久,累了,站在原地休息会,抬眼看了看四周,偌大个京城,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心里泛起阵阵苦水,轻摇了头叹了口气,一手攥了衣袖抬手擦擦额角的汗,手腕落下之际,凝神在衣袖间。
这身鹅黄纱裙,还是花丙辰给她的钱买的,身材比起同龄女子显得略微高挑,从客栈拿出的那几套衣裙均是不合身,索性就给扔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些银两,一百两,倒是够自己花一段时间了,但是花完以后又当如何?总不能让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子出去乞讨吧?云裳皱了双眉犯了难。
现在看来,那句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简直就是万能公式啊,没钱?那就想办法赚钱,,可是转念想想,好像自己除了会点功夫以外再无其他了,难不成要自己在街头卖艺?云裳自嘲一笑,那样的话,别说杨擎会不会第一个冲出来抓到自己,恐怕都会传到宫里,惊动皇上跟皇后了,此法决然不通。
无奈的叹了口气,望了望四周,随意选了个拐角巷子,走了进去。
“哎,这位姑娘不错啊,你是揽月楼新来的吗?”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搓了搓套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左右摇晃着朝着一身鹅黄的云裳靠了过来,眼里淫秽的目光看的云裳仿佛浑身长了虱子般难受。
“我不是,你离我远点。”闲恶的看了那男子一眼,一身绫罗绸缎,怪不得这般嚣张,退后一步避开男子伸过来的咸猪手,抬脚准备绕过去。
“小妞,还挺高傲的嘛。”看见云裳闲恶的避开了自己的手,男子不禁有些恼火了,嘴角上吊,往后扯了扯袖口,一副小爷我今天还就吃定你了的模样,往后退了一步,伸开双臂,挡住了云裳的去路。
云裳去路再被堵,任她云裳再好的脾气,再好的修养,也禁不住这番挑衅,冷眼横了那满脸戏谑的男子一眼,仿佛千年寒冰的话语从口中缓缓吐出。
“你要是还想要你这胳膊,你就赶紧退下,否则……”
“否则怎样?否则你就让我睡你一晚上?哈哈哈。”男子装作疑惑的脸凑到云裳面前,恶心的词语夹杂着吐沫飞溅出来,让云裳不禁感觉腹中略微不适。
怎么说也是当过八皇子跟皇上的女人,哪里曾受过这般屈辱?一双秋水眸圆睁,跳跃着炽热的火焰,盯了男子不停淫笑的嘴脸,鹅黄衣袖一闪而过。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来回穿梭的路人被这清脆的响声吸引,纷纷驻足,看了那一身鹅黄的女子,跟捂着脸仿佛看见鬼的胖子,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女的居然打了王天霸?”一个身穿粗布的女子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云裳,眼里还夹杂着些担忧。
“哇,这女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啊,连王天霸都敢打,”一个男子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云裳,想要透过那面纱,看看这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唉,又可惜了一个好女娃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为这些对话收了尾,不忍再看下去,摇摇头,拨开人群走了出去。
云裳怒气冲冲的看着对面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男子,微微吐了口气,将面纱吹起分毫。
“你居然敢打我?”在震惊中回神的男子立马狰狞了肉脸,粗胖的食指指着云裳的鼻子。
“我打的就是你,如何?”云裳秀眉一挑,回瞪了回去,笑话,一国妃子居然在大街上被流氓调/戏?说出去还不贻笑四方?虽然现在不是了。
“如何?你还问我如何?”男子没想到云裳竟然如此狂妄,顿时来了脾气,想要打压她嚣张的气焰。
云裳瞥了一眼气的已经说不出来话的王天霸,一言不发,转身就想走,在这种境况中,搞出来太大的动静不太好,说不定会引来杨擎的人注意,还有那个救了自己的小五,此刻,想必他也在发了疯似得找自己吧,如此一想,越发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冲动,烦躁的甩了甩头,迈出一步。
“打了人你还想走?”那王天霸一看云裳要走,立马上前一步扯住云裳的袖子,斜瞪了眼,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别再纠缠不休,否则,下次打的就不是猪脸了。”云裳嫌恶的从王天霸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袖,冷眼看了他一眼,抬脚又欲离去。
话音刚落,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众人纷纷往王天霸脸上看去,小眼睛,大蒜鼻,厚嘴唇,还真有那么一副猪相,不禁笑声又大了几分。
“都笑什么笑!啊!都嫌命的太长了是吗!”王天霸恼羞成怒,先拿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刀,犀利的眼光挨个从左看到右,人群也依次噤了声,有些人还憋了笑,双脸通红,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被王天霸一个眼风扫了过来闭了嘴。
待到众人笑声平息,王天霸这才黑了一张脸看向这个身子婀娜的始作俑者,垂涎的眼光上下扫了眼云裳,姣好的身材,就是不知道这面纱下面,又是怎样一副天使面孔,心里存了这个邪恶的想法,咸猪手又伸出,想要将云裳的面纱揭下,却被后者灵巧的躲开。
“是长得太丑了吗?所以才不让人看对吗?”王天霸气急反笑,转身看了看围观的人,想让他们跟着起哄。
“对啊,揭了面纱给大伙瞧瞧啊,好叫大伙有幸一睹芳容啊,大伙说,是不是啊?”果然有不怕死的跟着起哄。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附和的哄闹。
云裳抬眼看了看四周,只见周围不知何时已围满了这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一个小巷子围的是水泄不通,心里暗道一声糟糕,这事闹得够大了,以杨擎的能力,怕是再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这里了,得速战速决才是。
“你究竟想如何?”脸色一沉,定定的看向那兀自大笑的王天霸。
“想如何?”收了笑意,双目灼灼在云裳火/热的曲线上来回游移,“只要你做了我第七房小妾,你今儿个打我一事,咱们也就一笔勾销,怎么样?”反手指了指刚才被云裳扇了一巴掌的侧脸,上面还有一个淡红的手掌印。
第二百二十章 那女子长什么样
云裳闻言,怔神一下,随即缓了过来,垂下头,看着地面,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我连皇上都看不上,还会看上你这个肥猪?暮然抬眼,看着王天霸期待的脸,连厌恶都省了,上前一步,目测了个合适的距离,转身一个侧旋踢,将王天霸踹到在地,冷眼瞅了地上抱着肚子打滚的王天霸,拍了拍手。
“不怎么样。”悄然转身离去。
“哇……”被惊呆的围观者迅速以王天霸为中心围了上去,纷纷指了横躺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的王天霸,这回踢到铁板上了吧?更有人直接吐了口口水,骂了句活该,随即脚步轻快的离去。
“哎,刚才那个黄衣女子还真是厉害啊,”不知是谁竖了个大拇指,周围的人才幡然醒悟,眼神四处搜索着云裳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原本还抱着些侥幸能看到美人真容的男子,遗憾的摇头叹了口气,四散开来。
人群四散开后,狭窄的小巷子立刻就变得宽阔了不少,远处过来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一手拿着棍子,看见躺在地上仍呻/吟不止的王天霸,迅速跑了过来。
“废物!饭桶!怎么现在才来!”王天霸被三人合力扶起,才缓了缓劲,立刻就对着跟前人一阵怒骂拳打脚踢,“人都走了你们才来!干什么吃的啊!”
被怒斥的几人低着头,眼里虽有不满但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将头埋得更低,不让王天霸看出些端倪,不然的话,可就不仅仅是打骂两句就算了的。
“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正当王天霸训斥周围家丁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王天霸顺着声音抬了眼,只见一个黑色劲装的男子站在屋顶,看起来身材也不是很高大,中等身材,板着一张脸,让人看了就觉得不舒服,更何况刚吃了鳖的王天霸?立刻梗了脖子一手指着屋顶上的男子嚷嚷。
“装什么王八大侠呢?快给老子下来,看见你们这种装逼的我就来气我告诉你,今儿个算你小子运气不好,赶上你王……”大爷两个字还没有吐出口呢,就忽觉喉间一痛,紧接着窒息感潮水般涌来。
跟前站着的家丁一个个都傻了眼,根本没有看清楚那人是如何从屋顶上下来的,只是一眨眼,就看见那男子掐着自家主子脖子不放了,被男子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所震慑,一个个捏紧了手中的棍子放在胸前,可就是没有一个敢当出头鸟的。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嘴唇一张一合,冻死人的话语从口中吐出。
王天霸此时心里又是懊悔又是气愤,怎么自己就偏偏招惹上了这么一尊大佛了呢?怎么自己今天运气就这么背呢?难不成出门的时候踩到了狗屎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腹诽一会,暗道一声,今日不利出行,以后出来提前看看黄历的好。
“问你话呢?”双眉一皱,手上不禁又加了几分力气,王天霸的脸色越加难看了起来。
“大……大侠,您掐的这么紧,我家少爷他……他说不出来话啊。”一个稍微胆子大点的,瑟瑟缩缩的说完了一句话,看到男子的眼风朝自己飘来,赶忙往人堆里一混,垂了头。
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呆楞的几个家丁,转眸看了回来,王天霸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只要自己再稍微加一点点力,这个刚才还活蹦乱跳指着自己骂的胖子就会一命呜呼了,但是想到自己还有事要问他,眼底划过一丝无奈,暂时放过他吧,钳子般的手一松,王天霸就跟死狗一样软到了地上。
快要化成雕塑的几个家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扑到王天霸身上,掐着人中,让他回气。
几个人在一旁手忙脚乱的折腾着,这边那黑色劲装男子却淡漠着眼神神态悠闲地看着他们,直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王天霸深吸了一口气,回过了气力,这才脸上有了一丝变化。
“敢问大侠尊姓大名?”王天霸刚睁开眼,就看到那个快将自己掐死的男子站在眼前,连忙推开还围在自己周边的家丁,往地上一跪,早没了先前那般嚣张的气焰,温顺的像只绵羊。
“五。”不想跟这帮废物多过纠缠,皱着眉头吐出一个字便不再多说。
五?五是个什么名字,心下疑惑万分,低着头稍微偏转视线看向身后的家丁,见他们也都是一脸茫然,心里骂了句娘,立马又陪着笑,“五爷,不知您刚才想问何事?”
这半天才问到了点子上,狼五深吸了口气,又从鼻子里缓缓呼出,双手环了胸,睥睨着脚下跪着的几人。
“刚才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啊?”王天霸听到这个问题脸色不禁有些怪怪的,瞥了眼身后的几个家丁,怕自己说出来被这几个狗奴才拿去当笑话听,扯了个难看的笑容,对上狼五冰冷的眼,“不说这个行不行?”
狼五闻言危险的眯起了双眼,环在胸前的手放下,脚下超前挪了一步。
“哎,别别别,我说,我说。”王天霸见狼五立刻变了脸,慌张的连连摆手,随即脸上涨红一片,如涂朱丹,骚了骚肥大的脑袋,不情不愿的说道,“刚才我在这里调/戏一个女子,结果……结果被打了,”随即一拳打在地上,骂了句真他妈的晦气。
果不其然,听完王天霸的叙述,身后的几个家丁立刻捂嘴偷笑了起来,很快又被王天霸几个眼刀飞来噤了声。
“女子?”狼五抓住话语中的关键词,眉头一皱,“那女子是何模样?”
王天霸回过头,仔细回想了下,“那女子吧,说来也奇怪,身材倒是挺好,想来脸蛋长得也不错,可就是不知为何这大热天的还蒙着个面纱,也不怕捂出了痱子,依我看来,估计是毁容了。”哧笑一声,说出一番话安慰自己没有吃到天鹅肉的心。
女子?蒙着面纱?狼五眉梢一扬,有点意思,会不会是自己要找的人呢?
“那女子身高如何?可有什么特征?”
“身高吧,比一般女子高挑些,容貌吧,蒙着面纱看不太真切,只是觉得露在外面的桃花眼好魅惑。”嘿嘿一笑,把后边那句,我就是看见她眼睛挺勾人的才找的她给咽了回去。
这王天霸也算是个有眼色的,见狼五一直拉着自己问这问那的,还句句不离那女子,心下转念一想,怕是这男的正在找什么人,很有可能就是刚才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下给了自己一巴掌的女子。
听完王天霸的描述,狼五回想了一下云裳的模样,记忆中她也有一双魅惑的桃花眼,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是有点相似的女子,就都要揪出来看看,时间紧迫,拖得时间越长,自己回府以后受得惩罚越重,更何况这涉及到自己的面子问题,一个大男人居然让一个弱女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给跑了。
心思百转千回之际,拉回思绪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天霸,眼里闪过一抹算计,与其自己一个人跑断腿,不如让其他人帮自己跑断腿,更何况那女子自己目前还没有见过,说不定还不是云裳,主意敲定,开口道。
“你,立刻去调动你手上所有能调动的人,搜索刚才那个女子,一有消息,立刻向我汇报。”
“可是,我要是找到了人,去哪里找您呢?”
狼五四处看了看,随即目光又落在王天霸身上。
“我去你家。”
王天霸愕然,自己三言两语竟然将一尊煞星请回了家,可别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怎么?不愿意?”看着王天霸脸红了绿,绿了蓝的,好不精彩,狼五沉声道。
“不不不,愿意,五爷能到我家做客,那是在下的荣幸。”立马将脸上的为难之色一扫而空,拱手陪笑。
“那就现在出发吧。”狼五伸出一只手,示意王天霸在前面带路,随即指了指他身后的家丁,“你们几个,现在去找那个女子。”
“是。”众人整齐一点头,就要四散开去。
“记住,凡是穿黄衣服,蒙面纱的女子,统统给我抓回府。”王天霸站起身,冲着还未走远的众人吆喝一嗓子,旋即又满脸堆笑的弯着腰做了个请的姿势,让狼五先走。
两波队伍就此分开,找寻云裳的队伍,又多了一支。
云裳从走出那个小巷子之后,就开始左拐右拐绕着弯路,以防身后有人跟踪,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直觉居然那么准,自己才离开没多久,狼五就出现在了原地,不然面对面撞上了,自己这一次恐怕就没那么好运逃脱了。
走了大半天,又拐进一个角落,偏头看了眼身后,并没有人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抬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又想起这衣服被王天霸那头猪给抓过,仿佛眼前又出现了王天霸说话喷着吐沫的模样,胃中又是一阵翻滚,一手撑着墙角干呕了一会,才觉舒服一点。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用管我
不行,还是先回客栈换件衣服吧,抹了抹嘴角,又看了看四周,这才放心的抬脚离去。
…………
太子府。
今日也是热闹了不少,一大早的就看见李菀茗追着莲香满屋子跑,上演着真人版的猫抓老鼠。
“你说,昨晚看见我被西念训斥,为何不上前帮我?”李菀茗停了下来,嘴里喘着粗气,两手抓了一把椅子,怒瞪着对面同样气喘吁吁的莲香。
“冤枉啊,太子妃,”莲香换了口气,“莲香是看见你跟太子爷正恩爱着呢,没好意思上前打扰。”
恩爱?李菀茗瞪大了眼睛,眼前又浮现了昨晚杨西念疯狂的一面,不觉面上一红,羞愤异常。
“你还敢跟我找借口,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哎……救命啊……”莲香看着李菀茗朝自己扑了过来,尖叫一声,撒腿就跑。
还真是冤枉啊,昨夜莲香赶到客厅门口的时候,恰好看见杨西念抱着李菀茗往出走,本来自己心里还送了一口气,想着这下不用受罚了,谁曾想,今早才一睁眼就受到了李菀茗无止境的追杀,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见死不救。
主仆二人暂停为数二十秒的追捕活动又拉开了序幕,太子府上下被这二人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不过,倒是多了几分热闹气儿。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许久未见的春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手撑着拐杖沿着走廊走着。
自从上次闯三关之后,春花便被李菀茗安排到了一间客房,每天还有两个丫鬟伺候着,给吃好喝好,唯独的就是不让她下床走动,就因为当时来的那个太医嘴里说了句什么养伤期间不要多走动,以免伤了筋骨,到时候要想恢复如初,那可就不太可能了……
于是,春花便连续几天都没有出门,更别提下床了,如今那两个丫鬟被自己支开一会,好不容易得了个空出来,怎么说也得好好逛逛,呼吸下新鲜空气才行。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春花这边才刚拄着拐杖出来,那边就传来李菀茗要打要杀的声音。
春花心里一惊,暗道一声糟糕,掉了头就往回走,可是拄着拐杖的自己能走多快?身后李菀茗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时不时夹杂着莲香求饶的声音,怎么走也走不快,看着离房门还有一段距离的路,春花眼一闭心一横,索性就不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李菀茗的到来。
“哎哎哎,春花,救我。”莲香拼命的在前面奔跑着,忽的眼前一亮看见个熟悉的影子,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更加卖力的奔跑了起来。
春花?这里怎么会有春花?不是让她养病去了么?李菀茗万分疑惑,伸长了脖子绕过莲香的背影超前看去,果不其然,一个略微宽厚的身影像一座雕塑一把,站在走廊一边,一动不动,立马心里蒸腾了几分怒气,加快了速度,超过莲香,跑到春花面前站定。
莲香看着超过自己的李菀茗,不禁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心里有些暖暖的,原来太子妃是故意让着自己的啊,要打我的话早都追上了,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喂,春花……”李菀茗双手叉在腰间,上上下下把春花打量了个遍。
“梦游……梦游……”春花身子一僵,随即缓缓抬起头双臂,仍旧闭了双眸,双腿朝前迈去,装作一副梦游的模样。
李菀茗愕然,张大了嘴巴转头看向同样惊呆了的莲香,二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个疑惑不解的眼神。
春花偷偷露出个眼缝,斜眼看了李菀茗跟莲香一眼,看二人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不禁心下一喜,脚下步子也迈大了几分。
李菀茗将放在腰间的手抬起,缓缓摸上下巴,探究加玩味的看着春花越迈越大的步伐,脚下一动,悄声跟在她身后。
莲香见李菀茗这般动作,不知道她意欲何为,只是感觉跟做贼似的,与李菀茗太子妃的身份一点不符,有些搞笑。
“哟~继续装继续装。”李菀茗跟了几步,再笨也看得出些端倪,这丫头一到有障碍物的地方,总是能准确无误的跳过,这可跟处于梦游中的人不符啊。
春花还是不死心,继续装着,嘴上念念叨叨的说着,梦游梦游……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还装的话,那以后每餐肉撤掉,光吃素。”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不再跟着春花,悠闲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看着头顶装饰花纹的栏杆。
“啊,不要不要。”还没等李菀茗数数呢,春花立刻就被打回了原型,飞快的转头扑进李菀茗的怀里,动作太大差点将李菀茗撞进墙里。
李菀茗背上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嘴里哎呦一声,春花识相的后退一步,神色讪讪,站在远处看着这二人的莲香一看不对,立马满脸忧色的跑到李菀茗跟前,查看着她的背。
吁了口气,还好没有受伤,白了一眼总是冒冒失失的春花,鼻子一皱哼了一声。
“都受伤了还这么冒失,看你以后还嫁不嫁的出去。”
春花一听立马来劲了,这关嫁不嫁的出去什么事啊?换上一副不服的表情,“谁说的,现在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大街上多的是。”
“多的是也不会看上你这个冒失鬼。”莲香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气的春花鼻子都快歪了。
“好了,行了你们两个。”李菀茗揉了揉后背,扭了扭腰,制止了还将继续升温的争论,垂眸往脚下一看,“春花,你脚上的伤好了?”
春花还在一旁对着莲香做鬼脸,忽然听的李菀茗问了一句,便收回了表情,正色看了看自己的脚,活动了一下,惊奇道,“好像真的好了哎,刚才出来的时候我还拄着拐杖呢,现在不用了还能站起来走路。”
莲香也低头看了看春花的脚,随即抬眸四处看了一下,见刚才三人站的地方躺着一根拐杖,无奈的摇了摇头跑过去捡了起来。
“喏,给你拿好了,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好了,可是难保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还是带着它,以防万一,等着以后完全康复了,再扔掉也不迟。”莲香拿着拐杖递到春花手里,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春花一眼,语气愤愤。
“我以为你不爱我了。”春花忽然瘪下嘴,眼眶中泪光闪烁,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刚还觉得春花可爱了些,现在又摆出这么一副矫揉造作的表情,莲香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双手叉腰朝天翻了个白眼,老天,谁能带走这个妖精?
“哈哈哈,”李菀茗轻笑出声,一手大大咧咧的搭在莲香的肩膀上,侧着眸看着莲香郁闷的脸,一手指着春花,想说些什么却停不下笑。
“太子妃?怎么几天不见你笑点这么低了。”春花用莲香刚才看向自己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李菀茗,还略带一丝鄙视。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出去容易挨揍知道吗?”李菀茗断断续续停下了笑声,屈起食指在春花脑门一弹。
“没什么啊,嘿嘿。”春花立刻换上无赖的笑容,摊摊手表示没有。
李菀茗没好气的切了一声,望向春花的身后,“我给你配的那两个丫头呢?”
“她俩啊,额……”春花神色有些窘迫,搓搓手指,眼神东瞟西瞟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我让她们出去采花了。”
“采花?”李菀茗跟莲香同时张大嘴巴啊了一声,这个时候采哪门子花?
“额……”春花抬头做望天状,“其实,我是骗她们说喝菊花茶对我伤口恢复有帮助,”支吾了半天又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实在是不耐,又补了一句,“其实我就是想支开他们出去透透气,我都快发霉了!”
“哈哈哈,”李菀茗见春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搞出来这么多乌龙,不觉有些搞笑,“就这么个事你还搞出来这么多乌龙,你不会跟我说一声啊。”
“我这不是怕你不答应么?”春花白了李菀茗一眼,“你难道忘了那天那个太医走后你对我说的话了?”
“什么话?”李菀茗茫然。
“果然忘了,”春花已经对李菀茗没脾气了,“你当时对我说,还有那两个丫头说,从现在开始,不许你下床一步,不许你吃辛辣食品,你们两个,都给我好好监督着,出了什么事,我拿你们试问。”春花模仿着当时李菀茗的语气动作,浮夸的演技让面前的二人咋舌。
“额……有这么一回事吗?”李菀茗挠挠脑袋,偏头微笑的看着莲香,也学着春花一样,装傻。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春花无力的垂下头,“那我现在回房间休息了,你们两个就好好在阳光下奔跑吧,不用管我。”摆摆手,落寞的转身。
“你可得了吧你。”李菀茗上前一步,揪住春花的后领,给拽了回来,“现在让你回去了,保不准你哪天又支开那两个丫头,自己跑出来了。”
“那你让我怎么办?”春花心虚的看了李菀茗一眼,这都被她发现了。
“走了,”拍了拍春花的肩膀,示意她跟上,“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第二百二十二章 废物
“怎么样?不错吧?”李菀茗张开双臂,舒展了下身子,顿感浑身轻松无比,疲劳倦怠瞬间一扫而光,一手指了不远处一大片向日葵花田,眼里带了些兴奋,“这是我跟莲香前些日子偶然发现的。”
“哇……确实不错啊。”春花张大了嘴巴,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愣神一秒,旋即手舞足蹈的奔向了那片大大的花田,边跑嘴里边兴奋的尖叫着。
莲香来过一次了,已经没有了初见这片花田时的惊叹,看着春花这般反应,嗤了一声,女人啊,果然是对美丽的事物毫无抵抗力。
虽然心里如此这般想着,但是身子还是很诚实,跟随在春花身后,慢慢的朝前走着。
“我休养的这段时期,你们究竟玩了多少好玩的啊。”春花在花田中嘻戏,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动作,转头望着李菀茗跟身后的莲香,神色间略有失落。
“还多少呢,就这一个,”莲香走过去双手搭在春花的肩膀,眼里多了份戏谑,冲着李菀茗一挑眉,“还差点让咱们太子爷给罚了,多亏太子妃的美人计,不然啊……啊。”
话还没有说完,李菀茗早就红了双颊追打了上来,莲香尖叫一声躲在春花身后,拿她当了肉盾,三个女子,立刻打成了一片,嘻笑欢闹,给这静默的向日葵花田增添了分活跃的气息。
…………
云裳一路警惕的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客栈,从后门走了进去,绕过了所有人的视线,闪身进到自己的房间,轻手轻脚的合上了门,转进了里间。
迅速将所有的窗户都合上,伸手将窗帘拉住,从柜子里拿出自己刚买的几套备用衣裙,挑了个最不起眼的颜色套在身上,将那套鹅黄色衣裙扒拉下来扔到地上,还闲恶的看了一眼。
“呼……”快速做完了这一切,才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重新拉开,却没有将窗户打开,只是侧了身双手环胸就着窗沿往外看。
街道上的人来人往,还是一如清晨那般,无忧无虑真好,云裳心里这般想着,忽然又想起了将自己推进皇宫牢笼里的那个男子,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什么不嫌弃你不会抛弃你更不会丢下你?都是谎言,要不是他在大殿上的那一句话,自己会落得这番下场吗?竟然会拉下脸面向自己曾经抛弃过的人借钱?她云裳曾几何时有过这般不堪的经历。
心里越是这样想着,就越加烦闷不已,转身看了看这个第二监牢般的房间,绕到床前,无力的躺下,柔顺的发丝铺满了床单,仰头望着天花板,一声不吭。
不知道杨擎此刻在干什么?是否因为自己从狼五手上逃脱而担忧,亦或是大发雷霆?响起那张愤怒的脸庞,云裳唇角一勾,道不同不相为谋,缓缓抬起头右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叉,旋即像是解脱一般吁了口气,拉了一旁的枕头沉沉睡去。
就在云裳安稳睡去的同时,王天霸府上,却是上演了一出热闹好戏。
“王天霸!你又给劳资带回来了什么狐朋狗友?”一个身着华衣白胡子老头拄着一个拐杖,身上那丝绸衣服还隐隐泛着金黄,仔细看去,原来是用金线勾了边,跟前几个家丁扶着气的站不住脚的老爷子,一边劝他缓口气。
“喂,老头,你说话注意点,”王天霸一听自己劳资这么口无遮拦,不由心下一惊,额角冒出了几粒冷汗,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身后的狼五,一个劲的给自家老爷子挤眉弄眼。
身后这家伙可是不好惹的主,眼神冰冷的仿佛一具天生的杀人机器,若是他被父亲一句话惹得不高兴了,来个大开杀戒,这王家大院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可能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你还给我使什么眼色?”一看王天霸不回答自己问题,还顶撞自己,做鬼脸,王老爷子心里憋的一口怒火蹭的一下蒸腾起来,原本被气的煞白的脸此时变成了煮熟的虾子一般,一把推开扶着他的家丁,眼神在地上来回瞟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哎哎哎,爹,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是不?”王天霸见状,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连忙摆了摆手就往狼五身后缩去,王老爷子这是地上找砖头呢,要是还不服软,等一会砖头落在自己身上,那时候后悔也迟了。
功夫再高,一砖撂倒,如此的简单粗暴,这才是最能直接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冷眼睨了不断朝自己靠近的王天霸的背影,狼五眼底划过一丝不屑,脚下轻转,绕过了王天霸,站到了众人面前,依旧是那副冷傲的模样。
“这位大爷,我来,并不是你的儿子带我来的,而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只是想要他帮我办一件事而已,事情解决后,我自会离去。”不卑不亢得说完一席话,看着对面依旧怒不可遏的王老爷子,胡子一起一落的,好不滑稽。
“不请自来?可谓来者不善?阁下可懂得这个道理?”见狼五身姿平平,但却散发出一股摄人的气势,王老爷子哼了一声,压了压心底的怒气。
这个人暂时还不可得罪,虽然长相平平,身高也中等,但是就凭这股气势,王老爷子就断定,眼前这个男子绝对不是普通人,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还是等调查清楚此人身份再做决定不迟。
“自是知道,”狼五颔首微微一笑,可是很奇怪,明明是大热天,日上正中,这笑容却让人感到了刺骨的寒意,看的众人都是打了个机灵。
“既然……既然知道,那又为何如此作为?”王老爷子虽见过些大风大浪,但是只是一介商人,王家商号遍布京城,财大气粗,生的这唯一儿子,自是宠爱不已,在外犯了事,也不过仅仅是将人打残了打废了,杀人倒是没有过。
再说说王天霸,被狼五掐住脖子的那一瞬间立马就讨饶磕头,一看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就算是借他几个胆子让他杀人,他恐怕也是不敢的。
所以,再被狼五这样一个血雨腥风中摸爬滚打过来浑身杀气的人看了一眼,王老爷子便有些站不住了,但是为了维持自己一家之主的尊严,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质问着狼五。
“我自然有我不能不来的道理,”狼五有些不悦,这王老爷子实在话太多,眯起一双小眼睛,盯着他的眼睛,“但是,这个原因,恐怕就不能告诉你了,但是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那我就只能……”食指伸出,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个向下切的动作,冷眼睥睨了在场的众人。
“啊……五爷五爷,”王天霸眼看这场面越来越僵了,要是再不出口阻拦一下,恐怕这王家大院明日就要烟消云散了,忙堆起假笑,搓着手朝狼五走过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看着自家老爷子。
“我爹他年纪大了不会说话,您不要放在心上啊,消消气消消气,”说着就要伸出自己的猪蹄往狼五身上蹭。
虽然狼五一路风尘仆仆,身上不见得有多干净,但也是很嫌弃王天霸这个孬种的,目视前方,脚下不着痕迹往后一退,将王天霸的猪蹄避了开来。
额……手被狼五避了开来,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天霸也是被娇纵惯了的,心里难免有些忿忿,但又碍于狼五展现出来的超高实力,所以不敢吭声说些什么。
尴尬的笑笑收回了手,放在身前搓了搓,随后转向另一边,望着王老爷子身后的几个家丁厉声呵斥道,“还不快给五爷收拾个上房出来,一个个的还在这愣着干什么?活的不耐烦了是吗?”
暴喝一声,被狼五不无威胁意味的话语吓得呆楞在原地的几人立马像是刚被解锁的角色一般,慌手慌脚的点了点头,四散开去,却又一时之间蒙了不知该往哪里走,几个人撞成了一堆,险些将中央的王老爷子给撞到。
王天霸见状,火了,刚才对狼五的不满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发泄了下,一手拽着衣角,冲着倒在自己脚下的一个家丁使劲一踹,嘴里还念念有词。
“王家养了你们这群废物,走个路都走不好,还差点把老爷子撞到,我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们全都不要活了,看个门都看不好,叫外人跑进来,差点伤了老爷子,哼。”
一句话骂完,地上的几个家丁也被他挨个踹了个遍,连滚带爬的翻身起来就往后院跑去。
舒坦的拍了拍手,嘴里吹了口口哨,悠哉的背了手,朝老爷子跟前靠去。
“爹,你没事吧。”虽然王天霸在外臭名昭著,但那也是被家里给惯的,从小没了娘,就这一个爹供他吃供他穿供他出去一马平川的,自己能不心疼他吗?
王老爷子岁数大了,哪经得起狼五那番惊吓啊,直到刚才被家丁撞了一下才缓过神来,在原地晃晃悠悠了半天,将拐杖往地上一顿,稳住了身形,刚好又听着王天霸那番指桑骂槐的话语,不由得担忧的朝狼五看了一眼。
王天霸也顺着王老爷子的视线看去,见狼五冷冰冰的盯着自己不放,心里咯噔一声,挠了挠脑袋,抓紧了自家老爷子瘦弱的胳膊,堆起假笑。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我说的外来人可不包括你五爷啊,五爷您可是我们王家的贵客啊。”
“对对,贵客。”王老爷子随声附和着,眼下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再无其他人,也就没有必要维护那不能吃不能穿的面子了。
狼五背了手在身后,眼神淡漠的在二人虚假笑意的脸上扫过,没有言语,王天霸那些个指桑骂槐的话,自己岂能没听出来?只不过狗吠一声,狮子并没有必要回头罢了,抬眼直视前方,上下打量这王家大院。
这房子确实算是京城里除了当官的以外,数一数二的豪宅了,三进三出,规模不小,侧耳聆听,还能听到不远处有水流动的声音,竟然引了活水进来,还当真是财大气粗啊,不禁对这王家有点刮目相看了。
“五爷,要不您先回房间休息着?”王天霸见狼五四处打量着自家院子,脸上露出些许满意的表情来,不禁心下有些不屑,果然是穷光蛋一个。
堂堂八皇子手下心腹,会是穷光蛋一个吗?说出去想必谁也不会相信,狼五脸上的满意,仅仅是拿这个院子跟普通平民家比较罢了,若要真说起谁是穷光蛋的话,恐怕这王老爷子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比不过狼五房间里收藏的一件器具。
狼五闻言,轻摇了下头,“不用了,你现在就去调集所有能动用的手下,去帮我找那个女子回来,记住,动作越快越好。”说完话,飞身一跃,离开了王家大院。
“这次……不是江湖骗子?”王老爷子见狼五一瞬间不见了人影,眼里掩不住的惊愕,拄着拐杖走上前,扯了扯王天霸的衣袖,试探性的问到。
“当然不是,”王天霸嫌弃的拽回自己的衣袖,这人还真是老糊涂了,狼五那么强的气场是一般江湖骗子装的出来的吗?自己今天早上还差点被那人给活活掐死。
“黑,你这臭小子,还敢凶你老子,”听见王天霸不耐烦的语气,王老爷子也较上了劲,“你上次给我带回来那江湖骗子,说是能点石成金,飞天遁地,结果呢?!挖了个坑把咱家金子给拿跑了,换上了一堆石头!还真是换石成金,能刨地洞啊!”说完抡了手中拐杖就要往王天霸头上敲去。
王天霸的丑事被王老爷子毫不留情的揭露出来,不禁面上一红,见棍子要落到自己头上了,连忙抱了头蹲在地上,挤了双眼,等待那股刺疼。
等了好久,都没有感觉到头顶传来的剧痛,心下疑惑,眼皮微抬,露出一条缝隙头扬起看着王老爷子,哪知道刚把头露出来一点,那停在他头顶的拐杖就立马落了下来,梆的一声,在头顶中了个大包。
“哼,让你不长记性。”王老爷子见自己一击就中,放下拐杖撑在地上,得意的哼了一声,抬脚往一个方向走去,走到半路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蹲在地上使劲揉着脑袋的王天霸,“去问王大夫要点消肿止痛的药来擦擦。”说完继续朝前走去。
王天霸蹲在地上,委屈的看着自家老爷子悠然离去的背影,心里嗤了一声,怕我受伤还要打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不打不就行了吗?真是老糊涂了,心里抱怨两句,还是站起身去找王老爷子嘴里的王大夫去了。
…………
狼五飞身离了王家大院,站到附近最高的一处屋顶上,俯瞰着这片区域,眼睛挨个扫过。
这王天霸办事还算有点效率,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几乎每条街上都能看到有人拿着画像抓着女孩子四处比对。
点了点头,这块看来不需要自己查看了,原本以为王天霸的人怕是靠不住,还得自己再搭把手的……欲飞身离去之际,眼角忽然扫过一个拿着画像人的脚下,目光一凝,眉头紧皱。
那人脚下穿着的黑色鞋子,那是官靴!
眼里的震惊随即转变成疑惑,难不成是主子收到了自己的传信,这才也派人出来帮自己巡查云裳的吗?可是主子现在正在被禁足,这般大张旗鼓的找一个人,更何况还是朝廷钦犯,免不了会被有心人发现,这般行事,也着实不像是主子的作风啊。
眉头皱的更紧,那若不是主子派来的人,那就更加让人担忧了,不知道他们在找谁,若是跟自己找同一个人的话,那自己可要加快速度了,对方是敌是友尚且不知,若让云裳落到他们手里,后果堪忧。
还是先下去看看那画像上究竟是何人吧,心下念道,人也即时飞身缓缓下落,像一片枯叶一般,轻飘飘的落地,四下瞅了瞅,挑了个离自己最近的拿画像的人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之际,眼睛飞快的飘向那人手里的画像,心里咯噔一声,拳头不自觉的握紧,那画上所画之人,正是云裳!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这些人也在寻找云裳,但究竟是谁的人马,自己还不得而知,不过,也猜中了大半,毕竟,在皇宫中视云裳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并不多。
脚下步伐加快,看来自己有必要亲自回府一趟,将这个消息赶紧汇报给主子,问问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做法。
拿着画像四处比对的几个人,只觉身上粘着一股灼热的视线忽然消失,疑惑的转过头四处寻找着那束目光的来源地,却没有任何发现,只看见一黑色衣角消失在了拐角处。
心里疑惑万分,但找不着目标也没有办法继续深究,骂了声真是见了鬼了,又继续拉过一个女子,比对着容貌。
…………
祥云客栈内,一个朴素典雅的房间里,一个身着淡绿色衣裙的女子在床上安静的睡着,其天使般的面孔,足以让天下众多男子为之疯狂。
“让开让开,来,那边那个,就是你,过来,”楼下响起一阵嘈杂声,传到了这个安静的房间里。
蝶翼般的睫毛微动,秀眉紧了紧,蹙起两个小山峰,如玉般的手指抬起,揉了揉眼睛,吁了口气,望着天花板发呆。
“下一个,穿黄衣服的那个,过来。”窗外还是持续不断的传进来楼下街道嘈杂的声音。
黄衣服?云裳立刻变得警醒,翻身坐起,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子跟前,侧着身眼眸斜向下看去。
只见一个家丁模样的几个男子,身后跟着几个身穿黄衣的女子,前面开路的几个家丁还在人群中不停的搜索着。
桃花眼一眯,贴着窗户的身子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回来,烦闷的拉开一把凳子,坐了下来,径自翻转一个茶杯放到自己面前,一手拿起茶壶对准杯口往下倒去。
目光平视前方,心思百转千回。
看那些人身后被绑的女子,个个身穿黄衣,脸带面纱,断言道,那些人是找自己无疑了,再想想那些人的装扮,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丁,心下了然,怕是跟今早上自己打的那个胖子有关系了,打了人,人家派人来抓自己,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杨擎就好。
忽然感觉腿上一湿,凉凉的,垂眸看去,不知何时茶水满溢出了杯子,沿着桌边滴到了自己刚换上的裙子上面。
略一皱眉,站起身找了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裙角,又抹去了桌上倒出来的水渍,被这么一弄,云裳连喝茶的心情都没有了,一手拿着帕子,退回身去,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虚空,不知思绪飘向何处。
咕噜咕噜……肚子不是时候的响起,预示着存粮告急,云裳无奈的摸了摸肚子,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人命背了喝凉水都塞牙,正好被人抓的紧了,可惜却肚子饿了。
摇了摇头,看来,只能让小二代劳了,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
“小二。”
“哎,来嘞。”一个机灵的小伙子立马就出现在了门口,哈着腰看着云裳,“这位客观,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这些银两,你拿去,帮我出去买顿饭回来,其余的,”云裳瞥了眼还能余下很多的银子,暗叹了口气,如今今非昔比,还是节省点吧,“其余的钱,你抽一部分拿去花了,剩下的再还给我吧。”
小二眼里的光辉瞬间破灭,还以为能多赚点跑腿费呢,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小气,居然还要将剩下的钱还给她,心里虽是不情愿,但是脸上依旧赔了笑,有的赚总比没得赚好,接过云裳递过来的银两,把毛巾往肩膀上一甩,“请您稍等,饭菜马上就回来。”
云裳点了点头,看着小二走远了,这才把门关上,靠在门后叹着气。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说不定自己此刻还跟花丙辰在一起,郎情妾意,没有现在这般拘谨的生活,也没有人追捕,没有勾心斗角,一切说不定很美好……
可是,自从那个男人出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乱了,为了他进宫委身于他父皇,每日受到皇后明里暗里的抨击,几次在死神手里脱身,终日心惊胆战,最终,还被那个男人所出卖,简直是可笑至极。
此仇不报非君子,云裳暗暗下决心,眼里目光变得狠厉,竟让人感觉到有一丝杨擎附体的感觉,果然,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不管多少还是会有些相似的。
云裳眼里的埋怨与恨意,浓的像是一个墨块,聚在眼里,散不开去,女人狠起来,可是比男人还要可怕,不然为什么会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问世呢?
不管如何,杨擎的报应,看样子是要来了,自己中的因,所结的苦果,当然也得自己吃。
…………
八皇子府。
“禀告八皇子,狼五回来了。”一个侍卫半跪在地上对着太师椅上的男子恭敬道。
杨擎坐在太师椅上,一张脸上面无表情,,端起身旁放着的一杯茶,凑到嘴边,刚准备喝,听的下跪之人如此汇报,手一僵,眼睛暮然睁大,将未喝一口的茶又放回原处,原本毫无波澜的脸上多了丝怒气。
“你刚才,说谁回来了?”声音低沉夹杂着怒气。
“额……是狼五回来了……”这八皇子也太恐怖了,自己在门口瞅了半天见他脸色不错,才走了进来,谁想到才开口说了一句话,他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太吓人了。
“哦?他身边可带有一个女子?”杨擎这下听清楚了,眉毛一挑,眼睛里带着星星点点期待。
“额……没有,只是狼五一个人回来了。”侍卫回想了一下,肯定到。
“狼五现在人在何处?”杨擎眼里的光芒暗淡了下去,又恢复了那般冰冷。
“回到了地下石室。”
杨擎蹭的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脸色乌黑一片,大步踏出,朝石室迈去。
“狼五,你这几天玩好了吧。”石室里五头狼齐聚,狼四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闭着眼,一脸惬意。
“四哥……”狼五这两天哪有时间出去玩,被云裳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的,狼四哪里会不知道这些,只是故意打趣他罢了。
“好了,狼四,别拿小五开涮了,”狼大不悦的敲了敲桌子,又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狼五,“小五,云姑娘找到了没?”
狼五额了一声,神色讪讪,摇了摇头。
狼大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一会主子来了,你好自为之吧。”
一句话说的狼五原本不紧张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心脏不受控制的突突乱跳,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大哥,你就别吓他了,主子哪有那么恐怖啊……”
咚……狼三的话音刚落,刚才还站在地上的狼五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其余四狼呆楞在原地,一阵灰尘缭绕之后,看见杨擎黑着一张脸,青筋暴起,在额角跳动着。
“参见主子。”也顾不上找寻狼五的身影,四人连忙下跪,瞎子都看的出来,杨擎现在处于极度愤怒边缘。
“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我看你,也不用再继续在狼团呆了。”杨擎眯着眼睛,看着石室的一处角落,语气冰冷,没有一丝起伏。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快不行了
“主……主子……”角落里传来一声极弱的呻/吟,众狼顺着杨擎的目光垂眸看去,只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狼五,此刻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嘴角挂着一道血迹,面色铁青,怕是受了内伤。
“主子,狼五只是一时大意……”狼大见狼五竟重伤至此,又听闻杨擎方才说让狼五退出狼团的话,不觉心里担忧加深,就怕杨擎一怒之下,真的将狼五驱逐。
“大意?哼,”杨擎不耐的瞥了眼跪在地上为狼五求情的狼大,“在真正的战场上,一时大意,足以让你失掉性命。”目光又移向角落里的狼五,“你说呢?狼五?”
“主子……主子说的极是,”狼五又是一口血喷出,脸色看起来苍白了几分,挣扎着翻身爬起,跪在地上,“属下……属下回来,是有一要事禀告。”
“说,”杨擎此刻怒气去了大半,缓缓走到石桌前,坐下。
“京城里,又出现一股势力在寻找云姑娘。”
什么?居然还有一股势力在寻找云裳?杨擎眼里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恢复自然,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云裳被救走,宫里的那几个人不可能会不知道,得知之后,必然会派人出来搜查。
“好了,我知道了。”杨擎语气淡淡道。
“主子可知是谁?”狼三听完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插了句嘴。
杨擎瞥了一眼力量最强,脑子最简单的狼三,无奈的叹了口气,“还能有谁,京城就这么大,敢动我的人还能有谁?不就是刚刚春风得意的皇后娘娘吗?”说到最后语气有些生硬。
“原来是皇后这骚娘们,”狼三愤愤不平道,大手握拳在地上一锤,“还真是不怕死的。”
“好了,现在皇后也开始寻找云裳了,我们必须得赶在她前面将云裳找到,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目光冷冽,在空中射出一道精光,放在石桌上的拳头攥紧。
依着上次自己力保云裳的态度,恐怕皇后猜到云裳是杨擎死穴的这件事,抓住云裳,就等于握了张王牌,牵制住杨擎的一举一动,这对以后自己夺帝位一事,简直是大大的不利。
其实事情也并非那么糟糕,了解杨擎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虽然将云裳放在心上,但是,并不会因为云裳而抛弃地位,杨擎就是个典型的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人,所以在议事殿,才会将所有罪过都推到云裳身上,使得云裳被流放,而自己,仅仅是被禁足而已。
“可是……”狼五垂了头,不敢看向杨擎,“京城说大也不大,可是说小也不小,要找一个人,还是有点困难的。”
杨擎淡漠的扫了狼五一眼,“你就呆在石室哪里也不用去了,其余的事,我自有办法。”
狼五身子一僵,胸口又是一阵巨疼,咳嗽几声后,又是一口血吐出,抬起一只手将嘴角血迹抹去,在手指出拉成一条红线,撑在地上的手捏紧成拳,垂下得眼里满是不甘心。
杨擎目光移向跪在几人中间的白衣男子,目光变得缓和了些,“狼二,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白衣男子缓缓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似真非真的笑意,眼里精芒一闪而过,红唇似血,一张一合。
“准备好了,揽月楼上下,此刻已经都换上了我们的人,随时都可以开始钓鱼。”
杨擎满意的点头笑笑。
既然出手抓鱼抓不到,那就等着鱼儿自己咬钩吧。
“你们再说些什么?”狼三又开了口,茫然的一会看看狼二,一会瞅瞅杨擎的。
“我们讨论的问题,以你的智商是无法理解的。”狼二眼里带着一丝戏谑,饶有兴趣的看着呆傻的狼三。
杨擎摇摇头,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到了杯茶,既然一切都准备好了,自己也就没必要再操心了,安心的等着鱼儿上钩就好了,至于他们兄弟几个怎么闹?那也就随他们去吧。
狼三偷偷用眼角余光看了杨擎的脸色,见其只是悠闲的倒茶喝,并不理会自己二人间的争吵,胆子也大了几分,脖子一梗,红着脸跟狼二吵了起来。
“你没说我怎么知道我理解不理解?”
“就凭我刚才说的你没理解,所以我断定我说了之后你也不会理解。”狼二语气轻松道,他在狼团这个死气沉沉的团队里,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逗狼三玩,他呆傻的表情让自己感觉很有趣。
“你刚才说的我没理解,并不代表你说了以后我不会理解。”狼三丝毫不相让,挺直了脊背,用硕大的胸肌撞了撞狼二并不算强壮的身体。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就说一遍,”狼二竖起一根手指头在狼三眼前晃了晃,“只说一遍哦,你要是不明白,那也不要再开口问我了,知道吗?”
狼三一听狼二如此肯定的语气,不禁感觉有点心虚,其实自己是什么情况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为了跟自己这个处处优秀的二哥争口气,他就硬着头皮说了,如今豪言壮语已放出,想要收回去是不可能的了,眼一瞪,心一横,冲着狼二点了点头。
“听好了,”狼二狭长的眼睛眯起,笑意满溢出来,干咳一声,“揽月楼现在上上下下都是我们的人,明日开始撒鱼饵,让鱼儿上钩,然后我们不光抓住了鱼,还让敌人失手,一石二鸟。”一口气说完一段话,狼二双手合十拍了拍,抬了眼看着对面的狼三。
狼三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没想到狼二说话这么快,跟连珠炮弹似的,自己才刚听清楚第一个字,竖起耳朵准备听清楚下一个字的时候,一段话就这么结束了?神色尴尬的看了眼还在石室里的其他人,额了一声,大头垂下。
“我就说你听不懂了啊,你还要坚持,智商不怎么样,这股傻劲倒是很合你二哥的胃口啊。”狼二轻笑出声,在一旁看着沮丧的狼三说着风凉话。
“好了,我走了,你们就继续耍宝吧,别误了我的大事就行。”杨擎听完二人的对话,觉得甚是无趣,站起身整了整衣袖就欲离开。
“恭送主子。”众人一叩首,目送着杨擎高大的身影离开。
“小五,你没事吧?”狼大见石室门又再次合上,想起了受伤的小五,连忙赶了过来,眉眼之间,满是焦急担忧。
随着狼大声音一出,其余人也立刻围了上来,查看着狼五的伤势。
狼五双膝盘起,坐在原地,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日夜相伴的兄弟们,心里涌起一丝感动。
虽然狼团的人杀人如麻,双手沾满血腥,但是对自己的兄弟,还是非常温暖,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训练,一起吃苦,一起挨饿,风雨同舟这么多年,兄弟之间的感情早已融入了血肉之间,割舍不断。
“没事,大哥。”狼五回了一声,用手拍拍狼大的手背,让他安心,嘴上虽然说没事,但是眼底还是聚集着深深地惆怅,被精明的狼二发觉。
“不用为主子的话而感到失落,主子那么说,只是不想你在真正的战场上因为大意而失掉性命,”用脚踢了踢旁边的狼三,“主子上次不也这么说狼三了吗?”
狼三不满的瞪了眼狼二,撇撇嘴没有说话。
“谢谢二哥,我明白。”心里的惆怅与不甘心因着狼二的一席话而去了大半,露出了丝笑容。
“明白就好,从我们兄弟五人被主子救得那天起,我们几个人的性命,就属于主子一个人的了,”转眸在众人脸上扫过,“所以,无论以后主子怎么骂我们,怎么罚我们,都是理所应当,我们都要一一承受,绝无怨言!”
众狼的神情被狼大的一席话所感染,变得庄严肃穆,不约而同重重一点头,像是宣誓一般。
“好兄弟!”狼大在每个人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为自己能有这帮弟兄而感到自豪。
“噗……”狼五又是一口血吐出,让众人大惊失色。
“到底有事没事你?”狼大不觉有些怒气上涌,感觉狼五在欺骗自己。
“主子这次……下手真的有点狠,看来……他真的喜欢那个女人……”狼五大喘了几口气,平复着喉间翻滚的血气。
从未见主子对一个女人担心至此,就算是因为女人,也不曾罚过他们,今日,却是破了例,一脚踹飞自己,受了内伤,血气在胸口内翻涌不断,压了几次才强制压下去。
众狼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主子心思谁能猜透,怕是只有狼二了,目光移向狼二,却发现后者也只是皱着眉头摇摇头,叹了口气。
“还管那么多干嘛,狼五都快不行了!”狼三吼了一嗓子,将众人杂乱的思绪拉回,方才抬了狼五回到房间休息。
第二百二十五章 横竖都是一死
“进来,给我跪下!”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随着脚步声的迈进,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手里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人,走进来后,将手里的人一把扔到了地上。
“哟~三哥,这是什么情况啊。”一个年纪不大,嘴上却留两撇八字胡的男子见状,立马从石凳上站起身,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的男子。
“这可是个奸细,老四。”狼三黝黑的手指了指被扔到地上人的脑袋,一脸的憎恶。
“你怎么知道的?”狼四立马来了精神,平时看起来笨手笨脚的三哥,居然还能区分出奸细来。
“你小看你三哥?”狼三眉毛一挑,斜眼看了狼四,嘴里轻哼一声,双手环胸,“刚才我在院子里的时候,碰见这家伙鬼鬼祟祟的,挨着每个房门都看了一遍,看见我朝他走过来了,立马拔腿就跑,不是奸细是什么?”
狼四噗嗤一笑,收到狼三杀人的眼神时,连忙捂着嘴背过身,从背后依然能看到他因憋笑而颤抖的肩膀。
这三哥太可爱了,看见他拔腿就跑的人就是奸细,那要是有些人是被他的长相给吓到的呢?那又该如何解释?是不是也算是奸细?脑海里又勾勒了一遍三哥的面相,国字脸,络腮胡,黑嘴唇,短眉毛,小眼睛,拼凑在一起再加上那副无人能敌的身板,绝对会吓坏小孩子的。
“狼三,你干的好。”狼大从门的另一侧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脸生的男子,再细看了去,却是狼大将他手腕捆住给拉进来的。
“大哥,难不成这也是?”狼四正好面对着狼大,听到狼大说的话不由错愕的睁大了双眼,一手指着他身后的男子。
狼大点点头,扯了扯手里拽着的绳子,身后那个被绑住双手的男子便被扯到了狼大身前,朝他背后猛的一踹,一个趔趄就扑到了狼三带回来的男子身上。
“大哥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狼四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了问,会不会跟狼三一样的法子?想起刚才狼三判断是不是奸细的法子,忍不住又抽了抽嘴角,轻咳几声将笑意咽了下去。
狼大闻言,伸出食指,指向地上跪着二人的靴子。
“你看他二人穿的鞋,与我们府上下人有何不同?”
狼三狼四闻言纷纷朝狼大手指的方向看去,黑色短靴,边缘绣有金边,狼三个大老粗,看了半天愣是没有看出个啥,倒是狼四机灵点,没过一会,一拍脑门。
“他们穿的不是宫廷侍卫的官靴嘛!”
“不错,”狼大略微满意的冲着狼四点点头,随即又道,“而咱们府上的下人,所穿的鞋子都只是平头布鞋而已,所以今日我无意间注意到这点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把他抓了起来。”
狼四恍然大悟,回头瞥了眼垂头丧气的狼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狼三实在是比他高大太多了,所以拍肩膀的手只好落在了手臂处。
“没事,三哥,虽然你没有发现这一点,但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嘴上说的是安慰的话,但听在狼三耳朵里却全然变了味。
“去你的,什么叫做瞎猫碰上死耗子?什么歪打正着?”一胳膊抬起,将狼四放在他手臂的手拂掉,满脸不服道,“我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我只是不想说让大哥说而已。”
“好好好,我错了,三哥最行了。”狼四见狼三火了,忙无奈的摆了摆手,朝后退了两步,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狼三见狼四服软,顿时虚荣心得到满足,高傲的抬头轻哼了一声,也再没多说什么。
“好了你们二人,赶紧去叫主子过来,看看主子要怎么处置这两个家伙。”走到地上跪着的二人跟前,一只脚踩在那人背上,对着刚才斗嘴的二人。
“我去好了,三哥就在这跟大哥一起看着这两个人好了。”狼四主动请缨,嘴上挂着淡笑,拍了拍狼四的后背,说话间,就来到了石室门口。
狼大也没有反对,又踹了脚地上的两个人,转身坐到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大哥,你说这两个人是谁派来的啊?”狼三瞅着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两个人,走到石桌前,大剌剌的坐下,往起拽了拽自己的裤腿。
狼大又拿过一个茶杯,给狼三也满上,露出个神秘的笑容,看着狼三,将手里倒好的茶递到他手上。
“等主子来了,你就知道了。”
狼三又用眼神祈求了下狼大,可见对方只是摇头不语,坚决不再开口,便打消了让狼大告诉他的想法,将手里茶递到嘴边,眼尾余光又撇到地上跪着的那二人,将手里茶杯倏而顿在桌上,抬了脚,走到那二人面前蹲下。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狼三沉下脸,一手将旁边一人下颚扣住,缓缓上提。
那人虽然眼里满是惊恐,但此时却好像是哑巴了一般,一声不吭,狼三手劲过大,又微微一用力,谁曾想,竟是将那男子的下颚硬生生捏的脱臼。
咔嚓一声,狼三心里一惊,不会将人捏死了吧?一会主子要来,若是看见这俩奸细被自己玩死了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怪罪下来?忙松了手,像是见到鬼一般往后大退一步。
那人被松开后,整个人立马蜷缩成一团,双手托着下巴,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惊恐的看着狼三。
“吓死我了,还以为把你掐死了,”狼三长吁了口气,站起身拍拍胸 脯,又坐回原位,偏头看向只顾悠闲喝茶的狼大,“主子还没来,我要是把他们玩死了,主子会不会怪罪于我啊,大哥?”
狼大满眼笑意的看着一副小生怕怕模样的狼三,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上头的心思,岂是他们这些当打手的能揣测出来的?
狼三撇撇嘴,又不告诉他,扫了眼被自己刚才放到桌上一口没喝的茶水,一把抓起,仰头喝光,擦了擦嘴角。
隆隆隆,石门启动的声音响起,吸引了在石室里面呆着的四人,狼大跟狼三心有灵犀的站起身,并排站在房间的一侧,抬眼朝门口望过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门口出现,缓缓走了进来,脚步声缓慢而沉稳,背着光,看不见其脸色,身后还隐隐约约看得见两个熟悉的人影。
“参见主子。”狼大狼二整齐的单膝下跪,虽是两个人的声音,却也震耳欲聋,让跪在地上的那两个人打了个机灵。
杨擎嗯了一声,转身坐到石桌跟前,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地上跪着的那二人,眼神在他们身上四处打量着。
“狼二,你刚才去哪里了?”狼大见一袭白衣胜雪的狼二面带笑容的朝自己走过来,皱着短眉出声问道。
“刚才在主子房间里商议要事,”狼二颔首点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眉毛一挑,“狼五怎么样了?”
狼大眼里流露出些许暖意,虽然狼二城府深,心思缜密,但是对自己的兄弟,还是很关心的,摇了摇头,道,“小五已经没事了。”
狼二像是松了口气,脸色也舒缓了不少,二人相视一笑,转眸看向上座的杨擎。
“你们俩,是自己说呢?还是让我帮你们说呢?”杨擎压低了嗓音,在这略显昏暗的石室里,显得鬼魅异常,低沉了脸,身子前倾几分,无形中给跪在地上的二人又增加了不少压力。
在地上跪着的二人,左边被狼三捏脱臼下巴的男子,被杨擎低沉饱含压迫的声音吓得瑟瑟发抖,一手托着下巴,一面斜了眼看向跟前那个男子。
只见那男子环视了下四周,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神色变得决然无比,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思,嘴里微动。
杨擎眯着眼睛盯着这二人,忽然见其中一人面色有异,身形一闪,眨眼间就出现在了那人面前,快速出手,卡住那人的面颊,却发现手中的人早已变得软绵绵的了。
心一沉,将手里人随手一扔。
“怎么回事?”狼大目光一闪,见刚才在杨擎手里的人此刻已是瘫软一片,不清楚刚才自己眼花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出声询问到,目光移向杨擎。
“服毒自尽了。”杨擎叹息一声,怪自己手太慢了,转头偏向一边,见另一个人并没有服毒,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嘴角爬上一抹讥讽的笑。
狼大闻言蹲下身,一手将那人嘴巴分开,果不其然,在舌头底下藏的一个毒囊被咬破,黑色的汁液已经在口中蔓延开了,目光一黯,站起身。
“他都死了,你呢?是告诉我一切?还是选择跟他一样的路?”杨擎手指了指地上躺着了无声息的人,对着另一个奸细说道。
“主子,他……他是被我捏脱臼了下巴,没办法咬毒自尽……”狼三挠了挠脑袋,打断了杨擎接下来的话。
杨擎面上一黑,伸出去的手指弯了弯收了回来,握紧成拳,手指关节被捏的发白。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狼大绕过跟前的狼二,抬手就在狼三那大脑袋上给了一巴掌,不长眼的东西,拂了主子的面子,一会主子发飙了,你吃罪的起吗?
“额……是是,大哥。”狼三被狼大扣了一脑门,立马就变乖了,缩了脖子讪讪的退了回去。
杨擎见这出闹剧告了一段落,缓缓吐了口气,怒气消散,握紧的拳心也慢慢松开,瞥了眼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人,又朝狼大使了个眼色。
狼大立马会意,走上前,单膝跪地,一手卡住那人脸颊,嘴巴张开后,伸了两根手指进去,将那人嘴里藏的毒囊给拿了出来,站起身将毒囊扔到地上,用脚碾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杨擎笑了笑,叫了声,“狼四,给他把下巴接上。”
狼四虽然好赌,但是能在狼团立足的人,肯定都不是窝囊废,就如狼四,精通人体各个穴位以及骨头的位置,杀人的时候,可以准确避开一些要害,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狼四点点头,用大拇指左右摸了摸自己嘴上的两撇小胡子,抬脚缓缓朝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那人走去。
只听到清脆一声响之后,随即一阵鬼哭狼嚎,狼四拍了拍手,悠哉悠哉的站了起来,跟狼三并排站好。
“现在呢?刚才的两条路,你选哪一条?”杨擎单膝翘起,搭在另一条腿上,身子朝后靠了靠,把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额……”那人只觉下巴巨疼一会之后,又恢复了知觉,用手摸了摸自己回归原位的下巴,心里的狂喜在听见杨擎的一番话时,又迅速冷却了下来。
“嗯?”等了许久不见回应,杨擎顿下把玩手指的动作,抬眼撇向下跪之人,神色不善。
那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四处瞟着,一间密封的石室,除了狼大带自己进来的那个门之外,就只有前面一个正门了,更何况此处站这么多人,而且身手不凡,自己想要在这种条件下仅凭个人能力逃出去的可能性为零。
越想越觉得生存无望,绝望的垂下了脑袋,双眼盯着刚才被狼大碾碎的毒囊,叹了口气,横竖都是一死,何不为自己搏上一搏?
抬头正了脸色,双手紧握,扣在地面上。
“我若说出实情,你可否能放我一条生路?”
杨擎诧异,将搭着的腿放在地上,疑惑的看着那人。
“你觉得,你还有跟我谈判的资格吗?”说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越扩越大。
那人浑身一震,复又垂下头,眼里多的是不甘心与绝望,身体颤抖了几分以后,忽然又出声。
“横竖都是一死,你杀了我吧,我不会说的。”语气变得毫无起伏,身子坐在脚后跟上,面色木然。
“哦?”杨擎眉梢一挑,嘴角噙着一丝浅笑,“让你死?岂不是太便宜了你?”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倒是有个办法
周围三狼霎时发出诡异的冷笑,石室里跳跃的昏黄烛光打在众人脸上,显得更加诡异幽森。
地上跪着的男子被这瞬间变诡异的气氛吓得嘴唇直哆嗦,眼睛惊恐的望着周围朝他靠近的几人,双手撑在背后,脚乱蹬着往后退去。
杨擎心情大好,悠闲地端了杯茶看着被众狼围着的那个奸细,等到那人被吓得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抬了抬手。
“停。”
众狼乖乖的停下,跟了杨擎这么多年,主仆几人早已变得心意相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知道对方想什么,吓了吓那人,目的达成,适时收手。
“怎么样?”杨擎摇了摇手里的茶杯,让茶水将粘在杯口的茶叶带回,缓缓起了身,优雅的拍了拍身上虚无的灰尘,踱步到被逼到墙角的男子面前。
那男子刚才被四狼吓得不轻,脸色煞白一片,额头铺满了汗,嘴唇上下颤抖着,惊恐的眼神看着杨擎,就像是虎口下的小白 兔。
“你若是一直不告诉我,我就一直变着法的折磨你,如何?”杨擎眯着眼看着手中杯子里昏黄的茶水,好似对面这男子,就跟自己手里这杯子一般,手握着,他就是个杯子,手松了,他就是一堆渣子。
“你简直就是个恶魔!”男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跟力气,大吼一声抡拳就往杨擎的太阳穴上打去。
杨擎漫不经心的用拿茶杯的手挡住了那人的袭击,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抬眼看过来。
“困兽之争,无用。”
手上又多了几分力气,将那人袭来的手生生压了回去,扣在冰冷的墙壁上,空出来的那只手,接过压制着那人手中的茶杯,垂眸看去,橙黄色的茶水泛起阵阵涟漪,许是刚才的一番动作而激荡起的,若是谁再仔细些,就能发现,在刚才那段插曲开始到结束,杨擎手中端着的杯子,里面的茶水竟是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不知别人有没有注意到,心细如尘的狼二则是注意到了,狭长的眸子一窄,精光一闪而过,随即换上淡淡的赞赏之色,神色变换之快,快的让人仿佛以为那只手是一场幻觉。
“我让你交代出幕后指使人,不过是想给你一次机会罢了,”杨擎松开那人被禁锢的手,缓缓站起身来,一手背后,“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淡淡的语气,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那人瞳孔猛的睁大,自己不说他也知道?心中最后一丝光明也随之破灭,本以为只要自己咬紧牙关不说,杨擎不知道是谁指使,就会留他一命,谁曾想,他居然说他知道?面如土灰的垂了头,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被抽出体外,静静得等待起身降临。
“在皇宫里,与我为敌的人屈指可数,太子,丞相,还有一个,”拉长了语调,偏头凝视着那人,“那就是皇后。”
男子失去力气的身子,此刻好像又回到了自己身上,猛的一震,身体紧绷了起来,抬头对上杨擎似笑非笑的脸,这才察觉到自己中计,立刻将身子放松,想要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掩盖过去。
“杀。”已经知道了答案,那么这个人再留着也就没有什么用了,吐出一个字,却好似千年寒冰一般,双目幽深,背过身去。
狼大冲着离那人最近的狼四使了个眼色,狼四意领神会,伸手在腰间不知道摸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站在那人不远处,在虚空快速一划,随即缓缓的将那东西又放回腰间,转身回头冲狼大笑笑。
狼大回之一笑,侧了脸往墙角方向撇了撇,只见那人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此时却是一动不动,瞳孔睁大,好似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狼三见那人还跟刚才一样无异,想要上前验证一下那人是否已经断气,走到跟前,伸出食指,刚探向那人鼻尖,身后就传来狼四惊恐的喊声。
“三哥,别动!”
一声大喊,原本还没有什么,狼三听了手一抖,手在那人鼻尖处轻撞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血光四起,楞狼三身手如何敏捷,衣角边还是被溅上了些许血迹。
整个石室里立刻充满了血腥味,让人发呕,狼四埋怨的看了一眼正在清理身上血迹的狼三。
“三哥,都赖你,让你别动的。”
狼三一听立刻火了,要不是你大吼一声,吓得自己手一抖,能碰上那具尸体吗?还能给自己喷一身血吗?一手擦着血迹,一面瞪着狼四。
“还说呢,你用什么东西那么邪门,刚才明明看见一丝血迹都没有的,怎么轻轻一碰就跟爆炸了一样呢!”
狼四不觉有些委屈,兄弟这么多年了,三哥会不知道自己的绝招是什么?瘪了瘪嘴,嘴上得小胡子也跟着垮了下来。
“三哥,我用什么东西你还不清楚吗?杀完人就是那样,起初看不出有任何异常,稍微一动就会把伤口暴露出来,血自然就……”
“好了,够了,赶紧把这里清理一下,狼二,你跟我来。”杨擎闻着这满屋子的血腥味,眉头紧紧拧起,不觉胃中不适,再也待不下去了,将手中茶杯放在石桌上,抬脚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你又干了件好事!”狼大瞥了眼地上留下的一摊血迹,不由皱了皱粗短的眉毛,沉了一张脸瞪着狼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跟狼四给我把这清理干净了!不能有一点点血腥味!”
“是,大哥……”二狼都委屈的瘪瘪嘴,垂头颔首。
房间里的人立刻就去了多半,就留下狼三跟狼四二人,大眼瞪小眼,对视叹息一下,开始清理起了房间。
“主子,单独叫属下来,想必是为了云姑娘的事吧。”狼二轻轻颔首,狭长的狐狸眼带了分笑意。
“不错,”杨擎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刚才发现的那两个奸细,是皇后的眼线,想必她还没有找到云裳,又怕云裳被我先一步找到,所以才布下眼线,顺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眼里狠厉光芒一闪而过,薄唇紧珉,绷直了脸上的线条。
狼二低头沉吟片刻,思索着杨擎刚才的一番推论,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所以,我想让你迅速行动,找到云裳,越快越好。”杨擎转过身子,盯着狼二,满眼坚定跟不容拒绝。
“属下遵命!”
…………
王家大院内。
“天霸,你那五爷,什么时候来啊。”王老爷子坐在院内一处阴凉地,两手搭在拐杖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旁来回转悠叹气的王天霸。
王天霸闻言停了下来,扫了眼身后排成一排的黄衣女子,郁闷的叹了口气,仰头望天。
“我哪知道啊,那小子武功太高,咱们府上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我们抓了这么多人,他又不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我上哪找他去。”
狼五一不在,王天霸口中的五爷就变成了那小子,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那一排黄衣女子见王天霸这幅嘴角,原本脸上的惊恐之色又夹杂了些鄙夷。
“因为这事,咱们府上全部家丁,甚至连商号里的伙计都给派出去了,整个京城的商号都停止运作了,再这样下去,不过三天,咱们王家商号的招牌,可就要被拆了。”王老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满是担忧。
“那……那怎么办?”王天霸一听事情居然这么严重,立马就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开始原地转起了圈。商号停止运作,那就表示没有入账,不入账就表示没有钱,那自己以后的快活日子可该怎么办啊?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王老爷子摸了摸自己下巴的山羊胡,双眼眯起,嘴角挂着一抹算计的笑容,典型的老奸巨猾模样。
“快说爹,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卖关子。”王天霸两眼立马放光,小步跑到王老爷子跟前,抓着他的袖子晃了晃,神色急不可耐。
“把抓的这些人都放回去,然后把咱们的人都召回来。”
“那要是那小子再回来了呢?”
“咱们可以说,已经抓到一批人了,关在别处,然后我先稳住他,你去拿钱在外面买一些女子,让她们临时换上黄衣,不就好了?”
王天霸喜上眉梢,一拍大腿,赞了声妙计,脚下步子也轻松了不少,转身大手一挥。
“你们可以回去了。”
站成一排的黄衣女子立刻兴奋的尖叫出声,刚被人松了绳子就立刻夺门而出,哪里还有半点淑女的模样。
“这些女子,平时装的正儿八经大家闺秀的样子,现在,啧啧。”王天霸斜撇一眼那些不顾形象鱼贯而出的女子,呸了一口,眼里满是不屑。
“行了,你也快出去吧,把咱们的人都给叫回来。”王老爷子不耐的挥挥手,让王天霸跟着出去。
王天霸也没有再狡辩,应了一声便乖乖的出去了。
…………
祥云客栈。
清新雅致的房间,充斥着淡淡的女人馨香,柔和的阳光透过窗缝撒了进来,落在地上,形成点点光斑。
第二百二十七章 若她在我必来
粉色的窗纱倾泄而下,将地上静静躺着的绣花鞋给盖住,隐在粉色纱缦之后的人儿,一双勾人桃花眼闪烁,缓缓抬起头一只手,握了那粉色纱缦,在手间划过。
三天了,自己逃出来已经三天了,整天窝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快要透不过气了,眼前又不期然的飘过杨擎那张邪魅的笑脸,握着纱缦的手猛然收紧,翻身坐起,不觉心里烦闷无比,将纱缦松开,穿上鞋子,站起身,踱到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人来人往。
忽然一处嘈杂吸引了她的视线,一手扶在窗桕上,掂了脚尖,翘首朝远处望去。
只见街道前方走过来一男子,身后跟着七八个家丁,气势汹汹,周围的行人见了都纷纷避让,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扶在窗桕的手猛然锁紧,瞳孔睁大,贝齿轻咬下唇,那人,不正是那日自己在街上给了一巴掌的男子吗?他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是知道了自己在这?心里一惊,小心翼翼的将一侧窗帘拉住一半,遮住自己的身影,自己则在缝隙中查看着这一切。
“那边那几个,是不是王家商号的伙计。”王天霸全然不觉自己要找的人近在咫尺,而且还观察着自己,指了指在前面的几个人喊了一声。
“是是是,少爷。”那几个人见王天霸走了过来,连忙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站在他身侧。
“回商号。”手指了指身后七八个人排成的两列队伍。
“可是,那个黄衣姑娘?”
“黄什么黄衣姑娘!王家商号再不运转劳资就要没饭吃没妞泡了!还管她那么多?!”一股无名火从胸腔腾起,大街上照着那个说话的下人抬手就是一巴掌。
“是是是,一切听少爷的。”那人捂着通红肿胀的脸,喉间哽咽一下,跟在了队伍最后。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去,旁边围观的众人对着王天霸离去的背影指指点点,嘴里不知道念叨什么,不过看那表情,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词。
云裳目送着王天霸离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这才放下窗帘,攥着双手,目光看着半空,神色复杂。
王天霸找一个打了自己的女子需要把整个商号的伙计给调出来吗?如果真是这样,那王天霸可真是财大气粗压死人,可若不是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烦躁的甩了甩头,将额前的发丝别至耳后,坐在床头,在枕头底下翻出来一个荷包,这个荷包还是花丙辰当日给她的,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拆开荷包,将里面的细碎银两全都倒了出来,数了一下,除却自己买男装女装还有这几日衣食住行,还剩余七十多两。
眉头蹙紧,一天十两,这么算下去,估计再过七天,自己就要山穷水尽了,到时候,该如何是好?得自己找个赚钱的路子才行。
当下主意已定,快速将细碎银两收进荷包,自己站起身在柜子里翻出一套自己前些日子买女装时一同买的男装换上,将高耸的发髻落下,绾了个男士发髻,对着铜镜,将首饰尽数卸下,转身看了几遍,察觉没有异样,抓起床上的荷包,开门走了出去。
如此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出去找个地方开一个小店,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是能供自己就好。
一身利落男装穿在云裳这个娇媚的女子身上,倒是显了几分潇洒意味,走在路上,还有几个女子冲着她抛媚眼丢手帕,忙忙避之开来,拐进另一条巷子。
“对不起,对不起。”刚到拐角,就见一个人影冲了出来,脚下没刹住,跟那人撞了个结实,云裳揉揉自己被撞疼的肩膀,转头怒视那道人影,准备出声斥责。
话还没有说出口,转头也是刚看到一个不太清晰人影,听的道了一声歉,眼前就空无一物了。
回想了下刚才听到的声音,现在才觉是略微稚嫩,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个小男孩吧,低头瞅了眼身上的男袍,秀眉皱起,上面赫然多了几个脏兮兮的印子,想来,大概是跟那男孩相撞时留下的,伸出白皙凝玉般的手在那几处轻拍几下,却忽的手上一顿,随即大惊失色。
飞快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原本放在那里的荷包此刻早已不知了去向,回想起刚才那个男孩匆忙的样子,这才幡然醒悟,那男孩是个小偷!
头像上了发条一般迅速转动,到处寻找着那孩子的身影,可是自己连那男孩的模样都没有看清楚,又从何找起?再加上自己如今的处境,若大张旗鼓的找一个人,恐怕她还没有将荷包找到,人就被别人抓回去了。
一颗心慢慢下沉,无力的找了个墙角,缓缓蹲下身子,这下身上身无分文,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滚开,你这个叫花子。”一个粗暴的声音响起,云裳抬眼看了过去。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人手里拿着个破碗,把手伸向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身前,没要的一分钱,还被踹到在地。
云裳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模样,不禁手攥紧了衣袖,紧咬着牙,不让眼泪掉出来。
生活越是艰难,她就越恨杨擎,云裳此时遭受的所有一切,都是拜杨擎所赐,一定要让他也尝尝走投无路的滋味!在这之前,自己绝不能倒下!
浑身仿佛又充满了力气,云裳站起身,仰头深吸几口气,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逼回,正要抬脚离去,却发现大街上的人流发生了改变,都往同一个方向涌去,还满脸兴奋之色。
云裳心里疑惑,便跟着走了过去。
“各位父老乡亲,咱们揽月楼换了个新主子,想要将咱们的揽月楼换一种风格,所以呢,今日我按照主子吩咐,在此招纳人选。”一个涂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一个刚搭好的高台上四下吆喝着,手中的帕子,不住的甩向底下围观的民众。
“燕娘,招纳什么人啊?是不是新的头牌啊?”台下一个人似是识的那女子,高声打趣一句,引得周围的人轰然大笑。
“都说了,我们揽月楼换新主子了,要改造,从今往后,揽月楼里的女子,卖艺不卖身。”手帕又是一甩,屁股一扭,娇嗔一句。
“啊?那多没意思啊,整个京城,我还就喜欢你们揽月楼里头的姑娘,若是真成那样了,我以后就不来了嘛。”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一听不乐意了,说完拨开人群就要走。
“哎哎哎,赵老爷,话不能这么说啊,揽月楼的姑娘虽然以后不卖身,但是还卖艺啊,您还没有看过,怎么就能说没意思了呢,是不是?”燕娘连忙挥着手帕挽留着那人,看来是个老主顾,得罪不起。
云裳这时也走到了跟前,看着台上那人一个劲的吆喝,觉得甚是无趣,转身准备离去,正在这时,身后那女子的声音又响起。
“废话就不多说了,揽月楼招募各种琴棋书画,善歌舞的女子,有意者,可以来我这里。”
善歌舞?云裳抬起的脚步又放回原处,若是自己在这里工作的话,以后的温饱不就解决了?可是……歌舞需要抛头露面的,自己这处境着实不适合,心下百转千回,现在一时半会也不找不到别的工作,不如先在这里将就一下,等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再换也不迟。
主意已定,拨开人群朝台上的燕娘走了过去。
“不知善舞剑者,可行?”
燕娘一听有人想要加入,立刻来了精神,可是看向一身男装的云裳时,眼里的喜悦之色却迅速褪去,换成了尴尬。
“这位公子,我们找的可是女儿家,你这……虽然一表人才,但……着实不妥。”
一语既出,众人哄笑。
云裳倒也不恼,知道现下自己是一身男装,眼带笑意,双手缓缓抬起头,摸上头顶玉冠。
“我想你是误会了。”缓缓将玉冠取下,如瀑的黑发倾泄而下,周围的人都看直了眼睛,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燕娘,若是她在揽月楼,我一定天天来。”一个男子拍着胸 脯放下了豪言壮语。
“我也来。”
“我也来!”
周围立刻有几个人随声附和,可见美女的魅力,是无穷的。
云裳暗自庆幸这些人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为何一身男装的问题上,松了口气,挑眉看向台上的燕娘。
“倒是燕娘眼拙,真不好意思。”燕娘弯着腰给云裳赔了一礼,随即面向众人,帕子一起一落。
“你们说的话,我可是全都听见了啊,今天,我就收了这位天仙一般的姑娘,要是到时候看不见诸位的人影,燕娘可是不依哦。”
“一定来,一定来。”
燕娘满意的点点头,早已喜上眉梢,看向云裳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这位姑娘,请随我来,你可是我们招纳的第一个女子,我们一定好处多多的。”
“在进揽月楼之前,我有几个条件。”云裳一改刚才的低姿态,态度变得强硬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女扮男装
居然还有条件?燕娘神色愕然一瞬,揽月楼是什么地方?京城第一青楼,随便捧出来个女子,都可以红头半边天,甚至还能跟朝廷官员打交道,一不小心被哪个大官给看中了,那可就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一般女子挤破头想进来还进不来呢,而眼前这个女子进入揽月楼居然还有条件?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在青楼里做事,最重要的不仅仅是容貌,还有的就是与人交际的手段,燕姐是谁?京城第一大青楼里的负责人,能撑起这么大一个青楼,背后主子的实力强横以外,她这个负责人也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脸色愕然一秒,随即又换上笑脸盈盈,眉毛一挑,深深地看了云裳一眼。
眼前这女子,姿容上上,气质不凡,一看就非池中之物,当下又扬起手中香帕。
“这位姑娘真会说笑,我们揽月楼是什么地方啊?多少人想进来都进不来呢,而你却还要开条件?”
说完话笑意僵在面上定型,眯着眼看着台下的云裳,不管是谁,又是什么来头,还没有进门就这么大架子,以后进来地位坐稳了,那还得了?怕是连自己的位置都没有了。
“那……我就告辞,不打扰燕娘招纳新人了。”云裳眼里带着浅浅的笑容,礼貌性一鞠躬,转身抬脚准备离去。
就在云裳转身的瞬间,脸在围观的众人眼前一闪而过,夹杂在人群堆里的一男子愕然一惊,随即快速扫了眼四周,发现旁边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拨开了人群,退了出去。
人群又恢复了原状,都兴致勃勃的看着台上的燕娘还有准备离去的云裳,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云裳背了双手,笑意盈盈的目视前方,脚下缓缓移动着,略显宽大的袍子穿在身上,随风飘动,倒是多了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燕娘站在台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云裳的背影,手里的帕子攥的死紧。
台上台下一阵静默,目光全都锁定在云裳与燕娘身上,空气中渐渐升起了些硝烟的味道,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
云裳好似一点都不担心,依旧脸上带了笑意往前走着,最后好似还嫌自己走的太慢了,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衣袍晃动的幅度也变得更大了,依稀还能听到淡淡的风声。
自己才仅仅是一露相,就有那么大的反响,若是聪明的生意人,是绝不会放弃自己这颗摇钱树的,所以云裳一点都不担心,她相信,燕娘那般精明的头脑,是绝不会放自己溜走的。
燕娘看着云裳背影的眼睛越眯越紧,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僵硬,两只手攥紧了手绢不停的绞着,看着云裳越走越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还加快了步伐,当下便急了,原地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转身面朝围观的群众。
“各位当真是有了这位姑娘,就天天光顾揽月楼?”
云裳听着身后讨论起了自己,小心翼翼的竖起耳朵听着,脚下依旧没有停顿。
“当真,真的,哎,你快点啊,燕娘,那姑娘就要走了。”一个男子站了出来拍着胸 脯保证着,眼尾余光看到云裳即将消失在街角尽头的云裳,忙急声提醒到台上的燕娘。
燕娘心里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在人堆里混迹了这么多年,一场心里拉锯战居然输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黄毛丫头?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但是人不会跟钱过不去,只要有钱赚,怎么样都行,更何况,她还有任务在身,新来的主子,看起来可不是很好说话呢,不知道自己任务搞砸他会怎么处置自己,又想了想那双隐晦的丹凤眼,浑身激起了粟米粒。
“姑娘,等一下。”燕娘拎着裙角从高台侧边的台阶走下,手中帕子一起一落,冲着云裳远去的背影挥舞着。
“何事啊?燕娘?”云裳脸上依旧挂了浅淡笑容,偏了头,看着追赶自己的燕娘,脚下还是缓缓向前移动着。
“这位姑娘,你可就别再打趣我了,”燕娘赶到云裳跟前,手中帕子带着浓浓的香气拍到云裳脸上,眼睛撇向身后不远处那群围观者,“我要是不要了你啊,恐怕那些人会将我们揽月楼的招牌给拆了的。”
云裳心里冷笑一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听的燕娘软了语气,脚下步伐也停住,转了身面对着燕娘。
“那我的条件呢?”
“答应,都答应,你说吧。”燕娘此时显得非常好说话,满脸喜色,手中香帕舞的更欢了。
“那好,果然快人快语,”云裳眼角弯弯,笑容满溢,“那我也就直说了。”
“嗯,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们都可以答应你。”燕娘一手抱了胳膊,等着云裳说下文。
“第一,我只舞剑。”竖起一个手指头,定定的看了燕娘的表情。
燕娘点点头,这点倒是没有什么好反对的,本来今日招的就只是特长女子,光舞剑也没什么不好。
“第二,演出时,我必须蒙面纱。”又多竖起一根手指头,挑眉,这是最重要的一点,若是这个不能答应自己,那自己只能另寻其他了。
“蒙面纱?”燕娘有些不理解,“姑娘如此皎好面容,为何要带面纱遮住?”
其他女子要是皮相好些,恨不得弄得满京城都知道,可是眼前这女子倒好,长得好看偏偏要遮住,真是匪夷所思。
“具体原因燕娘不必知道,我这人不喜好别人盯着自己看,”放下手指,垂在身侧,任由宽大的袖桶将自己的手遮掩去,若是这个条件不答应,那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见云裳语气态度如此强硬,燕娘也没了办法,面露为难之色,又踌躇了一会,咬了咬牙,重重的点了点头。
蒙面纱而已,遇到一般的客人还好说,若是遇到难缠的,那可就不好办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这姑娘拉近揽月楼再说
云裳心里松了口气,说真的,她还真怕燕娘不答应,把自己给否决了,自己身上此时可是分文全无,要自己现在出去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到这样的工作了,到时候只怕非落得个流落街头的命运了。
好在燕娘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影响力的,虽然为难,但最终还是妥协了,云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左手缓缓抬起头,竖起三根手指头。
“第三,供我吃住行,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得靠近。”双眸精光一闪,炙热的盯着燕娘的脸。
燕娘啊了一声,这算是什么要求?任何人不得靠近?那自己也不可以咯?到时候叫她演出的时候可怎么办?当下摇了摇头。
“任何人不得靠近,恐怕是行不通的,要是临时突加了你的表演,你却在房间里,任何人不得靠近,那如何要通知你?”
云裳愕然一瞬,垂下头沉吟片刻,想通了什么,随即缓缓抬起头。
“燕娘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我这人喜好清净,不喜欢有太多人打扰,”轻咬了下下唇,又松开,抬眸迅速看向燕娘,“我的房间,只许燕娘你一个人进入,其他人,一律不准,如何?”
“这样也好。”燕娘一手撑着下巴,略做思考,这三个要求,还都不算太苛刻,除了表演要带面纱比较难以让人理解以外,其余都能接受。
“那……以后就请燕娘多多关照了。”云裳笑意盎然欠欠身,做了个女子礼仪,与这一身男装显得格格不入。
燕娘也觉着奇怪,噗嗤手捂着嘴轻笑出声。
“你怎么一个大姑娘家穿一身男装就跑出来了?还真是有趣至极,跟我去里面换身衣服吧。”挥了挥帕子,转身扭着腰往前走去。
云裳紧跟在身后,并没有将长发在此绾起,走动之余,发丝轻轻朝后飘去。
“你,过来帮我继续招纳新人,刚招纳进来的新人在那个簿子上做一下登记,然后带他们换完衣服来里间进行画像。”燕娘指了指站在台上的某人,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云裳在身后观察着燕娘干脆利落的模样,心里暗暗称赞,也不知道是谁培养出来这么精明能干的一个女子,这揽月楼的新主子还挺有福气的,有了这样一个助手,那自己以后要做的可就省了不少了。
吩咐好一切,亲眼看见台上的其他人站到自己的岗位上开始进行招纳工作的时候,燕娘才偏过头来对我云裳轻轻一笑。
“这下我们可以走了。”
云裳点点头,继续跟在她身后,绕过临时搭建的巨大台子,二人走到了后面,赫然一座大型建筑物出现在眼前,上下共三层,每一层外部都装饰了粉色纱缦,编织成各种不同的形状,还插上了颜色各异的鲜花,走近一闻,却不是各种花粉刺鼻的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馨香,深吸一口,感觉神清气爽。
“很好闻吧。”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吸气声,燕娘转身一笑。
第二百二十九章 哪里漂亮
“嗯,确实,好像还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呢。”云裳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座庞大的建筑物,感慨道。
“不错,姑娘果真不凡。”燕娘眼里充斥着赞赏之意,深深地看了一眼云裳,没有再多解释什么,抬脚往里走去。
不得不说,这个揽月楼不是一般的大,七拐八拐之后,燕娘带着云裳走进了一个拐角房间,推门做了个请的姿势,云裳在身后跟了进来。
刚踏进门的那一刻起,云裳就惊呆了,自己在杨擎身边呆的时间也够久,甚至在皇宫还做了一段时间妃子,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女式衣服,各种颜色各种样子,偌大个房间被挂的满满当当,落脚处都难寻。
“里面的衣服,随便挑,只要你穿着合身。”很满意云裳这种惊艳的眼神,燕娘嘴角爬上一抹开心的笑容,指了指前面几乎可以堆成山的衣服,对云裳说道。
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云裳愣神几秒后,又恢复了原状,对着燕娘点点头,又左右看了看。
燕娘哪能不知道云裳心里的意思?当下咯咯一笑,帕子在空中甩起一个弧度,退到门口,双手握了门把手。
“你瞧我这脑子,你在里面慢慢换,换好了就出来,我在外面等你。”轻轻合上门,留了云裳一人在房间里。
房间太大,一个人带呆着还挺慎得慌的云裳四下转悠了一下,还得小心翼翼避开脚下那些衣裙,最终停留在一件水蓝色纱裙面前,抬手划过那衣裙面料,只觉指尖传来淡淡的温凉,心下一喜,就它了,解下上面的撑子,将衣裙拿了下来,开始不紧不慢的换着衣服。
站在门口的燕娘有些等的不耐烦了,在原地打着转,是不是得拿眼看了紧闭的房门,然后又叹口气,继续左右走着。
本来还觉着这女子不是凡人,不过从她挑选衣服的速度来看,倒是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普通女子初次见到如此光鲜亮丽的衣服,肯定会挑的眼花缭乱的,所以换衣服的时间自然就会长了很多,由此看来,云裳与那些女子并无太大区别。
摇了摇头叹口气,准备找个凳子坐下继续慢慢等的时候,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了开来。
燕娘迅速抬眼看去,准备说云裳几句的,结果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顺着燕娘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女子,亭亭玉立,发髻如云高耸,眉眼如画,嘴如盛开的玫瑰,一身水蓝色衣裙,领口微敞,里面瓷白肌肤若隐若现,广袖垂下,露了半截藕臂在外,轻纱底裙,两条大白腿隐约可见,整个人仿似冰雪仙子降临人世间,这般姿态,足以让全天下男人为之疯狂。
“燕娘,你觉得如何?”云裳见对面燕娘痴痴的望着她,强忍住笑意,出声问道。
“啊?”燕娘被一声轻唤拉回了思绪,见云裳正疑惑的看着自己,知道他是在问询自己的意思,连连点头,神色间全是掩不住的激动与兴奋,好像对面站着的那个天仙般的女子,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真美,不错。”
云裳不禁有些眉飞色舞,这是一种身为女子的优越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云裳这个凡夫俗子,自然也是毫不例外。
“接下来,我们去哪?”云裳等了半天燕娘安排,却见其神色呆呆,思绪不知又飘到哪去了,不禁无奈的出声问道。
燕娘站在原处,两手拧着手里的帕子,上下打量着云裳,心里激动的怦怦直跳,真是捡着了一颗大摇钱树啊,就凭着她这般姿容,绝对可以让揽月楼的名声再响一番,说不定,还会轰动邻近的国家呢,如果是那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我们去画像吧,新来的主子要求的,必须给每一个刚招募的女子画一副画像,他要亲自过目。”
“哦?还有这等规矩?”云裳不禁心里犯了嘀咕。,这个新主子到底什么来头,招募的人他还要请人画一副像,他难道不能自己过来看吗?还这么麻烦的多此一举。
“嗯,是不是觉得他这么做多此一举?”燕娘瞥了云裳一眼,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我也这么觉得,可是这是主子的命令,自己不能不听啊。”
“好吧。”云裳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握了握双手,抬脚跟上已经出发了的燕娘。
又从刚才的原路绕回,到了大厅,转角上了楼梯,到了二楼,推开一个房门,摆了个请的姿势,云裳点点头上前一步。
这个房间比刚才那个还要大,一共坐了五个画师模样的人,见云裳进来了,眼里也迸发出惊艳之色。
“你就在这个画师跟前吧,画好了再出来,我还是在外面等你。”燕娘对云裳的态度,不觉又好了很多,许是云裳的容貌也将她给惊艳到了吧。
云裳点点头,在燕娘手指的那个画师面前坐下,雪白小手落在膝盖上,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画师,可以开始了。”
对面的画师看云裳看的口水都要就出来了,还是目不转睛的继续盯着,好似没有听见云裳刚才的话。
“画师!我说可以开始了。”云裳不觉心里毛毛的,居然被一个老男人盯着自己胸 脯看这么久,再好的脾气也是忍受不了的,眉头一皱,沉了声音低喝一声。
对面那画师这才惊悟过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觉着嘴边有些凉凉的,下意识的用手一抹,却是湿滑一片,连忙背了手在身后,面色通红,飞快的看了下周围那几个画师,发现他们都是跟自己一样的动作,脸上的红晕这才褪去不少。
“额……咳咳,那我们就开始吧。”干咳一声,再是不敢再盯着云裳使劲看。
云裳见他不再如刚才那般盯着自己,眉毛慢慢舒展,身子也放松了下来。
那人好似很紧张,每画一笔都要重新修改一下,还有好几次将手中的毛笔都抖落了,又尴尬着一张脸,趴在地上捡个半天,云裳原本好转的脸色,此时又沉了下去。
“画师,你要是不行的话,我想我还是换别人帮我画好了。”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还没有事干的画师立马就投来了期待的眼光,还有些摩拳擦掌,准备随时上来将云裳拉到自己对面。
“没事没事,我只是手心有些出汗,一时手滑,哎,一时手滑。”那个画师忙从地上爬起,确因动作过猛将画板给撞倒了,引得周围人轰然大笑。
“我看我还是找别人吧。”云裳翻了个白眼,再也忍受不了了,站起身挪到了旁边一个人的对面,“还是你来帮我画吧。”
那个人有些喜出望外,那么多人没想到这个美人居然选了自己,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又确认了一下。
云裳点点头,有些无奈,不就是画个画像么,这些人都是怎么了,又是掉毛笔又是打翻画板的。
那人得到了确切答案,立马冲着周围几个人扬了扬眉毛,不紧不慢的拿起毛笔在画板上勾勒起来。
刚才把画板撞翻的那个男子泄了气一半的垂头在地,艳羡的看着自己旁边为云裳做画的男子,可以近处观察美人,多好的机会啊,可惜就被自己这么白白给放走了。
那男子此时可谓天降神助,喜形于色,手上动作也越画越快,云裳略微满意的点点头,本以为画画是非常缓慢的过程,还想着一会自己坐的腰酸背疼的时候再回房间里休息一会,可是现在看那人手法,估计要不了一盏茶的时间,画作就会完成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云裳渐渐感觉有些疲惫,动了动略微僵硬的脖子,眉头紧了紧。
“好了,”那人吁了口气,看着自己的画作满意的点点头,将手中毛笔放在一边,拿起画作上下吹了吹,待墨迹稍干,才站起身,双手递于云裳,“姑娘,请看。”
云裳又活动了下手腕,这才缓缓接过那人递过来的东西,摆正放在眼前,粗略一看,倒是画的七分神似,还算满意,转身站起,开了门。
才刚一打开门,就见门口挤了一堆人,燕娘在自己面前维持着秩序。
“这些是?”云裳指了指自己面前堵着的一堆人,略微惊讶。
“这些都是刚才招募的女子,刚才你在里面画像,我不想让她们打扰到你。”燕娘转头看了眼出来的云裳,解释道。
“哟~燕娘,没想到今年还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子啊?”一个长相还算清秀的女子看见一身蓝衣的云裳走了出来,不觉眼前一亮,语气间不无嫉妒道。
“漂亮?真不知道她哪里漂亮了?只不过多铺了点脂粉而已。”一个略微刻薄的女声响起。
云裳立刻蹙了眉毛,美眸里跳跃着丝丝火苗,看向那女子,一身黄色衣裳,梳了个流云发髻,皮肤白里透红,倒也算的上是个标致的人儿,但也仅仅算是标致而已,云裳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微动,人以到了那女子面前。
从杨擎的女人到皇上的妃子,云裳一直都处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曾几何时收到过这样的挑衅?更何况还只是一个来青楼做清倌的不知名女子?
第二百三十章 火了
“你的脸是扣了一层白饼吗?”云裳伸手捏了捏黄衣女子的脸颊,又在那人喷着怒火的眼里缓缓放下自己的手,满脸嫌弃的拍了拍,垂了眼睑,“自己的脸上这么多白 粉,还好意思说别人,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
黄衣女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粉拳攥的死紧,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狂妄自大的女子吞进肚子里,见其还一脸闲恶的拍拍捏过自己脸的手,更是怒不可遏。
“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我不知道你爹是谁,我只知道来了这青楼当了清倌,那大家都一样,你爹要是有本事,也不会让你来这种地方抛头露面,丢人现眼。”说到最后,语调陡然拔高几个度,柳眉怒竖,厉色相向。
“你……你……”那黄衣女子手指着云裳的脸,你了个半天没有说出个什么反驳的话来,她今天只是偷跑出府,她爹根本不知道,看见揽月楼招募新人,便跟着凑热闹,谁曾想却被这个女人拿来就事论事,让自己无力反驳。
“我什么我,既然没有那两把刷子,那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云裳看将那女子逼得说不出话来,不禁心里有些小得意,多日憋在心里的怨气,算是散了一些。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燕娘顿时傻了眼,望着那黄衣女子将抬起得手缓缓放下,看着云裳被打的偏到一侧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双手环胸,小人得志的看着云裳被打红的侧脸。
“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你倒是继续说啊,哟~啧啧啧,看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啊,现在成了什么模样了?哈哈哈。”惋惜的看了眼云裳被打肿的侧脸,转头看着周围看热闹的女子哈哈一笑。
“你知不知道?你惹了你最不能惹得人?”云裳讽刺一笑,转头盯着人群中央乐不思蜀的女子,眼神阴婺如修罗。
“什么……什么最不能惹得人?你吗?呵呵。”那女子回头对上云裳阴沉的眼,不觉心里咯噔一声,已是有些慌乱,但还是硬着头皮面不改色,继续激怒着云裳。
跟狼待在一起待久了,多少也会染上些狼的习性,就比如说云裳,跟杨擎在一起久了,也变得心狠手辣了不少,如莲花般粲然一笑,蓝色身影一闪,一脚将黄衣女子踹出了场外。
“哎,姑娘,姑娘快住手。”燕娘一看那黄衣女子居然被云裳一脚踢飞出去那么远,不由倒吸了口冷气,赶忙将还往那女子跟前走去的云裳拉住,“这个人你可惹不起啊,她可是王家的人,你现在把她打成这样,王家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家?云裳心里哧笑一声,在京城这么久,自己可从来没听过什么王家李家的,不过自己当下的处境确实不宜将事情闹大,心里衡量了一下,便顺着燕娘这个台阶下了。
“这次就看在燕娘的面子上放过你,要是还有下次,那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黄衣女子惊恐的从地上爬起,转身离去之际,偏头怨毒的看了一眼仍扬着头的云裳,随即扶着栏杆缓缓离去。
“你这下可闯了祸了,用不了多久,王家的人就要来找你麻烦了。”燕娘望着黄衣女子离去的方向,眉间难是担忧。
“燕娘,不知我可否能继续呆下去,至于那王家,她们来了,我自会一力承担。”云裳现在才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压制住脾气,若是这燕娘是个怕事之人,那自己的饭碗可就砸了,只能出去喝西北风去。
燕娘看了云裳几眼,低头沉吟,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
“继续留下吧,那王家虽然财大气粗,但是我揽月楼,他却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果然自己能带来的利益不少,云裳眯了眼睛,将里面的精光盖住,商人,利大于弊,才会铤而走险,虽然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不过自己能有个饭碗,也就满足了,两人也算是各取所需。
“好了,其余人都进去画像吧,不要在这里傻站着了。”燕娘挥挥手中的帕子,将众人挥散。
围着看好戏的众人在进门之际都不约而同的飞快扫了一眼云裳,随即低下头走进门去。
云裳见众人离散,垂头皱眉,王家要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的话,那来找自己时必然会引起轰动,到时候惊动得人越多,对自己就越不利,万一杨擎的人趁机摸了进来,那自己……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王家虽然财大气粗,但他们也不敢光天化日的对你怎么样,现在跟我去交画像吧。”燕娘看云裳满脸愁容,只道是她因为得罪了有钱的王家,心里忌惮,出声安慰道。
云裳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跟在燕娘身后,朝着楼上走去。
“好了,到了,你把画像交给我,在门口候着。”燕娘走到门口,却不如以往一样,推门走进,而是转了头吩咐云裳在门口候着,等她出来。
云裳哦了一声,心里喃喃道,还搞得挺神秘的,将手中的画像交与燕娘,自己则留在原地等候着。
“主子……”燕娘走进门,转身小心翼翼将门掩好,冲着房间里一处屏风弯腰低身。
“几个人?”屏风后面暮然传出一道声音,魅惑带点沙哑。
“燕娘现在只带了一个人的,这女子长得确实出尘,所以就先带她过来了。”
“画像给我。”屏风后闪出一个人影,却是一个下人打扮,让在外等候的燕娘心里略感失望。
燕娘将手中画像递给走出来的那个下人,又乖巧的等候着。
那下人转回屏风内,在外侧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坐着的人影接过那副画像,放在面前仔细端详着。
燕娘也只听过那人的声音而已,并没有见过真人,但是光是听到那魅惑沙哑的嗓音,就勾的她想要推过那道碍事的屏风走过去一睹真容。
“不要乱看。”屏风后的人又发出了声音,燕娘脖子缩了回去,不由腹诽道,隔一道屏风,他是怎么看到自己偷看他的,难不成他长了一双透视眼?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只听得屏风后响起一阵折叠纸张的声音,随即传来一阵笑声。
“燕娘,你干的不错,给我看好了画上这女子,不要让她离开揽月楼一步,叫人给我好好伺候着。”
“额?”燕娘有些错愕,主子为何对素未谋面的女子这般上心,还叫自己好好伺候着,难不成是因为看上了那女子的美貌?
“嗯?”屏风后的那人似是等不到燕娘的回复,语气略微有些不耐。
“是,燕娘知道了。”察觉到主子语气里的不满,燕娘立马回神垂了头答应道。
“很好,你可以退下了,其余人的画像,也不必送过来了。”叮当一声响,抬眼望去,隐隐约约看见屏风后那人端了杯茶放在了嘴边。
要说刚才有些错愕,那燕娘现在就可以说是震惊了,难不成主子要那么多人的画像,就只是为了找这个女子?那照着么说来,主子与外面那女子是认识的了?那又为什么还需要画像?又想起云裳当时提起的那三个条件,其中一条说是表演时要蒙面纱,难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不成?百思不得其解。
“燕娘知道了,燕娘告退。”转身退下,将门顺手关了。
门刚合住,屏风后的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将手中的茶放在桌上,慵懒的伸了伸胳膊,转头看着身后的男子。
“狼四,你说告诉狼五咱们这么轻易就找到了主子要找的人,他会是什么表情?”
狼四?居然是杨擎手下狼团战将之一。
“二哥,你就别再气五弟了,他原本丢了主子的女人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怎么找也找不到,心里更郁闷,我猜啊,你要是跟他说了,他保证会服毒自尽。”狼四在屏风后面翘着腿,嘴里叼根牙签,语气里里外外都是对狼五的同情。
“呵呵,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要是狼三那家伙的话,我就告诉他,气气他。”狼二勾唇一笑,得意的挑了挑眉,眼里狡黠一闪而过,好似很期待狼三的表情。
狼四撇撇嘴,看了眼前这妖邪的男子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二哥跟三哥二人是活冤家,这是众所周知的,不由得心里为狼三上了柱香,还好这次丢了主子女人的不是你啊,不然,任务失败再加被人鄙视嘲笑,是个人都会疯的。
门外,燕娘将门关合,转身走了出来叹了口气。
“燕娘?你可算出来了,主子怎么说?”云裳听着身后门被打开,连忙转身迎了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燕娘没有回答云裳刚才的话,皱着眉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
云裳闻言愕然,难道是自己暴露了?眼里惊慌之色一闪而过,迅速镇定下来,脚下缓缓往后退着。
“哦,不是,我只是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燕娘察觉自己失言,愕然一下,甩了甩手中帕子,笑道。
“哦,燕娘叫我云儿便好。”云裳听着燕娘的解释,这才心里松了口气,停下脚步,站在原处笑答。
“那……云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燕娘上前一步,轻抓了云裳的手臂。
“额……问吧,只要是云儿能回答的。”云裳不禁心里犯了嘀咕,这燕娘是怎么了,怎么见了个主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里面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你表演时,要蒙着面纱?是怕被人认出来吗?”燕娘盯着云裳的眼睛,不放过里面一丝一毫的变化。
云裳立刻像是被蛇咬了一般,甩掉燕娘抓着自己的手,往后大退一步,神色也变得警惕。
“燕娘,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娘见云裳竟然这么大的反应,不觉心里的那个想法更加肯定了,这个女子,与自己的主子,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既然是自己主子要的人,那自己与她必须将关系打好了,当下赔了笑脸,又贴向了云裳。
“云儿姑娘不要生气,我只是觉得很好奇罢了,你既然不愿意说,想来也是有你的苦衷,我就不多问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啊。”见云裳还是面色不善,还抬手在自己脸上抽了几个嘴巴子。
见燕娘都做到了这份上,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脸上又恢复了笑意,但心里,对燕娘这个人多了分防备,总觉着燕娘现在怪怪的,但具体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哦,对了,我先下去给那些画师说个事去,你先一个人随便转转,不要跑远了。”燕娘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松了抱着云裳手臂的手,往楼下退去。
云裳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周围房间都一样,又扫了眼那个主子的房间,走上前去,伸出手想要推开看一看里面究竟是谁,转念又一想,若是与自己猜的不一样,那自己进去了要如何解释呢?将手又垂回身侧,顺着燕娘刚才离去的方向,跟着走了下去。
刚转角下楼到一半,就见刚才自己待过的房间里人不断往出走着,连画师都走出来了,燕娘在门口指挥着,疑惑万分,下了楼走了过去。
“他们这是干什么?不干了?”
“没有,只是不需要那些画像了,”燕娘转头一笑,又冲着房间里还没有走的人喊到,“动作都快点啊。”
“不需要那些画像了?这是为何?”云裳越想越不对劲,好像画像就只交了自己的而已,为何其他人的就不需要了?
“额……我也不知道啊。”燕娘转头在云裳看不见的地方苦笑一声,怎么自己又说错话了,调整好神色,轻咳两声,“上头是这么安排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她人在哪
又是一个晴朗天,日上正中,金黄的光影撒满整个京城,紫禁城内,侍卫来来往往,巡视着每一个角落,像是蜂窝里的工蜂一般,不知疲倦的劳作着,服务着居住在此的王者。
一处宫殿内,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女子正在殿内来回走着,一双美目流转,看着自己面前摆放着的几个大箱子,眼里藏着一丝喜悦。
修长手指摸上箱子的边缘,对着身后的宫女说道。
“秋月?你说,皇上赏赐我这么多金银财宝,到底是何用意?”眼眸轻飘,转向身后的宫女。
秋月,早已被杨擎害死,这是皇后心知肚明的事,身后这个宫女并不是秋月,只不过是刚调到皇后身边的宫女而已,只是觉得秋月跟了自己许久,所有一切都已习惯让她打理,就连出声喊名字,也是一出口就是秋月,让刚来的宫女很是尴尬,所以索性就将这宫女的名字改成了秋月,一来可以纪念一下死去的秋月,二来,也迎合了自己的习惯,主子的决定,做下人的哪里敢说什么,只得逆来顺受,答应了。
身后宫女微矮身子,眼皮抬了一下,看了眼几个大箱子里装满的珠宝,眼里有些羡慕之色,这几个箱子里面,随便拿出一样东西,都足够她过一辈子了,怕被人发现不妥,立马又移了目光,看向地面,恭敬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当然是因为皇上对娘娘宠爱有加,所以才送来了这么多东西,讨娘娘欢心。”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收回了放在箱子上的手,转身移了步子到了香妃塌边。
宠爱有加?何为宠爱有加?皇上对前一位云嫔不是也宠爱有加吗?那云嫔的下场如何?帝王无情,何来宠爱一说?怕只是内心略微歉疚,想要用这些身外之物来弥补一下自己吧。
疲惫似得揉了揉额头,一手撑着脑袋斜躺在软塌上,视线依旧落在那几口箱子上,眼里满是复杂。
良久,许是看的厌烦了,不耐的挥了挥手。
“秋月,你挑几件喜欢的,尽管拿去,其余的,全都放进仓库。”
秋月一听,忙激动的磕头谢恩,兴奋的用眼角余光不断的飘向那几口大箱子里面,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自己的份,刚来时候还听以前住在一起的宫女说皇后怎么恐怖怎么恐怖的,现在看来,但也不是她们说的那般恐怖。
其实是那宫女误会了,这只是皇后的习惯罢了,以前秋月在的时候,皇后每次得到的赏赐之物都会分一点打赏给秋月,久而久之,习惯已成自然,说到底,她只不过是沾了死去秋月的光而已。
谢恩之后,站起身在箱子里随便拿了几件好随身携带的,脸上还是难掩的喜悦,拿完之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到延禧宫门口,喊了几个侍卫,进来将箱子尽数搬了下去。
大殿上又恢复了平静,只剩皇后一人在软塌上卧躺着,叹了一口气,目光移向天花板,定定的看着,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参见皇后娘娘……”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停止后,一个尖细的嗓音随之而起。
皇后只觉烦闷不已,闭了眼一手抚上额角,轻柔几下。
“何事?”
那太监并没有迅速答话,而是眼睛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身影,像是松了口气,又上前几步。
“回皇后娘娘,咱们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哦?”皇后暮然睁开双眼,里面似有精光射出,整个人看似都精神了许多,却依旧是慵懒的坐起身,正眼看了下殿的太监,“叫他上来。”
“是。”太监拿着拂尘的手一挥,将浮尘的白须搭在自己手臂上,点了点头,从一侧退下。
过了一会,又有一个人从门口走进,穿的却是平头百姓的衣装,与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有些格格不入,然那人却没有觉得有半点不妥,径自走了进来,单膝下跪。
“参见皇后娘娘,属下有要事禀报。”声音雄浑有力,隐隐有些威严侧漏。
“说吧,不必绕弯子。”五指平伸,示意那人继续说下去,竟显得有些亟不可待。
“是,启禀皇后娘娘,我们在八皇子府上所埋伏的所有眼线,都被悉数抹杀,无一人生还。”雄浑的声音,此刻有些许颤抖,夹杂着浓浓的愧疚。
什么?!皇后不禁目瞪口呆,放在身侧的手猛的攥紧了软塌上的被褥。
“你说的是,无一生还?”不敢相信的又再次确认了一遍。
“不错,无一生还。”下殿一身平民百姓服装的男子又再重复了一遍,头垂低。
皇后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攥紧被褥的手指也逐个松开,那些人可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精英啊,整整十人,竟然全都被杀,无一生还!由此可见杨擎府上是如何的森严,这一次失败,以后想要再埋伏人进去,可就难上加难了。
“没想到,杨擎的手下,居然有如此强的能力,将我们的精英悉数抹杀,着实了得啊。”此刻语调已恢复平稳,情绪也变得温和。
“传闻八皇子府上有一股神秘且极其强横的力量,在保护着府上,上上下下的安全,所以……”下跪之人试着为此次任务失败找寻着理由,忽然想起以前听谁说过这么一件事,就说了出来。
“我知道,”皇后目光一闪,威震天下的狼团嘛,还是皇上偶然一次酒醉时候告诉她的,那时候她才知道,为何杨擎身为八皇子,却能够站在朝堂之上,同太子一样上朝。目光又看向下跪之人,“此次失败,不怪你们,对手实力太强大,你们确实不是对手。”
“谢皇后娘娘谅解。”那人快被皇后的一番话说的感动落泪了,重重的磕了一头。
皇后没有在理会那人,目光飘向窗口,狼团,却是是很难啃的一块硬骨头,要是弄不好,不光骨头没有啃到还崩了牙,那就不好了,不过以自己现在手里的人马,虽然数量可观,但是没有以一敌百的精英,在实力强横的狼团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这可如何是好?狼团一天不除,自己就一天拿杨擎没招,究竟怎么样才能灭掉狼团呢?
忽的,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以前的一个传闻,这个传闻是这样说的。
狼团之人凶狠手辣,有一日接到上级命令,抹杀一个朝廷命官,那人自己也知道,那时候自己还只是个妃子,那人却是一个大将军,手握八成兵权,皇上都礼让三分。
作为一个手握重权的大将军,家里的防卫定是森严无比,而狼团的人,杀人有个习惯,在得知自己要杀的人时,会事先在那人家里放一个漆黑的木牌,上面刻的,是一个狰狞的狼头。
大将军就收到了这样一个木牌,家里人惊恐无比,逼着将军把家暂时迁到军营里,本是不允许的一件事,但因为将军位高权重,上面也就允许了。
她们以为这样就安全了,谁想家刚迁到军营里的当天晚上,狼团的人就出现了,一共才五人,冲进上万人的军营里却如入无人之境,杀到了将军的帐篷前,眼看就要一举拿下了,事情却又突生变化。
从天而降另外五人,个个白衣,与狼团五人黑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几个人立刻就交战在一起,打的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全军营上万双眼睛盯着,呆楞在原地,黑白双方都损失惨重,但最终,以白衣一方的人半招之差,赢了狼团,狼团人败走,白衣人也消失不见。
在一旁观战的士兵,有眼尖的看见白衣一行人破烂的衣服露出肋骨,那里有一个类似龙头的标志,想要再细看一下,却发现人早已不见,震撼无比,以为是天神降临,随即拿这段故事出去到处吹嘘,逢人就说,一传十十传百,民众们就依着那龙头纹身,给白衣一行人起了个非常霸气的名字,龙组。
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龙组的人出现过,狼团也销声匿迹了许久,如今又出,怕是要变天了。
心里叹了口气,这毕竟是传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龙组这么一个组织,如果真的有,那自己倒是不介意用任何手段招揽这个神话一般的组织,这将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美眸狠厉之光毕现,在阴影处显得格外明亮,垂了眸又看向下殿,发现跪着的那人还没有走,心下疑惑,开口问道。
“还有何事?”
那人见皇后神游回来,连忙低头开口,“属下发现了云裳的踪迹!”
什么?云裳被找到了?皇后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响,随即喜悦从大脑传到了四肢百骸,情绪有些激动。
“她人在哪里!”
“属下见她进了揽月楼,当了清倌。”
清倌?没想到盛极一时的云嫔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心里冷笑一声,只觉心里多日积累的怨气迅速消散,既然云裳已经找到了,那就没有必要再派人去监视杨擎了,红袍一甩。
第二百三十二章 浮想联翩
“立刻派御林军前去揽月楼,捉拿逃犯!”喜悦与狠厉之色融汇于眼,嘴角化开一抹笑容。
“是,属下这就去。”下跪之人听的皇后提高了八度的音调,也顿感浑身热血沸腾,抱了拳,龙行虎步般走了出去。
游戏开始了……皇后目送着离去的那人背影,嘴角绽放一抹冷笑。
…………
太子府。
“太子妃,太子妃,太子爷回来了。”莲香兴冲冲的从门口跑了进来,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对着趴在桌上恹恹欲睡的李菀茗叫喊道。
李菀茗抬起头,奋力睁开眼睛,淡瞥了一眼头发微微凌乱的莲香。
“回来就回来嘛,我又不是没见过他。”
莲香满腔的热情霎时被李菀茗这不咸不淡的话浇了个通透,小脸一垮,摇头丧气的走到李菀茗跟前,拉了个凳子坐下。
“太子妃这般情绪,依我看来,怕是因为太子爷经常忙于公事,老不陪你所导致的吧。”
“你都知道些什么啊,不知道别瞎说。”李菀茗被人说中了心事,白了莲香一眼,脸色微红,立马偏过头去,不叫莲香看见。
“哟哟哟,还不承认了,”莲香惊奇的看了眼少见窘迫的李菀茗,随即又安慰道,“现在太子爷有空了,你何不趁此机会好好跟他出去逛逛呢。”
“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出去逛呢。”李菀茗那倔脾气上来了,嘟着红唇,继续死不承认。
“哦?是吗?”一个熟悉的温柔嗓音在门口响起,李菀茗飞快的偏头看去,见杨西念正面带笑意的朝他走来。
杨西念早已到了门口,只是听见房间里主仆二人在说自己,便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多听了一会。
“你站那多久了?你听到多少我跟莲香的谈话啊?”李菀茗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紧盯着杨西念的眼质问他,若是被他听见自己因为他没时间陪自己而闹别扭,那岂不是很丢脸?
“谁知道呢,反正该听的我都听见了。”杨西念笑笑,找了个凳子坐下,莲香立马识相的站起身退到一边。
什么叫做该听的都听到了?那是听了多少?这人说话也真是够让人生气的,李菀茗紧绷了唇,粉拳捏紧又松开了好几次,最终化悲愤为力量,抽了凳子出来重重的往地上一顿,翘了个二郎腿做了上去,双手环胸头偏向另一边,不看杨西念的脸。
立在一旁的莲香可就尴尬了,两个主子闹别扭,自己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看吧?露出个干笑,抬起双手边往门口退去,边开口说道,“莲香忽然想起春花叫我有事,我得过去看看,告退,告退。”说完也不管身后呼喊自己的李菀茗,逃也似的飞奔出去。
李菀茗俏鼻一皱,重重哼了一声,心里骂了句没良心的东西。
“你说你不想跟我一起出去逛街是吗?”温和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李菀茗却听的背后汗毛直立。
怎么就忘记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呢?李菀茗背对着杨西念做了个鬼脸,站起身也准备学着莲香一样逃出去。
“你想去哪?”
李菀茗急得头上直冒汗,机械的转头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春花找我有事,我……”
“看来你真的不想跟我出去逛街啊,”杨西念打断了李菀茗的话,一手端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刚才听闻约见的官员说揽月楼出了个新花样,里面的姑娘全都卖艺不卖身,而且各有所长,这才急急忙忙赶了回来,早已口干舌燥,现在才腾出空闲喝了口茶,“我还听说揽月楼现在改了个新花样,挺热闹的,你不去的话,那就算了。”
李菀茗一听揽月楼三个字,立马两眼放了光,揽月楼是什么地方,京城第一大青楼,想着自己放了这么多年捕快还没有进过青楼,就觉得非常遗憾,立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掉头就走。
“你又去哪里?”见李菀茗又要走,杨西念眉头轻蹙,难不成是真的不愿与自己出去?
“我去换衣服啊。”李菀茗嘿嘿一笑,跑了出去,待到跑了几米远之后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身子,转头冲着杨西念挥挥手,“你等我一会啊。”
杨西念无奈的摇了摇头,望向李菀茗背影的双眼满是宠溺,抬了手上的杯子,又往嘴边送去。
一盏茶的功夫,李菀茗从门口转了进来,站到杨西念跟前,上下打量着自己看还有什么不妥没有。
“好了,我们走吧。”
杨西念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菀茗,白色软靴,白色长袍,青色腰带,腰间还装模作样的悬着一块通体透绿的玉佩,束发玉冠,原本清雅秀丽的面容,换上了一身男装,倒也显得温润如玉,好似有点杨西念附身的感觉,唯一不同的就是,李菀茗的眼里,多了丝跳脱活跃,而杨西念则是沉静如水。
“你干嘛换一身男装出来?”
“男装怎么了?”李菀茗对杨西念的诧异很不理解,“不是说去青楼吗?青楼可是只许男的进,不许女的进的,难不成你自己进去玩让我在门口等啊。”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什么坏心思。
杨西念啊了一声,随即放声大笑,这个女人居然当揽月楼还是青楼,笑了几秒,笑容僵在了脸色,略带苦涩,也怪不得李菀茗不知道,自己整日忙里忙外没有时间陪她,她自己一个人也就懒得出去,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会知道揽月楼已经变了风格。
“揽月楼现在女子也可进。”
“什么?女子也可进?那还是青楼吗?”李菀茗停下整理腰带的手,错愕的看着杨西念。
这女人就这么想去青楼吗?而且还是跟自己的夫君一起?真是难以理解眼前这个女人奇怪的思维,点点头又摇摇头,淡然的看着李菀茗。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青楼,揽月楼现在里面的女子全都卖艺不卖身,要是还如以前那般,你觉得我会带你去吗?”
“额……那倒是,”李菀茗被噎了一句,不满的嘴里嘟囔了几句,“卖艺有什么好看的啊。”
“你说什么?”杨西念叫她唇型微动,却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额……没什么没什么,”李菀茗赶忙摆摆手,吐了吐舌头,吁了口气,“我们走吧,卖艺就卖艺吧。”
这话说的,杨西念听在耳里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卖身好像她还不乐意了呢,心里苦笑一声跟在李菀茗身后。
“西念,快看,看那里有吹糖人的!”李菀茗兴奋的拽了杨西念的胳膊,往前面一个小摊跑去。
杨西念被李菀茗拽着,见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二人,嘴里还念叨着都多大的人了还买糖人,而且还是两个男人,还手拉着手……真是世风日下啊。身为皇子,居然在大街上买糖人,说出去还不叫人笑话死,不觉尴尬无比,微微侧了侧头。
“老板,给我来两个。”李菀茗站到摊位前,对着那老板比了两个手指头,一手还紧紧拽着杨西念。
“要一个就好,老板。”杨西念一听李菀茗要了两个,立马绕到前面。买糖人也就罢了,一国太子拿着个糖人在路上,想想都觉得脸上无光。
李菀茗白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杨西念一眼,随即看向老板。
“就要两个,我吃!”又瞪了杨西念一眼,哼了一声,甩了他的手,接了糖人过来。
杨西念垂眸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叹了口气,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卖糖人的老板。
“都给你,今天收摊不要卖了。”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糖人,害得自己软玉在手又溜走。
抬脚跟在李菀茗身后,二人不紧不慢的往揽月楼走去。身后那个买糖人的老板,把杨西念递过来的银子放在手心掂量了好几遍,眼里兴奋的放着光,将银子收进怀里,把摊位收了起来,这么一锭银子,自己一个月都不用再摆摊了。
李菀茗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完全忘了自己此时是男装打扮,一会跑去看看胭脂水粉,一会又看看珠宝簪子,周围路人都纷纷驻足停看,都快围成堵墙了。
“老板,这个簪子多少钱啊,”李菀茗浑然不知自己身后的情形,问着对面那早已目瞪口呆的老大妈价钱。
杨西念跟在李菀茗身后,自是清楚什么情形,望着渐渐形成人墙的路人,终是忍不下去了,上前伸手扯了扯李菀茗的袖脚。
“干嘛啊,再等我一下。”李菀茗只道是杨西念催着她走,甩了甩袖子,有些不满道。
“菀茗,菀茗,你看看身后。”杨西念满脸挂着黑线,凑近了李菀茗的耳边低声道。
“到底怎么了啊,多大点事啊,还要……”李菀茗不耐烦的转过身,这才看到身后的人山人海,手里还剩一个糖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见众人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李菀茗也低头看了看自己,幡然醒悟,自己此时是男装,一个男人在大街上到处看女子的东西,难免不叫人浮想联翩。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少废话
尴尬的对着众人嘿嘿一笑,脚下移着碎步子,一双水灵的眼睛四处瞟着寻找着突破口,眼前一亮,找到了,一手扯过杨西念,撒了脚丫子就跑。
杨西念只觉温软的感觉又回到了自己手上,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又被一股极强的力量向前扯去,整个身子一斜,趔趄了几下才稳住了身形被李菀茗拉着跑去。
李菀茗撒着脚丫子一路狂奔着,待感觉跑出的距离够远了,才停下脚步,放开杨西念的手,弯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拍着胸口剧烈的喘着气。
杨西念倒还好,看李菀茗累的够呛,走上前去伸手轻拍她的背帮她顺了顺气。
“怎么样了?”眼里满是担忧,低头查看了下李菀茗的脸色。
“还好还好,死不了。”李菀茗喘了几口气,觉胸腔里的一股窒疼感缓缓褪去,挺直了腰身,摆了摆手无所谓道。
忽觉嘴上一热,睁大了眼睛,杨西念闭了眼眸吻了上来,长长的睫毛像是羽扇一般,煞是好看,只是英眉轻拧,好似有什么不满,李菀茗就呆呆的看着,甚至忘了呼吸。
杨西念离了李菀茗的唇,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不满的看了李菀茗一眼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以后不许再说那样的话。”
李菀茗哈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他不高兴了才这样的,再想起刚才的画面,不觉脸上一热,慌忙低下头去。
杨西念垂眸瞥了一眼李菀茗发红的耳根,眼里噙了丝淡淡的笑意,环顾下四周,才发觉自己二人一个劲闷头跑,也不知道跑到了哪个死胡同里了,正好四下无人,嘴角化开一抹狡黠。
下巴轻微一痛,被人抬起了脸颊,杨西念对准那一抹朱红又吻了下去,拥着李菀茗将她抵到墙上。
如此,一副男男热吻画面就出现了……
“哎,虎子,你看那两个大哥哥在干什么呢?”一个路过的小女孩拉着旁边比他稍大一点的男孩指着正在热吻的李菀茗跟杨西念道。
“哎呀,你不能看不能看,会长针眼的。”那个叫虎子的男孩立马一手捂了小女孩的眼睛把她往前拉去。
小女孩不满的叫了一声,惊动了胡同里的二人,李菀茗不知道周围居然还有人,立马条件反射性的将杨西念推开,赶紧擦了擦嘴唇,四下望去,只见一个小男孩飞快的瞥了眼自己,拉着一个小女孩就跑了,才几个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李菀茗不由心中愧疚一声,这下教坏祖国的花朵了。
正吻得动情,却被人一把推开,是谁都不会觉得心里舒服,杨西念也不例外,黑了一张脸睨了一眼垂头暗自愧疚的李菀茗,背了双手,朝前走去。
“我们走吧。”
李菀茗抬头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杨西念,见后者臭了一张脸,心下暗道,好女不跟男斗,屁颠屁颠的又跟了上去。
这么尴尬的一个插曲,搞得二人都没有再开口,走出胡同一会,李菀茗觉着有一个人老在挤她,还用手不经意的碰到自己的手,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金色的袖子……然后,英俊逼人的脸,不是杨西念是谁。
察觉到李菀茗探究的视线,杨西念撇过头,手捉了李菀茗的手放在手心,径自往前走去,浑然不顾路人的目光。
李菀茗心底划过一丝暖流,紧了紧杨西念的手,刚才尴尬的气氛立马就随风消散了。
“前面不远就是了。”杨西念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走累的李菀茗。
李菀茗已经懒得说话了,点了点头,任由杨西念拉着自己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大约一百米的样子,杨西念再次停住脚步。
“到了,进去休息休息吧。”
“终于到了。”李菀茗像是走了几千里山路的人一样,抬头看了看揽月楼的招牌,发自内心的吁了口气,抬了两条像是灌了铅的腿,一步一个台阶往里走去。
“二位客官,里面请。”二人才刚进门,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像蝴蝶一般就围了上来。
“雅间。”杨西念站到前面吐了两个字,转眸看着正在打量揽月楼内部的李菀茗。
李菀茗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了,果然跟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青楼是一样的,一共三层,一楼搭了个大大的舞台,空余地方摆了桌椅,二楼三楼则是设了雅间,用屏风纱缦分割开来。
“好的,两位客官楼上请。”
杨西念拉了李菀茗的手拽了拽,往二楼走去。
身后那女子见杨西念一表人才,原本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此时却见杨西念拉了一身男装的李菀茗往二楼走去,神态亲昵,那一丝幻想瞬间破灭,人倒是长得不错,可惜是个断袖,此时只希望变成个男子,能被杨西念给看上。
杨西念才管不了别人那么多呢,他眼里心里,都只容得下李菀茗一人,想想就连李欣悦那般女子勾/引他,他都毫不动心,更何况是出身青楼的烟花女子。
二人拐角上楼,寻了一处视野良好的地方坐下,李菀茗刚才的疲倦好似一扫而空,趴在二楼的扶手上往下望去,见楼下那原本空无一人的舞台走上来一个女子,立马来了精神,一手伸到身后冲着杨西念挥挥。
“西念,快来看,开始了,开始了。”
杨西念摇摇头,将她从栏杆上拉了回来,按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指了指下面。
“这里也可以看到。”
李菀茗吐了吐舌头,眼睛朝下看去,上台的女子已经开口说话了。
“各位客官,欢迎大家来我们揽月楼捧场,燕娘在这里也不多说废话了,新型揽月楼今日正式开张!”
一串客套话说罢,台下立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好了好了,谢谢各位,接下来有请我们第一位美人,云儿,为大家舞剑一场。”说完神秘一笑,转身下台。
云儿?李菀茗嘴里喃喃道,双手扶着下巴,盯着下面又空了的舞台。
舞台后方,燕娘匆匆转了过去,拍着一个蒙着面纱女子的肩膀,忧心道。
“一会上去好好表现啊,你可是开头场,要是演的不好咱们这揽月楼的招牌可就砸了。”
“燕娘放心,云儿知道。”面纱下面的嘴唇轻轻一勾,转身拿了一把剑,绕过燕娘,走上台去。
云裳刚一上台,就引起全场哗然,叫骂声揶揄声四起。
“怎么还带着面纱呢?大爷要看脸,把面纱摘了去!”
“对啊对啊,摘了去!”
李菀茗不屑的瞥了眼在底下闹哄哄的众人,目光放在台上孤身一人的女子身上。
大红纱裙,与红色的地毯融为一体,束腰软带,将细腰勾勒而出,面带白纱,露出一双媚人的桃花眼,眼波流转,看向众人,手中握着一把寒光剑,英姿飒爽浑然天成。
李菀茗捅了捅旁边的杨西念,揶揄道。
“看见没看见没,真是个大美人呢。”
杨西念不以为然,深深地往李菀茗清雅的脸上看了一眼,端起茶杯放在手里端详着。
“不及某人。”
李菀茗额了一声,转眸看了眼杨西念,双颊敷上一抹淡粉,目光移向台下红衣女子,眼神由惊艳转变成疑惑。
“西念,你有没有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咱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闻言,杨西念才被提起了兴趣,低眸朝台上那一抹红影望去,眉头轻蹙,随即缓缓点点头。
“好像是有点眼熟。”
“你也这么觉得啊,”李菀茗失声道,看来自己的直觉没有错,食指在额头点点,努力的想着,“可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见李菀茗瞬间变得烦闷,杨西念拍了拍她的后背,“想不出来就不想了,世上身形像的人多了去了,指不定是我们认错了呢。”
李菀茗点点头,随即不甘心的握紧粉拳,捶在桌子上,宣誓一般,“我一会一定要把她面罩揭下来看看。”
杨西念无奈的摇摇头,嘴角化开一抹苦笑,移了眼看向台下的红影,露出个同情的目光,将手中的茶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随着人们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台上的红影有些站不住了,偏头看向一旁的伴奏师傅,目光相撞,点了点头。
一时间,琴声四起,嘈杂的人声渐渐低了下去,被琴声所感染,所沦陷,见人群安静了下来,那抹红色身影也开始动了,右手缓缓从侧身举起,剑尖直指青天,目光寒冷,像是上了战场的将士。
李菀茗不禁看的有些呆了,这个女子明明柔身似水,却能化柔为刚,散发出萧然的气势,着实了得。
杨西念斜睨一眼,见李菀茗看的如此入神,不禁觉得有些好奇,本来他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完全是陪李菀茗出来散心而已,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也顺着李菀茗的视线看了下去,眼底难得出现一抹赞赏。
台下众人也被云裳的舞姿深深吸引,台上的红色身影,此刻就像是火光一般,让这些飞蛾忍不住飞扑过来。
云裳在台上入神的舞着剑,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舞剑是何时了,自从遇见了杨擎,好似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喜好,甚至忘记了什么是尊严,陪在他父皇身边,同床共枕……
心里又是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手下出剑也越发犀利,带起丝丝破风之音,身子也不似刚才那般柔软,变得强硬起来。
“西念,这女子会武功哎。”李菀茗这个会武功的人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台上舞剑的女子也是个同道中人。
杨西念点点头,“会舞剑的人,多少都会点武功,但是看这女子,武功好似还不弱,不过,应该是在你之下。”仔细看了那女子的剑法,杨西念下了结论。
夸自己的话,李菀茗自是喜闻乐见,眉梢一扬,又继续看着下面的表演。
忽然,琴声急转直下,如从高空掉落的水瀑一般,滴打在石头上,红色身影闻声身变,身子轻轻腾空而起,又执剑直指地面。
铮……一声响,剑尖撞到地面发出一声嘶鸣,云裳手上又是一用力,剑尖弯曲,身子在半空中稳住,整个人垂立在舞台之上,琴声戛然而止……
啪啪啪……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口哨声喝彩声接连不断,久久不息。
云裳翻身跃下,稳稳的站住,轻轻弯了腰,准备谢场。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声暴喝,随即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肥胖的男子带着一女子身后跟着一群拿着棍子的家丁走了进来,双手叉腰站定,冷眼睨了在场的所有人。
“叫昨天打了我表妹的那贱人出来!”
全场静默,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再说什么。
燕娘在舞台后自是听到了这声暴喝,忙走了出来,笑脸相迎,甩了甩手帕,走到那人跟前。
“哎哟,这不是王天霸王少爷吗?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台上欲退场的云裳眸光一暗,抬眼撇向与燕娘说话男子身边的黄衣女子,这不正是昨天被自己一脚踹飞的女子吗?心下冷笑一声,这世界还真是小,前天自己打了她表哥一巴掌,昨天又踹了她一脚,这王家人估计都让自己打遍了吧。
“少跟本少爷废话,叫那个打了我表妹的贱人滚出来!要是长得漂亮,那还好说,长得丑的,直接乱棍打死!”撸了撸袖子,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旁边的那女子一听这话就不依了,委屈的看向王天霸,双眼含了眼泪,拽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娇嗔一句,“表哥,你怎么能这样子。”
王天霸骚了骚脑袋,嘿嘿一笑,拍了拍黄衣女子的手背,只觉入手细滑,忍不住就摸了一把,“表哥开玩笑,开玩笑呢。”
楼上的李菀茗噗嗤一下轻笑出声,拍了拍杨西念的肩膀,笑道。
“那人刚才说长得丑的就乱棍打死,我想说一句,那他长那副模样,是不是得打死救活再打死啊。”
杨西念低头看向那人的脸,额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弄得李菀茗笑的更大声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要欺人太甚
“什么人在笑!”王天霸一听还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么猖狂的笑,立马就来了火气,朝着那发笑的人看去。
李菀茗正笑的花枝乱颤停不下来,被王天霸这么一吼,被口水呛了一下,嗓子眼刺疼一瞬,眼泪花都憋出来了。
“没事吧,”杨西念看李菀茗拍着胸口猛咳,眼泪都出来了,心下担忧,拍着她的后背给李菀茗顺顺气,又倒了杯茶递给她。
“没事没事,”李菀茗接过茶杯,喝了几口,喘了口气,给了杨西念一个安心的眼神。
杨西念点点头,偏头看着楼下让李菀茗呛住气的罪魁祸首,手在桌上一压,欲站起身来。
不管楼下那人有没有害得李菀茗猛咳,在太子面前还如此狂妄至极,目中无人,杨西念无论如何,都应该教训他一顿,以正民风。
刚抬起身子,准备与那人对峙,手上却传来熟悉的温软,垂眸一看,李菀茗抿着红唇,对他摇了摇头,神色肃然,但是眼底却是多了抹狡黠,杨西念心下了然,怕是李菀茗玩心又起,又有什么鬼主意了,那便由着她去吧,出了什么事,他再出面摆平就好了。
见杨西念又坐回位子,李菀茗脸上笑意更甚,抬手在脸上轻柔几下,忽的脸色一变,装的可怜巴巴,攀了栏杆,露出半头看着底下气势汹汹的王天霸。
“王少爷,小女只是忽然见到了自己崇拜的男子,感觉兴奋不已罢了,你不要生气啊。”
刚才燕娘跟王天霸说话时,就提到了他的名字,李菀茗顺便就记了下来,甜腻腻的嗓音在整个揽月楼上下回荡,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王天霸一听楼上传来的声音清脆甜腻,应该是个美人,立马就气消了,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下,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
“不碍事,不碍事,我怎么会生气呢。”
李菀茗闻言,强忍着笑意坐回了座位,两手抓了杨西念的手臂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憋的两颊通红,配上原本清雅的容颜,倒是显得别有一番韵味。
杨西念视线落在被一双小手快掐到肉里的胳膊,见李菀茗憋的如此辛苦,不由嘴角化开一丝无奈的笑容,抬手将李菀茗额前错乱的发丝拨正,继续品茶,旁观这一切。
王天霸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坐在二楼的李菀茗,却瞥见其一身白衣束冠,居然是个男子,又想起刚才那个甜腻声音,顿觉自己被人戏耍,可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人家说了无事,现在不好发作,眼里喷了火四下寻找着出气筒。
台上那一抹红色倩影立马就吸引了他的视线,冷哼一声,推开一旁的燕娘,大摇大摆的往台上走去。
“诶,想跑?给我站住!”
云裳刚才自是听到了李菀茗的笑声,也跟着看了过来,杨西念挑的位子是最佳观赏位子,当然,云裳从下面往上看,也可以看的很清楚,追着声音看去,只见两个男子,一金一白并肩而坐,且都俊逸非凡,突觉身穿金色衣袍的男子不甚面熟,细看之下,竟是太子杨西念!那么旁边的……就是李菀茗无疑了。
心里还正疑惑着他们二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难不成是发现了自己前来抓捕?那又为何二人都作男子装扮,还悠闲的在上面喝着茶看着曲?或许他们现在还没有识破自己的身份,但是之后就不好说了,转了身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退下场去,可惜天不与人愿,才刚转身退了几步,就被寻找撒气桶的王天霸给叫住了。
一时间,揽月楼里上上下下数百人的眼光,都落在了云裳身上,白色面纱下樱红紧抿,贝齿在下唇上留下个浅浅的咬痕,一双美眸怒瞪着信步朝自己走来的王天霸,只恨当时自己那一巴掌没将这人扇的耳聋嘴哑。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啊?”王天霸走到云裳面前,斜吊了眼,嘴角向上一抽,撸了袖子上下打量着一身红衣的云裳,“还带面纱?还学人带什么面纱?”
看着云裳带面纱的脸,王天霸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日在大街上抽了自己一巴掌的女子,又仔细看了云裳露在面纱外面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神色微愕,像是受到惊吓的往后退了一步,抬起手臂哆嗦的指向云裳。
“来……来人,给我把她的面纱摘了!”
云裳心里泛起了苦水,看来,是被他给认出来了,抬眸定定的看着不停后退的王天霸,还有渐渐向她包围过来的家丁们,将手中剑握紧,眯了双眼,随时准备出击。
燕娘看了看台上的云裳,想起了云裳放弃所提的三个条件,陷入了纠结,一边是财大气粗的王家,一边是未来揽月楼的台柱,到底该舍谁取谁,这道选择题,着实难做,若是帮了云裳,那么王家势必不平,到时候揽月楼要想在京城安稳的呆下去,恐怕是没有可能的,但若是帮了王家,那云裳受罚,也铁定不会再帮自己在揽月楼做事,揽月楼才刚刚转型,若是出了个什么差错,那便只有倒闭一个结果了。
正在犹豫不决时,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传进了燕娘的脑海里。
“叫人好好伺候她,不得有误。”她竟然差点忘了,台上那个女子,与自己现任主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自己不清楚,但是隐隐可以猜到一些,这个女子,怕是自己主子的女人无疑了。
既然是自家主子的女人,那么就得用尽一切方法来阻止她即将要受的惩罚,那么,自己以后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如此想来,燕娘吁了口气,总算是有个路可以供自己选了,当下挺直了背,一手铰着帕子,朝不断后退的王天霸走了过去。
一拍他的肩膀,在他面前站定。
“不知王少爷,要在我这揽月楼干什么?”一言既出,没有了先前的那般阿谀奉承,倒是多了几分威严,看的王天霸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都给我住手!”燕娘见王天霸看呆了眼,半天不回答自己的话,偏头朝台上看去,见王天霸的走狗将云裳紧紧包围了起来,心下一急,失声喊到。
随着燕娘这一声落地,舞台周围迅速又涌上一群黑衣人,看其模样,像是揽月楼的打手,黑衣人将台上的云裳护在身后,两拨人面对面的对峙了起来。
王天霸这才回神,见台上局面突生变化,这燕娘居然在为了个女子跟王家作对?难不成这女子有什么强横的背景不成?探究的眼光落在被人护在身后的那一抹嫣红身上,陷入了沉思。
“表哥!那个打我的人,就是台上的那个女子!”一旁久未发话的黄衣女子,突然开了口,刚才她一直在观察着云裳,发现其无论是从身形还是从其他方面看来,都与昨日打她的女子极为相似,这才心里起了疑,一切疑惑又在看到台上那抹红色身影的双眸以后,被随风带走。
那一双眼睛,勾人的桃花眼,从昨天一直深深地刻在脑海里,那股愤怒,那股狠厉,从桃花眼中射出,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后背凉意层层。
幡然醒悟之后,上前抓了王天霸的袖子,一手指着台上的云裳,语气坚决道。管你是谁,有多可怕,竟然敢打王家的人,那就得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黄衣女子眉毛一挑,眼里燃烧起了兴奋的火焰。
“啊?此话当真?”王天霸神情微愣,又追问了一句,“那女子带着面纱,你是如何认出来的?”
燕娘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这下被认了出来,那王家人就占了有理的地位,若是事情处理不当闹到官府,恐怕自己就是输得一方了,不无担忧的朝台上望了一眼,咬了咬牙,既然是主子的人,那无论如何都要将之保下。
“我绝不会认错的,她那双眼睛,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认错的。”黄衣女子又深深的望了一眼台上的云裳,笃定道。
见自己表妹如此笃定,王天霸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说这女子与那天在街上打了自己的那女子也有些神似,是她的话更好,新帐旧账一起算,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转眸睨向一旁的燕娘。
“燕娘,我王天霸给你个面子,你这里的女子打了我的表妹,让她自己把面纱脱下来,让我们瞧瞧,若是不是的话,那就算了,我们自会有重礼赔谢,但若是的话,那我们王家,还得请燕娘给我们一个说法?如何?”
王天霸也算是半个商人,一番话说得,避重就轻,刚开始说的时候,是以个人名义,若是自己认错了,那也是自己一力承担,与王家无关,可到了后面,却是话锋一转,若是自己没有认错,而燕娘阻拦着不让自己等人看那女子真面目,就要给王家一个说法,一下上升到家族问题,这王天霸,还真是够狡猾的,与他那笨拙的外表一点不符。
同样是摸爬滚打在外的人,燕娘岂会没有听出来王天霸话里的小圈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甩了手上一直握着的帕子,斜睨王天霸二人一眼。
“那王少爷今日带这么多人,挡了我们揽月楼的财路,是不是也该给燕娘,哦不,该给我们整个揽月楼一个交代啊?”
王天霸听着燕娘学着自己的语气,跟自己叫上了板,哪里还忍得住,胖手在半空中一压,冷冷到,“既然燕娘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只能亲自动手一瞧究竟了,给我动手!”
话音刚落,在台上的双方立马就扭打在一起,场面要多乱有多乱,台下的台上的看客立马拥做一团往门口挤去,生怕伤及无辜,也有不怕事的,站在一旁看着热闹,就比如李菀茗跟杨西念。
杨西念还是如同刚才一般悠闲地品着茶,好似他根本不是身处在这一场纠纷中,而是在一处鸟语花香的地方,李菀茗淡淡瞥了一眼径自喝茶的杨西念,站起身趴在栏杆上观战。
“西念,你想不想看看那个女子的脸啊。”李菀茗一手指指众人身后的云裳,一手撑着下巴问道,她是很想看的,因为老觉得那个女子自己在哪里见过,如果不揭开看看,自己就像是浑身长了虱子一般难受。
“可看,也可不看,”杨西念抬头,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杨西念这么说,其实也有他的道理,若是他回答说是想看,试想一下李菀茗这个大醋坛子会怎样?还不直接一巴掌把他给送到西天取经去。
李菀茗白了一眼身后的杨西念,撑在下巴的手,小拇指在侧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双目灼灼的盯着下面淡然自若的云裳,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王天霸!你不要欺人太甚!”燕娘看着台上打坐一团的两人,东倒西歪的桌椅,怒火在胸腔里澎湃,转头盯着自己跟前的这个罪魁祸首,怒斥出声。
“呵,这一切,不都是燕娘你亲手造成的吗?若是你刚才答应我的提议,又怎会有现在这般情形。”王天霸好笑的看着横眉竖目的燕娘,轻笑一声,摊摊手,下巴冲着台上奴了奴。
燕娘将王天霸如此德行看在眼里,气的浑身发抖,揽月楼转型第一天就碰到这种情况,让自己的主子知道了可该如何是好?抬眸深深地望了眼自己见到主子的那间屋子,手中香帕攥紧,下面这么大的动静,他为何还不出手?
云裳冷眼看着双方人打的热火朝天,心里冷哼一声,偏头看向二楼杨西念与李菀茗的方向,只见二楼栏杆处探出一个脑袋,正兴致勃勃的望着自己,心里赫然一惊,那不正是太子妃李菀茗吗?迅速收回了眼神,脑海里百转千回,她看着自己做什么?难不成是认出了自己?无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得赶快撤才行。
第二百三十五章 给我上
左右又看了看,见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场上斗殴的两拨人,心略微安定,移了脚往后台走去。
李菀茗在二楼一直盯着云裳的动作,见其抬眼看了自己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秀眉轻蹙,这个人为何一看见自己就移开视线?难不成她认识自己?心里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却见那一抹红色倩影又逃走的迹象,当下单手撑在栏杆上,灵巧的弹跃而上,站在栏杆上,脚下轻点,朝云裳掠了过去。
察觉身后有风声袭来,云裳本能的转头,李菀茗眼睛一眯,正好飞跃到云裳面前,单手作爪,闪电般出手,将那白色面纱揭下,李菀茗这才看清了那张脸,心里愕然,脸上已是目瞪口呆,转了个身,缓缓落地,难以置信的看着云裳。
云裳只觉面上一凉,随即看着李菀茗逐渐张大的嘴,一颗心随着李菀茗的落地而沉到了谷底,面若土灰的与李菀茗相对而立。
杨西念紧接着飞身而下,轻飘飘的落在李菀茗身旁,转眸看着云裳之际,也是神色一愕,随即快速恢复自然。
接连两个人影从天而降,打斗的众人注意力早被吸引了过来,看见云裳脸上面纱被揭下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呆楞了,脸上表情各异,好不精彩。
“就是她!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认错!”黄衣女子看见云裳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兴奋的叫喊出声,转眸看着自己的表哥,准备邀功,却发现对方早已看直了眼睛。
王天霸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台上的云裳,果然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啊,心里暗赞一声,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上了自己的侧脸,这张脸被美人摸过,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燕娘听见黄衣女子一声叫喊,脸色一片乌青,最终还是这般结局,抬头又看了看楼上那紧闭的房门,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主子怎么还不出手?
正当众人愣神之际,门外响起一阵整齐又沉闷的脚步声,动静还不小,引得揽月楼内众人纷纷移了视线聚焦在门口。
“我们奉命前来擒拿朝廷钦犯,还请各位配合,在场的人全都不许乱动,否则,一律按照妨碍公事论处!”领头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一手握着佩刀,一手亮出一个金色的令牌,在众人眼前晃了晃,随即侧头对身后一行人沉声道,“给我搜!”
身后几十个侍卫立马闻声而动,刚静下来的大厅立马又哄作一团,穿盔甲的侍卫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直接绕过了男子,在每个女客面前停留了下来。
带头的那个侍卫冷着一张脸在大厅每个人脸上挨个扫过,台上一抹大红色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手指向云裳的位置,出声喊到。
“上去将台上那个女子好好比对一下!”
“是。”离舞台最近的几个侍卫立刻围了上去,自动忽略了立在一旁男装的李菀茗跟杨西念。
那侍卫拿着画像跟云裳比对了一下,忽然大惊失色,扔掉了手中的画像,将身侧佩刀拔出,刀锋直对云裳。
已经被人发现了,那就没有再躲的必要了,云裳心如死灰,这个节骨眼上了,眼前还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个将自己逼入绝境的男子的面庞,眼里的憎恨好似化成一柄柄锋利的匕首,戳入面前几人的心脏,手中握着剑柄的手一转,随时准备出动。
“头儿,钦犯在这!就是她!”拔出刀的侍卫被云裳盯着,那种感觉真是太不舒服了,就好似被一条毒蛇盯上了的感觉一样,让人感觉如芒在背。
此话一出,又是震惊全场。
王天霸愕然一瞬,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晶亮,转而看向燕娘,不无幸灾乐祸道,“燕娘,那你这可算是窝藏朝廷钦犯了啊,不知道会给你安排个什么罪名呢。”
燕娘脸色一沉,眼风扫过一脸贱笑的王天霸,“我并不知道她是钦犯,所谓不知者不罪,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处理打砸了我这揽月楼的事吧。”
王天霸被噎了一句,脸色变绿,再也没吭声,抱了胳膊看着台上一出好戏。
周围搜查的侍卫闻声立马冲到了舞台上,领头的侍卫也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最前方,瞪着脸上云淡风轻的云裳。
“放下手中剑,跟我回宫一趟。”
云裳看着自己对面大放厥词的侍卫,嘴角化开一抹讽刺的笑容,那种地方,载满她悲剧的开始与结尾,她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手中剑一转,寒光乍现,身形闪动,快速朝那领头的侍卫面门刺去。
侍卫心里一惊,慌忙拔出配剑,勘勘接下,二人扭打在一起。
李菀茗盯着那侍卫不放,用胳膊肘捅了捅跟前的杨西念,用仅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说这些人是皇上派来的,还是皇后娘娘派来的?”
“怕是母后了。”杨西念又看了那与云裳打斗的侍卫一眼,只觉在母后寝宫内见过,再说,皇上对云裳怕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不然的话,在发现她与杨擎奸情的时候,就会立刻斩立决了,哪里还会让她流放边疆,再者,云裳对于母后可是一大阻碍,想来一路上也派人监视云裳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知道云裳在此。
李菀茗点点头,手指摸上了下巴。
“我觉得也是。”说完又盯着还在打斗的二人,周围的侍卫也上去帮忙了,云裳寡不敌众,很快就被车轮战消耗了大量体力,渐渐处于下风,李菀茗只是在一旁看着,根本没有自己出手的必要。
铮的一声响,一个红色身影腾空而起,落到了舞台最后方,半跪在地,一手撑着,一手举剑斜指上方,胸口剧烈起伏着。
看着自己面前还有二十多个侍卫,云裳眼里流光一滞,看来今日还真是非回宫一趟不行了,但是……杨擎……
那个领头的侍卫看云裳有些体力不支了,眼里精光一闪,给两边侍卫使了个眼色,悄悄地从两侧包抄上去。
杨西念淡然看着这一切,忽然感觉有一束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转,心里一惊,飞快的抬头四处扫视。
在三楼处,隐隐约约看得到有两个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的拉住李菀茗的手,往后退了一小步,警惕的看着楼上那两道人影。
李菀茗忽然被杨西念拉住了手心,垂眸看着二人紧握的手,有些不解,又抬头看向他的脸,见杨西念神色严肃,望着楼上,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不其然,三楼有两个黑色人影,也回望着他二人,下意识的捏紧了杨西念的手。
手上忽然一紧,杨西念知道是李菀茗也发现了那二人,回捏了她一下,示意她不用担心,瞳孔猛的一缩,单臂揽了李菀茗的腰转身急退。
在杨西念与李菀茗刚才站的地方,赫然多了两个人影,一身夜行衣,将全身包裹,只露了双眼睛在外面,眼神犀利,像是夜晚里的觅食的野狼。
“来者何人?”抱着李菀茗在远处站定,松开手臂,不着痕迹的将李菀茗护在身后,冰冷的眼神望向那二人,沉声问到。
那二人斜瞥了杨西念一眼,没有理会,抬脚朝云裳走去。
“给我上!”领头侍卫见那二人朝云裳走了过去,心下一紧,忙一挥手自己先去冲锋陷阵了。
砰砰砰,李菀茗跟杨西念还没有看清那人是如何动作的,冲上去的侍卫就接二连三的飞了出去,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其余侍卫都被眼前两个男子展现的强横实力给震慑住了,双手握了刀,手不停的哆嗦着,无人敢上前。
那人转头睨了眼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和周围看着自己不敢上前的侍卫,嘴里发出一声鄙夷的轻嗤,继续朝舞台角落里的云裳走去。
“你们是谁?是他派你们来的吗?”云裳用剑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用剑指着朝他缓缓走来的二人,忽然嘶声力竭一声喊,“你们回去告诉他,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你这女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以为我们是来救你的?”其中一个男子缓缓开口,字字如冰,敲打在众人的心房,“抱歉,我们是来……杀你的。”
虽然隔着面巾,但是云裳仿佛能清晰的看到那面巾底下勾起的冷笑,心下一寒,他终究是不肯放过我吗?这是为何?!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云裳不知哪来的力气,提起剑冲着其中一个人飞奔过来。
铛……云裳手里的剑被那人一手敲飞。
一旁看着的李菀茗惊得张大了嘴巴,她刚才看的很清楚,云裳的剑逼近那人时,那人抬起一只手,两指轻夹住剑尖,随后反手一弹,云裳的剑就这么飞出去了,如此功力,自认自己是做不到的。
云裳手中剑被震落,不甘心的咬着下唇,魅惑的桃花眼噙满了泪水,转眸透过泪光看着一旁静静躺在地上的长剑,扫了眼那两个黑衣人一眼,随即飞快的朝剑扑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见了
当……又是一声响,黑衣人早先一步将剑踢飞,站在云裳面前,双手环胸,露在外面的眼角斜飞,满是笑意,就像是戏耍老鼠的猫一样,垂眸睥睨,不可一世。
王天霸一行人早被这阵仗吓得两腿发软,趁着别人没有心思注意他们,冲着手下的家丁使了个眼色从门口悄悄溜走。
“你杀了我吧,”云裳见自己的剑再次被踢飞,深知自己不是这二人的对手,以自己的实力,恐怕他们仅用一根手指头就会将自己至于死地,此刻她连垂死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站在原地,闭上双眼,眼角泪滴缓缓滑落,流进嘴里,苦苦的,涩涩的,就如同自己悲剧的一生,双手无力垂落,任宽大的袖袍将自己细白的手臂淹去,杨擎,今生不能手刃于你,来世继续!
黑衣二人见云裳如此模样,对视一眼,相继点点头,站在云裳面前的那人,单手将云裳劈晕,抗她在肩,二人欲离去。
“把人留下!”杨西念薄唇紧抿,大喝一声,飞身跃起,直奔背着云裳那人。
这是母后要的人,自己既然碰到了,哪有不帮的道理,再者言,今日来了这么多宫里的侍卫,难保没有一两个识得自己,回去要是告诉母后自己当日在场,但却没有帮忙出手,不知母后到时候会作何感想,所以他必须出手。
哼,那人见杨西念飞身过来,立马将云裳放在一边,与杨西念交起手来,旁边另一个黑衣人见状,立马也飞身加入了战斗。
李菀茗还来不及消化刚才发生的事情,怎么突然杀出来两个程咬金说是要取云裳性命?难不成云裳在京城还有其他敌人不成?见两个黑衣人围殴杨西念一人,心里一急,脚下轻点,也飞身加入了进去。
四人扭打做一团,动作之快,以人的肉眼根本捕捉不到,只见两个黑影跟一金一白在空中乱舞,留下数到残影,至于招式什么的却是完全看不清。
那个领头的侍卫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不知道那一金一白的人是谁,但也算是帮了他的忙,叫过跟前一个侍卫,跟他耳语几句,就见那个侍卫点点头,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舞台上战做一团的四人忽然分开,李菀茗杨西念站在左边,黑衣二人组则是站在右边,转眸扫了眼从门口跑出去的那个侍卫,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点点头,其中一人飞快的动作,将地上的云裳背起腾空而起。
杨西念见状立马追了上去,留在原地的黑衣人飞身阻拦了杨西念,李菀茗见杨西念被阻,黑衣人背着云裳9又快逃脱,脚下一顿,提了口气,飞身追捕。
“你到底是何人?胆敢跟朝廷作对?”李菀茗一手抓了纱缦立在半空,与对面那人遥遥对立,皱着秀眉,轻喝出声。
哼,那人依旧不回话,冷眼睨了李菀茗一眼,看了看楼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李菀茗顺着他的视线,也抬头看去,心里一惊,难不成他想要从楼顶冲出去?!愕然之际,对面的黑衣人早已像离玄的箭一般向上弹射而去。
瞳孔一缩,抓紧了手里的纱缦,脚在栏杆上重重一踏,借力向上飞去。
虽然武功不及那人,但是那黑衣人此时身上还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运起轻功自是不如李菀茗那般得心应手,眼看着李菀茗要追上自己了,距离楼顶还有一小段距离,不知该如何动作,又垂眸看了看身后紧追不舍的李菀茗,眼里狠厉一闪而过,眯了眼眶,计算着李菀茗与自己的距离。
李菀茗见前面的黑衣人眼里的担忧全然不见,反而多了丝算计,心里一慌,想要放慢速度却是不可能了,瞳孔慢慢睁大,见那人眼里的笑意慢慢扩散,李菀茗心里的不安也逐渐扩大。
“谢谢你了!”那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冲着李菀茗的肩膀猛蹬一脚,又是一借力向上的速度又快了几分,砰的一声,楼顶被撞破,背着云裳的黑衣人飞了出去。
头顶一声巨响引得楼下打的水火不分的二人都是停在了原地,同时朝上看去,只见揽月楼楼顶破了个打洞,外面的阳光透了进来,木屑乱飞,还有一个白色人影在快速坠落着。
杨西念身子一僵,从容淡定的脸上多了丝裂痕,也顾不得对面还站着的另外一个黑衣人,脚下重重一踏,腾空而起,将半空中坠落的白色人影稳稳接住,神色之间满是担忧与慌乱。
在底下的黑衣人见杨西念如此,嘴角化开一丝嘲讽,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大洞,飞身而起,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杨西念心疼的抱着怀里的人儿缓缓落地,小心翼翼的将李菀茗放在地上,轻拍她此刻略显苍白的脸颊,焦急道,“菀茗,菀茗你伤到哪里了?你快回答我。”
李菀茗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身,肩膀上却传来一股巨疼,逼得她又躺回了原地,眉头紧拧,贝齿紧咬着下唇,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缓缓睁了眼,看着面前这个俊逸的男子,此时却没了那股云淡风轻,脸上清清楚楚的写明了担忧二字,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着杨西念道。
“我……没事,只是,那两个人跑了……”
杨西念听见李菀茗还有力气说话,心里大石这才缓缓落地,抓紧李菀茗放在身侧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
“不用管什么黑衣人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你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在左肩上。”李菀茗侧了头,让杨西念查看伤势。
杨西念小心翼翼的扯开李菀茗的衣领,往下一拉,脸色顿时黑了下去,眉心之间架起一座高山。
只见李菀茗的左肩上,一个乌青的脚印印在上面,发黑发紫,边缘处都是红肿一片,与周围白嫩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了让人不觉触目惊心。
伸手轻轻抚/摸上那出乌紫,杨西念眼里的心疼不言而喻,心疼过后,又变成了犀利的眼刀。
“西念,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李菀茗自是将杨西念眼里的变化尽数看去,怕杨西念因此做出什么傻事,就比如说上次走火入魔的事,让自己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这下可在不能犯了,挣扎着身子起来想要安慰杨西念,却被一双大手,温柔的压了回去。
“我知道了,你先好好躺着,不要乱动,我去叫人帮你请大夫来。”
李菀茗见杨西念眼里变回一片清明,心里也安稳了许多,乖巧的点了点头。
转头朝身后一看,偌大个大厅就只剩下几个侍卫,杨西念摇摇头,随手招过来一个侍卫,递给他一定银子。
“去帮我请个大夫来。”
那侍卫犹豫不决,这个男子既不是自己的上司又不是皇宫中人,自己到底要不要帮她,看着手中的那顶银子发呆,脚下一动不动。
领头的侍卫见状,迈着步子走了过来,拍了拍那侍卫的肩膀,“去吧,这个人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忙,若不是他,我们今日恐怕都的死在这里了。”
头儿都发了话,那就没有不听的道理,那个侍卫点点头,撒了脚丫子,就往外跑去。
杨西念见那人走了,变没有再言语,心里担心这李菀茗的情况,又抬脚走到李菀茗身边,蹲在她身旁,手紧紧握着李菀茗的柔胰。
“额……这位公子,”那个领头的侍卫竟然又跟了过来,在杨西念身旁站定,看着他握着一个男子的手,不觉有些尴尬,但是话既然已经开了口,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又硬着头皮继续道,“多谢公子刚才出手帮忙,在下乃是宫中御林军分队队长,你想要什么赏赐,我都可以替你禀明,然后赏赐与你。”
杨西念没有理他,此时他满满的一颗心,全都记挂在李菀茗身上,就算是现在天塌了,他也会不闻不问,就这样守在李菀茗身边,不离不弃。
“额……”被人无视了,那领头侍卫不觉面上无光,看见周围有几个侍卫还在闲着,立马走了过去,“你们几个,还不快出去给我搜去,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瞪着我给你上菜呢!”
“是是是。”那几个侍卫忙点头四散跑开,忽然被当了出气筒,还真是难以理解这些当上司的。
如果谁有心的话,就会注意到,这揽月楼的负责人,燕娘,不见了踪影,但是此时杨西念一心扑在李菀茗身上,而那些个侍卫又只顾着抓逃犯,哪有心思注意这些啊。
燕娘自从刚才楼顶破了以后,两个黑衣人逃脱之后,就趁着大家伙不注意,从边侧楼梯跑了上去,发生这么大动静,为何主子还没有动静?还是说他已经抛下揽月楼自己先走了?
从楼梯一直往上,来到了三楼刚才她去过的房间,轻轻推开,朝里面走去。
“主子?主子你在吗?”燕娘捂着嘴小声喊到,脚步也慢慢往里挪着,眼角一个劲的往屏风后面瞅。
无人回应……燕娘胆子也大了起来,索性迈开步子走到屏风后面,果不其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屏风后一个人影都没有!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怕死呀
郊外,某处茂盛的密林里,两个黑衣人在树林里穿梭飞跃。
“二哥,主子的这女人也太没有眼色了吧,刚才一个劲的在那说不要跟他回去,要不是我早些把她敲晕了,不知道她还会说些什么出来呢,到时候,我们可就露馅了。”一个男子偏头扫了眼背上如花似玉的女子,嘴里轻嗤一声,神色间略微不满道。
在他一旁飞跃着的男子,眯了狭长的凤眼,眼里溢出些笑意,没有言语。
见没有人回答自己的话,也再不好再说什么,又赶了一会路,在一个树干上站定,吁了口气,将背上的红衣女子缓缓靠在树干上,自己则是蹲着偏头冲着前方还在继续飞行的男子喊到。
“二哥,我们休息一会吧,我不行了。”
前方只顾闷头赶路的男子闻声在一个树干上站定,一手扶了树枝,转头回望过来。
“把她放到地面上吧。”说完腾身一跃,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好嘞,”那男子双手拉起红衣女子的双臂搭到自己肩膀上,跟着跳了下来。
没错,这两个黑衣男子就是在揽月楼与杨西念李菀茗大打出手的二人,他们背着的红衣女子,也正是被他们劫持的云裳。
男子跳下树干,将背上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云裳放下,一把扯下一直戴在脸上的面罩,露出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
“呼,这么个大热天还要带面罩,真是捂死我了。”说完瘪了嘴眼睛偷瞟像旁边四处观望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男子。
“我说狼四,要不是看见杨西念跟他那个太子妃也在场,你以为我愿意戴这些东西啊?”狭长的丹凤眼从远处拉回,看向那个被叫做狼四的男子脸上。
“他们在又如何,他那个太子妃啊,实力太弱了吧,被我一脚就给踹下去了。”还配上了动作,脸上洋溢着兴奋。
“他那个太子妃倒是罢了,但是杨西念这个人……”说到此处语气一顿,眼睛飞快的看向不远处,“有人来了,躲一下。”
狼四迅速将地上的云裳扯到背上,脚下轻点,消失在了原地。
“小美人,让我抱抱嘛。”一个猥琐的声音在密林中响起,紧接着就是一个女子的娇嗔。
狼四躲在树上,看着不远处偷 情的一男一女,鄙夷的往地上吐了口水。
“二哥,咱们换个地方休息吧,这里实在太吵了。”
狼二站在狼四身前,眼带深意的望向不远处的一男一女,又扫了眼靠在树干还在昏迷的云裳,嘴角慢慢斜飞,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虽然是六月伏天,但是这笑容却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狼四抬头看见了狼二这副笑容,暗自揣摩,这腹黑二哥恐怕是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这一男一女怕是惨咯,虽然是为这二人感到惋惜,但是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却让人不觉得他有什么恻隐之心。
“狼四,把人带上,我们过去看看。”狼二斜睨一眼身旁的狼四,先飞身而出。
狼四满脸的不情愿,自己都背了整整一路了,二哥还让自己背,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体恤一下自己的弟弟,嘴里咕哝几句,但还是将云裳背起,跟在了狼二身后。
沙沙……草丛里发出一声异响,正在相互撕扯衣服的男女纷纷停下了动作,好奇的转头望了过来。
眼眸瞬间睁大,正要惊叫出声,结果只觉胸口一痛,嗓子就发不出来任何声音了。
“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一会让你们舒服点。”两个黑衣人突兀的出现在那一男一女面前,冷眼看着他二人衣衫不整的身体。
嗓子发不出声音,那只能用肢体语言来表达了,那一男一女点头如捣蒜。
狼二见他二人还算配合,淡淡一笑,却是魅惑万物,偏头冲着身后的狼四使个眼色。
狼四立马会意,刚开始他还不知道这老谋深算的二哥究竟要干什么,可是当他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女子的容貌还有身形的时候,却是有点眉目了,缓缓的将云裳放下。
“现在,把你身上的衣服,跟这个女子的,进行调换。”狼二下巴朝着云裳点点,随即目光移向跪着的那女子,“至于你,跟我过来。”
同样跪着的男子愕然一惊,不安的看了跟前女子一眼,悻悻的站了起来跟着狼二走了出去。
狼四则在原地守着,睨了眼还傻愣着不换衣服的女子一眼,抖了抖嘴上的两撇小胡子,满不在乎的转过身,“速度放快一点,也别想着逃跑,以你的体格,我不用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你捏死,你还是乖乖的换衣服吧。”
那女子犹疑了半天,盯着狼四的背影,确认他不会转过身来后,这才开始宽衣解带了起来。
狼四听到身后传来簌簌的响声,鄙夷之色沉于眼底,连偷/情这样丢人的事都干了,还怕别人看个什么劲啊,还立什么贞节牌坊,又是不屑的在地上吐了口吐沫。
“额……额……”被人封住了哑穴,不能开口说话,那出来偷/情的男子只能急眼巴巴的手舞足蹈的在半空中比划着。
狼二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一面四处观察着地形,侧耳凝神静听,不远处又流水声响起,好似水流还不小,心里有了计较,停下步子转身对着身后嘴里咿咿呀呀的男子说道。
“前面有条河,你跟我过去打点水。”说完又径自往前走去。
身后的男子摄于狼二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自是不敢怒也不敢言,缩了缩脖子,回望了眼身后,叹了口气,不甘心的跟了上去。
又走了不远的一段距离,渐渐感觉一丝凉意扑面而来,狼二又是四周一望,面前一条不宽不窄的河流在眼前经过,瞥了眼地上静静躺着的石头,优雅的弯下身将之拾起,朝着河里扔了进去。
咚的一声,溅起阵阵水花,拍了拍手,心下暗自揣摩,流速较快,水深尚可,一手抬起,四指下压,身后的男子知道是找他过来,立马上前一步,在狼二身侧站定。
“让你走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现在我可以让你好好休息了。”狼二神秘一笑,眼里嗜血的光芒喷薄而出,右手闪电般出击,紧紧卡住那人的脖子,一切在那人逐渐涣散的瞳孔中结束……
将手中的人随手扔进河里,看着河流将尸体带走,这才不紧不慢的转身,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换完了没有?”狼四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双手枕在脑后,脚尖不停的在地上碾压着。
“额……”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响,怯怯的拉紧了领口,往后退着。
狼四闻声转头,瞥了眼衣服对调的二人,原本穿在云裳身上的大红衣袍,此刻却穿在了那女子身上,而原本属于她的碎花布衣,此时却到了云裳身上,看着云裳静静沉睡的花容,再配上那一身碎花,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再转眼看看那乡村丫头。
虽是大眼小鼻丰满嘴,但是被左右两颊两坨高原红给毁了,见狼四上下打量着她,还傻傻一笑,吓得狼四往后退了一步,这衣服简直是被你给毁了,不过算了,一会你也得毁了,身后脚步声响起,狼四幽幽转头。
“二哥,你回来啦。”
“你怎么还不动手?咱们还要赶时间呢。”冷淡一瞥,见地上还是两个人,出声提醒了一下。
那乡村女子见见狼二回来,就一个劲伸长了脖子往他身后瞅,却始终不见自己期盼的人身影,有忽然听闻狼二冰冷的说了这么句话,立刻翻身而起,准备逃跑。
“速度太慢啦。”狼四嘿嘿一笑,从腰间摸出一件物事,抛出,又闪电般收回,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完成之后又看向一旁的狼二,“二哥,她的脸可跟这女人不一样啊。”
狼二淡睨了狼四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手中观赏了许久后递给狼四,“省着点用,这可是问小五要来的好东西呢。”
狼四一听是从狼五手中要过来的东西,原本脸上的戏谑神情立刻变得小心翼翼,接过那不起眼的瓶子,信步走到被自己一招放死的姑娘身前,用脚将她身子翻了个面,打开瓶塞,放在鼻尖轻嗅一下,立刻,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狼四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多闻几下。”狼二白了一眼在那一个劲打喷嚏的狼四,没好气道,都跟他说了是从狼五那里拿过来的东西,还那么不上心。
“我……我忘记了……”狼四揉了揉发酸的鼻头,转头尴尬一笑,将瓶口拿离了自己几分,对准那穿着云裳衣服姑娘的脸,倾倒而下。
滋……那瓶子里的药水刚滴到那女子脸上,立刻冒起一阵白烟,恶臭无比,脸上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着,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站的最近的狼四不觉胃中一阵翻涌,脚下飞转,扶着一棵树,开始呕吐了起来。
吐了一会,喘了几口气,转头看向狼二,却见狼二刚才站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疑惑的抬头四处寻找,却见狼二带着云裳在远处悠闲地看着风景,心里不觉有些气愤,右手一锤树干,震落了片片树叶,黑着一张脸朝着狼二走了过去。
“二哥,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怎么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干啊。”不满的看了悠哉的狼二一眼,双手环胸头偏向一边,整个一闹别扭的小孩模样。
第二百三十八章 重重一吻
“一万两。”狼二依旧看了远方,太阳此刻已变昏黄,降落到山头,还流恋着这个世界,不肯沉沦。
“一……一万两?”狼四头像上了发条一样飞快回转,伸出一个手指头,结结巴巴到,身为一个赌徒,身为一个逢赌必输的赌徒,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的,狼二一开口就是一万两,能不让他瞠目结舌么?
“好了,现在主子的女人已经死了,”狼二瞥了眼身穿大红长袍的不明身份女子,又看向对面的狼四,“我们也该带这位云姑娘回府见主子了。”
“是。”狼四抬头看了下天色,应声道,让主子等太久了,又会被臭骂一顿。
“那云姑娘……”狼二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对面的狼四。
狼四立马会意,放平了双臂,脚下已走到云裳跟前,“我来背我来背,这种活啊,我最适合不过了。”
狼二眼里闪过一抹玩味,还真是有钱能使狼推磨啊,抬了脚,先闪入树林里。
狼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眼背后美若天仙的女子,“为了钱,我就多背你一段路吧。”猛的一用力,几个闪身,也消失在了树林里。
夜色即将降临,丛林里响起了阵阵虫鸣,相比这静谧的郊外,皇宫可算是炸开了锅。
“你说什么!居然让人给跑了!”金红凤袍的女子一拍桌子腾然起身,一双美眸都快喷出了火,怒瞪着下殿跪着的人,头顶凤冠左右摇晃着。
“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下殿跪着的侍卫身子抖如筛糠,头顶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趟着,背后早已湿了一片,估计都可以拧出水来。
“息怒?你叫我如何息怒?”皇后又是一声暴喝,比方才的音调又高了几分,洁白无暇的手指伸出,指着下跪侍卫,语气冰冷,“本宫不是说过了吗?任务失败,提头来见!你以为本宫只是戏言一句吗!”
“啊……”侍卫一听这话,身子一僵,旋即抖的越发厉害,就像是坏掉了的机器一般,惊恐绝望的哭喊着,“奴才该死,皇后娘娘饶命……”
“哼,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既然知道自己该死,那么……”皇后收回手臂,坐回椅子,对着门口喊到,“来人,拖下去斩了!”
“啊……”那侍卫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喉间不知道堵了个什么东西,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左右上来两个魁梧的男子,架了自己的肩膀往出拖去,眼看就快要到门口了,那侍卫才忽然想是想起了什么,拼命的挣脱了那二人的钳制,连滚带爬的爬进延禧宫门口,胡乱摸了吧鼻涕眼泪。
“皇后娘娘,那云嫔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什么?!”皇后娇躯一震,眼里流光急转,写满了疑问,站起身朝那侍卫走去,怕自己听不清他说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奴才方才说,云嫔此刻怕已是死了。”
“此话怎讲!”
“奴才等人到了揽月楼之后,确实看到了云嫔,也差点就将之抓住带回,但是这时候,忽然冲出来两个蒙面黑衣人,说是要杀云嫔,我们试图阻拦,但是那二人武功出神入化,奴才等人着实不是他二人的对手,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人带走。”
听完那侍卫的叙述,皇后陷入了沉思,偏过头在大殿上左右踱着,云裳在京城难不成还有其他的仇家?如果有,那又会是谁呢?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可就是想不出来是什么事情,不觉心下烦闷,冷眼瞥了那侍卫一眼,回到了座位上,端起一杯茶准备送入口中。
那侍卫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后的表情,一会皱紧,一会舒展,看的他的一颗心也随之纠紧放松的,这可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的关键了,见皇后不理会他,反而端起茶品了起来,心里更加惴惴不安,伸了脑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皇后娘娘?”
皇后闻声转头,看见那侍卫又飞快的缩回头去,脑海里仿佛有一道光闪过,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
“你刚才所说,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二人将云裳杀死是吗?”语气急切,脚下疾走疾步,转眼逼近了那侍卫。
“额……是……”那侍卫被皇后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吓了一跳,反坐在地上,不知所然的上下点了点头。
“蠢货!一群饭桶!”皇后突然又火山爆发,在那侍卫脸上啪的就是一个巴掌,“你们被人骗了!那两个人,根本就是来救云裳的!”
“什……什么?”那侍卫捂着被打的脸,诧异的看着盛怒的皇后,“可是,可是那二人也跟云嫔动手了啊……”
皇后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完全不知情况的侍卫,现在,就只有两种可能,其一,那两人对云裳动手,只不过是一种障眼法,其二,那便是真的要杀云嫔,只不过要带回去让自己的主子解决,但不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这两人背后肯定还有人,不然的话,肯定让云裳当场毙命。
“你,现在再去调集人手,往他们逃走的方向展开地毯式搜索,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有情况,马上回来向我汇报!”
先不管那二人是不是要取云裳性命,如果真要取,那肯定会留下尸首又或是其他蛛丝马迹,反言之,若是救云裳,那也肯定会留下些许踪迹,到时候追捕也不迟,京城就这么大,而且还是自己的地盘,她能逃到哪里去?
“是,奴才遵命。”一看自己的脖子跟脑袋不用搬家了,那侍卫激动的连连磕头,地板都快被磕碎了。
“退下吧。”皇后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缓步走到上殿,撑着额头斜躺在香妃塌上,才闭了眼,就感觉到有一双柔软的小手停留在自己太阳穴附近,轻轻按着。
“秋月?”
“是,皇后娘娘。”
“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
太子府。
杨西念抱着受伤的李菀茗从门口大步跨入。
“哎?太子爷你们回来了啊?”眼见的莲香立马就看到了从门口走进的二人,此时夜色已黑,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李菀茗肩上厚厚的绷带,还满脸坏笑的看着在杨西念怀里的李菀茗,阴阳怪气道,“某人不是还说不要跟别人出去逛街的吗?”说完立刻向后躲去,躲避原本该来打她的手臂。
可是本该冲上来跟她嬉闹的人此刻却受了伤,根本没力气再与她胡闹,李菀茗只是在杨西念怀里静静地靠着,肩膀还是巨疼无比,根本不能动弹,那人到底是什么生的啊,只是一脚就让自己肩膀跟碎掉了一样。
杨西念看着犹自玩的欢快的莲香,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儿,心里散开阵阵苦涩的涟漪,呼出口气,抬头看着莲香,淡淡道,“菀茗他受伤了。”
莲香挂在脸上的笑容瞬时僵硬,眉心皱起,一个箭步冲到了杨西念身前,双手伸到半空中,却又不知道李菀茗伤到了哪里,不敢乱放,又堪堪收回双臂,焦急的望着神情淡漠的杨西念。
“我去请太医。”说完就要往出跑。
“回来,已经给菀茗包扎过了,”杨西念叫住冲出去的莲香,垂眸,视线落在李菀茗的右肩,厚厚的绷带让衣服凸起一块,漆黑的眼眸越发的深沉。
“那……我该做些什么。”莲香走了回来,低头看着李菀茗,伸手握住她的手,忽然发觉杨西念此时也在,如此有些不妥,又缓缓松了开来,手将要离去,却被人紧紧握住,惊了一下,看了回去。
“莲香,你不必担心,我只是肩膀被人踢了一脚,有些疼而已,西念已经给我上过消肿止痛的药了,你现在回房休息就好。”李菀茗紧紧抓着莲香的手腕,费力的抬起头。
“太子妃……”听着李菀茗如此艰难的说话,莲香不觉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了下来,忙撇开头,悄悄地将泪痕抹去,“莲香知道了,那莲香……就先回去了,您好好养伤。”
李菀茗点点头,放松了下来,静静地靠着杨西念温暖的胸膛。
“走吧西念。”
杨西念点点头,抱着李菀茗往房间走去。
要不是自己坚持带菀茗出去,菀茗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更不会被人打伤,这一切,都怪自己。
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却是心事重重,手指无意识的收紧。
李菀茗忽然手臂上一痛,皱了皱眉,抬眼看着杨西念,薄唇紧抿,绝美的脸庞此时却是面无表情,眉心微微皱起却是透露了他此时焦躁不安的心情。
“西念?”
“嗯?”杨西念应声垂眸,才发觉自己手指已经嵌到了李菀茗柔软的肌肤里,慌忙道,“我弄疼你了把,对不起。”
“西念,你不必将我受伤的事全都怪到自己身上,我还要谢谢你呢。”李菀茗扬唇一笑,在夜色里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那天空中洒满的碎星。
“谢我?”杨西念不解,眼神询问着李菀茗。
“对,没错,就是谢你,”李菀茗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勾上杨西念的脖颈。
“小心点。”杨西念见李菀茗动了胳膊,立马焦急出声,手臂不由得又锁紧几分。
“额……你再不松开点,我恐怕就要真的受重伤了,”李菀茗龇牙咧嘴一下,感觉到空间不再紧窒,吁了口气,又抬头继续道,“若不是你今日带我去了揽月楼,我就不会知道我自己有多渺小,还沉浸在天下第一女捕头的美梦中,今天那二人,如果没有你在,我恐怕是被瞬间秒杀的料了,哪里还只是伤一个肩膀。”
杨西念忽然停下脚步,李菀茗身子朝前倾了倾,险些冲了出去,抬眸疑惑的看着杨西念,不知他为何忽然停止。
“看来你还是没有长记性。”杨西念冷不丁的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旋即低头捕捉到那一处柔软,重重的一吻。
第二百三十九章 怒火
李菀茗只觉眼前忽然一黑,嘴上便多了丝温热,口腔里的空气被迅速掠夺,快要喘不上来气,忽然又想起今日在那胡同里发生的事,脑中嗡的一声炸开,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死字不能挂在嘴边的,否则眼前这厮就要化身为狼了。
杨西念充满怒气的吻在李菀茗嘴上肆意掠夺着,直到李菀茗瘫软到自己怀里。
“如果你以后还是如此不长记性,那么我不介意每次都提醒你。”霸道一吻之后,又放了这么一句话,目视前方,已经到了二人的房间,抬脚将门踢开,随即反脚一勾,灵巧的将门关上。
房间内烛火通明,早有下人为他二人点好了烛光,铺好了床榻,昏黄的烛光打在杨西念脸上,俊美的面庞附上一层金光,尤为天神,看的怀里的人儿痴了眼,忽然头脑一热,抬头在杨西念下巴轻啄一下,随即飞快的将脸猫在杨西念怀里,不让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脸上一闪而逝的柔软,让杨西念又是脚下一顿,压下心里跳跃的邪火,将李菀茗缓缓放在床上,转身走到门口,拿起放在盆边的一个方巾,在凉水里浸了,也不拧干,就往脸上擦去,待到心里蠢蠢欲动的火焰消失,这才又放进水里浸了,拿出来拧干,缓缓走到李菀茗跟前。
“擦擦脸再睡吧。”
李菀茗刚才干了坏事,不敢睁眼看杨西念,闭着眼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杨西念轻柔的为李菀茗擦拭着脸颊,手指透过方巾划过她脸上每一个角落,细描她的眉眼,瑶鼻,朱唇,羊脂玉瓷般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杨西念眼里也渐渐变得清明,化作了一汪春水,看向眼前人儿的眼神,满是宠溺。
“西念。”
“嗯?”
“我伤好了以后,可以教我武功吗?”
擦拭的手一顿,随即缓缓收回,眸光复杂的看着李菀茗,手里的方巾被攥的死紧。
李菀茗嗯了一声,见无人回应,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杨西念,见其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心下一慌,知道杨西念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挣扎着就想坐起身,谁想压到了受伤的肩膀,嘶的倒吸一口冷气,咚在床上。
“别乱动。”杨西念眼底一慌,刚才的复杂被打散,扔掉手中的方巾搂着李菀茗的肩膀将之慢慢放回。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西念,”李菀茗紧闭着眼睛,咬着下唇,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再次躺在床上时,已是香汗淋漓。
杨西念没有言语,只是紧抿着薄唇,将方巾又在水里清洗了下,跑到李菀茗跟前,蹲下身给她轻柔的擦着额头的汗。
“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今日若是我可以再争点气,那两个人就不会逃脱了,云裳也不会被他们带走……”说完能抓住杨西念给自己擦汗的手,双眼坚定的望进杨西念漆黑的眸子,“西念,我想变强!”
杨西念也回望着李菀茗的眼,原本水灵的双眼,此刻琉璃之光倾泄而出,闪耀着,像是发光的水晶,看不出一丝杂质。
手慢慢放松,又贴上李菀茗的面颊,指腹婆娑着其细滑的肌肤,良久,严肃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露齿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你,西念,”李菀茗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要让我这个天下第一女捕头的称号实至名归!”
杨西念无奈的摇摇头,食指在她光洁的脑门轻轻一弹,佯怒道,“难不成你忘了你还是太子妃不成?”
李菀茗揉了揉微痛的脑门,吐舌调皮一笑,“是,太子殿下,我同时兼有两个称号,一个都不会忘记的!”
二人相视一笑,杨西念帮她重新上了药,二人相拥睡去。
温暖的房间,昏黄的烛火,一双绝美的人儿,郎情妾意,看来古人说的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也是真理名言,夜色轻拢这安静的太子府,可另一处,却截然相反。
“云裳呢?狼二他们人呢!不是传书说今晚回来吗!怎么都现在 还不回来!”一声暴喝撕破夜空,震得整个房间都抖了三抖。
一间屋子里,比正常的房屋要显得视线更昏暗一些,跳跃的烛火照明了整个房间,四周都是硬邦邦的石壁,只一条长廊,左右两侧是房间,直通到底,又是一个宽阔的空间,摆设极为简单,一张石桌,几个椅子。
一身穿紫袍的男子拍案而起,怒瞪着面前垂首而立的三人,睚眦欲裂。
垂首三人低着头,悄悄地交换着眼神,这才亥时啊,狼二他们明明说子时才回来的,这主子未免也太过心急了吧,一个女人而已。面面相觑撇了撇嘴,但谁也没敢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但……有一个人除外……
“主子,二哥他们传信说子时回来,现在才是亥时而已,您这也太过心急了吧,不就是个……”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女人二字还未说出口,就被人捂住嘴扯到了后面。
“你想说什么?狼三?”长眉一挑,面色不善的看向被人捂住嘴的人。
“额……没什么没什么,主子骂的甚是,二哥他们速度真是太慢了,早知道应该让我去的。”狼三胸 脯拍的啪啪作响,干笑两声,转头感激的看了一眼把自己嘴捂住的男子。
那男子听着狼三如此回答,松了口气,又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啊,他都替狼三捏了把汗,一口气还没松完,只听砰的一声,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狼三就忽然不见了人影,转头往后一撇,只见石壁上此刻出现个巨大的凹陷,那凹陷里镶嵌的男子,则是刚才瞬间不见了的狼三。
狼三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只觉忽然一道劲风朝自己袭来,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人就被飞了出来,贴在了墙上,手指在墙上用力一推,才将自己从墙坑里救出,甩了甩发蒙的脑袋,忽然感觉嘴里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有个白白的东西也被吐了出来,好奇之下,捡起地上那东西对着光一看,居然是两颗牙!自己的牙被崩了出来!
“我……我的牙……跳了……”狼三手里捧着两颗牙齿,转身呜咽着声音,对着房间里的众人说道,少了两颗门牙,说话有些漏风,掉了愣是说成了跳了,逗得跟前几人差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给你点小小的教训,下次给我长点脑子,连年纪最小的狼五都不如,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排行排成老三的。”杨擎冷眼瞪了满脸忧伤的狼三一眼,也觉十分搞笑,忍了忍笑意,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主次,我这还不四按睡数排的吗?”狼三委屈的看了黑着脸的杨擎,这排行怎么还算给排错了,那要怪只能怪自己生的早了。
一句话说完,房间里一共四人,除了杨擎偏过头一个劲强忍笑意跟狼三本人以外,其余二人都是爆笑出声,完全顾不上杨擎是否还在此地了。
杨擎也是憋笑憋的难受至极,背过身抬起衣袖放在嘴边轻咳几下,才将笑意压住,生气的时候被人逗笑,那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作为一个领导者,更不能掉了面子。
“三哥,哈哈,你简直……哈哈。”狼五在一旁笑的仰天捶地的,眼角都渗出了泪水,腿一软,连忙扶了一边的墙角,站稳了脚跟。
“有森么好笑的!怎搞不懂里们!哼。”狼三冷哼一声,自己被打掉了门牙,这些个人就这么高兴,还说啥兄弟呢,就会幸灾乐祸。
一旁发笑的二人笑的更大声了,杨擎也没忍住,轻笑出声,随即感觉不对,又咳嗽了几声,掩饰掉自己的尴尬,看着笑的人仰马翻的二人,手背在身后,沉了脸色。
“都给我闭嘴!”
一声厉喝,大厅里立刻就安静了,二人还是憋着笑,憋的脸色通红,像是渗出了血一般。
“再笑让你们也掉几颗门牙!”
这么残酷的刑法,二人一听立马乖巧的闭上了嘴,也恢复了严肃。
狼三见二人被训斥,一个个乖的跟孙子一般,毫无眼色不合时宜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大喝,五踢,看你们还幸灾乐祸不了,哈哈哈。”
杨擎一张俊脸此刻如被泼墨了一般,黑的吓人,铺天盖地的眼刀冲着狼三飞了过去。
狼大跟狼五二人,看着马上又要遭殃的狼三,一个劲的憋笑着,实在忍不住快笑出声了,忙用双手压了嘴,按了回去,他们可不想跟狼三享受同样的待遇,说话漏风……
狼三全然不知道微笑正向他靠近,直到发觉狼大狼五二人表情有异以后,才收住了笑声,机械般的转头看向一个劲给自己发射眼刀的杨擎,浑身一哆嗦,嘿嘿一笑。
“主次,我只四……”
“闭嘴!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说一个字!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满嘴牙都打掉!”杨擎一听狼三还在用那让人忍俊不禁的口气说话,火气蹭蹭上涨,又瞪了狼三一眼,发了最后通牒。
狼三连忙抬起手掌,胡乱摆手,随后又点点头,乖巧的跟个小兔子一般,挪了挪步子,站到了狼大跟狼五中间,原本身高不是差很多的二人,中间忽然进了狼三,立马形成了个山字。
杨擎怒哼一声,见狼三不再胡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转身回了石桌,随意拉了个凳子坐下。
留下三狼面面相觑,不敢言不敢语的,只是相互瞪着对方,毫不相让,急眼了还动起了手,也仅限于手上动作。
“你们几个能给我消停点不!”一个大厅就那么大,也就这么几个人,稍微出点声音就听的特别明显,杨擎此刻心烦气躁,一听那乒乒乓乓的声音,更觉一颗心烦闷无比,就想找个人狠狠地打一顿发泄发泄。
几头狼立马站直了身子,跟标枪一样,不再乱动。
“你们要是实在待不住,我可以送你们去黑暗森林里再训练一个月!”
众狼闻言,瞪大了三双狼眼,拼命的摇着头,黑暗森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们五人在那个鬼地方整整呆了三年之久,再也不想回去了!
“若是不想,那就给我好好呆着,都消停点!”杨擎哼了一声,拿起个茶杯,给自己满上,一口气闷下,想要浇息心里这团汹涌的怒火。
第二百四十章 一巴掌
咔咔咔咔……沉重石门从外面开启,有细碎月光从外面溜了进来,落在石板地上,从内部往外看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两个挺拔的身影,其中一人背后好像还背着什么东西。
“回来了?”杨擎手中端着的茶杯一顿,洒出几滴昏黄的液体,滴到手背上,聚成一团,缓缓落到地面上,迅速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一颗心飞快的跳动,好似前方有什么他非常向往的东西。
“参见主子。”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铿锵有力,在密封的石室里回想。
“云裳……云裳。”杨擎完全不理会在他面前下跪的二人,目光从刚开始就一直落到狼四背后的女子身上,借着暗淡的烛光,见其双眸微闭,一副安静的睡颜,刚才一直砰砰直跳的心立即揪紧,长眉拧紧,沉声问着依旧在自己面前下跪的二人,“云裳怎么了?”
“主子不必担心,云姑娘只是昏过去了而已。”狼四瞥了眼身后依旧昏迷未醒的绝美女子,偏头解释道。
“昏迷?她怎么会昏迷的?”杨擎脸色一沉,蹲下身将狼四背上的云裳轻轻接过,抱在怀里,质问着二人。
“额……刚才在揽月楼的时候……云姑娘差点把我们俩给暴露了,所以,我不得已就……”狼四尴尬一笑,一手在半空中做了个往下劈的动作。
“哼,既然只是劈晕了那为何她现在还不清醒?”杨擎千年寒冰般的眸子,睨了一眼满脸苦水的狼四,又看向怀里的人儿,眼里的寒冷迅速褪去,化作丝丝柔情。
“额……”狼四哑然,这么一说的话确实很奇怪,都这么长时间了,按理来说应该早都醒了才对,可是这云姑娘现在都没有醒,难不成是自己下手太狠了?也不应该啊,自己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再者言,在揽月楼时,见她跟那些个皇宫侍卫对打,还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更不可能被自己劈了一掌后这时候都没醒来,怎么想也想不通这其中缘由,屈起手指敲了敲自己没用的脑袋,求助的看向身旁的狼二,“二哥……”
狼二抬眼看了看杨擎怀里抱着的女子,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一动不动,良久,眼神闪烁一瞬,阴柔的面庞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主子这是关心则乱了。”低声说出这么一句话,偏头冲着狼四摇了摇头,后者则更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杨擎被狼二说的也是一头雾水,低头仔细看着怀里沉睡的人儿,盯了良久,嘴角化开一抹苦涩的笑容。
“你们二人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我要带云裳回房间了,叫人一会送饭菜到我房间里来。”说完高大的背影便消失在了石门外,让人感觉有一丝寂寥,众狼对视一眼,默契的摇头叹了口气。
自古美人与天下不可得兼,像是杨擎这样的人物,注定是来争夺天下的,而这儿女情长,若是太放的心上,恐怕会因此功亏一篑,到头两手空。
才走出了石门,就感觉一阵凉风习习,将身上困乏与倦怠都带走了些,怀里的人也不自觉的往杨擎温暖的胸膛前紧了紧,感觉到怀里细微的动静,杨擎眼里的阴霾,这才散去一些,就好似一束阳光照耀进来,驱散了黑暗一般。
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脚下步伐越发加快,夜露深重,不要让她受了风寒才是。
月光朦胧,杨擎借着月光略微困难的在夜色下行走,虽然花费的时间比平时稍微长些,但毕竟还是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房间里灯火通明,想来是早有伶俐的丫鬟下人帮之点上的,垂眼看了怀里还是不肯睁开眼的云裳,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抬脚将门轻轻踢开,随后走了进去,大步走到床前,轻柔的将怀里的人儿放到床榻,自己则侧身而坐,双眼游移在云裳那张魅惑苍生的脸上,不忍挪开视线。
房间里一片寂静,偶尔有一两声烛火炸开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杨擎依旧盯着那张绝美的容颜,一瞬不瞬,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八皇子,请问饭菜要现在端进来吗?”
杨擎回头望向那空无一人的门口,又扫了眼云裳,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桌前,坐下,随口喊到,“进来吧,门没有关。”
“是。”门外回应一声,门被缓缓推开,走进来一个丫鬟,手里端着一个乌木托盘,莲步轻移,走到桌前,将手中乌木托盘抵在桌沿,一手将托盘中精致的饭菜端出,放在桌面上,居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杨擎看着桌子上不断被摆满的饭菜,下意识的朝床榻上望去,见床上躺着的云裳依旧还是昏迷不醒的样子,眼里多了丝怒气。
“下去吧,餐盘待会不用收了,明日再来。”杨擎不耐烦的摆摆手,将丫鬟挥退,待其出去将门紧紧合上之后,才犹自站起身,坐到了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上,抬起一手按在云裳的手上,来回婆娑着。
“还不肯醒来吗?”
眼前的人儿依旧没有反应,杨擎望着云裳略微削尖的下巴,皱了皱眉,按在云裳手背上的宽大手掌,又抚上/了她的下巴,眼里多了丝心疼。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醒来,你是怪我那日在议事殿上所说的那句话吧。”杨擎摸娑着云裳细滑的下巴,虽然下巴变尖了些,但显得整个人多了丝柔弱的味道。
话音落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忽略娇躯一颤,秀眉轻皱,但仍却没有醒过来。
杨擎感受着云裳这一系列的变化,原本放在云裳下巴的手不由也跟着僵住了,弯了弯手指,想将手抽回,可惜他的手心却好似贪恋上了云裳的味道,怎么抽也抽不回来,在半空中僵硬着,进,进不得,退,亦不行。
“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我当时真的是毫无办法了,若是父皇知道你与我的关系,那么我们二人,势必都会死,但若这事是你一厢情愿的话,那么这事情就会变小些,我不想你死,亦不想失去这即将到手的江山,所以……”杨擎的手最终颤抖了几下,还是收回,无力的垂在身侧,头偏向门口,“只能委屈你了。”
啪嗒……似乎有什么掉落在了地上,杨擎飞快的回过头,却见云裳眼角有一丝光亮,枕头边,有一滴水珠般的泪痕,拳心紧握,喉间仿佛是卡了鱼刺一般难受,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拳心紧了又松,犹犹豫豫的伸出手,帮云裳擦掉了眼角残余的泪痕。
“还是不肯理我吗?但是至少你把饭给吃了啊,这才几天,你就瘦成了这样,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也是无可奈何,杨擎心里叹了口气。
躺在床上的云裳,鼻子微红,眼睫毛不住的颤抖着,快要醒了可就是不愿醒来,无声的掉着眼泪,听着眼前这个男子的解释。
自从在议事殿上听见杨擎开口说那句话以后,云裳就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再也没有什么意义,原本想着流放边疆?那就流放边疆吧,至少自己再也不用看见那张既爱又恨的脸庞,可是世事难料,还未走出京城,结果就被眼前这个男子的手下给救了,还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主子放不下她之类的话。
可是,才刚经历被骗的事情,云裳又怎么会相信那个男子嘴里说的话,所以她用尽一切方法从狼五手上逃脱了,身无分文,要不是遇上了花丙辰,恐怕自己逃离的第一天,就会过上了乞讨的生活,被人追捕,整天提心吊胆的,这是自己以前从未经历过得事情,二却在遇上杨擎之后一一经历完成。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这就是自己当初推花丙辰师傅掉落山崖,随后又抛弃了那个曾经对自己一片痴心的花丙辰的报应吧。
眼前又出现了那日花丙辰给自己荷包的画面,他的眼神平淡无奇,望向自己,也不再如以前那般似爱似恨,看来他已经完全忘掉了自己,所以才能跟自己这么坦然的面对面说话,心里又是一阵苦涩,如果,就说如果,当初自己再坚持一下,拒绝了杨擎,跟花丙辰在一起了,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而现在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看似是爱自己的,但是,他更爱权利,更爱江山!为了这所有的一切,他可以把自己当做垫脚石一样放在脚底铺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简直太可怕了……但是,想逃脱,又逃脱不了。
眼泪越流越多,最后有点止不住的迹象,说不出是伤感自己放弃了一段绝美的爱情,还是悲伤自己的命运。
杨擎在一旁看着云裳流泪,刚开始还好,到最后越来越多,自己的手根本来不及擦她眼角流出来的泪,忙起身拿了一块干净的干帕子,不停的给云裳擦着眼泪。
“你不用害怕了,云裳,现在你已经自由了,不用再回皇宫了,以前的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不叫云裳,而叫霓裳,涅槃重生后的云裳,记住了吗?”
杨擎一边给云裳擦着眼泪,一边嘴里念叨着,只以为云裳哭泣只是因为害怕自己再把她送到皇宫里去,并不疑有其他。
渐渐的,决堤的泪水被止住了,这个不停哭泣的人儿慢慢睁开了眼睛,沾有水珠的睫毛轻颤,像是震翅欲飞的蝴蝶,双眼睁开,被水洗过的眸子越发清亮,隔着薄薄一层水雾,看着面前忧心的男子。
“你终于肯睁开眼睛了。”杨擎紧紧攥着手里的干巾,脸上略微有些激动,薄唇一抿,俯下身子将云裳紧紧抱着,在其发间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贪婪的嗅着芬芳。
“放开我……”无力的话语,无力的吐出,云裳只觉浑身的力气被什么给抽空了一般,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杨擎,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空洞的眼神看着杨擎的耳鬓,又移向天花板。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压疼你了吗?”杨擎赶紧撑起双臂上身扬起,略微抱歉的俯视着身下的女子,目光有些迷离。
云裳没有理他,也没有去看他,只是淡淡的望着天花板,双目无神,好似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往另一个地方。
“你还不肯原谅我吗?霓裳?”杨擎看云裳根本对他爱搭不理,不觉一股无名火从胸腔挤出,怒瞪着她。
“原谅?”云裳被这隐忍怒火的语气给唤回了神,“我原谅不原谅你,跟你以后夺取天下可有什么阻碍?”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丝浓浓的嘲讽,目光又移向别处,淡淡的,宛若一朵莲花。
“你!”杨擎被这充满挑衅的话激的理智全无,高扬起一只手照着云裳的侧脸就欲扇下。
眼尾余光早就看到了这一幕,云裳缓缓闭上眼,淡淡一笑,等待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这样也好,让自己更恨他一些,以后就不会有什么犹豫了。
啪……清脆响亮的一声响,二人皆僵在了原地。
杨擎看着被自己一手抽下的云裳红肿的侧脸,手臂僵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收回,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打了云裳的那只手,又回望着云裳,理智瞬间又回到大脑,双手闪电般的扣住云裳的双肩,神情有些疯癫。
“云裳,云裳,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刚才太生气了,你别生气,你原谅我,原谅我。”说着头越垂越低,最终靠近了那出芳泽,辗转反侧了起来。
云裳对杨擎的热吻无动于衷,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眼里渐渐积聚起了丝丝恨意夹杂着冰凉,夜晚凉风从窗缝中渗进来,却不如这眼神让人感觉如处寒冬,可是云裳眼里的这一切变化,都是杨擎所没有看到的。
爱与恨之间,从来就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只要具备了一定的诱因跟条件,爱就可以变成恨,而浓浓的恨意,也可以变成深沉的爱,但是,由爱入恨易,由恨变爱难,仇恨的种子一旦播下,那便会以神速般飞快生根发芽,直到此人被恨意蒙蔽了双眼,将所恨之人亲手抹杀,那么一切才会烟消云散,尘归尘,土归土。
第二百四十一章 将军英明
“云裳……云裳……”杨擎嘴里低喃着,想用一夜春宵来让云裳忘记刚才的不愉快,但是他个人没有发觉的是,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云裳眼里精光渐渐消失,一抹算计一闪而逝,闭上了眼,开始回应着杨擎这个单方面的深吻。
嘴唇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痒麻感,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杨擎的理智,察觉到云裳轻微的回应,心下一喜,手上也开始变得不老实了起来,滑进云裳的领口,感受着手指下细腻的触感,脑海中轰然炸响,理智早已随风而去,穿在云裳身上的碎花衣裙,在杨擎手中化成了碎片……
窗外月色正浓,银色光辉也越发的明亮,黑色夜幕上缀满的碎星,忽闪忽闪,陪伴着孤独的月光。
京城郊外的一处森林,此刻也是被夜色完全笼罩,像是个巨大的天然牢笼一般,囚禁着未知的迷。
“快点快点,去那边看看!”一个人手拿火把,指着自己左手边的一群人厉声喝到。
“是。”一群人立马拔腿往那人手指的地方跑去。
在这片密林里,有上百个拿着火把的人,火把的光芒照在他们身上,发出淡淡光亮,却是身上所穿冰冷铠甲折射的冷光,众人围成一个圆圈,向外扩散开去,圆圈中心站着一人,生的是一副粗犷嘴脸,眉宇间,无形中还散发出淡淡威严,那人冷眼看着周围一圈人的行动,在原地指挥着。
“有发现没有!”男子粗犷面容男子震臂高声一呼,随便挑了个方向走了过去。
“赵将军!这边发现个尸体!”远处火把左右摇了摇,让人更清楚的知道他所在的位置。
那个被称为赵将军的男子立刻改变了脚下方向,朝着刚才火把晃动的地方跑了过去,周围一圈人也迅速收拢,跟在了赵将军身后。
“在哪里?”说话间,赵将军人已经来到了方才发现尸体的那侍卫跟前,把那人吓了一跳。
“啊……赵将军,那尸体在河里,好像是被石头给卡住了,所以停下来不动了。”那侍卫惊了一下,看清来人以后,一手指着河中央一个模糊不清的东西说道。
“你们两个,下去给我把人捞上来。”赵将军将火把伸出,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那是个人以后,指着身后两个较为健壮的男子低声命令道。
“是。”两个男子迅速解了身上的软甲,夜寒露重,一会下了水这些软甲只会碍事,上岸以后,又是浑身湿透,再重新穿上这些软甲,还有保温的作用,所以,还是暂时取下的好。
被点中的二人利落的下了水,其中一人水性极好,冲着那尸体就先游了过去,左右绕了一圈,仔细看着那尸体的情况,好像是一只手臂被卡到了石头缝里出不来,所以才在这出现了。
观察完毕之后,另一个侍卫也紧跟过来,二人一人拉着尸体,一人扯着尸体手臂,将尸体拔出,带回了岸。
二人湿漉漉的上了岸,把尸体放在平地上,捡了自己刚才丢下的软甲,拐到一处草丛里,换起了衣服。
“是个男子?”赵将军将火把凑近尸体的脸,上下扫了一遍,只见尸体身穿一身蓝色粗布衣裳,整个身子已经被泡的发肿发白,脸上更是恐怖,浮肿的看不清五官,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赵将军摇摇头,转身离去,“将这具尸体盖起来,明日找人查办一下。”
“是,”随后上来一个侍卫,手中拿了一大块白布,将地上的男尸遮盖了起来。
赵将军举着火把在四周漫无目的的走着,昏黄的光芒打在他土黄色的脸上,更加金黄,像是少林十八铜人一般,一张粗犷得脸上满是忧色。
“赵将军,赵将军。”在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跑步声,随后一个喘着粗气的声音在赵将军身后传来。
“什么事?”赵将军眸光略微不悦,最讨厌别人在自己想问题的时候打断自己了,这些人老是不长记性。
“额……将军,搜查云嫔尸体的兄弟们都累了,已经搜查了几个时辰了,还是毫无进展,兄弟们都叫苦不迭了,是不是……今日先打道回府,明日再继续搜查?”
“不行!”赵将军立马沉下了脸,“皇后娘娘仅仅给我们短短两天的时间,这片林子这么大,若是两天之内找不到云嫔的尸首,亦或是没有云嫔的下落,到时候,别说是打道回府,皇后娘娘直接让你们回老家!”
“额……可是……”那侍卫犯了难,一面是数量众多的兄弟,一面是位高权重的将军,哪个都不好得罪,他要是就带这么个结果回去,肯定会被其他侍卫排挤的。
赵将军等了半天见那人还不走,不耐烦的抬头在他脸上扫了一眼,见其脸上尽是为难之色,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话由我来跟他们说,你先退下吧。”
“啊?是!谢谢将军,我去集合弟兄们。”那侍卫听赵将军这么说,激动的握了握赵将军放在他肩膀的手,然后飞快的跑开。
那人离开一会后,原本四散的侍卫们聚集在了一起,面朝着赵将军,神色恹恹,不时得掏掏耳朵,挖挖鼻孔什么的,一副闲散的模样。
“都给我站好了!”一声暴喝犹如炸雷一般响起,惊得众人立马站直了身子,待回过神来发现是面前的赵将军喊了句话时,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把眼前这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放在眼里。
这也不能说是军纪不严,人在夜晚本来就是休息养精蓄锐的时候,偏偏在这个时候,接到临时命令,跑到一个可以说是鸟不生蛋的地方,搜查一个尸体,找了都几个时辰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尸体,还是个男的,不是自己要找的,眼看着就三更天了,侍卫们早都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却还是不得不撑着继续搜查,只要不是铁打的身体,换谁谁都受不了。
“我知道你们都累了,都困了,都不想找了,”赵将军瞪着一双眼睛,在前来的侍卫脸上挨个扫过,“我也是同样,我跟你们一样,临时受命,我也想现在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将军,让弟兄们休息会吧。”底下不知谁幽幽的来了一句,立刻就像是星火燎原一般,声音越吵越大,最后盖过了最前面赵将军的声音。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让赵将军手足无措,但毕竟是沙场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的人,虽算不得是什么杀人不眨眼,但这双手上沾满的血腥也肯定不少,部下造反起义什么的也是见过的。
铮……寒光一闪,咚……一个巨大的黑影在众人面前缓缓倒下。
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激/情的挥舞着手臂,高呼着口号的众人被这一声巨响给吓得噤声,面面相觑着,纷纷看向地上那个黑影,借着手中火把的光芒,才看清楚,是一个粗壮的木干,长三米,底端像是被什么利器给砍断了。
“都给我闭嘴!谁要是再多说一句话,下场,就跟你们眼前这颗树一样!啊!”赵将军将手中寒刀缓缓插入刀鞘,冷冷喝到,军人冷血的气场,此刻被毫无遗留的爆发出来。
眼前上百号人,现在连一句是都没有人敢回答,一个个垂着头恨不得扎到地里去埋起来。
“皇后娘娘说了,搜查云嫔只有两天时间……”赵将军见众人安静了,这才继续说道,半空中抬起一只手臂竖起两根手指,转身一周让众人看清楚。
什么?两天?这么大个林子?走完都得三四天,更何况还要搜索一个人?全场哗然,人群又变的骚动了起来,有些人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起来。
“两天之后要是找不到云嫔的踪迹或者是尸体,轻则杖责二百,重则废订戴乌纱!”浓眉一皱,语气越发的低沉起来。
“杖责,废官?我在皇宫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混到一个小官,这下可好了,要么没有乌纱要么没有小命,还让不让人活了!”
“但是……”
众人的眼里发出一丝光亮,望着对面的赵将军,只觉他此刻显得无比高大,就像是救世主一般,望向他的眼里都充满了希冀。
“大家不要着急,就这么大一片林子,我们有上百号人,今晚,明天一天,还有明晚一晚上,足够我们搜索一遍这个林子了,据有效线报,那两个黑衣人背着一个女子确实从这里经过了,若是大家仔细点,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完全不是问题,到时候,我们只消将情报禀报皇后娘娘,那么无论是小命,又或者是顶戴乌纱,全都保得住,”语气一顿,手指着对面的每一个人,“现在,兄弟们,你们是要休息呢,还是继续搜查?”
“继续搜查!将军英明!”森林里响起一阵震天吼,搞得满天鸦雀飞,好不慎人。
“好,那么,第一小队队长!”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想起来了
“你们队伍负责东边方向。”
“是。”
“第二小队队长!”
“到!”
“你们队伍负责东北方向!”
“是。”
“第三小队负责北方,第四小队负责西北方,第五小队负责西方,第六小队负责西南方,第七小队负责南,第八小队负责东南,都听清楚了吗!”
“是!”
“立刻行动!”
上百号人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搜查任务,比最初的时候更加上进,让人不得不感觉这个粗犷的赵将军,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也不会在朝中手握兵权这么久还能站得住脚跟。
赵将军四下查看一番,侍卫们此刻情绪高涨,完全不需要自己担心,满意的点点头,自己也加入了搜索行列。
密林蛇虫鼠蚁的遍地可见,时不时有侍卫不小心踩到了毒蛇什么之类的,好在人多,又发现的早,将毒吸出来之后倒也没什么大碍了。
夜晚着实不是个找人的好时间,但是临时受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月色朦胧,火把的光芒也越来越弱,整个队伍的搜索缓慢的进行着眼看着天就要亮了。
赵将军搜查了半天,却是毫无进展,站在原地休息一会,看着东方的天边,鱼肚白渐渐露出,山顶处还蒙上一层淡金,天快亮了,心下暗道一句,转眸四下看了依旧不知疲倦四处搜索的侍卫们,欣慰一笑,随即大手一挥,高声喊到。
“传令下去,所有小队,原地休息,等天亮了以后,继续搜查!”
“是!”四面八方传来了回应,随即不同方向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没出一会,就传出了打鼾声,各种鼾声交杂在一起,成了个独特的交响乐。
赵将军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嘴角扯了一抹无奈的笑容,放下手中火把,看着顶端还有微弱的火焰在跳动,把那头插到地上,灭了火,解下背上披风,还在身上,席地而睡,不一会,沉重的眼皮也合上了。
心里一直记挂着事情,所以赵将军并没有睡的多沉,当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打到他脸上时,他便幽幽转醒,抬起宽厚布满茧子的大手,在脸上胡乱搓了一把,瞬间清醒,环顾了下四周,见还没有人醒来,无奈叹息一声将盖在身上披风拿起,重新披在身后,站起身拔出佩刀,在一旁树干上当当当连敲几下。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沉睡中的侍卫们立刻被这急促的响声给吓醒,一个个蹭的爬起身,帽子都没有带好,东倒西歪的惊慌失措,甚至有的侍卫已经开始跑路了。
“都起床了,要继续搜查了,时间就是小命,知道吗!”赵将军适事宜的将刀收起,四周转了一圈,传达自己的命令。
“是……”原本高涨的情绪又矮下去一大截,虽然如此,也还是没有人像昨天那样,说是要放弃,要休息。
现在回想起赵将军昨晚一番铿锵有力的说辞,不觉让人匝舌称赞,侍卫,在皇宫中是必不可少的一个职位,很多人都是逼不得已才到了皇宫里当侍卫,要么是因为家里穷,要么就是因为仕途,赵将军昨晚正是牢牢抓住了他们的这两个弱点,旁敲侧击,这才使得这上百号人服服帖帖,用心的开始搜查。
一代将领,要么有勇无谋,要么有谋无勇,像这样智慧与力量并存的,确实不多见了,赵将军可以算上一个。
白天光线亮点,看什么都清楚,昨晚那种被蛇虫咬伤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倒是有不少人因为抓着了毒蛇而开心半天,说是一会可以炖蛇汤了,惹得赵将军一阵眼刀狂射。
“怎么样,有发现吗?”赵将军抹了把头上滚烫的汗珠,询问着众人。
“东边没有……”
“东北没有……”
“北边没有……”
“西北没有……”
“西边……啊……!”
西边小队队长才刚喊出两个字,就嘶声力竭的大喊一声,赵将军听的眼皮一跳,脚下一蹬,朝西边方向冲了过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拨开半身高的草丛,赵将军走到了第五小队队长跟前,那人此时已经被吓得晕厥过去,口吐着白沫,浑身抽搐着。
“队长刚才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大叫一声晕过去了……”一个小侍卫指着自己左边方向一个草堆,给赵将军说明着情况。
“哦?这里面难不成有什么东西?”赵将军听完那人叙述点点头,踏平脚下的杂草,往那个侍卫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依旧是半人高的草堆,在草堆缝隙中隐隐约约看得到又一个红色的影子,皱紧了眉,拔出了腰间佩刀,更加小心的靠近着。
“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赵将军计算着与那红衣的距离,忽然猛的跳出,将刀放在胸前,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眼睛往地上快速一撇,这一撇可就撇出了大事。
只见地上一个穿着大红衣袍的人,从身形上,隐隐约约看得出是个女子,身子周身倒是没有什么,只是那张脸……
赵将军只是多看了一眼,就趴到一旁狂呕不止,周遭的侍卫闻声立马也赶了过来,都看见地上躺着那惨不忍睹的尸体,趴在一旁呕吐了起来。
那一张脸,此时已经看不到脸了,全是森森白骨,又些许虫子在骷髅里钻来爬去,好不恶心。
赵将军趴在一旁吐了半天,感觉胃里舒服了不少,这才直起腰,却是不敢再看向地上那人,眼里满满的疑惑,脑海里飞速转动着。
“诶?这女子身上穿的衣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个侍卫看着那红色的衣角,迷惑的摸了摸头。
赵将军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三步并做两步站到那人跟前,激动的抓住他的双肩,使劲摇晃着,“在哪里见过?”见过衣服,那就是肯定见过这穿衣服的人,只要知道这女子是谁,那么一切就好说了,若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那就立刻撤退,他已经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了。
“将军……你这样看着我,我……我想不出来……”那侍卫被赵将军灼热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扭了几下身子,想要挣开赵将军的束缚。
“额……”赵将军扫了眼自己抓着那人两个肩膀的手,额了一声,尴尬的收回手,在身后披风上蹭了蹭,“现在,你想吧,我不碰你,想出来立刻告诉我!”
那侍卫嗯了一声,随即两眼睛一直盯着地上那尸体的衣服看个不停,在哪里见过?好像就是这两天见过,可就是想不出来在哪了,那侍卫郁闷的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叹息一口气,摇了摇头。
赵将军见状立马就来了火,抬手对着那侍卫脑门就是一巴掌,竖眉喝到,“你小子是不是青楼逛多了把脑浆子给榨光了,啊!这么关键的一件事你给我想不起来,我让你想不起来!”又多抽了几下,才愤愤的抽了手放在腰间。
这可该怎么办,眼下又多了具无名尸首,还是个女子,若是就这样丢弃,如果是自己要找的人,那岂不是功亏一篑,但是,那尸首那面容,自己实在是看不下去第二眼……如何是好?
“啊!将军将军!我想起来了!”那侍卫被赵将军连拍三下脑门,忽然兴奋的跳了起来,得意忘形的在赵将军肩膀上拍了一下,随即察觉对象不对,又讪讪的收回了手,干笑两声。
“什么?你又想起来了?”赵将军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那个侍卫,方才还说想不起来,现在又说想起来了,难不成是怕自己罚他所以编出来的谎话蒙自己的?“你要给我说实话,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知道知道,”那侍卫一个劲的狂点头,脸上还挂着喜庆的笑容,好似这件事比他成亲还让人激动,“刚才赵将军一句话提醒了我,所以我想起来了。”
“哦?是哪句话?”赵将军摸着自己带着胡渣的下巴,饶有兴趣得看着那侍卫,恐怕是自己三巴掌把你拍醒的吧。
“就是那句……你小子是逛……逛多了吧……”那侍卫低着头红着脸将春楼二字含糊带过。
“难不成你是在春楼见得这个女子?”赵将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反手指指身后那具恐怖的尸体。
“不错,将军你或许还不知道,前日我们接到线报,说是云嫔出现在揽月楼,昨日一大早我们派人出去抓捕,我当时正好在场,揽月楼里,云嫔穿着一身大红衣袍在台上舞剑,”那侍卫抬头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随即又仔细看了眼地上尸体身上的衣服,“我绝对没有看错,云嫔身上穿的红衣,就是眼前这件!”
赵将军眼前一亮,眼尾余光扫了眼身后那一抹红影,心里又是开心又是忧愁。
开心的事,这钦犯找到了,而忧愁,忧的就是这钦犯的死状太凄惨,自己都不忍直视,如何能将之带回?
第二百四十三章 尸体
“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站在赵将军身后的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上前一步,低声道,偏头飞快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那么恐怖的死状,难不成要让人把他背回去?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把尸体带回去,交给皇后娘娘了。”赵将军被这些繁琐的小事弄得心烦意乱,放在下巴的手甩在身侧,极其不耐烦的转身面对着方才说话的男子。
这些人是傻了吗?尸体都找到了还问自己怎么做?难不成他们还想继续呆在这里?阴郁的眼神扫过每个人的面庞,目光一触,那这个人都好似被电击一般,马上将视线移开,脚下还略微小退几步,或仰头望天,或低头看地,反正是绝对不与赵将军对视。
“你们干什么这是?”赵将军眯了眼,浓眉架起,还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这也怪不得谁,那尸首的死状着实太凄惨,试想一下,连战场上拼杀多年的自己,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断肢残骸更是数不胜数,可偏偏就在看见这具诡异的尸体时,吐了……再说说那些个侍卫,有些还是初进宫的青瓜蛋子,哪里受得了这般视觉冲击?没吓得尿了裤子算是好的。
赵将军垂眸思索片刻,侧眼瞅见自己身后的披风,自己凌晨时分还盖着睡了一会,这披风还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呢,真丝织成。
又偏了头视线落在地上那具大红衣袍的女尸身上,目光缓缓上移,停在了她脸上,脸上肉都腐烂脱落,周围一群蚂蚁不知死活的围在跟前,脸上有些地方露出些许白骨,眼睛亮点的,可以看见上面都生了虫子。
才看了几秒,腹中又是一阵翻搅,急忙转过头,手捂住嘴,看了看别处的风景,才将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压下。
自己连这尸体的模样老都看不得,肯定是没有办法进行搬运的,再看看眼前这帮士兵,一个个此刻恨不得会了那隐身术,叫自己看之不见。
无奈叹了口气,右手抬起,摸上领间绳结,将最长的一根丝带一抽,披风便从后背缓缓滑落,抬起一手,将手中的披风交与最近的侍卫。
“拿去,给那具尸体盖上。”语气里尽是隐忍与不舍。
那侍卫瞅了一眼赵将军手里的披风,双手接过,准备拿走却发现怎么拽也拽不动,停了动作又看向赵将军的手,想看看是不是这披风勾在哪里了,这一看,立马黑了脸。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拿走。”赵将军侧头厉声喝到,但是只有他本人才清楚,他此刻心尖在淌血,真丝披风……皇后赏赐,意味着给这尸体用过之后不能扔,要让自己每天都披着这充满尸臭的披风,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将……将军……”那侍卫尴尬的嘴脸抽了抽,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赵将军拿着披风的手,只见那只手五指紧扣,攥着那披风一角,手上青筋暴起,关节略微发白……
围在跟前的其他侍卫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也发现了这一点,倒嘘声不断,都戏谑的看着好似大义灭亲的赵将军。
这么一来,赵将军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心虚的红了红脸,将手松开。
“快点去!”说完背了手在一旁等待,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嘴唇轻微颤抖着。
那侍卫得了披风,转身走到尸体跟前,扫了扫周围,捡起一根树枝,在那尸体脑袋处敲了敲,上面的虫子蚂蚁立刻炸了锅,四处奔散逃命去了。
又如此反复了几次,见不再有虫子什么东西爬出的时候,那侍卫才扔掉树枝,将手里的披风从头到脚将那尸体包裹了住,周围人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赵将军转过身时,见那侍卫已将一切都做好了,仔细在他脸上打量几遍,见并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不禁对着小伙有些刮目相看。
“你叫什么名字?”
“虎子。”突然被上司这么一问,那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呆楞一下之后,骚了骚头低声道。
虎子吗?确实够虎的了,那样的尸体他都敢碰,点了点头又继续问到。
“你家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家啊,就是验尸的,我爹就是现在宫里的仵作。”那侍卫不清楚眼前这个英明神武的将军为何会对自己家里的事情感兴趣了起来,迷茫的看着赵将军,还是一字不差的回答道。
验尸的啊,怪不得,这比自己看见的杀人断胳膊残腿的重口味多了,怪不得他看见这尸体都没有多大反应,感情是练出来的啊。
“那既然如此,背这具尸体回宫的事就交给你了。”赵将军淡淡一笑,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委以重任。
“啊!”那侍卫犹遭雷劈,错愕的睁大了眼睛,磕磕巴巴张了张嘴,“可是……可是将军,从这里到皇宫的距离太远,我背倒是无所谓啊,但是我怕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会累垮的……”语气不无委屈与抱怨。
“那……”赵将军摸着下巴,转动着身子眼里噙着玩味,看着周围一圈侍卫,比刚才更加夸张,那些个侍卫整齐的朝后退了一大步,移开目光不与赵将军对视,轻笑一声,看着唯一一个没有退后的男子,朝他走了过去,“那你,就跟他轮流着背尸体回去吧。”
“什么?为什么……”那侍卫似乎是反应迟钝的紧,听完赵将军的话才如梦初醒般瞪大了眼睛,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事情,左右瞟了一眼,才发现原本在自己旁边的侍卫们都退到了自己身后,而自己,则被遗留在了原地。
这样一来,在赵将军看来,他跟毛遂自荐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就被很荣幸的选中了,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那人认命般的走到了那验尸出家的侍卫跟前,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满是无奈。
“好了,大家出发!回宫。”赵将军瞥了一眼就位的二人,眼里一道亮光眨眼既逝,欣慰的眯了眼睛,大手一挥,带头走到了最前面。
终于在指定时间内找到了线索,可以向皇后娘娘交差了,不过,这具尸首既然是云嫔的,那为何面部会被毁的如此严重?难不成是因为凶手对她有太强的恨意,非毁掉她那张脸才能解恨吗?
疑云团团,赵将军就怀着满肚子疑惑回到了宫里,虽然损失了一条上好的披风,但是任务完成,比什么都好。
从密林到达皇宫,路程算是较远,上百号人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才回到皇宫。
延禧宫门口。
“把尸体小心放好,放在地上。”赵将军带着众人在一处门口停下,说完抬眼看了看头顶上三个烫金大字,大步迈了进去。
“哦?是赵将军来了啊。”皇后正在窗口修剪着盆栽,忽然看到门口进来一人,缓缓放下手中剪刀,待看清来人是谁之后,眼睛一亮,迎了上去。
“末将参见皇后娘娘。”赵将军虎声高喊一句,震得跟在皇后身后的秋月耳朵一阵发疼。
“赵将军请起。”皇后微屈了膝盖,站在赵将军身前虚扶了一下。
赵将军可谓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所以皇后对赵将军还是很尊重的,这也是上位者拉拢心腹的一种手段。
“谢皇后娘娘。”赵将军顺势起身,站起身来,足足比皇后高了两头。
皇后对于赵将军而言,即是靠山又是恩人,要不是皇后在身后一力扶持,仅凭赵将军一人之力,恐怕他手中的兵权早都被杨擎慢慢蚕食殆尽了,他能在皇宫中立足这么久,确实是得归功于皇后。
“赵将军此番前来,怕是有什么好消息吧。”皇后转身走到椅子跟前,优雅落座,整了整衣裙,将皱褶抚平。
“不错,皇后娘娘英明。”赵将军点点头,虎目圆睁,“云嫔的尸体,找到了!”
什么!皇后闻言娇躯一震,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两步疾走到赵将军面前,双手攥紧了衣袖,杏眼圆睁,“此话当真?!”
找到云嫔的尸体了,那个害得自己一度失宠坐牢的女人死了?是真的吗?心里顿时掀起滔天巨浪,澎湃翻涌,神色紧张的看着比自己足足高出两头的赵将军,等待着他的回话。
“额……”看皇后反应如此剧烈,赵将军心里忽然忐忑起来,不敢妄下定论,心里打好了个草稿,方才缓缓道来,“末将带领士兵到线报所说的那个密林里去了,确实发现一具尸体,只不过面部毁坏严重,根本分不清死者原先是何模样,但是同行的士兵中却有人认出了她身上穿的衣服,确定是云嫔当日在揽月楼时所穿的衣服无疑。”
皇后脸上的紧张神色慢慢褪去,一双秀眉舒展开来,往后退了一小步,垂头思索了起来。
“尸体在哪?先带本宫过去看看。”
这些侍卫接触云裳并不多,认不出来倒也合情合理,若是自己这个与云裳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呢?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尸体得话,就在门口外面,我叫他们刚放下的。”赵将军指了指门口,回答道。
“走,出去看看。”皇后袖袍一甩,在空中画出个金红色的弧线,人已先一步走了出去。
赵将军立马跟在了身后,也走了出去,秋月站在原地踌躇半天,一双小眼睛里难是纠结,想来是没有见过尸体这么恐怖的东西,不敢出去但又不能不出去,所以在此纠结吧,犹豫了半天,咬了咬牙,闷头跟了上去。
“参见皇后娘娘。”在外面等候的上百号人,见一抹金红从门口走了出来,连忙站好队形,跪地请安。
“平身。”皇后连看都没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美眸在地上一扫,见一块地上铺着一块眼熟的披风,想了一想,便知道那是自己当日赏赐给赵将军的真丝羽织,目光一凝,见披风下面鼓鼓的,好似盖着什么东西,皱了眉头快步走了上去。
“皇后娘娘且慢!”赵将军看皇后揭起披风一角准备查看,立马出声阻止。
那尸体模样实在恐怖,万一要是皇后看到了给吓出个好歹,那自己可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赵将军还有何事?”皇后放下准备揭开披风得手,缓缓站起身,面朝着对面走过来的赵将军,眼里略微不悦。
皇后只是器重赵将军,但未必就是纵容他,在刚才那个即将得知真相的紧要关头,却被赵将军叫停,难免心里有些不满。
“末将刚才有话忘记跟皇后娘娘说。”赵将军见皇后动作停了下来,不觉松了口气,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居然被这么件事吓得出了一额头的汗,胡乱摸了把汗,走到皇后跟前。
“讲。”皇后此刻已经没有太多耐心跟赵将军在这里耗了,眼角撇了撇地上的尸体,蓄满了焦急。
“这具尸体,死状恐怖,面容尽毁,末将希望皇后娘娘退开些,让别人来揭开这披风,以免吓着皇后娘娘,使得凤体抱恙。”赵将军看了眼还在尸体上的披风,眼角抽了抽,皇后刚才肯定发现了这披风,不知道过后会怎么处置自己,毕竟那是她赏赐的东西。
“如此,也好。”皇后看着地上被披风遮盖住的尸体,犹自点点头。
“虎子。”
“到!”
“把这披风揭开。”赵将军看着出列的那侍卫,就是方才背尸体的那人,指了指尸体,手臂挡在皇后身前,二人往后退了退。
“是!”那侍卫行了个军礼,走到尸体跟前,将披风唰的一声揭起,扔在一侧,又转身回到了队伍里。
“啊!”皇后被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一手捂了眼睛,扭过头,不敢再看。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赵将军听见一声惊恐的叫声,立马回头,见皇后用手捂了眼睛,嘴唇被吓得惨白,连忙出声急问道。
还好自己刚才即时提醒了皇后娘娘,不然此刻她就不会是仅仅被吓得捂住眼睛了,而是晕厥在地,或者更严重,正当赵将军为自己捡回一条命而暗自庆幸时,又一道更加凄厉的惨叫声响彻皇宫。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有什么发现
赵将军飞快的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宫女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翻着白眼,晕了过去,走过去细看之下,才发现是刚才皇后身后跟着的那宫女。
“来人,把这宫女给抬到阴凉处休息。”赵将军垂眸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秋月,随便吩咐了几句,又回到皇后身边。
只是个宫女而已,没必要太上心,皇后此刻也受了惊吓,这才是眼下最值得关心的问题。
“皇后娘娘,要不要去找个太医来看一下?”赵将军仔细查看着皇后的脸色,见其脸色发白,神情有些恍惚,不觉整个心脏被紧紧揪起。
皇后要是在自己跟前出事了,皇上怪罪下来,自己该如何是好,指不定会被扣上个什么恶意惊吓皇后的罪名,到时候可真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不碍事的,”皇后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抬眼看了看一脸担忧的赵将军,轻摇了摇头,随即垂眸看向地面,脑海里回放着刚才看到尸体脸的那一幕,不,那已经算不得是脸了。
这具尸体的脸部为何会被毁成这样?确实跟赵将军说的一样,根本分辨不出来死者以前是何模样。
皇后从思考中渐渐冷静了下来,下意识的又往静静躺在地上了无生息的尸体跟前靠近。
“皇后娘娘!你……”赵将军见皇后一言不发,脚下又往那尸体跟前靠去,心里咯噔一声,伸手欲拽住皇后的袖角阻止她前进,却被皇后灵巧的躲开了。
“不必担心,本宫已无大碍。”皇后转头淡淡说了这么一句,扫了眼赵将军停在半空的手,脚下步伐又移动了几分。
“额……”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阻拦什么,只能闭了嘴默默跟在皇后身后,一会稍有什么情况,立刻去找太医就好。
皇后缓步走到尸体跟前,又垂眸在那脸上扫过,心里一惊,眼睛却是先一步紧闭起来,调整了下急促的呼吸,又径自将眼睛微微睁开。
那张脸着实恐怖,自己看第二次还是觉着毛骨悚然,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眼睛又睁大几分。
没办法,要想确认此人究竟是不是云裳,那必须用眼睛看,而看,则必须适应那张恐怖的脸。
赵将军站在皇后身后仔细的观察着皇后的动作,见其身子猛的一僵,肩膀轻微颤抖几下,自己的心也跟着猛抖几下,旋即,却发生了变化,皇后的肩膀停止了抖动,僵硬的身子也可以清晰的看见松了下来,自己也跟着无意识的松了口气。
就这么盯着那恐怖的脸看了那么一段时间,皇后才觉并没有先前那般害怕了,双眼完全睁开,缩在长袖里的拳头也慢慢松开,吐了口气,又靠近了那尸体几分,才开始仔细查看。
尸体面容被毁,而尸身却没有什么大碍,以肉眼根本再看不出来其他,皱了皱眉头,眼里疑惑像是海浪般汹涌,转了身离了尸体跟前,对着身后的赵将军说道。
“立刻去找仵作过来验尸,另外,去太子府请李欣悦过来,记住,密诏。”
“是,末将遵命。”赵将军脸上担忧一扫而空,抱拳以后,转身找了两个侍卫吩咐着刚才的事情。
皇后看着赵将军将一切安排好,那两个侍卫分别领命离去之后,才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皇后娘娘,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了。”赵将军又返了回来,抬头看着皇后,却见她在发呆,又不敢再出声打扰,噤了声呆楞在原地。
“赵将军。”皇后忽然出了声,语调出奇的严肃。
“末将在。”被皇后严肃的语气所传染,赵将军站直了身子,摆出了正规的军姿。
“给本宫说说,你对这尸体,有什么看法?”皇后缓缓抬起头,头上凤冠金坠铃铃作响。
“是。”赵将军点点头,“这尸体确实奇怪,皇后娘娘应该也发现了,这尸体除了脸以外,身上衣服什么的都完好无损,只有轻微的磨损而已,想来身上应该也没有什么伤痕,末将想的是,这人杀云嫔,为何选了个这么麻烦的办法,假如我是凶手的话,会直接拔刀将之杀死,不会像是……”
皇后抬手打断赵将军的话,已经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跟自己疑惑的完全一样,目前就自己所观察,这尸体怕是死于脸上的伤疤,但是难保不会有其他伤痕,需要让人来仔细调查一番,这才是她让仵作来的真实原因。
“参见皇后娘娘。”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手里拿着个箱子,一颠一颠的走到皇后前面,双膝跪地。
“你就是仵作?”
“正是。”
“快去检验一下这具尸体,查明真正死因之后,再向我汇报,其余人全部退下。”皇后指了指一旁的尸体,转身回了延禧宫,“赵将军也先回去吧,本宫有事自会召你入宫。”
“是,末将告退。”这正是赵将军求之不得的事呢,即使站的很远,但他还是能清楚的闻到那尸体上散发出来的恶臭,鼻子早都受不了这样的酷刑了。
转身正欲离开之际,眼角余光瞥到了被扔在一旁的披风,赵将军犯了难,到底回去拿还是不拿?那披风就算是拿回去自己怕是也不会再用了,关键在于他现在连碰都不想再碰那件披风。
“对了,赵将军,”皇后走到宫门口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事,身子一顿,转身望向踌躇在原地的赵将军。
“皇后娘娘还有何吩咐?”身子一僵,随即快速恢复常态。
“那件起风……”皇后下巴冲着那件披风奴了奴,眼神飘向赵将军。
“哦,末将正准备去拿回来。”果然是这件事情,就知道皇后不会认不出来,硬着头皮,大跨步走到那披风前,弯腰准备拾起。
“那件披风,不要了吧。”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激动的赵将军脑海里放起了烟花,飞快的收回手,转头看向站在宫门口的金红身影。
“本宫自会重新赏赐你一件,那一件,就不要了吧,本宫知道你回去也不会再用。”皇后眼里浮起一抹轻笑,转身回了殿内。
赵将军正欲道谢,抬眼却发现不见了皇后的人影,便很自然的放弃了这个打算,厌恶的瞥了眼低上那包裹过尸体的披风,踢了一脚,嘴里哼着曲,回家去了。
“麻烦快点车夫。”在宫门口,一个马车飞驰着。
“好嘞。”坐在马车门口的车夫,高高扬起手中马鞭,重重的抽在不停飞奔的马匹身上。
那马前蹄抬起,嘶鸣一声,跑的更快了,整个马车都被颠的上下波动。
马车内坐着一女子,生的是眉清目秀,神色间隐隐散发些妩媚,但不妖娆,无形中又给她的姿色添加了几分魅力,乍一看下,跟李菀茗长得倒是有些相似,不过二人气质却是大相径庭。
“到了,姑娘。”马车咕噜戛然而止,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露出了马车里那张秀美的容颜。
秀美女子小心翼翼的被扶下马车,望了望眼前恢宏的建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李菀茗啊李菀茗,你就算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宠爱又怎样?可是皇后娘娘却一点也不待见你,到时候等太子登上皇位,这后位,指不定落在谁手里呢。
这个秀美的女子,正是李菀茗的姐姐,被皇后娘娘招进皇宫的李欣悦,笑完之后,大步走进了宫门。
不知道皇后找她入宫到底所为何事?而且还是密诏,看来皇后娘娘还是很看中自己的嘛,心里小小得意一下,神色间却是不敢倦怠,脚下步伐更加快了。
皇后背了手在身后,在延禧宫内来回跺着,柳眉紧皱,眉宇之间满是疑惑。
“皇后娘娘……”门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偌大个宫殿仅皇后一人,自是会听的很清楚,皇后抬了头,看清门口站的来人时,紧皱的眉头才缓缓松开,多了丝笑意,招了招手。
“欣悦,你来啦,速度还挺快的。”
“皇后娘娘召见,欣悦自是不敢怠慢,接到通知后,立刻就赶来了。”李欣悦微微一笑,给皇后行了个礼,朝着她走了过去,“不知皇后娘娘召见欣悦,是所为何事?”
皇后吐了口气,转了个身,坐到了椅子上面,一手放在桌面上,来回画着圈,抬起眼眸,里面有流光旋转,看了李欣悦,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你猜一下吧。”
李欣悦闻言嘟起嘴唇,下巴抵在手背上,做沉思状。
皇后娘娘刚被皇上从天牢里放出来,而云裳又被发配边疆,按理来说,皇后最近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才对,那她找自己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抬了头望向一脸笑意的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参见皇后娘娘。”正当皇后想要解了李欣悦的疑惑时,门口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将二人的对话打断。
“嗯,可有什么发现?”皇后目光移向门口,见门口跪着的正是刚才那个仵作,眼光忽闪几下,站起身走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就她
“回皇后娘娘的话,确实有点发现。”那仵作抬了头,看向皇后。
“哦?”皇后诧异,眼睛睁大,走向仵作的步伐也加快了些许,“快说来听听。”
李欣悦则站在二人身后,听着对话,不知他们二人再说些什么,仵作?这个老头是仵作?皇后娘娘叫仵作来干什么?难不成有人死了?是皇后害死的?不可能啊,既然皇后将别人害死,那又干嘛叫仵作前来?疑惑不解之际,只得作罢,侧耳凝神静听。
“那具尸体,真正的死因,不在脸上。”那仵作犹豫了半天,说出了实情。
什么!皇后惊愕无比,那尸体的致命伤不是脸上,那说明他是被人杀死之后毁容的,但是,那人为什么多此一举?难不成是有什么滔天大恨非得毁了他容颜不成。
“那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真正的死因,是在死者的背后,有一道细线样的伤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细线一样的伤痕要如何置人于死地!”皇后愣了一秒,随即怒喝道,这仵作难不成在戏耍自己?细线一样的伤痕又留不了多少血,如何让人死亡?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啊,皇后娘娘,”那老头被皇后一声喝吓得趴在地上狂抖,“那伤痕虽细,但却深入骨髓,刚才奴才用工具将之拨开之后才发现的。”
看这仵作的模样不似说假,皇后挥了挥手让之退下,自己则回了座位,看着半空陷入沉思。
深入骨髓?细线一样的伤痕却深入骨髓?看来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凶器太过锋利,可以削铁如泥,然可以切进人骨,那也没什么好怀疑的。其二,就是凶手功力深厚,可以将细线一样的东西用内力打进人体,这样也是可以说的通的,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这个对手就有点太可怕了。
望向虚空的眼神闪烁,这么强劲的对手,云裳,你是怎么惹上的呢?
“皇后娘娘?”一旁的李欣悦站不住了,见皇后沉默不语,忍不住出声一句。
“哦,欣悦啊,本宫刚才想事情入了迷,你别介意啊。”皇后这才回过神来,笑看向李欣悦,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让她坐过来。
“不知皇后娘娘在想什么,可否告诉欣悦?”李欣悦款款走了过来,优雅的坐下,双眼含了淡淡笑意。
“本宫正要告诉你呢,这也是本宫为何找你进宫的原因。”食指在桌上轻点两下,正好敲在原因二字上。
李欣月望着皇后慎重的表情,连呼吸也不自觉的放缓,凝神细听着。
“云裳,死了。”
短短四个字,却在李欣悦心里掀起万丈狂澜,原来皇后刚才与仵作讨论的死人就是云裳?云裳?那个云嫔,她不是被发配边疆了吗?怎么会突然死了?难不成是皇后干的?不应该啊,皇后要是杀了云裳,根本没必要再请仵作前来,直接将尸体处理掉就好了。
杏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皇后,脸色不停变换着。
“刚才仵作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皇后一点也不奇怪李欣悦脸上的表情,轻笑一声,端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凑到嘴边轻嘬一口。
“听到了。”李欣悦脸上还是一片震惊夹杂着疑惑。
“云裳的尸体被抬了回来,实际上,她几天前就杀了押送她的侍卫,开始逃亡,尸体是在郊外东南方向一处密林找到的,她是被人杀害,但是很奇怪,凶手在杀了她以后,竟将她一张脸毁的面目全非,就连本宫当时看了,也是惊叫出声呢。”摇头讽刺一笑,不知道是讽刺云裳的死,还是讽刺自己被吓到了。
“死了还被毁去了面容?”李欣悦皱起眉头。
这也太奇怪了吧,既然人都已经被杀了,那为何还要毁掉死者的面容,要么就是凶手太恨云裳,要么,就是想遮掩什么。遮掩?李欣悦错愕,难不成……
“欣悦,你好似想到了什么?”皇后一直观察着李欣悦脸上的表情,见其脸色微变,好奇问到。
李欣悦轻轻摇了摇头,“欣悦只是觉得这凶手的手法真是太过残忍了,杀了人之后连脸都要毁掉。”
皇后赞同的点点头,确实,这凶手好似全无人性一般,将手中茶杯放下,又陷入了沉默。
云裳被杀,脸被毁,肯定是凶手想要遮掩什么,李欣悦心里暗自揣摩,而且很有可能,死去的那个人并不是云裳!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忙飞快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皇后,见其面色平静的看着地面,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又恢复了常色。
要是死去的人并不是云裳,那么真正的云裳在哪里呢?脑海里转过来转过去,回想起了云裳被发配边疆的原因,与八皇子杨擎有染,眸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杨擎啊杨擎,你还真是怜香惜玉呢,被禁足一个月,还能干出来这么多事,真是不得了啊。
皇后沉默了许久,想不出个所以然,叹了口气,看向身旁的李欣悦,见其脸上挂着一丝不寻常的笑容,疑惑道,“欣悦,你在笑什么?”
李欣悦闻言错愕惊楞了一下,旋即脸上笑容扩散的更大。
“欣悦这不是在替皇后娘娘高兴吗?您想啊,云裳如今死了,就再也不会有女人来跟皇后娘娘你来抢皇上了,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啊。”
“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吗?”皇后眼色一暗,“要真是如此,那就好了,这天下女子如此之多,后宫也是数不胜数,何来不会有女人跟本宫争抢一说?呵,不过是死了一个云裳而已,以后还有成千上万个云裳在等着我。”
“额……”李欣悦被皇后的这番说辞堵的无话可说,尴尬的干笑几声再没有开口。
“你那个妹妹呢?”
“菀茗啊,”李欣悦缓过神来,“她前日跟太子去揽月楼回来以后不知怎么的受伤了,在养伤。”语气酸酸的,显然对杨西念李菀茗二人单独出去很不满,杨西念根本连说都没有说,还是”环儿打听到的,当她打扮好准备跟着去的时候,那二人早已不知了去向。
“前日?你是说前日?”皇后心里咯噔一声,前日不正是在揽月楼里抓捕云裳的时候吗?难不成这李菀茗受伤跟那件事有关?那她又是如何受的伤?
“不错,正是前日。”李欣悦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双手绞着衣角,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动作快点,然后就可以跟杨西念一起去揽月楼了。
“你可知李菀茗受得是什么伤?”皇后忽然激动的抓住李欣悦的手腕,紧盯着她的眼。
“听下人说,好像是肩膀上淤紫,估计是被什么给撞了吧,谁知道呢。”李欣悦才不关心自己这个情敌妹妹的情况呢,见皇后用异样的眼神看向自己,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忙改口道,“这丫头也不知道小心点,老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的,这以后万一是要当了皇后……”说完用眼角偷瞄着皇后的反应。
“哼,皇后?就她?”皇后立马沉下了脸色,语气不善,“还是等下辈子吧。”
李欣悦听皇后这么说,一颗心高兴的扑通乱跳,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都快成一朵花了。
“好了,本宫也没有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本宫有事会再传召你得。”皇后站起身,瞥了眼身侧跟着站起的李欣悦。
“是,皇后娘娘,那欣悦告退。”李欣悦乖巧的福了身,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去吧,本宫要休息了。”皇后转身走了内殿,没有再理会身后的李欣悦。
李欣悦淡淡的望了一眼皇后离去的背影,目光渐渐加深,嘴角化开一抹嘲讽。
还什么一国之母呢,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出来,还想让我帮你想,这世上哪那么便宜的事啊。
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转身从延禧宫门口走了出去。
不过这次召她入宫倒是说了件让她感兴趣的事,云裳之死?呵呵,杨擎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呢?心里不觉泛起一丝醋意,云裳也好,李菀茗也好,自己有哪点不如这两个女子?
云裳就算了,长得那确实是美若天仙,自己逊色半分,可是李菀茗到底哪里好了?像李菀茗这种不算女人的女人,杨西念为什么偏偏对她死心塌地?
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下自己逐渐奔腾的怒气,看着一个方向,眼里多了丝玩味。
那么千辛万苦的将一个女人救出然后调包,你也是够处心积虑的,不过这一切还只是自己的猜测,至于是与不是,那还要看了才知道。
脚下一迈,脸上笑容绽放,虽是日上正中,但李欣悦脸上的笑意,却还是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第二百四十六章 霸道的吻
伸出手臂,在半空中一扬,招来了一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缓缓驶到李欣悦身前。
“姑娘这是准备去哪里啊。”利落的跳下马车,在自己身后拿了个小板凳放在地上,手臂向前一滑,做了个请的姿势。
“去八皇子府邸。”李欣悦掀开门帘,弯着身子钻了进去,门帘又缓缓落下,遮掩住她一身粉嫩的衣裙。
八皇子杨擎的府邸,跟太子杨西念一样是设在皇宫外的,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在皇宫里,可是当杨西念跟李菀茗成亲之后,将府邸设在宫外,杨擎也就跟着奏请,住在了宫外,外人只道是八皇子想要跟太子同样的待遇,才会如此。
所以周围一带的百姓,自是找得到八皇子府在何处的。
那人听闻这一身粉衣模样秀美的女子居然是要去皇子府上,脸色变了变,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的看了门帘里一眼,随即赶紧飞身上了马车,不敢有所怠慢。
李欣悦坐在马车里,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一双略显透亮的眼里,带着些许玩味。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尸体,不是云裳,而云裳没死,那么她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即将要去的地方,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朝廷上下都知道杨擎与云裳的奸情,肯定想着杨擎不会那么傻,将云裳光明正大的安置在自己府上,更何况,他们已经认为,死者就是云裳无疑了。
放松式的松了一口气,头偏向一侧,揭开一边的窗帘,看着窗外不停后退的风景,嘴角一勾,这事情,好像变得有趣了点,不知道杨擎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脑海里不禁又想起了杨西念每次看到她的表情,不咸不淡,隐隐有些排斥,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自己又不是傻子,早都看出来了,只不过不甘心罢了,心底划过一丝失落,放在膝盖的手忽然握紧,这一切都是李菀茗害得,勾/引杨西念,害得他注意不到自己,无法看到自己的好……
心情瞬间不好到了极点,再也没有看风景的闲情逸致,一把甩开帘子,靠在后座上,闭了眼假寐。
在马车摇摇晃晃的的车内,李欣悦不知不觉睡着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听得门外刚才那个车夫的声音又响起,扣了扣窗门,李欣悦才幽幽转醒,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到了吗?”
“是得,姑娘,已经到门口了。”那车夫回答道。
闻言,门帘的一角被掀起,露出白皙的手背,李欣悦从里面走了出来,踩在车夫早已放好的垫脚板凳上面优雅的走了下来,抬眼看了看对面那气派的大门,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车夫。
“拿去吧,不用找了。”说完也不等车夫再说什么,径直朝着大门走了进去。
那车夫站在原地,看着李欣悦离去的背影,脑海里一片空白,手里这锭银子,足足有十两,果然不愧是认识皇子的人啊,出手就是阔绰,意识渐渐回到身体里,将手里的银子收好,乐颠乐颠的驾着车离去。
“你是什么人!”门口两个守门的侍卫见一个陌生女子走了过来,立刻将手中长枪架起,挡住了李欣悦的去路。
李欣悦扫了眼面前两把寒光闪闪的长枪,脸上挂了淡淡的笑意,稍微后退一小步,看着守门的两个侍卫。
“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李氏良娣前来寻八皇子殿下。”
良娣?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人又开了口,“八皇子现在被禁足一个月,难道你不清楚吗?”
“自是知道,但是,圣上并没有说外人不可以进去探望八皇子啊。”李欣悦微微一笑,手上动作自是不停滞,又摸出一锭银子,用袖口遮掩了,放在那人手心,“就麻烦二人进去通报一声吧。”
那人掂量了下手里的重量,露齿一笑,将长枪收回,“不必通报了,良娣,里面请,进去之后自会有人带你去找八皇子殿下。”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这男人也同样是得,李欣悦冲着二人感激一笑,抬脚走了进去,笑容立刻消散在嘴边,哧了一声,一群势力狗。
“哎,给了多少啊,哥们。”那两人见李欣悦走远,凑到了一起,小声嘀咕着。
“二十两,咱俩一人十两,正好。”那人将手中银子轻轻一抛,又稳稳接住,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哎,对了,刚才那女子说她是良娣,太子的妾侍寻八皇子作甚?还是在八皇子被禁足的时候,难不成……”那侍卫拉长了语调,张大嘴巴,眼里满是诧异。
“闭嘴啊你!要是被人听到了那可是要被杀头的,”那人飞快的瞟了眼四周,见没有半个人影,这才放下心来,在跟前侍卫带的头盔上重敲一记,随后又靠近了那人耳边,“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八皇子可是刚刚搞完皇上的女人,这太子的女人嘛,估计也差不离了。”
“八皇子还真够厉害的,啧啧啧,我自愧不如。”
“废话不是,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二人悄悄话说完,又各自站回了岗位,绷了脸,好似两尊雕像。
李欣悦在八皇子府里径直往前走着,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八皇子府内与太子府的布局没什么两样,顿时也失去了兴趣,继续往前走着,想寻个人,带自己去见杨擎。
“这位姑娘,请问你是干什么的。”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一侧走廊,见一个陌生的粉衣女子在庭院里走动,出声问到。
“哦,我是来找八皇子的,李氏良娣。”李欣悦顺着声音来源看了过去,颔首点了点头,一副淑女的模样。
“哦,原来是良娣啊,八皇子正在后花园赏花,请随我来。”王管家眼里的警惕褪去,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做了个请的姿势,在前面带了路。
李欣悦嗯了一声,无声的跟在了管家身后,缓缓走着。
花园距离大门的庭院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李欣悦走的觉得有些乏了,正欲出声询问还有多远时,前面的管家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笑眯眯的看着李欣悦,一手指了指前方。
“到了,你先在此地等候,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李欣悦点点头,正好自己可以在此休息一下。
王管家也点了点头,朝前走了去。
此时已是六月末,花还未到衰败期,花园内,一紫一红身影,相拥而立花丛间。
那红衣女子生的是闭月羞花,柳眉弯弯,一双勾人桃花眼,翘挺瑶鼻,朱唇微张,似血一般红艳,头轻靠在身边紫衣男子怀里,宁静安详。
男子垂眸视线落在怀里女子脸上,冷漠的眸子里有些许暖意,长眉一挑,将放在女子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
一只蝴蝶从二人头顶飞过,引起了那红衣女子的注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倾国倾城,魅惑人心,松了紫衣男子的腰身,追了那蝶去。
紫衣男子只觉怀中一空,那抹红色的身影也如蝴蝶一般从怀中飘了出去,冰冷的脸上破开一丝笑意,手臂前伸,却是那女子的方向。
“霓裳,小心点。”
被叫做霓裳的女子回眸一笑,继续追着那蝴蝶满后院跑,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花园。
“八皇子殿下。”王管家绕了进来,看见这一幕,怯怯的说了一句,自己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王管家,怎么了?”杨擎闻声回头,见王管家孤零零的站在门口,蹙起了眉,脸色不悦。
“额……门口有个女子,自称是李氏良娣,说是要见殿下。”王管家抬起袖子,在额头摸了一把,低下头。
李氏良娣?杨擎眸光一闪,嘴角邪魅勾起,回头望了眼还在花丛间玩耍的霓裳,又回过头。
“叫她一会进来。”
“是。”王管家颔首点头,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霓裳,过来。”杨擎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朝着那穿着大红衣裙的人儿走了过去,那艳丽的颜色,跟花丛融为了一体,仿佛是丛间的花精灵一般,看了就让人移不开眼去。
霓裳专心致志的看着落在一朵花上面蝴蝶,红唇勾起一丝浅笑,小心翼翼的抬起双手从两侧靠近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害得她手一抖,惊飞了蝴蝶。
转头愤愤的瞪了冲着她笑笑的男子,哼了一声偏过头。
杨擎愕然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无奈的笑笑,扫了眼身侧的一朵开的正艳的红花,伸出手指,在花 茎处轻轻用指甲一掐,折了下来,拿在手里,笑盈盈的走了过去。
“鲜花配美人,就当是我给美丽的霓裳赔罪了。”抬手将那朵红花别至霓裳耳后,轻轻捋了她的发丝,凝神看她的脸。
白皙如玉的皮肤,精致的五官拼凑在一起,眉间透露着些许娇媚气息,耳间别的红花,与那红唇相互印衬着,一张小脸更显白皙,白的几乎透明,心下一动,俯身朝那红唇吻下。
第二百四十七章 别玩了
霓裳还瞪着眼睛准备斥责他一句什么,结果就被封住了嘴,唔唔了两声,闭上眸开始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吻。
一吻终了,杨擎喘着粗气将如花似玉的人儿松开,看着她面色潮红,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薄唇又凑近霓裳柔软的耳垂,轻吐一口热气。
“等我一会再来跟你继续刚才的事情,现在你先回去休息会,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好吗?”
霓裳点了点头,这个男人决定的事情,自己能改变什么?更何况连自己的路都是被他安排着走的,眸光微暗,垂下眼睑,滑落在宽大袖口的手掌紧握,不过,这一切只是暂时的!
杨擎站直了身子,见霓裳垂着头,略显失落,只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忽然抛下她处理别的事情有些不开心,轻笑一声,看来你终究是离不开我了,眼里流光微闪,单手抬起霓裳的下巴,重重一吻,但这次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就松开了。
邪魅的笑笑,手指在霓裳红唇上几下,收回手指,背过身去。
“我一会再来找你,你先回房间去吧。”说完不等霓裳回答,大步离去。
站在原地的霓裳,茫然的看着杨擎离去的背影,下意识的抬起手背,在刚刚被杨擎吻过的嘴唇上用力的擦了几下,直到把嘴上搓起了皮,才停下手,转身离去。
杨擎走到花园一处亭子内,掀起衣袍,随意坐下,翻过来两个茶杯,一个放在自己面前,一个放在自己对面,修长的手指拿了茶壶柄,优雅的倒着茶。
“你怎么有空过来?难不成,是想我了?”充满戏谑的声音响起,狭长的凤眼看着从茶壶口流出的一道弧线,径自开口。
李欣悦提着粉红衣裙衣角,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听见这满含调/戏意味的话语,没有动怒,反而唇角一勾,笑了。
“八皇子真会说笑,我身为太子良娣,怎么会想八皇子呢?这要是让外人听到了,还不知道怎么在背后嚼舌根呢。”
“外人?”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汇,杨擎将手中茶壶往桌上一放,长眉一扬,饶有兴趣的望着眼前秀美的女子,“那你得意思是,你就是内人咯?”摇头忍不住轻笑出声,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让李欣悦落座。
“额……”李欣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面上一红,低着头在杨擎对面坐了下去。
“说吧,找我什么事?”杨擎端起眼前的茶杯,送到嘴边轻撮一口,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刚才的柔软。
一听杨擎跟自己说了正事,李欣悦立马来了精神,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看向杨擎的眼神多了丝期待。
“云裳死了。”
杨擎端着茶杯的动作一顿,脸上戏谑尽去,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李欣悦那似笑非笑的脸,良久,嘴角上扬,邪魅一笑。
这女人果然是有事找自己,保不准,是来刺探什么消息而来,假云裳昨日才死,她怎么今日就知道了?消息还挺灵通的。
“云裳不是被放逐边境么?”
李欣悦盯着杨擎的脸,没有放过一丝表情,看着杨擎变了三变的脸,心下一喜,果然,云裳的事情有猫腻。
“嗯?八皇子难道不知道吗?云裳的尸体今日被人在郊外一片密林里找到了。”李欣悦故作惊讶,一双杏眸带着不可思议。
“哦?真有此事?”杨擎眉毛一挑,疑惑的看着李欣悦。
果然,她是为了确认云裳是否还活着的事而来,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个满意的回答好了。
“千真万确。”李欣悦又往前坐了坐,更靠近了杨擎几分,想要将他脸上的表情看的更清楚一些。
“所以呢?”杨擎放下手中的茶杯,手肘搁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头也凑近李欣悦几分。
二人现在靠的相当近,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鼻尖呼出的热气,在远处看来,就好似是一对热恋的情侣在接吻一般。
亭子对面的走廊转角处,一个红色的人影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看其样貌,正是那原本该回到房间的霓裳。
她此时手中拳紧握,在手垂落的下方,地上有几滴血迹,原来,是她的指甲将手心刺破滴下的。如此疼痛,但她本人却好似毫无知觉,贝齿紧咬着下唇,一双美眸里跳跃着熊熊大火,看着亭子里好似接吻的二人。
明明有了自己,还在明目张胆的跟别的女人做那种事,而自己呢,却像个傻瓜一样,为他做任何事,甚至搭上了自己的贞洁,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深吸了口气,眨了眨眼睛,将眼眶中滚动的泪水逼回,松开拳头,抬手将耳边的红花摘下,扔在地上,转身离去。
正在此时,亭子里的二人仍然面对着面,脸上扑过来的热气,让李欣悦感觉有些痒痒的,抬眼看着杨擎跟杨西念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禁觉得脸上微热,微垂了头往后缩了缩。
“八皇子难道一点也不在意吗?”
杨擎注意到李欣悦的这个小动作,后唇一笑,后仰了身子,靠在椅背上,一手抚上额头。
“在意?我为什么要在意呢?”
李欣悦紧紧盯着杨擎那邪魅的脸,蹙起了细眉。
看他毫不在意的表情,完全不似作伪,难不成他真的不在乎?不对,若是他不在乎,那么在自己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些表情变化,现在这般满不在意的脸色,要么是装出来的,要么,就是他知道,云裳根本没有死,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
想通了这点,李欣悦脸上挂上一丝笑容,“八皇子这话要是被云裳听到了,她可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可惜,她现在听不到了。”杨擎轻笑几声,眼神飞快的在对面走廊瞟了几眼,随后又好似放心的垂下了眼。
李欣悦一直在注意着杨擎的脸色,自然是没有放过他眼神乱瞟的细节,心下略微明朗,脸上笑意更深。
“欣悦来了八皇子府上,难不成八皇子要欣悦一直坐在这里喝茶吗?”
“要是你想到床上去喝也行。”杨擎揶揄的看了李欣悦一眼,又端起茶杯,跟李欣悦面前的那茶杯轻轻碰了一下,长眉一挑,又看向李欣悦,“如何?”
李欣悦被杨擎如此露骨的话说的面上又是一红,虽然跟杨擎已发生过关系,但是毕竟受了那么长时间三纲五常的熏陶,听了这么直白的话,脸上还是有些赫赫然。
“八皇子说笑了,难道不请欣悦四处参观一下您的府邸吗?”
参观府邸?杨擎心里冷笑一声,斜睨了李欣悦一眼,嘴角上扬,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良娣都如此要求了,那杨擎自是恭敬不如从命,请。”
李欣悦心里松了口气,刚才还怕杨擎找个什么理由推脱呢,此刻他却如此爽快,倒是让李欣悦有些出乎意料,难不成云裳不在他府上?那云裳会在哪里?
眼底疑惑慢慢浮出水面,对着杨擎笑笑,站起了身,总之,先走一圈再说。
杨擎点点头,径自走在了前面带路,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么良娣想从哪里开始参观起呢?”
李欣悦四处环顾一下,见对面有一处走廊,拐角处就是几座房屋,忽然又想起刚才杨擎飘忽的眼神,心里冷笑一声,指了指对面。
“那就从对面走廊开始逛起吧。”
杨擎微微扭过头,眼尾余光扫了眼身后的李欣悦,又转过头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这小妮子,果然是有备而来啊,不过,就算是让她知道了云裳还活着,而此刻就在府上,那又如何?她李欣悦也只不过是自己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想要毁掉她,那还不是勾勾手指的事?
“那么我们走吧。”杨擎忽然语气变得轻松了起来,背着手大步朝前迈去。
李欣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声不响的跟在杨擎身后。
虽然对他忽然轻松的语气有些疑惑,但眼下参观这座府邸才是最重要的事,也没想那么多。
“这些屋子只是客房而已,平时都没有什么人住的。”杨擎走在前面,眼睛扫了扫身旁的房间,给身后的李欣悦解释道,忽然脚步一顿,转头深深地看了李欣悦一眼,旋即嘴角化开一抹神秘的笑容,“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李欣悦正左右观察着房间有什么异常,杨擎忽然停下来,自己一个不小心,险些鼻尖撞到他背上,听完杨擎说的话,李欣悦失态的惊愕一下,捂住了嘴巴。
旋即又察觉出来不妥,将手讪讪放下,脸上还故作镇定道,“八皇子你在说什么?欣悦怎么有些听不懂?”
“别玩了,你跟我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杨擎哧了一声,转脚走到李欣悦跟前,低头对上她的眼,“所以,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肯定也别想好过。”
“欣悦什么都没有做啊。”李欣悦被人戳中了心事,脸上笑容一僵,但还是死不认账,心里不停的打着鼓,眼前这个男人太聪明了,原本还指望着要是发现了云裳在此,就密报给皇后娘娘,好让皇后娘娘更看好她一些,到时候就离后位更近一步,其二,则是可以趁此机会扳倒杨擎,让自己摆脱他的束缚,一石二鸟之计,现在就这么被人打破了。
“什么都没有做?”杨擎闻言,危险的眯起了双眼,嘴角斜上,露出几颗牙齿,慢慢的朝李欣悦逼近。
李欣悦抬头看着杨擎此刻的表情,不觉心里有些发颤,此刻的杨擎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正准备狩猎的猛兽,一步一步紧逼着自己,而自己只能不得已的后退。
第二百四十八章 怎么会有血
杨擎慢慢向李欣悦迫近,高大的身子无形中更是给她添加了不少压力,一条走廊退完,李欣悦的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惊恐的回头一看,发现没有路了,再转回头,却对上了杨擎不明意味的笑脸。
双臂抬起,封住了李欣悦的左右去路,后者心里立刻揪起,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杨擎。
“你从一进门开口的第一句话起,就开始试探我,而现在,更是在搜索什么,你还敢说你什么都没做?”杨擎俯下身,薄唇贴近李欣悦的耳垂,邪魅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李欣悦浑身一颤,瞪大了一双眼,嘴唇上下轻抖着,好似见到鬼了一般。
他居然全都注意到了?那他那时候是故意跟自己这么说的咯?自己居然在他编好的陷阱里呆了这么久还浑然不觉,这个男人真是太恐怖了,就好似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一般,会在不知不觉中要了别人的命,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
杨擎看着李欣悦绝望的表情,不由轻笑出声,放下双臂,背在身后。
“那么,良娣,现在我们就继续参观府邸吧。”侧了身让开了条路,做了个请的姿势。
“额……不用了,八皇子,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回府了。”身上那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随着杨擎的离去而散去,李欣悦不觉腿有些发软,强自笑了笑,手放在身后扶了墙站稳。
“哦?是吗?那要不要我请个太医来帮你看看?”杨擎装模作样的皱了眉,关心道,“不然叫太子殿下知道我们的良娣居然在皇子府带着病回去了,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不碍事的,呵呵,不碍事,是欣悦自己不注意,不关八皇子的事。”李欣悦神色讪讪,笑容有些僵硬。
这个八皇子简直就是个笑面虎啊,脸上一副关心的模样,而眼底则是一潭寒冰,让人看了感觉心也跟着冻结。
“哦,”杨擎故意拉长了语调,“既然如此,那,恕不远送。”
李欣悦又冲着杨擎尴尬一笑,随即就他让出来的那点空间,飞快的跑了出去,好似身后有什么野兽在追赶她一般。
杨擎望着李欣悦逃离的方向,眼光闪烁一下,旋即冷笑一声,缓缓吐出一口气,朝着走廊的反方向走了过去。
李欣悦一个劲的闷头往外跑,管家从对面走了过来,正准备叫她,结果却被李欣悦撞倒在地。
李欣悦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撞倒一人也没有停下,身子趔趄一下,随即快速稳住身形,继续向前跑去,从大门口冲了出去。
门口跟雕塑一样站岗的那两个侍卫,只觉耳边一阵风吹过,旋即看见一抹粉红色的影子夺门而出,惊愕一刹那,然回过神来,指着已经跑远的那抹影子,诧异道,“那不是刚才进去的那个良娣吗?怎么跟被鬼追了一样?”
“谁知道呢?可能真是遇到鬼了吧,管她呢。”无所谓的耸耸肩,二人又变回了雕像。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李欣悦只觉喉间一股刺疼感袭来,忙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脑海里又出现了刚才杨擎那恐怖的笑容,飞快的转过头瞄了眼身后,发现没有人跟来,这才松了口气,站直了身子,缓缓的往前走着。
而杨擎此刻却是截然不同,悠哉悠哉的在走廊里走着,心情十分不错,随后好似想起了什么,舔了舔嘴唇,脚下步伐加快了几分。
走到了走廊拐角处,忽然感觉脚下软软的,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疑惑的低下头,挪开脚,却见一朵红花静静的躺在地上,花瓣被自己踩得掉了一地。
蹲下身将之捡起,放在手心仔细观察着,忽然瞳孔猛的一缩,长眉自是皱起,这不正是自己给霓裳插在发间的花朵么?怎么会在这里?
眸光一闪,眼角余光好似瞥到了什么,垂眸往地上看去,只见地上有几滴红色的液体,眉心皱的更紧,拧成一个深深地川,食指伸出,在那红色液体上轻轻一粘,放在鼻尖下轻嗅,淡淡的血腥味从鼻尖散开。
是血?这里怎么会有血?而且这朵花为什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霓裳被人劫持了?
脑海里这个想法一闪而过,立马腾然起身,李欣悦,你好大的狗胆,居然给我来了个调虎离山!哼,手中花朵被紧紧握住一瞬间,又无力的掉落在地上,比刚才的样子更加惨败的几分。
大步朝前跨去,衣摆都被风带起,满脸怒容,盯着前面不远处的房间。
“霓裳!霓裳你在吗?”杨擎重重的拍着门,耳朵贴到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等了一会还不见有人出来开门,心里急了,退后两步,准备一脚踹开,就在这时候,吱呀一声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
霓裳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脸,懵懂的望着对面的杨擎,脸上有些不满。
“你干什么,敲门那么大声,吓死我了。”
杨擎一看霓裳此刻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心里苦笑一声,倒是自己关心则乱了,脸上表情又僵起。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失了分寸?看来自己的确要冷静一下,自己可是要干大事的人,绝对不能被这些个儿女情长绊住了脚。
脸上表情又恢复平淡,目光落在霓裳脸上。
“没事,你继续休息吧。”
霓裳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杨擎瞬间恢复平淡的脸,抬了双手准备关上门,却被杨擎一手拦住。
杨擎注意到了,就在刚才霓裳准备关门的时候,右手上多了个纱布,上前一步,将门抵住,目光落在霓裳右手的纱布上。
“你得手怎么了?”
霓裳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包扎着的右手,又看了看杨擎的略显焦急的脸,心底冷笑一声,刚才还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现在又过来跟自己上演什么温情剧码,这男人简直就是一条变色龙,心里如是想着,脸上却还是带了淡淡笑意,缩回了自己的右手,藏在身后。
“不碍事的,只是擦破了点皮。”
霓裳并不想让杨擎知道自己是因为刚才看到了他跟李欣悦在一起而弄伤了手,所以就撒了个小谎,可是杨擎是谁,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霓裳脸上的表情,便知道她是说谎了,又上前一步,从门口走了进来,转身将门关上,拉着霓裳的手缓缓走到桌前坐下。
霓裳还是将那只受了伤的手藏在身后,盯着杨擎的脸,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手伸出来。”杨擎伸出一只手,停在半空中霓裳的面前,盯着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一瞬不瞬。
霓裳乖巧的伸出一只手,却是没受伤的那一只,缓缓放在杨擎的手心。
杨擎瞥了眼放在自己手心霓裳的小手,大手一抖,将那只手滑了下去。
“那只。”语气隐隐有些怒气。
霓裳看了杨擎渐渐变黑的脸,索性两只手都背在身后,也不坐在凳子上,站起身往后退去。
杨擎见霓裳不进反退,眼里腾的燃起两簇火焰,长臂一捞将还没有退出去多远的霓裳拽回怀里,扣紧她的两个手腕,将她箍紧在怀里。
霓裳瞥了眼杨擎带着怒气的面庞,脸上覆上些许冰霜,不觉心里一寒,赶忙移开了视线,任杨擎胡乱鼓捣。
杨擎垂眼看了怀里的霓裳一眼,感觉她不再挣扎,才缓缓松开了胳膊,一手托起霓裳受伤的右手放在眼前。
绷带被绑的杂乱无比,连最后打结也是毛毛糙糙的,看来是自己一个人完成的,又抬眼瞥了一眼不理会自己的霓裳,将她手上的绷带缓缓拆开。
“你干什么?”原本偏过头的霓裳忽然像是被猜了尾巴的猫一样,飞快的回头盯着杨擎解着自己绷带的手,有些怒气上涌。
“如你所见。”杨擎皱着眉头看了眼霓裳的双眼,她今天晚上有点不对劲,为什么不让自己看这个伤口,她越是不让自己看,自己越是要看,到底是有什么秘密?难不成那滴落在花跟前的血迹就是霓裳手上滴下的?
嘴上说着话,手上动作还是毫不停歇,三下两下就将霓裳手上缠绕的绷带尽数拆除,手心摊开,杨擎脸上瞬间阴婺了几分。
落入他眼里的,正是霓裳手心三个月牙型的伤疤,月牙朝外弯,很显然,是被自己给抓破的,但是霓裳为何会伤自己,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自己发现血迹跟花朵的地方,正好跟凉亭遥遥相对,难不成?
飞快的抬眸看向霓裳,抓紧了她的手。
“你是不是看见我跟李欣悦在凉亭里?”
霓裳冷眼睨了杨擎略微紧张的脸,嘴角化开一抹讽刺的笑容,“是又怎样?我们的八皇子殿下可真是处处留情处处花开啊。”
霓裳说这话时,心里就仿佛被一块大石压着一般,上不来气,没说一个字,都感觉喉间一痛,皱了皱眉,非常不满自己这个反应。
杨擎听着这赤裸裸的讽刺语气,脸色暮然一沉,捏紧了霓裳的手腕,正欲发火呢,却见霓裳眼里半分失落,怒火渐渐散去,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笑意,松了松捏紧她的手腕,对上她的眼,戏谑的扬唇一笑。
一切都很明了了,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看见自己与别的女子在一起,醋意大发,甚至将自己的手都弄伤,这一切,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太爱自己了。
这个想法才刚确定,杨擎正准备开口,却被人抢先。
“怎么,八皇子被我说中了心事难不成要恼羞成怒了?也难怪,我这个跟了皇上的女子,又再跟了他的儿子,说出去,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肮脏吧,也难怪八皇子会另寻新欢。”
霓裳看向八皇子的眼里,满是玩味,嘴里说出这么一番极其刺耳的话,像是说给杨擎听,但更多的像是说给自己听。
满是玩味的眼底却是淡淡的落寞,杨擎表现出来的柔情会让自己刚冰冻起来的心融化,自己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让这个男人身败名裂,怎么可以被三言两语的花言巧语给说的放弃?
所以霓裳说了那么刺耳的话,提醒着自己卑贱的过去,提醒着杨擎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杨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霓裳,眼底的喜悦被瞬间熄灭,怒火从胸腔里喷涌而出。
啪……空气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响声,时间定在了这一格。
霓裳偏过头,头发凌乱的散落在眼前,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渗出的血丝,笑了。
杨擎盯着霓裳的脸,原本还后悔自己怎么一冲动就动手打了她,见她嘴角化开一抹讽刺,刚才的愧疚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把推开她,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霓裳被推到在地,扭头看向脸色乌青的杨擎,有些茫然,“八皇子,你在说笑吗?”
“哼,真是疯了!”杨擎再也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兴趣了,原本的好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愤怒的甩了甩袖子,大步离开。
霓裳看着敞开的大门,从地上爬起,缓步走到铜镜跟前坐下,抚上自己被打的红肿的脸,一滴泪无声的从脸颊滑落……
第二百四十九章 放开我
“肩膀还疼吗?”杨西念温柔的看着靠在床上的李菀茗,漆黑的眸子里噙满了心疼,将白色的亵/衣拉至肩膀处,露出那一片淡淡的青色,在肌光似雪的皮肤上显得极为明显。
李菀茗笑笑,斜眼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那淡淡青色,抬手在上面用力拍了两下。
“要都没事了,只是有点淤青发肿而已,”目光移在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脸上,“更何况,有西念你这么静心的照顾,又是贴药又是大补的,我这么点小伤,想不好都不行。”
杨西念见李菀茗抬手在受伤的肩膀处用力拍了几下,心里一紧,准备抓住她的手腕,结果却见她脸上并无痛苦之色,这才放心下来。
“你就在这贫嘴吧。”杨西念摇摇头,唇角勾起个好看的弧度,起身在李菀茗额头落下轻轻一吻,看着她的眼睛,里面似有星光闪耀,“我去给你拿药,一会就回来,你好好呆着。”
顺手将刚才拉下来的衣领整好,转身离去。
李菀茗看着杨西念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里,眼里露出些许暖意,思绪飘往以前。
一个小小的女捕快,却嫁给了太子,自己以前不管怎么想都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会是太子,总以为跟姐姐还有父亲他们说的一样,自己就是个男孩子,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有人要了。
自嘲一笑,由衷的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天花板,手枕在脑后,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虽然有点不完美……眸光忽闪,想起了那个害死了皖碧的姐姐,脸上笑容渐渐变冷。
要是姐姐她没有杀害皖碧,也没有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想法,那么现在她们姐妹俩的感情应该还会很好,共侍一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那一切都只是如果而已,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跟杀害皖碧的凶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每天还要假笑相待,真累。
多希望一切都退回终点……
“良娣,太子妃现在正在休息,不能见客。”李菀茗躺在床上想事情,忽然莲香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语气冷淡,就算是躺在房间里,李菀茗也可以想象的出来莲香那板着一张脸的可爱模样。
轻笑了一声,调整了下姿势,闭眼躺好,门外的事,就交给莲香吧。
“见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环儿,咱们是客人吗?”
“回良娣的话,咱们是主人,并不是客人。”
莲香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主仆二人,一张粉脸气的发绿。
“既然如此,”李欣悦挑了下眉,转眼看向拦在门口的莲香,上前逼迫一步,“请问,我可以进去看看我的妹妹吗?”语调却不似刚才那般娇滴滴,多了丝威胁的意味。
莲香被逼的退后一步,后背贴到了门上,看着眼底有着淡淡怒意的李欣悦,抿紧了唇,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倔强的看着对面的主仆二人。
李菀茗之前有跟莲香讲过皖碧的事,也说了杀害皖碧的凶手是谁,所以莲香便对李欣悦是打心底里的厌恶,每当李欣悦前来找李菀茗时,都会被莲香以各种理由挡回去,李菀茗还完全不知,只道是李欣悦没那么麻烦了。
李欣悦身旁站着的环儿见莲香还是拦在门口,不肯让步,又偷偷瞟了一眼李欣悦的脸色,上前一步,伸手就向莲香的衣领处抓去。
“莲香,让她们进来吧。”房间里幽幽的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语气毫无一丝波澜。
李菀茗一直在听着门口三人的对话,听出了李欣悦语气里的不满,摇了摇头,自己要是再不开口的话,恐怕莲香就要遭殃了。
房间里忽然传出来的声音让门口三人都是一愣,环儿的反应最大,忙抽回手,像是触电了一般。
莲香咬咬唇,回头看了一眼,有些不甘心,“可是,太子妃……”
“没事,就让姐姐进来吧。”语气依旧平淡,但却不容置疑。
“是。”莲香认命的垂下头,侧身退开一步,将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良娣里面请。”
李欣悦唇角一勾,不屑的瞥了眼退在身侧的莲香,扭着水蛇腰抬脚便走了进去。
环儿跟在身后,经过莲香身边时还略微停顿一下,鼻尖里发出一声轻哼,白了一眼莲香,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进去。
莲香站在门口,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下唇依旧紧咬,一双眼睛如同受了伤的小兽一般楚楚可怜。
李欣悦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了进去,眼睛飞快的四处乱瞟几下,却好似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眸光暗了暗,微垂了眸,随即又立刻换上一副笑容,抬眼朝李菀茗笑盈盈的走了过去。
“妹妹,你的伤怎么样了?皇后娘娘今日找我进宫,我向她老人家提起了这件事,她叫我回来时候好好看看你。”
原来是给自己炫耀皇后对她的恩宠来了?李菀茗依旧闭着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瞬间又消失不见。
“妹妹?”说话间李欣悦人已经走到了床头,环儿见状立刻从乌木圆桌那里搬了个凳子,放在李欣悦身前,让她坐下。
“啊?姐姐你来了啊?”李菀茗揉了揉眼睛,懵懂的看着坐在自己床前的秀美女子,心下一沉,为何,明明与自己长着相似的脸庞,为何要如此互不相容,“姐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吧。”水灵的眼睛眨巴几下,像是天真的孩童。
李欣悦神情一愕,放在膝盖上的小手轻轻握紧,这丫头,刚刚还听到她跟莲香说话,自己一进来她就成了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原本还准备跟她好好炫耀一下皇后单独召见她入宫的事,可是她却装作没听见,总不能再给她重复一遍吧,那样显得自己也太没面子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尴尬的笑笑,将紧握的手松开,眼底划过一丝厌烦。
李欣悦刚从八皇子府上回来,还没来得及在自己房间里休息会,立刻又来到了李菀茗的房间,要不是怕皇后问起你自己有没有前来探望你的事,她才懒的过来呢。
僵硬的笑笑,回头看了像个尾巴一样,依旧站在自己身侧的环儿,沉下脸,“你先去门口候着吧。”
环儿额了一声,看了眼李欣悦忽然沉下的脸色,讪讪的应了声是,转身走了出去,将门关好。
“妹妹,你得伤怎么样了?”李欣悦听着身后吱呀一声响,又凑近了床上的李菀茗几分,形容关切。
“劳烦姐姐挂念了,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李菀茗淡淡一笑,颔首点点头,但笑容却不达眼底。
“如此甚好。”又坐回了身子,尴尬的笑了笑,一时之间再找不到别的话题跟李菀茗来说,只是垂头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发呆。
李欣悦不走,那也就由着她吧,反正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害处,李菀茗淡淡一撇沉默下来的李欣悦,看着她安静的面容,眼睛眯了眯。
二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就在李菀茗实在受不住这样的安静,准备闭了眼就此睡去之际,外面却突然响起一个小孩的哭闹声。
“呜呜呜……放开我,我要去看太子妃……呜呜。”一个稚嫩的声音穿过紧闭的大门,传到了李菀茗的耳朵里,正欲昏昏睡去的眼眸猛的睁开,散发出一阵光彩,抓了床铺半扬起身,惊喜的望着外面。
“妹妹……你,你这是怎么了?”李菀茗忽然翻身而起把一旁正沉默的李欣悦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床上的李菀茗,半个身子离了座位。
李菀茗扫了眼被自己吓到而略微带些怒气的李欣悦,眼里闪过一道光芒,笑了笑没说话。
门口守着的莲香跟环儿二人,听由前面不远处传来的孩童哭闹声,露出了不同的神色。
莲香望着前面走过来的一高一矮身影,露出了笑容,脚下紧走几步,站的离那二人近了些。而一旁的环儿,则是满脸疑惑跟不满。
正前方,一哭闹的小孩使劲挣脱着身后拽着她小手的人,那人神色焦急,一手指着前方,一手拽着手中的小孩,嘴里还说些什么,想来也是劝小孩不要到那跟前去的话把。
“王妈,你放开我,我要去看太子妃,听说太子妃受伤了,我要去看看她,求你了。”那小孩见挣脱不开,转而用怀柔战术,一双眼睛闪着泪光,像是受了伤的小兽一般,让人看了不觉生出恻隐之心。
那个被小孩叫做王妈的人,看见眼前小孩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眼里有些不忍,紧紧拽着她的手也无意识的松了几分。
感觉到扣在自己手腕的手松了几分,那个小孩眼里狡黠一闪而过,扭了身子迅速将王妈的手甩向一边,掉头就往李菀茗的房间方向冲了过来,把身后的呼喊声完全抛在了脑后。
“小碧,哈哈。”莲香守在门口将二人发生的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捂嘴轻笑了一声,弯下腰摸了摸跑到自己身前的小孩的脑袋,“这才一段时间没见,没想到你学坏了这么多。”屈起食指宠溺的在小孩鼻尖刮了一下。
环儿侧头看着这相处融洽的二人,将目光放在了莲香面前的小孩身上,不,准确的说是小女孩身上。
第二百五十章 我想你
只见那个小女孩身穿一身暗红色小长裙,头顶扎了两个双髻,还绑着两个红色的小珠子,配上她略显尖尖的下巴,倒是显得非常搭配,两个水灵漆黑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着,一看就是个机灵无比的小姑娘。
而此时这个小姑娘也是瘪了嘴可怜巴巴的躲在莲香身后,用她蓄满了泪水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瞅着前面满脸乌云滚滚的王妈。
“莲香姐姐,快救救我……王妈好可怕,我要来看太子妃,她却不让我过来。”
莲香偏了头,侧耳听着身后小碧嘴里的呢喃,又抬眼看了王妈,笑了笑。
“王妈……”话才刚说出口,那王妈就开口打断了莲香的话。
“小碧,太子妃现在还在养病,你去了太聒噪,只会影响太子妃休息,等过段时间我再带你过来,现在咱们就去学堂,听话啊。”弯下身冲着躲在莲香身后的小碧招招手。
莲香瞥了眼身后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的小碧,翻了个白眼,居然还是逃课出来的。
“我才不回去呢!那个先生太凶了!还是太子妃好。”小碧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直了身子,指着对面的王妈,一张小脸上也是怒气翻涌,看的莲香一惊一愕之间,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来是害怕先生才跑出来的啊,还真是人小鬼大,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又看向王妈,走到小碧跟前,手摸上/了她的小脑袋。
“不碍事的王妈,太子妃身子已经好了,正无聊的紧呢,”又低下头对上小碧还湿漉漉的眼睛,微微一笑,“况且,我想太子妃也想小碧了,毕竟这么久了都没有见。”
王妈听完莲香说的话,又看看小碧祈求的眼神,其实她现在是孑然一身,多亏了杨西念那次从大街上把她跟小碧二人带了回来,不仅供他二人吃喝,太子妃更是对她们于亲人一般,王妈心里对此非常感激,也非常尊敬李菀茗跟杨西念二人,而对小碧,则是多了份怜惜,小碧年龄尚小,就像是她的孙子一般……眼神忽闪几下,犹豫了起来。
“王妈,小碧念了这么长时间书了,你就放她一天假吧。”莲香见王妈脸上有所松动,立刻又补了一句。
“就是,求求王妈了,小碧真的想太子妃了。”一旁的小碧忙敲着边鼓,猛点头。
“好吧,那你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记住,时间不能太长,会打扰到太子妃休息。”王妈无奈叹了口气,走到小碧身前,弯下腰与她平视,叮嘱道。
“是,谢谢王妈。”小碧立刻开心的跳了起来,环住王妈的脖子,在她侧脸上吧唧一口,留下晶亮的口水。
莲香见状,拉过小碧还带些婴儿肥的小手,走到门口,准备推开门之际,又趴到小碧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这个房间里面不光太子妃一个人在,还有良娣也在,你进去时候要有礼貌些,那个良娣很凶的。”莲香说完之后见小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才轻敲了下门,听到里面的允许之后,才将门缓缓推开,在小碧的屁股上轻轻一拍,示意她进去。
小碧就这样缓缓走了进来,房间里四处环顾一周,才发现躺在床上的李菀茗,脸上立马就喜笑颜开,张开双臂准备扑过去,然目光又扫到坐在床边的李欣悦,想起了自己刚进来时莲香说的话,讪讪的收回了手臂,放在腰侧。
“小碧参见太子妃,良娣。”乖巧一行礼,眼睛偷偷瞟着坐在李菀茗床边的李欣悦。
跟太子妃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是她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气息,眉眼间透露出来的些许阴暗,让小碧觉得有点不舒服,心里喃喃道,还是太子妃更漂亮些。
“过来吧,小碧,让我看看你。”李菀茗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小碧过来。
小碧哦了一声,强按捺住心里想要奔过去的心思,挪着小步子走了过去,就像是尿急的太监一般,怕走的太快憋不住了,逗得床上的李菀茗噗嗤一笑。
终于走到了李菀茗跟前,小碧毕竟是个小孩,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一把扑上前,搂住李菀茗的脖子,上下蹭着,像个小猫一般。
“太子妃,小碧好想你啊。”
“想我了?”李菀茗眉毛一挑,睨了一眼对自己这么亲昵的小碧,刚才她在门口跟王妈的对话自己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居然撒谎都不打草稿,翻了个白眼,佯怒道,“不是怕教书先生才躲会来的吗?怎么这会就成了想我了。”
小碧蹭着李菀茗的脸的动作一顿,离了她的脸,看着李菀茗佯怒的表情,嘿嘿一笑,“你都听见啦。”
李菀茗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定了眼看着小碧尴尬的小脸,忍住了笑意,继续看下去。
“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的,小碧听说太子妃受伤了,这才跑了出来……”小碧看着李菀茗板了脸,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小嘴一瘪,说话开始有了鼻音。
李菀茗原本只是想逗一逗小碧,没想到竟然会将她惹哭,忙拥了小碧,拍着她的后背,轻声乖哄道,“太子妃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并没有生气,你别哭啊,别哭。”
“真的?”小碧头从李菀茗怀里抬了起来,脸色瞬间变了一个样,挂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无力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着了这小丫头的道了,不过算了,只要她开心就好。
还记得小碧刚被杨西念带进府的时候,十分内向,跟谁都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躲在王妈身后,怯怯的看着别人,而如今,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都学会怎么捉弄别人了,这样也不错,至少不用担心她出去被人骗。
李欣悦坐在一旁,像是个局外人一样,看着李菀茗跟这个红色衣裙的小姑娘上演着温情戏码,不满于李菀茗把自己当成了空气,整了整脸色,露出个笑容,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叙话。
“哦,姐姐你还没有走啊。”李菀茗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见李欣悦堆满了笑正看着自己,说出一句话,却能把人活活气死,更过分的是她脸上还挂着无害的笑容,让人有火还不能无故发泄。
李欣悦一听这话,脸上笑意更深了,缓缓站起身,在小碧脸上盯了一会,又将视线移回。
“姐姐忽然想起有点事,我先走了,妹妹你好好养伤,不要随处走动,以免伤了身子。”
“多谢姐姐,那你慢走,恕妹妹有伤在身不能相送。”李菀茗挥了挥手,笑嘻嘻道。
李欣悦颔首点了点头,飞快的背过身去,手指紧紧扣在手心,放在腰侧,轻微的颤抖着,怕一个转身慢了一拍,她满腔的怒气就会不受控制的撒到李菀茗身上。
深呼吸几口气,看着门口,重重的踏出一步,好像脚下踩了个李菀茗一样,径直走了出去。
李菀茗笑眯眯的看着李欣悦从门口走了出去,却见视线之内多了个小脑袋,垂眸看着那颗在眼前不停晃动的小脑袋,食指屈起,在上面敲了一记。
“你在四处张望什么呢?”
“哎呦,”忽然感觉头上一痛,小碧抱了脑袋可怜兮兮的转眸看着李菀茗,一手指了指门口,“刚才出去的那个女人,是太子妃的姐姐吗?”
李菀茗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那个子一小点的女孩,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怎么会是太子妃的姐姐,一点都不像。”小碧把圆圆的手从头顶拿了下来,有些愤愤道,好似那个人是抢了她糖果的坏人一般。
不像?李菀茗又回想了下李欣悦的面容,跟自己对比了一下,还是有几分相似的,手指点了点额头。
“哪里不像啊。”
“太子妃给我的感觉是很温暖的那种,就像是清晨的太阳照在身上一样那么舒服,”小碧还配合的伸了个懒腰,眯了眼睛满脸惬意,“可是刚才走了的那个女人,她虽然看着我的时候是笑着的,但是我还是感觉心里毛毛的,不想跟她靠近。”瑟缩了下身子,瘪了嘴,“所以说,完全不像啊。”
李菀茗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笑容僵在脸上,连这么小的小孩都感觉的出姐姐你的心态,你以为我就感觉不出来吗?要不是因为爹爹……
脑海里浮现了那个略微发福,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中年男子,嘴角化开一抹温暖的笑容。
“咦,太子妃,你得表情怎么变化的这么快啊,这是不是就是先生说的变脸比翻书都快啊。”小碧歪了头懵懂的看着李菀茗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
这就叫变脸比翻书都快?李菀茗额头上挂上三条黑线,摸了她的头,正准备解释呢,结果门此时却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走进来一个男子,身姿挺拔,一袭白衣胜雪,门外透进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再加上俊雅儒美的面孔,好似神人也,眼神一转,落在了床上的一大一小,眉心多了丝暖意。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一个都不会放过
“小碧。”轻轻吐出两个字,杨西念好似并不惊讶,其实很简单,只要问问门口站的王妈一切就都清楚了。
“参见太子殿下。”小碧从床上跳下,冲着杨西念调皮的做了个揖,随后大步走到杨西念跟前,好奇的看着杨西念手里的托盘,指了指,“太子殿下你手里端着的是什么啊?”
杨西念微微弯下身,笑了,“这是给太子妃的药,你想喝吗?”眼里流光闪闪,戏谑一闪而过。
“额……不要不要,小碧身子骨健壮的很呐。”说完还亮了亮她小的可怜的肱二头肌。
杨西念摇头笑了笑,手里端着药走到李菀茗面前。
“该吃药了。”
李菀茗从看清杨西念手里的东西之后,就迅速的将头埋在了被窝里,任杨西念怎么叫怎么拉扯都没有用。
小碧站在他二人身后看着这一幕咯咯的笑出了声,越笑越大声,最后都有点停不下来的节奏。
李菀茗终是好奇的探出了脑袋,但也只是露出了一双眼睛而已,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有些闷闷的。
“小碧,你笑什么啊。”
“咯咯,太子妃这么大的人,居然怕吃药,咯咯。”一手指着床上的李菀茗,一手捂着肚子,银铃般的笑声从嘴角流出。
李菀茗哈了一声,看了看一旁笑的直不起腰的小碧,又抬眼看了看端着药眼里也含着笑意的杨西念,不知道哪里来了股无名火,一把掀开被子,站了起来,接过杨西念手里的药碗捏着鼻子咕噜咕噜的就从嘴里倒了进去。
“哇……”小碧停下了笑声,看着这一幕惊得瞠目结舌。
“怎么样,还敢嘲笑我吗?”李菀茗咽完最后一滴药汁,捏着袖角在嘴角擦了擦,看着一脸惊愕的小碧,语气有些得意。
杨西念哑然无声,一个大人居然因为跟一个小孩子较劲把药都给喝了……
“小碧才没有嘲笑你呢,”背过身去,侧了头看着李菀茗,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其实小碧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
“什么?”
“那就是,其实太子殿下也害怕喝药。”说完捂着嘴一路笑着跑了出去。
李菀茗楞在原地,盯着看了脸颊微微发红的杨西念一会,抱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
李菀茗笑的这么大声,杨西念脸上更窘了。
“你要让我用行动封住你得嘴吗?”说完身子前倾,两只手臂早已挡在李菀茗身侧。
“额……不用了。”这样威胁的话果然很管用,李菀茗立马止住了笑声,脚在床上轻轻蹬着,身子往后慢慢退着,警惕的看着嘴角坏笑的杨西念。
“但是……”杨西念眼睛眯了起来,坏坏的模样跟平时的温和儒雅完全不同,但是却更迷人,带有磁性的嗓音低沉响起,“迟了……”
李菀茗惊呼一声,脚下用力一蹬,身子滑了出去,头撞在了雕花床沿上,咚的一声。
杨西念闭着眼朝着李菀茗那处柔软吻下,到了嘴边的触感却不对劲,虽然柔软,但是面积好似大了些,舌头探出,在上面轻舔一口,引得身下的娇躯一阵轻颤,嘤咛一声,又止住。
李菀茗揉着被撞疼的脑后,死死咬着下唇,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身上压着的杨西念,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去,这混蛋,往哪里舔呢,张了张嘴,一手扣住杨西念在自己腰间乱摸的手,磨了牙。
“我的头被撞肿了!”一声怒吼换回了杨西念的理智,动作一顿,睁了眼一手撑着身子,一手则是抹向李菀茗的脑后。
“撞疼了吗?”
“嗯。”李菀茗委屈的瘪瘪嘴。
杨西念叹了口气站起身,将李菀茗从床上拉起。
扣扣扣……门外响起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太子殿下,太子妃,顾公子跟花公子来了。”莲香特有的清脆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还夹杂着一丝丝兴奋。
也难怪,无论是顾尘峰还是花丙辰,都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像莲香这样春心萌动的女子,虽然有了赵程,但是对外貌绝美的男子还是会没有抵抗力。
杨西念皱了皱眉,瞥了眼床左侧屏风上的白色纱裙,将之取下,三下五除二给李菀茗穿戴好。
李菀茗瞪大了眼睛看着杨西念如此利落的手法,神色间满是震惊。
“让他们进来吧。”杨西念又上下打量了下李菀茗的衣裙,发现没有什么不对,弯下身帮她把鞋子穿好,拉着手二人并肩走到了桌前,看着门口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一黑一红影子。
顾尘峰走在前面,刚踏进门,就看见杨西念与李菀茗各自一身白衣,携手而立,原本带着些柔情的眸子,瞬间冷了下去。
“哟~菀茗。”顾尘峰那道火红的影子绕了前来,双手抱着脑后,宽大的袖袍滑落至手肘,露出一截手臂,雪白如玉,狭长的桃花眼看着并肩而立的二人,眼底有一丝落寞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抓都抓不住。
“花丙辰,你怎么来了。”李菀茗看着那脸上挂着招牌坏笑的花丙辰从顾尘峰身后走了出来,不由垮下了一张脸,神情恹恹的松开杨西念的手,径自拉了个凳子坐在桌前。
“你这话说的可真让我伤心,难道我就不能来吗?”花丙辰委屈的看了李菀茗一眼,好似伤透了心。
“大家都坐吧,我叫人送茶过来。”杨西念看了眼站在原地的二人,开了口,径自走向门口,跟莲香吩咐了几句,又转身回来,见二人已经落座,这才走到李菀茗跟前做好。
“你受伤了?”顾尘峰蹙了眉,神色间满是不悦,冷冷的眼风扫了一眼一旁的杨西念,又看向李菀茗。
“啊?你怎么知道的?”李菀茗从桌上爬起,诧异的看着对面黑着一张脸的顾尘峰。
“是啊,我听尘峰说你受伤了,这才跟过来看看的,怎么样,严重不严重?”花丙辰看顾尘峰开了口,也道破自己的来意。
杨西念扫过对面二人的脸,心下一沉,手在桌下轻轻移动,放在了李菀茗大腿上,轻轻一捏。
“啊!”李菀茗惊呼一声,眼神犀利的看向一旁的杨西念,而后者只是冲着她淡淡一笑,下巴冲着对面的顾尘峰花丙辰二人奴了奴。
李菀茗忘了还有这两个人在,看这二人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跟杨西念,尴尬的笑了笑,神情有些赫赫然。
“我是说,啊!我的伤没什么大碍,已经好了。”随口扯了一个慌,手悄悄地从桌上摸到桌下,抓着杨西念的手背,在上面掐了一把,随后眯了眼笑盈盈的看着跟前脸色有些发青的男子。
“你是怎么受的伤,是什么人所伤?”顾尘峰忽略了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定了眼看着李菀茗的脸,他更在乎的是,究竟是什么人想要伤害李菀茗。
花丙辰也伸长了脖子看着李菀茗,对这个问题显然也很关心。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李菀茗转头看着二人,嘟了嘟嘴,“我只是偶然碰上的,他们的目标是云裳,我跟西念进去插了一脚,功力不够,被人家踹了一脚而已。”摊摊手,神情落寞,显然对自己失手的事还耿耿于怀。
顾尘峰点点头,好似并不惊讶,李菀茗又转眸看向花丙辰,见其摸着下巴,舔舔唇,但也丝毫无惊讶之色,不禁心里疑惑更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李菀茗一拍桌子前倾着身子,目光在二人脸上转来转去,“你们二人是怎么知道我受伤的?而且你们好似完全不惊讶那些人的目标是云裳?”
杨西念心细如发,自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看李菀茗问出了口,便也将目光定在二人脸上,不放过一丝表情。
并不是说杨西念怀疑这二人什么,只是身为皇室中人,所牵扯的事情太多,养成了这种习惯而已。
花丙辰无所谓的摊摊手,眉毛冲着跟前板着一张脸的顾尘峰一扬,“我是听尘峰说的,你受伤了,至于云裳嘛,我早就见过她了,那时候她就好似被什么人追着,但是我跟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给了她一包银子我就走了。”
李菀茗皱了皱眉,又看向顾尘峰。
“我是听皇后说的,她说你受伤了。”淡淡的语气,不带一丝起伏。
“皇后她怎么会跟你说……”李菀茗翻了个白眼,说谎也麻烦打个腹稿嘛。
皇后从不曾见过顾尘峰,或许也不知道宫里还有他这么一号人,怎么会告诉他一个不想干的人太子妃的事?除非她脑子进水了。
“是偷听的啦。”花丙辰嘿嘿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一只手指抬了起来指了指房顶,“尘峰去宫里是有任务在身的,所以,偶然间路过延禧宫,就爬上去听了会,就给听见咯。”
顾尘峰听着花丙辰把什么都抖露了出来,难道不知道这里还做一个皇后的儿子吗?抬脚在桌底下踢了花丙辰一脚,脸上仍旧面无表情。
“原来如此。”李菀茗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缓缓坐了回去。
“以后不要再去我母后的宫殿房顶窃听。”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杨西念忽然开了口,听的李菀茗眼皮一跳,好似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硝烟味道。
顾尘峰对上杨西念毫无波澜的眼,眼底意味不明,良久,杨西念笑笑。
“不要误会,只是我母后那人生性多疑,一旦被她发现你在屋顶窃听,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抓到你的,到时候不光你刺客的身份坐稳了,而且朝廷钦犯的帽子再被挖了出来,那就谁也救不了你了,那你身上所背负的使命,也就没有必要在继续了。”
顾尘峰眼里的冷漠听完这话才稍稍褪去,花丙辰也暗自点了点头,原来这太子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中用,菀茗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不过,可就苦了自己身旁的这位大哥了,转眸扫了眼顾尘峰,摇了摇头,垂眸瞬间,自己眼里也是一抹失落一闪而过。
扣扣扣……
“请进。”
“太子殿下,您要的茶来了。”莲香轻轻推开门,红着一张脸,将茶摆好之后,立马转身退了出去。
李菀茗看的是一阵无语,端了茶抿了一口,虽然自己不懂茶,但也只觉这茶入口之后,淡淡的苦涩在舌尖化开,随即又变成了些许甘甜,挺合自己胃口,又多喝了一口,将茶杯放下。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狼团?”李菀茗忽然没头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让众人手上的动作都是一顿,不知所以的看着李菀茗,“怎么了?你们不知道吗?”
“知道,只是,你突然问这个干嘛?”顾尘峰放下茶杯,有些不解。
“是啊,你问这个干嘛?”花丙辰随性的抿了口茶,眯了眼惬意的呼了口气。
“西念,你觉不觉得咱们那日在揽月楼里碰到的那两个黑衣人,其中有一个很像是那晚前来府上准备绑架春花的那个白衣男子?”李菀茗没有回答二人的话,偏了头看向身旁的杨西念。
杨西念紧抿着唇,回想了一下那日的情景,与自己交手的那人,无论是从身形,还是别的什么,都与那晚的白衣男子极其相似,点了点头。
“原来他们不说话是因为这个。”
“你们在说什么呢?”花丙辰听着什么男子什么揽月楼的,听的一头雾水。
“他们在说,揽月楼遇上的那两个黑衣人,与他们之前见过的一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人。”顾尘峰眼里寒光一闪,拳心下意识的握紧,敢伤害李菀茗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有个消息
“那菀茗你是知道了那人的身份?”花丙辰怔了一下,看向李菀茗的眼,狭长的丹凤眼慢慢睁大,“难不成那人是狼团之一?”
“不错。”杨西念点点头,垂了眼睑回想那夜发生的事,那一身白衣似雪,手中一把折扇,似妖孽般的脸刻在自己脑海里,“当时听闻另一人叫他二哥,怕是狼二无疑了。”
“你的意思是还有一人?”顾尘峰抓住了话里的重点,浓墨一般的眉轻拧。
“不错,”杨西念颔首点点头,看了李菀茗一眼,桌下的手捉了她柔嫩的小手握住,“春花的事想来你也都清楚,在你送来她第二日晚,有个壮汉夜访太子府,菀茗还出去跟他打了起来。”手紧了紧,顿了语气。
“你怎么这般胡闹?”顾尘峰听到这里斥责一声,见李菀茗尴尬的冲他吐舌笑笑,怒气不禁随风消散,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看向一旁的杨西念。
“还好我及时赶到,将那男子打伤,不然的话……”杨西念语气一滞,握着李菀茗的手又紧了几分,手心渗出了些微汗。
李菀茗自是察觉到了杨西念的异常,垂眸睨了眼桌下二人紧握的手,想起那日杨西念朝那人走过去的背影,高大清冷,让人难以靠近,仿佛暗夜的君王,前来收割性命,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由心下一暖,回握了他略带薄茧的手。
“那最后呢。”
“那狼二将人救走,而我,气脉逆行动弹不得,只得放他们离去。”杨西念扶了扶额角,神色间有着淡淡的失落。
“其实也怪不得西念了,呵呵,”李菀茗挤了挤大眼睛,“是我当时偷偷跑出来等那个贼人的,西念并不知道。”
收到来自顾尘峰审视的眼光,李菀茗垂了脑袋解释道。
顾尘峰对于李菀茗而言,就像是一个哥哥,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对于她做错了事,也是一直包容着,这一点,让李菀茗觉得很感动,所以她一直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顾尘峰,了结他的心愿。
顾尘峰眸子一冷,一张鬼斧神工般的俊美脸庞像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眉心紧拧,神色淡淡。
“为什么你会气脉逆行?”花丙辰咦了一声,感到甚是奇怪。
“来的那壮汉也是实力强横的一位,西念见我受伤,这才一气之下经脉逆行,差点走火入魔。”李菀茗像看白痴一样睨了花丙辰一眼。
刚才都说是有一个狼团成员来救他了,被救的那人的身份也就很显而易见了嘛。
“连杨西念都不是他的对手?”顾尘峰脸上冰霜之气更加浓郁,手紧握成拳,指尖处隐隐泛白,薄唇紧抿,肃杀之气淡淡流泄出来。
花丙辰无所谓的切了一声,听顾尘峰语气不善,便朝他看来,一张俊脸紧绷,眼睛紧紧盯着桌面上的茶杯,视线下移,见其拳头紧握,长眉皱了皱。
这个男人花丙辰最清楚不过了,以前李菀茗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放荡不羁,不将一切放在眼里,而最后李菀茗出现了,就像是不死之身忽然有了弱点,又怕被别人发现,所以不停的修炼,试图将那个弱点保护好。
只是那个弱点……花丙辰转了眼睛瞅了李菀茗一眼,明亮的眼睛在茶杯上扫来扫去,好像完全不知情呢。
不觉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哥们叹了口气,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杨西念闻言,微垂了眼睑,浓密的睫毛将眼睛盖住,投下一个阴影,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嘴角轻轻勾起,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里那分明是笑意,好似对顾尘峰的话,完全不在意。
房间里的其余人,包括李菀茗在内,都没有发现这一点,还犹自困扰着。
李菀茗盯着茶杯看了许久,忽然眸光一闪,头昂起,额前刘海跟着跳了一跳,柳眉竖起,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茶杯抖了抖,正色道。
“无论如何,我都要变强,最好是短时间内变强!我要抓了整个狼团!”
抓了整个狼团?花丙辰一听李菀茗大放厥词,毫不客气的轻笑出声,花枝乱颤,狭长的凤眸眯起,饶有趣味的看着李菀茗气嘟嘟的脸。
“你以为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的狼团跟你以前抓的那些小毛贼一样啊?还抓了整个狼团?哈哈哈”
杨西念抬起头,嘴角带了分清浅的笑容,在李菀茗放在桌下细滑的手背上拍了拍,随即目光看向笑的停不下来的花丙辰。
“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能。”
“杨西念,你怎么也跟着菀茗胡闹?”顾尘峰坐不住了,前倾了身子凑近杨西念,低声道,眉宇间透露出不满之色。
“我这么说,当然有我的依据,”杨西念清浅一笑,漆黑的眸子转向顾尘峰,闪闪发亮,好似幽谷深潭,脸上一派从容淡定,像是清风缓缓吹过。
“是何依据?难不成你真有什么短时间提高功力的方法不成?”顾尘峰坐回了身子,双手摆到桌面上,扣着桌沿,好像只要杨西念说的行不通,他就会立刻拍案而起。
“黑暗森林……”朱红薄唇一张一合,吐出四个字,眼里噙了笑意看着震惊的三人。
“那种地方怎么能让菀茗去呢!你真是胡来!”顾尘峰果然腾然站起,怒视着云淡风轻的杨西念,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戳死。
黑暗森林,就如其名,森林里因着树林太过茂盛,所以阳光透不进来,所以林里光线昏暗,而除了人以外,各类型的猛虎野兽,蛇虫鼠蚁都恰恰喜欢待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猛兽一多,人自然而然就不敢进了,但凡是进去的人类,无一不死,久而久之,人们对那片森林就敬而远之,取名曰黑暗森林。
“顾尘峰,你冷静一些好不好,听西念把话说完。”李菀茗见状,轻轻松开了跟杨西念紧握的手,站起身,手搭在顾尘峰的双肩上把他摁回了座位。
顾尘峰看了眼李菀茗,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回了位子,双眼依旧盯了杨西念,要他给个合理的解释。
花丙辰则是一手撑了脑袋,无所谓的看着这几人说话,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瞅瞅李菀茗,但是无人发现。
“我从黑暗森林里走出来了。”杨西念的手被李菀茗给松开了,再也没有放在桌下的必要,索性抬起手臂搁在桌子上,一手拿了茶杯把玩着,看着上面淡青色的纹路。
什么?杨西念居然从那种恐怖的地方进去过?而且还活着出来了?这武功不高到一定程度是不可能办到的,难不成……
顾尘峰眸光复杂的看着对面坐着把玩茶杯的杨西念,神色间略有不甘。
任何一个人看了自己的情敌比自己强,都会觉得心里不甘。
花丙辰此时也是吃了一惊,半窄的凤眸即时睁大,在杨西念脸上来回扫着,想要看出一些端倪,可惜却是一无所获。
要说震惊,这几个人里面最震惊的,恐怕就是李菀茗了。
一双水灵的眼睛圆睁,清雅的面容满是惊愕,看向杨西念的眼里多了分疑惑,眼前这个男子还有多少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神色又恢复自然,红唇勾起,清浅一笑,知道不知道那又怎么样呢,就像是自己也有秘密没有告诉过他,可能就算是跟他说了,他也只会觉得自己是胡诌吧,毕竟,自己到现在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呵呵,把你们给吓到了吧。”杨西念忽然噗嗤轻笑出声,看着三人表情各异的脸色,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我只是偶然间发现了进黑暗森林里的一条密道而已,可以避开那些猛兽,你们以为,我真的能一人战百兽不成?”摇了摇头,又是一声笑,端起茶杯凑到嘴跟前。
对面坐的两个貌似天神的男子立马黑了脸,眼神化作一把把匕首,疯狂的冲着杨西念扫射,要不是看见李菀茗还在这,恐怕二人会控制不住怒气上去将杨西念一阵暴打。
堂堂太子居然跟个孩子一样开起了这么幼稚的玩笑,还是个冷笑话,实在叫人匪夷所思啊。
见杨西念摆了二人那么大一个乌龙,李菀茗强自憋着笑,小脸像是熟透了的樱 桃一般通红,肩膀轻微抖动着,眼里星光闪闪,霎是好看。
“我是不会让菀茗干任何有危险的事情的,除非我很有把握。”杨西念收起脸上谑笑,眼里又恢复一片漆黑,像是黑洞一般,让人情不自禁的沦陷。
顾尘峰迎上他的目光,看了许久,方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也应该提高点实力了,不然下一次碰到狼团,估计走火入魔的就是我们了。”花丙辰坐了许久,伸了个懒腰,调笑一句,慵懒的收回胳膊,眉眼间媚态丛生,看的李菀茗起了一身鸡皮,暗叹一声妖孽,搓了搓手臂。
“哎,对了,有个消息,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花丙辰坐直了身子,手指拽平了袖间的褶皱,满不在意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男生皮肤还这么好
“什么消息,不放说来听听。”杨西念眼里流光一转,饶有兴趣的看着低头整衣的花丙辰。
山寨二把手的消息,绝不会是什么无用的消息。
众人都默不作声,但看向花丙辰的眼里,明显多了分期待。
花丙辰等了半天没有听见有人回答,纳闷的抬起头准备再说句什么挑起众人的兴趣,结果刚一抬头就被众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吓了一跳,惊得身子往椅子后靠了靠,一张美人脸白了三白,才坐定。
“喂,好歹出个声啊,吓不死个人。”花丙辰白眼一翻,整理了下凌乱的表情,干咳一声,掩饰掉自己的尴尬。
“这都能把你吓着,你也太不经吓了吧,”李菀茗没好气的哧了一声,鼓着腮托着下巴将花丙辰看了,“废话少说,赶紧回归正题。”伸出手臂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
“这就说嘛,催什么催,在催我就不说了。”花丙辰眼角斜飞,冲着李菀茗痞痞一笑,扬了扬下巴。
“你……好吧,你慢慢说不着急,”李菀茗磨牙,准备发火,却见花丙辰含笑的看着自己,到嘴边的粗话硬是给生生咽了回去,赔上一副笑脸,手指头却是捏的咔咔作响。
“小心你的细指头,断了可怎么办呢。”花丙辰唯恐天下不乱,又往李菀茗的怒火上添了把干柴,狭长的桃花眼眯起,噙着些许笑意,看着李菀茗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
“丙辰,别玩了,快点说,别吊人胃口了。”一旁顾尘峰看李菀茗被花丙辰气的脸上像是渗了血一样通红,怕她被气坏了,忙打了圆场,在花丙辰结实的胸膛上敲了一记。
“噗,你那么用力干什么,”花丙辰只顾着逗对面的李菀茗,根本没有想到会被顾尘峰突然来一记拳头,毫无准备之下,自然是被打的够呛,忙揉着自己被打疼的胸膛,不满的看着顾尘峰。
“快说正事。”顾尘峰都懒得搭理他,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不去看他一张气恼的美人脸。
“哧,”花丙辰又揉了揉胸膛,感觉没那么疼了,才臭着一张脸缓缓开口道,“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问。”杨西念也被吊足了胃口,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烦。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西越吴王的宝藏。”花丙辰四下扫了一眼,发觉没有被人听墙角,这才开了口。
花丙辰谨慎的表情落入其他三人眼里,不禁心都跟着沉了沉,听完花丙辰的话后,才对视一眼,满是凝重。
西越吴王正是前朝皇帝,杨西念身为太子,自是很清楚前朝的事情,而关于这件事,他也跟李菀茗说过,只不过某人只是当做了一个有趣的故事罢了。
顾尘峰蹙了蹙眉,冰冷的脸上出现一丝凝重,虽跟杨西念不一样,顾尘峰并不是皇室中人,但常年在江湖奔波,各种传闻什么的都是最先可以听到的,更何况那时候,群雄四起,为寻这片宝藏弄得沸沸扬扬,自己想不知道都不行。
李菀茗这才想起那夜杨西念给自己说过的话,恍然大悟的看了身侧脸上不咸不淡的杨西念一眼,原来他跟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啊。
三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李菀茗终是忍不住好奇,快一步开口道,“是不是找到吴王宝藏了?”
花丙辰笑笑,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是何意?到底是找到了还是没有啊?”李菀茗看着花丙辰的动作,苦了一张脸,眼巴巴的看着他,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同,她早就站起来揪着花丙辰的衣领逼问了。
“你说的对也不对。”花丙辰摇摇头浅笑,两鬓间的发丝随风而动,像是微风从草间吹过,漾起阵阵波澜。
“难不成是找到又没找到?”李菀茗好笑的瞪大眼睛看着花丙辰那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的脸,轻笑出声。
“对,”端起茶抿了一口,润了润略微干燥的嘴唇,原本朱红的薄唇,立刻变得有光泽起来,反射着淡淡的光晕,让人有忍不住上去一亲芳泽的冲动。
“你一口气说完行不行啊,”李菀茗气呼呼的瞪着还犹自不紧不慢喝茶的花丙辰,两个腮帮子鼓起,煞是可爱。
“宝藏是没有找到,但却找到了与宝藏相关的人。”花丙辰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在众人脸上扫过,眼角含笑。
“找到那个太监了?”杨西念闻言一怔,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顾尘峰还好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而李菀茗却纳了闷。
“那个太监是看守宝藏的?”看着众人忽然紧张起来的脸色,李菀茗伸了头试探性问了一句。
“差不离,”杨西念笑笑,摸了摸李菀茗的头发,这个动作看起来很平常,但看在了对李菀茗有情的顾尘峰眼里,却甚是碍眼,移了眼看向门口,又恢复了冰冷的神色。
“那个太监是前朝吴王的贴身太监,传言说他早都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又活了过来?”花丙辰端了茶闷喝一口,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语气里竟然有一丝气恼。
“不错,吴王骄奢淫逸,我父皇当时起兵推翻他的政权之后,就立刻派人搜寻起了那个宝藏的下落,将吴王所有亲信都审问了一遍,然这其中有一人却在受审前忽然暴毙,死因不明,后来,父皇就派人将他丢弃到乱葬岗。”杨西念娓娓道来。
“那照你这么说来,他很有可能是诈死然后逃了出来。”花丙辰眸光一闪,略微思索了下,“那么江湖传闻就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难不成真的找到他了?”杨西念有些激动,若是找到了那个太监,就很有可能知道那个宝藏的下落,一个皇帝近十年搜刮的民脂民膏,用膝盖想,都知道是多的数不清的,完全可以大幅度增强国力跟国防,到时候,就不用再忌惮别国了。
“是,有人前几天说是无意间走进了一处山间小路,七拐八拐之后发现了一处小屋,就在那里见到了那个太监。”
“那人是什么身份?居然连前朝太监都认识?”李菀茗疑惑,要知道,那可是皇上近身太监,不是皇宫里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有人认识的。
“那人在前朝宫殿待过一段时间,后来请辞了,所以认得那太监。”花丙辰照着传闻一一解释给李菀茗解释道。
“不过这宝藏真的有吗?就没有人找过吗?”李菀茗叹了口气,心里想着那金山银山闪闪发亮,却不知在何处,就觉得心里堵的慌。
“自是有人找过的,我父皇就派人找了足足一年,而且北陵国也悄悄派人进来找过,搜了近一年,无果便退了回去,然当时有人传言说是在吴王为自己准备的陵墓中藏了那笔宝藏,结果搜查之后,虽然有些奇珍异宝,但远远不够那个数量。”杨西念摇摇头叹口气,显然对没有找到那个宝藏很是失落。
作为一国太子,最想的当然还是国家富强,谁会想自己呆的国家穷乡僻壤,每天受别的国家欺凌。
李菀茗听完杨西念的叙述,没想到居然连北陵国的人都参与了进来,金钱的诱惑力果然是无穷的,北陵国皇帝居然冒着两国开战的风险派人进来寻宝,也真是胆大包天。
“不光皇室的人在搜查,连江湖里的人也闻风而动,甚至有人传言说是,谁找到那宝藏,就可以成为下一个皇帝,就冲着这一句话,多少武林豪杰蜂拥而至,因此丧命的也不少。”
“前朝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啊?”李菀茗一手撑了脑袋,懒懒的看着顾尘峰。
“自是听我爹说的,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顾尘峰提起了自己的父亲,又想起自己全家被丞相所害,而眼前就坐一个皇室中人,眼里蒙上了一层黑雾,捏紧了拳将身子侧向一边,不再与杨西念面对面。
“我也是听父皇闲及聊起的,他希望我留意一下这件事。”杨西念瞥了眼转过身侧对自己的顾尘峰,见其脸上乌云滚滚,又想起他方才说的话,顿时心里明了,勾起一丝浅笑,不与他计较。
“那太监当时多少岁啊,现在东越建国可都三十年有余了,他还能活到现在不?”李菀茗两手拖着下巴,心心念念的却还是那金光闪闪的宝藏,只听得着摸不到,不觉心里像是放了一只猫爪子在挠一样,痒痒的。
“那太监要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年过半百了。”杨西念抬起眼睛努力回想着父皇跟他的描述。
“我还没有说完呢,你们就扯出来这么多别的问题。”花丙辰说的累了,将手抱在脑后,大红色的长袍从肘间滑落,一寸羊脂玉肌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你继续说呗,我塞着你嘴了?”李菀茗眉毛一挑,暗自将自己手腕间皮肤露出一点,跟对面妖孽的男子比对了一下,发现差之分毫,心里有点不爽快,一个男子怎么生的皮肤比女子还好?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够诚心
“你!”花丙辰被噎了一句,将升上来的怒气压下,这个女子总是能三言两语拨动自己的情绪,又往后靠了靠,嘴里低喃一句,“好男不跟女斗。”撇开了眼。
李菀茗原本就是心里有点小不爽憋他两句而已,并没有要继续发展下去的意思,见他不与自己斗嘴,也就没在开口,胳膊撑的有些麻木了,直接抽了胳膊直接将下巴抵在桌上,瞪了一双水灵透彻的大眼睛看着众人,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儿。
顾尘峰眼尾余光瞅见李菀茗有轻微动作,便将视线稍移,想看的更真切些。
一身白衣似雪,丝绸般的头发漆黑如瀑,从肩膀两边垂落下来,有几丝沾到了脸颊,无暇的肌肤吹弹可破,媚眼秋波,每眨一下眼睛,蝶翼般的睫毛就忽闪跳动一下,像是一根线一般紧紧连着顾尘峰的心。
“前几日就有人去了那个太监住的地方,却发现那里已是空屋子一座,没有半个人影。”花丙辰单腿屈起,架在另一条腿上,本是流气无比的动作,到了他身上,却优雅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那你不是等于白说吗?”李菀茗翻了个白眼,本来还有一丝希望的宝藏梦瞬间破灭,她理所应当的把这个罪名扣在了懒洋洋的花丙辰身上,让自己空欢喜一场。
“谁说等于白说啊,”花丙辰不服气了,枕在脑后的手臂使了些力气将头撑起,凑近了李菀茗几分,高仰着头,“那太监只是跑了又不是死了,只要以他住过的地方为中心,展开搜捕还是可以找到的。”
“哟哟哟,还来劲了,”李菀茗头从桌子上抬起,揉了揉自己发酸的下巴,瞪着花丙辰,“那这个找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啊。”
“我……”花丙辰见李菀茗落井下石,顿时气结,愤愤的转头看了顾尘峰,“尘峰你看她……”
顾尘峰耸耸肩,拍了拍花丙辰的肩膀,“加油吧。”
杨西念见状,有些忍俊不禁,一张俊脸浮上淡淡的笑意,转眼在李菀茗的下巴上扫了一眼,有些微微发红,转身站起,没多一会手里拿了一个方巾走了过来,递到李菀茗手里,指了指她的下巴。
李菀茗接过方巾,入手温热,忍不住抬眼又看了一眼那心细如发的男子,心里淌过一阵暖流。
“过几天,咱们四个一起过去看看吧,一来,有个照应,二来,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就让我们中的某个人发现了点关于宝藏的蛛丝马迹呢?”杨西念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修长的手指骨节均匀清瘦。
“我不去。”顾尘峰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刚刚提起自己父亲的事还没有在脑海里忘却,他实在没有办法跟任何一个皇室中人一起行动。
“顾尘峰?你干嘛不去啊,那可是几座金山哎。”李菀茗对顾尘峰的冷漠很是不解,提起了自己向往的宝藏,眼睛里立刻冒出了小星星。
“我活着不是为了那个宝藏。”顾尘峰定了眼在李菀茗脸上,这一张清雅的面容叫自己爱之不能弃之更不能。
“你是说那件事啊,”李菀茗拿着方巾在下巴处揉揉,”一起去呗,又不耽误什么的,等寻宝结束了,我跟你一起去调查好不好?”可怜兮兮的将顾尘峰看着,她不希望顾尘峰总是被仇恨困着。
顾尘峰看李菀茗这么执意让自己去,刚坚定的想法有了一丝动摇,转眸犹豫的看了眼身旁的花丙辰。
花丙辰看出了顾尘峰眼里的犹豫,知道他已改变心意,只是差一个台阶下而已,痞痞一笑。
“尘峰,你就去吧,大不了发现那宝藏你不要可以给我啊。”
顾尘峰脸顿时黑了下去,毫不犹豫的在他胸膛上又是一拳。
“咱们出发的那天,我自会让人给你安排假期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杨西念见状,立马紧跟一句,不让顾尘峰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顾尘峰闻言,自是无语,算是默认。
“耶,这下队伍齐了,我们就可以去寻宝咯。”李菀茗眼里跳跃着兴奋的火花,这跟电视上演的探险剧有的一拼,神秘的宝藏,实力强大的团队,未知的冒险,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杨西念蹙了眉,伸出食指在桌上轻点着。
“还有什么问题?”三人同向杨西念看过来,不解。
“咱们忽略了狼团。”杨西念抬了眼睛,看向三人,眼里隐隐有些担忧。
“对啊,我怎么把这点给忘了,我都能知道的事,狼团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们肯定也会插一脚的。”花丙辰无力的拍了拍脑袋,这么多事一起涌来,不觉额头酸胀无比。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顾尘峰脸色也沉了下去,想起杨西念刚开始向自己描述的狼团其中二人的实力,能逼得杨西念气血逆行,自问是做不到的,如此那狼团一员的实力可见一斑。
杨西念手指不断的在桌上轻敲着,良久,忽然一顿,“要不我们先静观其变?”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顾尘峰点点头,赞同杨西念的提议。
“我们若是按兵不动的话,那宝藏被狼团人抢走了怎么办啊?”李菀茗立马着急上火,她可不想让到手的宝藏飞到了别人手里,这比让她饿着肚子看别人吃更加难受。
“那我们就看鹬蚌相争,然后渔翁得利咯。”杨西念眯了眼睛,狡黠一笑,竟像是个恶作剧得逞在一旁偷笑的小鬼。
“诶,”李菀茗斜了眼,手指着杨西念坏笑着,“这正合我意啊。”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急需要做的,还是提升实力。”顾尘峰思索片刻,抬眸,神情是少有的严肃。
“不错,不然到时候别说坐收渔翁之利了,恐怕刚到跟前就被人打的屁滚尿流了。”花丙辰淡笑一声,神色间全无他嘴里说的那般担心。
“狼团据说有五人呢。”李菀茗伸出五个手指头,看向杨西念,她记得关于狼团的事杨西念也跟她讲过,还有个龙组,“可是我们只有四人。”
“这个不用担心,”杨西念笑笑,神色间满是自信,“打架用不着我们,自会有人来打,我们只需要钻空子就好啦。”
“哎,太子就是不一样啊,随便挥挥手都能出来几千个虾兵蟹将,而我呢,孑然一身,饭自己吃架自己打……”花丙辰搓了搓鼻子,语气有些酸酸的。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谋个一官半职啊,以你的能力,总有出头的一天。”杨西念笑笑,如果花丙辰能为朝廷效力,那也是他杨氏江山的一大幸事,他看得出来,花丙辰也非池中之物。
“算了吧,原谅我这人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皇宫那种大牢笼,我还是不去的好。”花丙辰摆摆手,无所谓道。
李菀茗看着花丙辰那副慵懒的模样,领口微开,露出洁白的胸膛,再往上,曲线优美的颈项,菱角分明的俊脸,参杂几分魅惑之意,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喉结滚上两滚,暗暗摇了摇头,这样一个男子,进了皇宫,恐怕不是一大幸事,而是一大祸事,不是古人有云吗?红颜祸水……这水也祸的太妖孽了……
杨西念闻言,也没有继续劝说,笑着点了点头,说太多会引起别人的反感,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最起码让人觉得还识些眼色,指不定哪天改变了主意,又会回来寻他。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花丙辰被一道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对上那道视线,见李菀茗正摸着下巴满脸惋惜的看着自己。
“我是在替你可惜啊。”李菀茗被人抓了个现行,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还大方的摊了摊手。
“我有什么好可惜的?”花丙辰莫名其妙的看了李菀茗一眼,随后瞅了杨西念一眼,又瞅了瞅顾尘峰,“我哪里可惜了?”
二人被问之后,皆是笑而不语,看的花丙辰更是莫名其妙,坐起身,将手放在桌上,身子前倾。
“你倒是说说,我什么可惜了?”
“你若是生成女子,那入了宫之后,肯定是后宫一位啊,说不定还能当上皇后,宠冠后宫,可惜你只是个男子,只能被当成禁脔,而且还见不得光……”李菀茗可惜的叹了口气,微垂下头。
“你!”花丙辰被气的鼻子冒烟,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半窄眯起,喷着火焰,瞪着对面仍暗自伤神的女子,恨不得将她拖出去暴打一顿。
顾尘峰被这一番话说的忍不住轻笑出声,更是惹得花丙辰不满,一记眼刀彪了过来,硬生生的将他的笑意逼了回去。
杨西念也有些忍俊不禁,这些话心里想想就好了,没想到李菀茗竟然当着花丙辰的面还给说出来了,扶了额头,忍住笑意,拽了拽李菀茗的袖角。
“怎么了?”李菀茗浑然不觉自己身边不远处有人散发着阵阵杀气,还云里雾里的看着摇着自己袖角的杨西念。
“你说怎么了?”花丙辰紧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手指关节捏的啪啪响。
李菀茗听见几声脆响,忙回头看去,见花丙辰脸上乌云滚滚,大有闪电霹雳齐发之势,惊了一跳,嘿嘿赔了笑,圆圆的眼睛拉成一条直线,双手抓了凳子的边缘,往杨西念身前紧了紧。
“现在知道怕了嗯?刚才不是说的挺溜的嘛,说我是禁脔嗯?”花丙辰嘴里抽着气,强压着怒火。
“不是不是,你听错了,”李菀茗慌乱的摆着手,趁机又往杨西念跟前缩了缩。
这个妖孽一样的男子现在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像是暗夜里的豹子一般,眼睛散发着幽光,盯着猎物,一步一步的靠近。
李菀茗艰难的咽了下口水,转头求助性的看着杨西念。
杨西念眼里噙着些许笑意,没有动作,他看得出来花丙辰只不过是吓吓李菀茗而已,吓吓也好,省的李菀茗一天出去到处乱说,这下居然戳到别人痛处了,该有点教训。
李菀茗见杨西念只是淡笑,心里叫苦一声,转眸警惕的看着花丙辰,一动也不敢动。
“道歉,快点。”花丙辰收回双手,环在胸前,依旧恶狠狠的瞪着瑟瑟缩缩的李菀茗,妖孽的脸上蒙着淡淡的怒意。
就是这一张赛过女子的容貌,别人眼里的嫉妒,自己心里的结,花丙辰最讨厌别人说自己像女子,以前在山寨的时候,只要听的别人这么说他,通常都是短其一指,而今日则是直接被说成了禁脔,他能不气吗?
“对不起对不起。”花丙辰话音刚落,李菀茗的声音就紧接着响起,速度之快让人无法想象。
顾尘峰在一旁看着二人嬉闹,眼底黯然一闪而逝,曾经他与眼前这女子也是这般相处模式,不知何时开始,却变了味道。
“哦?”花丙辰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本以为让这个丫头道歉是件很难得事,本想为难她一下逗逗她就罢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爽快的就脱口而出了,不觉起了继续戏弄她的心思。
“这样就可以了吗?”李菀茗微微挺直了腰板,依旧警惕的看着对面的‘美人’。
“不够诚心。”花丙辰竖起一根手指头,在半空中晃了晃。
李菀茗翻了个白眼,道歉还要诚心不诚心,要是换做平时,她早一个饿虎扑食上去跟人扭打在一起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有错在先,栽到了别人手里,只能任人宰割了。
牙一咬,眼一闭,“对不起,花丙辰。”不就是个道歉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女子能屈能伸。
“还是没诚心……”花丙辰抬起两只修长如玉的手指,放在眼下看了,丝毫不去理会一旁的李菀茗,只是那漆黑的眼底噙了丝别人看不到的笑意。
“好了,丙辰,菀茗随口一说而已,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再说了,”顾尘峰见李菀茗快到了临界点,开口给她解围,“你这脸也却是够祸害苍生的。”
“你!”花丙辰放下双手,转眸瞪了跟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请宠幸我吧
月色为霜,而远在八皇子府内一闭月羞花的女子,却没有移步到庭院,好好观赏那洁白的月色,勾人桃花眼微睁,对着铜镜里憔悴的人儿。
皮肤较往日而言更显白皙,嘴唇淡淡浮着些血色,像是新出花的淡粉,明亮的双眸微抬,却是没有一丝光彩。
“你这是何苦呢?”细瘦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摸上镜中人的脸,像是看着一样易碎的瓷器,嘴里嗫喏几句。
手还未来得及收回,紧闭的房门却响起一阵紧急的敲门声。
敲门声响起了好久,霓裳才好似刚回过神一般,转眸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双眼无神。
“霓裳姑娘,霓裳姑娘你在吗?”门外人见敲门没有人理会,便出声喊了喊,然后停下敲门的动作,似是趴在门口听房门里的动静。
“霓裳姑娘,你要是在的话就过客厅来吧,八皇子殿下在等你。”那门外之人好似铁了心认为霓裳在房门里,又重重敲了几下门,高喊一声,随即离去。
杨擎找她?早上打自己耳光的事,自己还记得清清楚楚,转了脖子,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脸上的巴掌印现在还有些微红,他找自己干嘛?看自己笑话的吗?
嘴角不自觉上扬一个讥诮的弧度,正了身子,将微乱的头发随意拨整齐,别至耳后,缓缓站起身,裙阙轻轻摆动。
现在自己还只是寄居在他人屋檐下的弱女子,这么早跟杨擎撕破脸不合时宜,到时候功亏一篑,真是既委屈了自己,又便宜了杨擎,目光定在那门把手上,抬脚行至跟前。
手指轻扬,扣了门把手往后一拉,门吱呀一声开了,外面此时漆黑一片,不知是什么时辰,看了看走廊里的路,摇了摇头,转身转了回去,出来时手里却多了一把死气风灯。
暗黄的灯光在夜色里挣扎跳跃着,勉强可以看得见路,霓裳一手举了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
走廊拐角处,灯光照耀在地上,拉出几条奇怪的影子,退了一步,蹲下身子,将手里灯又近靠地面几分,这才看了个清楚。
满地的红色花瓣残骸,像是被人紧紧捏过,有些红色的花汁都沾粘在了地上,霓裳秀眉轻蹙,这不是自己白天站过得地方吗,当时自己只是随手将花给扔了,并没有蹂/躏过花,看来,是有人发现了这个东西,然后又将花摧残成这幅模样吧。
自己这庭院,原本就是杨擎为了不让自己再受到打扰,特意安置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平日里除了例行职务打扰的下人按时定点的来一次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来过,那这花是谁揉碎的?
拾起一个残碎花瓣,无奈的摇头笑了笑,站起身,将手中花瓣随意扔下,是谁揉碎的已经不重要了,一朵花而已……
杨擎坐在客厅里,怀里搂着一个穿着妖艳的女子,缠在他身上肆意挑/逗,可那一张冰山脸上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一双鹰眼盯了门口紧紧不放。
“八皇子,请您宠幸了纸鸢吧……”趴在杨擎身上的女子满含情欲沙哑的声音在杨擎耳边呼着热气,媚眼如丝,要是换做一般人,早都化身为狼扑了上去。
而杨擎却只是松松垮垮的搂着那女子的肩,好像那女子只要随便一动,那放在她肩膀的手就会滑落下来,一双眼仍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薄唇紧抿,像是在等待什么。
“八皇子殿下……”那女子见杨擎不搭理他,声音立马又嗲声嗲气了几分,胸前的波涛在杨擎的宽阔的胸膛上蹭了蹭。
扣扣扣……就在杨擎转眸瞪向自己怀里的女子时,门外响起了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眼角斜飞,怒气即时消散,看向怀里女子的眼多了丝算计。
先不着急回应那不疾不徐的敲门声,紧了紧放在那女子肩膀的手,薄唇凑近,满脸邪魅。
“别着急,等一会本皇子在床上好好陪你玩玩。”
“八皇子殿下,你好讨厌……”那原本放浪形骸的女子顿时化作了大家闺秀,捂着一张不知是因兴奋还是羞赫变红的脸,不咸不淡的白了杨擎一眼,随即又往他怀里钻了几分。
门口敲门的人也似乎不着急,敲了三声后便停了下来等了一会,见无人回应,便又抬手敲了三下。
杨擎侧耳凝神听着这要命的敲门声,三声落下之后再没有响起,害得他整颗心都跟着提起,祈愿那敲门声再度响起,直到那轻微的敲门声如愿以偿的又再次响起,杨擎眼里的复杂才化去,换上一副轻佻的笑容,将自己的领口微微敞开,眼睛半窄。
“进来。”一双眼依旧落在门口,见走进来的人儿之后,某光闪烁了一下,顺势将怀里女子楼的更紧。
霓裳听见房间里带有磁性的嗓音传出,淡淡的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弯腰将手中死气风灯放下,环了手迈着莲步走了进去。
“霓裳参见八皇子殿下。”霓裳走进门以后,眼角余光扫到了上座相拥的二人,连头也没抬一下,径自侧身请安着。
杨擎瞥了眼对面站着的霓裳,见其脸上云淡风轻,不由心里怒火翻涌,对她的请安视而不见,大手从纸鸢浑圆的肩膀上移至胸前的柔软,引得纸鸢身子一阵阵轻颤,一声声嘤咛从嘴间泄出,神色间满是惬意之色。
刚才还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八皇子,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开始挑/逗自己,而且还是当着别人的面,这让一头雾水的纸鸢很是兴奋,她本是一青楼头牌,虽说是头牌,但也只是青楼女子,身份高贵不到哪里去,也就是一晚上比别人能多赚点钱罢了,但若是能趁此机会怀上八皇子的孩子,那可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是当个妾,那也比在青楼里日日接客的好,所以她特意穿了轻纱薄裙,为的就是勾/引到八皇子。
“八皇子,下面还有人呢,不要……”欲拒还迎的黏喏声,杨擎的大手伸进了纸鸢的内衣里,惹得她惊呼阵阵,毕竟谁也没有爱在陌生人跟前演活春宫的嗜好。
杨擎对纸鸢的呼声完全不闻不问,反而还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想让纸鸢叫的更大声一些,让某人听见。
霓裳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听着纸鸢口中流泄出来的惊呼,心里只是不断冷笑。
那个自以为是的八皇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用这么老套的办法刺激自己,还真是可笑,若是换做以前的自己,怕是会痛哭流涕的夺门而出,而现在……自是站在原地淡淡的不闻不问。
杨擎虽是一直挑/逗着纸鸢,但目光却是在霓裳身上打转,见霓裳一副风雨不惊的模样,不觉胸前燃了一把火,手上力气又重了几分,在纸鸢那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青紫。
纸鸢自是不受控制的大叫出声,埋怨的看了杨擎一眼,但碍于身份跟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自是又一声不吭的将气闷咽了下去。
霓裳听的这一声明显大于先前的呼声,心中冷意更甚,专程叫自己前来,难不成只是为了看他自导自演一场活春宫吗?动了动脚腕,却发现腿早已麻木,眉心蹙了蹙,不着痕迹的移了移脚。
“八皇子,若是叫霓裳来没有别的事的话,那霓裳就先退下了。”说完福低一下身子,转身抬脚欲走。
“本皇子叫你走了吗?”杨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终于忍不下去了吗?你想走,我偏不叫你走,眼里戏谑光芒一闪而逝,勾了唇看着霓裳的背影。
杨擎起身跟霓裳对话,自是没有时间再去理会纸鸢,她本来也就只是这一出戏的配角而已,有点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况,呆楞着眼一会看看霓裳,一会看看杨擎。
霓裳被杨擎叫停,背对着杨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随即缓缓便柔和,脚下动了动,感觉没有那么麻木了,幽幽转过头,目光直视向杨擎,微笑着。
“难道八皇子有被人观赏的喜好不成?如果有的话,那霓裳倒也不介意留下。”
脸上是淡淡的微笑,粉白的嘴唇勾起,像是一朵寒冬下的梅花。
纸鸢被眼前这女子给震撼到了,并不是因为她放肆的话语,而是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魅惑而妖娆,绝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不禁疑惑了,八皇子府上摆了这么个大美人,那为何还要找上自己?
杨擎脸上的笑容僵住,直勾勾的盯着霓裳脸上绽放的淡淡笑容,一张俊脸渐渐的黑了下去,眼眸一闪,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霓裳抢先一步。
“看来八皇子也并没有如此怪异嗜好,身为皇室中人,要是有这样的怪癖,传了出去,恐怕会贻笑大方吧。”霓裳转眸想象了一下众人发笑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声音如清谷幽泉一般清冽。
第二百五十六章 还疼吗
“你先退下。”杨擎看着对面微笑的霓裳,眼光暗了下去,压低了嗓音,缓缓说道。
“谢八皇子殿下。”霓裳心下一喜,立马拜谢,像这种无聊的剧情,她才不想看呢,一天没有休息了,还不如回去眯一会,转了身又要离去。
“站住。”杨擎又是一声低喝,霓裳脚下一顿,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这是玩弄自己吗?
“八皇子还有何吩咐,请一次性说清楚。”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
“本皇子是叫她走,而不是你。”杨擎伸出手指,指向自己身旁的纸鸢,眼睛定定的望着霓裳,像是要看到她心里去。
啊?看着自己眼前修长完美的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尖,纸鸢有些错愕的睁大了眼,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八皇子殿下,是……是叫纸鸢出去吗?”
“还不快滚出去?”杨擎的耐心被这个傻乎乎的女人快给磨光了,竖了眉毛怒喝一声。
“是是是,纸鸢遵命。”纸鸢被杨擎露出的狰狞面孔给吓破了胆,一把手抓紧领口,不让里面的风光外泄出来,跌跌撞撞的从霓裳身旁跑了出去。
纸鸢夺门而出,客厅就剩下杨擎跟霓裳二人,半窄了眼眶,缓缓站起身挪到霓裳跟前站定。
修长的手指伸出,捏着霓裳光洁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眼里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望进霓裳那勾人的桃花眼里。
“你是在吃醋吗?”
霓裳被杨擎说的话在原地怔了一下,随即眼角弯弯,笑意淌出,不言语。
看着霓裳原本诧异的表情换成了淡淡笑意,看在杨擎眼里仿佛就是一种讽刺,重重的甩开捏着的下巴,往后退了一步,怒瞪着霓裳,像是一只即将发狂的狮子。
“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的?你说出来?”忽然又靠近了霓裳,抓住她的手腕,“还是说,你对我让你进宫的事仍旧耿耿于怀?”
“霓裳并没有对八皇子有任何不满,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接受八皇子重新给的霓裳这个名字。”霓裳摇摇头,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原名云裳,却因为杨擎而死了一次,变成了霓裳,对啊,原来的云裳死了,那个对杨擎百依百顺的云裳死了,现在活着的,站在杨擎面前笑的女子,名字叫做霓裳。
“那你为何要说出那一番话?是因为李欣悦吗?”杨擎几近发狂,一双眼睛变得赤红。
霓裳淡然的看着杨擎这般模样,心底冷笑着,划过一丝黯然,若是他以前对自己能有这份心就好了,自己也就知足了,可惜,时光一去不复返,一切都太迟了。
要想让杨擎身败名裂,霓裳自认为自己还是不够资格,除非拿到他的致命点,然后一击必杀,让他毫无反击的能力,女人,财富,权利,唯一能治住杨擎的,怕只有最后一个,权利了。
眼光闪了一闪,悄悄瞟了一眼还在等自己回答的杨擎,心下暗自揣摩。
现在与他撕破脸还为时尚早,不如先跟以前一样,对他百依百顺,博取到他的信任之后,再探听他的机密消息,到时候……
“没错。”微垂下头,语气有些失落,但事实上,在杨擎看不见的角度,霓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你是吃醋我扔下你找她吗?”果不其然,杨擎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刚才那高涨的怒火也矮了半截。
霓裳轻轻点点头,用手遮了嘴巴侧过身去,肩膀轻微抖动,好似是哭了。
杨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女人还是在自己的掌控范围里,不论如何,霓裳参与了自己以前的太多计划,若是她叛变了,这些事情被泄露出去,那可就不妙了。
扳过霓裳的肩膀,一手压在她的后脑靠着自己的肩膀,柔声解释道,“李欣悦来找我,只是为了公事而来。”嘴角化开一抹冷笑,公事?怕是不安什么好心刺探敌情来了。
“真的?”霓裳闻言将头从杨擎怀里露了出来,一双桃花眼早已蒙上了淡淡的水汽,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看了心尖都在颤抖。
“自是真的,”霓裳梨花带雨的模样彻底让杨擎卸下了心防,淡笑一声,又重新将她的头按回胸前,“再说了,李欣悦长得虽然说是姿色不错,但是与我的霓裳一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眼睛的男人都只会选你不会选她的。”
霓裳被这一番话哄得是心花怒放,满意的在杨擎胸前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终于将这烂摊子收拾结尾,杨擎垂眸看着霓裳如同猫儿一般的面容,忽然眉头轻蹙,手指婆娑着她的侧脸,上面有一处淡淡的红肿,有些心疼。
“还疼吗?”
“不疼了。”
扣扣扣……
“我得先出去一下,你回去休息休息,叫下人送些饭菜到你房间,然后早些休息,不必等我了。”杨擎朝门口处扫了一眼,见狼四冲他找找手,松开了怀中的霓裳。
“好。”霓裳也松开了杨擎,目送着他离去,心里百感交集,心疼自己时的表情不似作假,那为何那时候抛弃自己却是那般干脆?果然还是你得江山更重要一些,不过,你注定是得不到了……
“主子,我有要事回禀。”狼四一身黑衣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将身形掩去,淡淡的月光洒在地面上,照印出他的一张脸,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脸上却是少有的严肃。
杨擎回头看了一眼客厅,见里面的人儿已经离去,又定眼看了会狼四,点了点头,手臂竖起,冲着某个方向压下。
“等等,回了石室再说。”
“是。”狼四抬脚跟在杨擎身后,一边留意着四处的动静。
走到一处隐秘的墙壁面前,杨擎转头四下看了看,随即抬手在墙上某处用力按下,面前就凭空出现了一道门,转身冲着身后放风的狼四招招手,率先走了进去。
石门关闭,二人消失在府内,一切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人的幻觉。
“主子,您怎么来了?”狼大刚办完事正穿着衣服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结果就看见杨擎身后跟着个狼四走了过来,吓得忙一把将裤子提好。
杨擎瞥了一眼衣冠不整的狼大,嘴里轻哼一声,没有鸟他,倒是身后的狼四,难得的严肃表情,冲着狼大说道。
“大哥,快叫二哥三哥还有五弟出来吧,我今天听到一个大消息。”
“好,我现在就去。”狼大利索的点点头,挨个敲着门。
杨擎走到石室大厅,坐在石桌前,一手放在桌上轻轻的敲着,等待着众狼集合。
“来了来了,主子。”狼大匆忙的跑了进来,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站好,后面跟了四个人,排成一排。
“狼四。”杨擎扫了一眼,见众人站好以后,冲着狼四抬抬下巴。
“是,”狼四垂头出列,整理了一下语序,缓缓道来,“我今天去赌馆了……”然后两个字还没有吐出口,结果就被人在脑袋上揍了一拳。
“去赌馆你还好意思说!”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石室里来回飘荡着。
杨擎长眉皱起,不悦的看向那个动手的人,“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额?不是不是,主子,我只是教训一下这混小子,整天去赌,也不怕让人给打残了。”
“三哥,得亏我今日去赌馆了,不然这个大消息我还不知道呢。”狼四揉揉刚才被狼三打疼的地方,不满的哧了一声,“再说了,普天之下能打得过我的人屈指可数,怎么被人打残啊我?”
“废话少说,讲重点!”看狼三梗了脖子瞪着眼睛还想要再反驳些什么,被杨擎用杀人的眼神给制止了,这帮家伙,只要谁开个头,立马点火就着,停都停不下来。
“我今日在赌馆听到了有关宝藏的事情。”狼四飞快的将一句话说完,看着杨擎的脸色。
“可是前朝吴王的宝藏!”杨擎激动的站了起来,望向狼四的眼神跳跃着兴奋的火花。
一个昏君十年的积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足以让天下任何一个人为之心动。
“不错,正是。”狼四点点头,“说是吴王的贴身太监被人给找到了。”
“那人现在在何处!”杨擎已经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了,肩膀都因为太过兴奋而颤抖着,眼里散发出来的光芒,就好似许久没有进食的野狼看到了一头肥美的羊。
“额……”狼四忽然犯了难,挠了挠头不敢去看杨擎的眼睛,“那人是被别人给偶然发现的,就在三关山,一个在前朝待过一段时间的人走着迷路了,误打误撞找到了那个太监,等他回过头去叫人的时候,那太监早已人去楼空了。”
“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些个江湖渣子,就会坏我的大事。”杨擎一听煮熟的鸭子飞了,立马气不打一处来,气的在石室里来回踱着,几头狼看的是大气不敢出一个。
第二百五十七章 那人不见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主子,那人都不见了……”狼四怯怯的问了一句。
“四弟,你这带回来的消息还不如不说呢,害得咱们哥几个空欢喜一场。”狼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又往热油上添了把火。
“就是啊,四哥,你为什么不早些去看看呢,那些个江湖渣渣肯定没你快,你不就把人给抓回来了吗?”狼五刚开始听说发现宝藏了,也是眼前一亮,听了后话以后立马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蔫了……
“好了,都别说了!”杨擎心里烦躁无比,正在整理着无数杂乱的线头,听的众人吵吵,立马就爆了火。
狼四跟狼三狼五对视一眼,各自哼了一声之后,错开视线。
“人跑了,那肯定也跑不远,前朝的太监,现在肯定也是一把年纪了,能成什么气候?”冷笑一声,手背在身后,转身面对众人。
“狼四,你说你在赌馆听到的消息?”
“不错,那些人都在讨论,我就抓了一个人问了一下。”
“那现在肯定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狼二忽然站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忽闪忽闪的摇着,“那我们就不用找了。”
“不找了?二哥你脑子秀逗了吧,那可是前朝的大宝藏啊!”狼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抓狂跳起。
“说你笨你还较上劲了。”狼二笑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满是戏谑。
“狼三,你别说话,你一开口我就想揍你。”杨擎瞥了眼干嘛都插上一脚的狼三,甩甩手,坐回了石桌。
“额……”狼三神色讪讪,舔了舔厚厚的嘴唇退了回去,惹得其余人憋笑不止。
“狼二,虽然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忘了吗,还有一波人。”杨擎看了看石桌上摆的青花茶杯,拿了个放在手里把玩。
狼二手中摇着的折扇猛的一顿,随即抱拳在前,“还是主子英明。”
“时隔太久,你忘记也是正常的,那支队伍确实太过神出鬼没。”杨擎头也没抬,仔细研究着手中的茶杯。
龙组,确实是全天下唯一能威胁到狼团的存在了,只不过自上次一战之后就没了消息,有人传闻他们是全军覆没,更离谱的是,还有人说他们在人间任务完成,化身成龙回天去了。
“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着那些个江湖渣渣,打的你死我活那太监在出现的时候我们再出手,不过,先等我一个月期限过去以后,先去发现那太监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其他线索也不一定呢。”
“主子英明。”
“好了,那就先这样吧,”杨擎站起身走到狼四跟前,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狼四,这个消息确实不错。”
“嘿嘿。”被主子难得夸赞一回,狼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搓搓手,“如果能赏点银子就好了,嘿嘿。”
“只一千两。”杨擎无奈的摇摇头,抬脚走了出去,不理会身后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狼四。
众狼羡慕嫉妒恨的看着狼四,在刚才杨擎拍过的地方,每个人又拍了一下。
“你们这是干嘛啊?”狼四正沉浸在杨擎只给了他一千两的悲痛中,结果肩膀处就传来了四下痛感,茫然的看着围着自己的哥们,不知道他们这是干什么。
“沾沾喜气。”狼五抬起自己刚才拍到狼四肩膀的那只手,左右看着。
“这种喜气,你要你拿去吧,才一千两。”狼四拨开众人,一屁股坐到石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下。
“不要白不要,一千两呢,够我多买几个药材了。”狼五掰了掰手指头,粗略算了一下。
“你还真要啊,”狼四一口茶喷了出来,“我只是开玩笑的,一千两还够我赌几把的。”
“狼四,话不能这么说啊,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给了小五那就是给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无所不在的狼三又来了口。
狼四瞟了一眼狼三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咽了咽口水,一咬牙,将手中茶杯放下,不耐烦的摆摆手,“给你给你了……”
“那谢谢四哥咯。”狼五啥事都没干就得了一千两,心里跟乐开了花一样。
“唉,真倒霉……”狼四也没了喝茶的心思,站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摔上。
起余四人原地对视一眼,也各自回了房间,一夜就这样安然度过。
……
长夜漫漫终有期,一轮新日又在召唤着万物,温暖的太阳光洒满京城,让人不觉浑身舒坦了不少。
“太子妃,太子爷,起床用膳了……”莲香在门口轻轻敲着,这都什么时辰了,太子妃应该早都起来了,为何今日还没有见她?
等了半天没有人回应,试探性的推了下门,没想到居然开了,吓得莲香立马就缩回了手,轻咳了几声,又在门外喊到,“太子爷,太子妃,起来用膳啦!”
“喂喂喂,你这没把太子妃跟爷叫起来,倒是把我吵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困倦。
“春花!”莲香用脚趾头都猜得到来人是谁,没好气的叫了一声转过头看向她,“你还好意思说,你哪天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的?还吃苹果?你脸都还没有洗呢就开始吃东西了,再这么下去,太子府都要被你吃空了!”歇斯底里一阵咆哮,夺了春花嘴里还未吃完的苹果,藏在身后。
“说吧,什么条件?”春花不以为意的掏了掏耳朵,莲香只要一有求于她,就会不让她吃东西,春花对于这点早已习以为常,一针见血的说中要害。
“嘿嘿,”莲香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将藏在身后的苹果双手递给春花,表情要多狗腿有多狗腿,指了指杨西念与李菀茗的房间,“一个小忙而已,你进去帮我看看太子妃跟太子爷起来了没有。”
“哇,这还是小忙?”春花接过苹果正准备放在嘴里咬,一听这话,给呛了口气,连忙将手中苹果塞回莲香手里,好似此刻手里是一颗定时炸弹一般,“要我进去听人家床,还不如杀了我,宫里这种事可是要杖责一百的……再说了,我可不想破坏太子妃的好事。”摆了摆手,这事绝对不行。
“一笼水晶包。”莲香竖起一根手指,脸上带着坏笑,改变了策略。
“不行。”这种坏人好事遭天谴的事怎么能被一笼水晶包给打发了,“别说了,这事不行,我要睡了。”
“我还没有说完呢,”莲香背了手,手里还拿着那颗苹果,神色间气定神闲,“是每餐都加一笼水晶包。”
“额?”春花离去的脚像是生了根一样定在地面上。“每餐都加啊。”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好似那口水就是水晶包里浓郁的汤汁一般。
“没错,”莲香背着手站在原地,脸上小小得意一下,掂了脚尖在地上一跳一跳的。
“那……”春花动心了,手指在嘴唇上摸了摸,眼珠子一转,将到了嘴边的话止住,“还是不行。”
莲香有些错愕,这家伙是转性了吗?吃的都诱惑不了她了。
“那你说怎么样才行?”
反正自己是不敢进,那些羞人的画面想想都脸红心跳的,还是让厚脸皮点的春花进吧。
“每餐加两笼,不然没得商量。”春花反客为主,来了个狮子大开口,半空中竖起两个圆滚滚的手指,左右晃着,看在莲香眼里极为刺眼。
“你也太不厚道了吧!”莲香跳了脚,只不过是去叫个门就这么贵,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那……”春花双手枕在脑后,“我走咯,回去睡觉咯。”
“你……”莲香看了看开了一点的房门,又看了看即将离去的春花,咬了咬牙,一跺脚,将春花拽住,“成交!给我进去!”
“哎呦,你慢点。”莲香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拽了春花就往门里塞,差点让春花圆滚滚的身子躺在地上。
“赶紧进去,一会饭菜凉了,还要重新去热。”莲香使劲拽着身后的春花,而后者却像是死猪一样,没动几分。
“我知道了,你把我松开,我自己来。”春花拉住莲香的小手,扯离了自己的袖口。
“去吧去吧,加油。”莲香立马松开了春花的手,退离几米远,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兴奋,好似是在看世界杯比赛一般。
“切,”春花看莲香那么没出息的跑了那么远,鄙夷的哧了一声,朝门口走了过去。
扣扣扣……春花趴在门口撅着屁股在门缝里瞧了半天,无奈门缝太小,愣是啥都没有看到。
“太子殿下,太子妃,春花进来了啊。”春花在门上扣了扣,重咳了几声。
无人回应……
难道没人?春花纳闷了,直起身子,抬起身子,撸了袖子至肘间,像是要去干架了一般。
啪……门被春花从外面推开,等莲香反应过来,春花已经一股脑闯了进去。
“喂,春花!”莲香着急的上了火,怕春花被罚,也一头热的跟着冲了进去。
莲香一进门看见眼前这景象,诧异的哈了一声,指着空无一人的屋子,看着同样不知情况的春花。
“这……人呢?”
“难不成?被绑架了?”被杨擎追杀留下阴影的春花不禁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地方,惊恐的看着跟前的莲香。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得水晶包别想吃了!”莲香白了一眼口无遮拦的春花。
“额……我错了,别把我水晶包给扣了……”一下子戳到了春花的死穴,立即服软,缴械投降。
“先到处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说不定他们二人出去玩去了,一会就回来了呢?”莲香皱着眉头,牙齿咬住下唇,神色间隐隐有些担忧。
“嗯。”春花傻楞的点点头,走去内间到处翻看着。
“哎,你慢点的,东西翻乱了再给收拾放好,小心太子妃回来生气了。”莲香看着毛手毛脚的春花,无奈的扶额长叹一口气。
“哦哦,我知道了,”春花闻声傻乎乎的点点头,脸上多余的肉肉上下颤抖着,手上动作果然轻了不少。
莲香看着春花放慢了动作,自己也开始在房间里搜索了起来。
“咦,这是什么?”春花在一个花瓶底下发现一张纸,将之抽了出来摆在眼前看着。
“我看看。”莲香闻言立马从外厅跑了进来,接过春花手里的纸条看了起来。
莲香,我跟西念有事要出去一趟,可能需要两三天左右才能回来,肩膀上伤已好,勿念,另外,打理好太子府,我回来要检查的哦,要是我回来看见府内乱成一团,你就等着挨手板吧。
纸条右下侧还花画了一个凶巴巴的小人,看的莲香跟春花二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太子妃画的这是什么东西啊,哈哈哈,人不人鬼不鬼的。”春花心直口快,指着莲香手里的纸条狂笑出声。
“有本事你在太子妃跟前说啊?”莲香翻了个白眼,“看太子妃不扣了你所有的饭。”
“你干嘛老跟我作对啊,我就是随口说说嘛,”春花蔫了,搓了搓鼻子,“我刚才那苹果呢?”
“扔了!”莲香将李菀茗留下的纸条叠好收进口袋,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主子不在,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跟赵程好好的玩几天了呢?
“喂,你太过分了啊,那是我的苹果,你怎么说扔就扔了啊!”春花气的直跳脚,还没有洗漱过得头发上下晃动着,更加凌乱了,比鸡窝强不了多少。
“你过来咬我啊。”莲香跑了一会转过头冲着春花做了个鬼脸,又笑着跑开了。
“喂,你……气死我了,”春花紧追了几步,就累的气喘,只能看着莲香跑远的身影咬牙切齿。
转身离去之际,眼角余光扫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回头一看,正是自己咬了一口的苹果,安静的放在桌上,春花四下瞟了一眼,心安理得的将苹果拿了起来,在自己衣襟上蹭了蹭,放到嘴里吃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先别打了
在京城的东南方向,有一片密林,密集的连无所不在的阳光都照射不进去,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墨绿色的牢笼,里面偶尔有野兽的嘶吼声划破长空,引得鸟兽飞散,树林震荡。
“诶,娘亲,你看那里有两个人哎,”一个稚嫩的孩童声响起,一双清澈无杂的眼珠子眨巴着,仰头看着牵着自己小手的妇人,一手指向森林。
“啊,快走快走,”那妇人顺着孩童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有一金一白两道身影在森林边缘站着,不分缘由,慌张的拉着小孩就往远处跑,“娘告诉你,一定不要靠近那个森林,那两个人已经没有救了,咱们离得远远的,一会要是让野兽看到了就不好了。”
“可是那两个人怎么办?”小孩肉乎乎的手被紧紧握着,还不忘扭回头看看那两道身影。
“娘一个妇道人家,又不会武功,更何况还带着你,那两个人离那恐怖的地方那么近,咱们也不能出声喊,万一招来了野兽……”说到这那妇人停止了解释,索性蹲下身背起了那孩子往远处逃去。
再说那密林前并肩而立的一金一白身影,双手背在身后,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墨绿色的牢笼,浑然不觉有什么危机可言。
“西念,这个地方确实还有那么一点意思啊,”白衣女子活动了下身子骨,青绿色腰带将杨柳腰紧束,这一舒展,完美娇好的曲线毕露,像是在风中飘舞的白色莲花。
“虽然我知道密道,但你仍不可大意,以前狼团的人可在这里没少吃苦。”身穿淡金色长袍的男子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清雅女子,像是出水芙蓉一般,眼里蒙上一层无奈,要是换做一般女子,光是听见这震天响的野兽吼声都会下的花容失色吧,可她倒好,还一副跃跃欲试兴奋的模样。
“狼团的人来过这里?你怎么知道的啊,西念,你不是一直住在皇宫吗?怎么外面的事你也都知道?”李菀茗歪着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看向那宛如红日一般的耀眼男子。
“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杨西念笑笑,“一会进去的时候要小心点啊。”
“没事,不用担心。”李菀茗热身完毕,双手插在腰上,回头与杨西念对视一眼,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炙热的兴奋,“密道在哪,我们进去吧。”
“跟我来,”杨西念拉起李菀茗柔白的小手,朝着那密林的一侧走了过去。
地上落了好多枯枝树叶,想来是好几个年头凋落没人打理造成的,二人一前一后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伴随着树林里偶尔传来的咆哮声,显得诡异十分。
拐了个弯,走到一处地方停下。
“到了?”李菀茗从杨西念的身后走出,看着正前方,跟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同啊,也都是树跟杂草,转头疑惑的看着杨西念,用眼神询问着他。
“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杨西念双手环胸,一双好看的眼睛半窄,嘴唇上扬起个好看的弧度,看着李菀茗的背影。
“没有。”李菀茗闻言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除了树还是树,有什么可奇怪的?无奈的耸了耸肩,踏着步子冲着杨西念走了过来,刚才高涨的热情瞬间飞散了一半。
“呵呵,”看见李菀茗如此挫败的模样,杨西念忍不住轻笑出声,左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止住笑意,向前跨出一步,“你刚才一直看着前面的树林,当然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同啦,因为秘密,在这里。”脚下轻剁几下,引起了李菀茗的休注意。
“哇,这是什么东西啊,”李菀茗跟着走了上来,弯着腰仔细观察着杨西念的脚下,只见他脚下踩着的一块空地,没错,是一块空地,也只刚容得下他一只脚而已,其余地方都长满了杂草,再向别处看去,陆陆续续又在不同的方向发现了四个同样的空地,大小,也只是能容的下人一只脚而已。
李菀茗不禁有些了然,拉着杨西念的手臂退到一边,站在远处可以看的仔细些,将刚才发现的那几处地方,在脑海里连在一起,灵光一闪,抓着杨西念的手臂不自觉紧了紧。
“这是星芒阵?”
杨西念赞赏的点点头,没想到李菀茗居然连这东西都知道,普天之下知道这东西的人虽不在少数,但也不是很多,“确实星芒阵,你可知道如何破解?”
“这个……”李菀茗尴尬的嘿嘿一笑,自己只是没吃过猪肉看见过猪跑而已,能认出来就不错了,还想让她破解,那不是太难为人了吗?就像是叫一个吃撑了的人再喝一碗粥一样,是办不到的事嘛。
“我就知道你不会。”杨西念微微一笑,像是个温柔的天使,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想让李菀茗一口咬死他,向前走了几步,在一块小空地前站定。
李菀茗闻言对天翻了个白眼,哧了一声,知道我不知道还问我,真是的,见杨西念有所动作,便一动不动的盯着,呼吸都被调到最轻。
杨西念优雅的从地上捡起五个石子,扭头冲着李菀茗微微一笑,将手中石子抛起来又稳稳接住,走到正中心停住,脸上笑容渐渐褪去,漆黑的眼眸变得幽深,宛如幽潭深谷一般,目光陡然一凝,旋身从空中飞起,只听得啪啪啪五声响,手中石子快速射出,半空中只看得到点点残影,金色长袍在空中旋舞,似与太阳争光辉。
李菀茗站在下面呆楞着看着这如舞蹈一般的表演,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一只毫无瑕疵的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怎么了?看呆了?”俊美的脸庞上浮着清浅笑容,眼里却是难得一见的揶揄。
“额……”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垂了眼睑避开杨西念审视的目光,干咳一声抬起头岔开话题,“密道呢?”
杨西念见李菀茗难得出现羞赫之色岔开话题,也并没有再追究下去,侧开身子给李菀茗让出一条道,朝前方呶呶下巴,眉眼飞扬。
李菀茗侧着头看了过去,咦了一声大跨步走了出去,只见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地面出现一个大洞,探了头朝下面望去,黑乎乎一片,深不见底,只看得见离地面近的地方有整齐的台阶。
“这下去到哪里了啊?西念,怎么一点光都没有?”李菀茗看着洞里忧心忡忡道,小女生情绪悄悄泄露出来。
等了半天没有听到杨西念回应,又叫了几声扭过头去,只见站在自己身后的金色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冲着某个方向飞了过去,心里咯噔一声,惊呼道,“怎么了?”
没有得到回应,无计可施之下也跟着飞身追在身后,可惜她的动作太慢了,等她赶到之时,杨西念早都与人打做一团,刚想出手帮忙,结果一看那黑色的人影有些眼熟,停下手多看了一会,直到看到那双冰冷的眼,无力的叹了口气,一手扶额。
“我说顾尘峰啊,你怎么找到这的?”
那一金一黑身影似乎是沉浸在打斗的欢乐里不能自拔,没有回应李菀茗的问话。
“喂,西念,顾尘峰,先别打了!”无人回应让李菀茗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脚在地上用力一跺,粉拳握起,深吸了口气,李菀茗版狮子吼在树林上方来回震荡,惊得一些鸟兽都没了声。
正打的不亦乐乎的二人被这一声吼惊得身形不稳,忙忙收了手各自向后飞退。
杨西念一个优雅的旋身落在李菀茗身后,像是飘落的一片树叶,静静地落地,含笑看着对面那一道黑色的身影,眼里含笑。
“尘峰你身手又精进了不少啊。”
顾尘峰依然板着一张冰山脸,好似看见谁也不会融化,除了对面那莲花一般的女子,站直了身子,调整了下姿势,与对面那如同三月春风一般的男子对视。
“太子殿下的身手可着实让我意外。”
眸光闪了闪,垂下眼睑,回想着刚才杨西念的招式动作,无论是速度还是招数都在自己之上,要不是李菀茗来了,恐怕自己再用不了几招就会败在他手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跟他交手自己可还是略微处于上风的啊,难不成是因为他近了这个黑暗森林的缘故?
“你们俩先别说了,”李菀茗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走到中间,看着微垂了头的顾尘峰,“话说,顾尘峰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熟悉的声音穿进耳边,顾尘峰收起思绪抬眼望向对面一身洁白衣裙的李菀茗,好美,像是水中随波飘荡的水莲,可惜不属于自己,眸光暗了暗,冰冷的脸上还是融化了些许,“昨日跟你们谈话之时,你们不是说过了吗?”
“可是我们并没有说啥时候过来啊?”李菀茗摊开双手,显然对顾尘峰这个解释很不满意,难不成是跟踪?
“这很简单啊,以你的脾性,只要伤一好,肯定会坐不住,昨日看你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所以我今天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我的运气还不错。”
第二百五十九章 有致命的毒
“好吧,那你跟来干什么?”李菀茗肩膀一垮,被顾尘峰给打败了,这都行。
“我想这个问题,我知道。”杨西念笑笑,从李菀茗的身后走了过来,一手环在李菀茗的腰间,含笑看着对面冰山一般的男子。
“西念?”腰间传来温暖的感觉,李菀茗扭头迎上杨西念平和的目光,有些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顾尘峰看着对面一金一白相拥而立的一对男女,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但是目光里还是隐隐有些不甘,撇开视线,不去看向那周围环绕着浓浓幸福气息的二人。
“我想,尘峰是跟你想的一样,想要变强吧。”杨西念盯着对面身形跟自己一样挺拔的男子,眼里划过一丝赞赏。
“变强?”李菀茗愕然,视线回落到顾尘峰身上,一身黑衣显得他更加冷酷,像是千年不化的一座冰山,“你为什么要变强?难不成你也要打败狼团?”
顾尘峰闻言眼神复杂的看着一头雾水的李菀茗,看了许久,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女的是白痴还是装傻,难道自己对她的感觉她一丝都没有感觉出来,不觉心里涌出一股无名火,语气也变得略微不善,“是啊,我早都看杨擎不爽了,我要揍的他满地找牙。”
“就是,杨擎那个大坏蛋,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能出卖,真是个畜生。”李菀茗不禁有些愤愤不平,以前还觉得杨擎是真的喜欢云裳,因为云裳跟皇后叫板,可是那天大殿上发生的事,却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男人三言两语就把错误全都推到了云裳身上,毫无担当,让人嗤之以鼻。
将顾尘峰的无奈看进眼里,杨西念心里划过一丝惆怅,目光转向李菀茗,小嘴撅起,煞是可爱,有这么个妻子固然是好事,可是一直被别人惦记着让自己心里很是不爽。
顾尘峰轻叹了一口气,她果然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不过这样也好,她如今已嫁做人妻,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恐怕会为难,再者言,杨西念也是个不错的男子,跟着他,李菀茗一定会幸福的。
“那,你们现在要赶我走吗?”顾尘峰毫不在意的将手枕在脑后,此时有点花丙辰附体的味道,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此时心里是有多苦涩。
李菀茗闻言飞快的抬头看向杨西念,眼里满满的担忧,怕杨西念不让顾尘峰一起去,毕竟这是杨西念发现的秘密通道,说不定里面有些隐私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她只能尊重杨西念的选择。
杨西念回望着李菀茗,看到了她清澈明亮眼里的一丝担忧,一滴苦涩的水滴滴入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脸上仍不动声色,清浅一笑,将李菀茗额前被风吹起的发丝别在耳后,随后转头看着对面一脸无所谓的顾尘峰。
“你既然都来了,想必一会我让你走,你也会想办法进来的。”
李菀茗神情一愕,随即变成狂喜,没想到杨西念答应了,真是太好了,这样自己就不会感到太为难,顾尘峰就像是她的大哥一样,李菀茗也想让他变强,以后在皇宫里行动更方便点,天知道她为顾尘峰在皇宫里探听消息少心,杨西念松口,让她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落地,会心一笑,扭头看着对面的顾尘峰。
顾尘峰也没有想到杨西念居然会答应让自己留下来,其实他一早就打算好了,如果杨西念不让自己进,那么他就只能硬闯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变强,不让李菀茗再受一丝伤害,亲眼目睹全家被灭门的那种无力感,自己再也不想经历了。
脸上表情一愕,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杨西念,对方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漆黑的眼里不见半丝戏谑,嘴唇上下蠕动一下,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喉间像是卡了一鱼刺一般。
“还愣着干什么啊,跟上啊,傻帽。”李菀茗回头看了一眼还楞在原地的顾尘峰,不由轻笑出声,招了招手让他跟上。
顾尘峰额了一声,看着前面渐行渐远的二人,僵硬的脸色化开一丝笑容,杨西念,我没有看错你,身子一松,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就是这里了。”杨西念扭头用脚点了点地,对着顾尘峰说道。
顾尘峰从后面赶了上来,刚才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动作,并没有现在看的那么清楚,走到一处原型空地上扫了一眼,结果却是让他大跌眼镜,刚才他明明看见杨西念在地上捡了石子在这几处分别击打了一下,可是石子却不见了!
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手指在上面一抹,粘上一些灰白色的粉末,脸色绷紧,他的武功竟高至如此地步?能将石子瞬间弹出化为粉末?悄悄地瞟了一眼环顾四周的杨西念,眸光闪了又闪。
“怎么了?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吗?”李菀茗见顾尘峰一直蹲在地上不知道研究着什么,脸色还一片凝重,不觉心下疑惑,走了过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半弯着腰看着顾尘峰。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机关太过明显,若是有心人经过,肯定会发现的。”顾尘峰淡笑一下,站起身,胡驺了个理由,现在这件事自己还不是很确定,还是不要说破的好,更何况杨西念武功变高对于李菀茗来说是一件好事,有益无害,不用担心。
“哎,就是啊,西念,这机关放在这难道就没有被人发现过吗?”李菀茗直起身子又打量了一下这星芒阵,暴露在空气下,着实太过显眼,想不被人发现都不成,难不成这打的是心理战术?
“呵呵,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里原本就人烟稀少,一般人不会靠近,就算来的,也都是那些武林中人,也有高手发现过这个机关,但是却破解不了。”杨西念笑笑,走到二人跟前,脚尖蹭了蹭那块寸草不生的地。
“破解不了?星芒阵也不是很难破啊?”李菀茗挠了挠头,将顺好的头发又骚乱了些,仰头茫然的看着杨西念,虽然她不会解星芒阵,但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啊,怎么会解不了?
“这个说说是星芒阵,但是也不是,这是被我师傅改造过得一个机关,这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的空地,都要同时用石子击打,但是力度却不同,只要一个地方力度差了几分,那这个密道就不会打开,当年为了打开这个门我也是练了好一段时间,才勉勉强强十次有个两三次能打开。”杨西念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什么?西念你还有个师傅啊?以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李菀茗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顾尘峰也有些诧异,不过立即释然,皇宫里虽然有武师,但身手却都平平,只不过是教那些皇亲国戚们强身健体的招数罢了,放在他眼里还不够看的,可是跟杨西念交手时候却全然没有这种感觉,出手狠厉,就像是一个专业的杀手一般,这是一个养在深宫里的皇子不可能有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别人教的。
“因为我师傅他……”杨西念微垂了头,神色有些黯然,“他老人家已经仙去了。”
“额……对不起啊,”李菀茗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般,低垂下头,不敢去看杨西念那落寞的眼神。
“没事,没了师傅,我还有几个师兄妹呢。”杨西念仰头淡淡一笑,只是眼里还有些没有散尽的悲伤。
“师兄妹!”李菀茗又愕然了,有个师傅就让自己很惊讶了,没想到他还有师兄妹,“他们现在人呢?”
杨西念神秘的笑笑,手指指了指那个密道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们在这下面?”李菀茗错愕,脑袋又伸出去在洞口上观察了半天,这么黑乎乎的一个地方,他们是怎么呆那么长时间的,再说了,他们吃什么啊?“不是吧,这下面这么黑,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这个密道应该可以通到别出去吧。”顾尘峰略微沉吟,看着杨西念万变不惊的脸,一语道破天机。
“不错。”杨西念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那是不是可以通到一个什么世外桃源的地方,就那种跟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李菀茗新奇的睁大眼睛,圆圆的眸子里好似有琉璃之光晃动,晶晶亮的,像是那璀璨的星星。
“你想多了,跟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没有人罢了。”杨西念无奈的摇摇头,这女子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啊,总是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啊……”李菀茗失望的垂下头,还以为可以看到跟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里头一样的地方呢,看来这个愿望注定是要变空了。
“咱们走吧,在这呆的时间太长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杨西念拍了拍李菀茗垂下的小脑袋,冲着顾尘峰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率先从那石阶上走了下去。
“右侧墙壁上有个凹槽,放着火石,左侧上面是火把,点着了让菀茗下去。”杨西念冲着洞口喊着,传来一阵阵回音。
“好。”顾尘峰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开始在墙壁上摸索着,果然发现一个凹槽,伸手进去,里面有两个圆圆的石头,拿出来在火把上面击打,蹦出来的火星将火把点燃,抽出火把将其余的火把依次点着,才转了回来,冲着洞口上方喊了句,“好了,可以下来了。”
“去吧,菀茗。”杨西念扶着李菀茗的手臂让她往下走,待到时间差不多了,又从脚底下拾起一颗石子,没入密道前,手中石子飞射出去,击打在远处一块大石头上,只见那石头微微动了一下,密道的门就缓缓合上了,而那颗用来击打大石头的小石子,早已化成了粉末,风一吹,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哇,这里面还挺神奇的啊,”李菀茗像是个刚出生的小宝宝,对什么都异常好奇,左右拍打着石壁,一不小心,按下了一处机关,嘎吱一声。
“小心!”两道焦急的声音同时在走廊中响起,金色与黑色的身影同时而动。
“你没事吧,菀茗。”杨西念惊魂未定的抱着怀里被吓了一跳的李菀茗,“这密道里机关重重,你可不要再乱碰了。”
顾尘峰的手僵在半空中,刚才那千钧一发的时候,眼看着自己要将李菀茗救下了,可惜那道金色的影子比自己快了一步,讪讪的收回手,背过身去,掩盖住脸上的失落,转为研究那些从小机关口里射出来的小箭。
火把凑近,照印在深深嵌进石壁里头的箭,眉头一皱,将一把箭拔出,看着很轻松的一件事,但是做起来真的很难。
箭头拔出,放在火把底下借着光仔细看着,只见那铁做的箭头顶部泛着幽蓝的光泽,竟然还是淬了毒的,心下不禁一惊,握着火把的手猛的握紧,要是刚才杨西念没有将李菀茗救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这箭头还淬了毒?”拿了箭转头看着那仍旧相拥的二人,心一沉,有点后悔为何自己要转过身来。
“不错,我师傅在做这个密道的时候,里面设置了多重机关,大多都是淬了毒的,而且是致命的毒。”意有所指的垂眸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李菀茗,拍了拍她的后背将之松开,“所以,不要再乱碰这密道里的东西了啊。”
李菀茗不住的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吁了口气。
“你师父确实是个能工巧匠。”顾尘峰转头看了眼刚刚拔出箭头的那个地方,留下一个深深地洞,石头都被射穿个洞,更何况好血肉之躯的人呢?
“不错,可惜他老人家已经仙去了。”叹了口气,摇摇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咱们继续走吧。”
杨西念说完便走在了最前面开始带路,李菀茗跟在身后,顾尘峰走在最后,观察着四周。
“怎么忽然这么冷?”李菀茗搓着双臂,冻得哆哆嗦嗦的。
第二百六十章 管的太松了
“感觉到冷,那就快到了,在忍一忍。”杨西念转头看了李菀茗一眼,将身上穿的金色外袍脱下,温柔的披在李菀茗身上,又继续往前走。
金色长袍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还夹杂着杨西念身上的的温度,温暖传遍了全身,李菀茗舒适的眯了眼,身子放松了些,大步跟在他身后。
二人之间温馨的动作自是全都落在了顾尘峰眼里,一张俊脸裹上了一层淡淡的失落,像是悬崖峭壁上的劲松,孤独无助,寂寞凋零,修长的手指紧了紧手中火把,一声不吭的跟在二人身后。
密道幽长,越走到最后越冷,李菀茗身上披着的杨西念的外袍到最后也不管用了,冷冷的风一个劲的往身体里窜,身上鸡皮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只能不断的搓着胳膊,才能感觉到暖和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感觉他们几个是在走下坡路?在转眼看了看自己一前一后的两个男子,丝毫不为这冷冷的空气所动,脸上淡若清风,心里吐槽一句果然是皮糙肉厚的,又乖乖的往前走这。
砰,发出一声闷响,李菀茗揉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尖,幽怨的看着前面忽然停下来的男子。
“你干什么忽然停下啊?”
顾尘峰见前面停了下来,便举了火把绕过李菀茗走到最前面,看着面前的景色。
“没事吧。”杨西念忙转过身看着李菀茗被撞红的鼻尖,眼角有泪光闪烁,看来是撞得不轻。
“你得背跟石头似的,哼。”李菀茗不满的抱怨一声,揉了揉鼻子绕过杨西念,站到顾尘峰跟前,一同看着眼前的景色。
现在根本用不着火把,亮的仿佛白昼,光却不似太阳那般刺眼,而是柔和的光芒,仔细观察之下,发现四周墙壁上镶嵌了拳头大小的十几颗颗夜明珠,那些光芒,正是它们散发出来的。
李菀茗惊叹一声,缓缓走了进去,四处打量着这个石室,布置的比太子府还要好上不少,恐怕只有当今皇上才用的起这样的规格。
一张足够十人坐的紫檀木圆桌,周围却只摆了三个凳子,桌上的茶杯也只有三个,除却那张圆桌,正前方还放着一个供桌,上面放着一个灵位,上面写着家师玄清子之位。
偌大的房间就摆了两张桌子,显得空旷无比,多了份寂寥之感,继续往前走,发现还有一条路,左右两边还有房间,房间却是多了几个,这让人很是费解。
“师兄!”忽然房间门一开一合,冲出来一个红衣女子,说不出来的喜悦,一阵风从李菀茗身旁吹过,便不见了人影。
“师兄,我就知道是你。”那红影飘到了杨西念跟前停下,兴冲冲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呆了几秒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面上一红,怯怯的指了跟前的顾尘峰问了句,“他是谁啊,师兄,是你的朋友吗?”
“嗯,不错,”杨西念手负在身后,淡淡一笑,往前紧走几步,走到李菀茗跟前,手搭在她的双肩上,把她推了过来,“顺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太子妃,李菀茗,你叫嫂子就好。”
从看见李菀茗身上披着的金色外袍时,那红衣女子原本脸上挂着的笑意就僵了下来,缓缓的收起笑容,尽量保持着常态,说出来的话,语气却明显比刚才冷淡了不少。
“我叫龙天。”并没有按照杨西念的意思叫李菀茗嫂子,语气冷冷的,比房间里的温度还要低一些。
杨西念立刻沉下了脸,“天儿,你……”
“不碍事的,”李菀茗抬手制止了杨西念的斥责,看着眼前有些豪气的女子,微微一笑,“不必听他的,叫我菀茗就好。”
被杨西念叫做龙天的女子淡淡的瞥了一眼李菀茗,并没有搭话。
顾尘峰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扫了一眼跟前的红衣女子,不禁有股怒气翻涌,瞎子都看得出来,这女子对杨西念存了别样的心思,又将目光放在杨西念身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眼里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希望他不要辜负了菀茗,不然的话,自己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龙地龙玄呢?”杨西念皱眉,略微不满眼前这红衣女子的做法,但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难得师兄还记得他们二人,他们很好,应该过一会就出来了。”龙天语气有些酸酸的,哧了一声,脚尖在地上搓着。
“你……”杨西念被气的够呛,看她那小孩子气的模样,也懒得跟她计较,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再理会。
“师兄?”又一道带着惊奇的声音响起,众人移眼过去,见两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李菀茗心里叹了一声,长得还真都不赖啊,一手搓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迎面走来的一黄一黑二人。
身旁穿红衣的龙天瞥了眼李菀茗,见其看到自己的两个师弟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禁鄙夷的切了一声,抬脚迎了上去。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搞的,这么久才出来?要是敌人来了,我看你们到时候怎么办!”说完作势要打,却被那二人轻松躲了过去。
“师兄,你都多久没来了,你看看师姐都变成什么模样了,跟个虎姑婆一样。”黄衣男子侧身灵巧的躲过了龙天的毒爪,溜到杨西念身后藏着,在耳边说着龙天的坏话。
“龙地,你居然敢这么说我!你……”龙天被气得两颊通红,像是渗出了血一般,“找打!”
“师兄,你不来我每天都看这样的大战,真是好生无趣啊,”黑衣男子叹了口气,装着老成的伤感,随即目光落在杨西念身旁的二人身上,“这两位是?”
杨西念看着打闹的二人,笑了笑,听到黑衣男子问话,拉了李菀茗的手站在他跟前,“这是我的太子妃,李菀茗,而这位,是我的朋友,顾尘峰。”
跟顾尘峰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到李菀茗身上,眼里多了丝探究,良久却说了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确实比师姐好多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那边跟龙地打的不可分割的龙天耳朵灵的听到了龙玄说的这句话,立马回过头吼了一句,震得人耳朵发疼。
“额……我错了我错了,”看着战火要烧到了自己身上,龙玄连忙摆手往后退着。
“哼,”龙天白了一眼还算识相的龙玄,又扭头看向对面的龙地,却发现对面空旷一片,半个人影都没了。
“师姐这么凶,以后没人要!”龙地又躲在了杨西念身后,看了一眼李菀茗,笑道,“还是大嫂好。”
李菀茗被人夸了一句,不禁脸上有些烧红,从小到大总是被人说成男生,不像女人什么类似的话,忽然看见眼前这个红衣女子,就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豪气冲天,飞扬跳脱,感觉很亲切,虽然对方并不这么觉得。
“哼,那么好你跟着她走好了。”龙天缓步走了过来,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瞥了李菀茗一眼,移开视线。
“龙天,有你这么跟大嫂说话的吗!”杨西念终是忍无可忍,站出一步,一双漆黑的眸子微眯了起来,看向龙天,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杨西念发怒之前的征兆。
“我哪有跟她说话啊,我是跟龙地说话呢!”龙天不服气的嘟囔一声,不满的瞪了一眼一脸茫然的李菀茗。
“看来,我最近是管你管的太松了。”杨西念眸子眯的更紧,往前踏出一步,却被一只小手挡住。
“师兄妹刚见面怎么就吵起来了呢,别这样,西念,龙天她还小呢。”李菀茗一手拦了杨西念,转眸笑笑。
龙天龙地龙玄三人都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而李菀茗跟他们也差不了多少,而她居然说了龙天还小这种话,让一旁悠闲无聊的顾尘峰不觉有些哭笑不得。
“师傅临走前,将你们三人交付于我,要我好好管着你们,照顾你们,我一直照做,也不想对你们太严厉了,”目光落在龙天身上,一瞬不瞬,“可是你们好像有人觉得我太好说话了,开始挑衅我的底线。”
“师兄,师姐你还不知道吗?他只是……”
“闭嘴。”杨西念低喝一声,打断了龙玄给龙天开脱的话,“错了就是错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借口。”
“西念,够了,不要再说了。”李菀茗看着龙天逐渐变得惨白的脸,心里略有不忍,出声阻止着杨西念继续说下去。
杨西念看看李菀茗,又看看龙天,皱了皱眉,“给菀茗道歉。”
“想让我给她道歉?”龙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这还是那个当初对她百依百顺的师兄吗?怎么这个女人一来他就全变了?杏目圆睁?“师兄,我龙天绝对不可能给这个女人道歉的!绝对不可能!”一番咆哮之后,转身跑了出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这下惨了
龙天掉头跑了出去,众人皆错愕,杨西念脸上更是复杂无比,龙天的心思他最清楚不过了,只不过他喜欢的人,只有李菀茗一个,所以,他才会让龙天叫李菀茗大嫂,正视她自己的身份。
本来就只是想稍微为难她一下,让她认清事实就好,谁曾想龙天的反应居然这么大,还对李菀茗不尊重,这让杨西念忍无可忍。
龙地龙玄神色焦急准备冲出去追回龙天,却被杨西念用眼神给制止了。
“谁都不许去找她,让她自己好好清醒清新。”
李菀茗紧了紧身上披着的金色外袍,看了眼杨西念,脸上虽然云淡风轻,但是眼底还是有丝丝慌乱,心里有些酸意,吁了口气,朝着龙天跑步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菀茗,你去哪。”杨西念正心烦意乱,结果就感觉到身边一道小小的身影像是离玄的箭一样飞冲出去,伸手在半空中想要拉住,却连一丝衣角都没有碰到,脸色一沉,前倾了身子就欲追上去。
从刚才龙天对待李菀茗的态度,就不难想象他们二人见面以后是个什么擦枪走火的场面,龙天武功极高,李菀茗那两把刷子对付一般小毛贼还行,但对上了龙天,那只能是一边倒,怕李菀茗吃亏,眼里更加焦急,漆黑的眸子里头有着杂乱的线头,紧紧的缠绕着。
身后传来一股力量,将杨西念硬生生扯住,不悦的回头看向那人,只见顾尘峰面无表情板着一张脸,健壮的手臂向前伸出,紧紧拽着杨西念的衣角,微微摇了摇头。
女人的事,还是让她们自己解决的好,杨西念要是去了,恐怕不会帮什么忙,反而会让李菀茗陷入更加难堪的境地,龙天也会更加反感李菀茗。
“相信菀茗。”松开拽着杨西念的衣角,看向李菀茗离去的方向,眼里还是参杂了些担忧,拳心不自觉的捏紧,背在身后,不想让人察觉。
“师兄……”一旁看着干着急的龙地龙玄二人,眼神不住的摇摆在杨西念跟龙天离去的方向,脚下踌躇,不知该追还是不该追。
“坐下等吧。”杨西念知道他们二人想说什么,垂了眼睑,给顾尘峰使了个眼色,径自走到那张紫檀木桌前坐下。
“我去拿茶杯……”龙玄与龙地对视一眼,深吸了口气,一人转身走进了一条走廊。
“龙地,你也过来坐吧,不用担心。”杨西念指了指身旁的凳子,示意他过来。
龙地犹豫的看了眼龙玄的背影,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在龙地的印象里,杨西念一直是平和儒雅的形象,让他感觉很亲切,可是今日带了自己的太子妃过来就给师姐发了火,这让他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好像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被人抢走了,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脸上表情也不太好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垂着头,不看向杨西念,也不说话。
顾尘峰瞥了眼眼前跟自己年龄差不了多少的少年,摇了摇头,这个人与他无关,他此刻最担心的就是李菀茗,虽然他也很想追出去看看,但是,没有可以允许自己追出去的身份。
就在此时,去拿茶杯的龙玄回来了,手上拿了个托盘,放着一整套茶具,缓缓走到龙地身侧,将茶杯依次放在每个人面前,又端了茶壶柄,斟满。
杨西念看着自己面前茶杯里旋转的昏黄色茶水,里面几片绿色的茶叶漂浮着,看着龙玄略成熟的脸,顿了顿。
“你二人是在怪我吗?”
龙玄倒茶的手僵在半空中,轻抿了抿唇,将茶壶放在桌上,自己挨着龙地坐下,一言不发。
倒是他跟前的龙地,扣着的双手紧了紧,咬牙看着杨西念俊雅的脸,神色间满是凝重。
“师兄,你这次太不给师姐面子了,你明明知道……”
“就是因为我知道,”杨西念回望回去,凝着他的眼,打断他的话,那时浑身稚气的少年此刻已经蜕变成长了,“所以我更要那么说她,我得妻子,就只能是李菀茗一人,而龙天,只是我的师妹。”
顾尘峰拿着茶杯正准备往嘴边送去,忽然听到杨西念这带着宣誓意味的话语,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将茶杯放下,看着针锋相对的二人,轻咳一声。
“这茶似乎与我之前喝过的大不相同啊,带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又有一股竹子的清香,”又拿了茶杯放在手里,放在鼻尖下轻嗅。
“这茶是家师自制,自是与外面的茶不同,还剩下些许,就拿来泡了。”龙玄笑笑,解释道,顾尘峰是客人,可不能失了礼数。
“你们的师傅可真是个奇人啊,只是无缘一见。”顾尘峰抿了口茶,眉宇间渐渐舒展,入口微涩,随即舌尖化开一股不知名的清香,似兰,似梅,似竹,似菊。
“对啊,师傅刚制成这茶给我们四人品尝的时候,我们也是吓了一跳,是不是感觉味道似梅又似菊?”一提起自己的师傅,龙玄的话匣子立刻就被打开了,靠近了顾尘峰几分,探讨着茶。
“不错,我刚才正想说。”顾尘峰点点头,随即目光与杨西念在半空中相对,各自使了个会意的眼神,又自错开去。
“这茶确实是用梅兰竹菊四种材料制成,梅兰的芳香,加上竹菊的清爽,那味道自是别具一格,”龙玄微闭了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好似沉浸在了一片花海,忽的睁开眼,又看着顾尘峰,“公子何不猜一下这茶为何名?”
杨西念摇摇头,端起茶杯也轻抿一口,凝着茶杯里散发着淡淡幽香的茶水,目光深邃。
龙地郁闷的瞅了一眼乐此不疲的龙玄,嘴里轻哧一声,此刻心情糟到了极点,龙玄还有心情跟别人品茶论道,漫不经心的拿了茶杯饮了一口,翻了个白眼。
顾尘峰扫了一眼龙地,毫不在意的笑笑,手指轻捧茶杯,放在眼下细细端详着,半晌,嘴角勾起一抹笑,“这茶名为四君子吧。”
龙玄倒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云淡风轻的顾尘峰,轻轻拍了几下手掌。
“公子猜的真准,高。”
“梅兰竹菊被世人称为四君子,这些东西所泡的茶,不叫四君子叫什么?”龙地瞥了一眼鼓掌的龙玄,忍不住泼了一盆凉水。
“龙地,话不能这么说啊,你当时不也没猜出来吗?这位公子可是一猜就对。”天降一盆冷水,把龙玄浑身浇了个通透,不服气的双手环了胸,下巴微扬,斜睨了过去。
“你!”龙地转着茶杯的手猛的停下,有些许茶水溅了出来,湿了他的手指,瞪着那拽拽的龙玄,气愤的将杯子顿在桌上,又是洒了一点。
“喂,你不喝也别浪费好不好,这茶可着实剩余不多了。”龙玄看龙地杯里的茶水洒了又洒,不觉眼皮跳了又跳,有些肉疼。
“好了好了,你们二人怎么还如以前那般爱斗嘴,一点也没有长进。”杨西念无奈的摇摇头,吁了口气,对面二人还大眼瞪小眼,梗着脖子互不相让,就像是比赛场里的斗鸡。
“哼。”二人凑近了脑袋各哼一声又飞快的偏过了头,谁也不看向谁,如同赌气的两个小孩子一般。
“呵呵,让你见笑了,我这两个师弟同龄,所以平时谁也不让谁,但是关系还是好的很。”杨西念忍不住轻笑出声,望向对面忍着笑意的顾尘峰,出声解释道。
“看得出来。”顾尘峰点点头,并不多语。
一段插曲结束,房间里的人随着龙地龙玄二人的小别扭而陷入了沉默,而此时,出去的龙天跟李菀茗二人还是没有回来,气氛又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李菀茗一股脑的追了龙天出去,才跑了没一会,她就后悔了,龙天早就被自己给跟丢了,这个地方黑乎乎的,跟刚才呆的那个房间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越往里走,越感觉有股湿冷的气息往自己衣袖里钻,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扭头看了看自己来时的路,那么多岔路口,她那记得请是哪一条?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
黑,入眼一片漆黑,李菀茗没了办法,只能手扶着左右墙壁往前慢慢移着,手里摸到一块圆形的凸起,想也没想就按了下去,咔嚓一声,在这空荡荡的走廊里来回振荡着,李菀茗心里暗叫一声惨!怕是按到了什么要命的机关了,飞身急往后退去,双眼警惕的看着前方。
与自己想的相反,根本没有像自己刚进来时的那种飞箭跑出来,而只是咔嚓咔嚓几声,又有锁链转动的声音响起,漆黑的走廊里就出现了一丝光亮,随即越来越亮,一道门凭空出现。
李菀茗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兴奋,趴在门口左右上下来回摸了摸,等确定了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而她后脚刚走出去,那开启的石门就咔咔咔的又关闭了,身子像是上了发条一般飞快回转,却已无济于事,运起全力一掌拍在石门上,自己手掌都拍的发红了,那石门却还是纹丝不动,又试了几次,直到自己的双手变得红肿发麻才放弃了,无力的滑坐在地上,背靠着石门,眼珠子到处打量着面前这陌生的地方。
石门的另一侧,一只纤细的手从机关上缓缓拿开,嘴角勾起一抹讥俏的笑容,眼睛在漆黑的走廊里闪耀着光芒,忽闪几下后,转身离去。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李菀茗抬眼看了看天空,隐隐约约看的到从树叶间滑落下来的细碎阳光,感觉眼前这景象似曾相识,疑惑的眯了眼,站起身,将披在身上的金色长袍穿好,挽起袖子,随手拔了个草根叼在嘴里,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吼……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吼叫,惊得李菀茗冒出一身冷汗,忽然才想起,这不正是那黑暗森林内部嘛!
强自镇定下来,又扭回头不死心的朝着那石门望了一眼,却发现那石门不见了!这下真的坏了,飞奔过去在原地看了又看,地上摸索了好几遍,才发现原来那石门缩回到了地底,石门顶部与地面持平,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在石门顶上用力踩了几脚,李菀茗心里低咒了几声,将嘴里叼着的草根吐在地上,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是别人吃了她家粥一样。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谁设计的这该死的门!怎么还带自动关门的?”李菀茗急得在原地转着圈,嘴里念念叨叨的,“这下惨了惨了,龙天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一个人就算出的去这黑暗森林,也不见得打得开那密道的入口,这可怎么办啊。”
吼……又是一声咆哮,距离李菀茗近了些,李菀茗杂乱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望向那穿来声音的地方,一双秀眉紧紧拧起,神色间满是担忧,“怎么忘了还有这东西呢!真是人点背了喝凉水都塞牙!”
牙一抽,四处张望了一下,瞅见不远处有一棵较高的树,疾跑过去,在树下站定,见那猛兽还没有过来,心里略微安定了些,脚尖在地上轻点一下,伸手利落的在树干上重蹬几脚,借力登上了最高顶。
背紧紧贴在粗壮的树干上,屏住呼吸,凝神静气的看着地面的情况,一手紧扣在腰间。
这地方听杨西念说过,野兽居多,但也不是怕了这猛兽,只是待会要是打了起来,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野兽,到时候就算自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这成千上万的野兽群猛攻啊,还是躲起来为妙,等着杨西念他们出来找到自己。
在树上呆了一会,就在李菀茗以为没事了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离石门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树叶狠狠的抖了几抖,李菀茗瞳孔一缩,眼睛眯起,额头冒出丝丝冷汗,好家伙,居然是一只吊睛白虎!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也去
那白虎身长三米有余,长长的尾巴一甩,一旁的树叶就被甩落一堆,眯着眼在空气中嗅了嗅,便便那石门的地方走去。
李菀茗心里暗叹一声,这畜生还挺聪明的,下意识的将呼吸又放慢了几分,盯着那地面上的白虎,不敢松懈分毫。
那白虎晃晃悠悠的走到石门跟前,在地上嗅来嗅去,原地转悠了几圈,改变了方向,正是李菀茗所在的方向!
李菀茗爬上的树,六米多高的样子,一人环抱粗,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虎,李菀茗心里不住的打鼓,不知道这树禁不禁得住这白虎的几次攻击,渐渐紧闭了眼,脑袋朝后仰着,此刻最希望的就是自己有隐身术,可以避开那饥肠辘辘的白虎的眼睛。
吼……树底下一声剧烈的咆哮,李菀茗忍不住骂了句娘,还是被发现了,树干被那白虎拍的震了震,想要把树上的李菀茗给摇下来,吓得李菀茗赶紧转身抱紧了树干,恨不得把自己跟树干绑在一起。
脸上都快苦出了汁,难不成她堂堂东岳国第一女捕快就要葬身虎腹了?
树下的撞击一次比一次强烈,树干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传到李菀茗耳里却像是鬼官召唤的魔音一般……
“要死了要死了!”李菀茗手足无措,只觉一股怒火不断的冲向脑门,忍不住吼出了声,环视一周,想要看看有没有近一点可以让自己飞过去的树,可惜没有合适的。
那白虎依旧在树下猛攻着,瞪着树上的李菀茗嘴里发出声声低吼,李菀茗要是再靠的近点,就能看到那白虎嘴边流出的晶亮液体,配上那一口森森獠牙,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紧张感爆棚,身上不断冒出冷汗,一股燥热感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李菀茗索性脱了杨西念的金色外袍,拿在手里,忽然灵光一闪,计上心头,低头看着那对着自己不断咆哮的白虎,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迅速的解下自己腰间的淡绿色腰带,其实那是一条软鞭,被李菀茗改了下外观以后就一直佩戴在身上,防身之用,没想到的是,第一次用这玩意居然是用来逃命用。
李菀茗失落的叹了口气,扬了扬手里的鞭子,在半空中发出一声脆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金色长袍两袖子绑起,底端也打了个结,做了个简易的衣套,远远的拿在手里对着那白虎的大脑袋比对了一下,狡黠一笑。
李菀茗慢慢的从树顶爬了下来,离白虎三米处站定,距离李菀茗左耳一米处,树叶异常抖动了一下,但是只关注着树下白虎的李菀茗并没有发现。
手里的鞭子一扬,便紧紧的缠在了身下的树干上,拽了拽,确认没了问题,将另一手里的金色衣套提了袖子打结处拿好,瞄准了白虎的大脑袋,飞身跃下,手中衣套又快又准的套在了白虎的脑袋上,心里绷紧的弦这才放松下来,手一抖,鞭子又回到了自己手上,头也不回的撒脚就跑。
这件衣服是上好的丝绸制成,有较好的柔韧性,白虎不跟人一样有手可以轻轻松松的将衣套拿下来,所以趁它扒拉着脑袋上的衣套,自己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李菀茗一溜烟的就跑不见了身影,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情况。
在她飞身下跃的一瞬间,几乎是同时,她身后有一条长长的身影随后下跃,只因李菀茗当时一心想要逃跑,动作快了几分,身后那身影追之不及,一口咬到了挣扎着的白虎身上。
嗷……一声凄厉夹杂着愤怒的喉叫声响彻了整个黑暗森林,森林里立刻就骚动了起来,成群的鸟雀被惊飞,遮天蔽日,黑压压一片,原本还能看见星星碎碎的日光斑点,现在一点都没有了。
一边在疯狂逃命的李菀茗听着这凄厉又愤怒的吼叫,心里咯噔一声,又疾跑几步,忽然感觉不对劲,慢慢的减了速。
自己只是给它头上蒙了一块布而已,它应该不至于叫的这么惨烈吧?好奇心一上来,挡都挡不住,李菀茗摇摆不定,看了看前面空旷的路,又回头望望白虎所在的地方,脚下左右挪了好几次,终是一跺脚,扭头冲了回去。
李菀茗这下学聪明了不少,手里紧紧捏着那淡绿色的鞭子,飞快的靠近着刚才自己呆的地方,距离大概还有二十米,李菀茗停下了脚步,眼尾余光扫到旁边一个草堆,就地一滚,躲在了草堆后面,那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白虎所在的地方,偷偷探出一双眼睛,瞄着前面的情况。
只见身长三米的白虎此刻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嘴里撕咬着什么东西,自己原本套在它头上的金色外袍,此刻也被咬了个稀巴烂,根本看不出原型,而自己呆着的那棵树上,挂着一个长长的圆柱体,再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条长达三米的金金花蟒蛇!
李菀茗惊得张大了嘴巴,将拳头堵在嘴里才避免自己叫出声来,一颗心砰砰直跳着,像是失去控制的机器一般,静静地看着眼前这虎蛇大战。
金花蟒的尾巴勾在树叉上,嘴巴紧紧咬着白虎的脖颈,血液喷涌,白色的毛皮立刻被染的血红,白虎痛苦的咆哮着,巨大的脑袋摆动不停,想要将金花蟒甩开,可是那蟒蛇却像是板上钉钉一样,死活都下不来。
李菀茗瞪着那金花蟒,看着它尾巴勾的位置,居然跟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离了一米不到!额头上汗珠不住的滚落,还好自己动作快,要不然,那嘴巴咬的不是白虎,而是自己了……
看着白虎痛苦的在地上扑腾着,李菀茗不由缩了缩脑袋,一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虎蛇大战渐渐没了看头,那金花蟒明显占了上风,白虎渐渐没了挣扎的力气,巨大的爪子渐渐软了下去,就在李菀茗觉得没戏可看,准备偷偷溜走的空挡,又是一声咆哮,这一声咆哮大过了李菀茗所听到的任何一声,吓得李菀茗又蹲了回去,手里的鞭子捏的死紧死紧的。
白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一扭头,巨大的身子跟着一摆,张开布满森森獠牙的大嘴就冲着蟒蛇的身子咬下,牙齿深深陷进了蟒蛇的肉皮里,李菀茗都听到了那牙齿嵌进皮肉的咯吱声,起了一身鸡皮。
嗷……嗷……附近不远处接连不断的响起野兽的咆哮声,李菀茗搓了搓起了鸡皮的手臂,警惕的看了眼四周,看来那些野兽都闻到了血腥味朝这边赶来了,自己要是再不走的话,恐怕就真的要葬身兽腹了。
身子蜷缩成一团,缓缓的后退着,生怕惊动了正打做一团的白虎跟金花蟒,退开一定距离之后,这才撒了脚丫子开始狂奔,提气在树林间跳跃着。
没命的跑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李菀茗终于支撑不住了,胡乱扫了眼四周,见没有危险,立刻瘫软的躺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这都叫什么事啊,本来是追着龙天出来想安慰她一下,谁曾想龙天人没找到,自己还手贱的按了个什么劳什子机关,害得自己被留在这个关野兽的牢笼里,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着,没命的逃跑着……西念,你快点来找我啊……
龙天,对了,还有龙天啊!李菀茗眼里一道精光闪过,原本死气沉沉的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来了精神,龙天说不定也跑到了这外面,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万一遇上了危险怎么办?刚焕发了神采的小脸顿时又垮了下去,愁眉苦脸的,得赶快找到她才行,再怎么说,她都是西念的师妹啊。
站起身顺手抓了一把草,师妹,哼,什么师妹,李菀茗心里嘀咕着,手里捏着的草被毫不留情的撕碎扔到地上。
就算李菀茗对感情的事再怎么迟钝,就龙天对她的态度还有对杨西念截然不同的眼神,她都猜的出来那二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想到此处,心里更是烦闷,将手里的草揉成一堆,扔在地上,用脚拼命的踩着。
“臭杨西念,哼,王八蛋,处处留情,混蛋!”抓狂的拿了手里的鞭子舞动了起来,抽打在周围的树干上,留下深深地印痕。
打了半天,身上仅剩的力气被再次用光,蹲在地上揪着草,眼里蓄起了些许雾气,深深的吸了口气,眼里雾气渐渐消散,休息了一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步超前走去,不管怎么样,找到龙天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密道房间里,杨西念四人还是沉默着等待李菀茗跟龙天的归来,许久依然没有动静。
杨西念转着桌上的茶杯,神色间隐隐不安,手握成拳,猛的站起身,看着众人。
“我还是出去找找吧。”
顾尘峰也跟着站起,脸色也不太好看,“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对你很失望
龙地跟龙玄也快速站起,眼神坚定。
杨西念扫了眼众人,沉吟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李菀茗跟龙天现在不知下落,多个人手好办事。
“你们要去哪里 ?”一个豪气的清脆女声在另一端响起,面带笑容缓缓的朝着众人走了过来。
“龙天?”杨西念闻声转头,侧身看着龙天的身后,长眉皱起,“菀茗呢?”
龙天对上杨西念询问的眼神,只一秒,又飞快的移开,没好气的摆摆手,“不知道。”
杨西念只道是龙天小性子上来了,并没有注意其他,抬了脚就往龙天身后大跨步走去。
顾尘峰跟在杨西念身后,将龙天躲闪的眼神尽数收进眼里,狭长的眸子里立刻冷了几分,但并未言语。
“师兄,你干嘛去!”龙天伸出一只手臂横在杨西念身前,仰头看着杨西念。
“我去找菀茗,她没有来过这里,要是碰到什么机关那就遭了。”杨西念眼底满是焦急,都没工夫去看龙天幽怨的眼神,拨开她的手就往前走去。
顾尘峰跟在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到拐角处分开搜查。
龙天站在原地愤恨的跺了跺脚,看着那二人的背影嘴里不屑的哧了一声。
“师姐。”
“师姐,你去哪里了?”
龙地龙玄见龙天回来了,面露喜色,靠了上来。
“还能去哪里,还不是在这不见天日的密道里溜了溜。”龙天胡诌了个借口,绕过二人做到了紫檀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喝着。
“哎,师姐,那个大嫂你没有看见吗?她跑出去找你了哎。”龙地立马拉了凳子,紧挨着龙天坐下,凑上了脑袋。
“什么大嫂,她算哪门子大嫂?”龙天一听龙地居然喊李菀茗大嫂,立刻气就不打一处来,放下手里的茶杯,秀眉竖起,瞪着面前的龙地。
“额……不是……”龙地立刻离了龙天几分,摆手准备解释,却被龙玄打断。
“师姐,师兄他都成亲了,你就不要再那个样子了,”龙玄皱着长眉,“我看的出来,师兄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子的。”
“都给我闭嘴!”龙天彻底忍无可忍了,拍案而起,身下的凳子被撞翻,“你们都知道些什么啊!师兄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女子入的了他的眼,肯定是那个女人施了什么媚术,迷惑了师兄!”
龙地龙玄听完龙天这歇斯底里的咆哮,目光在半空中一触,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朝杨西念他们二人离去的方向走去。
“你们去干嘛!”龙天扭头看着离去的自己两个师弟。
“当然是去帮忙找大嫂咯。”龙地双手撑在脑后,漫不经心。
“不许去,都给我回来!”
没有人理她,房间里就只剩下龙天一人,夜明珠散发出来柔和的光芒照在她脸上,略微发白,指尖不停的颤抖着,颤幽的往后退了两步,撑在桌沿上,才勉强站住。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刚来就抢走了自己的一切?自己最爱的师兄,还有可爱的师弟,统统都被她抢走了!她李菀茗凭什么!目光阴狠的盯着地面,半晌,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找吧,等你们找到了,她恐怕已经化为虚无了。
“找到了吗?”杨西念手里拿着个火把,小步朝顾尘峰所在的地方跑去。
“没有。”顾尘峰摇摇头,明黄的火光打在他仿若冰山的俊美面庞上,长眉皱起,不知在思索什么。
“继续找吧,你去这边,我去那边,找到了喊一声。”杨西念神色匆匆,没有留意到顾尘峰脸上的疑惑。
“等等。”顾尘峰出声叫住一个劲闷头往前走的杨西念,无奈的叹了一声,还真是关心则乱啊。
“怎么啦?”杨西念远远的看着顾尘峰,好似顾尘峰一说完就要立刻离去。
顾尘峰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走到杨西念跟前。
“你快说啊,”杨西念有些不耐烦,心里记挂着李菀茗的安慰,心里麻乱一团。
“我的太子殿下啊,平时那么英明神武,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狼狈了?”眼里化开一抹戏谑,看着杨西念。
“你到底想说什么?菀茗还没有找到,我没有功夫跟你在这说闲话,你要是不想找,我自己去找。”杨西念瞥了一眼神色间依然淡淡的顾尘峰,转身离去。
“你就不怀疑吗?”顾尘峰的身音从背后传来,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杨西念听到。
怀疑?杨西念脚步一顿,偏了头侧眼看着顾尘峰,“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随即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黑,手中的火把印照在那俊美儒雅的面容上,上下跳跃着,杨西念脸色也跟着忽明忽暗,说不出的危险气息。
顾尘峰见杨西念顿悟,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笑容迅速消散,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要是菀茗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叫龙天的女子,才不管她是谁的师妹呢!
杨西念闭眼深吸了口气,“我们出去吧,有些事,迟早都要说清楚。”
顾尘峰点点头,不说话,跟在身后走了出去。
“哎,师兄,怎么样,找到大嫂没?”龙地从另一个拐角看到了杨西念的身影,立马追了过来,身后紧跟着龙玄。
“没有,”杨西念摇摇头,面无表情,“不过我已经知道菀茗在哪了。”
龙地龙玄一头雾水的看着对方,摇摇头,跟在了身后,四人朝着大厅走了去。
“怎么样,找到那个女人了吗?”龙天听着从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嘴角化开一丝冷笑,找得到才怪呢。
“你把菀茗藏到哪里去了。”杨西念灭了手中的火把,随手扔在一边,站在龙天背后,语气冷的仿佛是冰窖里的碎冰。
龙天身子一僵,被杨西念看在了眼里,眯起漆黑的眼眸,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掩盖在金色宽袖下的手紧紧握起。
“你在说什么呢,师兄,我刚才跑出去根本就没有看到你那宝贝妻子。”龙天轻哧一声偏过脸,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还在狡辩。”顾尘峰从杨西念身后走了出来,李菀茗被这个女子不知道藏在了哪里,要是藏起来还好说,万一是被……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你是谁?我们师兄妹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龙天秀眉皱起,瞪着面前冷着一张脸的顾尘峰,脸色不悦。
“师姐,真的是你吗?”龙地跟龙玄满脸的不可置信,看了看杨西念,又看看龙天,不知道该相信谁,两个都是自己最亲的人,无论帮谁都是对对方的不公平。
“你们别跟着瞎起哄了成不成!我根本就没有看见过那个女人!”龙天立马变了脸,只要提起李菀茗她就像一个炸弹一样,瞬间爆炸。
“既然不是你,你为何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杨西念向前一步,走近了龙天,站在她身前,冲着旁边的顾尘峰摆摆手,“这件事,就让我来处理吧。”
顾尘峰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龙天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有资格来插手这件事,只是担心李菀茗的安危着急了些。
“我哪有不敢看你的眼睛。”龙天反驳了一句,但是气焰明显比刚才弱了不少。
“那么,现在看着我的眼睛。”杨西念往前迈着步伐,逼近龙天,高大的身影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龙天慢慢的往后退着,她以前有多少次在梦中梦到杨西念这样朝着自己走来,可是真正的发生在自己眼前,让自己感觉到的不是幸福感,而是一种窒息感。
“看着我,龙天。”声音拔高了几分,将龙天逼到了紫檀木桌前。
“啊,”被桌角撞了一下,龙天险些摔倒,仍然低着头不敢看近在咫尺的杨西念。
“是你干的吧,龙天,你把菀茗藏到哪里了?”
“菀茗菀茗菀茗!”龙天忽然轻笑出声,扬起头瞪着杨西念,眼底深处有着浓浓的悲伤,“你就知道你得菀茗!我告诉你师兄,我没有见到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她!”
杨西念眼底划过一丝失望,原本漆黑的眸子变得更加漆黑,像是夜幕一般,黑的无一丝杂质,就这样淡淡的看着歇斯底里的龙天。
龙天回望着面前的杨西念,对于他现在此刻的平静感觉很慌乱,抓紧了身后的桌沿,头微垂了下去,不再与杨西念对视。
“我对你很失望龙天。”杨西念留下这句话,退了几步,转身离去,“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出去找,黑暗森林就这么大,我就是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菀茗找出来。”
“师兄……”龙天听着杨西念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一样刺进她的心口,淌着血,垂下头,将自己此刻狼狈的样子埋藏起来,“她……对于你就这么重要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杨西念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头,“我只能这么跟你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李菀茗,那么我杨西念,也不会继续存在……”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这是血
龙天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抹金色的背影,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渗出一滴血珠,比花朵还鲜艳的色彩,染红了贝齿,手指在背后用力扣着桌沿,指甲都嵌进了紫檀木桌子也浑然不觉,此刻她就像是失去痛感的木偶一般,除了心痛,其余地方都麻木了。
龙地跟龙玄在一旁担忧的呼唤着龙天的名字,可后者却听不到,心很疼,像是被什么撕裂开来,尖锐的石头卡在胸腔里,每呼吸一下,就刺疼一下,有鲜血涌出。
“师兄……”龙玄喊了半天龙天的名字都不见回应,有些手足无措,最终求助向背对着众人的杨西念。
“别叫我,”杨西念侧头用眼角余光斜睨着龙玄,眼神冰冷的像是冬日吹的冷风,“若是菀茗出了什么事,那我也就不再是你们的师兄,你们三人与我从此,恩断义绝!”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斩钉截铁,毫无回转余地,扭回头,捡了扔在地上的火把,大步离去。
恩断义绝……恩断义绝……龙天双眼空洞的看着杨西念离去的高大背影,金色的衣裳渐渐变得暗淡,好似要随时消失在空气中一般,下唇上渗出的血迹不知何时变得干涸,在嘴唇上形成了血痂。
嘴里不停的反复着那几个字,脸色越变越白,到最后变得毫无血色,就在杨西念拿着火把准备拐进拐角离去的时候,龙天心里像是忽然缺失了一块什么一样,一手攥着胸口的衣襟,紧闭了眼,撕心裂肺的大喊。
“师兄!我错了!”
石室里原本就是密封,除了一张紫檀木桌子跟一张供桌以外,更没有摆放几件东西,这声音便钻进了房间各个角落,激荡着,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杨西念停下脚步,依然没有回头,眼里的冰冷融化了些许,但脸上的线条依然紧绷,等待着龙天的后话。
房间里寂静一片,就像是毫无波澜的湖面,等待着有什么来打破着表面的平静。
龙天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完这一番话,胸口剧烈起伏着,身子微微颤抖着,似乎比刚才还要害怕,紧闭的双眼拉开一条线,看着杨西念的背影,那抹金色的背影还在,如释负重般的松了口气,攥着胸前衣襟的手无力的垂落,眼睛盯了地面,淡淡的悲伤。
“她,她现在在黑暗森林里。”无力的说完这几个字,领口却被人猛的揪起,对视上那人的眼,跳跃着星星难以置信,是龙玄那张清秀帅气的脸。
“师姐,你怎么会这么做,不是你做的对吗!”声音微微颤抖着,难以置信自己最敬重的师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黑暗森林,她居然把李菀茗那样的弱女子送进了让人闻风丧胆的黑暗森林里!
“没错,是我做的,”龙天惨淡一笑,像是枯萎的花朵一般,眼睛又飘向那抹金色,“刚过了半个时辰,现在找她,应该还来得及。”
“哪个出口。”杨西念一听李菀茗现在被困在黑暗森林,就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般,喘不过气来。
“中央石门。”龙天淡笑,垂下头,长长的眼睫毛遮盖住了眼底的绝望。
他的慌乱,他的愤怒,都源于那个女人,与自己无关……
杨西念立刻就冲了出去,龙地飞快的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龙天,也跟着跑了出去。
“师姐,我对你很失望,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龙玄松开龙天的衣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去。
龙天瘫软的滑坐在地上,白皙的手抚上额头,半晌,低声轻笑着,肩膀不住的颤抖着,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回荡在房间上空,说不出的寂寞与苍凉。
“别哭了。”房间里冷不丁的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声,龙天一惊,机械的看着对面朝自己缓步走来的黑色身影。
“你不去找她吗?”冷哧一声,偏过头去,泪水在半空中甩出一条弧线,在地面上摔碎。
“去。”简短的回应,人已经到了龙天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呵,”冷笑一声,被水清洗过的眼睛看着顾尘峰冰冷英俊的脸,“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那个女人,你要是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还能来一场英雄救美,让那个女人改变心意也说不定呢。”
“我只需要看着她快乐。”顾尘峰回视着龙天的眼,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干净的手绢,丢进龙天的怀里,站起身,“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要占为己有。”话毕,这才疾走到杨西念他们离去的走廊,追了出去。
龙天看着怀里干净的手绢,怔怔出神,将之拾起,还带有一丝温热,放在鼻尖轻嗅,淡淡的男性特有的气息在鼻尖环绕,嘴里喃喃道,“不是占为己有?不是占为己有……”看着顾尘峰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师兄,就是这里了。”龙地往前跑了两步,在这个密道里呆了这么多年,早已熟悉了每一个角落,就算没有火把,他都能走的一步不差。
杨西念闻言迅速走了过来,拿着火把一手在墙壁上来回摸索着。
“机关在这。”龙玄手下一动,走廊里立刻就响起了咔嚓嚓的声音。
“西念。”顾尘峰听到有机关启动的声音,连忙赶了过来,果不其然,看到了杨西念几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密道太过庞大复杂,要是走丢了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你怎么才来?”杨西念皱着眉头看着略微有些气喘的顾尘峰。
正当顾尘峰嘴唇一动想要解释,杨西念却打断了他的话,看着眼前渐渐出现的光亮,眼里出现一丝喜色。
“先别说了,出去找菀茗要紧。”
顾尘峰点点头,面朝着那丝光亮站好。
石门渐渐升起露出地面,顾尘峰暗暗心惊,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构,越来越对他们那个师傅感到好奇了,究竟是何等高人?
石门渐渐露出了地面,杨西念众人都是猛然眉头一皱,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该不会是李菀茗出事了吧?脑海里轰然炸想,也顾不得石门有没有完全上升,脚下一蹬,双手巴在地上,翻身一滚,就离了石门,顾尘峰紧随其后。
“师兄……”龙地一惊,也跟着翻身上来,看着面前这场景,惊呆了……
到处都是血,树枝被压倒了不少,地面杂乱一片,有一团看不清楚原型的物体静静的躺在地上,杨西念瞳孔猛的一缩,疾跑过去,将之捡起,放在手里仔细翻看。
“这是……”顾尘峰见杨西念脸色不对,也飞快的跑了过来,垂眸看着杨西念手里的东西,眼里的担忧愈发深沉。
“这是我的外衣,菀茗她……”杨西念将手中的不成样子的外袍随手一丢,站起身来,四处看着,忽然地上拉成一条线的血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双漆黑的眸子一闪,变得幽深。
“喂,不会大嫂她被……”龙地跳了过来,看见地上被撕的稀巴烂的外衣,倒吸了一口冷气,暗暗心惊,这下师姐闯了大祸了。
“别胡说八道!”龙玄走到龙地跟前,冲着他脑门就是一巴掌,现在杨西念二人心急如焚,他再这样火上浇油难保那二人会拿龙地出气,虽然不说是打不过他二人,但是这样一来,有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就会暴露了,转眼看向皱着眉脸色发黑的杨西念,“大嫂她肯定没事,因为这里除了这件衣服,并没有其他。”
“我知道,”杨西念点点头,顺着那地上点点血迹看过去,但是不敢保证李菀茗她没有受伤啊,若是她受了伤,身上的血腥味就会吸引来猛兽,时间一久,那可就不好说了。
“这会不会是菀茗留下来的?”顾尘峰也注意到了地上的血迹,蹲下身子,用手指在上面沾了沾,放在鼻尖轻嗅。
“哎,师兄,你们过来看这个!”龙玄忽然大叫出声,指着地上一道印记,冲着其余人招招手。
“怎么了?”距离龙玄最近的龙地揉着脑门,走了过来,看见地上那一条长长的痕迹吃了一惊,“这不是蟒蛇爬过的痕迹吗!”
“什么?”杨西念立刻赶到了跟前,蹲下身,看着地上那蜿蜒曲折的痕迹,草都被压平了,确实是蟒蛇爬过的痕迹不错,眸光一闪,草丛上好似还沾了些其他的东西。
“会不会是大嫂跟蟒蛇打了起来才留下的那些血迹啊?”龙地骚着脑门,头偏向一旁锁着眉的顾尘峰。
“就根据现场留下来的这些东西看,很有可能。”顾尘峰走到一颗被折的不成样子的树根前,手在上面摸了摸,指尖传来异样的感觉让他眉头又是一蹙,移开了手,仔细看着,好似被什么抓过的一样,抓痕还很新,是最近才留下来的。
杨西念揪下一根沾有异物的杂草,放在眼下看了一会,又嗅了嗅,眼里出现一丝淡淡的释然。
“怎么了,师兄,这草有什么问题吗?”龙玄也蹲下身揪了一棵草,上下打量了一下,忽然惊呼出声,“这是血!”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嫂不会喜欢你的
“不错,看来,这条蟒蛇也受伤了。”杨西念站起身,将手里杂草扔下,四处看着,希望有什么别的发现。
“大嫂还挺厉害的啊,连这黑暗森林里的蟒蛇都能打伤。”龙地眼里一亮,对他这个大嫂又有了新的看法。
“也有可能不是菀茗打伤的。”那边的顾尘峰拍了拍手,看着杨西念。
“你发现了什么?”杨西念收回视线,踱步到顾尘峰跟前,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这个抓痕还很新,说不定,是哪个狮子老虎留下来的。”顾尘峰摸着下巴,“我猜想,很有可能是这蟒蛇跟这老虎在这里打了起来,那边的血迹是蟒蛇的话,那这边恐怕就是那只老虎了。”修长的手指又指向最初杨西念发现的血迹。
“那大嫂的外袍怎么会在这里?”龙玄捡起刚才被杨西念丢掉的破破烂烂的外袍,还粘着些许血迹。
“这恐怕是那蟒蛇跟老虎其中一个发现了大嫂,想要上去猎食,结果又来了个不速之客,然后大嫂灵机一动,让他们狗咬狗,自己逃脱了。”龙地耸耸肩,走过去将胳膊肘压在龙玄的肩头,笑笑。
“这个也是很有可能的,”顾尘峰回望了那二人一眼,又看向杨西念,“总之,我们先过去看看吧,说不定是菀茗受伤了呢。”
“嗯。”杨西念重重的点了点头,大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心里一个劲的打鼓,菀茗,你可不要有事啊。
顾尘峰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千年不变冰冷的脸此刻也有了一丝丝裂痕,焦急之色从里面透露了出来,恨不得自己长了对翅膀,可以飞到李菀茗身边去。
杨西念四人跟随着血迹穿梭在丛林里,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黑暗森林的名号可是传遍了大江南北,有人传言,谁要是在黑暗森林里能活着走出来,那他的武功定是天下一绝,所以就有许多自恃武功甚高不怕死的人前赴后继的闯入,最后也只得落了个被分尸肢解的下场,成为了野兽的饵食。
其实那些老虎狮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成千上万的兽群,若是一个武功差不多的人,可以在一只虎口下逃生,但要是在几百个虎口下逃生,那么可能性就只能为零。
所以就算是杨西念等人,在这里也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走着,而身后的龙玄跟龙地二人就显得轻松了许多,一路上满不在意的,脸上毫无紧张之色,这让顾尘峰很是疑惑。
扭头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龙地龙玄二人,又转回头去,冰冷的脸上除了担忧此刻还多了些疑惑,身后这二人看着年纪与自己相仿,而自己自小习武,才有了如今这般本领,走在这黑暗森林里还犹自小心翼翼,可身后这二人居然还有闲心说话?难不成他们武功比自己高出了不止一层?
眼睛又看了看走在自己前面的杨西念,那么杨西念身为他们的师兄,武功又该是高到了各种境界?可是自己曾经与杨西念交过手,并没有太大感觉,难不成只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
正当顾尘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杨西念忽然停下,一手挡在顾尘峰胸前,往后压着,脚下也慢慢往后退着。
“有狼群。”杨西念低声在顾尘峰耳边说了句。
顾尘峰这才恍然大悟,抬眼望了望远处那正在进食的狼群,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缓缓的往后退着。
咔嚓……想要静静离去的四人愿望落空,顾尘峰低头睨了眼在自己脚下断裂的树枝,咒骂一声,抬头飞快的看着前面远处进食的狼群。
狼这种动物,听力极好,刚听到这边又响动,立马抬头看了过来,见有不速之客,霎时间露出满嘴獠牙,仰天长啸一声,所有狼群都停下了进食,冲着杨西念一行人疾跑过来。
“只能跑了!”顾尘峰拍了拍杨西念的肩膀,眼里满是焦急。
“咱们跑不过狼的,”龙地站了出来,挡在杨西念跟顾尘峰身前,嘴角勾起一抹不同寻常的轻笑,“狼这种东西,最是贪婪,一旦被他看上的猎物,无论跑到哪,他都会把他抓到手,除非他死了……”
顾尘峰听着龙地嘴里的喃喃自语,有些迷惑不解,怎么感觉他不像是再说这群狼,而是在说某个人?
龙玄也靠了上来,跟龙地并肩站着,扭头给了杨西念一个安心的笑容,“师兄,这群狼就交给我们啦,也好让你看看我们兄弟二人这些年的长进。”
“上吧。”龙地转过头冲着龙玄使了个眼色,二人从怀里不知道掏出个什么东西,一蹬旁边的树干,借力弹飞了出去,直冲进狼群。
狼群见猎物冲着自己飞了过来,眼里跳跃着贪婪的光彩,嗷叫一声,跑的更欢了,朝着龙地龙玄二人就围了上去,露出自己尖利的獠牙。
“喂,西念,你这师弟二人,没事吧。”顾尘峰还是隐隐有些担忧,碰了碰杨西念的胳膊,盯着那冲进狼群的二人身影不放。
“没事,”杨西念也看着龙地龙玄二人,摇了摇头,随即移开目光,望向远处狼群进食的地方,一个巨大的尸体,但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尘峰,我们过去看看。”
顾尘峰顺着杨西念的目光看去,知道他说的是哪里,点了点头,“好。”
狼群此刻已经被龙地龙玄二人吸引了过去,方才进食的地方自是空出来了,杨西念与顾尘峰的行动就方便的多了,几个飞身跳跃,便到了那巨大尸体面前。
“这是白虎?”顾尘峰眸光一闪,心里暗惊,没想到这狼群这么凶狠,连这身长三米有余的白虎都给围剿了。
杨西念点点头,用袖角遮了遮鼻口,血腥气太浓,让人有些不适,仔细打量着那具尸体,看有没有李菀茗打伤它的痕迹。
“龙地刚才说的一点也不错啊。”顾尘峰蹲下身想仔细看看那白虎身上的伤痕,却被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呛得站起身来。
“嗯?”杨西念不解。
“就是他刚才说的狼这种东西啊,凶残,贪婪……”又往后退了一步,用袖子捂了鼻口。
“这白虎并不是被狼群杀死的。”杨西念看了眼地上巨大的尸体,转头瞥了眼另一边热火朝天的战斗,看来是自己多心了,这么多年来,他们的长进却是不少,满意的点点头,收回了视线。
“嗯?此话怎讲?”顾尘峰皱了眉头,难不成是菀茗干的?可是这尸体上看不出有人为的伤口啊。
“我们刚才也发现了蟒蛇的痕迹,不是吗?”杨西念吁了口气,想起刚才的场景他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希望李菀茗没事才好,不然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是他答应了带李菀茗来这种地方,还信誓旦旦的说绝对没有问题,可如今……
“你是说这白虎是让蟒蛇给杀死的?”顾尘峰有些难以置信,这黑暗森林里住着的野兽还真不是一般的生猛啊。
“那倒也不是,你看那白虎的脖间,有两股血迹,应该是蛇咬在了那里,让它重伤,然后很不巧的碰上了狼群,最后致死。”杨西念下巴冲着那白虎点点,一字一句的解释着。
顾尘峰仔细查看了一番,果不其然,脖间白色的毛皮有两股距离不远的血迹,吁了口气,“那菀茗应该暂时没有出事。”
那也只是暂时而已,时间久了,那就不一定了,两个天神般的男子,都是脸色一沉,手紧紧握拳,眼神复杂。
“师兄,快走吧,这里散发出去的血腥味,一会可会招来更多的猛兽,到时候我跟龙玄可就不行了。”龙地在远处喊了一声杨西念,手里拿这个什么东西在死去狼的毛皮上擦拭着。
杨西念闻声转过头,给顾尘峰使了个眼色,二人走了过去。
没想到这二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手却着实了得,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狼的尸体,并没有多少血流出,看来也是留了一手,让闻到血腥味而来的兽群来的迟一些,好让他们几人全身而退。
“走吧,确定了那些血迹不是菀茗的,那我们还是从最开始的那里找线索吧,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杨西念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引得刚才忙活的一场的空地龙玄二人幽怨的眼神对视一眼,摇头叹了口气,现在还是大嫂最重要啊。
四人又赶回了刚才的地方,此时那里却多了一个人,杨西念远远望去,看清了来人,脸色顿然一沉,直接忽视,绕了过去。
“师兄,”那人见杨西念并不理她,硬着头皮叫了一声,低下头紧咬着嘴唇。
“你回去吧,菀茗我自己找就好。”冷冷的声音传来,把人置于千里之外。
“师兄,让我一起找好不好,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想给……给大嫂赔罪。”祈求的眼神望着杨西念的背影,那个豪气丛生的师姐在杨西念面前只是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
杨西念背对着众人吁了口气,听着龙天放软的语气,终是不忍心,转头看了一眼,又径自向前走去。
“师……”龙天见杨西念什么话都没说就那样走了,心沉到了谷底,手抬在半空中不知该不该放下,僵在了原地。
“别叫了师姐,师兄已经原谅你了。”龙地从龙天身后绕了出来,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煞是可爱。
龙天一头雾水的啊了一声,“是真的吗?”
“不信,你自己看咯。”龙地指了指前面,转头给龙天眨了眨眼睛。
本该走的不见身影的杨西念,在前方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注视着还呆在原地的众人,“你们要是不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去。”
“哎,来咯。”龙地怪声怪气的回了一声,跑了过去,还扭头给龙天使了个眼神。
龙玄也大步追了上去。
顾尘峰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赶了上来,看着脚底下,希望能发现些什么。
“谢谢你,”地上忽然多出来一双红色的靴子,顾尘峰皱着眉头抬眼,神色间淡淡的,睨了龙天一眼,又垂下头继续查看,“我只是不想让菀茗再受伤才那么说的。”
“你!”龙天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低着头的顾尘峰,原来这个男子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再伤害李菀茗才那么说的,还让自己误以为是为了她好,还真是自作多情了,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你这人真讨厌!大嫂她会喜欢你才怪呢!”
“大嫂?”顾尘峰抬眼一挑眉,眼里多了些玩味,看着噘着嘴不满的龙天,“你现在叫的倒挺顺的嘛。”
“我……”龙天被说的戛然失声,手指了指自己的悄挺的鼻尖,想要反驳些什么,却被那一双冰冷带笑的眸子看的说不出来一个字。
“让开,别挡着我寻找线索。”看来龙天这个潜在的威胁已经消除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耗费时间,李菀茗现在还生死未卜,天色也渐渐变暗,得加快些步伐才行,抬手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龙天,径自低着头找着线索。
“你这人……”龙天被推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怎么这个男人就这么不可理喻呢?刚才还觉得他像个正常人了转眼就拒人于千里之外了,还真是变脸比女人还快,“你自己慢慢找吧,我去找我师兄去了。”
“等等,”顾尘峰蹲下身,叫住离去的龙天,“帮我叫你师兄过来。”
龙天听见顾尘峰叫住自己,正有些小得意准备为难他一下,结果对方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像是吃了口瘪一样,鼓着腮帮子跺着脚就离去了。
顾尘峰皱着眉头,手拨着地上的草堆,草堆被踩得平实,而面前就是一堆半人高的杂草,这里用来躲藏,再合适不过了,目光又向前移去,陆陆续续发现有被踏平的草,这里有人经过才对。
“这里有人蹲过。”杨西念不知何时走到了顾尘峰跟前,看着他面前被踩平的草丛,目光一凝,神色里多了分认真。
第二百六十六章 黑豹
“你看这里。”顾尘峰指着前面几个被踩平的草堆,走了前去。
“这是……脚印?”龙玄蹲在地上摸着下巴看着地面的草,忽然眉头一挑,说出了大家心里共同的想法。
“快,跟着脚印走。”杨西念顺着脚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脚印的间距变大,心里陡然一跳,恐怕是李菀茗遇到了危险在逃跑。
众人听闻杨西念语气不对,立刻整了神色快步跟了上去。
龙天跟在最后小跑追赶着,杨西念脸上焦急的表情不断出现在眼前,樱唇又被紧咬,留下个浅浅的牙印。
…………
李菀茗在树林里来回穿梭着,走累了就坐在地上休息一会,看着衣角上的血迹,皱了皱眉,刚才一条小蛇朝她飞来,情急之下鞭子一挥将那小蛇抽成两段,血迹就在那时候不小心溅到了衣角。
“得赶快找个地方清洗一下血迹才行,不然一会麻烦就要来咯。”李菀茗捶了捶有些发酸的小腿,扭了扭腰,舒展了下身子,身上的疲惫感顿时去了不少,随意挑了个方向,扬着手里的鞭子,往前迈去。
走了许久没有见到什么蛇虫鼠蚁吃人猛兽,李菀茗渐渐放松了警惕,嘴里哼着轻快的曲儿,左右瞅着。
偌大个森林,一抹娇小的白色身影在里面穿梭着,像是一只轻快的蝴蝶一般,左右飘荡。
“这什么鬼地方啊!走了半天居然走回了原地!”李菀茗不雅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死瞪着自己刚才坐过的地方,来回踱着,嘴里碎碎念,看那皱起的小脸都可以想像的到绝对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来回转了好几个圈,那原本齐整的乌黑长发都快被李菀茗给抓掉了,又使劲拽了拽头发,扯到了头皮痛叫了一声,揉了揉脑袋,吁了口气,原地坐下。
“怎么办啊?”拿起手上的鞭子不耐烦的往左右边的空地抽了抽,溅起星星点点的草屑,深吸了口气,双手撑着下巴,“龙天没有找到,自己还迷路了,这么大个森林,恐怕自己还没有出去腿就先跑断了,怎么办啊……”
想了半天毫无头绪,索性躺在了地上,看着头顶那密密麻麻的树叶,连点阳光都透不进来,都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辰。
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李菀茗整张脸苦出了汁一般,瘪瘪嘴,一手摸上扁了的肚子,拍了拍。
“不争气的东西,怎么这么快就饿了,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饵食呢……”
揉了揉头发,扫了眼四周的情况,翻身站起,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还是先找点什么东西来吃吧,这么大个森林,肯定有些小动物的,不然那些大型动物肯定得一个个饿死。
提了鞭子绕在手上注意着左右的动静,走了半天,却连一根毛都没有看到,自己不光走进迷宫,而且还走到了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越往前走脸越黑,除了树还是树,难不成自己要啃树叶吃?李菀茗揪了一片树叶,放在嘴里嚼了一下,苦涩的汁液迅速从舌尖化开,小脸慢慢皱起,往地上狂吐口水。
“呸呸呸,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又吐了口唾沫,“怎么那些吃草的动物还吃的那么开心,长得那么壮。”
嗖嗖嗖……树林里响起了异动,李菀茗脑袋像是上了发条一样飞快的转动,回头望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支颤动的树叶。
李菀茗秀眉皱起,脚下慢慢移动着,往那颤动的树叶跟前挪动几分,目光陡然一凝,右臂飞快向前挥出,手里握着的青绿色的鞭子像是一条蛇一样直飞了出去,将那处树枝劈成了两半。
“居然什么都没有?”李菀茗暗暗心惊,这畜生动作还挺快的,更加不敢松懈,一双美目盯着四方,竖耳聆听。
嗖嗖嗖……又是一声响,这次却是在李菀茗的身后,几乎是声音响起的同时,李菀茗转身将手中鞭子挥出,只打到了挡在那东西身前的树枝。
咔嚓一声,树枝从中间断裂,一道黑影闪过,李菀茗惊了一下,难道是……
气氛紧张异常,李菀茗额头渗出了汗珠,如果是那个东西的话,那自己就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只能放手一搏了。
手中鞭子灵巧的挥出,像是在进行一场舞蹈秀,墨绿色的树叶被震落,在半空中洋洋洒洒,中间的白色人影来回舞动着,青绿色的鞭子环绕在身前,腾空而起,白衣飘飘,掩盖不住那风华绝代。
忽的,李菀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缓缓从空中落下,眼睛盯着一处,闪闪发光,摆出攻击的姿势。
李菀茗目光落出,传出一声低吼,随即树叶狠狠地摇了摇,从树林间走出一个庞大的身体。
黑色的爪子,黑色的身子,黑色的头颅,全身乌黑,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一双漆黑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子跳跃着些许火花,瞪着对面含笑而立的李菀茗,低吼一声,露出两边尖尖的牙齿,像是锋利的剑一般,经受过多次磨砺。
原来是一只黑豹,敏捷的身姿,普通人要想从它爪下逃脱,确实是不太可能。
“个头还不小呢,你这畜生。”李菀茗倒吸了口冷气,怎么自己今天老是碰上大块头,唯一遇上一个小点的还是个剧痛花蛇,摇了摇头,今天出师不利啊。
那黑豹舔了舔嘴唇,饥/渴的望着对面的李菀茗,以她为中心,走起了半圆。
“还想吃了我?”李菀茗看那长长的舌头在嘴边划拉一圈,哧了一声,手中鞭子握紧,“本捕快也饿着呢!”手中鞭子快速甩出,夹杂着风呼啸声,冲着那黑色的大脑袋抽了过去。
吼……那黑豹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猎物居然还对自己先出手了,堪堪避过一鞭,强壮的后腿发力,朝着李菀茗的脖子就扑了上来。
“哼,”一鞭未中,李菀茗有些恼羞成怒,薄红的嘴唇绷紧,飞身后退,又是一鞭甩出。
正在半空中跳跃的黑豹无法改变方向,一个躲闪不及被打中了左眼。
巨大的身子滚落到地上,爪子扒拉着受伤的眼睛,过了一会,翻身站起,用完好无损的另一只眼死死盯着李菀茗,咆哮一声,身子伏低,从侧面迂回缓缓靠近着李菀茗,伺机而动。
吼……趁李菀茗一个不注意腾身而起,扑向那纤细的白衣。
李菀茗心下一沉,遭了,退也来不及了,侧身一转,尽可能与那豹子拉开点距离。
呲啦一声……那黑豹锋利的爪间多了点东西,舔了舔嘴巴,转过身子看向李菀茗,眼里多了份倨傲。
刚才转身躲避不及,被那黑豹的爪子伤了左臂,白色的袖子被撕开,露出一截藕臂,一条红线赫然出现在上面,越来越清晰。
“这畜生,倒是低估它了。”李菀茗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咬咬牙,将手中鞭子又紧了紧,“再来!今天晚餐就吃豹子肉!”
也不知是那黑豹听懂了李菀茗说的意思还是怎么的,当真有一个跃身扑了上去,逼得李菀茗急退。
丛林间,一黑一白的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对峙着,李菀茗大口喘着粗气,盯着对面眼里流转着幽光的黑豹,黑色的毛皮反射着油亮的光泽,上面沾了血迹,破坏了那原本通体漆黑的皮毛。
李菀茗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豹子的速度力量都太过惊人,而且眼前着豹子似乎还有些灵性,见与自己实力相差无几,居然打起了消耗战,自己体力自是比不上整日奔跑捕猎的豹子,再这么下去,不仅今天晚上的豹子宴没了,自己也会被吃了。
怎么办?李菀茗一边紧紧的盯着那豹子的动作,一边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一定要找个方法脱身才行。
吼……时间过去了一会,那只黑豹察觉李菀茗的体力渐渐不支,变得有些骚动不安,左右踱着盯着李菀茗,不停的低吼。
李菀茗在原地站着不动,尽量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看着那黑豹越发的不安,一颗心慢慢的往下沉,看来那畜生要速战速决了,目光一凝,手中鞭子再次飞出,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左右迂回着,射向那黑豹巨大的身子。
已经不能再要求一击致命了,根本办不到,黑豹速度太乱,只求在它身上能多留下些伤口,让它体力消耗的更快些。
黑豹弹跳闪向一边。刚落地又再次弹起,冲着李菀茗扑了过来,巨大的身子在李菀茗头顶罩下,行成一大片阴影,李菀茗无处可退,闭了眼睛,准备用尽全身力气,来进行最后一击。
鞭子在手中迅速抖动着,呼啸着,像是一条小青龙一般,在半空中迅速旋转,手腕一转,鞭子朝空中直射,鞭头像是锋利的钻子一般,直指黑豹毫无防御的腹部。
一切都发生在一眨眼间,扑通一声,一个巨大物体落地的沉闷声音响起……
第二百六十七章 流血了
呼……李菀茗见黑豹倒地,长吁了口气,跟这畜生纠缠了这么久,原本就有些疲惫的身子现在更是脱力,眼皮向上翻了一翻,背倒在地上呈大字型躺着,若不是胸口有些微微起伏,任谁路过看见了都以为地上躺了具尸体。
微风吹起,带来丝丝凉意,疲倦褪去了些许,闭眸舒坦的吸了口气,原本洁白胜雪的衣裙早已脏乱不堪,泥巴混杂着血迹弄得皱巴巴的,凝脂般的小脸也像是打了滚的小猫一般,一块灰一块白的,流了些许汗液,小手胡乱一抹,更是变成了叫花子模样。
睁了眼看着头顶那一整片墨绿色的天幕,淡淡的哀愁爬上脸颊,二世为人,姐妹背叛,皇室勾心斗角,更是出来个强大的对手,狼团!
这一件件事情,像是千斤巨石一般,压在李菀茗的心头,沉闷的透不过气来,她甚至都怀疑,若是自己稍微泄点气,这些个巨石就会将自己压的粉身碎骨。
她不知道有过多少次想放弃的念头,再怎么坚强,她还只是个女子,窄窄的肩膀能担起多少事情?她不知道有多少个想要离去的冲动,可是……
只要脑海中那金色的影子,天神般的男子带着温暖的笑容,摸摸她的头,或是轻轻在她额角印下一吻,又或者是在夜里紧紧拥她入眠,所有的疲倦都会因此而消散,仿佛浑身立刻就充满了力量,就算前路再多风雨,她都能挺下去。
眼前仿佛又闪过杨西念那晚走火入魔的样子,俊美的面孔在那一刻变得狰狞,怒火燃烧着他的理智,只因看到了她受了伤淌出了鲜红的血液。
不觉眼眶有些发烫,泪险些滚落出来,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嘲讽一笑,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呢,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今晚还有饭可以吃呢,偏了头看向自己左下方躺着的巨大尸体,瞳孔猛的一缩,那黑色的影子居然不见了!
心里咯噔一声,只觉脑中轰然炸开,麻乱一团,不知该作何反应,双手一撑从地上坐起,看到那巨大的黑脑袋正靠近着自己的小腿,腹中大把大把的流血,乌黑的铜铃大的眼睛瞪着自己,满是怨毒狠厉之色。
李菀茗在经过刚才一翻打斗之后,早已脱力,此时腹中更是空空如也,胳膊一软,又躺了下去,后背撞到地上,疼的她倒抽了口冷气,背后的疼痛感还未散去,小腿处就传来了铺天盖地的刺痛感。
眼睛强行挤开一条缝,睨向自己的左腿,那黑豹正赤红着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撕咬着李菀茗的小腿,似乎是感觉到了李菀茗还有力气动弹,嘴又紧扣了几分,再也忍不住这锥心的疼痛,痛苦的呻/吟脱口而出。
啊……周围树枝纷纷抖动,一群鸟雀乱叫着飞走……
而此时那黑豹腹中最后一滴血也流尽,黑色的大脑袋耷拉了下来,乌黑的眼瞳渐渐涣散,怨毒之色也随之散去,剩下的只有不甘。
体力透支,又添新伤,血液带着生命力缓缓流逝,李菀茗只觉眼皮越来越重,视线越来越模糊,原本看得清的一片片树叶,最后连成一片,变成了墨绿色的一团,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想要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菀茗,菀茗你怎么样了?”
耳边传来一声声焦急的呼唤,这熟悉的声音,是西念!想要张张嘴巴回应他的叫喊,可惜身体却不像是自己的一般,怎么动也动不了,尝试着勾勾手指,最终以失败告终。
只能在心里不停的默念,西念,西念,我还好,不要担心,又试着动了动手指,却还是动弹不得,心里不禁有些失落,难道自己变成植物人了?后半生就要在床上过了不成?鼻子一酸,一滴眼泪从眼角渗出。
龙天的房间里,杨西念蹲跪在梨香木雕花床前,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两侧,金色的长袍此刻变得黯淡无光,衣角处还有些许血迹泥污,漆黑的眸子流光闪闪,担忧在眼里浓的像是化不开一般,结成一块实质,让原本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深了几分,一动不动的看着红色纱缦半掩的娇脆人儿,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白如稿纸,长长的蝶翼睫毛轻轻阖着,将那灵动漂亮的眸子隐藏,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像是失去了气息的瓷人儿……
杨西念握着李菀茗柔软无骨的小手,手心渗出了些许汗珠,有些黏滑,这么久了还不清醒,又想起了自己找到李菀茗的那一幕,握着的手猛然一紧,像是要抓紧什么要流逝的东西……
墨绿发黑的森林里,某处静静躺着一黑一白的身影,杨西念一行人在距离那两个身影的几百米处四处搜索着,随即听见一声痛苦万分的惨叫,众人立刻屏住了呼吸,纷纷看着对方,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杨西念就像是金色的箭一般飞了出去,矫健的身姿在浓密的丛林里穿梭着,如过平地。
一口气飞奔出去了几百米远,四处搜索着李菀茗的身影,终于,那一抹纤弱的白影落在了自己眼里,漆黑的眼瞳猛缩,一个腾身便落到了李菀茗身边。
那纤弱的身影跟前还躺着一个巨大的黑豹,腹部受了重伤,血液流干在那里结了痂,露在外面散发着冷光的獠牙,还扣在李菀茗细白的小腿,血液还在往外缓缓的流着,多流一滴,杨西念的脸就跟着惨白一分。
那柔弱的白色身影在地上静静躺着,乌黑如水的长发散落一地,眸子轻轻闭着,让人看起来感觉如此安静宁详,就像是刚进入熟睡的婴儿一般,如果那苍白的嘴脸没有那一丝丝血迹的话……
强压下心里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的将那碍事的大黑脑袋挪到一边,撕了自己的衣摆就往李菀茗小腿上包扎,光洁的额头冷汗蹭蹭,反射着晶亮的光,鲜红色的薄唇此刻血色尽去,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得出那轻微的颤抖。
慌慌张张的将李菀茗小腿上的伤口包扎好,连最后的结都给打错了,慌乱之下打了个死结,但是自己毫无发觉,将李菀茗轻柔的抱在怀里,静静地坐在地上,化成了一座雕像……
顾尘峰等人这才姗姗来迟,看见被杨西念抱在怀里的李菀茗,倒吸了口冷气,一个箭步冲上前,蹲在杨西念面前,一手拽着他的肩膀。
“菀茗?菀茗你怎么样了?”顾尘峰轻声唤着李菀茗的名字,眉头渐渐拧紧,胸前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闷得慌,眼眶微烫,吸了口气,稳住情绪,上下打量着李菀茗,查看着伤口。
身上有零零碎碎的伤痕,但都并不严重,目光落在小腿处,金色的布料将小腿胡乱的包扎了起来,此时又有隐隐血色透了出来,看着李菀茗越来越苍白的脸,心里一揪,晃了晃杨西念的手臂。
“西念,快带菀茗回去,我们要赶快给她处理伤口,不然伤口感染了菀茗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了李菀茗的名字,杨西念空洞的眼里才多了一点神采,目光落在一脸焦急恐慌的顾尘峰脸上,抱着李菀茗起身站起,高大的身影此刻有些晃悠,左右摇了摇又稳住了身形,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除了面前的路,再也没有什么能入的了他的眼。
龙天从看见李菀茗被杨西念抱在怀里那一刻起,整个人就怔楞在了原地,一双略微细长的眼里除了嫉妒,还参杂了一丝丝懊悔,垂头看着地面,露在外面的手紧紧捏成拳。
“师兄……大嫂她……”龙玄试着上来查看一下李菀茗的伤势,结果在对上杨西念毫无生气的眼神之后止住了声音,侧面退开一步,给杨西念让开一条道。
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着,就像是被抽掉了魂魄的傀儡,现在所有一切的动作都只是他的本能,而不是他的意识,眼眶里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在经过她身旁的时候脚步一顿,目视前方,神色间淡淡的。
“若是菀茗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虽然是在黑暗的森林里,但杨西念的这一句话却把龙天打入了比黑暗森林更加暗黑的地方,像是落入了十八层地狱,身子一僵之后轻轻颤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从脸颊滚落,灼伤了眼眶。
没有理会龙天的失声哭泣,杨西念抱着怀里的李菀茗继续往前走着,顾尘峰小跑跟了上来,扫了一眼泣不成声的龙天,眼色一沉,没有停留,走在杨西念身侧,看着李菀茗的小腿。
“西念,我们走快点吧,菀茗小腿出血过多,得赶快止血才行。”手心紧了又紧,短短的指甲将掌心刻出几个月牙痕,薄唇紧抿,恨不得此刻受伤的是他。
一牵扯到李菀茗,杨西念脸上就明显有了情绪波动,垂眸看了眼李菀茗受伤的小腿,紧了紧胳膊,提了口气,飞身穿梭在树林里。
第二百六十八章 喂水
红色主调的房间里。
“师兄,你看,大嫂哭了!”龙地眼见的看见李菀茗眼角的晶莹,惊喜的抬手指着,周围人立刻都抬眼看来。
杨西念靠近了李菀茗些许,看的更真切了些,细白如瓷的肌肤上,眼角挂着一滴晶亮的泪珠,俯身低头悄悄将那泪滴吻去,脸颊贴着李菀茗掠冷的侧脸,低声喃喃。
“菀茗,你是不是很痛,等我,我去给你拿止痛药过来。”
紧了紧李菀茗的手,又缓缓松开,转身站起,对站在他身后也是一脸沉重的顾尘峰说道,“我去给菀茗拿点止痛的药,你先帮我看着她吧。”
顾尘峰点点头,目光绕过杨西念悲戚的脸,落在红色纱缦身后的人儿脸上,她是那般的安静,安静的好似全无生息,若不是还能看见她胸前轻微的起伏,恐怕他会就此疯掉。
“师兄,我去拿吧。”龙天站了出来,双手紧紧握在胸前,轻微抖动着,谁知道她此刻心里是有多么的害怕,害怕杨西念就此与她形同陌路。
杨西念淡淡在龙天脸上瞥了一眼,挪开眼,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薄唇轻启,明明是儒雅平和的一张俊脸,吐出来的字却是能将人的血液冻结,“不需要你这个凶手帮忙。”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啊……”龙天整个人仿佛被雷击到,身子不稳的往后退了几步,两手慌张的抓住了身旁的屏风才勉强站稳,红润的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唇有些发紫,颤抖着。
“师姐……”站在跟前的龙玄听到了杨西念嘴里吐出的话,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没想到一向平易近人的师兄也会说出这般伤人的话,不过这次也确实是师姐的不对,害得大嫂变成这样,但那毕竟还是自己的师姐,走到龙天跟前,扶住她纤细的胳膊,“别怪师兄,他只是太担心大嫂了。”
龙天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觉脑中空白一片有些发黑,杨西念说的那句话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像是复读机一样重复着,不住的摇着头,整齐竖在脑后的发丝被甩的微乱,在额前晃动,两眼空灵的望着地面,抓着屏风的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
“师姐,师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龙玄看龙天全然没了反应,担心她会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两手箍了她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他说我是凶手,师兄说我是凶手!龙天嘴里低声喃喃,别人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能看的到她微动的嘴型。
龙玄见她嘴型微动,以为她是要给自己说什么,耳朵凑近了她的唇,想要听的清楚些,但还是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词,加上自己的猜测,正视着龙天有些涣散的眼。
“师姐,你不要在意,师兄他现在只是一时气愤,并不是有意要怪你的。”
龙地听见身后二人的对话,也担忧的走了过来,附和道,“对啊,师姐,我们几个一起生死患难那么长时间,师兄他不会那么对你的,只不过现在是气头上而已,你看大嫂都成那个样子了……”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在自己嘴巴上抽了一下,偏过头,闭上了嘴。
龙天被杨西念骂都是因为李菀茗,此刻龙天正心情低落,再在她跟前提起李菀茗这个火引子,恐怕只能激怒龙天,起不到什么安慰的作用。
李菀茗,对!都是李菀茗害得,都是因为她师兄才会那么说自己!都是她害得!刚才她为什么没有被黑暗森林里那些野兽给吃掉!她要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好了……
龙天望着躺在床上处在昏迷状态的李菀茗,嘴角无意识的勾起个嗜血的笑容,龙玄龙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浑身打了个机灵,摇了摇她的肩膀,想让她清醒一点,低声怒斥,“师姐!你要是真做了傻事,那师兄就真的不会原谅你了!你醒一醒啊!”
龙天被摇的头脑发涨,转眸看着神色间满是忧心的龙玄,莫名其妙的笑笑,“龙玄,你在胡说什么呢?我能干什么傻事?”
龙玄诧异的额了一声,怎么突然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缓缓松开抓着龙天胳膊得手,与身前的龙地交换了个眼色,又转眼看着龙天,“只要你没有那种心思就好,我跟龙地绝对不会让你干傻事的!”
那意思已经说的很是明确了,你不动歪心思就好,你要是动了歪心思那我就不会放任不管。
龙地也在一旁郑重的点点头。
龙天好笑的看着着一唱一和的二人,心里哧笑一声,我要是想干点什么,光凭你们二人能阻止的了什么?除非是大师兄,可是……目光又移到那红色纱缦后的白色身影,眼里狠厉之色一闪而逝,快的让人难以捕捉。
顾尘峰半跪在床前,一心想的都是李菀茗,对于身后那几人的窃窃私语也就自动屏蔽了。一双深褐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那如出水芙蓉般的面孔,心脏像是捏在别人手里,渐渐收紧,让自己透不得气,抬手覆盖在那柔软无骨的手背上,指尖触及,有些微凉,忙将她的小手放在掌心捂着,揉/搓着。
眼眶有些微烫,像是被什么灼伤了眼,飞快的将头仰起,深吸一口气,眼泪缓缓倒回。
“菀茗,你听得到我说话吧?”声音有些轻微颤抖,“我是顾尘峰,我就是你口中的坏强盗,你再起来抓我好不好?骂我也好,打我也好,请你不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不好?”嘴里念念出声,心里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出口,但是……
李菀茗此刻身处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个男子悲戚的喊着她的名字,要她醒来,心神一动,是顾尘峰。
慌忙从黑暗中想要站起身来,却发觉身子还是不能动弹分毫,张了张嘴,喉间干涩异常,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能干着急的瞪着眼,心里默默念着,尘峰,你们不要担心,我现在还很好,只是身子有些麻木了而已……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儒雅俊美的面庞上多了一丝倦意,绕过龙天三人径直走到床前。
顾尘峰听到门被开启的声音后,就不着痕迹的将李菀茗的手放回了原处,调整了下脸色,恢复如初,起身站在一侧。
杨西念就着床边坐了下来,将手中托盘放在一旁,解着李菀茗小腿上的绷带,动作轻柔的就像是在擦拭着一件玻璃瓷器。
细长的手指轻挑,一拉,绷带打的结就被如此轻松的解开,一圈一圈的拆着绷带,没少一圈杨西念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越往下,绷带上的血迹就越多,到最后绷带全部被拆除,李菀茗纤细的小腿便暴露在了空气中,两个深深的齿洞还有一排整齐的牙印赫然出现在那洁白似雪的小腿上,还有血液往外渗着。
杨西念目光一凝,在托盘里拿了两个白色瓷瓶,拔了塞子就将灰白色的粉末往那伤口处洒,一边还小心翼翼的看着李菀茗的脸色。
李菀茗脸色若是白上一分,他就立刻放慢速度,如此做法,上了个药就用了整整半盏茶的时间。
药上好之后,将瓶子放回原处,又取了干净的纱布一丝不苟的缠绕了起来,两指拿了纱布的头尾,一交叉,绑好的结与在森林里时完全是天壤之别。
杨西念给李菀茗重新包扎好伤口之后,又往床头挪了挪,静静地看着李菀茗稍微好看了点的脸色,手指从她脸上划过,划过眉眼,脸颊,鼻尖,最终落在嘴唇上。
红润的嘴唇现在变成了淡粉色,干皱起了些皮,杨西念眉头一皱,在她嘴上挲几下,起身走到桌前,拿了水杯,倒了杯水,端了杯子稳稳的走到床前,凑到李菀茗嘴边,缓缓倾斜着杯身,透明的液体从杯口流出,触碰到淡粉色的嘴唇,又改变了方向朝嘴角流下,湿了枕头。
杨西念拿起还没有用完的干净纱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李菀茗嘴边流出来的液体,眸色加深。
李菀茗不张嘴,根本喝不进去水,这样迟早会耗干体内水分,得想个办法让她吞咽才行。
仰头闷下一口水,在众人瞪着眼珠子看着他的动作的时候,俯身贴上李菀茗柔软微凉的唇,舌尖灵巧的滑入她的嘴唇,撬开牙关,将自己嘴里含着的水输送了过去。
坐直了身子,看着李菀茗的脖颈,喉间滚动一下,咽下去了,强压住心中的狂喜,又如此反复输送了几次。
顾尘峰看着杨西念的动作,心里虽然清楚这是杨西念给李菀茗喂水,但是还是忍不住酸楚几分,眼里划过几丝惆怅,偏开头去,不再看向床上那二人。
龙地龙玄二人还尚未娶妻,也未有过男女之事,但是到了年纪,这种事情自是懂了一些,脸上微红,神色尴尬的抬头做望天状。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心够狠吗
要说心里难受的话,那还不止是顾尘峰一人,龙天也同样如此,她从小爱慕的大师兄,现在当着自己的面在亲吻别人,心里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一般,疼痛麻痒,心里一痛,眼眶一热,又有泪珠在里面打转,咬紧牙关愣是没让眼泪掉出来,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床上的二人,手腕一转,指缝间夹了一枚细针,只要指尖轻弹,指缝里的那枚针就会冲着李菀茗直直飞过去……
顾尘峰偏过头看着地面,余光扫到龙天的小动作,眯了眼睛细看之下,发现她指缝间有一丝冷光,抬了脚表面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她跟前,与她并肩而立,实则若有若无的挡住龙天那只拿针的右手。
目标被人挡住,龙天不禁有些恼火,脚下又往身侧挪了挪,想要绕开前面的顾尘峰,结果,手腕却被人一把拽住,抬了眼,对上顾尘峰那认真的眼神。
“你难道忘记了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顾尘峰压低声音,用仅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哼,若是自己喜欢的人现在连正眼都不肯看自己,那么一切都没了意义。”龙天嗤之以鼻,轻哼一声,眼角余光撇着床上的杨西念,生怕他会注意到这边。
“咱们打个赌如何。”顾尘峰转头不明意味的看着身旁的龙天。
“什么赌?”为何这个人要与自己打赌?难不成别有居心?立马警惕了起来。
“我赌你手里这枚针射不出去。”顾尘峰瞥了眼床上的李菀茗,见其手指微动,眼里眸光一闪。
“哼,你要是看我一介女子不敢杀人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虽算不得杀人如麻,但是这双手沾过的血腥却是不少。”龙天低头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讥讽的瞅了顾尘峰一眼,居然敢小看自己,真是可笑。
“我自是知道你沾过血腥。”顾尘峰不以为意的点点头,习武之人,手上岂能没有一滴血腥?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子,光凭她走路还有吐气的速度来看,武功恐怕还在自己之上,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会比一个女子差,但是,这是不争的事实,自己确实需要加强武艺了。
在将视线放在龙地龙玄二人身上,那二人虽叫龙天为师姐,但是武功恐怕与龙天是伯仲之间,这三人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森林里,而且还有如此精密的密道,恐怕不单单是为了陪伴自己去世的师傅,但是这个中缘由,又是自己所不能探清的。
“那你还激我?”龙天有些诧异,既然他不是赌自己胆小不敢出手,那么就是有什么证据可以确信自己不会出手,到底是什么呢?
“我自是有我的理由,”顾尘峰淡淡一笑,“怎么样,赌还是不赌?”眉毛一挑,看向身边的龙天。
“赌,”龙天的好胜心一下子被激了上来,略微狭长的眼睛里流光一闪,回看向顾尘峰,“既然是赌,那何为赌注?”
顾尘峰深吐了口气,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人儿,扬扬下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龙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最终落在李菀茗身上,不禁眉头蹙起,冷眼睨向顾尘峰,“你就这么喜欢她?她可是以为人妇。”
“有些喜欢,止于唇角,掩于岁月,并不是非要得到,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也是极好。”顾尘峰嘴角上扬一个好看的弧度,仿佛就这么看着李菀茗,也是极为幸福的一件事。
“切,”龙天轻哧一声,眉眼间尽是鄙夷,拽了拽他黑色的袖角,“赌约已经开始了,你该让开了吧,我到要让你看看,我出不出得了手。”
顾尘峰眼风在龙天脸上扫过,又看回床上的静躺的人儿,眼里多了丝笑意,差不多了,侧身退开一步,将李菀茗完全暴露在龙天眼下。
哼,李菀茗,要怪就怪你嫁给了我最爱的大师兄吧,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目光陡然一凝,手中细针紧握,手指屈起,正准备往出弹射。
“西……西念……”李菀茗紧闭的眼睛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了开来,望着面前俊美的男子,嘴角爬上一抹温暖的笑容,还未等杨西念开口询问她身子可有不适,她却又开了口,“龙……龙天,她回来了吗?快,快去找她,黑暗森林……太危险了……”挣扎着抬起胳膊拽着杨西念的袖角,轻轻摇晃。
李菀茗这一番话虽然说的气力不足,但是在寂静无声的房间内,众人还是听的非常清楚。
杨西念刚刚绽放的笑容僵在嘴角,笑容消散,微微侧头往龙天站的方向扫了一眼,淡淡道,“你不用担心,她根本就没有出去。”
“啊,那就好……”李菀茗像是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闭了眼带着一丝浅笑躺了回去。
“菀茗,菀茗?”杨西念见李菀茗又闭上了眼,以为她又晕了过去,一颗心瞬间被提起,手轻轻在李菀茗柔嫩的脸上拍着,嘴里轻声呼唤。
“我只是想睡一会,我好累啊。”李菀茗用脸颊蹭了蹭杨西念的手心,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咪一般。
杨西念提起的心这才放下,舒了口气,又站起身,走了出去。
“师兄,你干嘛去?大嫂都醒了。”龙地骚着脑门,眼里的一丝担忧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李菀茗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他们师兄弟几人的关系可就紧张了,还好她没事。
“我去给菀茗做点饭,今天她恐怕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叹了口气,又望了一眼床上躺着熟睡的李菀茗,眼里多了丝柔和,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你们二人也过去帮忙吧。”龙天望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顾尘峰,挥手支开龙地龙玄二人。
那二人对视一眼,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担心,踌躇在原地不肯离去,李菀茗才刚刚醒来,再者龙天刚才的反应太过异常,他们害怕龙天一个冲动干出来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那可就遭了。
“他还在这呢,你们怕什么?”龙天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这两个师弟也太了解自己了吧,知道自己会对李菀茗不利,死活都不肯离开。
“我去帮忙,龙玄留下才好,师姐你要是不答应,那我们二人就都不走。”龙地瞥了一眼一旁的顾尘峰,有些不信任的摇摇头,梗着脖子跟龙天讨价还价。
“听着,我再说一遍,你们二人要是还不离去,那我可就真的对她下手了!”藕臂d一挥,直指床上躺着的李菀茗,神色间满是怒意,居然这么不信任自己,她承认,杨西念说出那句伤人的话时,她确实是想让李菀茗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但这个念头,在李菀茗醒来的瞬间被击的粉碎。
龙地龙玄被龙天一声暴喝吓得浑身打了个机灵,站直了身子,对视一眼点点头,往门口退去。
龙天看着二人走出去将门关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放轻了脚下的步伐,朝门口靠去,一手扣上门柄,猛的一拉,扯出来两个人影,被龙天这猛的一拽给带到了地上。
“我就知道你们二人还有这一手。”龙天好笑的抱着手臂看着地上脸色赫然的二人,表情瞬间变狰狞,“我再警告你们二人一次,要是还被我发现你们在门口偷听,我立马就送她上西天。”
龙地龙玄二人仔细看着龙天的表情,寻找不到一丝玩笑的意味,站起身拍了拍背后的灰尘,悻悻的走了出去,快走到门口时,龙天缓和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放心吧。”龙天无奈的看着自己两个宝贝师弟,扶了扶额头,自己要是真想干什么,就算他们在也阻拦不了什么,他们又不是不清楚,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自己顾及一下大师兄罢了。
龙地龙玄听见这算是承诺的话语,默契的对视一笑,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关门之际还冲着龙天做了个鬼脸,而后者则扬了扬拳头恐吓一下。
顾尘峰瞅了一眼嬉闹的三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凝视着李菀茗的脸。
啪啪……龙天走了过来,手指在李菀茗身上飞快的点了两下,李菀茗的脑袋就往一侧软软的偏了过去,随即抬眼对视上顾尘峰那双喷火的眼。
“你干什么!”
“我说不会伤害她,你还就真信了?”龙天手背在身后,淡淡的笑笑,神色间满是不在意,只是眼底有丝丝狡黠,在顾尘峰要发现之前,飞快的转过身。
“哼,”顾尘峰冷哼一声,深褐色的眼跳跃着火花,冷哼一声,手握成拳快速向龙天打出,“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菀茗。”
感受到身后的风劲,龙天敏捷的偏过头,转身急退,这下玩大了,不过她好似还不愿就此停手,就借此机会试试他的伸手吧。
“我管你那么多,尽管出招吧!”说完,欺身压上。
二人你来我往,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打斗着,越打顾尘峰越心惊,眼前这看似柔弱的女子,打出来拳的力道竟丝毫不弱于自己,甚至还隐隐占了上风,分神之际,一记横拳直冲自己面门,心里一惊,堪堪躲过,飞身后退几步,与龙天拉开些距离。
轻喘了口气,打量着对面仍云淡风轻的龙天,脸色黑沉,刚开始只觉她功夫在自己之上,没想到居然会高出自己这么多!眼风飘向床上的李菀茗,还是一动不动,不知道这龙天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你得武功也不过如此嘛,想要替她报仇,恐怕仇没有报了,你这小命就先送到我手里了。”挑眉轻笑出声,看着对面一脸慎重的顾尘峰,眼里噙了些戏谑。
“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保护她到最后一秒,”顾尘峰调整了下呼吸,看着对面应对自如的龙天,摆出个姿势,“来吧。”
龙天见顾尘峰居然认真至此,撇了撇嘴,轻哧了一声,环起双臂寻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下,摆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你简直太无趣了。”
“此话怎讲?”顾尘峰见龙天这异常的举动,站直了身子,皱着眉头望着她。
“还亏你是习武之人呢,我不就点了个睡穴么,瞧把你给吓得。”龙天斜睨了一眼满脸疑惑的顾尘峰,说出了实情。
顾尘峰闻言立马快步走到床前,伸出食指放在李菀茗鼻尖下,试探她的鼻息,平缓沉重,确实是睡着了的迹象,倒是自己关心则乱了。
“刚才那个赌约,你赢了。”龙天不以为意的呼了口气,回想着李菀茗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明明都还没有恢复什么体力,居然还挣扎着说出了那么多话,更何况自己都身在旦夕,还关心着别人的安危,而这个别人还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这让自己很是震撼,这也是自己认输的原因。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一定会停手?难道你就不怕李菀茗她没有说出那番话吗?又或者我的心足够狠。”眼风扫向站在床边的高大黑色身影,其实他长得也挺好看的。
“菀茗,我太了解她了,从她追你出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至于你,会为爱人哭泣的人,心可算不得是铁石心肠。”顾尘峰转头笑笑,云淡风轻。
“那我要是一时失手把针射出去了呢?那时你又当如何?”龙天站起身来,直视向顾尘峰的眼,她不相信世上居然有如此纯情的男子,居然心甘情愿默默无闻的为别人奉献一切。
“不会有那个可能的。”顾尘峰摇摇头,扭头静静看着李菀茗宁静的脸,那一张脸,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无数次在自己眼前梦里徘徊,可就是无法亲手触摸。
“我是说如果!”龙天有些怒了,她就是想知道答案。
如果真的射出了,那我就替她去死。但是这句话顾尘峰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并没有说出。
第二百七十章 发什么呆
“你怎么不说话了?”龙天对顾尘峰脸上的淡淡不禁有些怒气上升,为什么这个男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还能这么坦然自若?
“没有如果。”顾尘峰清冷的眸子对上龙天略微狭长的眸子,眼里清凉的没有一丝杂质,房间里跳跃的橘黄烛光照在他刚毅冰冷的面容,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你!”自己问了半天简直是问在石头上了,这人简直就是冬天里的石头,又冷又硬。
“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麻烦你出去一会,我想跟菀茗单独待一会。”顾尘峰没有再看龙天气的跳脚表情,径自转身轻轻坐在李菀茗身旁,一双冰冷的眸子此刻化开一丝温暖,凝着那白玉般的人儿。
“嘁……”居然被人下了逐客令,龙天心里有些不爽,白了背对着自己的顾尘峰一眼,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之际,步子一顿,嘴上勾了一抹浅笑,略微狭长的眸子里倒印着烛光,微微侧头,“你可不要趁我那大嫂睡着了,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了,哈哈。”
顾尘峰眼风扫过,化为实质的飞刀朝龙天戳来,俊美的面庞镀上一层冰霜,朦朦胧胧,让人有些看不真切,不过倒也为他添了丝儒雅的气质。
“开个玩笑而已嘛,看你那个眼神,都能把我杀死。”龙天被那冰冷的眼神一浸,立刻感觉起了一身鸡皮,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带了门走了出去。
顾尘峰的眼神缓缓从门口收回,目光重新放在李菀茗身上,一袭白衣出尘不染,此刻却多了些血污灰尘,抬起修长的手指,在那柔软的白衣上一处灰尘落下,轻轻为那睡着的人儿掸去,眸光多了丝暖意。
那摆放在身侧的柔白小手,在微黄的烛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光晕,像是会魔法的仙子手中的光滑,心念一动,抬起大手覆盖住那小手,手指在那滑如丝绸的手背是轻轻婆娑着。
“我也就这个时候,可以静静的看着你,你不跟我斗嘴,我也不故意惹你生气,这种经常在我梦里出现的场景,现在居然实现了,”顾尘峰嘴角浮上一抹嘲讽,轻笑出声,长长的睫毛半掩,将眸中的哀伤尽数遮去,深吸一口气,“知道吗,菀茗,我现在居然生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我居然希望你就这样一直在这里躺着,然后我就这样在你跟前守着你……”
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手在身侧无力滑落,随即紧握成拳,垂眸看着自己垂在身侧的手,深褐色的眼眸变得幽深,像是要变成了黑夜。
“这话要是让你听到了,你一定又要骂我这个坏强盗了。”脸上僵硬的线条慢慢柔和了下来,眼前仿佛出现了李菀茗鼓着腮气呼呼的指着自己鼻尖怒骂的可爱模样,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握着李菀茗的手紧了紧。
床上的人儿还是一动不动,被点了睡穴,无论别人怎么叫喊,她都不会听到的,只是在做一个长长的梦,只属于自己的梦,鼻翼轻微张合,清浅的呼吸着。
看着李菀茗此刻安静的像一只乖巧的猫一样,顾尘峰也跟着安静了下来,放开她柔白的小手,转而摸上那粉嫩的脸颊,肌肤吹弹可破,像是煮熟剥了壳的鸡蛋,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略带薄茧的指腹缓缓勾画着李菀茗绝美的轮廓,他发誓,李菀茗是他见过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柳叶长眉,秋眸似水,鼻梁俏挺如凝玉,樱唇淡薄红似花。
但这一切都不是他迷恋上她的原因,真正让他流连忘返的,是李菀茗随意洒脱,是她坚韧不拔,是她浑身正义。
回忆起她追捕自己的那段日子,自己受伤躲在山洞,她明明可以轻松的将自己抓捕带回,可是她却没有,而是悉心照料着自己,而且还帮助自己翻查以前的案子。
那时,阴暗潮湿的山洞,却成了他最美好的回忆。
指尖在李菀茗脸上勾画了一圈,最终停在了那饱满的嘴唇上面,因为有些失血过多,红润的嘴唇,变成了淡粉色,反倒衬的李菀茗整个人娇弱似柳,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柔美。
指腹下传来的柔软美好,让顾尘峰眸光变得幽暗,手指仍然舍不得离开,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好想尝一下那嘴唇的味道……脑海里念头刚飘过,整个人便如同电击一般,僵硬了一分,又缓缓放松了下来。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偏过头尽量使自己不去看向那出柔软,可是余光还是忍不住的往过瞟,心里的念头,越是压抑,就越强大,最终还是板正了身子,情不自禁的缓缓低下头去。
一下,一下就好……
低了头,橘色薄唇慢慢的朝着那淡粉色的嘴唇靠去,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比自己第一次杀人还要紧张,李菀茗清雅的面容在自己眼前不断被放大,俊脸埋下,稍微一侧……
原本该落在唇上的吻落到了脸颊旁,她毕竟已成别人的妻,自己那样做,无论是对李菀茗还是杨西念都不公平,这一场爱情的追逐剧,总有一个人要退场,而这个角色已经定好了,那便是自己。
万分不舍的离开了李菀茗的脸颊,贪婪的吸了一口只属于她身上的清香,才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指腹落在自己刚才亲吻过得地方,反复挲着,像是要留下自己的痕迹。
“西念……西念……救我……”正沉睡的李菀茗嘴唇微动,顾尘峰眸光一闪,低下头去,贴近她的唇,仔细听着她的呓语,失落之色在眉间一闪而过,又坐直了身子,距离李菀茗远了几分……
跟你单独呆了这么久,我也心满意足了,该让你醒来了,手指快速在李菀茗身上点出,站起身,静静地看着李菀茗醒来。
“咳咳……”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儿终于有了反应,轻咳了几声,睫毛晃动几下,微微睁开,却又被昏黄的烛光刺的闭回眼去,等待适应了这屋内的光线,才缓缓睁开眼,打量着四周,见床头立着一高大的黑色身影,仰了眸去。
“尘峰……”睡了许久,嗓子有些干涩沙哑,发出来的声音也不甚好听。
“你先别动,我给你去倒杯水。”顾尘峰听着李菀茗沙哑的声音,忙转过身拿了茶壶给李菀茗倒了杯茶水,“要我来帮你吗?”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来吧。”李菀茗扯出一抹病态的笑容,双手在床榻上用力一撑,缓缓坐起,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接过顾尘峰地过来的茶水。
“墙壁太凉了,”顾尘峰将茶水递给李菀茗,弯下身抽了她身下的枕头,扶着李菀茗的背,将枕头垫在她身后,“这样的话就好了。”
顾尘峰突然的动作让李菀茗有些惊愕,方才他扶着自己的背,肩膀靠近了自己的唇,自己分明能清晰的嗅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男子气息,不觉有些不自然,等到顾尘峰离了她的床前,连忙端了茶凑到自己嘴边,猛喝了一口,太急呛得连连咳嗽。
顾尘峰在一旁看的直皱眉,上前一步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带了些责备,“喝那么急干什么,茶水没有了我再帮你倒就是了。”
眼前又浮现了杨西念给李菀茗喂水的那副画面,轻拍李菀茗后背的手一顿,停了下来,看着地板怔怔出神。
“额,我只是……”李菀茗吐了吐舌头,正准备瞎驺个什么理由胡混过去,结果眼尾余光却扫到顾尘峰发愣的侧脸,“喂,尘峰,尘峰?”叫了两声没有反应,就用手肘捅了捅他的手臂。
“嗯?”手臂上传来的感觉让顾尘峰回过了身,对上李菀茗疑惑的眼眸,将那丝落寞迅速隐去,“怎么了?”
“你在发什么呆啊,我叫了你几声你都没有回头?”李菀茗捕捉到了顾尘峰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只是不清楚他到底为何落寞,也就没有开口问。
“没有啊,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顾尘峰避开李菀茗审视的眼神,目光落在她小手捧着的茶杯上,“我再去帮你倒点水吧。”接过了茶杯转身又走到了桌子跟前,倒是没有很快就返回。
李菀茗虽神经有些大条,但是任她再如何迟钝也看得出顾尘峰并不想多言,只是枕了胳膊靠在身后的枕头上仔细的观察着顾尘峰的脸色,多看一分,嘴里就咋舌一分。
顾尘峰修长的身影站在桌前,侧对着躺在床上的李菀茗,英俊的侧脸可以清晰的看到长长的睫毛跟挺直的鼻梁,薄唇轻抿,反射着淡橘色的光晕,如此俊美的一个男子,身上却总围绕了一股冰冷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
“喂,尘峰啊。”李菀茗看了半天忽然眼神一闪,略微可惜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顾尘峰端了茶杯转身朝李菀茗走来,对上她那探究的眼神,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要踹你了
“你跟花丙辰,是不是……”李菀茗摸摸脑后的发丝,有些难为情。
“我跟花丙辰怎么了?”李菀茗那扭捏的作态让顾尘峰更加肯定了心里那股不详,眉头轻蹙,在距离李菀茗两步处站定,遥望着她,等待着下文。
“你……你是不是喜欢花丙辰!”犹豫了再三,李菀茗双手揪了盖在身上的锦被,一脸准备赴死的表情。
顾尘峰啊了一声,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满满一杯茶水被撒的只剩三分之一,忙将茶杯放回桌子,自己则转身抽了一干净的白巾在自己手背还有衣襟上擦拭着。
“我就是问问,你紧张什么啊,”李菀茗撇撇嘴嘟囔了一句,看着顾尘峰又是一抖的身子,心里那个想法也是落下定音,“怪不得你们俩老腻在一块,以前还是山寨的一把手跟二把手呢,想必那个云裳,只是花丙辰迷惑众人的手段吧,其实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吧。”李菀茗不以为意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出一番话将一个人的性取向轻轻松松敲定了。
顾尘峰一张俊脸红了黑,黑了又白的,五颜六色不断变换着,手里死死攥着那方白巾,冰冷的褐色眸子里跳跃着火焰,这丫头,还是安静睡觉的时候最可爱。
“嗯?你怎么不说话了?”李菀茗哼哼了半天没有听见回应,有些好奇的将脑袋伸出红色纱缦,看看顾尘峰是不是还在房间里,这一探头,立马又跟弹簧一样飞快的缩了回去,扭头看着内侧的墙壁,再也没吭一声。
顾尘峰脸上乌云盖了一层又一层,活活要把人压死,瞪着那红色纱缦后的白色身影,恨不得将之拉出来胖揍一顿,捏了捏手腕,走回去重新满上一杯茶,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要是真的好奇,我不介意给你证明一下我到底是不是断袖。”
“额呵呵……”李菀茗笑了,脸上装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暗骂了句自己笨蛋,怎么什么话都往出说,讨好意味的答了句,“不必了,你怎么会是断袖呢,我其实是怀疑那个花丙辰,他是不是用那张美人脸诱惑你了?等下次见了他,我帮你揍他。”
顾尘峰听了这番不无讨好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她的作风啊,能屈能伸,依旧板着一张脸,端了杯新茶走到李菀茗跟前,见其头使劲往里拐着,嘴角不由上扬了个好看的弧度,“你是自己喝呢,还是要我喂你,顺便证明一下我是不是断袖?”
“啊……”李菀茗僵硬了一下身子,飞快的转过头夺了顾尘峰手里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手指捏了袖角擦了擦嘴边的水渍,冲着顾尘峰狗腿一笑,“呵呵,谢谢,我喝完了。”
“还要吗?我真的不介意喂你,”顾尘峰见李菀茗现在避自己如豺狼虎豹,不由眼里抹上一丝玩味,配上嘴角那有些坏坏的笑容,竟是让人挪不开眼去。
“不要了不要了,我忽然感觉有些累了,我要休息一会。”说完头歪在一边,闭了眼装作睡去。
“呵呵呵,”顾尘峰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拿过李菀茗喝完的茶杯,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站在一旁看李菀茗装睡的脸,我到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睡了那么久还能睡着,那除非是神人。
李菀茗闭了眼还能感觉到顾尘峰在她脸上打量的眼神,甚至都能想象的出来他脸上挂着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表情,暗自磨了磨牙,一定要坚持。
咕噜噜……顾尘峰朝着发出奇怪声响的地方看去,却见原本‘睡着‘的李菀茗飞快的抬了双手压在肚子上,脸颊两侧飞上一抹红霞。
“哈哈哈,”顾尘峰被李菀茗窘迫的样子弄得轻笑出声,一手掩在嘴边,眼里流光闪闪,看着幽怨睁开眼的李菀茗。
“我……你……你笑什么笑。”李菀茗红着脸鼓着腮,扯出垫在身后的靠枕就冲着顾尘峰的脑袋砸过去。
“喂喂喂,你别乱动啊。”顾尘峰见李菀茗动作太大抬起了受伤的左腿,也顾不得飞来的枕头,上前一步就欲查看李菀茗的伤口,却被砸了个正着,一张俊脸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李菀茗看的惊呼一声,讪讪的缩回脑袋,她刚才那一下是在羞怒至极时砸出的,完全没有留余力,况且她本身就是习武之人,力气自是超出常人一些,那靠枕又是竹席所编,砸在脸上,有多疼,那可想而知。
“诶,你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是有意的……”身侧一个高大的黑影在自己头顶罩下,李菀茗以为顾尘峰要找自己算账,立马脑袋又缩回去几分,将锦被扯至脖间能缩多小就缩多小,恨不得自己此刻会了那隐身术,消失在顾尘峰眼底。
想象中脑门的疼痛没有传来,但是左腿的小腿处传来一股温热的感觉,微微睁开了眼睛朝下看去,却看见顾尘峰此时垂了头,在自己小腿受伤处轻轻吹着气,心里趟过一阵暖流,随即愧疚感油然而生。
自己动手打他,而他还挂念着自己的伤口,心底越发不安,怯怯的轻声说道,“额……那个,你过来一下……”
“你再不要乱动了,伤口又出血了。”顾尘峰抬起头,全然没有注意到李菀茗脸上的愧疚之色,靠了她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很疼?需要换药吗?”
“不是,”李菀茗摇摇头,偷偷瞥了一眼顾尘峰的脸,果不其然,侧脸上微微发红发紫,还有些肿了起来,心下更是自责,“帮我拿消肿的药过来好吗?”
顾尘峰只以为李菀茗的腿伤又发作了,不疑有他,忙不迭的转身提了杨西念走时候留下来的药箱,左右翻了翻,拿了一个瓶子走到李菀茗跟前,“要不要我叫西念过来?”
要帮李菀茗上药,那势必要拆除绷带,看到她的小腿,就算是以前她未成亲之时都要有所顾虑,更何况李菀茗现在已为人妻,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叫杨西念过来。
“喂,你去哪?”李菀茗叫住走到门口的顾尘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
“我去找西念帮你上药。”顾尘峰偏头,淡淡道。
“找他给我上药?可是我感觉很好啊,没有其他异状,不必上药。”李菀茗摇摇头,有些郁闷的看着顾尘峰。
“那……”顾尘峰扬了扬手里的白色瓷瓶,看着李菀茗有些不解,总不能说是自己饿了要吃吧。
“过来,”李菀茗黑下了一张脸,没好气的招招手,这人看着挺精明,怎么现在就这么蠢呢?这药不给自己用当然是给他用了。
顾尘峰茫然的走了过去,看着李菀茗,把药瓶递了过去。
“坐下。”完全开启了大姐头模式,拍了拍身旁的床榻,瞥了一眼站的笔直的顾尘峰。
顾尘峰嘴角抽了抽,这一幕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啊,无奈的坐下,看着李菀茗动作。
拔开瓶塞,小拇指伸进去沾了些白色的药膏,刚要伸手,却发现顾尘峰坐的老远,自己根本够不着,小脸又阴沉了几分,“我又不吃你,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可是……”男女有别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手臂上一股力量将自己拉扯前去,差点扑在李菀茗身上。
李菀茗自是感觉到了,干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叫你坐过来就坐过来,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坐好了。”
顾尘峰只觉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幽香,又想起了自己在李菀茗脸上落下一吻的感觉,那柔软的触感,只觉脑门一热,赶紧站直了身子,俊脸上出现淡淡的红晕,忙偏过头,不叫李菀茗发现。
“喂,脸转过来。”这人怎么就这么不配合呢,两下擦完药不就完事了吗,见顾尘峰还是扭着头,不觉怒气喷涌,“听到没有,我可要踹你了啊。”
一听李菀茗要踹自己,怕她伤到了腿,又渗出血,这么一想,脸上的热度便退了几分,缓缓转过头来,却是不再看向李菀茗的脸。
手指抬起,沾了药膏的小拇指在顾尘峰侧脸的红肿处轻轻揉/搓着,将药膏抹开,心里啧啧称叹,这男人是怎么长的,这皮肤这容貌,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可偏偏落得了他身上,还有花丙辰,不知道要多少女人给嫉妒死。
脸上传来淡淡的凉意,顾尘峰这才感觉到侧脸有一处有些火/热烫疼,皱了眉稍微躲避了一下。
“很疼吧,”李菀茗见顾尘峰躲避,看向他的眼,眉峰轻轻蹙起,像他这样表情不轻易外露的人都皱了皱眉,可想而知是有多疼了,又是一阵愧疚自责,手下轻了几分,“对不起……”
顾尘峰身子略微一僵,随即快速恢复自然,抬眼悄悄看上李菀茗的眼,见其并没有发现自己看她,就大胆了起来,直直的盯着她的脸。
清雅的面容,认真的神色,不管是哪一种都叫自己移不开眼去,李菀茗,这样的你,要我怎么淡忘?
“好了,这样就算是替我赎点罪了啊,你以后可不许翻旧账了。”李菀茗替顾尘峰上好药,把瓶塞盖好,又重新递给顾尘峰。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该如何待她
顾尘峰呆楞一瞬,慌乱的收回眼,拿了李菀茗手里的瓷瓶转身放回药箱,却是再也不敢回头,一颗心扑通扑通如擂鼓,怕被李菀茗听见了就不好解释了,“我去帮你叫西念过来吧。”说完不等李菀茗回答,逃也似得走出了房门。
李菀茗还正想说让他帮自己再倒杯茶的,结果转眼间就不见了顾尘峰的身影,叹了口气,又躺了回去望着纱缦顶发呆。
顾尘峰转身出了房门,将门合上,松了口气。
“喂,没想到你居然在里面呆了这么久啊。”龙天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忽然出现在顾尘峰身后。
“你怎么在这?”顾尘峰皱了皱眉,看了看四周,“难不成你一直在这?”心里有些不悦,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我就是一直在这,怎么样啊?”龙天撇撇嘴,环了胸斜眼看着顾尘峰,“我这不是怕你对我那大嫂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吗?”
“我还不至于趁人之危夺人所爱。”顾尘峰阴沉着一张俊脸,冷声道,他要是想趁人之危又何必等到现在?早在李菀茗还是个捕快的时候就将她就地正法了。
“切,说的自己多深明大义一样。”龙天哧了一声,神色间满是不屑,明明深爱着别人,却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她就是看了不顺眼,就是想要揭开他那张冰冷的面具。
“让开。”顾尘峰已经没了跟龙天继续说下去的心情,多说一句都是煎熬。
“你走了,就不怕我对她下杀手?”龙天指了指李菀茗呆的房间,眼珠一转。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要是动了她,我就让你感同身受,虽然武功不及你,但是,相信我有那个能力可以做到。”深褐色的眼眸冷冽之色爆射而出,像是深谷寒潭,将人的血液冻结,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龙天额了一声,狭长的眼睛瞪圆,望着那冷萧的黑色背影,打了个寒颤,深深地望了一眼身后的房门,轻哼一声,也转身离去。
虽然那女人将自己记挂在心上,但是她占了自己最爱的大师兄那是不争的事实,并不能抵消她心里对李菀茗的隔阂。
走廊里立刻变得空荡荡的,龙天走后,一抹清冷的黑色身影又出现在拐角处,朝李菀茗的房间处望了一眼,微不可闻的舒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去。
厨房里,杨西念跟龙地龙玄三人手忙脚乱的做着饭,有过上一次的惨痛经验亲自跑去自家厨房学习厨艺的杨西念此时要显得比其余二人镇定的多。
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两道菜跟一碗粥,杨西念看看还在忙碌的那二人,又扫了眼他们周围的狼藉,叹了口气,“你们出去抓只野兔子回来吧,我要给菀茗补补身体,她现在受了伤,不宜走动,不然我就带她回太子府了。”
“有了大嫂忘了师弟,”龙地低着头嘴里低声喃喃了一句,却还是让杨西念听了个正着。
杨西念摇头无奈一笑,拿起一个干净的方巾擦了擦手,缓步踱到龙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是与我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又是师傅临终前给我的嘱托,我要是忘记了你们,那就是不仁不义。”
龙地默了,忽而又抬起头对上杨西念漆黑的眸子,“那师姐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龙玄一听龙地问出来的问题,立马也放下了手中的活,一脸慎重的看着杨西念。
龙天,一想起龙天杨西念就觉心中一股无名火乱窜,李菀茗差点就被她给害死,他对龙天的那些个狠话更不是一时气头上的胡言乱语,而是真的在警告她。
“师兄?”龙地见杨西念原本还平和的一张脸立刻乌云滚滚,心里有些没了主意。
一旁龙玄见状慌忙拽了拽龙地的衣角,拼命的给他使眼色,叫他别问了。
杨西念沉默了几分,脑海里又浮现李菀茗刚刚醒来时的模样,明明那般有气无力,却还是挣扎着使尽全身的力气拽住自己的衣角,询问着龙天的下落,眼角不禁软化几分,若是他因此怪罪于龙天,恐怕以李菀茗的性子,也会跟自己翻脸的。
想到此处,抬了眼看着身侧惴惴不安的二人,淡淡一笑,“我刚才说了什么你们忘记了吗?”说完也不再解释什么,留下一头雾水的二人转身端了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离去。
“师兄这是什么意思?”龙地摸了摸脑袋转头懵懂的看着身后的龙玄。
龙玄啪的上来就是一巴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师兄说不会忘记我们!说的是我们!也包括师姐!懂了吧?你是不是傻?”
“黑,你才傻呢!”龙地脑门挨了一巴掌,立刻回过神来,追着龙玄满厨房乱跑。
顾尘峰怀着心事在走廊里乱走着,并不熟悉这里的路,也就是在寻找李菀茗的时候走了两圈,忽然眼下多了双金色软靴,停了脚,抬起头,对上那双黑若夜幕的眸子。
“菀茗醒了,说是要吃东西。”
“嗯,我正准备给她送过去。”杨西念淡笑着点点头,仔细的看着顾尘峰脸上的表情,他刚才好似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的,连自己靠近都没有察觉,若不是自己停了下来,估计二人会撞个满怀。
“那……我先到处逛逛。”顾尘峰侧了身,给杨西念让开一条路。
“尘峰,”杨西念抬脚走两步又停下来,“我叫了你尘峰,所以我们是朋友对吗?”
顾尘峰有些不解杨西念为何突然这般发问,回想了下以前的事情,他也确实帮了自己不少,虽然其中不乏有李菀茗的关系,但是仔细算来,还是他一心想帮自己,不然的话谁也强迫不了,思索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相信我吗?”杨西念缓缓转过身,直视顾尘峰深褐色的眼,漆黑的眸子没有一丝戏谑。
信任?除却身份不说,杨西念确实是个自己可以信任的人之一,没有言语,回望着他的眼,又是重重一点头。
“我会好好照顾菀茗一生,所以你不要担心。”杨西念转过身,声音从走廊另一端飘来,“在我死的最后一刻,她一定会是完好无缺的。”
顾尘峰终于明了,大概是自己刚才忧心忡忡的模样引起了杨西念的注意,他以为自己是担忧李菀茗的伤势才导致如此,其实不然,李菀茗的伤自己也瞧见了,虽然伤口有些深,但并未伤及筋骨,他方才想的是,李菀茗给自己上药时的情形。
但让杨西念误会了也好,又给李菀茗多了一句承诺,但是听在自己耳朵里,却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落,晃了晃脑袋,挑了一个岔路口,随意走了进去。
龙天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刺目的红,李菀茗无聊的打着纱缦,肚子一声又一声的响起,喊了几嗓子,但是都没有人回应,还正想着这些人是不是把她这个伤员给忘记了,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门又没有锁,我又不能下来给你开门……”李菀茗趴在床沿上,黑发散落在两肩,毫无形象美感。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道淡金色的影子走了进来,带着一股浓浓的饭菜香味,李菀茗立马抬了眼望去,修长的双手端了一个托盘,两菜一汤,自己离这么远都闻到了香味,肚子不禁叫的更欢了。
杨西念自是听见了李菀茗腹中传来的声音,无奈的摇头笑笑,将手中托盘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见地上掉了靠枕,疑惑的走过去捡了起来,望向李菀茗。
“这东西怎么会掉在地上的?”
李菀茗心里暗道一声糟糕,刚才忘记让顾尘峰给捡起来了,吐了吐舌头,有些尴尬道,“顾尘峰他笑话我,我就拿这个打他了……”
“哦?他笑你什么了?肯定是你先做错了什么事吧。”杨西念清浅一笑,顾尘峰可不像是无故挑刺的人,倒是李菀茗,老是说话气死人。
“我哪有?”李菀茗摊摊手,夸张的瞪大眼睛,脑海里却回荡着自己说的那句话,你该不会是喜欢花丙辰吧?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抬起衣袖掩了口鼻轻咳几声,“我饿了肚子叫,他就笑我,不关我的事。”
杨西念一直看着李菀茗的脸,她眼里那点变化自是全被杨西念收进眼里,这丫头,还来个打死不承认,估计又说了什么话惹顾尘峰生气了,没有回答李菀茗的话,往手上垫了个干净的方巾,将托盘里的粥放在手心,拿了汤勺舀起倒下,晾着热气,待到差不多了,才又重新满上一勺,凑到李菀茗嘴边。
“不烫了。”
李菀茗看着他如此细致的手法,只觉心里暖暖的,嘴唇凑上,张口含下那满满一勺。
“嗯,好吃哎,”李菀茗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手指不停的点着那碗里的粥,将嘴里剩余的粥全部咽下,看着杨西念,有些不可思议,“我记得你上次明明做的那么难吃啊……”说完吐了吐舌头,好似那苦感还留在舌尖。
杨西念尴尬的咳了几声,又在碗里舀了一勺,凑到李菀茗嘴边,分明是告诉她,多吃饭少说话。
李菀茗转了转眼珠子,也不去计较那么多,又是一口喝下,“这不是你做的吧?”
“这不是我做的是谁做的?”杨西念被李菀茗问的无奈,拿起身旁的手帕体贴的给她擦了擦嘴角,“上一次你说做的难吃我就去学了。”
李菀茗有些诧异,看着身旁的两个菜还有杨西念手里端着的粥,没想到他私底下居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真是何其有幸,能让一个太子为自己做这些事。
“吃慢点,小心噎着。”杨西念将手里的粥放在一边,端了一盘菜放在李菀茗面前,看着她狼吞虎咽心里被幸福塞得满满的,“吃完之后要不要吃烤肉啊。”
李菀茗一听还有肉吃立马就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看向杨西念,舔了舔还带着油光的嘴巴。
“怎么不吃了?”杨西念疑惑的平视向李菀茗带着流光的眼睛,水水灵灵的,煞是好看,好似这世间所有的一切进了这双眸子都会被净化。
“肉呢?”李菀茗盯着杨西念,眼里跳跃着兴奋,有烤肉哎,想想那喷香的味道就觉得食指大动。
“龙地龙玄他们才出去打猎,你别太心急了,快把这些吃掉。”杨西念把餐盘往李菀茗身前推了推,无奈的笑笑,太子府应有尽有,每顿饭都有肉,怎么还把他这个小妻子给馋成这样。
李菀茗啊了一声,一张瓷白小脸皱巴巴的垮下,又重新拿起筷子,不情不愿的在餐盘里戳着,食欲大减,满脑子都是那滋黄的烤肉。
杨西念目光落在餐盘里乱戳的筷子上,一手握住李菀茗拿着筷子的小手,将筷子从手心抽出,“不想吃就算啦,我去看看龙地龙玄回来了没有。”
李菀茗的小脸立刻又重新焕发了光彩,眼里闪烁着晶亮,像是夜幕里撒了把碎星。
“你先乖乖呆着,我一会就回来。”杨西念俯身上前在李菀茗额头烙下一吻,微微一笑,起身走了出去。
李菀茗乖巧的点点头,揪了揪滑在腰间的锦被,目送着杨西念的背影。
“你这女人还真是好命啊。”门口忽然响起一个女声,竟是龙天。
李菀茗抬眼看过去,龙天一身火/热红衣,环了胸斜靠在门口,黑发简单的用一根红色丝带束在脑后,随意洒脱,就像是那生活在广阔草原的女子。
“你怎么来了?”龙天的出现,显然出乎李菀茗的意料,有些诧异的问出声。
“我是来问你,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到了黑暗森林的?”龙天眉毛一挑,嘴角噙了一丝玩味,她倒要看看,眼前这个女人要是知道了真相,会如何对她?
第二百七十三章 是你姐姐
李菀茗定定的看了斜靠在门槛上的龙天,有些不解,“此话怎讲?”
龙天冷笑一声,果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怪不得刚才醒来时还问自己在哪,“是我动了机关。”抬起手看了看修的整齐的指甲,漫不经心的等待那愤怒的咆哮。
李菀茗啊了一声,随即震惊之色慢慢褪去,眼里的波澜抚平,变成一面透亮的镜子,倒映着龙天的身影,神色间淡淡的,看不出一丝起伏。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那意料之中的怒骂,龙天停下看着手指的眼,平视过去,看着李菀茗,却见对方也正回望着她,脸上毫无愤怒之色,就连眉毛也没有皱一下,事情出乎自己的意料,不觉有些恼羞成怒。
“你是不是还没有听清楚?是我动了机关,将你这个讨厌的女人送到了黑暗森林,你受的伤,全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你懂了没有!”
“我懂啊。”淡淡的回应一声,声音听不出一丝动荡愤怒。
龙天愕然,她这算是什么?打算用沉默来对抗自己吗?装的这么柔弱到底是给谁看啊?还是说她在拖延时间等师兄过来?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在她的熊熊怒火上浇了一勺滚烫的热油。
“你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不愤怒?还是说你打算等我师兄前来然后让他看到我对你发狠的模样?”
李菀茗抬了眼睛对上龙天喷涌着怒火的眼,笑了,“我为什么要骂你,又或者愤怒?身体是我自己的,要是气出来病了,那可没人替。”随意的往后一靠,伸了伸胳膊,舒展了下筋骨,好久没有动弹了。
“哦?”龙天眯着眼睛,里面散发着精光,嘴角一勾,脸上满是讥讽,“你要知道,要是师兄他晚到一步,你可就成了那万千野兽的口粮了,就算这样,你也不恨我吗?”
“不要再试图激怒我了。”李菀茗扭过头,正视龙天,眼里多了丝认真,看着龙天惊愕的眼,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再说什么话激怒我了,我根本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龙天情绪有些激动,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看在自己眼里甚是碍眼,就好似在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对她的好一般,可自己呢?明明加倍努力去争取,结果反而让他距离自己更远了,多么讽刺。
“更何况,”李菀茗眼睑微垂,又重新抬起注视着龙天半窄的眼,“你是他的师妹。”
师妹?龙天跟着轻声念了一遍,好似听到了全世界最搞笑的事情,轻笑出声,身子靠着门槛慢慢滑落坐在地上,神色间满是落寞,对啊,在那个人心里,自己只是他的师妹,并不是别的什么。
“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李菀茗见龙天像是失了魂一样坐在地板上,叹了口气,仰头看着那代表热情的红色纱缦,她对杨西念的爱,恐怕也如这颜色般火 热,可惜,自己同样也是,一手抓了身旁的纱缦攥在手心,“但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西念不喜欢你,我就绝不放手。”
没错,只要杨西念的心在她这里,那么她就绝对不会放手,但是若是某一日,杨西念的心不在她这里了,那么她也就会随之放手,强扭的瓜不甜,她一向不喜欢逼迫。
“哦?”龙天冷冷的瞥了一眼床上的李菀茗,嘲讽一句,“你对自己还真有信心。”
“不是对自己有信心,”李菀茗纠正龙天话语里的错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忽略掉了她语气里的尖刺,“只是对他有信心而已。”
对他有信心?龙天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脑海里不断的播放着杨西念抱着李菀茗跪坐在黑暗森林里的画面,落叶在他周围飞舞着,那一刻,她真的害怕杨西念会跟那些落叶一样,凋零飞去。
“你以为我就会放手吗?”嘲讽一笑,看着勾着纱缦的李菀茗。
“你会。”
“你凭什么这么以为。”龙天怒了,一手撑在地上站起身。
“因为你心太软。”李菀茗坐直了身子,望着龙天略窄的眸子,像是要将她一层一层剥开来看,直看到她的心里去。
“心软?”嗤笑一声,超前走了两步,不无威胁意味道,“就现在,我只要勾一勾手指,你就会立刻香消玉殒,你,信么?”脚背一勾,顺便关上了门。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以龙天的身手,杀受了伤的李菀茗,只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也不会让她发出尖叫引起别人的注意,关上门只不过是想吓唬一下她,毕竟,杨西念还在此,她不可能再做出什么伤害李菀茗的事。
李菀茗淡淡的看着龙天将门关上,处变不惊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龙天皱眉不悦,那笑容太过刺眼,像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
“你不会杀我。”李菀茗轻松的躺在床上,闭了闭眼,嘴角上扬个好看的弧度,说了这么久,她又有些累了。
“你这个人还真是自信啊,”龙天冷哼一声,又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李菀茗两步之遥站定,“现在呢?”
“你就别在跟我打什么心理战术了,你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杀我。”李菀茗仍旧闭了眼,手臂放在身侧,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龙天窄眸瞬间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神态怡然的李菀茗。
李菀茗换好姿势,又径自说道,“虽然我武功不高,但是眼睛还是很好的,你走路落地无声,显然武功要在我之上,或许还高出我不止一截,这样的人要杀此刻受了伤动弹不得的我,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你没有必要刻意将门关上,我猜啊,你大概就是想试探一下我是否贪生怕死吧。”
李菀茗一番话说完,才睁了眼看向近在咫尺的龙天,脸上神色变换不定,一双眸子圆睁,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你说的不错。”龙天颓败的垂下头,一手扶额,“如果刚才你表现出一点害怕,那么你就会死在我手里,”扫了眼手里隐藏的细针,手腕一转将之收回,“贪生怕死之徒,不配做我师兄妻子。”
“你说的确实不错,”李菀茗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自己看穿了龙天的目的,不然此刻怕是她也要慌了,“皇宫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暗算杀害,贪生怕死之辈早都被淘汰了。”
“听说我师兄还有一个良娣,是你的姐姐?”龙天皱眉,忽然想起了个什么,问了出来。
她很不能理解,既然她那么爱自己的师兄,那又怎么能容忍自己爱的人接受别的人?难不成都是骗她的?但是看她那清澈透亮的眼神,又不似说谎。
“姐姐?”李菀茗哧了一声,眼前好似又出现了皖碧临死前抓着自己手说的那几句话,原本花季的一个少女,就这样被自己连累致死。
龙天眯了眼将李菀茗嘴边的冷笑收进眼里,暗自揣摩,看来她们姐妹的关系也不甚好,那么好姐妹共侍一夫的说法自是不攻自破了。
“别再瞎猜了,我会同意姐姐嫁给西念,完全都是为了我爹爹。”想起那个把自己捧在手心呵护了十几年的男子,一抹暖意在眼里化开。
“你爹?”龙天疑惑了,这关他父亲何事。
“我爹爹他很疼爱我,从小把我捧在手心呵护着,他不想看到我们姐妹反目成仇,我不想让他失望,至于姐姐,她嫁过来就嫁过来吧,只要她不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都容得下。”李菀茗望着头顶的纱缦,好似再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不再?”龙天眸光一闪,抓住了李菀茗话里的重点。
“唉,既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怕你怎么样,全都告诉你吧。”李菀茗胡乱的抓了把头发,只要想起皖碧,她就心里麻乱一团,愧疚参杂着愤怒,不断在心里奔涌着,一波一波的浪潮拍打着自己的理智。
龙天站的也有些小腿发酸,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跟李菀茗说这么久,就着床前的板凳坐下。
“我那个姐姐,想杀我。”淡淡抛出一句话,却在龙天心里掀起万丈狂澜,掩盖不住眼里的震惊之色,定定的看着床上的李菀茗,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刚开始所有人都叫我防着她,但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得姐姐会对我存有那样的心思,还把我的贴身丫鬟给骂了一顿,”眸子里划过一丝黯然,眼睫垂下,遮住了里面的神采,“可是后来某天,我那姐姐给我送过来些吃食,我刚好感觉不饿,然后就给了我的贴身丫鬟,谁曾想……”
话说到此处就没有必要继续往下了,龙天意会,深深地看了李菀茗一眼,不似最初那般云淡风轻,眉眼间淡淡的忧伤,遮也遮不住,一袭白衣似雪,像是月光出华,第一次,自己对眼前这个女子生出了些恻隐之心,又暗暗佩服一声,自己的姐姐要杀自己,都能容忍,这样的人,能容忍自己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报仇的时候到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龙天歪了歪头,看着自己飘落在额前的发丝,伸手别至耳后,“人善被人欺。”
“自是听过,你想说什么?”李菀茗莫名其妙的睨了坐在身旁的龙天一眼,有些疑惑。
“刚才还挺聪明的,这会怎么又变傻了?”龙天朝天翻了个白眼,“像你姐姐这种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你迟早会被她整死的,所以,有时候还是要心狠一些。”
李菀茗沉默了,垂眼看着盖在身上的锦被,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可是难得好心提醒你一下啊,我可不想让那个比你还讨厌的人出现在我眼前。”龙天见李菀茗这般模样,不屑的撇了撇嘴。
“她伤害我,我可以忍,但是她要是再伤害我身边的人,那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放在锦被上的手猛的收紧,将被子拽的皱巴巴的,正如她此刻的心一般,被紧紧的揪着。
龙天扫了一眼李菀茗揪着被子的双手,轻微的点了点头,现在感觉,眼前这个女子,好似不似最初那般讨厌了。
脑海里念头将将闪过,立马被赶出脑外,不觉有些烦闷,蹭的站起身,“我走了,跟你说了这么久我感觉头都开始疼了。”
李菀茗哈了一声,有些茫然的看着龙天的背影,怎么搞的,刚才不是还说的好好的么,忽然又说跟自己说话头疼,真是怪毛病,冲着龙天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自躺了回去,脸上化开一抹柔和的笑容。
龙天会好心提醒自己,说明她对自己此刻已没有了最初那么强烈的敌意,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但也挺合自己胃口的,抿嘴一笑,摸了摸自己又瘪下去的肚子,只盼望着杨西念此刻能身穿金衣手捧烤肉,像魔法师一样瞬间出现在自己眼前,舔了舔嘴唇,往门口看了一眼。
门口一黑色的衣角一闪而过,李菀茗瞬间警惕了起来,而后又似想起了什么,懒懒的冲门口喊到,“顾尘峰,玩什么躲猫猫,真无聊,要进来就进来吧。”
顾尘峰站在门口拍了拍脑门,只不过是看到龙天进了她的房间,有些不放心过来看看,那龙天武功极高又怕被她发现,就站的远了些,等到龙天转身离去,自己才闪身过来,没想到刚确定她无事准备走,却被她给发现了,无可奈何的从拐角转了进来,先扫向李菀茗受伤的小腿。
“腿上还疼吗?”
“你被豹子咬一口试试,”李菀茗翻了个白眼,刚才一听杨西念说有烤肉,立刻就停下了筷子,将那两盘菜给抛弃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把这怨气全都撒在了顾尘峰身上。
顾尘峰额了一声,神色不自然的干咳一声,“我去看看西念来了没。”说完转身就要走。
“喂,等等。”李菀茗见顾尘峰要走,连忙把他叫住,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没事干,饿的感觉会更加明显,还不如拉个人分散下自己的注意力。
顾尘峰顿住脚步,却不回头,脑海里全是李菀茗安静的睡颜,又想起自己吻她时的情景,手不由的紧了紧。
“我还有点事,你有什么话等一会再说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原地抓狂的李菀茗。
“喂!顾尘峰你这个混蛋!说跑就跑!”李菀茗气的直磨牙,好似嘴里咬着顾尘峰,要将之磨得粉碎,最终顾尘峰还是没有回来,李菀茗捶了捶柔软的床铺,无力的看着天花板,一手揉着略微瘪下去的肚子,“好饿啊……西念……烤肉……”
此刻给李菀茗打猎的龙天龙地二人,悠闲的走在黑暗森林里,全然不在意周围闪烁着幽光的眼,如入无人之境。
“喂,龙玄,你说咱们要不要今天烤豹子吃,今天有只黑豹伤了大嫂,应该让给大嫂出一口恶气。”龙地一手捏拳,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脸上愤愤的表情让人看了忍不住大笑。
龙玄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一手搓着下巴,“走吧,咱们俩溜达了这么久了,一会师兄要是还不见咱们带着东西回去,肯定会发火的。”
“好嘞。”龙地原地跳起,拽了一片树叶,树枝顶端轻轻一摇,竟是多余一片叶子都没有散落。
“你们二人,还真是悠闲啊。”一旁树林里传出个略带责备的声音。
“额……”龙地龙玄对视一眼,皆是面露急色,慌乱一闪而过,干笑几声,扭头看向来人。
一身金色衣袍,在墨绿色的森林里显得异常耀眼,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红似血,衣摆处有着几处污血,但丝毫没有降低这宛若天神般的男子的气场。
“师……师兄啊……”龙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往后退了一步,还把龙玄推在了自己前面。
龙玄只觉背后一股推力,自己就到了杨西念的面前,对上那似笑非笑的眼,头上有些许冷汗渗出,干笑几声,扭头瞪了一眼拿自己当挡箭牌的龙地。
“我让你们给菀茗去打猎,等了半天没有看见你们二人的身影,还以为你们是被什么野兽给叼走了,结果一出来就看到你们在此闲逛,当真好雅兴啊。”嘴角勾起一抹笑,眯了眼睛冷眼看了那前推后攘的二人。
“师……师兄,”龙地藏在龙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我们这不是还没有瞅到合适的猎物吗?不是闲逛,不是闲逛。”
龙玄拼命的点头附和,脚下慢慢往后移动。
“合适的猎物?”杨西念瞥了一眼角落里出来觅食的兔子,发现了自己三人立刻又躲了回去,抬了眼睛看着那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二人,“你们难不成是要猎头大象回去?”
早在那兔子出来活动的时候,龙玄龙地二人就顺着杨西念的视线看了过去,艰难的咽了下口水,面面相觑着,不知再找什么蹩脚的理由。
杨西念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李菀茗刚才的饭菜并没有动多少,此时想必已经饿的不行了,没工夫再跟这两活宝浪费时间了,扫了一眼周围,看见不远处一双绿光最为显眼,眼瞳一缩,脚下微动,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龙地龙玄只觉身侧一阵风吹过,杨西念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消失在了原地,不远处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前后只不过用了几个眨眼时间。
“哇……”龙地龙玄二人飞奔过去,看见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黑豹,一双眼瞪得死大,这黑豹竟然比今日攻击李菀茗的那头还大上一圈,居然被秒杀。
杨西念云淡风轻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回纹手帕,擦了擦手,看见手帕并没有被弄脏,又揣回怀里。
龙地站在杨西念身旁,看着他擦拭的动作,嘴巴也跟着张大,居然是徒手杀豹?!而且手上没有留下一丝血迹,与同样处于震惊中的龙玄对视一眼,下了个定论,他们的师兄,现在是个妖孽。
若是李菀茗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当场跟杨西念翻脸,徒手杀豹这种事并不是是个人都能办得到,就算是那日夜袭太子府的狼三跟狼二,恐怕也不可能办的这么漂亮,手上不留一丝血迹,而杨西念那日与狼三对打,却被逼得差点走火入魔,肯定是骗了李菀茗,所以翻脸也是正常的。
“师兄,这才几年不见啊,你武功居然涨得这么快!”龙地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可是嘴巴还是无法合拢,怪声怪气的说完一句话,差点让杨西念笑出声来。
“你们二人武功进步也不小啊,看你们杀狼的动作,绝对下了不少功夫吧?”杨西念笑笑,目光飘向远方,“给师傅他们二人报仇的时候快要到了……”
龙地龙玄脸上震惊之色全无,变得庄严肃穆,共同抬眼看了西北方向,杀意喷涌……
西北方向,那是八皇子府邸所在。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这豹子剥皮搬运的工作,可就交给你们二人了。”杨西念收回目光时,脸上的肃杀气息早已尽数褪去,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孔,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别人的幻觉。
龙地龙玄二人也将脸上的煞气收敛,听见杨西念这番话,立马苦出了汁,垮下了肩膀,低声应了声是。
龙玄龙地二人一人提了那黑豹一条腿,飞身一跃,消失在了原地,杨西念抬头望了一眼也闪身消失在原地,周围虎视眈眈的幽光也随之散去。
李菀茗此时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想要趴在床上减轻一下腹中的饥饿感,但是奈何小腿手上,被绑的厚厚实实动弹不得,不由暗骂了一句,杨西念是不是把自己给忘记了……
正敲打着床头,满脸怨气,结果眼角余光就瞥见门口一道金色身影,立马闭了眼睛,装睡不理,害自己饿了这么久,还好意思回来。
杨西念轻声走了进来,恰好扫到李菀茗飞快闭上的眼,嘴角爬上一抹笑容,升起了一丝恶作剧的想法。
第二百七十五章 伤了嫂子
“还在睡啊,那等你醒来再吃吧,我们先开动了。”杨西念揭开纱缦,装模作样的看了李菀茗一眼,随后又放下纱缦准备离去。
李菀茗闭着眼睛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急了,难不成真的不叫自己一起吃饭了?几乎都听不到了脚步声,李菀茗再也装不下去了,双手撑了胳膊支了身子,却不小心扯到了腿上的伤口,倒吸了口冷气。
“杨西念!你给我回来!”一声狮子吼在房间里激荡一瞬传到了走廊。
杨西念躲在门口拐角处,眼里笑意溢出,果然忍不住了,他这个太子妃,好财贪吃,真的一点也不像是个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妃子,不过自己当初正是被这坦率给吸引,摇了摇头,转身出现在门口。
“怎么不继续睡了?”嘴角噙了丝戏谑,缓步朝床边走了过来。
腿上传来的痛感让李菀茗忍不住皱了皱眉,见杨西念又反了回来,脸上瞬间化开一抹笑容。
那笑容太过难看,杨西念长眉蹙起,反射性的往李菀茗伤口看去,果不其然,结白的绷带上又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眉峰蹙的更紧,快步走到床前。
“哎哎哎,别动别动。”李菀茗见杨西念冲过来捧起自己受伤的腿放在眼下看,惊出了一身冷汗,其一则是自己刚才动作太大,剧痛感还没有散去,怕杨西念这一动,又弄疼自己,其二嘛,就是李菀茗太过贪心,杨西念要是发现自己伤口渗血,那必定会给自己重新包扎,而自己那些烤肉……念头刚过,口中就脱口而出。
“怎么了?很疼?”杨西念被惊了一下,轻柔的将李菀茗的伤腿放回了床上。
“嗯嗯,”李菀茗点头如捣蒜,“快带我去吃饭吧。”
“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需要重新上药。”杨西念没有理会李菀茗,蹲在床沿,伸了手准备拆纱布。
“哎哎哎,别动,”要拆绷带,太浪费时间,天知道自己现在是有多想去吃饭,“先去吃饭,吃过了再看也不迟呵呵。”
杨西念这才听出了李菀茗的本意,垂了眼眸多了丝无奈,“烤肉还需些时辰,你不必着急。”
李菀茗难为情的额了一声,再不去反驳,乖乖的躺好让杨西念给自己拆着绷带。
杨西念还一如既往的轻柔动作,将沾了血迹的绷带慢慢与李菀茗的肌肤分离,带起些皮肉,疼的李菀茗又是一皱眉。
“再坚持一下。”杨西念看着那沾血最多的最后一层,试着拉了拉,血液有些干涸与伤口粘连在了一起,薄唇轻抿,眉头紧拧。
嘶……闪电般从脑中一闪而过的刺疼,随即是铺天盖地的灼烧感,李菀茗额头冒出了丝丝冷汗,紧咬着下唇,渗出一滴血珠。
杨西念眼风在李菀茗脸上扫过,高挺的鼻梁上也沁出几粒汗珠,拿过药箱,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在药箱侧边按了一个按钮,砰的一声,出现了一个夹层,喜色一闪而过,拿了个青绿色药瓶拔了塞子对着李菀茗的腿倒了下去。
一股清凉感在小腿处化开,李菀茗解脱似的吁了口气,有些体力不支,软了身子一动不动。
怎么这么倒霉啊,肩膀上的伤才好,这腿上又受了伤,还不停的裂开,折磨自己,这什么时候才能开始训练啊。
在李菀茗思索的片刻间,杨西念已经将她的小腿包扎完毕,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呼了口气,这才抬眼看着李菀茗,捏了衣角给自己擦了擦鼻尖的汗珠。
“感觉如何?”
李菀茗嗯了一声,睁开眼感受着自己的伤处,只觉有股清凉感在小腿处久散不去,将原本的烧痛给镇压了下去,咦了一声,半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杨西念,“你给我抹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舒服?”
“忽然想起来这药箱里还放着师傅的珍藏,玉露生肌膏,对伤口愈合有很大的帮助。”杨西念笑笑。
“那我们赶紧去吃饭吧,让他们等的时间太长了不好。”李菀茗哦了一声,根本无暇纠结什么玉露不玉露膏的,吃饭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杨西念无力的摇了摇头,哪里是怕他们等的时间长了不好,明明是自己肚子里馋虫发作,伏了身,双臂穿过李菀茗腋下腿弯,将之打横抱起,往先前的大厅里走去。
顾尘峰坐在火堆旁看着那橘黄色的火光,将一双冰冷的眸子印黄,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师兄来了。”龙地一声喊换回了众人的思绪,纷纷抬头朝一侧走廊出口看去。
杨西念抱着李菀茗缓缓朝众人走来,龙玄立马搬了个椅子放在跟前,让李菀茗坐下。
“谢谢你。”李菀茗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脸颊微红的大男孩。
“不用谢不用谢,你是我们的大嫂嘛。”龙玄从小除了龙天之外再也没有接触过其他女生,总觉得所有女的都跟自己的师姐一样,凶巴巴的让人生不起亲近之心,而李菀茗柔和的笑容却瞬间将自己暖化,如沐春风。
“龙玄,还不快烤你的肉去。”龙天冷眼睨向献殷勤的龙玄,哧了一声臭小子,在一块这么久了都不见他给自己递一回凳子,这下倒好,这女人刚出现立马屁颠屁颠的就赶过去。
龙玄额了一声,看了看龙天渐渐黑下去的脸,给李菀茗露了个抱歉的微笑,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翻转着架子上的烤肉。
“肉快好了没有。”杨西念垂眸看了一眼不停咽口水的李菀茗,摇头一笑。
“可以吃了。”龙玄从腿侧拔出一把匕首,在那烤的金黄的肉上割了条口子,随即拿了一旁白瓷碟,切下一块肉递给了杨西念。
“吃吧,小心烫。”杨西念接过碟子放在李菀茗面前,又转身离去,与龙玄等人坐在一起。
给众人分别分了块肉,自己也开始吃了起来,豹肉不同于其他动物的肉,劲道十足,吃的李菀茗满嘴油光。
杨西念优雅的吃着手中的肉,让别人看着都是一种享受,吃了几口便停下了手,将肉搁回盘子里,看着犹自吃的喷香的李菀茗。
“菀茗,我明日可能要回一趟府里。”
“我跟你一起回去。”李菀茗放下手中的肉,胡乱的摸了吧嘴,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今日她在外受了伤,必定要在此处停留几天,而这几天太子府要是无人打理,被人趁虚而入那可就不妙了,更何况是在眼下这风起云涌的节骨眼上。
“不行,你腿上有伤,就算涂了玉露生肌膏也得三五日才能复原,还是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吧,”眼风有意无意的扫过龙天,最后看向一旁默默吃肉的顾尘峰,“尘峰,我不在这几日,你帮我照顾一下菀茗,好吗?”
李菀茗受得伤伤口太过奇特,被豹子咬伤,回去换药时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那不难猜到是在这里受的伤,堂堂一个太子妃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必定会有人前来调查,而布在森林外围的那个密道入口,虽然不是一般人能破解的了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引起别人注意的好。
虽然杨西念对顾尘峰的心思心知肚明,但是他的为人自己还是信得过的,留他在这里照顾李菀茗,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一旁龙天闻言冷哼一声,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什么让顾尘峰照顾李菀茗,还不是为了防着自己?师兄也太看不起自己了,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一拖再拖。
“龙天,你回来,我也有话对你说。”杨西念见一抹红色的身影悄然离去,出声叫住。
“师兄有何事?”自李菀茗出事之后的这段时间,杨西念只跟自己说过两句话,而且一句比一句听了让自己心碎,此刻杨西念又叫住自己,不知道要告诉自己什么?一颗心不禁七上八下忐忑不已,她再也经受不住再一次打击了。
“坐下吧。”杨西念抬手指了指她刚才做的位子,让她坐回去。
龙天虽不知杨西念要对自己说什么,但是见他面色缓和,不似先前那般冰冷,心稳了稳,终是下定决心坐了回去。
“龙天,我走后,菀茗的伤口要是完全愈合了,我想让你训练她,菀茗想要提升实力。”见龙天落座,杨西念便开口直奔主题。
顾尘峰也停下手中动作,深深地望了一眼李菀茗,拳心下意识的紧握,微垂下头,不叫别人看清他脸上的神色,终是自己不够强大,没有保护好她,让她想要自己变强。
龙玄龙地刚咽下一口肉,听了这话差点没一口肉呛死,一个太子妃提升实力干什么?难不成要带兵打仗?那可是史上第一人了!
龙天也有些诧异,瞥了李菀茗一眼,又看向神色淡淡的杨西念,挑了挑眉,“师兄就不怕我故意欺负她?”
杨西念笑了,摇了摇头,“你不会的,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龙天脑中嗡的一声炸开,泛起的涟漪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传达至四肢百骸,她没有听错吧?难不成师兄已经原谅她了?抑制不住的狂喜涌上心头,“定不负师兄所托!”高兴的就差从凳子上跳起来了。
杨西念也一改淡淡的表情,眼里多了丝欣慰,龙天本性并不坏,只是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就像自己看到李菀茗受伤后一时冲动对龙天说了那样心狠的话。
李菀茗由衷一笑,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杨西念先前无视龙天的眼神还有龙天对自己敌对的态度,她用膝盖也猜的出,杨西念绝对呵斥过了龙天,能看到他们师兄妹二人此刻和好如初,自己也是打心底的开心,毕竟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杨西念也朝李菀茗看去,二人目光在空中相撞,皆是一愣之后会心一笑。
一时之间,气氛又变得沉默下来,龙地龙玄两个活宝对视了一眼,随即打着哈哈,扬起手中的肉冲着李菀茗晃晃,“大嫂,你知道这是什么肉吗?”
李菀茗看了看自己盘子里还未吃完的肉,秀眉蹙起,自己以前吃过兔肉,不似自己碟子里那般劲道,但又不像是鹿肉?忽然眼前一亮,食指伸出,“难不成是豹子肉?”
龙地叹了口气,幽怨的看了李菀茗一眼,“大嫂,你真聪明,是不是以前吃过啊。”
“我哪有吃过什么豹子肉,兔子肉倒是吃了不少,我是猜的而已。”李菀茗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这是我今天杀死的那只吗?”
龙玄摇了摇食指,“不是,死在你跟前的那只黑豹可比这只小多了,而且那只已经被那些野兽早都分尸吃干抹净了,这只,可是我师兄……唔……”
杨西念眸色一闪,不着痕迹的踢了龙玄一脚,看似不用力,却让龙玄吃尽了苦头,扭头看了一眼抱脚直哼哼的龙玄,使了个眼色,“不好意思啊。”
龙玄瞬间会意,嘿嘿干笑几声,说了声没事。
李菀茗坐在二人对面,杨西念方才故意挡住了李菀茗的视线,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杨西念的表情,只是觉得龙玄的反应有些奇怪,歪了歪头想要看的仔细些,龙玄脸上的不自然却一扫而空。
“你师兄怎么了?”
“可是我师兄亲自剥皮拆的骨,”龙玄两眼一翻,胡诌了一句,嘿嘿一笑,“谁让这该死的豹子伤了我们大嫂的。”说完还怒气冲冲的咬了一口手中的肉以示泄愤。
李菀茗被龙玄搞怪的表情给逗乐了,轻笑出声,没有再纠结于刚才的话题。
杨西念见李菀茗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暗自松了口气,拿了盘子里的肉继续不紧不慢的吃着。
可是这一切全被一个人收进了眼底,顾尘峰斜眼睨着低头吃肉还有干笑的龙玄,眼里疑惑重重,又迅速掩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到底是谁
“大小姐,大小姐……”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神色匆匆的跑进一间房间,一个刹车没有刹住,脑门撞到了门槛上,嘶气一声,揉着脑门缓缓踏进房门。
李欣悦正对着铜镜补着妆,见那丫鬟如此冒失撞到了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真不知道你除了蠢还有什么特点。”
环儿揉着脑门瘪着嘴,听着这话小脸更是皱巴巴的垮了下来,“大小姐,人家是给你送好消息来了,你还这么说我……”
“哦?”李欣悦这才正眼看了垂头委屈立在身侧的环儿,放下手中的粉扑,“你口中的好消息,不会是太子殿下又路过我这无人问津的房间吧?”哧笑一声,又拿起粉扑对着铜镜,一双美目却多了丝落寞。
那个风度翩翩高高在上的男子,眼里连一丝自己的衣角都没有,全都是那个跟自己有点血缘关系的李菀茗,想到此处,捏着粉扑的手指猛的缩紧,将那粉扑捏的看不出原型。
“大小姐……”环儿怨念的喊了一声,皱了鼻尖想在说些什么给自己辩护一下,却被李欣悦不耐烦的声音打断。
“快点说你的好消息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瞎耗。”李欣悦将手中粉扑扔在化妆台上,站起身就欲离去。
“太子殿下回来了。”环儿见李欣悦脸色有些不善,也不敢再与她说些废话。
“这算是什么好消息?太子府是太子殿下的家,他回自己的家,有什么奇怪的,”李欣悦不耐的哧了一声,冷眼瞥了环儿,“你要是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出去给我打探点李菀茗的消息。”
“不是的,大小姐,我话还没有说完呢,”环儿眼看着就要被主子给骂了,慌忙摆手退后一步,“太子殿下回来了,但是二小姐并没有一起回来。”
李欣悦哦了一声,秀眉轻挑,侧头看着环儿,“所以你的意思是……”
环儿看李欣悦的脸色转好,暗自松了一口气唇角一勾,上前一步,凑到李欣悦的耳边,“二小姐既然没有回来,那么正是大小姐出场的好时机,一会你就这样……”
李欣悦听着环儿在她耳边的低语,唇角慢慢上扬,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在嘴侧化开,眼里精光一闪,缓缓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一会下去领赏吧。”
环儿喜滋滋的应了,“那环儿就先退下去了。”
“去吧。”李欣悦此时心情甚好,点了点头,挥手让她退下,“把那东西一会给我送到那个房间里去。”
“是。”环儿矮了身子,眼角偷瞄一下满面春 光的李欣悦,捂嘴偷笑退了下去。
李欣悦见环儿退了下去,转身又走到铜镜前坐下,细细看了自己的妆容,发觉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才满意的点点头离去。
杨西念还是那一身金色长袍,头发微微凌乱,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站在门口与一个男子说着话,却是赵程。
“总之,我要出去几天,我不在的这几天里,你跟莲香二人要打理好府上。”杨西念瞥了眼正往这边走的莲香,招手让她过来。
自己的心上人也在那里,莲香有些难为情,但是太子的命令又不敢不听,脚下踌躇了几分,终是一步一步挪了过来。
“赵将军好啊。”不自然的抬头冲着赵程打了个招呼,又飞快的垂下头去,掩去两颊的红晕。
“我刚才说的话,你有听到吗?莲香?”杨西念自是察觉到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脸上带了些笑意,看着低头当鸵鸟的莲香。
“啊?什么话?”忽然被人点名提问,让莲香有些措不及防,对上赵程那含情脉脉的眼,更是不知道脸该往哪里搁。
“我刚才已经给赵程说了,你一会跟他商量就好,其余的事,我会吩咐下去,你二人不必担心。”
“诶,太子妃呢?”莲香窘迫渐渐散去,抬起头往杨西念身后望去,那抹白衣似雪的娇俏身影却不知何处,疑惑的眨了眨眼看向杨西念。
“菀茗她还在外面游玩,我一会还要回去找她,现在只不过是安排一下府上事宜。”杨西念眼神闪烁一分,瞬间恢复了常态,李菀茗手上一事绝不可外传,就算是莲香,现在也不能知道。
心里暗自揣摩一番,距离杨擎禁足失效之日,也不过短短八天了,到时候,势必会有一番动荡,而这个动荡,怕是与吴王宝藏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们前往黑暗森林的事,绝不能被第三者知道,否则依杨擎多疑的性子,一定会让狼团前往一探究竟,现在,还不是跟他们面对面开战的时候。
“真好啊,夫妻两个游山玩水情意绵绵的,真叫人好生羡慕啊。”莲香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向往的模样。
“你要是想去,叫赵程跟你一块去不就好了。”杨西念摇摇头,眼睛斜睨向身旁微红了脸的赵程,眼里噙了丝玩味,跟随自己多年的忠心下属,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爱人,自己也甚是欣慰。
“啊……”莲香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马收回双手放在身后,往侧面退了几步,与赵程拉开些距离,“谁说的,谁说我要跟赵将军一起……”说到最后全然没了声音。
杨西念有些忍俊不禁,这一对小情侣还真是可爱的紧,一个不好意思承认,一个全程装死,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得,也太不容易了,也没有了继续逗她的心思,大跨步转身朝与李菀茗的房间走去。
“太子殿下,您可回来了。”李欣悦从拐角处走出,看见杨西念正巧从另一边走了过来,脸上立马露出了喜色,扭着细腰就往杨西念胳膊上黏去。
杨西念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李欣悦的熊抱,侧身一站,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柱子,让李欣悦无法再靠近他,神色淡淡道,“有什么事吗?”
李欣悦瞅了瞅四周,见环儿在对面走廊给自己悄悄打了个手势,会心一笑,又重新看着杨西念,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诶?菀茗妹妹呢?”
“她还在外面玩耍,我待会还要去寻她去。”杨西念回应一声,见李欣悦态度有些奇怪,不自觉的蹙了眉。
“啊,”李欣悦有些诧异,拢在长袖间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那么那个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得快点进行才是,“那您现在是要去干嘛?”
“我去给菀茗带几件换洗的衣物,你要没什么事就让开吧,我还有事要忙。”虽不知道李欣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侧了身子就准备走。
“哎,太子殿下,”李欣悦叫住转身离去的杨西念,忽然余光扫到了什么,垂眸看去,却见杨西念的金袍衣摆处有一丝血迹,立马失声惊呼,“太子殿下你受伤了?”
杨西念脚下步子一顿,又向前走去,“只是打猎时候猎物身上的血迹溅到了衣摆而已,不必惊慌。”
李欣悦站在杨西念身后,自是将他顿下的脚步收进眼里,眼里闪烁着些疑惑,但也想不出是哪里不对,打猎?这两个人玩的真好,老把自己抛下出去游山玩水,心里不平衡感愈发严重,这一切都是李菀茗的错,夺了自己的太子,还夺了自己的太子妃之位,哼,回过神来,杨西念已经走出了老远,眼里一丝不明意味的光芒一瞬即逝,不紧不慢的跟在了那高大的身影背后。
杨西念微微侧头睨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李欣悦,长眉轻蹙,有些不满,脚下步伐放快了几分,想要把李欣悦给甩掉,没想到那身后的影子也同样加快了速度。
长呼了一口气,不知道李欣悦今天是要玩什么把戏,转念一想,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能做的了什么?脚步放慢,转身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推门而入。
房间还一同如自己跟李菀茗离去时一样,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余光扫了一眼仍不紧不慢往过走的李欣悦,皱了皱眉,抬脚跨了进去,索性将门关上。
刚进门,就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味道有些浓烈,让自己觉得很不适应,回想起来,自己与李菀茗并没有焚这种异香的习惯,那这香到底是谁放进来的?也不可能是莲香,她最清楚李菀茗的爱好,觉不可能私自改变,那到底是谁呢?
感觉到身子并没有什么不适,也就再没有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先换掉身上这身脏衣服的好,还好是李欣悦看到了,要是换做别人,肯定没那么好蒙。
利落的将身上衣袍褪去,露出紧实的腰身,走到衣柜旁,挑了一件白色的外袍给自己换上,浑身的气质又是一变,少了分雍容华贵,多了丝书卷儒雅。
将头上的金色发带一并取下,墨色长发如瀑一般倾泄而下,像是一副唯美的水墨画,信手拿了跟玉质发冠,将披散两肩的长发竖起,风尘气息尽褪,平和儒美的男子出现在房间里。
李欣悦走到房间门口,见房门紧闭,并不着急,反而悠哉悠哉的站在门口等候,看着自己鲜红的豆蔻打发时间。
第二百七十七章 好一个妹妹
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从柜子里扯出一块大方巾,挑了几件一模一样素白的衣裙放在方巾内,熟练的打了个结,提在手里准备离去。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李欣悦忙站好了身子,将手指缩回纳入宽大的袖中,转身面向门口,将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大片雪白风光,眉眼间带了些魅惑之意,慵懒的斜靠在门槛,单手扶额,柔弱无助之姿,我见犹怜。
“你在这里干什么?还有什么事吗?”见李欣悦摆着勾人的姿势靠在门槛,杨西念鄙夷的看了一眼,撇开脸去。
“哦,我是看太子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李欣悦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杨西念的脸色,见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那般,不觉有些疑惑,“给妹妹要带的东西都带好了吗?”
“带好了。”杨西念瞥了眼手上的包裹,点了点头,“没事的话,我就走了,你在太子府好好呆着。”
这就要走?李欣悦急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立马上前一步有意无意的挡住杨西念的路,脸上带了丝干笑,“太子殿下,再回去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吧,不然又要回来再取一趟,怪麻烦的。”
杨西念皱眉,总觉得今日这李欣悦有些怪怪的,还若有若无的用她的身子蹭着自己,心里一阵反感,退了一步,进了房门。
李欣悦心里一喜,脸上仍不动声色,堵在门口断了杨西念的退路,见其索性转头回了房间,自己也一步踏了进来,立马就有一股香味直扑面颊,全身一股热浪翻涌,定了定心神,将房门关闭。
杨西念听见门被关掉的声音,反射性的转过头,正准备质问李欣悦到底是何用意,却见她眼神迷离,衣裳滑至肘间,整个人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朝自己逼近。
“你怎么了?”杨西念闪身后退,避开了李欣悦伸过来的手臂,“你快说话啊?”
李欣悦此刻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一个劲的扒拉着自己的衣服往杨西念身上靠,嘴里呼喊着声声热,声音像是黏糯的糕点一般,让人听了浑身酥软。
“药!”杨西念瞳孔一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李欣悦最初的异样还有刚才把自己逼近房间,所有一切都有了答案,眼光瞟向一旁的香炉,上面有几缕白烟冒出,大步走近揭开炉盖一看,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物体在里面燃烧,估计是粉末,没有办法熄灭,将炉盖放下,却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了身体,不用想也知道,是李欣悦。
李欣悦只觉浑身有一股火在烧,靠近杨西念的时候才会得到缓解,双手胡乱的拽着杨西念的衣衫,嘴在背后舔吻着。
杨西念一手扣了李欣悦箍在自己腰间的手,一手飞快的拿了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掰开李欣悦的手转身端起茶水泼在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粉底立刻连带着茶水从下巴滴落。
茶水放了一夜,早已冰凉,泼在神志不清的李欣悦脸上,让她眼睛清明了一瞬,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水渍,精致的妆容霎时间被毁,跟大街上的叫花子没什么区别,白一块红一块的,像是唱大戏的一样。
意识回到身体的瞬间,李欣悦抬眼对上杨西念喷火的眼,见他身上衣服还是完好如初,不觉有些错愕。
杨西念冷眼瞥了她一眼,拿了包裹转身就走。
“太子殿下……”李欣悦还是不死心,索性将半遮半掩的衣裙尽数褪下,“太子殿下你转头看看我……一眼就好。”李欣悦期待的看着杨西念高大的背影,手在身侧握紧,只需看她一眼就好,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她不相信杨西念看她一眼之后还能那么镇定。
“我想你有件事还没有搞清楚。”杨西念自是听见了刚才希希索索的脱衣声音,知道李欣悦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头也没回,眸色变得冰冷无一丝感情,平视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图,薄唇抿紧。
“什……什么……”如此冰冷的语气,让李欣悦竦然一惊,脚下无力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会让你嫁进太子府,”黑色的眸子幽深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完全是因为菀茗,别无其他。”
完全是因为李菀茗?她嫁进太子府也全是拖自己那个妹妹的福?多么滑稽可笑,脑中嗡然一声响,空白一片有些许黑,不断后退的脚腕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巨大的悲痛压制住了体内乱窜的热火,眼眶一烫,泪水滚落了下来。
杨西念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听闻背后传来了低声啜泣声,终是不忍,薄唇张了又合,眼瞥了身后一眼,大步走出了房间。
“李菀茗……我就不相信我要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下……”抬眼看了空荡荡的房间,眼里恶毒的射出一道光芒,下唇被咬的出了血,像是红色罂粟花一般,让人看了颤抖。
杨西念大步走出房门,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一般,这事绝对不能让菀茗知道,虽然李菀茗嘴上说没有什么,但是他感觉得到,她心里很介意,他不知道李欣悦对李菀茗说了什么,让李菀茗答应说服自己,但是,他也仅仅是答应让李欣悦嫁进太子府而已。
环儿在一旁走廊拐角处咬着手指来回走动着,不知道大小姐这事成了没有,要是成了,那自己也可以跟着一步登天了,一颗心高高悬起,就差冲到房门口去亲耳听听看了,但是她没那个胆。
“你,过来。”杨西念心事重重的走着,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人影在晃动,抬眼看去,黑若深潭的眼沉了几分,看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这李欣悦何时变得这么有心机了,不悦的皱了皱眉,叫住了还在前后晃的环儿。
环儿揣着一包心思正郁闷不得解,忽然传来个冰冷的声音,让她惊得落了一身汗,转身跳将过来,只见一身白衣出尘的杨西念正怒视着自己,吓得嘴都合不拢了,“太……太……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依你之言,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抬脚迫近环儿,冷若寒霜的脸又覆上一层冰冷,“是该跟你的主子在房间里鱼水之欢吗?”
“啊……不是不是,环儿一时失言,一时失言,还望太子殿下恕罪。”环儿与杨西念接触并不多,被这一张冰冷的要冻死人的脸给吓得带着哭腔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
杨西念停住脚步,在环儿身侧走过,声音从远处飘渺传来,“你主子还在房间里,回去告诉她,下次若还有这般动作,那我就只能休妻了。”声音听似平和,但传进了环儿耳朵里,却是如同一道夺命圣旨。
原地哆嗦了两下,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往杨西念的房间里跑去。
“大小姐……”环儿趴在门槛往里看去,只见李欣悦早已穿好了衣服站在房间里,面上无一丝波澜,让人看不出喜怒,就是这样才让环儿更加感觉害怕,手指捏紧裙角,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大小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李欣悦在原地来回转悠打量着这个属于李菀茗跟杨西念的房间,眼里似笑非笑,好似刚才趴在地上痛哭的人并不是她。
环儿有些愕然,她身为李欣悦的贴身丫鬟,自是知道李欣悦有多喜欢杨西念,被自己喜欢的人给抛下,她不相信李欣悦会这么镇定,脑海里闪现一个念头,大小姐会不会是疯了?但是看她衣着整齐,除了脸上的妆容有些脱落,看不出有任何疯癫的症状啊。
“那小姐你……”忽然又想起了杨西念临走时说的话,不觉脖子后面凉嗖嗖的,“太子他刚才跟我说……”
“说了什么?”李欣悦平淡的脸立刻就变得紧张了起来,一手抓了环儿的胳膊,带着红色豆蔻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她的手臂。
“嘶……太子殿下刚才说,以后若是大小姐还有如此动作,那他就只能休妻了……”环儿强忍着疼痛,将杨西念的一番话说完。
休妻?李欣悦冷笑一声,都说皇家无亲情,果不其然,自己对他付出那么多,但是他却一门心思都放在李菀茗身上,现在更是为了她要休妻?好一个妹妹啊,什么好的都让她给占了去,让她这个姐姐拣了剩下的,脸色不自觉变得狰狞,一旁被抓着手臂无法动弹的环儿看的心惊胆战。
“大小姐……大小姐……”环儿带着哭腔小声唤着还沉浸在愤怒里的李欣悦,含着眼泪看着自己被李欣悦抓着的手臂,有些许血迹从青绿色的衣衫里渗出。
李欣悦这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眼环儿的胳膊,蛾眉轻蹙,厌恶的拿开了手,冷声道,“快给我弄点水来,我要洗手。”
李欣悦刚受了刺激,环儿自是不敢多言,咬着下唇捂着手臂跑了出去,没过一会,端了一盆水出现在李欣悦面前。
冷冷的看着盆里清澈的水,好似里面倒映着李菀茗那张跟自己有几分相像的脸,牙齿一抽,将那一盆水打翻在地,弄疼了手腕,湿了衣袖。
第二百七十八章 活宝啊
环儿此时被吓得哭出了声,怎么自己就摊上这么一个主子,一盆的冷水大多数都洒在了自己的身上,额前发丝不停的往下滴着水,流到脸颊上与泪水混成一线,落在地板上。
“哭什么哭!”李欣悦此时心里怒火夹杂着不甘,麻乱一团,又听见环儿低声啜泣声,更是烦躁不堪,扭头就是一阵暴喝,“你主子我还没死呢!给我闭嘴!”
环儿身子一抖,忙捂了嘴将哭泣声压住,泪眼朦胧的看着面色狰狞的李欣悦,湿漉漉的袖子粘着自己刚才被她抓破的伤口,隐隐作痛。
“李菀茗!李菀茗!李菀茗!”李欣悦彻底失去了理智,看着这房间里什么都碍眼,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她要去找那个男人,要扳倒李菀茗光靠她自己是不够的,“我要让你彻底消失!”
环儿见李欣悦像疯了一样冲了出去,也顾不上手臂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爬起身,追了出去,“大小姐……”
太子府近日事宜都安排妥当,杨西念走出了很久,见周围人群渐变稀少,提了气,朝着黑暗森林掠去。
清风在耳边吹过,淡淡的凉意将杨西念心里的烦闷吹散了些许,发丝在脑后飘动,衣阙飘飘,宛如嘀仙。
李菀茗在龙天的房间里躺着,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双眼一翻,西念不在,都没有人陪她聊天打趣,顾尘峰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个人无聊到快发霉。
望了一眼头顶红色的纱缦,伸手欲抓,可惜胳膊太短,无奈的叹了口气,扫了眼自己腿上平整的绷带,试着动弹了一下,没有先前那么疼痛,杨西念给自己抹的那药还真是够灵验的,心下一喜,站起身屈腿下了床。
小心翼翼的穿上鞋,拄着床前的板凳往前挪着,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房门,李菀茗满心欢喜,嘴都快咧到眼角了。
将板凳放在门口,直起身子扶着墙壁缓缓往前走着,虽然行动缓慢,但是比一直躺在床上要强上太多。
忽然感觉某处传来打斗声,李菀茗立刻变得警惕,龙天龙玄还有龙地三人都在这里,还有人能闯的进来?自己此刻这般模样,要真是有敌人入侵的话,自己过去了也只能是给龙天他们几人添麻烦,但是不过去看看她又不安心,脚下踌躇几番,最终是一咬牙,朝着那方向挪去,看一眼就好。
那距离也不是很远,但是李菀茗就是怎么找也找不到,走的累了,靠在走廊上,仔细听着那声音到底是从何处传来。
闷闷的打斗声不断传来,听的李菀茗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么久了都没有解决,看来这敌人武功还挺高,侧了头耳朵贴在墙壁上,声音是从对面的墙壁里传过来的,可是要怎么过去呢?
李菀茗想起杨西念说过,这密道里机关重重,那么这里肯定有个机关可以开启去里面的门,但要是自己非常不幸的触动了什么杀人的机关,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双小手开始在冰冷的石壁上来回摸索着,墙壁上悬着的烛台只能够她隐约看清路,要仔细找东西的话,亮度还是不够的。
脸贴在墙上一寸一寸的看着,一寸一寸的摸着敲打着,可就是没有找到有什么类似机关的东西,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个目睹高手对决的愿望是要落空了。
站起身扶着墙壁准备回房,眼尾余光却扫到了头顶的烛台,那烛台铜底为座,下面有个类似把手的东西,有些发亮,这是人经常触碰才会有的结果。
李菀茗疑惑的抬手握住那铜座的手柄,果然有鬼,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将手柄一扭,咔咔咔,身侧立刻出现了一道裂缝,渐渐变大。
正在练习场里切磋的龙玄龙地二人见石门被人打开,即时停下了手,朝门口望去,一个白色的娇小身影探着脑袋紧张兮兮的看着他俩,不觉有些无语。
“大嫂,你在那干嘛啊,你得腿伤还没好呢。”龙地信步朝李菀茗走了过去,低头看了看她打着绷带的腿,见伤口没有血渗出,才松了口气。
“我这不是一个人无聊的很,想出来看看嘛。”李菀茗干笑一声,龙地怎么出来了?难不成那个敌人被抓住了?“那个人呢?”
龙地纳闷的顺着李菀茗的视线回望了一眼,“什么人啊,这里就我跟龙玄二人啊。”
“就你们二人?难不成你们在切磋?”李菀茗僵硬在原地,还以为能看到一场高手对决呢,没想到还是落空了,真是枉费自己千辛万苦的走到这里来,叹了口气,神色间有些失望。
“对啊,怎么了?大嫂有没有兴趣看看啊,我可比龙玄那小子厉害多了。”龙地得意的拍拍胸口,邀请李菀茗进来观战。
“喂,龙地,你说谎也不打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的,也不怕被大嫂笑话,”耳力极好的龙玄听见了龙地的大言不惭,双手抱胸晃了过来,搭上龙地的肩膀,“大嫂,我跟他谁比谁厉害,你应该一眼就看出来了啊,很明显说自己比别人厉害的才是最弱的。”反手在龙地脸上拍了拍,哈哈一笑。
李菀茗看着这针锋相对的一黄一青身影,额头上挂了三条黑线,嘴角抽了抽,这杨西念那么个儒雅俊美的人,带的师弟也太奇葩了吧,对上二人灼灼的目光,干笑一声,“我腿疼,能不能让我进去坐下。”
二龙这才反应过来,互瞪一眼骂着对方笨蛋,左右扶了李菀茗落了座。
这练习场甚是空旷,放在现代,足足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李菀茗坐在最边上的茶桌旁,接过龙玄给她倒得茶,微微一笑道了声谢。
“那,大嫂我们开始咯,等一会结束了你可要说出来谁更厉害,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长点记性。”龙玄瞥了一眼各自摇头晃脑满不在乎的龙地轻笑一声。
“就是啊,大嫂,一会你可要说谁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让他长点记性。”龙地双手背在脑后,瞥了一眼瞪着他的龙玄。
“额……”李菀茗为难了,这二人先前看着关系还挺好,怎么就这件事上这么较真,这一会说谁输了就得罪谁,早知道自己还是不进来的好,干笑几声端了茶杯就往嘴里送。
“赶紧开始吧,废话那么多,你不是怕了吧。”龙玄转身走出几步,双臂张开,飞向了场中央。
“嘁,谁怕谁啊。”龙地撸了袖子脚下轻点,追了过去。
看着二人轻飘飘的落地,李菀茗瞪大了眼睛咋咋舌,这两小子看着年纪跟自己差不了多少,怎么轻功这么好,自己连他们离去的破风之声都没有听到,这是何等的轻灵,恐怕能跟他们相比的只有那日交过手的狼团了。
忽然又想起那日杨西念对战狼三被逼的走火入魔,可是杨西念身为这二人的师兄,按理来说武功应该高于他俩,怎么还会被逼的走火入魔?难不成这不是按照武功高低排的辈分而是年纪?疑惑了一会想不出答案,目光又放回场中央。
龙地龙玄二人早在李菀茗出神呆楞之际就已经开打,但是场中却找不到他二人的身影,只得半空中些许青绿色还有黄色的残影闪过,李菀茗看的晕乎乎的,高手对决,看来没有一定功力,就算站到了跟前也是白搭,又看了一会,实在是看不出招式还有人影,索性专注了面前的茶杯,研究起了上面的青色花纹。
空气中不断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但是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跟播放鬼片似的,良久,半空中胶着的青绿色人影与黄色分离,各自向一方弹射而去,再抬眼看去,两边场地都多了个人影。
“怎么样,谁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龙地半跪在喘着粗气,嘴角一咧,笑看着对面同样喘着粗气的龙玄。
“当然是你了。”龙玄抹了把汗,站起身子,拍拍手上的灰尘,得意道,“我这次体力恢复的比你快,我已经站起来了。”
龙地迅速在原地弹起,大步走到龙玄跟前,“我体力早都恢复了好吗?我只是看你在那蹲着等你罢了!”
“哟哟哟,把你说的这么伟大,”龙玄斜睨了一眼丝毫不相让的龙地,翻了个白眼,“你就算承认了我又不会笑话你,来日方长嘛,你还是有机会赢我的。”
“你……”龙地被龙玄那巧舌如簧说的卡住了话茬,食指指了他得意的脸,恨不得上去狠狠地戳他一顿。
“我什么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好不好?”龙玄摊开双手,装的很无辜。
“你……”龙地彻底拿龙玄没了办法,气愤的四周扫去,忽然看到远处静静坐着的白色身影,眼前一亮,双手环在胸前,睨了龙玄一眼,“你自己当然说你厉害了,可是你别忘了,咱们今天可是有裁判在场哦。”手指了指在茶桌跟前坐着的李菀茗,勾唇一笑,大步走了过去。
龙玄轻哼了一声,双手插在腰间跟在龙地身后,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这个龙地,老是这么输不起。
“大嫂……”龙地冲着李菀茗招招手,笑笑,“怎么样,知道谁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吗?”暗示性的瞥了眼身后的龙玄。
“大嫂,你可要指出来那个人哦,如果他敢对你无礼,我会保护你的。”龙玄拍拍胸口,眼风在龙地脸上扫过。
空气中隐隐擦出了些火药味,二人都抱臂在胸前,眯了眼看着对方,眼缝里却是抛出了千把飞刀,在半空中相撞。
李菀茗手里把玩茶杯的手猛的僵住,瓷白小脸皱在一起都快苦出了汁,心里低咒一声,自己为什么刚才不趁他们二人打的火 热的时候偷偷溜走?
“大嫂?”
“大嫂?”
见李菀茗背对着自己不出声,二龙绕到前面,双手撑了桌沿直视着李菀茗,不容她眼睛飘到别处。
“额……”李菀茗被二人伸过来的脑袋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看着两双同样明亮的眼睛,心里犯了嘀咕,这要自己怎么说?说谁得罪谁,自己已经得罪了个龙天了,再得罪一个,这地下密道也就不用呆了,指不定哪天又被人踢到了黑暗森林里去了。
“快说快说。”龙地性子比较急,又凑近了几分,迫切的看着李菀茗,龙玄也不甘示弱的往前凑了几分,二人脑袋在李菀茗面前你挤我,我撞你的,眼看着第二次战火又要烧起来了,李菀茗慌忙摆摆手。
“我知道了,”二龙停下争执定定的看着李菀茗,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李菀茗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声,不就是个切磋嘛,至于要分的这么清吗,而且还是同门师兄弟……
“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就是……”李菀茗故意拖长了尾音,看着面前二人紧张的表情,心里偷乐一声,要是他们听到了这个答案表情肯定更加精彩……
“是谁……”二龙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手心都好似渗出了些汗,盯着李菀茗淡粉的嘴唇,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这个人就是……”李菀茗又卖起了关子,伸出食指在二人脸上来回的移动,手指指到谁脸上,谁就下意识的偏开头去,十分不愿意是自己当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
“就是我。”手腕一转,食指指到了自己的鼻尖,李菀茗调皮一笑,看着二龙的脸色。
“大嫂……”幽怨的喊了一声,“别闹了好不好……”
“我说的没错啊,是我不知天高地厚跑来看你们切磋,差点得罪了人……”李菀茗嘴里嘟囔几句,小脸一垮……
西念你快回来吧,这俩活宝我镇不住啊……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吊起来打
“原来你在这里啊,害得师兄差点又把我吃了。”门口忽然响起个清脆的女声,李菀茗心提了一瞬,又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松了口气。
“西念回来了?”李菀茗眼前一亮,飞快的回过头望向那抹缓缓朝自己走来的红色身影。第一次觉得龙天的出现简直就是福音,身旁这两货自己是镇不住了,要是再不走,估计烦都得被他们烦死。
“我刚才说什么你没有听到吗?”福星一开口,那在李菀茗心里完美的形象立马跌到了谷底,淡瞥了一眼眼里快要冒出星星的李菀茗,移开目光看向二龙,“你们两个谁赢了这次。”
话一出口,李菀茗浑身打了个寒颤,眼前还依稀停留着龙地龙玄二人揪着自己问结果的画面,眼角偷偷瞟了龙天一眼,心里幸灾乐祸的笑了,这下战火要烧到她身上了,自己可以解脱了,这初来乍到的果真是不好。
“龙玄赢了,他比我站起来快一秒。”龙地不屑的扯了扯嘴角,臭屁的将头扭到一边。
李菀茗啊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眼睛圆睁看着那个黄衣少年,她不会是听错了吧,这还是刚才那个跟龙玄死活要争个高下就差拿刀对质的龙地吗?怎么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这么轻易就认输了?
“哦?”龙天有些意外,眉毛轻挑,含笑看着眼角斜飞的龙玄,走了过去,将之上下打量一番,“不错嘛,看来你这段时间却确实下了不少功夫啊。”
“还好还好。”龙玄小麦色的脸颊飞上两抹红晕,得意的瞥了一眼黑着一张脸的龙地。
“下一次,我一定会比你先站起来的,你可别太得意了。”龙地嘁了一声,扬起下巴,像只高傲的孔雀。
“你们……你们……”李菀茗彻底惊呆了,刚才这两人还逼自己逼的要死,大有你要不说出来谁比谁厉害那我就不放你走的架势,怎么到了龙天跟前就变得这么好说话了?疑惑加上震惊,一时之间手指了那二人,嘴里却说不出来半个字。
“怎么了,大嫂,你想说什么?”龙地听见一阵嗫喏声音,偏过头看了过来,却见李菀茗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你们刚才还……怎么现在就……”李菀茗指了指龙地龙玄二人,又在龙天脸上飞快的扫了一眼,这着实太奇怪了,难不成这二龙是故意要刁难自己?可是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啊,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仇什么怨,硬要说有什么的话,那恐怕就是跟他们的大师兄成了亲,但是这应该没有阻碍到他们什么吧,除非他们二人是断袖,断的还是杨西念的袖,再不然,就是替眼前这个老冷着一张脸对自己的龙天出气,除了这两个可能,李菀茗就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啊哈哈哈……我们刚才没什么啊,我们能有什么,”龙玄龙地忽然一反常态,靠在一起勾肩搭背,看的李菀茗跟一旁的龙天都是眉头一皱。
“大嫂大嫂,我师姐刚才都说了,师兄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去他可就等急了,一会要遭殃的,可就是我们咯。”龙玄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皱眉看着自己的龙天,竦然一惊,赶紧偏过头去,走到李菀茗跟前,扶了她就要走。
“就是就是,大师兄发起脾气来,还是挺恐怖的。”龙地在龙天面前一闪而过,特意加重了恐怖这两个字的语气,走到李菀茗的另一侧,跟龙玄二人扶着她走。
龙天这才舒展了皱起的眉头,又想起昨日杨西念怒喝自己时说的冰冷绝情的话,直到现在自己还是发自骨子里的寒,若是李菀茗再出个什么差错,她可不敢保证她最爱的大师兄会不会不顾同门之谊跟自己刀剑相向,长吁了口气,率先从门口走了出去,清脆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你们二人扶着她快点过来。”
“是,知道了师姐。”龙玄龙地二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随即抬头相视一笑。
李菀茗看了左右奇怪的二人,眉心皱的更紧,小嘴张了张,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们二人是不是在隐瞒龙天什么?”
二龙立刻神经又紧绷起来,李菀茗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们二人握着自己手臂的手都是轻微一僵,虽然瞬间恢复了自然,但是还是没有逃出自己的法眼,眼睛微眯,更加肯定了心里的那个想法,他们绝对有猫腻。
“没有啊,大嫂,你怎么会这么感觉呢?我们才没有呢。”龙玄抬起下巴冲着龙地奴了奴,二人都是嘿嘿一笑。
不说是吧,李菀茗微垂头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他们越是不说,就越加激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假装无所谓的抬起头,语气漫漫道,“那好吧,咱们快去找西念吧,一会我给他说说刚才的事情。”
你们不愿意说,那么自有人会告诉她,龙天不行,跟自己气场不太合拍,杨西念正巧回来了,可以问问他,为什么这二龙在自己跟前就那么牛逼哄哄的,在龙天跟前就是被摆成哪样就是哪样?这也太不公平也太奇怪了,按辈分来算,自己还是他们的大嫂,比龙天的辈分还要大上一层,他们应该不至于。
“额……”二龙顿时两张俊脸皱起,干巴巴的笑了,这大嫂是铁了心的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可是说出来的话又太丢人,目光在空中交接,都是犹豫跟难为情。
李菀茗眼角余光瞟了二人,将那苦相尽收眼底,心里得意的吹着小曲,倒要看看你们是说还是不说。
“走吧,站了这么久,我的腿好疼啊。”嘴上虽然喊着疼,但是内心的悠闲之色,却是让人看不出有半点不妥。
“大……大嫂……”龙玄磕磕巴巴喊出了口,却被龙地眼神一瞪止住了话头,二人开始用眼神在半空中交流,龇牙咧嘴的,就是没发出一声声响。
李菀茗也不着急,试着活动了下小腿,疼是不疼,但是麻麻痒痒的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挠一挠,但是碍于这两个小师弟在,也厚不下脸皮弯腰去挠,只得右腿勾了左腿蹭了又蹭,痒意去了些许,又站好等着那二人回话。
二人眼神在半空中胶着许久,终是停了下来,龙地垂头呼了口气,脸上有些微红。
李菀茗垂眸侧眼看过去,菱角分明的白皙侧脸居然飘上红晕,看的自己一阵又一阵的纳闷,自己又没把他咋,要是对他干了些什么脸红倒是情有可原,但是自己分明什么都没做啊,看了看扶着自己手臂的细长手指,瘦瘦的,骨节均匀,心下暗道,要是做了什么,那也是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大嫂,我现在跟你说了,你一会可不要在跟师兄还有其他人提起了哦,不然我跟龙地二人以后可就不理你了。”轻嗤了下鼻子,略带些威胁的意味。
李菀茗睁大了一双圆眼,看着那小麦色的脸上散发的孩子气息,有些忍俊不禁,还只是个大男孩而已嘛,轻咳了两声将笑意掩去,点了点头。
“那好,”龙玄脸上的担忧顷刻间散去,像是被春风吹过的花朵一般,咧嘴一笑,“我说完你也不许笑。”
“嗯嗯,”李菀茗摇头晃脑的点了点头,想知道点秘密怎么就这么难呢。
“其实……”龙玄松开扶着李菀茗的一只手,放在额头遮了遮脸色,“我跟龙地以前切磋的时候,因为一个不服一个,在密道里缠着师姐闹了三天三夜,最后……”说到这喉头一滚,停了下来,头扭过一边,只露一个后脑勺面对着李菀茗。
“最后怎么了?”直觉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李菀茗脖子伸长追了龙玄的脸,却怎么也看不到,只得回头看着直直站着的龙地,“怎么了?”
龙地额了一声,没有料到李菀茗会忽然回过头问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头左右看了看,没有个可以躲得地方,飞快的将头埋下,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龙玄,“他开的头,你问他……”
这到底是隐藏了个什么秘密,这么半天支支吾吾的,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李菀茗不觉耐心被耗尽,手臂一抬,轻轻松松将二人的手挣脱,挪着步子往门口走去。
“你们既然不说,那我就直接去问西念好了,省的费劲。”
“哎哎哎,我说我说,你别走啊大嫂。”龙玄最先反应过来,窜到李菀茗身边,重新扶了她的胳膊,“我们二人缠了师姐三天三夜,就像刚开始缠你的那样……”瘪了瘪嘴,看了眼身后的龙地。
李菀茗哈了一声,险些一个白眼翻了过去,自己被缠了不到一个时辰,甚至连半个时辰都不到,都头大成那样,更何况龙天被缠了整整三天三夜!就自己这两天对龙天的认识,这两个人绝对被龙天整的不轻。
“然后……然后师姐就把我们二人吊起来打了!”龙玄一咬牙一闭眼,将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又觉得无地自容,头有多低就垂了多低,身后的龙地也是一样。
第二百八十章 借机开溜
李菀茗惊愕一刹那,忽然脑子里跳出来个问题,也就不经过大脑的问了出来,“是不是没穿衣服然后吊起来打?”
龙玄脸顿时涨得通红,像是浇了油在火上烧一般,点了点头,嘴里不清不楚的说了句,“还好,给我们留了条亵裤……”
李菀茗彻底惊愕在风中凌乱了,这龙天,表面看起来犀利无比,没想到根本就是彪悍异常啊,自己的师弟居然剥光了打,要是换了自己可是做不出来这么残酷的事情。
龙玄低头紧闭着眼等待着那响彻天际的笑声,结果等了半天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不觉有些纳闷,微睁了一条眼缝,抬头飞快在李菀茗脸上瞟了一眼,却发现李菀茗面无表情呆楞的看着前方不知何处,一动也不动,扭头给龙地使了个眼色,二人靠了上来,晃了晃李菀茗的胳膊。
“大嫂,大嫂你怎么了?”
李菀茗正脑补着这二人被吊起来打的情景,被这一摇,一个激灵回过了神,眼前猛然放大的两张脸,跟自己脑海里幽怨的脸一比对,一个没忍住笑喷了出来,口水不偏不倚的全都喷在了那二人脸上。
龙地龙玄二人瞬间僵硬在了原地,闭了眼感受着脸上星星点点的凉爽,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睁开眼睛对着李菀茗露出个极其温暖的笑容。
“大嫂,接下来的路,您自己走吧,”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可是下一秒,却瞬间如暴风雨来临一般,“恕不奉陪了!”
李菀茗看着那二人脸上温和的笑容,却无故感觉到冷风阵阵,搓了搓双臂,扯开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笑容还未在嘴角化开,就被一阵夹杂着口水的狂风给喷闭了眼,再睁眼间,原地的那一黄一绿却都不见了身影,偌大个练习场就剩下了她自己一人,就叫呼一口气都有回音。
委屈的瘪了瘪嘴,笑点低也不怪自己啊,将胸前一口浊气吐出,摇了摇头,但是转念一想,这龙地龙玄二人肯将自己那么‘悲惨’得过去告诉自己,那也是对自己抱了极大的信任,自己刚才完全不顾他二人心里的感受,大笑出声,却也不对,心中闷气又加了一分,对着空无一人的练习场说了句,“刚才确实是我不对,对不起啊,龙地龙玄……”
在这里他们也听不见啊,李菀茗给自己翻了个白眼,又觉腿上麻痒无比,转身挪到了茶桌旁坐下,撩起裙角露出那平整的绷带,小心翼翼的解开。
拆完了绷带,侧着头看着左腿侧的伤痕,两个硬币大小的跟一排细碎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外侧微微向外翻起,心下一喜,怪不得刚才感觉腿那么痒,原来是伤口开始愈合了。
手指捏了那向外翻起的一角,轻轻一揭,带着点血迹的痂就被撕下,露出里面略微发红的皮肤,李菀茗高兴的眼角都快飞到了眉毛边,又伸手去试着揭另外一个伤疤。
两个硬币大小的痂壳已经被完全揭下,只剩下那一排小小的牙印,被自己刚才蹭的掉了不少,已无大碍,试着伸了伸腿,疼痛感全无,满心欢喜的站起跳了跳。
杨西念给自己抹的那药简直就是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嘛,这才多久,伤口就结疤好了,以后要是有了什么伤口,也不必害怕了,听杨西念说,那药是他师傅留下的,这个密道也是,他那个师傅倒是一代奇人,会医术又会武功,还懂得这些个奇门遁甲,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难得一见……
在床上躺了一天,又坐了那么久,身子骨感觉僵硬无比,伸了个懒腰,疲惫感褪去一些,又活动了下关节,瞅了瞅四面八方,背了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眼下最重要的是给那两龙道歉去,小孩子脾气还怪可爱的,李菀茗喃喃道,挑了自己来时的那条路走了过去。
龙地龙玄二人在一个拐角处来回踱着步,一边唉声叹气的好似刚得的小红花被老师没收了的小学生一样。
“咱们不回去真的好吗?大嫂腿上还有伤呢。”龙玄停了下来,靠在墙壁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你傻啊你,大嫂一会就会过来了,咱们就在这等着,然后扶她去见师兄不就好了,”龙地撇撇嘴,摸了把脸,刚才那满脸清凉的感觉还很清晰,明明说好了不许笑的,李菀茗不光笑了还喷了他们二人满脸,得让她吃点小苦头才行。
“你刚才被喷的爽了吗?”龙玄变得轻松了起来,轻笑一声,挑眉看着还臭着一张脸的龙地。
“你不爽吗?”龙地挑眉反问了回去,“我长这么大虽然被打过被骂过,但是还没有被谁喷过口水呢……”
龙玄被龙地问的噎住了,一手放在嘴边,尴尬的咳了几声,龙地说的没错,都是被打过骂过但是没有被谁喷过,这大嫂可是史前第一人。
“不过这大嫂的口水怎么还香香的?”龙地又在脸上抹了一把,放在鼻尖嗅嗅。
“噗……咳咳……”角落里传来一声压抑的笑声,但是那人显然是笑的时候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开始咳嗽了起来。
“谁!”二龙立刻警惕了起来,向角落里摸了过去。
“是我,咳咳……是我……”李菀茗见自己暴露了,拍着胸口给自己顺着气,从黑暗的角落里拐了出来。
因为做了错事而有些闷闷不乐,走路也比平时慢了几分,脚步声自然就轻了不少,准备拐角往出走,结果就听到了龙地龙玄二人的对话,就一时兴起想听听他二人说些什么,结果就听到龙地嘴里蹦出来这么一句话,笑的险些岔了气。
“大嫂……”二龙瞪大了眼睛,随即响起了刚才自己说的话,又是羞赫的低下了头。
“额……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啊,什么都没有听到,”见二人脸色有异,立马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摆摆手,住了嘴。
但是都已经笑过去了,再怎么说自己没听到什么,也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没听到也会被人误认为肯定听到了什么,干咳两声还是决定此时不开口的好。
“唉……没事……反正最丢人的都被你听到了,现在这个根本算不得什么。”龙地无所谓的摆摆手,走到李菀茗跟前,扶上 了她的胳膊,“现在,我们该去找师兄了,再不去,恐怕我们二人又要被吊起来打了。”
龙玄轻笑一声,尴尬的气氛霎时间荡然无存,也上前大跨一步,扶了李菀茗的胳膊,“走咯。”
他二人自在了不少,倒是李菀茗尴尬了,好像是自己一个劲的捏了他二人的痛处一个劲的取笑,被二人握住的胳膊轻微挣扎了一下,垂在身侧,面色上挂了些认真。
“刚才……对不起了。”认真的鞠了一躬,抬头不敢再看二人的眼。
龙地龙玄二人震惊的对望一眼,没想到李菀茗居然会对他二人道歉,明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再说他二人根本没往心里去,那件事至始至终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过了,现在多一个人也无所谓,谁曾想李菀茗居然认真了……
“大嫂……我们又没有真生你气……只是……”龙地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要解释,却结结巴巴的不知怎么开口。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并不关你们二人的事……”李菀茗心里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的搭上那二人的肩膀,像个大姐头一样。
正当三人姐弟好呢,背后却幽幽响起一道声音,惊得三人都是一抖。
“你们三人玩的不错,倒是让我一阵好等啊。”身后出现一身白衣,身姿挺拔,窄胯宽肩,深眉星目,肤若白瓷凝脂,薄唇微抿,墙边悬着的烛火忽明忽暗的打在他菱角分明的侧脸,明灭可见,手背在身后,看着前面勾肩搭背的三人,嘴角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额……西念。”三人凑在一起嘀咕了半天,最终一致决定让李菀茗去打头阵,干巴巴的笑了声,扭过头看着那温文尔雅的男子。
不染一尘的白,玉冠高耸,将整个人又是拔高了一层,不凡的气质,就算是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的风采,李菀茗目光微闪,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出众。
“我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好好在床上躺着吗?”柔和的目光直视向李菀茗的眼,却让后者感觉一股无法抵抗的压力。
“额……哦,我的腿伤好了,不信你看……”李菀茗脑袋里飞速的运转,抓住了问题关键,弯了腰就准备去撩自己的裙角,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压住。
“先回房间换衣服,我带了替换的衣物。”淡淡瞥了下左右,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这里还有别的男子,你可不能露出伤口。
“额……回房间吧,大嫂,既然师兄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啊。”龙地龙玄二人立刻默契一笑,借机开溜。
第二百八十一章 怪我
杨西念轻点下头,没有挽留,猿臂一捞,将李菀茗箍在怀里,“一会过来大厅,有事。”
身后的二龙乖巧的点了点头,冲着刚好扭过头给他二人道别的李菀茗狂使眼色,打口语。
“记得不要告诉师兄那件事情!”
走廊里虽有烛火,但是只够人看的清楚道路跟人大致的轮廓,李菀茗只看着他二人的手势,便猜出了一二,点了点头,跟杨西念转身离去。
“累不累?”低婉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听的人心里一阵舒软,仿佛置身在三月暖阳中。
“不累。”李菀茗摇摇头,低头继续走路,忽然身子轻飘飘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慌忙环上了杨西念的脖颈。
早在揽上她腰的瞬间,就感觉她腿有些轻微抖动,是长时间站立或者不活动的结果,开口问她,竟然全然否认,只得将之打横抱起。
李菀茗依偎在杨西念温暖的胸膛,胸口被一汪春水暖化,说不累是假的,只不过知他才刚回来没多久,不想他再受累,此刻被他拥在怀里,就像是飘在半空中的落叶忽然落了地,心有了依靠的港湾,嘴角勾起一丝暖意,头轻轻靠在杨西念宽阔的胸膛,听着那有节奏的心跳,渐渐阖上了眼。
走了没多久,怀里就传来了平稳悠长的呼吸声,脚下一顿,垂眸看去,李菀茗像是一只乖巧的猫一样窝在自己怀里竟然睡去,眼里漆黑添上一层柔和,看了前路继续走着。
到了龙天的房间,将李菀茗轻轻放在床上,掖好被子,轻声走出房门。
顾尘峰,龙天,还有龙玄龙地二人,早已在大厅等候,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脸迷惑,不知道杨西念叫他们来此是要商量什么事情。
“来了。”顾尘峰望了一眼从远处缓步走来的白色身影,出声提醒了周围几位。
依旧是处变不惊的脸,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那是一种将一切掌握在手心的自信,顾尘峰定定的看着,深褐色眸子里的疑惑越加越深。
眼前这个男子,不显山不露水,在自己来这个地方之前,还一直以为与他实力相差无几,但是一到这里,目光扫向周围坐的三人,眸色一黯。
实力超强的师妹师弟,还有高深莫测的师傅,机关重重的密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杨西念有关,若还要说他与自己实力相当,那么就是自己抬高了自己。
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薄唇轻抿,自己终是不如他,不过……只是现在而已……
“大嫂呢?”龙地扫了眼杨西念的身后,见并没有李菀茗的身影,原本还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跟杨西念说那事,最终还是将话吞了下去。
“她睡着了。”杨西念寻了个位子坐下,看着众人,“杨擎还有六日解禁。”
一句话说出,众人皆沉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是想说关于那宝藏之事吧。”顾尘峰将烦乱的思绪打包收起,一语道破杨西念叫集众人的意图。
“不错,”杨西念黑若空谷的眼眸里赞赏一闪而过,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咱们直接去端了他的老窝!”龙地神色愤愤,好像跟杨擎有什么血海深仇,拳心紧握,关节被捏的微微泛白。
“龙地!”看着龙地过激的反应,杨西念眉头一蹙,低沉着声音提醒道,看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垂下头去,才面色释然,“现在还不是跟杨擎决战的时候,狼团实力强横,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他们的底细,贸然行动,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到时候……”
话说至此,不用继续说下去,众人都已明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连敌人底细都没有摸清,单凭一腔热血往上冲,到了跟前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何时动身?”龙天皱了眉头,换了个姿势,看着眼前宛若天人的男子,眸光中温柔夹杂着一丝落寞。
“在他出府前一日。”杨西念知道龙天问的是什么,回答一句。
既然与杨擎还无法正面冲突,那么就只能将目光放在那吴王宝藏上面,若是先他一步找到了,那就等于有重兵在手,谅他杨擎如何本事通天,也不可能同百万雄师作对。
“只提前一天?”龙玄有些不解,“杨擎还有六日出府,那么我们何不趁现在去探探那个太监的老窝,看有什么发现,若是只提前一天,我怕杨擎来个偷梁换柱,偷溜出府,跟咱们碰个正着,到时候不是多了麻烦吗?”
龙地跟龙天点点头,表示认同,依着杨擎的性子,确实有可能来个金蝉脱壳,提前一天出府。
“你敢保证现在去了,跟杨擎就碰不到吗?”顾尘峰眉毛一挑,反问一句,他跟杨擎打过交道,此人狡猾奸诈,保不准已经派人在那里监视了,所以,无论是提前几天,又或者是现在出发,都会与杨擎的人面对面。
龙玄闻言愕然,说不出话来,垂眸思索。
“确实,杨擎的人恐怕早已在那里埋伏好,只等我们出现,我们若是现在去了,找到了线索,也只能说是帮了杨擎一个大忙,还不如等他出来大家一起找,还省去了我们不少麻烦。”杨擎抬了眼睛,一手握拳,大拇指在食指上婆娑着。
“那就五日后晚上动身。”许久没出声的龙地站了出来,忽然听闻不远处有响动,抬眸望去,李菀茗正站在前面迷茫的看着众人。
“你们在说什么五日后啊。”李菀茗刚睡醒,看了周围没人,立刻就翻身下床,寻找着杨西念的身影。
“没什么,你睡好了吗?”杨西念抢在众人前面开口,转头瞬间给众人使了个眼色,这事要是告诉了李菀茗,她势必也会进来插一脚,但是他不想她再犯险。
众人立刻意会,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我刚睡醒一看周围你就不见了,”李菀茗揉揉眼睛,显然还未完全清醒,挑了个杨西念跟前的位子,挨着坐下,“你们再说什么呢,不让我听?”
“没有,师兄说五日后你就可以开始加强训练啦。”龙地眼珠子一转,立刻找了李菀茗感兴趣的话题岔开话头。
“啊?”李菀茗小脸一垮,扭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杨西念,“明日开始好不好?我得伤已经好了……”
杨西念瞥了眼她的小腿,绷带已被拆除,并没有血迹渗出,心下一安,看来师傅的药还是很有效,拍了拍李菀茗的手背。
“最早后日开始,明日不可。”
“耶!”李菀茗高兴的差点原地蹦起来,凳子一歪差点摔下来,多亏杨西念眼明手快的将之拉住,才免了鼻青脸肿的下场。
“龙天,龙地,龙玄,”又看了看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顾尘峰,“菀茗还有尘峰的加上训练,就交给你们三人了。”
龙地龙玄点点头,只有龙天不悦的没吭声,瞥了眼脸上放着光的李菀茗,嘴角勾起一抹狭然的笑。
没想到杨西念还记得自己,顾尘峰心里热流涌过,点了点头,神色间却是淡淡。
“天地玄?”李菀茗听着杨西念刚才点了三人的名字,猛然发现将三人最后一个字连起来居然成了千字文的第一句,“是不是还有个龙黄啊?”
随口说出一句,却发现众人脸色突变,一时间气氛沉闷了不少,吓得李菀茗往杨西念身边紧凑了几分,忽然发现杨西念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放在膝盖上的手也紧紧攥着,发青泛白。
“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气氛越压抑,李菀茗就越觉不对劲,又想起方才自己戳到了龙地龙玄二人痛处,立刻反应到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就见不得别人好过?”龙天胸前剧烈的起伏着,略微狭长的眸子充斥着红血丝,将双目染的赤红,李菀茗丝毫不怀疑,若是这里空无一人,龙天恐怕会冲上来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我……”龙天狰狞痛苦的脸吓坏了李菀茗,眉心拢起浓浓的愧疚之色,垂下头,眼眶微微发烫。
“这到底怎么回事?”顾尘峰见李菀茗垂下头,心下一沉,出声问着一言不发的杨西念。
“龙天……”杨西念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手环上李菀茗的腰,转头看着双目赤红的龙天,“菀茗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怪她。”
“师兄……”龙天神色一愕,没想到杨西念这个时候还在维护着李菀茗。
“我并没有跟她说过龙黄的事,她并不知道。”杨西念渐渐提高了语调,眉间隐隐有些不悦。
龙黄?还真有个龙黄,李菀茗心里哧笑一声,不知道该高兴自己的无心之言竟成真,还是该悲伤自己一语中伤别人伤心处。
“龙黄……也是你的师弟吗?”顾尘峰欲言又止,但是心里疑惑不解,实在憋闷难受。
“龙黄是我的小师弟。”杨西念紧了紧环着李菀茗的手臂,又继续道,“八年前,跟我师傅一起,被人杀害。”
被人杀害!顾尘峰跟李菀茗的身子皆是一僵,那个奇才老人居然是被人杀害?!那那个敌人是要有多么通天的本领才能办到?
龙天龙玄龙地三人,垂着头,肩膀有些微微颤动,看的李菀茗心里的愧疚更加深了一层,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就这么爱乱说话。
“是谁杀害?尊师武艺高强又懂医理,何人能将他杀害?”顾尘峰平视着杨西念,想要听听看到底什么人能如此通天。
“他能杀害我师傅?”龙天接过话头,嘴里勾起一抹讽刺,“他那种小人只会背后偷袭而已,卑鄙无耻下流!”
顾尘峰眯了眼,龙天嘴里的他到底是谁?看她的反应,这个人现在应该还活在世上,而普天之下,自己并没有听说有武功高深莫测的能人,那到底会是谁?
“不要再说了……龙天。”杨西念打断了龙天的咆哮,师傅还有师弟的仇一定得报!但是,并不是现在,现在,还得忍下去……
“对不起……”李菀茗听着龙天嘶声力竭的咆哮,不觉心里好似裂开了一道口子,杨西念此刻心里也如龙天一般翻腾不息吧,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却是微微颤抖着,强压怒气所致。
“对不起?”龙天诧异的看了低着头的李菀茗,随即讥俏一笑,“杀了人你再给别人道歉,你觉得有没有用?”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李菀茗心中的酸楚夹杂着委屈一股脑的全涌了出来,鼻尖一酸,滚烫的泪珠从眼眶掉落了下来,烫了杨西念的手。
手上一热,杨西念即时垂眸看去,一滴晶莹的泪珠在自己手指上拉开一条细线,流到李菀茗白色的衣裙上,湿湿点点,手臂又紧了几分,将李菀茗压进自己的怀里,平和的脸上乌云滚滚,窄着眼眶看着龙天,“出去。”
“师兄……”龙天嘴角的笑容连带着眉心的悲伤僵硬在脸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再次给自己发火的杨西念,脑中一片空白。
“我扶师姐回房间里休息。”龙玄心细如尘,见李菀茗落泪,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连忙走到龙天跟前将之拉走,毕竟李菀茗不清楚这件事,再怎么怪也不能怪到她头上,顶多是个无心之失。
龙地叹了一口气,跟在二人后面,离了大厅,原本还热闹的大厅,现在只剩下三人。
顾尘峰站起身走到李菀茗身前,“这事不怪你,不要哭了,西念,交给你了,我出去走走。”
杨西念点点头,安慰着怀里的李菀茗。
“为什么这些事你不提前告诉我,”李菀茗止住眼泪,抬头看着杨西念。
“怪我。”杨西念将李菀茗梨花带雨的脸压进肩窝,深吸了口气,心里默默念着,不是我不告诉你,有些事,你现在还不能知道,再过些日子……
第二百八十二章 这位是谁
“主子,狼五回来了。”狼大垂了脑袋用眼角瞥着那坐在石桌前的紫衣男子,修长的手指端了茶盏,拿了杯盖轻拨着水面上漂浮的碧绿茶叶。
“他人呢?”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仍落在手中的茶杯上,好似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在门外候着呢。”狼大偏了头看了看门外那一角黑衣。
“让他进来吧。”呼了口气,将手中的茶盏放在石桌上,狭长的眼睛平视前方,语气淡淡道。
“是。”狼大一点头,退了两步走到门口,“主子叫你进去,待会说话注意点,我感觉今天主子心情不是很好。”
“谢谢大哥,我知道了。”狼五郑重的点点头,他这次带回来的可是个不好的消息,希望杨擎一会不要发火的才好,活动了下身子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石桌前坐的男子一身紫衣光彩照人,配上白皙俊朗的面容,更是让人看了移不开眼,只是眉心之中拢起一丝淡淡的忧愁,让狼五看的心肝一颤,果然跟狼大说的一样,主子心情不好。
“参见主子。”略微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右手一甩衣摆,利落得单膝下跪。
“起来吧。”淡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这才更是让人感觉恐惧,明明心里涌了一股火,但是却仍对你笑脸相迎,这样的人,笑容总是让人感觉阴森森的,背后无风自寒。
“谢主子。”缓缓站起身,对上杨擎那无喜无怒的眸子,心里一慌,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就像是春天刚过去,就迎来了夏天一般,杨擎不紧不慢的说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额……”狼五眼角抽了抽,蹭的一声又跪在原地,“属下无能,没有查到那人。”
杨擎闻言轻哼一声,原本微皱的眉心又拧紧几分,脸色渐渐黑了下去。
狼五垂头忐忑的用眼角偷瞄着杨擎,他脸色阴沉一分,狼五的心就跟着下沉一分,等到杨擎的脸完全黑了,狼五的心也沉到了谷底,阖上眼睛,等待着那暴风雨般的怒骂。
“一点线索全无?”杨擎压抑着体内奔走叫嚣的怒气,出口给了狼五最后一次机会。
狼五正欲点头说是,但是余光扫到杨擎冷冽的目光,嘴唇一哆嗦,将那句是生生的咽了下去,一个劲的摇着头,心里却不停的犯着嘀咕,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线索,要是不算,说出来之后自己岂不是死的更惨?那到底是说还是不说……长眉拧紧,苦相毕露。
杨擎低垂眼眉,一手握拳大拇指在手背上摩梭着,紫色的袖袍随着手指的动作而轻微抖动着,等了良久,还没有听到狼五的回应,施施然抬眼看了过来。
“有,还是没有?”
显然耐心已被磨尽。
狼五微怔一瞬,额额哦哦了半天,随即将头埋低,赌一把,“有。”
“有便说,这么久不开口,难不成你是想唬我不成?”方才聚在一起的眉毛现在缓然松开,语气也软了几分。
“属下绝没有那个意思,”欺主瞒上这么大个罪名,自己还是担不起的,吸了口凉气,慌忙解释,“属下在众人传言的地方确实找到了那太监的住处,仅一处茅屋,进屋查探一番,也未发现有什么密道之类的,更没有发现有关于宝藏的东西。”
“这也叫线索?”长眉一挑,脸色又逐渐阴沉了下去,吴王宝藏数量可观,落到自己手里,那么就可以购买大批军备雇佣大量士兵,到时候皇上一驾崩,自己重兵压近,任他杨西念如何得民心,也是无力回天,这太监可是寻找宝藏的唯一线索,绝对不能放弃。
“不是,属下进屋查看时发现一个奇怪的景象,房屋内整整齐齐,丝毫不像是一个逃亡人的房间,所以属下认为,这个太监必定还会再次回到这里,所以在那里埋伏了几日,却没有见他回来,倒是有一个老妇人在那里经过几次。”
鹰眼精光一闪,老妇人?有点意思,“那老妇人身高几何?”那老妇人也可能是太监假扮的,因为太监跟常人不同,除了还有喉结以外,男性特有的胡渣却是没有,所以要假扮一个妇人还是很有可能的,但是男子身高一般都比女子高出不少,所以再怎么假扮,身高也是装不了的。
“那妇人身高一米五些许,没有异常。”狼五听闻杨擎这般发问,立马就回过了神,仔细回想了下那妇人身高,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看走眼放走主子的猎物。
“哦?那这就奇怪了,”杨擎眉峰高耸,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来回踱着,“家里没有任何慌乱逃走的迹象,又没有任何机关密道,难不成他有飞天遁地隐身之术?可以逃过我们的眼睛?”
“那太监也可能只带着钱逃跑啊,”杨擎的注意力被转移,狼五绷紧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一手摸着下巴揣摩着。
“钱?”杨擎脚步一顿,偏过头眼角睨了狼五,“据我所知,父皇当年攻进皇宫的时候,因对吴王的昏庸奢靡痛恨在心,迁怒于宫中所有人,就将宫里上上下下所有钱财都收集起来了,包括所有太监宫女的月俸,就算这太监也没有例外,他当日诈死逃离监牢,身上还穿的是囚服,如何能在身上藏有银两?”
面面俱到的分析让狼五涨红了脸,羞愧的微垂下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脖子,又猛的一抬头,“他会不会拿了宝藏里的钱?”
宝藏里的钱?杨擎无力加无奈的瞟了眼以为猜到了真相的狼五,转身坐回石凳,斟了杯茶,凑到嘴边轻抿一口,将发干的唇瓣润湿,“你觉得一个皇帝,会告诉一个太监怎么找到宝藏吗?”
太监只不过是服侍皇上的下人而已,一国之君怎么会将自己财富的秘密告知下人?恐怕告诉的也只是让他没日没夜的看守着宝藏,而怎么进入,却是不可能告诉的。
狼五额了一声,嗓子眼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一样,将脸憋的通红,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想通,在主子面前丢人,看来以后要好好跟二哥学一学。
见狼五无言以辩,杨擎将茶杯放下,一手抬起半空中扬了扬,“去叫狼二前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该行动了。”
狼五闻言即时面色一整,好战的因子充斥着双眼,散发着灼热得光芒,笔直站定,重重一点头,转身退了下去。
杨擎叹了口气的时间,走出去得狼五忽然又折了回来。
“还有什么事吗?”
“李欣悦那个女人来了。”狼五瞥了眼外面,一个娇艳的女子,四处张望着,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人。
杨擎有些意外,这个女人现在来找他究竟是何用意?眸光微闪,嘴角勾起一抹肆邪的笑容,“走,跟我出去看看,至于狼二,一会再叫他吧。”
紫色宽秀向后一甩,一起一落间,人已先垮了出去,狼二垂了手,恭恭敬敬的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李欣悦从正门走进之后就未见一个人影,上次来时的路也记不太清,不知道该去何处寻杨擎,轻咬着下唇,焦急的四处张望着,眼角余光瞥到远处一抹紫,一张脸瞬间春暖花开,轻飘飘的迎了上去。
“八皇子……这位是?”走到近处才看到杨擎身后还跟着一人,一身黑衣,面无表情,让李欣悦原本欢悦的心情跟着他冰冷的目光冷了下去。
“无碍,”杨擎淡瞥了一眼身后恭恭敬敬的狼五,转眼又将李欣悦看着,“找我何事?”
李欣悦见杨擎毫不在意,微垂下头,一双秀眉略微蹙起,手指绞着那丝方帕。
纵然有野心欲望,但李欣悦还终究只是一个女子,要她在一个外人面前说她此次前来的目的,恐怕她是难以开口的,见杨擎也没有要将他屏退的意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杨擎将李欣悦难为情的神色看在眼里,露出个玩味的笑容,上前一步,食指捏了李欣悦尖圆的下巴,“难不成你是来找我再度共赴巫山云雨的?那我倒是很乐意。”
语气轻佻,让李欣悦原本微红的脸此时更是像打了鸡血一般,眼神四处乱飘,不敢与杨擎那灼热的目光对视。
“我是来……额……”话在嘴边滚了三滚,还是没能一口作气的吐出。
狼五站在身后看着自家主子调 戏着那原本是杨西念的女人,一声不吭,全然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往后小退两步。
杨擎炽热的目光渐渐冷淡了下去,他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这个女人耗,松了李欣悦的下巴,向前斜跨一步,背了手径自往前走着,“既然无事,那你就回去吧,本皇子还有事要处理。”
狼五紧跟在杨擎身后,经过李欣悦身旁之时,眼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轻嗤一声,大步离去。
别人不要的货色,在主子这里能有多大地位,只不过是一颗暂时的棋子而已。
“八皇子,请等一下。”李欣悦慌忙转头拽住了那即将离去得紫色锦袍,语气焦急。
第二百八十三章 情毒吗
“有事快说,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你消耗。”不满的看了袖口紧拽着的小手,停下了脚步。
李欣悦扫了眼身旁那黑衣冷酷男子,神色间犹豫万分,杨西念将她甩开又抛下那些冷若寒冬的话语还犹自在眼前一遍又一遍的晃动,下唇被印下几个深深的牙印,猛抬起头,眸色狠厉而坚定。
“不知你可有什么方法让别人对自己倾心如一?”
没想到李欣悦竟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让人倾心?杨擎意味深长的勾起一抹笑容,挑了长眉将李欣悦的柔胰放在自己的手心,反复观摩着。
“可是我们那太子殿下?”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嘲讽。
李欣悦下唇紧咬,这个杨擎居然放着下人的面调 戏自己,而且先前还点明了自己的身份,这让她如何能抬起头?试图将手抽回,却没想杨擎抓的更紧了。
“他不要你,还有我啊?”握紧了手里的柔胰,抬起眼眸迫视向李欣悦,狭长的眸子深不见底,分明含着一丝讥俏。
这女人也真是个没本事的,连那李菀茗都斗不过,居然跑到他这来寻勾住男人的法子来了,还真是滑稽可笑。
杨西念,那个老压自己一头,高高在上的男子,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现在却无时无刻不与自己争斗着,杨擎嘴角笑意慢慢僵住,目光半空一凝,狠厉之色让人后背发凉,手中下意识的握紧,直到李欣悦剧痛叫出声,才将他从思绪中唤回。
“八皇子话可不能乱讲,再怎么说,我头上挂的还是太子良娣的头衔。”李欣悦吃痛猛抽回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轻揉着,若有若无的扫了眼杨擎身后面无表情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一股冷意的狼五。
虽然杨擎说无事,但是李欣悦却并不这么认为,若是这男子是个贪财好色的,遇上个自己的死对头,掏点银子,那还不得分分钟就把自己给卖了?杨擎倒是无事,可是自己身后只有个皇后,而皇后此时虽然是保住了地位,但是后宫复杂多变,指不定哪天又冒出来个云裳,到时候,皇后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还有余力罩着自己?
杨擎看着自己空掉的手心,眉眼带笑,也不生气,看李欣悦皱着眉头扫了眼身后的狼五,心下了然,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直未发言的狼五打断。
“主子,时辰不早了,该叫二哥出来商议对策了。”狼五趴在杨擎身边一阵耳语,说完之后眼风在懵懂的李欣悦脸上扫过,仅一瞬,又自撇开。
李欣悦揉着自己被捏红的手掌,假意漫不经心的看着地面,实则竖起双耳仔细听着杨擎二人的对话,直觉应该是什么大事,一阵风吹来,入耳也只是只言片语,什么时辰,二哥,没有听到有利的消息,李欣悦心里叹了口气,专注在自己手上,不再理会其他,眉头轻蹙,细白如雪的手背上,清晰赫然五个指印,发红微微肿起,这个杨擎,不知道想什么东西,居然把自己捏成这样。
杨擎撇开头,站直了身子,不着痕迹的轻微点了下头,平视着对面神色有些不悦的李欣悦,笑了笑。
“你说的那东西,我有。”
“什么?”李欣悦娇躯猛然一震,双眼瞪大,又是不可思议又是欣喜。
原本到这八皇子府来,只是自己被杨西念激怒,冲动之下才跑来了这里,至于她说的那种东西,也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这世上哪有可以让人对自己生情的方法?现在杨擎的一句话却打破了自己先前所有的假设,就仿佛在原地站着幻想着飞天,下一秒就腾在了半空中一般。
激动的一把将杨擎紫色宽袖拽紧,原本平整的袍子,在她手里变成了一堆乱布,杨擎垂了眼,目光落在自己袖口间攥紧的小手上,眉头略微一紧,眸色已有不悦。
李欣悦原本欢喜的脸一僵,顺着杨擎的视线看去,原本雍容华贵的绣花衣袍,在自己手里被揉成一堆,神色讪讪的松了手,放在身前,换成绞着自己的衣摆。
“看来,良娣真是对我们太子殿下情深意重啊,”挥手将发皱的袖袍恢复平整,看着李欣悦略微发红的脸,不由的又是一句嘲讽,怪腔调道,“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狼五闻言脸上有些绷不住了,嘴角抽了又抽,毫不留情的喷笑出声。
无论怎么说,在皇宫中不受宠的那一方,总是被嘲笑的一方,李欣悦正好就成了那类人,不过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若是她在发觉杨西念只对李菀茗有意时,果断放弃对杨西念的念想,转而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就不会有这么多不顺心事了。
“八皇子殿下,”如此刺耳的话走进耳里,就算李欣悦如何低声下气求人办事,此时脸上也无法装作毫不在意,指甲扣进了手背细腻的皮肤里,“若是不能给欣悦卖这个人情,那么欣悦就退下了。”一双美眸喷着怒火,说完行了一礼竟真转身欲走。
“呦呦呦,怎么还生气了呢,”杨擎微感意外,以前只以为她为了名分金钱全可抛,没想到此时听了自己的话却甩脸子走人了。
李欣悦其实并非是杨擎想的那般有一身傲骨不可折,只是在家被当知府的爹给宠坏了,再加上其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是比一般女子多了份优越感,所以听的杨擎出言讽刺,立刻让李欣悦想起了她这般优秀女子都没有入的杨西念的眼,而自己那整天舞刀弄枪的妹妹却一步登天,让她心里委实不是滋味,这才沉下脸转身离去。
“我又没说不给你。”杨擎扭头冲着狼五递了个眼色,一抹笑容自在嘴角散开,明明艳阳高照,却让人不觉脊背发凉。
狼五会意,在怀中摸索一会,拿出一个青绿色瓷瓶,上前一步,拽了李欣悦的袖子,反手一转,将瓶子放在他手中。
“用它泡澡之后,让杨西念闻上一闻,一切就会如你所愿了。”杨擎淡笑一声,从李欣悦身旁走过,斜眼睨了她一眼,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李欣悦看着自己手里翠绿瓷瓶,轻微颤抖着,说不清是因为喜悦还是其他。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坐正良娣的位子了,接下来要是生下一儿半女,那么太子妃之位也是指日可待,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方才被杨擎羞辱的事情早已抛之九霄云外了。
“现在你可以走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杨擎脚步一顿,微微转头,看见李欣悦由内而外散发的喜悦,心里一阵冷笑,最好是明天就用在杨西念身上,到时候他对你越迷恋,就越对自己有利,这大好江山不入他的口袋还能入的了谁?
心情转瞬即好,杨擎扬了扬头,将额前乱飞的发丝拨在一边,朝着客厅走去。
“哎,等等。”一时喜悦冲脑,李欣悦竟忘了尊称,直呼一声哎。
狼五闻声眉头一皱,站定下来,盯着不知所以然的李欣悦。
“额……八皇子,请等一下。”李欣悦被狼五冰冷的目光一扫,顿觉浑身喜悦被冻结,笑容也僵硬破碎,讪讪的将半空中手收回,立马改了口。
狼五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李欣悦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还有何事?”杨擎倒没有狼五那般敏感,笑笑然的转头过来,全然一副大好人的模样,将有些不知所措的李欣悦看着。
“这味道……是不是每个男子闻了都会……那到时候……”李欣悦手里紧攥着瓷瓶,脸红如涂丹。
虽然只听得断断续续只言片语,但是杨擎还是意会了李欣悦的意思,长眉一挑,嘴角随之一勾,下巴冲着那绿色瓷瓶呶了呶,“那瓶子里,有两种颜色药丸,绿色给他兑酒服下,红色在水中化开泡澡,如此,除了服过绿色药丸的人,其余人闻着那香味都只觉是普通香料而已。”
李欣悦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缓缓落地,若是每个男人都对这香味起反应,那么自己到时候一用,光那太子府的男丁上上下下都好几十号人,别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在皇上面前参一本,别说抢什么太子妃之位了,恐怕小命都难保了。
又将手中的绿色瓷瓶看了,青绿色的瓶身反射着日光,散发出柔和的绿光,像是有着什么神奇的魔力一般,一粘连上人的视线,便很难再移开去。
“我得走了,你自行离去吧。”瞥见狼五催促的眼神,杨擎会意转身离去。
杨擎的声音随风飘来,李欣悦才惊觉,抬眼望去,却不见了那一紫一黑的身影,捏了捏手中的瓶子,道了声邪乎,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深吸一口气也转身离去。
“给她得是情毒吗?”拐角里忽然转出来两个身影,开口的紫衣男子眯了眼,远远的望着李欣悦离去的背影,勾唇一笑。
“正是情毒。”狼五点点头,随着杨擎的目光看去,李欣悦正脚步轻快的从门口跨了出去,轻笑出声。
第二百八十四章 做一个强者
“你笑什么?”杨擎眼里含着笑意,看着眼前并不多笑的男子。
“我是替主子即将拿下江山而开心啊,放眼整个东越,能与主子抗衡的也不过就那杨西念一人,而这一人,也即将快被他那良娣给害死了。”狼五收起笑意,手指搓了搓鼻子,轻咳一声。
“情毒,”杨擎冷哼一声,甩袖离去,“是情皆为毒。”
狼五听着杨擎最后留下的这句话,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许久没有头绪,一拍脑门,算了,理不清就不理,儿女情长,他这个武夫又怎么会懂,抬了脚步跟在远去的杨擎身后。
“是情皆为毒吗?”杨擎二人才将将离去,拐角处又出现一人,虽是美若天仙,但一双明眸周围却是一圈红肿,为这女子脱尘的脸上添了几分柔弱之感,让人见了只想将之拥入怀中,轻声细语的哄一番。
杨擎二人风风火火的又回到石室,门才刚启,就闪出一个白色人影。
“参见主子。”白色人影微微站定,将腰侧折扇取出放在手中轻摇,“主子你可是叫我一阵苦等啊。”
“二哥,你可是吓死我了。”狼五只觉眼前一花,多了张阴柔的脸,心突的一跳,不满的瞪了狼二一眼。
“若不是我暗中催促了狼五几下,可不知道主子你要跟那个女人说到什么时候呢。”狼二对于狼五投来的目光全然不在意,笑笑,反倒幽怨的看了杨擎,不无委屈到。
杨擎这才心下明了,一向不爱多言的狼五刚才为何一而再的催促他,原来是这个小子在背后作怪。
“既然久等了,那为何还不进去坐下?”慢悠悠的走进里间,寻了上座不紧不慢的坐下,如果不是眉心之间隐隐透露出来的狠厉阴霾气息,倒也是个绝美的男子,但是那多余的气息,只能让人见了望而生畏。
狼二赔了笑,不再多言,晃晃悠悠的跟在杨擎身后,在他面前站定。
“不知那女人来寻主子所谓何事?我可是见小五把他压箱底的毒物都拿出来了呢。”眼角斜睨向狼五,狐狸一般的眼睛眯了眯,带着狡猾的笑意。
“这你都看到了?”杨擎有些诧异,以他的武功,要在近处接近他是不可能的,刚才没有发现狼二的气息,想必是站的极远,可是距离那么远,居然都能看到狼五递给李欣悦的是何种毒药,这可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自古以来,能将都怕功高震主,拼命隐藏自己实力,而狼二这一句话,却是暴露了自己的实力,暗中接近自己的主子,要是没有贪念还好,若是有了贪念,那可就只能将他除之后快了。
杨擎眯了眯眼,将眼里的算计隐藏起来,看着摇着扇子显得风度翩翩的狼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闪而逝。
“哦,是因为小五的药,除了那瓶以外,其余全用白色瓷瓶装,所以就算隔得老远,我看一看颜色便知,若是其余的毒药,怕是不知晓了。”狼二又是何等心细如尘,拥有聪慧的脑子所以才得以在狼团生存至今,没有放过杨擎嘴边冷笑,心里咯噔一声,啪得一声合了折扇,垂头解释道。
“眼力好,是一件好事啊。”杨擎似笑非笑的看着垂头的狼二,目光落在他身侧抓着扇着的手上,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那白色玉骨扇,关节隐隐发青泛红。
“主子,宝藏那事……”
纵使狼五再如何迟钝,也察觉出了杨擎狼二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看着自己主子面带笑意的脸,狼五只觉脖子里有冷风嗖嗖的吹。
话题被转移,空气间沉闷的气氛立即被吹散了许多,狼二感激的看了狼五一眼,紧绷的身子又恢复了正常,啪一声将扇子打开,放在不算健硕的胸膛前晃着。
“主子,可是要安排人找那太监?”狭长的狐狸眸一闪,泛出一丝精光。
“不错,”杨擎依旧是先前那副笑容,显然对狼二这番解释很不称心,主仆之间一旦心生间隙,那可就很难再恢复如初。
“何时动身?”狼二假装没有看到杨擎的脸色,恭恭敬敬的微垂了头,狐狸眼也跟着垂了下去,遮掩了眸子里失落的神色。
作为仆人,最伤心的莫过于,空有一腔忠心热胆,却被主子怀疑。
“再过五日,晚上动身。”左手手指整了整方才被李欣悦拽着的袖子,有些地方还是微微皱起,已不复先前的模样了。
“主子可有指定人手?”刚才那一件事让杨擎对自己有些不满,现在却是不敢再如以前一样擅自做主了,把这个问题踢回给了杨擎。
眸色一整,轻拍了两下抚不平的衣袖,抬了眼看进狼二狭长的眼里,“你同我,外加上狼三,即可,其余人留府。”
“是,我这就去传达给他们。”应声点头,将扇子插回腰侧,退后两步,欲走。
“慢着,叫狼五去就好,你留下与我叙话。”转头给狼五使了个眼色。
狼五点点头,转身走出之际,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杵在原地的狼二,终究狠心走出,二哥,只能自求多福啦,祝你好运,别怪兄弟。
“主子。”石门开启又合璧,从外透露进来的光束慢慢由大变小,狼二望着狼五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垂丧着头,扭身过来唤了一声。
“过来坐吧。”杨擎并没有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留下狼二的意图,而是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让他坐下。
狼二轻轻颔首,将白袍一甩落座,坐下之后更加感觉不自然,眼皮也不抬一下,看着自己眼底的石桌。
“为何忽然变得这么生分?”
“并没有……”正欲抬头解释,却发现自己眼底的石桌多了一个茶杯,身子一绷惊讶一瞬,又快速放松下来,双手接过茶杯,道了声谢谢。
“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遇时的情形吗?”还是没有说明自己的用意,给自己斟了杯冷茶,放在手中晃荡着。
狼二接过那杯冷茶双手捧着,这杯茶的温度似乎比他的手心还高一些,紧紧握着,像是要暖一暖自己冰冷的手心,听到杨擎冷不丁的发问,握着茶杯的手猛的一紧,茶水激荡四溢,湿了他修长的手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镇定,将茶杯放在石桌上,轻缓的擦着自己的手指。
“自是记得,”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越过杨擎,像是看向了远方,舒心一笑,“那时候我们五人还只是街上乞丐而已,因为年纪过小老是被别的乞丐欺负,所以我们五人组建了一个帮派,在那之后,欺负我们的人就少了很多。”
杨擎只是一直看着杯中的昏黄液体,目光淡淡,看不出参杂别的什么东西。
“我们每天都偷抢那些路人的钱财,以此来满足每天的三餐,但是仅是如此,根本不够满足我们五人的饭量,所以我们就开始专门对那些身穿华衣的人进行绑架勒索,那些个有钱人大都胆小,很快我们便因此大赚了一笔,饱餐了几天,可是,是钱就有被花完的那一天,更何况是初尝甜头的我们,那些钱很快就被我们给挥霍完了,我们便又进行了下一次勒索。”
狼二停下了话头,收回目光,放在杨擎那张被烛光浸染的脸上,阴柔的侧脸划出一丝略带暖意的笑容。
“主子,接下来,还要说吗?”
“继续说吧。”笑了笑,将手中茶杯凑到嘴边轻抿一口,清新的茶香便自舌尖化开,苦涩甘甜。
“谁也没有想到,我们这次的勒索对象竟然是微服私访的八皇子,”情不自禁的轻笑出声,“那时候还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啊,将主子绑架之后,狼大拿着一把刀抵在主子你的脖子上,说是你若不写信给家里人掏赎金,那就要了你的命,谁曾想主子根本毫不畏惧,更是一脚就踢飞了狼大手里的菜刀,那时候可把我们吓坏了,狼五更不用说,他是我们之中年纪最小的。”
“狼大当时抵在我脖子上的手都在抖,他比我这个被威胁的人还要害怕,我当时只感觉很疑惑,明明没有胆子杀人,却还要装作凶神恶煞的模样,所以就留下来观察着你们。”将茶杯放在桌上,手指揉 搓着,左右转动,当年那件乌龙绑架事件,让他创建了狼团这一江湖人闻风丧胆的组织,让他很是骄傲。
“对啊,我当时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主子说的第一句话,”目光深沉如水,“既然不想死,那就站起来做个真正的强者!”
“没想到你竟是记得这么清楚?”杨擎淡笑了笑,“要不要喝点酒,茶太过淡然无味。”
“也好。”狼二抬头,狐狸一般狭长的眼睛闪烁着亮光,站起身,“我去取酒来。”
手臂上传来一股向后的力道,虽然不重,但还是将狼二拉住,“坐下,我自是有酒,方才叫你喝酒。”
狼二有些茫然的坐了回去,看着杨擎在宽大的袖袍中摸出一个土色瓶子,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倒吸了一口冷气。
杨擎却好似没有看到狼二难看的脸色,不紧不慢的将瓶子搁在桌上,拿过狼二面前的茶杯,一道晶亮弧线在半空中划过,杯中变空。
将瓶子封泥拍下,清冽酒香立刻四散开来,狼二的表情此时变得更加难看,眼底一丝惊恐,看着云淡风轻径自给他茶杯中倒酒的杨擎。
“主……主子……”
“这‘酒鬼’我可是很久没有开封了。”杨擎将倒满晶莹清澈液体的茶杯递到狼二面前,笑盈盈的将他看着。
“谢……主子。”狼二薄唇紧抿,脸上阴柔的线条此刻也变得硬朗起来,抬起一只手缓缓的朝茶杯靠过去,握住,接回。
“你可知为何?”手中茶杯被接过,杨擎窄长眸子一眯,带了几分先前不曾有的阴婺。
“属下知。”狼二一双眼盯着茶杯里透亮澄澈的液体,晃荡着,倒映着墙壁上的烛光,多了几分诡异的味道,“不该窥探主子隐私,不该将自己实力隐藏。”
杨擎脸上的阴婺这才散去几分,但依旧铁青,端起自己面前未喝完的冷茶,“干了吧。”
二人杯在半空中碰撞,皆一饮而尽。
先前狼二说是在远处将那毒药瓶子颜色看的清楚,其实根本不然,以杨擎的身手,一般人要近身,十米之内都会被轻易发觉,更何况当时那瓶子是狼五捏着李欣悦的手腕塞了进去的,所以,狼二说谎了。
虽然他可能是为了保住主仆之间的信任,才说了谎,但是欺骗,更是为主上所不能忍,所以今日酒鬼之罚,势在必行。
“酒鬼存放年限越久,药力也就越久,你这次被扣掉三成功力,三日内不可动用真气,不然气血逆流,那便回天无术了。”杨擎捏了袖角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也不抬眼看狼二。
“谢主子……”一句话还未说完,就是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条血迹,将那薄唇渲染的更加妖艳,手背一抹,一条红线在手背拉开。
“我创建狼团最初,是因为你们对我肝胆相照。”杨擎丢下这么一句话,站起身大步离去,带起阵阵凉风。
“主子,狼二初心未变。”在杨擎经过他身旁之际,狼二忍着胸前撕裂般的疼痛,低声说道。
也不知杨擎是否有听到,只觉他在自己身旁稍作停顿,最终还是离去。
狼二一人留在石室内,看着杨擎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那抹光束中,又是一口血喷出,怎么也止不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遭了
“二哥?二哥!”狼五通知完狼三杨擎的命令后,终是放心不下狼二,狼二方才在主子跟前说了谎,他自是知道的,只是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不想让狼二受罚,便也没有拆穿,心想主子应该也不会注意到,谁曾想,刚摸着杨擎离去的时间踏进来,却见狼二一身白衣软软的倒在了石桌上。
石室里烛光昏暗,跳跃着,照耀在石桌上狼二的脸上,阴柔消瘦的脸上双眉痛苦的皱在一起,深红的嘴角边淌下一条红线,在石桌上留下一滩触目惊心。
“二哥你怎么样了?”狼五被眼前的景色给吓呆了,竦然一惊,快步跑到此时已是失去意识的狼二身旁。
一股醇厚酒香扑面而来,狼二原本焦急的脸色瞬间僵硬,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嘴唇蠕动几下,吐出两个字,“酒鬼……”
主子竟然给二哥用了酒鬼!酒鬼是他一手创作,其威力他自是比别人更清楚。
酒鬼,酒中鬼,无论是色香味哪一种,都与常酒没有区别,只不过喝完之后,会折损功力,折损的多少,按照他所喝的酒量来定。
慌忙扫了一眼桌上的杯子,虽是茶杯,但也比酒杯大不了多少,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主子只废了他三成功力,没有大碍,日后再给狼二配些补品便可。
一手扶了狼二的头,曲着食指将他嘴角血迹抹掉,架起他的胳膊绕过自己脖颈,搀着狼二,回了他的房间。
“怎么回事?小五,我刚才在客厅闻到了酒香,难不成……”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神色焦急,铜铃大的眼睛在房间里乱扫一通,最终看向了床上躺着面色苍白的阴柔少年,扑了过来,虽是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但话却是对一旁坐着,满脸愁容的狼五说的,“主子对狼二用了酒鬼?”
狼五垂了眼睑绷紧嘴唇点了点头。
“几成?”摸了摸少年冰冷的脸颊,目光一沉。
“主子留手,只得三成。”狼五叹了口气,复又看向床上躺着虚弱的男子。
“因何事?”
狼五忽然像是鱼刺卡在了喉间一般,梗了梗,自己这个大哥平日里最尊敬主子了,若是让他知道狼二欺瞒了主子,恐怕这狼二得伤上加伤了,眼里犹豫再三,终是缓缓道出原因,再次隐瞒,恐怕只能造成兄弟之间的间隙。
“二哥他,欺瞒主子,隐瞒实力……”说完立马闭上了眼,准备迎接那铺天盖地袭涌而来的怒气。
狼大虎躯一震,瞪大的铜铃般大的眼睛窄了起来,慢腾腾的站起身,像是被人抽取了力气的中年男子,转身走向门口。
“下不为例……”语气失望。
“是……”没有意想之中的怒气与责罚,得到的只是平淡一句回应,淡淡的,就像是互相问候吃过早饭了没有,这样平静无波的狼大,更让自己感觉到内疚。
门吱呀一声合上,空气里沉静的只剩下房间里二人的轻微呼吸,狼五定定的看着病态苍白男子的面颊,眸光复杂,缓缓吐出胸腔里一口浊气,一手摸进胸前里衫,掏出一个白色纸包,拆开来,捏着狼二的嘴唇,微微张开,将纸包里白色粉末悉数倒进他嘴里去。
“二哥,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一个时辰之后你便会醒来,以后,可要以此为鉴。”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又扭头看了看床上静静躺着的男子,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
黑暗森林。
“喂,今天真的要我猎狮子啊?”一个压低的轻灵嗓音在空气中响起。
“害怕你就回去,”白了身旁娇小的白衣女子一眼,真想把她身上的白色衣裙给扒下来,跟师兄一样的纯白衣袍,站在一起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二人很登对,这让龙天心里很是不爽。
“我才不害怕呢。”李菀茗撇头,翻了个白眼,她自己一个人都干掉了一只黑豹,狮子应该也难不倒哪里去。
黑豹以速度著称,追杀自己的猎物时,只是将之追赶的精疲力尽,这才扑上去露出尖利的獠牙将喉间血管切断,饱餐一顿,可是狮子却不然,狮子是以群居,要在那一群公狮母狮中猎杀一只狮王,那可是难于登天的事,一不小心反倒成了狮群的晚餐。
嘴里哼哼两句,又似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头顶编制的草帽,凑近了龙天几分,而后者则是闲恶的往旁边避了避,但李菀茗完全没有察觉就是了,“据我所知,狮群不是生活在草原吗?怎么这森林里也有?”
龙天斜眼将李菀茗茫然的小脸看着,“黑暗森林里的狮群是被人几十年前投放进去的,这么多年来,狮群在这里繁衍生息,队伍肯定又扩大了不少,也自然而然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谁一天这么闲,还捉了狮子拿来这里放养?”李菀茗听后嘴里嘲讽一句,放养狮子的人不是时间太多,就是钱太多,抱怨了句上天不公,又垂了头全神贯注的看着前面一大片空地。
一大群狮子在空地上休息着,估计日头太高,狮子也热的不想动弹,三三两两的趴卧在树下享受着一片阴凉。
李菀茗目测了一下,狮群内有十几头母狮,四五头雄狮,只不过看脖间的鬃毛,还没有长全,应该还未成年,想来也是,狮群内只能有狮王一头雄狮,其余雄狮长大之后,狮王害怕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就会把他们给赶出去,不禁嘴角冷笑一声,这倒是跟皇家有的一拼。
“狮王出来了……”略微兴奋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李菀茗瞥了眼过去,吸了口冷气,这跟自己那天遇到的黑豹完全是天壤之别!浓密的鬃毛围绕着它巨大的头颅,高昂的扬起,睥睨苍生的霸气,向前又迈出一步,走出了树林,庞大的身躯暴露在了众人面前,身上疤痕交错,让人不难联想到它曾经经历过得残酷斗争,这一道道伤痕布满全身,让原本就让人看了望而生畏的狮王多了几分浓烈的杀气。
李菀茗仔细观察了那狮王一会,垂下了头,肩膀轻微颤抖着。
“别怕,还有我呢。”眼尾余光一扫,察觉到了李菀茗的异样,顾尘峰开口柔声安慰。
此次出来猎取狮王,都是龙天提出来的主意,说是带着李菀茗跟顾尘峰出来进行初级阶段训练,实则是为了吓唬一下李菀茗,毕竟是个女子看到了这么恐怖的生物,难免不会吓得花容失色,到时候她就可以让杨西念看看,他这个太子妃是有多么的软弱,显然李菀茗现在的表现很是让自己满意,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转瞬即逝,快的让人难以捕捉。
李菀茗没有回答顾尘峰的话,依旧垂着头,肩膀抖动着,时不时还发出一两声婴宁,声音太低,听到了别人耳里就像是在哭泣一般。
龙天眼里的笑意更大了。
顾尘峰有些担心,浓眉蹙起,她不会害怕到这种地步吧,明明上次还一人杀了一只黑豹,迷惘的看着李菀茗埋着头的身影,越看越感觉不对劲,缓缓靠了过去。
“遭了……”龙天惊呼,声音带了些急,打断了顾尘峰准备一探究竟的动作,顺声抬眼看过去。
只见那狮王闭了眼扬起头在空中细嗅,朝着一个方向扭头看来。
“它过来了。”顾尘峰深褐色眼瞳猛的一缩,拽了李菀茗的手腕,“一会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跑。”手中纤细皓腕随着李菀茗肩膀抖动的频率也随之晃动,顾尘峰心下一沉,不安的看了李菀茗一眼,姣好的侧脸在草编制的帽子中露出,一张小脸分明挂了灿若骄阳的笑容,哪有自己想象原本有的惊恐与泪光。
“它过来了,你们二人一会要注意了,这狮王可不是一般的凶悍,要是受了伤可别哭哭啼啼的。”顾尘峰是个男子,受伤自是不会如同柔弱女子一般哭啼不止,那龙天这番话说的就很明显了,就是让李菀茗自己悠着点,受了伤,可与她龙天毫无关系。
顾尘峰没有表情的看了一眼嘴角带笑的龙天,眸光幽深几分,像是漆黑的深潭,又看了自己跟前的人儿,憋笑憋的吹弹可破的小脸铺满了一层粉红,煞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轻咬一口,蹙起的长眉慢慢舒展开来,松了李菀茗的手腕。
这个女子可没有你想的那么柔弱,龙天,这次恐怕是你算盘打错了,平视前方,看着那巨大的声音迈着步伐,向他们三人靠近。
“来了!”轻喝一声,手掌拍地腾空而起,一身耀眼的红在半空中闪现,一旁休息的母狮惊了一跳,地上打了个滚,仓皇爬起,怒视着眼前来者不善的人,露出了闪着寒光的牙齿,喉间低声咆哮警告着。
狮王倒没有那么惊慌,它早已嗅出了生人的味道,只不过是过来一探究竟而已,没有想到龙天竟冲天而起,微退了半步在原地站定,目露凶光。
趁着狮王的目光被龙天吸引,顾尘峰捉了李菀茗的手腕向上一纵,跃到树上,把她朝自己怀里紧了紧,以免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下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只是晕了
李菀茗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低头看着树下迅速围聚上来的狮群,扫了一眼之后,看着那昂扬巨大的身体,黑白分明的眼里亮光星星点点,好似那狮群首领是她的猎物一般。
手腕一转,松了顾尘峰拉着她的大手,手指扣在腰间青绿色的腰带上,向前一抽。
顾尘峰低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李菀茗的动作,见她忽然解了腰带,慌忙将眼一闭,心脏快速跳动着,小麦色的脸上多了些不自在的红晕。
那青绿色腰带正是李菀茗上次与黑豹战斗时用的鞭子,手猛的一扬,鞭子在半空中发出一声脆响,俯了身躯,欲往下跳,手肘捅了捅身旁的顾尘峰,“一会儿你在这,我绕到那狮王后面,咱们左右夹击,你觉得怎么样?”
顾尘峰此时脑子里全都是李菀茗解了腰带那曼妙的身子,轰乱一片,哪还有多余心思听李菀茗细说。
李菀茗没有等到回应,又用手肘捅了捅顾尘峰,比先前力道大了不止一分,“喂喂喂,听到了没有啊?行不行?”
小腹上传来的力道让分神的顾尘峰高大的身子晃了晃,心里一惊,忙睁了眼扶住身后的树干,慌乱中不小心瞥到李菀茗松松垮垮的腰间,虽然长裙宽松,但并没有左右敞开,在细看一眼,那盈盈一握的腰间还束着一条与衣裙浑然一体的细长腰带,绷紧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心跳也渐趋于平缓。
“喂,你到底听见没有啊,顾尘峰?”久久不得回应的李菀茗有些不耐烦,直起身子叉着腰,横眼冷看顾尘峰。
“你……你刚才说什么?”一张俊脸红了红,虽然不愿意承认刚才自己会错了意,但是那毕竟是事实,撇了头目光移向别处。
“你!”分心没有听到自己说话不道歉也就罢了,还把头撇开,好像谁欠了他几千两纹银一般,李菀茗深吸了口气,“我说,你在这里待着,我绕到狮王身后,咱们左右夹击可好?听清楚了吗?”一字一顿间,隐隐含着些怒气。
顾尘峰看了眼树下的狮群,不断的用爪子扒拉着树干,掉了层层木屑,估计用不了多久,这棵树就会被它们给刨断,再看向另一边,狮王身后跟着两只母狮,瞪着随风而立的龙天,一声一声的咆哮着。
“我过去,你在这里待着。”树下就是狮群,若是轻功不好的人,很容易会被某一只狮子跳起咬下,李菀茗腿伤刚愈,万一出点差错,后果不堪设想,还是自己去保险一点。
眼珠子转了转,“那也行,你小心点啊。”
顾尘峰回头看了她一眼,抿唇点点头,脚尖轻点,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枝头。
“龙天,”见顾尘峰离去,李菀茗冲着一脸轻松的龙天喊了句。
“何事?”准备抱手站一边看好戏,却发现李菀茗站在枝头一动不动,蛾眉蹙起,口气有些不耐烦。
“一会我跟顾尘峰擒住那狮王就好了,就不用将它杀死了吧。”狮群一旦没有了狮王,那就如同一盘散沙,很快就会被别的狮群吞并,新的狮王会把原来狮群所有的幼狮杀死,这样太过残忍,是李菀茗不想见到的。
“生擒?”龙天勾唇嘲讽一笑,还真是大言不惭,“随你,我只看结果。”万兽之王她一个女子居然还想生擒?简直痴人说梦。
李菀茗并没有看到龙天脸上的不屑,扬起头冲她感激一笑,目光开始搜索顾尘峰的身影。
一抹黑影在树林里来回闪动,身后追着几只咆哮的狮子,寻好了位置,旋身站定,给李菀茗打了个手势。
“不要伤它。”给顾尘峰提了个醒,树枝轻颤几下,白色的身影便从树上飘落,轻盈的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蝶。
手中鞭子一抖,像是藤蔓一样,缠在了狮王的前爪上,顾尘峰从对面方向飞来,及时的将李菀茗另一个手握住,提气向上一纵,拽了树枝反转而上,而李菀茗手里拿的鞭子此时也跟着向上飞,拽不动狮王巨大的身子,嗡的一声绷紧。
前爪上撕裂般的疼痛让狮王赤红了眼,大脑袋凑了上来咬住那青绿色的鞭子,曲了后腿跟李菀茗僵持着。
龙天在一旁眉眼带了笑看着这默契配合的二人,心下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若是没有自己的师兄,这二人或许会成为一对,可惜……
“这家伙太重了,拽不倒它,怎么办?”李菀茗双手缠了鞭子,身子后仰,可那狮王的力气比她这女子的力气大上太多,很快,李菀茗就慢慢处于劣势。
顾尘峰黑沉着脸看着李菀茗被勒的发紫的手腕,“你坚持一下。”飞身跃下,对准那撕咬鞭子的大脑袋一脚踏下,轰的一声,狮王倒地,扬起一地的尘土。
其余狮子见状立刻冲跑过来,张了嘴就往顾尘峰腿上咬,结果却扑了个空。
“不是叫你别伤害它嘛!”李菀茗见狮王巨大的身躯倒地不起,对着顾尘峰的腿上就是一脚。
“它只是晕过去了,”顾尘峰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他哪能一脚就踹死个那么雄壮的狮子啊,还得再练个几年,忽然眉峰拧起,拉过李菀茗的双手,将白色雪纱往起一挽,赫然几条环形红印,已开始肿起来。
“没事没事,只是有点红而已,”李菀茗尴尬的将双手从顾尘峰手里抽了出来,把长袖放下,掩盖住了那处伤痕,随即又神神秘秘的贴近顾尘峰的耳边,“你回去可不要告诉西念啊。”
手腕都肿成那样了,就算他不告诉杨西念,杨西念用不了多久也会发现,看着那倔强的咬着牙笑的李菀茗,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从怀中摸出一瓶药膏,将塞子扔掉,不容抗拒的拽了李菀茗的手,将药膏倒在手心,不轻不重的抹在李菀茗被勒出来的伤痕上。
李菀茗挣扎了几下,力气大不过顾尘峰,索性就由着他来了,原本火辣辣的伤口上,一丝冰冰凉凉在他略带薄茧的指甲化开,说不出口的舒畅。
“几个时辰就会消肿了,在这段时间里不要让杨西念看见,不然,我也帮不了你。”将手里药瓶随手一扔,看着几只狮子凑上来闻,舒了口气。
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心下一暖,抬眼看着顾尘峰刚毅的侧脸,“谢谢你。”
还没等顾尘峰说些什么,龙天从另一个枝头飞跃过来,稳稳站住,树枝都没有怎么抖动,李菀茗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这初级考验就算你过了,不过你别得意,这也仅仅是个开始而已。”龙天神色有些不悦,本以为李菀茗见了这么一群猛兽会吓得花容失色,结果却是自己意料之外,这丫头看了狮王出场居然还兴奋的笑了,看来,要拿这黑暗森林考验她,是没有什么挑战力的,下一次,还是与人切磋吧,背了手转身,“撤。”
“走吧。”顾尘峰瞥了眼龙天离去的身影,扭头向李菀茗伸出手,又怕她误会什么,补了一句,“你手腕有伤,腿伤也刚好,还是拉着我保险一点。”
李菀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了一声,看了眼还倒在地上的狮王,眼里露了些疑惑,这狮子怎么还没有醒,难不成是被顾尘峰给踢死了?
“不用担心,它真的只是昏过去了而已。”见李菀茗还不忘看上那狮王两眼,顾尘峰解释道。
轻柔的抓了李菀茗的手臂,虽然紧但又捏不疼她,轻蹬树干,二人飞离。
密道大厅里,坐着三个男子,姿容皆是上上等,其中穿的柔白衣袍的男子最为吸引人的眼球,俊美儒雅的面容,但却不失阳刚,让人看了会不自觉安静下来,像是一首抒情的诗,又像是一杯醇香的酒,让人沉醉其中。
“师兄,咱们真的这么决定了吗?”一身黄衣的少年手枕在脑后,吹了额前细碎头发,一起一落。
“就是,师兄,还请三思啊。”蓝衣男子立马附和一声,有些激动的抓了桌沿,一双剑眉紧蹙,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不紧不慢饮茶的白衣男子。
指节均匀修长,天底下恐怕再也没有比这双手更加完美的了,若是这一双手用来弹琴,不知道又是怎样个美好,将手中茶盏轻放在桌上,平和的看着对面两个表情各异的少年,微微一笑,如和煦暖阳。
“这有何妨,那太监的屋子恐怕现在也只是个空壳,去了也找不出什么,倒不如,去周围转转,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呢。”
“师兄也说了是恐怕,那万一要是有个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比如说地图啊什么的,那到时候可就被杨擎那帮人给拿走了!”龙地显得异常激动,将放在脑后的手抽了回来,身子猛的前倾,额前碎发便顺风往后散去,撩拨着人心。
“师兄,龙地说的没错,你不就是冲着那宝藏去的吗?到时候线索都被杨擎给拿去了,宝藏也就拱手让人了。”龙玄扫了眼焦急的龙地,点了点头,一同看着杨西念。
杨西念依旧笑笑,只是眸子里多了份暗沉,黑如点漆的眼眸里倒映着一黄一蓝的身影,他们心里想什么,他这个做师兄的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第二百八十七章 结果如何
伸手拿了两个茶杯反转,拎了茶壶,将一道晶亮的水柱注入茶杯,看着上面冒着的丝丝热气,递到龙地龙玄二人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龙地龙玄无奈对视一眼,苦口婆心的跟这师兄说了半天,也觉得口中有些发干,端了茶杯就往嘴里送去。
噗……二人同时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将茶杯慌乱扔在桌上,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水渍。
“这么烫你就让我们喝啊,师兄,谋杀啊。”龙地一边抖着湿了茶水的长袍下摆,一边看着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的杨西念。
“急功近利的苦头,这下知道了吧。”轻笑一声,端了自己的那杯茶,凑在嘴边,吹开上面漂浮的几片茶叶,抿了一口。
站那拼命抖着衣袍的二人都是怔在原地,捏着衣角的手无力的松开,垂了头坐回原位。
“我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龙地深吸了口气,一手放在桌上,紧握成拳,有青筋在关节处突跳,“只要一闭上眼,我就会想起龙黄跟师傅浑身是血的模样,我恨不得现在就将狼团那帮狗杂种杀干殆尽!”
肩膀上忽然传来一丝暖意,抬眼一看,对上龙玄噙着悲伤与担心的眼,“我也是。”
杨西念拿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僵住,眼睑一垂,长长的睫毛半掩了瞳中的黯然悲伤,茶杯放在桌上,食指摩着杯沿。
“我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手指重新收拢,抓了杯身,又缓缓松开,手垂落在身侧,“但是,越是重要的事,越急不得,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我一直在等,一直在忍,你们也要忍。”
“师兄……”杨西念语气中的落寞与苍凉,让龙地二人为之动容。
“无事。”杨西念轻吸了口气,再看向那二人,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笑意,“这事就这么定了。”
龙地龙玄二人对视一眼,无力反驳,点了点头。
杨西念说的没错,此时还并不清楚杨擎的底牌,说不定除了狼团以外还有别的筹码,这样意气行事贸然出击,只能落得跟刚才喝茶的下场一样,烫了嘴湿了身,倒不如静静地等待着,等他露出自己最薄弱的一面再给予致命一击,让他无力翻身。
“我去看看菀茗他们回来了没有。”杨西念站起身,转身离去。
龙地龙玄二人坐直的身子无力的仰靠在后,望着黑压压的头顶,不知等待何时是个尽头。
“啊……终于到了……飞了这么久我都想吐了……”刚开始是顾尘峰拽着李菀茗的胳膊,到最后她整个人都趴到了顾尘峰身上,直到脚尖触地,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可苦了顾尘峰,飞行中李菀茗胸前的柔软不断蹭着她的胳膊,一波一波的舒畅感觉袭卷着他的大脑。
龙天瞥了要死要活的李菀茗一眼,“习武之人飞行也会吐?当真是天下奇闻啊。”
李菀茗闻言忙摆了摆手,“我自己飞还好,被人拖拽着飞感觉跟坐车似的,所以才……”
只不过是想挖苦李菀茗一下,说完之后便撇开头不再听她说,拾了一块石子,夹在手指间,手腕轻转,石子像是子弹一样飞出,击在不远处一块石头上,化为粉末。
在三人身后,地上缓缓冒出一个石门,李菀茗胳膊肘压在顾尘峰肩膀上,因为身高差距太过悬殊,显得有些怪模怪样的。
石门完全开启,还不待众人抬脚走进,里面却走出来一人,白色衣袍,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像是空谷幽兰一般,圣洁而让人望而生畏,恬静俊美的面庞上挂着一丝浅笑,森林里墨绿的光洒在他身上,多了丝沉稳。
“菀茗……”缓缓踏出一小步,望了那同自己一样穿着白衣的娇美女子,伸出一只手,“我来接你。”
李菀茗啊了一声,没想到杨西念竟会出现在这密道门口,惊讶一瞬间,心里充满了些雀跃,蹦蹦跳跳的朝着杨西念跑了过去。
龙天见杨西念竟从这里走出,正满心欢喜的想要迎上去说话呢,却发觉那双黑如泼墨的眸子里根本没有自己的身影,脚下像是沾了胶水一般,定在原地怎么也移动不了半分。
“尘峰,你跟龙天后面跟来吧。”杨西念搂过李菀茗的细腰,扭头对着顾尘峰说道。
肩膀上忽然一轻,原本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像一阵风一样飘到了别人身边,神色有些落寞,见杨西念扭头跟自己说话,迅速将那丝落寞隐藏不见,点了点头。
“走吧,”顾尘峰出声提醒了下楞在原地的龙天,自己抬脚先走了进去,对于龙天这个女子,他算不上厌恶,也算不上喜欢,只能说是不反感,虽然她曾经做过伤害李菀茗的事情,但那也只是为爱冲动,还没有到走火入魔的地步,还是可以原谅的。
龙天苦笑一声,动了动脚,脸上又变得轻松,跟在顾尘峰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我师兄叫你跟我一块回去,你怎么扔下我就先走了?”
“我又不是你师兄的手下,”顾尘峰头也没回,冷冷的回答道。
“你这人还真是够冷漠的啊,不知道除了那个李菀茗,你还能对谁露出点笑容。”龙天语气不禁有些酸酸的。
闻言,顾尘峰猛的停下,转身看着龙天,忽然扬起一个笑容,晃到了龙天的眼。
“笑对谁都可以,只不关键在于是真是假。”收起笑意,转身继续向前走着。
龙天呆楞在原地,目光有些呆滞,看着顾尘峰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没想到一直冰冷着脸的顾尘峰笑起来竟然那么好看,不同以往的那样冰冷,让人感觉暖暖的,像是爽朗的清风轻抚脸颊,甚是舒服。
走了几步,听见后面并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顾尘峰脚下一顿,偏头睨了眼怔在原地的龙天,“再不走,你自己一个人回来,我可不奉陪了。”
龙天眼眸一眨,额了一声,瞬间回神,快步跟了上来,落在顾尘峰身后半步,“以后你还是多笑笑的好。”
“什么?”顾尘峰有些意外,龙天竟会跟自己说这种问题,自嘲一笑,“连活着都感觉是种受累,笑,又有多大的意义?”
“不是这样的,”龙天有些急了,眼前这个男子跟自己有着相同的处境,只不过隐藏的方式不同罢了,他就像是把自己包裹在厚厚冰层下的霜雪一般,让人虽能触碰,却也会冻得缩回手,不觉为他感觉到一些心疼,意识到自己脑海里忽然跑出来的这个想法,被自己吓了一跳,甩了甩头,脑后的马尾被甩在了脸上,打的生疼,气愤的将之拨在脑后,大步的走前去,侧身绕过顾尘峰,“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语调不甚烦躁。
“神经病。”顾尘峰停下脚步看着气呼呼的离开的龙天,有些摸不着头脑,忽然之间就爆发了,跟吃了炸药似的,无奈的摇了摇头,径自朝大厅方向走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龙天拐了一条岔路,与顾尘峰把路线错开,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不断的抓揉着自己的头发,“我最喜欢的人是师兄!是师兄!怎么会对顾尘峰那个大冰块有心疼的感觉?一定是自己今天太累了,对,一定是的。”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自己安慰了自己一会,待到心跳恢复平稳,这才揉 搓了下脸颊,朝着大厅走去。
“尘峰说你先走了,怎么你在他后面才过来?你去哪里了?”杨西念看着从一旁款款走来的龙天,皱眉疑惑道,不知道这丫头搞什么鬼。
“哦,我回自己房间看了看,呵呵。”龙天摸了摸脖子,尴尬的笑了笑,迅速站到一旁,寻了个离顾尘峰最远的位子坐下。
“回自己房间把自己的头发弄乱?”龙地瞅了眼龙天那胜似鸡窝的头发,轻笑出声。
“你小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啊?”龙天磨牙,将手指关节捏的啪啪作响,瞪着那笑的没脸没皮的龙地。
龙地忙脖子一缩,干咳了几声,抓了桌上茶杯,“我喝茶,喝茶。”
龙天这才缓缓收回杀人的眼光,却在收回之际与顾尘峰目光在空中相撞,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避闪开来,轻咬下唇,看着自己的脚尖。
顾尘峰也不理会她,只当她跟刚才一样,神经病还没有恢复好。
杨西念心细如发,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二人,笑盈盈的端了茶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发干的嘴唇。
“今日菀茗初级考验结果如何?”
“不错。”心里还想着刚才的事情,像是将几百个蚕茧塞进了心头一般,千头万绪理不出来个头,随口应了一声,依然看着脚尖。
杨西念哦了一声,眉角轻挑,龙天可从来没有这么敷衍的回过自己话,不由得转眸看了淡淡然的顾尘峰,漆黑的眸子噙了丝不知名的意味。
“对了,五日之后,龙天你带着尘峰与菀茗继续训练,我要带龙地龙玄二人出去一趟。”
“你们去哪里?”直觉是杨西念出去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李菀茗立刻变得激动了起来,若是去干什么危险的事,自己一定也要跟着去才行。
第二百八十八章 出去几天
“去找样东西而已,不必担心。”杨西念移了眼过来,云淡风轻的带过。
“那带我一起去不行吗?”李菀茗急了,抬手攥了杨西念纯白衣角,扯到手腕上的红肿,脸上表情停滞一下,怕被那心细如尘的杨西念给发现,赶忙收敛了神色,眼睑垂了垂。
眸光一黯,看着捏着自己衣袖的小手,肌光赛雪,不动声色的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抽回手之际,小拇指在手腕处掠过,如此动作,李菀茗方才不自然的表情在心里便有了个大概,没有戳穿,“你跟龙天训练,你以前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提高实力让天下第一女捕头名至实归吗?怎么现在不想了?”
一番连珠炮弹轰炸下来,堵的李菀茗哑口无言,呃了几声没说出个结果,垂了头发丝遮掩了脸上表情,暗暗纠结着。
不想让杨西念孤身入险,虽然杨西念口中说只是去寻个东西,可是只是寻个东西为何还要带上龙地龙玄二人?就算真如他口中所说,那寻的那东西也定是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可是她也想留下来提升实力,心里隐隐感觉一场大战即将来临,只希望到时候不给杨西念他们拖后腿才好,二者权衡了再三,还是没有个结果。
“大嫂,难道你还信不过我跟龙玄二人吗?”杨西念见李菀茗低头深思,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给一旁龙地使了个眼色,二人唱个双簧。
“啊?我哪有信不过你们,只是……”李菀茗愕然,看着龙地酷酷的脸瘪着嘴,满是幽怨,慌忙摆了摆手,神色又黯然了下去。
“还说不是,只是师兄一人而已,我跟龙玄还是忙的过来的,难道你忘记了那日在练习场?”龙地屈起食指在脸上骚了骚,眼里的狡黠不言而喻。
脑海里忽闪而过,两个大男孩左右瞪着自己,要评定个输赢,竦然一惊,再回过神来,已是一身鸡皮,牙口一抽,搓了搓手臂,一副后怕的样子。
龙地观察着李菀茗的表情,知道她想到了别处去,神情有些尴尬,干咳了几声,“不是那个,是切磋那段,切磋那段。”
龙玄一头雾水的听着二人的对话,听着龙地刚说出来的话这才幡然醒悟,也是俊脸一窘,以手扶额遮了半边脸去。
“哦,”李菀茗拉长了语调,表情正了正,那日龙地二人练习场切磋,自己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只看见一黄一蓝残影在天上飞来飞去,偶尔还能听见拳脚相撞的声音,便觉无趣自顾自饮茶,没多久,二人就停手下来要自己给判个输赢,她哪里知道谁输谁赢?不过想来那二人也是伯仲之间,相差不离,龙天的功夫那么好,想来这两师弟也差不到哪去,不安心的又看了看杨西念儒美的脸,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决定。
“就放心吧您嘞,有我们哥俩在,绝不会让师兄少半根毫毛的,”龙地轻拍桌子站起,一脚踩了坐下凳子,怪腔怪调的说了一句。
李菀茗被逗得噗嗤一笑,捂了唇看着一副一夫当关模样的龙地,眼里琉璃光旋转,“你可给我记住这句话了啊,要是西念少了半根毫毛,我就拔光你得头发!”张牙舞爪做恶狠狠状。
龙地也配合的摆出小生怕怕的样子,逗得众人哄堂大笑,刚才还略显紧张的阴霾立刻烟消云散。
“既然如此,那么此事就这么决定了,龙地龙玄,准备好东西,到时候方便出发。”低婉的声音响起,大手垂下,握了李菀茗柔软无骨的小手,刻意避开了手腕,站起身,“我们先回房了。”
众人含笑点点头,看着宛若嘀仙的二人阔步离去。
“那我跟龙地回去准备咯,”龙玄起身拍了拍龙地的肩膀,话却是冲着一直低头看脚尖的龙天说的。
龙天这才元神归窍,错乱的抬眼点点头,见二人离去才解脱似的吐出一口气,放松了身子,斜靠在身后的椅子靠背上,全然忘了这大厅里还有一人。
“真是有够难看的。”顾尘峰经过龙天面前,幽幽吐出一句话,吓得龙天差点原地跳起来。
“你是人是鬼啊!走路都是用飘的嘛!一点声音都没有!”龙天拍了拍胸口缓了口气,气息恢复自然却不敢再看向顾尘峰刚毅的脸。
“是你自己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想的那么入神。”龙天武功比顾尘峰高出不少,换做平时,不可能察觉不到有人靠近。
心思被人戳破,龙天面上有些挂不住,眼角抽了抽,咬牙一跺脚,起身甩了胳膊大步离去,“关你屁事啊。”
“神经病,”顾尘峰摇了摇头,眼角余光睨了龙天怒离而去的背影,自己今天怎么老是吃钉子,女人心真难测,叹了口气,晃晃悠悠的走向练习场,待在皇宫里每天就是训巡逻,再无其他,身子骨都要生锈了。
杨西念拉着李菀茗的手,将她轻拉在前面,按在床边坐下,不等李菀茗说什么,又转身去了客厅,翻找着什么东西。
李菀茗心虚的偷瞄着杨西念忙碌的身影,一手下意识的按在手腕上,见那雪色身影款步而来,忙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杨西念坐在李菀茗身旁,将手里提着的小巧药箱搁在一旁,打开,挑了个药瓶,拔了塞子,拉过李菀茗的手放在自己健壮的大腿上。
“干嘛啊,”李菀茗干笑几声,见杨西念把她的手放在腿上,触电似的忙缩回手。
杨西念没有回答,至始至终没有看向李菀茗的脸,又捉了李菀茗的手,这次却是用上了些力道,虽然力气不大,却透露着不容抗拒霸道。
李菀茗又尝试着挣扎了几下,“我手上有没有……伤……”
忽然感觉手臂上一凉,遮掩着藕臂的衣袖被杨西念撩起,几道环形的红肿暴露在空气下,杨西念这才抬眼睨了一眼李菀茗,后者则是心虚的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略带薄茧的指腹在细腻如绸缎的手腕上来回抹着,“怎么弄的?”
“额……鞭子缠到手腕上了……”李菀茗显然不愿意说实话,轻描淡写的掩了过去。
“我知,仅是把鞭子缠到手臂,还不至于弄成这样。”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将瓶子又放回药箱,合住,抬眼看向李菀茗的眼,漆黑如夜空的眸子一瞬不瞬,“怎么弄的。”声音虽轻柔却隐隐透着不容抗拒。
“额……”李菀茗抽回手,将撩在肘间的衣衫放下,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拽狮子……”说完吐了吐舌尖,头撇向一边,恨不得找个窟窿钻进去。
这世上有哪个女子会用鞭子拽狮子?说出去恐怕不会有人相信,但是李菀茗就这么做了,杨西念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骂她还是该笑她。
“你知道不知道狮子力气有多大?”杨西念又捉回那轻柔小手,放在光下看着那细细的手腕,这么细的手腕,恐怕轻轻一折都会断,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
李菀茗默了下去,垂着头任杨西念拉着自己的细腕。
“成年雄狮可以撂倒一头水牛,”抬眼睨了李菀茗的侧脸,发丝垂下,面容有些看不真切,“下次不要这样了。”手指拈过发丝别到她脑后。
“西念,”见杨西念不再与自己纠结这个问题,李菀茗舒了口气,人也轻松了起来,“你要出去几天?”指的是方才在大厅杨西念说的那件事。
“三至五天而已。”柔和如月光的眼神放在李菀茗脸上,软化成水,在眼眶里流转着。
“若你出去五日还不曾归来,那么我出去寻你。”抬起左手,只将小拇指伸出,认真的看着杨西念,丝毫不退让的倔强。
杨西念瞥了眼算不上细长,但是也依旧均匀的可爱的小拇指,良久,露了丝笑容,伸出手指,与她的勾在一起,“好,我答应你。”顺手将李菀茗扯进怀里,留恋她身上的清香。
宽敞的房间里,散着幽幽的昏黄光芒,铺满了房间,显得尤为温情。
龙天鼓着腮帮子在密道里乱走一通,终于走累了,靠在旁边的石壁上,烦躁的哼哼几声,转了个身额头抵在石壁上,一手扣在墙上,指甲在上面转动。
“怎么会这样……好烦啊……”秀手捏成拳打在墙上,“去找那两个臭小子撒撒气!”
红袍飘动,消失在了拐角。
练习室里,黑衣加身的男子四处走动着,冰冷的侧脸如斧削般巧夺天工,放在人群中,也会被人一眼揪出来。
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柄剑,算不得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也称手,随意舞动几下,呼呼生风,隐隐听有剑鸣,深褐色眸光微闪,似是露了丝喜悦。
想他顾尘峰从小孤身一人长大,仅凭一人一剑走天涯,剑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最忠心的伙伴,可是自从遇到了李菀茗,好似在没有怎么碰过剑,都有些手生,如今再次触及,自是熟悉的感觉潮卷而来,飞身纵入场中,开始忘我的舞剑。
练习室里也是夜明珠照明,平时切磋打斗产生的劲风会将烛火吹灭,所以夜明珠最好不过,光不是很明亮,同时也可以锻炼人黑暗视物的能力,但是一举多得。
冷柔的光芒缠绕在一身黑衣周围,手中寒芒忽闪,竟亮过四周,腾身而起,像是猎鹰一般,犀利的目光,让人望而生畏……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还生我的气吗
“龙地……龙玄……”龙天一手缠了自己的发丝,散漫叫喊着,听见练习室里有人练武,虽然武功不错,但绝不是龙地或是龙玄,忙噤了声隐身在门口,侧着头眼角余光向里瞟去。
场中的人英俊潇洒,出手干净利落,漆黑与夜融为一体的黑衣像是黑洞一般要将人吸了进去。
心里突的一跳,迅速收回目光贴紧墙壁,放长了呼吸,生怕被场中的人给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略显狭长的双目瞪圆,惊慌失措,“他怎么会在这里!”
心里立刻又像是被斩断的丝线一般,寻不到个头,乱成一团,磨了牙,暗咒一声真是冤家路窄,又忍不住偷偷趴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景
与杨西念完全不同的气场,一个暖如三月春风,一个冷似霜月寒冬,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会深深地让人为之着迷,真不知道李菀茗这女人哪来的那么大魅力,让完全不同的两个男人为她相继折了腰。
鼻尖一皱,酸气的哼了一声,随即又感觉不对,自己这是怎么了,吃师兄的醋也就罢了,怎么连这个冰块的也吃了,吸了口冷气,抬手在额头上拍了拍,恨自己不成钢。
她才不会对这个冰冷男动心呢,为了证实这个想法,龙天鼓起了勇气,从门口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
“再来切磋如何?”挑眉一笑,第一次与他动手,是在李菀茗受伤昏迷,她感觉的出来,为了防止动静过大,碰到李菀茗,顾尘峰收了几分力,这次除了他二人以外,再无其他人在场,应该可以施展下手脚。
手中剑适时收回,收势,将剑放回兵器架,这才转身看向来人,浓眉一皱,“你来干什么?”
原本还准备好好与他说两句话,没想到他却是这种态度,小辣椒立刻就着了火,“这练习室你能来难道我不能来吗?”
“那你呆着吧。”顾尘峰朝着门口方向离去,感觉龙天有点怪怪的,但说不上来是哪里怪,总觉得是不好的兆头,还是避开的好。
“喂!你这是讨厌我吗!”身旁一股阳刚气息飘过,龙天飞快的转身娇斥一声,下唇紧咬,美眸里写着不甘。
虽不曾见过多少绝色女子,但与李菀茗相比,自认为还是相差无多,为什么这两个男子都对自己避之不及?
“没有,”脚步一顿,又往前走去。
师徒五人,只得自己一个女子,师傅自是把自己捧在手心里护着,师兄弟也是如此,何曾被谁这般冷落过,夹杂着心里的不甘,怒气喷涌而出,抬起一掌就冲着顾尘峰背后袭去。
“接招!”
顾尘峰侧头一顿,闪身避开,脸色隐隐有些不悦。
“无理取闹!”
龙天怒气更甚,出手越发利落,顾尘峰功力本不如她,接了几招下来,面色一沉,收了手不再防守,生生挨了龙天一掌,身子向后飞去。
“你……”怒气蒙了双眼,等自己发觉顾尘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一掌已拍出无法收回,惊愕的张大了嘴,飞身朝顾尘峰下坠的身子飞了过去,神色有些急。
这一掌是顾尘峰算好接下的,运气护了内脏但还是有些损伤,身子飞出即将落地之际,眼角余光瞥见一红色的衣袖,迅速转身,平稳的落在了地面,与那朝自己伸出来的手臂刚好错开。
“你……”自己伸出来的手被人躲闪开来,尴尬的收回还停在半空中的手臂,胸腔里的怒火早被方才的惊吓给吓飞到九霄云外,怒气喷涌完全没有留手,自己知道那掌有多重,细看着那英俊的面庞,瞳孔猛的一缩。
顾尘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呼一吸间觉得肺间有些刺疼,心下了然,估计是伤到肺了,嘴角有些发痒,抬手一抹,一条红线出现在手背,苦笑一声,果然是下手不轻啊,不再去看龙天的脸,抬脚继续向前走,高大的背影有些晃悠。
“对不起……”龙天嘴唇蠕动几下,太多话憋在喉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只能化成这三个最简单的话语。
“她不会像你这般如此。”磁性的声音远远的飘来,在风中消散。
她?是李菀茗吧,龙天自嘲一笑,她是何种模样?我又是何种模样?哪里不同?一片黑色在空中摇摇晃晃飘摇下坠,龙天随手一接,手心静静躺着一黑布,合了手掌,将那块布紧握在手心,缓缓的蹲了下去,头埋在膝间。
……
天色暗了下去,鸦雀归巢,热闹的京城变得安静了许多,同样安静的,还有那矗立在西北角的八皇子府。
日光将房屋的影子拉的老长,抹上一层淡淡的金,为这偌大的房院添了些岁月的痕迹,像一个垂暮年间的老者一般,静谧安宁。
紫色的袍子随风晃动着,将宽大的袖子吹成一个包,伸手拉紧了袖口,不让冷风继续在衣服里肆虐,狭长的眸子眯了眼看着对面一古朴的建筑。
从这个方向刚好可以看到对面房屋的窗口,粉色的身影在窗口间来回走动着,但始终没有注意到他这个站在走廊看她的人。
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手背在身后超那房门踏出一步。
短短几十步路,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多走一步,眉心的皱褶就多深一分。
上次情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不知她现在消气了没有,纵然自己嗜拳如命,但是,这个女人他想兼得。
霓裳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空荡荡的房间里阳光渐渐褪去,变得有些清冷,唉声叹了口气,走向床前,宽衣解带准备睡去。
吱呀……
“谁!”立刻将刚解开的腰带重新系住,飞快的扭头看向门口,目光凝成了一点,身子紧绷。
二人前后对视了约半分钟,霓裳收回目光,冲着门口那人行了一礼,“八皇子,霓裳准备休息了。”
“我一来你就要休息?”本欲平心静气的与她说会话,将那日不开心从脑海中抹去,谁知道自己还未开口就被她下了逐客令,脸上升腾了些黑气,走了过去。
霓裳一直垂着头屈着细看着地面,眼前忽然多出一双紫色金丝软靴,心下一沉,该来的,总是躲不过,闭了眼吸了口气,等待着那紫色软靴的人发话。
下巴一痛,被人握了强硬抬起头来,对视上那双狭长邪魅的眼,咬了下唇,倔强的看着他。
“还在生气?”见她眉间紧皱,微微放松了钳制她的力道。
霓裳喉间流出一声轻笑,被人捏了下巴说不出话。
“你笑什么?”刚刚缓和了点脸色,一瞬间又阴云密布,手上力道比先前还重了几分,俯身低了头,近距离看向她的眼,勾人的桃花眼,眼波流转,却是多了丝厌恶。
“你这是什么眼神!”捕捉到她眼底的不屑,盛怒之下一把推开她,抿着薄唇喘着粗气。
身后便是床榻,小腿一撞,整个人朝后倒去,身下一片柔软,腰间缠绕的丝带被压在小腿下,身子后仰一拉,腰带自松散开去,露出了一大片雪白肌肤,配上粉嫩的荷花肚兜,撩人之意不必言语。
阴暗的眼睛眯起,在她露出来的大片春 光上扫来扫去,突然,勾唇邪笑,俯身双手压在她脑两侧,“没想到,你是想直接进入主题啊?”修长手指在她脸颊处抚上,慢慢移向那一抹嫣红。
“八皇子,”目光对上那在自己身上到处游走的眼睛,抓了放在嘴唇上的大手,“霓裳累了。”
“你!”额头青筋肉眼可见,大手挣脱握了自己的柔胰,高高抬起,正欲落下,却见身下人儿紧闭着眼,身子轻微颤抖着,屈回手指捏在手心,长眉一挑,“你怕我?”语气多了丝玩味。
“八皇子英明神武,让人敬畏。”仍闭了眼,不睁开。
“看着我。”简单急促,不送拒绝。
身下可人儿没有动静。
“本皇子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转手又扣了她的下颚,朱唇微启,眼光幽闪,低头吻了上去。
唔……口中空气迅速被掠夺光,霓裳惊恐的睁开眼,捶打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魁梧身躯,可是她那些力道落在杨擎身上,却只是如同挠痒一般,魁梧的身子纹丝不动。
淡淡的血腥味在二人口中化开,杨擎吃痛猛的抬头,细长的眼瞳里跳跃着火焰,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给吞进肚子里去,一拳高高抬起,霓裳惊恐的闭上了眼,直到耳边传来一声闷响。
“有本事今天咬死我。”话说完又低头在那处柔软轻咬舔吮,一双手也开始不老实了起来,四处游走揉捏。
霓裳积聚起来的怒气被层层麻痒的感觉吞噬,捶打杨擎的手也软了下去,转而环上他的脖子,轻微的回应那霸道的吻。
心下一喜,但却没有继续,半扬起身子看着眼神迷离的霓裳,勾唇一笑,手拨过粘在她脸上的乌黑发丝,“还生我气吗?”
异样的感觉快速从四肢百骸消退,霓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羞赫的红了脸,头偏向一边,看着床上锦被的花纹,咬唇不语。
“上次你如果你不那么说我也不会一气之下打了你……”指腹在她侧脸上来回婆娑着,搓的指下肌肤慢慢变红。
霓裳心里冷笑,一气之下打了我?以后是不是会一气之下杀了我?然后百年之后九泉之下跟自己说不是故意的?当真可笑,微微侧转过脸,换上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八皇子此话当真?”语调有些颤抖。
“当真,”沉浸在二人和好的假象里,杨擎没有注意到霓裳眼底飘然远逝的算计,站起身,顺手拉起霓裳,“跟我出去走走吧,再过五日,我恐怕不能再如今日这般陪你了。”
第二百九十章 哪里奇怪
“你要去哪?”脑中疑惑脱口而出,被杨擎握着的手反握了回去。
“吴王宝藏听过没有?”笑了笑看着有些激动的霓裳,“那宝藏在某个角落里藏了几十年,马上快要出土了,我的愿望,也很快就要实现了。”忽然胸腔里豪情丛生,高声一句。
霓裳仰着脸看着杨擎满是激动兴奋的侧脸,心里默念一句,你得愿望就算成功也将破灭,而且还是我一手摧毁!
“走吧。”重新看向霓裳,却发现她一双眼放在自己脸上一动不动,眼里噙了丝戏谑,“难不成你是想与我继续刚才未完之事?”
“走吧。”霓裳惊慌的移了眼,反拽了杨擎往外走去,怀着这种心情实在没有办法与他在床上赤 身相对。
杨擎眼里笑意更甚,将走在前头的人儿往后拽了拽,放慢了脚步与自己并排走着。
日头已完全落下,出了房门便是一阵凉风吹来,将各怀的心思暂时吹散,霓裳深吸了口气,看着杨擎的侧脸,“去花园走走吧。”
杨擎点点头算是默认。
霓裳垂这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算了算日子,距离上次大殿之上被杨擎出卖,已经过了二十五天了,还有六天就是这个男子重出府邸的日子,不知道到时候又会搅出什么浑水来,叹了口气,这些都与自己无关,只需要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将他摔下悬崖即可,让他也亲身体验一下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的感觉。
“霓裳?霓裳?”唤了几声都不见跟前人回应,杨擎停下脚步低头瞅着她。
“呃?嗯?”自己竟想事情入神这么久?暗骂了一声笨蛋,只求他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才是,装傻懵懂的迎上那双探究的眼睛,心快速跳动着。
“没事,只是……”
“八皇子殿下,”一个奴仆匆忙跑过来,跪在杨擎面前,堵了二人的路。
“何事如此惊慌?”刚准备说的话被人打断,正准备出声呵斥,却见那下人神色慌张,恐怕是有什么要事回禀,吸了口气将怒气压下,眼神询问。
“李侍郎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告。”
李侍郎,便是上次杨擎府中摆酒宴客将自己的舞姬送于的那人。
“李侍郎?”沉吟几秒,转眸看向霓裳,眸光歉然,“我得过去一下。”
“好……”原本也不是十分想与杨擎一起闲逛,这突然杀出来的李侍郎倒是无形间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送霓裳姑娘回去。”虽然府上上上下下都清楚杨擎与霓裳的关系,但是碍于杨擎并没有给霓裳一个正式的身份,所以府上下人全都称霓裳为姑娘。
下人应了声是,杨擎点点头大步离去,霓裳施施然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紫袍,颔首沉思。
“姑娘,咱们该走了……”虽然霓裳没有正式的身份,但是他们心里都亮堂的紧,未来女主子的身份非她莫属,所以见霓裳站在原地不动,也不敢大声催促,垂了手在原地等着。
“我自个儿回去就行,你先走吧。”霓裳挥了挥手,让那下人退下。
“可是……”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杨擎下的命令自己哪里敢不听,可是这未来女主子也下了令,得罪哪个都不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听谁的,踌躇在原地。
“八皇子那里自有我来解释,你尽管退下,我想一个人走走。”看出那仆人脸上的为难,霓裳也不想太过让他难堪,将后续责任一力担下,免了那仆人的后顾之忧。
“谢谢霓裳姑娘,那小的就退下了。”感激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霓裳见那人离去走远,又扫了眼四周,见无人逗留四周,这才一提气,飞身跃上屋顶,在快接近客厅的时候轻盈落地,悄无声息的摸了过去,又不敢靠的太近,怕被杨擎发现。
屋内断断续续的传来声音,但是可以清晰的分辨,是两个人的声音无疑,一个是杨擎,那另一个就是那仆人口中的李侍郎了。
“李侍郎,这么深夜来访,怕是什么要事急禀吧?”挥手撤下身侧丫头,看着座下的男子,一派书生模样,眉眼间却多了丝奸诈。
“不错,您近日不在朝中,今日刚得知的消息,我就立刻来向您禀告了。”李侍郎放下茶杯,讨好的笑着。
“说。”不喜李侍郎那副嘴脸,眼里却仍含着笑看着那人。
“北灵国皇帝让他的公主前来和亲!”小心翼翼的环视了下四周,察觉没有人听墙角这才小声说道。
“此话当真!”杨擎忽然激动了起来手抓紧了椅子上的扶手。
“当真!”李侍郎见杨擎脸色大好,知道自己压对了宝,乐的有鼻子没眼的,“下官知道您对这个消息一定感兴趣。”
“本皇子不是感兴趣,是很感兴趣!”杨擎放松了因为兴奋而绷紧的身子,眼里还残留着没有完全褪去的喜悦,食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那公主可已选好了和亲对象?”
李侍郎嘴角的笑容变得神秘,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站起身,“那明日上朝还望李侍郎等人帮我在父皇那里美言几句,这和亲公主,就送给我吧!”
霓裳在门外远远的听着,前面听的都不太真切,但是杨擎这句话声音过大,让她听了个完整,震惊的身子无力的摇晃几下,嘴角挂上嘲讽,自己为他付出这么多,连个名分都没有,这和亲公主与他素未谋面他就要了人家?还真是讽刺,再也无心听下去,压下心里的翻滚,平复了气息,轻手轻脚的离去,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问题没问题,给八皇子办事,李某求之不得啊,”连忙拱了手拍着马屁。
“哈哈,好,下去领赏,本皇子还有事,恕不远送了,还望李侍郎不要见怪。”
“八皇子哪里的话,不用远送不用远送,”一听有赏,哪里还介意杨擎送不送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金库里好好的给自己装一兜子。
“请。”
“那下官告辞了。”退到门口又是一拱手,见杨擎点头,这才乐呵呵的离去。
脸上笑容慢慢收敛,凝固在嘴边,背了手看着漆黑的夜空,北灵国吗?只要自己坐了北灵国驸马,那到时候对付杨西念的底牌不是又多了一张吗?心情不慎好,脚步轻快的往霓裳的房间走去。
粉色的纱帐垂下,挡住了里面美人曼妙的身姿,霓裳一回到房间便迅速宽衣解带用湿巾擦了身子,来回飞跃出了不少汗,不能让别人看出了端倪才是,擦拭完毕落了纱缦正准备就寝,门却被人从外推开,一阵冷风吹进来,身上起了一堆鸡皮,忙拽了锦被铺在自己身上。
杨擎大步走进来,发丝被风吹到脑后,看床上若隐若现的娇躯,不由分说的急走过去,扯开纱缦,脱了自己的外袍,欺压而上。
偌大的黑影从头顶罩下,想要退开些,但是床上才多大的空间,被人捉了手臂硬拉到了身下,推拒无济于事,嘴唇被人堵上。
秀眉紧皱,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想起刚才杨擎在客厅里开怀大笑为即将迎娶和亲公主而开心,此刻却在自己身上翻云覆雨,一颗心又冷了几分,迎娶个公主就让你这么开心吗?定眼看了看头顶纱缦,昏黄的光将之渲染上一层淡黄,失了其原本的颜色,就如此时的她一般,好好品尝我这朵罂粟吧,闭了眼,迎合在身上肆虐的人。
原本以为就这样直奔主题睡一夜就过去了,没想到杨擎又停了下来,趴在她耳边喘着粗气,“霓裳,有一件事我得先告诉你,但是你不要往心里去。”
“是。”毫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心底冷哼,其实自己早都知道了。
“北灵国公主前来和亲。”说到此处打住没有继续往下说,半扬了身子看着身下因刚才的欢愉而弄散了头发的霓裳。
“所以八皇子要做那和亲之人?”秀眉高挑,含笑看着眼前邪魅的男子。
“不错,不过这并非我本意,”怕霓裳误会,又补了一句,“是父皇这么决定的。”
皇上决定的?心里早已笑翻了,明明刚才还听说和亲人选还没有定,到了杨擎口中却成了早已敲定,望着那一双狭长的眸子,心沉到了谷底,不知道这个男子嘴里有多少话是真,又有多少话是假?
“你要是不同意的话,等我禁足期限一过我就上奏父皇,取消……”
霓裳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抬手将杨擎的嘴堵住,再说下去,恐怕自己就要忍不住笑出声了,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神色认真,“既然皇上已经决定了,那就没有办法更改了,若是你非要逆天而行,怕是要惹得皇上不开心,到时候父子之间心生间隙,那对你的以后可是没有好处。”
“霓裳,你真是太好了。”见霓裳松了口,杨擎心里快乐出了花,拥紧了霓裳,不住的亲吻着。
滚烫的唇落在霓裳身上,但是她心里却是凉的,冰冷如千年积雪,风吹不动,任凭杨擎手在身上游离,生不出来一丝兴奋,闭了眼,只愿这一夜快些过去……
……
“师兄,半夜飞鸽传书哎。”龙地站没站相的靠在龙天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杨西念早已陪着李菀茗宽衣解带睡下,一听是飞鸽传书,立马又翻身而起,给李菀茗掖好被子,这才缓缓开了门。
“什么飞鸽传书?”
“喏……”将手里纸条递给杨西念,看他拆开,脑袋也跟着凑了上来,“写的什么玩意儿啊,还要半夜送来……”
快速浏览完纸条上的内容,杨西念将纸条一收,递给好奇的龙地,“北灵国?怎么会现在过来和亲?”
“北灵国公主哎,你说会指给谁啊?师兄,”龙地眼里跳跃着兴奋的火花。
“若是父皇来指,恐怕不是我,就是杨擎了……”背了手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床上还在熟睡的李菀茗,松了口气,这话要是让她听到了,恐怕又是免不了一阵折腾。
“指给我算了,”龙地嬉皮笑脸的挠了挠头发,调侃一句,“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你这小子,”杨西念好笑的刮了他一眼,神色又恢复认真,“现在搞不清楚的是这北灵国为何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难不成是有什么目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忽然被我大国风范震慑,所以前来和亲了呗。”莫名其妙的扫了杨西念一眼,注意力有放在了手里的那纸条上。
“真的只是这样就好了,”杨西念垂眸沉吟,复又抬头,“帮我叫尘峰过来,我有些事要与他商量一下。”说完转身回房披了件外袍,大步朝客厅走去。
龙地应了一声,身影一动消失在了原地。
客厅里,夜明珠不分昼夜的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光,洒在中央宽散着白袍男子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月华,整张脸更加柔和,好似触摸不到的神人。
“你找我?西念?”顾尘峰匆匆走来,领口微畅,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被人急忙从被窝里拉出来的样子,高大的身影走路却有点不稳。
杨西念应声转头看去,皱了眉,“你受伤了?”
“不碍事,小伤而已。”顾尘峰摆摆手,在杨西念跟前坐下,“这么半夜把我拉起来,不是为了问我是不是受伤了吧。”
顾尘峰不说,杨西念也没有多问,毕竟刚才得到的消息才是最为着急的,手指在桌上一敲,“北灵国派人前来和亲。”
顾尘峰眸色一沉,“不会是指给你的吧。”指给了杨西念,那李菀茗怎么办?虽然她允许了自己的姐姐嫁给杨西念,但是他看得出,李菀茗心底还是很排斥的,要是再多一个,那李菀茗的反应,自己就不清楚了。
“不是,还没有决定,”杨西念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摇摇头,“不必担心,我不会娶她的,我有李菀茗就够了,那李欣悦,若不是菀茗逼我,也不会有他的存在。”
“那就好。”顾尘峰吐了口气点点头,李菀茗的幸福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不说这个,你不觉得北灵国现在来和亲很是奇怪吗?”杨西念皱眉,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奇怪?哪里奇怪?”顾尘峰沉吟一瞬,并没有发觉。
“这个时候,可是咱们拼命寻找吴王宝藏的时候啊……”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话,一语激起千层浪。
顾尘峰心突的一跳好似抓住了什么,“难不成他们是为了宝藏而来?!”
“不无这个可能,时间上太巧了些,让我不得不往这方面想,”食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着,空荡荡的大厅全是这回声。
“你这么一说,但也不无可能,毕竟吴王刚逝世时,那寻找宝藏的事,北灵国当时也插了一脚,现在要说他们为了宝藏而来,也不过分,可以说得过去。”顾尘峰摸了摸下巴,看着仍沉思的杨西念。
“若是这样,咱们可就又多了一个劲敌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有些担忧。
“我看啊,你还是先解决了那和亲公主的事,再谈宝藏吧,解决不好,我可不会放过你的,”站起身拍了拍杨西念的肩膀,似有似无的威胁。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杨西念笑笑,拍了拍顾尘峰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臂,随之站起身,“好了,回去休息吧,这几日我不在,菀茗还得靠你照料着。”
顾尘峰没说话,左手握拳在胸口上垂了垂,算是保证,二人散去。
简短的对话在夜明珠散出的光辉里消失而去……双人游戏切换成三人模式……
第二百九十一章 干孙子
日夜更替,时光流转,转眼便到了第五日,杨西念与龙地二人约定好的日子。
起身穿好一身月牙白袍,指尖轻转,将腰带系好,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昏黄的烛光,如墨玉之上度了层金黄,隐隐染发着妖异,目光落到床上躺着的瓷白人儿,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弧形阴影,轻颤几下,像是被露珠压了的叶子,煞是好看。
修长的人影被烛光拉长投在床上沉睡的人儿身上,床榻下陷一块,平静无波墨玉的眸子,在看向她的时候多了丝柔和,像是温润的月光,让人觉得就被他这么看着,也是世上极为幸福的事情。
眼睑微垂,俯下身去,在洁白无暇的脸上落下一吻,嘴唇间丝滑柔软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离开。
门外响起一声轻扣,随即紧跟着一个刻意压低的嗓音。
“师兄,该走了。”
抬眼睨了一眼紧闭的门口,眼中光华一暗,将李菀茗露出来的半截手臂重新放回锦被里盖好,这才缓缓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口。
见杨西念久不回应,龙地龙玄对视坏笑一声,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撞进了杨西念的怀里,连忙退后两步站直了身子,干笑几声,眼角瞥着门里的景色,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凌乱,有些失望。
“你们二人这是干什么?”黑眸无奈显出无奈之色,这两个师弟,虽然武功过人,但是对于男女之事却是一窍不通,但是趴在房门听动静,倒是有些幼稚了。
“没干什么,就是……看你看不出来……想听听你在干什么……”食指点了点脑门,散漫道,全然不觉自己听人房门是多么厚脸皮的事情。
“好了,别说了,”龙玄抬手在龙地胸前锤了一下,这人,知道就行了,还非要说出来,也不怕一会被师兄丢到爪哇国去。
“东西准备好了吗?”不再纠结与这个问题,杨西念神色一整,看着二人。
“当然了,”龙地转了转箭袖,“好久没有在江湖里蹦哒,这东西都有点生锈了,磨了整整三天呢。”
“师兄,龙玄有一事相求。”一旁龙玄忽然上前一步,半挡在龙地身前,直视着杨西念深邃的眼,前所未有的严肃。
“说。”
“若是这次遇见了那个人,我要将龙黄的柳叶刀收回。”双拳在身侧紧握,微微颤抖着,薄唇紧抿,看向杨西念的眼丝毫不退让。
龙天龙地龙玄一行人,所使兵器皆是柳叶刀,刀如其名,柳叶一般的薄刃,割人入喉不见血,是他们的师傅一手打造,而龙黄人去影散,属于他的那柄刀也被那场大战中被人夺去,这是龙黄唯一的遗物,绝不可让它再落入他人手上,为他人夺人性命。
杨西念淡然的脸上微微动容,龙玄心中所想,他又如何不知,见龙玄毫不退让,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倔强,无可奈何之际,点了点头,也罢,若是事情提前暴露,那一切他来担着就好。
“谢谢师兄,我一定不会暴露的。”见杨西念点头,龙玄不可抑制的狂喜,扭身看着身后也是满脸欢喜的龙地,二人默契的在半空中一击掌。
“但是……”慢悠悠的又吐出两个字,让二人在空中拍合的手都是一僵,迷惑的转头看着带着笑意的杨西念,眉心间有些担忧,生怕刚才那话又被他给否了去,大气不敢喘一个,凝神听杨西念接下来的话语。
“我陪你们一起去,如若不然,那刀也不必再寻。”嘴角上扬,转了身向前径自走去,不理会身后两个险些石化的人。
走出几米远脚步停下,斜眸看着还僵在原地的二人,“还不走?”
“走走走走走……”龙玄猛的回神拽了龙地与他在空中相碰的手掌,拖了他就往前奔去,被强行拖拽的龙地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身子就斜斜的跑了出去。
三人默不作声的闷头走出密道,斜了一眼身侧墙壁的凸起,大手覆了上去。
“西念……”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杨西念淡然转身,看向来人,眼里并没有意外之色。
“你还是来了。”二人前后遥遥对望,中间夹杂了龙地龙玄二人,尴尬的侧了身,让那一黑一白目光更好的接触。
“我只是想看你什么时候走,我好去陪菀茗。”眉峰一扬,破天荒的打趣道。
相识这么长时间,二人像是竞争对手,而更多的像是默契的朋友,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如冰雪,但是相同的目标将他二人紧紧牵连,那便是李菀茗。
杨西念低声轻笑,看着对面同样出色的男子,眉心之间总是有挥之不去的冰渣,笑意消散,“她暂时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要我照顾她一辈子都行。”顾尘峰转身,眼里有一丝苦涩,可惜她不会同意。
杨西念没有言语,抬手放在机关之上,白袍从手腕处滑落,紧实的小臂露出,被抹上一层淡金,手心用力,咔嚓一声,身后石门开启,光幕越变越大,将走廊中三人影子拉的老长。
“走吧。”身后龙地龙玄应了一声,紧随其后。
黑暗森林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静谧,走出石门,再出来却是另外一片天地,抬眼望了一眼远处平坦的陆地,居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抬头看了看天色,扭头对着身后闭着眼深呼吸的二人说道,“天色还早,我们慢慢走过去吧。”
二龙睁眼目光对触一下,又自分开,抬眼看了看天,哪里还是天色还早,分明一点太阳光都还没看见,依稀还有几颗碎星挂在天空,无力的哦了一声,跟了上去。
此时就算是去了那太监之前的住所,也肯定寻不到什么,杨擎的人手肯定早已分散在那四周,只等着那太监出现了。
虽然传言那太监逃了,但是他不相信,一个守护宝藏的人能逃到哪里去?别的国家?要是这样,那宝藏怎么办?虽不知那吴王为何临死之际还要多此一举,派一个太监看守宝藏,若是这太监百年之后,那宝藏又当如何?
眉头微蹙,眼底的谜团越加的多,龙地与龙玄在后面大闹一会,觉得无趣,紧走两步赶到杨西念面前,头枕了胳膊将他看着,“师兄,你想什么呢?”
“哦,只是在想那吴王。”淡淡一笑,世间万物都为之失色。
“想个女人还说的过去,居然想个男人,还是死去的男人……”龙地脸上一垮,嘴里低声嘟囔着。
“你想什么呢,”龙地嘴里的低喃一字不落的全落尽杨西念的耳里,佯怒了脸,“我只是在想他留下来的宝藏而已。”
龙玄耳尖的听见宝藏两个字,立马也小跑两步,与杨西念并肩走着,仔细听着。
没想到杨西念的耳力如此过人,龙地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搓了搓鼻尖,“那你也不说清楚,我想到别处也是很自然的嘛。”
龙玄白了龙地一眼,自己想歪了还怪别人没说清楚,“师兄,那宝藏有什么问题吗?”
说到了正事,龙地也不再打岔,静静地跟在身边,听着二人的对话。
“你们不觉的奇怪吗?吴王居然派了个人去守着宝藏?”杨西念在二人脸上稍作停留,平视向前方宽阔的大陆,黑暗森林恶名召著,方圆十几里都没有人烟,这路也自然冷清了不少。
“黑,那有什么可奇怪的,怕宝藏被人偷了呗。”龙地哧了一声,眉眼间有些得意,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好怀疑的。
“那若是这太监死去了呢?”龙玄淡瞥了一眼仍自我感觉良好的龙地,浓眉一扬,“谁来看守?”
“那太监的子孙呗,”话刚出口,就觉不妥,太监哪里会有子孙,斜眼过去,那二人看着自己的眼里果然多了丝笑意,干咳了一声,强自圆道,“也可能是认的干孙子。”
杨西念不禁莞尔,摇了摇头,“再说了,那宝藏就算无人看守,也不会有人找到,毕竟前几年两个国家兴师动众的地毯式搜寻都没有找到,单凭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足够。”
龙地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大惊失色,“难不成根本就没有那个宝藏!只是派了个太监混淆视听?”
“好歹也是个帝王,怎么会那么闲的无趣,再说了,那吴王一生昏庸,但是好收各种奇珍异宝,他人入土为安,可是那被他收藏的财宝却没有半点踪影,难不成会化成空气?”龙玄摸着下巴,眼角余光扫了眼杨西念。
“不错,父皇刚建国初期,国库空虚,还指望着能找到那些钱财充进国库,却是无功而返,”深吸一口气,“还是提前过去吧。”说完脚尖在地面轻点,像是白色的羽毛一样,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龙玄反应极快,立马飞身紧随。
龙地还正消化着杨西念的那番说辞,还是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扭头准备询问,却听的两声破风之音,情急之下,大喊一声,“师兄,等等我,给我解释一下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闭嘴
杨西念自己都还没有弄懂吴王的意图,哪里还有功夫给龙地解说,看着脚下飞快后退的地面,又是一提气,速度加快了几分。
发丝被风吹的散乱,紧贴脑后,龙玄半窄了眼,不让风迷了眼睛,前面不远的白色身影忽然变小,让他瞳孔缩了缩,一抹惊喜浮上心头,师兄的功夫果然长进了不少,眼角余光,身侧多了一人。
“咱们再来比比?”龙地嘻笑的看着龙玄的侧脸,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来他对上次那切磋还是耿耿于怀。
龙玄扭头看来,扬起个大大的笑容,“来!”
“好,看谁先追到师兄。”说完平视向前方,搜寻着杨西念的影子,转眸看了许久,才捕捉到一星点白色影子,深吸一口气,提速追去。
龙玄哈哈大笑一声,被耳侧的风声掩盖,紧追其后,“这次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啊。”
龙地撇头睨了一眼落在自己身后半步之余的龙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脚下急转,速度更快。
那太监住处是被人在三关山发现,而那三关山位于黑暗森林正北方,距离委实不近,真不知道杨西念最初说是要走过去是抱了何种心态。
耳边风声呼啸挂过,周围景色迅速切换着,连成了一条线,一头墨色长发自耳鬓被吹散开去,紧贴在脑后,随风飞舞着,摇摇曳曳,看了让人感觉心里痒痒的。
宽阔的平路忽然被一座高耸阻断,杨西念放慢了身形,缓缓的落在地上,背了手,仰头打量着眼前青山。
虽然有听过这山的名字,但距离京城稍远,平日里也不曾来过,也怪不得那太监会选择多在这里了,若不是被人误打误撞给碰到了,恐怕这座山就是他这辈子的定所了。
身后响起两道轻微的落地声音。
“我先到的,这回可是我赢了啊。”龙地摇晃着身子,吹起额前的碎发,一雪前耻的感觉真是相当美妙啊。
“喂喂喂,你看看,”龙玄双手环胸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叫住悠闲往前走的龙地,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龙地睨了一眼他脚下,没发觉有什么不妥,“怎么了,输不起啊?”
“自己过来看看就知道了。”龙玄嘴角勾起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龙地臭着一张脸不情愿的折了回来。
“干什么玩意儿,不就是……”瘪了嘴不耐烦的嘟囔几声,看向地面,一前一后两个脚印,前面的被龙玄踩在脚下,而稍微靠后一点的,那分明是自己的脚印,怎么会这样!先前脸上的轻松喜悦瞬间消散无遗,僵硬在原地,风中凌乱着。
龙玄此刻心情大好,斜睨了一眼一动不动浸泡在又一次失败的阴霾里的龙地,吹着口哨走向杨西念。
“这就是发现那太监的地方了?”
“不错,”杨西念点点头,方才他与龙地的斗嘴他都听到了,只不过懒得插手。
“现在我们……”眉毛轻挑,凝眼看了眼前丰神俊郎的男子,征询着他的意思。
“游山。”三关山他从未来过,还是先四处走动走动查看下地形的好,顺便搜寻一下那太监的踪迹,被宝藏绑着,他能走多远?
龙玄哈了一声,睁大眼看着杨西念,见其眼底并无一点戏谑之色,这才闭了嘴乖乖的跟在身后,虽不知他这么做用意何为,不过杨西念做事惯来都有自己的理由,无需多想。
寻了一条小路,二人缓慢的往上走着,正值夏季,山里蛇虫鼠蚁居多,虽然有武功防身,但难保不出差错,被毒蛇吻上一口,功夫再高也得吃点苦头,更何况今日前来还有任务。
二人都爬上坡了许久,还不见龙地跟上来,往山脚下一瞅,黄色的消瘦身影还半弯着腰看着地面,就算隔得老远,龙玄也能想象的出来他脸上此刻苦瓜一般的神色。
随手捡了一块石子,瞄准了龙地撅起的屁股,手指一弹,石子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龙玄一看一击即中,慌忙躲到杨西念高大的身影后面,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望着天。
龙地还沉浸在二次失败中,久未回神,忽然屁股上一痛,仿佛被针扎过一般,捂了屁股条件反射式挑起,喷着火的眸子向自己身后望去。
山坡上一抹白色的身影正淡淡的看着他,温润如玉的脸上没有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就像是与世无争的古松,任他风吹雨淋全不皱眉。
被那毫无波澜的眼看着,龙地胸腔里乱撞的怒火缓缓平息了下来,像是被驯服的小兽,没了怒气,又想起 刚才输给龙玄一事,不甘的咬咬牙,抬眼看了杨西念周围,却找不到那个可恶的蓝色影子,目光定在杨西念脸上,正准备出声询问龙玄的下落,却见那白色衣袍下摆露出蓝色的衣角,顿时心下了然,半眯了眼睛,射出千把冰刃,似要把那蓝色衣袍给戳的粉碎。
“快点上来。”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传到龙地耳里,怔楞一瞬间,飞身而上,再一眨眼,人已稳稳的落在杨西念跟前,一把揪住那蓝袍往出一扯,提了拳做势要打。
心虚的躲在杨西念身后,还想着刚才龙地飞跳而起捂着屁股的画面,却忽然手腕一紧,箭袖被人扯住,一个没站稳被拉了出来,看着龙地带着怒气跟羞愤的脸,龙玄尴尬的抬手护住脑袋。
“别闹了,上山吧。”杨西念斜睨了一眼胡闹的二人,看了看脚下只得一人通过的小路,这样的路,要是没有武功的人怕是都不敢上。
龙地一拳只差半分就打到了龙玄脸上,被杨西念这一声听似毫无气力的话语一说,竟生生止住,不甘心的咬了唇看了眼杨西念,愤愤然的将拳头撤回,“你小子,这一石子之仇,我可是记下了。”
龙玄耸耸肩,拍了怕被龙地攥的发皱的袖口。
龙地见状冷哼了一声,绕过杨西念走到了最前头,踢着小路边的杂草。
龙玄与龙地不再胡闹,这一路上三人倒是安静了不少,日头渐渐升了起来,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清晰,漫山遍野的花朵,倒是美不胜收,可惜过路人心有千千结,无心恋花。
终于一路爬上了山顶,虽然山路不好走,但这山顶倒是很平坦,呼吸着山顶清新的空气,胸前的闷浊一扫而空,身子骨也轻了不少。
杨西念环视了下四周,希希两两几棵树,抬脚向前迈去,走出一段距离,路突然从脚下断去,一处断崖,垂眸向下望去,倒是一条河流,听水声还有些急。
“喂,你们快过来看啊,”龙地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两眼放射着异彩,一手指了远处。
“好大一片向日葵花田啊……”龙玄距离龙地比较近,迅速靠了过来,顺着龙地手指的方向看去。
“咱们再比一场,看谁先到那花田如何?”龙地眼珠子一转,又寻到一个扳回一局的办法。
“等正事忙完再说吧。”龙玄转眸回来,怜悯的看了龙地一眼,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喂,有事好商量吗,就那么近的距离,又花不了多少时间,不会耽误正事的。”见龙玄不答应,龙地有些急了,失了两回面子,不挽回来点怎么行,转了身子追了龙玄的眼,不停的劝导着。
杨西念信步走了过来,扫了一眼纠缠打闹的二人,看向龙地方才所指地方,入眼一大片金黄,风一吹,隔了这么远仿佛都能嗅到那淡淡的葵花香味,“倒是一处好花田,不知是何人所种,真是好毅力。”
那向日葵花田,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要是只一个人的话,恐怕得耗费半生才能将之种满,如此毅力,让人不得不佩服。
“别闹了,咱们继续去别处看看,也去那太监住处附近看看去。”杨西念说完径自向前走去,不理会那闹腾的二人。
从山顶北面下山,在山腰处环形走着。
草丛微动。
龙地立刻警觉起来,闪身跃到那草丛跟前,一把揪出一个人影来。
啊……一声刺耳尖叫,像是破锣敲响一般,难听的让龙地紧闭了眼,用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按了离那人影最近的耳朵,一声暴喝,“闭嘴!”
杨西念皱眉看着被龙地提了衣领的人影,一身粗布麻衣,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手臂上垮了一个篮子,里面撂了几根野菜,急声道,“放手,龙地!”
听见这救命一声喊,妇人才停止了尖叫,感激的看了一身月牙白袍的杨西念,直至瞥到他腰间的玉佩,眼里神色猛的一变,带了些惊恐,随即又快速掩去。
龙地闻言忙将手里的人丢了开去,站在龙玄后面,双手揉了揉耳朵,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看见那妇人在自己腰间扫了一眼,脸色有些怪异,杨西念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一块通体碧绿隐隐散发着柔和光泽的玉佩在腰间左右晃悠着,上面一条盘龙昂扬怒首,这是自己身份的象征,并不觉有什么不妥,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难不成她认识这玉佩?
第二百九十三章 干什么的
揣了心思,面上裹上标志性的温和笑容,走向那妇人,紧紧的看着,不露掉她脸上的一丝表情,随着自己的靠近,那妇人显得有些紧张,抓了篮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有些发白,抬眼看了和煦如春 光的杨西念,脸上挂了丝略微牵强的笑,点了点头。
“您没事吧。”伸手过来,想要看看那妇人身上是否有伤,却没料到那妇人侧身一避,让杨西念的手扑了个空,破锣声又响起。
“老婆子我无大碍,只是被那小哥给吓了一跳而已,不碍事,不碍事,”咧开嘴笑了笑,看了看躲在龙玄身后捂着耳朵的龙地。
“如此变好,师弟多有冒犯,还望您不要责怪。”杨西念拱了手,修长如玉的手指从长袖中露出,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握上一握。
“无碍无碍,”老妇人摆了摆手,转身欲离去。
“请留步。”杨西念上前一步,这虽算不上是荒山野岭,但也是人烟稀少,放着这么一个老妇人独自离去,怕是不安全,给身后二人递了个眼色,“不知您家住何处,我们送您回去吧,您一个人不安全。”
那妇人停下脚步,转头盯了杨西念嘴角温和的笑意,犹豫了再三,终是点了点头。
龙玄上前一步,替老妇拿了手臂上的篮子,看了眼里面少的可怜的野菜,心里叹了口气,“不知您如何称呼?”
“叫我元婶即可。”老妇人咧嘴一笑,对着龙玄一点头,算是谢过。
“元婶,你可知这山的那边一大片向日葵花田的来历?”忽然想起了在山顶看到的那片花田,不禁想知道那是何许人做的。
元婶佝偻的身子猛的一僵,又缓缓的放松,杨西念龙玄三人同时一皱眉。
“可有不妥?”
“没有,哎……”长嘘了口气,扭头看了眼身侧的杨西念,眉眼间淡淡的忧伤,“那片花田是我那丈夫种的,他酷爱向日葵,觉得那颜色让他感觉很舒服很温暖,所以就耗尽一生时间,在这三关山附近寻了一片无人居住的空地,种满了向日葵。”目光飘向远处,眼里多了些浑浊。
耗尽一生,那说明这个人已经不在了,不觉有些歉意,微微低头一颔首,“对不起,提起您的伤心事了。”
龙地落在最后走着,他可不想再听那沙哑的嗓音了,像是含了沙子一般,一直看着周围风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忽然听闻那一大片向日葵花田是眼前这妇人丈夫所种,惊讶的下巴都快贴到了地上,“那么一大片花田,他一个人能完成吗!”
“没有什么不可能,”元婶笑笑,黝黑的脸上,又挤出几丝褶皱,“对一个东西热爱到了极点,为他穷极一生也是有可能的。”
杨西念赞同的点点头,眼前仿佛出现了李菀茗清丽的笑颜,眸中似有光华流转,星星点点的暖意流畅而出。
听完一句话,已是龙地的极限,撇开头嘴里哼着小曲,打款心里因那破锣嗓子引起的烦躁。
众人一路说一路走着,但也不觉得路有多远,走在最前面的元婶停了下来,指了指前面随意搭建的一个小木屋,“前面便是我家了,”抬头看了看天色,“马上就晌午了,我看你几位那么大清早就出现在山顶,想必没有吃过早饭,如若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在寒舍里将就一下。”说完又在杨西念身上瞅了瞅,看着那通绿的玉佩,眸光暗了暗。
“元婶可是识得这玉佩?”看元婶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腰间的玉佩上,杨西念将之解下,凑到她眼前,黑如漆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张黝黑的脸。
“不认识不认识,”元婶摇了摇手,笑了笑,“只是觉得那玉佩看起来价值不菲,几位定是有家世背景的人,希望不要嫌弃我这破烂屋子才是。”
“怎么会呢,”龙玄接了话头笑了笑,“元婶能赏我们一顿饭吃已是感激不尽了。”
“进屋吧。”点了点头,也无心多说,晃悠着身子往里走去。
龙地龙玄二人跟在身后,杨西念则是停留在原地,看着元婶颤巍佝偻的身影,若有所思。
木屋内,忽然多了三个高大的男子,这狭小的屋子显得有些拥挤。
龙地扫了眼房间内,只是简单一个床榻,一个小桌子,放了个簸箕,里面装了许多葵花籽,然后就是散在地面上三三两两的陶罐。
“我看我们还是出去等吧,元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们啊。”龙玄见空间狭小,有些转不过身,拽了准备偷上几颗葵花籽的龙地就往外拉。
“外面有桌子跟凳子,你们寻了地坐下休息会吧,走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元婶黑如碳的脸上牵了丝笑容,竟显得和蔼可亲。
“元婶也不必着急做饭,先休息会吧。”龙玄站在门口,头探向里面。
“也好。”元婶捶了捶发酸的肩膀,“你们先出去等着吧,我给你们泡壶茶来。”
“有劳了。”杨西念在屋子里来回打量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这才出声道谢。
元婶这才察觉屋子里还有一人,惊了一跳,干笑了几声,目送着他出门。
杨西念前脚刚走出门,元婶便松了一口气,随即眼里浓浓的担忧,站立许久,移了脚走向木桌,开始泡茶。
“师兄,你是不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啊?”好奇宝宝龙地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手臂支在木桌上,凑近了杨西念的恬静儒雅的面容。
“虽有不对,但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杨西念将一只手放在桌上,月白的袖袍铺在桌面上,格外的干净。
“说到奇怪,她一个老妇人孤身住在这人烟稀少的山里,倒是让我觉得很意外。”龙玄两手交叉放在胸前,看了杨西念一眼。
“这也是我感觉奇怪的原因之一,”食指屈起,习惯性的在桌面上敲着。
龙地见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事,又垂了眼眉坐了回去,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各自陷入沉思的龙玄与杨西念二人。
“茶来啦。”元婶从木屋缓缓走出,手里端了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壶茶四个茶杯,也是木质的。
将托盘放在木桌上,翻了杯子推到众人面前,抬手拿了茶壶柄准备给众人倒茶,却被一只手给按住。
“元婶也坐下吧,我们自己来就好了。”温和一笑,接过茶壶,给其余茶杯满上。
淡淡的向日葵花香从茶杯中散出,芬芳四溢,龙地忍不住眯了眼惬意的深吸几口。
“这茶是向日葵花瓣所制?”杨西念有些诧异,这妇人倒是手巧的紧。
“不错,我那丈夫酷爱向日葵,平日里我也给他用向日葵泡些茶喝,只不过现在……却是无人再喝了。”叹息一声,语气中多了丝落寞。
“元婶不必如此,人终有一死,”龙玄捧了桌上茶,凑在鼻尖轻嗅。
“呵呵,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这些早都看开了,只是还是会怀念。”元婶也拿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众人因这句略微伤感的话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杯茶下肚,元婶站起身打破了这沉静,“我去给你们做饭去。”
“不必太麻烦,元婶平日里吃什么,我们就跟着吃什么。”杨西念抬眼顺着元婶站起身,浅浅一笑。
“好,”元婶点点头,起身又回了木屋。
元婶刚走,杨西念就端起茶杯凑到薄唇前轻抿一口,给对面坐着也自顾自喝茶的龙玄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大步朝木屋里走了进去。
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对方只是一个老妇人,但是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易容术还是大多数人都懂得,要只是个普通妇人也就罢了,若是狼团里那个号称百面毒君的人来了,那随便给饭菜里下点毒,那在座三人都可以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以前只他一个人还好,生死无所谓,现在在这世上有了牵挂,那若是这么轻易送了命,恐怕自己死也不会瞑目的。
龙地见龙玄起身走了进去,扫了眼瘪下去的肚子,起身也准备跟着走进去,讨要点什么可以垫垫肚子的食物,就算是一点葵花籽也行。
“你去干嘛?”眼皮也不抬一下。
“我去问问元婶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先垫垫不,我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龙地苦了一张脸,好似只要杨西念说个不许他就躺地上装死一样。
“你觉得元婶家里还有什么多余的吃的吗?”放下茶杯,挑眉反问向龙地,“去打点野味回来,记着不要走太远,附近便可。”杨擎的人很可能还分散在周围,龙地一人出去他不放心,若是在附近,以龙地的身手,稍微拖上一点时间等自己过来还是可以的。
“好吧好吧,”龙地恋恋不舍的望了眼那简陋的木门,不情不愿的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杨西念好笑的看了眼龙地晃晃悠悠的身影,摇了摇头,扭头又看了眼身后木屋,有烟冒出,想必是已经开始做饭了,深吸了口气,闭眼感受着阳光撒在身上暖暖洋洋。
“元婶,你为什么不搬去城镇里住,热闹些,这里太过安静。”龙玄一边拉着手中的鼓风扇,一边往里面添着柴。
“我这人喜好清净,城镇里虽然热闹,但是人多嘴杂,必有纷争,我是过够了那样尔虞我诈的日子啊……”叹息一声,忽然往锅里撒米的手一顿,抿了唇将眼睑一垂,继续手上的动作。
龙玄眼光闪了闪,将元婶的表情收进眸子,舔了舔被火烤的发干的嘴唇,看着炉火跳跃。
过够了尔虞我诈的日子?这句话真是引人深思,谁会跟一个妇人尔虞我诈,扫了眼元婶身上的衣服,粗布短褐,绣了些向日葵图案,虽然精细,但算不得上品,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值得别人跟她勾心斗角?
“小伙子,火小一点,不然这锅粥可就要熬干了。”元婶呵呵一笑,指了锅里早已沸腾的冒泡的粥。
龙玄闻言迅速将又准备添的柴火扔在一边,停下拉着鼓风扇的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不懂这些。”
元婶也不恼,转身在水缸里又舀了一瓢水到了进去,“只有这葵花籽野菜粥,也不知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瞧您这话说的,这山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不是您啊,我们三人指不定就要饿着肚子了。”拾起地上的木柴,在炉坑里拨了拨,火焰又高了起来。
“这三关山啊,我呆了这么些年,都没有见人大清早上来过,你们三人是来干什么的?也是来寻那太监的吗?”元婶拿了勺子在锅里搅动着,扭头看着龙玄。
“我们三人只是上来随意逛逛,师兄从未来过这里,所以才一时起意。”龙玄看着元婶的目光多了丝探究,“元婶是如何得知那太监的事的?”
元婶摇头笑笑,知道龙玄没有说实话,出来游山如何能不带着些食物?更不必说大清早就出现在了山顶,但也不拆穿,“就最近这段时间,我这里天天来人,来了就问我那太监在哪,说来也奇怪,他们口口声声说那太监住在这山里,不知为何我却是一次也没有见着。”
“这确实是挺奇怪。”龙玄微垂了头,脑海中飞速转动着,理不清现在的头绪。
二人又陷入了短暂了沉默,元婶不知从哪里端出一个盆来,将粥全部舀出,递给站起身的龙玄,“端出去先吃吧。”
龙玄点点头,准备道谢,却被门外传来一声喊打断。
“龙玄,把柴火拿出来些,我打了野味。”语气里说不出来的雀跃。
龙玄摇了摇头,看向元婶,”一起出去吧。”
“好。”从桌上拿了干净的方巾擦了擦手,佝偻着腰跟在龙玄身后。
第二百九十四章 脸色不对劲
八皇子府。
月黑风高夜……
封闭的石室里烛光跳跃着,忽明忽暗,时不时发出灯芯炸裂的噼啪声,柔和的昏黄光芒照耀整个屋子,印红了在座所有人的脸。
中央站着两个明紫衣裳的男子,衣袖间的金云花纹也是如出一辙,身材相差无几,长发高高束起,同样的,在额前留了几缕飘飘荡荡,再往上看,二人连脸都相差无几!
一黑色劲装男子站在其中一个紫衣男子面前,往他脸上胡乱摸着什么,良久,转身拍了拍手,引得离他距离较近的人纷纷以袖掩鼻,退后一步。
男子撇头睨了身后二人一眼,眉宇飞扬,有些小得意,“这些毒不致命,只能改变下人的容貌而已,”哧笑一声,扭头看着对面挺拔的紫衣男子,脸颊消瘦,狭长凤眸半窄,眼角斜飞,鼻梁高挺,薄唇朱红,生的一副好皮相,白皙的肌肤,再加上一身彩紫,显得高贵冷傲,只是那眉心见多了丝不可划去的阴婺,“主子,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启程了。”
“好,”冷睨向对面跟自己同样容貌的男子,“你好生待在府里,不可露出马脚,坏我大事。”
“是,属下一定不负主子所托。”利索下跪,神情严肃。
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缓走一步,在白衣男子跟前停下,跟杨擎一样,这男子也是上上之姿,但是眉眼间少了阴婺,多了丝狐狸般的狡猾,手有意无意的落在他手腕内侧,低头看着他的衣袖,“以后,不要再穿白色衣服。”
白色,不适合他们这种经常行走在暗夜里的人穿,而有一个人也穿白色,每每看见周围有穿白色衣袍的人走过,他都会不自觉的在那人脸上盯两眼。
“是,属下这就换去。”白衣男子垂下狐狸般狭长的眼睛,恭敬的不是一般二般。
杨擎背了手嗯了一声,并不阻拦,看着那男子削瘦的背影,身后的手指轻轻搓了搓,若有所思。
狼五在杨擎背后站着,眼角余光瞥到杨擎的动作,心下一沉,绕过杨擎,走到他正面,扑通一声跪下,把旁边虎背熊腰的男子吓了一大跳。
“主子,二哥今夜有行动,功力折损怕是会坏事,所以狼五自作主张,帮他恢复了两成功力。”方才杨擎手指有意无意的落在狼二手腕上,为的就是试探一下他功力受损情况,而发现狼二并没有折损到三层功力,让他心里很不舒服,狼五此番解释,只不过是不想杨擎误会狼二别有居心,威胁到他,这才主动摊牌。
“如此,也好。”紧拧的长眉果然舒展开来,狼团一共五人,狼大狼三狼四狼五都是武打型人才,而唯独狼二,文武全才,所以,与其说狼大是整个团体的核心人物,不如说狼二才是真正主心骨,一支自己的团队,有了自己的心脏跟大脑,那可是极其可怕的一件事,所以狼二若有异心,杨擎不介意将之铲除以绝后患。
跪在地上的狼五偷偷观察着杨擎的脸色,见其眉梢舒展,脸上阴霾淡去些许,松了一口气。
沉默间,出去换衣服的狼二去而复返,一身白衣尽去,换上一袭黑衣,腰间折扇也换去,成了漆黑竹木,一派儒雅书卷气息淡去,多了丝男子的霸道。
“哟,二哥,没想到你穿黑衣也这么好看。”虎背熊腰的男子看狼二换了衣服出来,眼前一亮,摸着下巴嘿嘿一笑,“以前太过娘气,还是现在好些。”
狼二一记冷刀飞了过去,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杨擎,眼里此时已恢复平静,“主子,不知何时出发?”以前这种事情他狼二都会说个时间,然后等杨擎点头,可此时是非常时期,他能感觉到面前紫衣男子对自己悄悄竖起来的围墙,心里暗叹一声,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现在立刻出发。”杨擎望着门口,大步走了过去,额前几缕发丝顺从的往后一飘。
狼二狼三对视一眼,点点头,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
“小五,看好家啊。”狼三举了自己粗厚的手,在半空中挥了挥,咧嘴一笑,却换的狼二一脚踢在腿肚子上,呲哇叫了一声,瞪了若无其事的狼二一眼,后者也毫不退让的瞪了回去。
狼五看着永远不和的狼二狼三二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跟前不知所措的紫衣男子使了个眼色,“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那男子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乖巧的跟在狼五身后。
三关山……
漆黑的夜幕笼罩下来,将三关山遮了个严实,这番情景,倒是与黑暗森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少了那悚人的野兽嚎叫声。
杨西念等人辞了那元婶,在山间来回走动着,希望能有什么发现,走了许久,竟走到杨西念在崖顶看见的那条河跟前。
黄色身影一闪,河边多了一人,双手捧了一拘水,往脸上一泼,舒畅的呼了一口气,扭头看着还静静看着周围的杨西念跟龙玄二人,“师兄,龙玄,过来洗一把脸,这水凉爽的紧啊。”
“你自己洗吧,”龙玄不咸不淡的回了他一句,慢慢的踱到杨西念跟前,眸中带着疑惑,“师兄,你说的没错,那元婶确实奇怪。”
眉峰轻挑,眼里多了丝趣味,“你发现了什么?”
“你今天要我跟她进去帮忙煮饭,我一直在与她聊天,她说了一句话,让我很是想不通。”眉头轻蹙,啧了一声。
“她说了什么?”杨西念有些激动,转了身正视龙玄皱着眉头的脸。
“我问她为何不去城镇里住,热闹一些,可她却说,不想去,”龙玄抬眼看着杨西念漆黑如夜空的眼,“这也就罢了,她又说,过够了尔虞我诈的生活,她一个平头百姓,怎么会陷入尔虞我诈?这点我就想不通。”
杨西念闻言垂眸,陷入了沉思……
“哦对了,她还说,在这山中多年,却并没有见过前几天被人发现踪迹的太监……”龙玄拍了拍脑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哦?”这就更不可理解了,就算这山再大,让同住十几年的两个人相遇不了,几率也太小了些,而且看那元婶经常用向日葵做茶煮饭,必定每日会到那向日葵花田去,而那花田,在山的另一侧,绕山半周,想不遇见别人都不行,“这老妇人如此说,恐怕只有两点能解释的通了。”
“哪两点?”
“要么这妇人就是对那宝藏的事全然不知,在山里遇见个人也毫不在意,要么,”说到这里杨西念深深地看了龙玄一眼,“就是她知道什么,故意这么说,让我们离去。”
龙玄倒吸一口冷气,站稳脚跟,“要不我回去暗中看着她。”
“不必,先不要打草惊蛇,”杨西念摆摆手,白色长袍滑下,指尖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慢慢来才好,这么莽撞,若是被她发现了,估计又溜之大吉了,再说了,那妇人真要有什么问题,恐怕早被一波又一波的武林中人抓起来了。”能躲得过那么多人的眼,不是全然无知,就是藏的太深。
龙地蹲在河边洗完了脸,低头看了看自己黄色的袍子,站起来扭头走到龙玄跟前,撩起他的衣摆就往脸上抹去,摸完之后,那蓝色的绸摆也湿了一大片,像是解手时候不小心洒上了一样,看着自己的杰作,低头闷笑一声,搓了搓鼻头,加入那二人的话圈,装作若无其事。
龙玄还思索着刚才的事情,全然不觉龙地刚才干的坏事,摸着下巴,眼角余光,一抹黄色身影出现在了自己身旁,抬眼睨了他一眼,见他与自己一对目光便移开了去,长眉一挑,暗自观察他的神色。
龙地干了坏事难免心虚,强自憋着笑,又不敢笑出声,样子便有些奇怪,惦记着自己的作品,不停的斜瞟着龙玄的下摆,心里偷着乐。
可惜乐极生悲,胳膊被人一扯,整个人斜后倒去,稳住身形,抬眼,见龙玄眯着眼探究的看着自己,发虚的干笑几声,“还好我功夫好,不然你这样一下,就算不死也得疼上一疼。”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方才就看你脸色不太对劲,怎么回事?嗯?”紧了紧拽着龙地的胳膊,以防他逃跑,这家伙滑溜的跟泥鳅一样。
脑海里仿佛出现了龙玄看见自己衣摆一团水渍的表情,极为讲究的他脸上一贯的从容瞬间崩裂,头发气炸,到处追打着自己,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全然忘了跟前还有一个人虎视眈眈。
龙玄越加感觉不对劲,见龙地那小子时不时的看看自己衣摆,也皱了眉头往自己衣摆处看去,一团水渍贴在衣摆上,原本平整的下摆也有了皱褶,再看向手里捏着的龙地,险些把肺给气炸了,磨着牙根,嘶出一口冷气,“龙……地……”
带着杀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龙地这才从幻想中回过神来,懵懂的看着脸色发黑的龙玄,暗道一声惨,手臂灵巧一转,挣脱了龙玄的束缚,掉头就跑。
第二百九十五章 会住过去的
“混蛋!别跑!这一个月熨烫衣服的活你都给我揽了去!不然别想活命!”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天际,杨西念暗叹一声,这下跟黑暗森林没有差别了。
想起了黑暗森林,便也就想起了李菀茗,仿佛还看见她伸出自己的尖尖小指,清澈灵动的大眼看着自己,带着倔强,要自己一个承诺。
“五日之后,你若是不回来,那么我便出去寻你。”
微微一笑,夜空中的碎星也变得黯淡,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小指,那里好似还残余着一丝柔软。
龙玄眼里喷着火,紧追在龙地身后,每每快抓住他的时候,总被他扭身一转,逃脱开来,手指仅触得一点丝滑衣料,更加怒火中烧,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施展出十成功力,飞速在空中移动,黑暗暗的天,立刻就多了一道道蓝色的残影,诡异的紧。
“哇,你来真的啊,”龙地看着把自己包围的残影,惊愕了一瞬,吞了吞口水。
“刚才我说的话,你答应了,我这次就放了你。”半空中的残影同时开口,看的让人一阵头皮发麻,这比克隆人还可怕。
龙地呃了一声,懒散的环胸骚了骚脑袋,眉心多了丝为难,“你刚才说了什么?”
“你!”龙玄气结,竖了眉直接动手。
龙地还等着龙玄回答,他方才只顾逃命哪里还顾得上听龙玄嘴里念叨什么,抬眼一看,却见半空中十来个龙玄朝自己冲来,吓得立刻腾空而起,一张脸快苦出了汁,谁知道这家伙洁癖这么严重,现在跟发了疯似得,幽幽的看着一旁宁静而立,像是深山青竹一般的男子,“师兄,你在不管我,我可就要被龙玄打死了。”语气散漫,哪有半丝害怕的模样。
杨西念睨了眼飞的快有半山腰高的龙地,不加理睬。
“喂,师兄,你真的这么狠心啊?”龙地瞅了眼紧追不舍的龙玄,十几张同样的脸看的自己心里一阵发毛,“你能不能不用这招啊,换一招我下来跟你打。”反正正愁输了他两次没个机会扳回来呢。
“我偏不,”龙玄哼了一声,他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他再清楚不过了,一定要揪住他狠狠地打他一顿解气才行。
“那小爷我可不奉陪了哎,”怪腔怪调拉长一声,收起脸上懒懒的表情,一提气,又上升了几米,远远看去,就好像是要飞天了一般。
“想走?没那么容易!”龙玄见龙地变换身形,眼瞳一缩,将身旁十几个残影收回,也提了气紧追不舍,臭小子犯了他的大忌,一定要让他记清楚了才行。
远处冒起一股浓浓的黑烟,龙地闭了眼在空气中嗅了嗅,木头被烧焦的味道,皱了眉,睁开眼往那处望去,停下了继续上升的身形。
龙玄见不远处的黄色身影停了下来,以为他力竭,心下一喜,猛的飞窜上前,攥住他的胳膊,提拳就准备往他脸上招呼,却见龙地呆滞的看着某个方向,褐色眼瞳里倒映着一股黑烟。
心下疑惑,忽然闻到空气中一股烧焦的味道,忙转头顺着龙地的眼神看了过去。
山的东面着火了,心里念头将将闪过,耳边破风之音响起,跟前多了个白色身影,暗暗一惊,这速度太过惊人。
“过去看看。”杨西念眉头一皱,身子朝冒黑烟的方向飘了过去。
有了正事,龙玄龙地也不再胡闹,脸上游戏之色尽褪,跟在杨西念身后急掠过去。
虽是夏天,但中午热头最高的时候都没有起火,这三更半夜的又如何会起火?定是人为!
杨擎孤身站立在一片空地上,俊美的脸上多了丝昏黄的光,狭长凤眼半眯,眸子里有火光闪烁。
“真是晦气,找了这么久,居然只发现这么个破烂玩意,什么宝藏,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一彪形大汉将手中黄色一物摔至在地上,啐了一口。
“能那么容易找到,还用得着主子亲自出马吗?”旁边黑衣少年白了一眼彪形大汉,神色间尽是不屑,扭头又看向杨擎,一拱手,“主子,这屋子烧了好吗?那太监若是没了这栖身之所,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空壳要的还有何用?”鼻腔里呼出浊气,隐隐有些怒气散出,上前几步,将狼三扔在地上的向日葵踩在脚下,狠狠地揉着,再移开脚,向日葵已变成一坨泥。
杨西念三人赶到,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周围分散站立三人,看向最中间那人,竟是杨擎,悄无声息的给身后龙地龙玄打了个手势,隐身在林中,观察着杨擎等人的动静。
“那……现在要撤退吗?”狼三看着马上被烧成灰烬的茅屋,捏紧了拳,有一丝不甘。
“搜山。”薄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转身挑了个方向,脚下轻点,消失在了原地。
狼二狼三对视一眼,也各自散开。
一时间,只剩下火燃烧木柴的声音。
杨西念等人又在林中趴伏一会,怕是有诈,等了一会见没有人出现,这才缓缓走出,迈向那火光冲天的地方。
除了噼啪火星炸开的声音,再无其他,杨西念抬脚走进几分,漆黑的瞳孔被映的金黄,神色复杂。
“这……这不是那太监的住所吗?”龙地一手指着那被烧的茅屋,惊呼一声。
“不错。”杨西念叹了口气,点点头,罢了,本来也没准备在这里找到什么,烧了也罢。
龙玄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杨擎三人分散离去的方向发愣,虽面色与平时无异,但是攥紧的拳心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杨西念眼风扫到龙玄,心下了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三人里没有那人。”
龙玄转眸对上那漆黑的眼,淡淡的,让人捕捉不到其他情绪,吁了口气,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来迟了一步,要是我早些跟龙玄打起来就好了。”龙地懊恼的蹲在地上,拿了树枝在地上乱画着,忽然地上多了双蓝色软靴,手里拿着的树枝卡巴一声断掉了头,龙地僵硬的一点一点抬起头,“你不是还要再来一次吧。”
龙玄似笑非笑的弯下腰,“洗熨衣服一个月,不然,天天跟你斗。”居然触犯了他的禁忌,那可得好好调教他一下才是,长点记性,他可不想隔三差五的就追着他到处跑。
“成,”龙地一改无赖样子,将手里的树枝随手一丢,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非常爽快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龙玄皱了皱眉,转身走向另一边,没有理会,脚下多了一地柔软,移开脚蹲下身去,捡起那黑乎乎的一片,对着火光看去,隐隐看得见一点黄色。
“师兄,你过来看看。”挥手招来兀自看着火光的杨西念,将手里的黑色物体递到他手里。
“这是……向日葵花瓣?”杨西念接过那物,搓去表面的污泥,放在鼻子底下轻嗅,有淡淡的花香。
“看来,那元婶骗了我们。”既然这里是那太监的住处,而且这太监也同样会采些向日葵回来,十几年,在同一个地方,想不遇到一个人都难,所以那元婶先前说没有见过那太监显然是骗人的了。
“先撤退吧,不用再找了。”杨西念随手扔下花瓣,说道。
“为何?我们不如直接在那元婶周围四处监视着,时间一长,还怕什么都查不到?”龙地有些急了,好不容易抓了点头头,说回去就回去未免太可惜了些。
“杨擎他们现在去搜山了,用不了一会就会发现那元婶的住处,咱们派人盯稍,杨擎必定也会,何不如让他浪费人手好生盯着。”杨西念笑笑,那般的云淡风轻。
“那他不是比我们先知道宝藏在哪了?”错失先机,那可是致命的错误,龙地一瞬不瞬的看着杨西念,恨不得直接拽了他,蹲在元婶的家门口。
“我跟菀茗到时候会住过来。”笑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龙地,转身离去。
杨擎暗里监视,他就明里看着,一个太子跟太子妃坐在这里,他那些个暗稍肯定不会轻举妄动,既保全了元婶的安全,又能进一步了解元婶,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龙玄听完杨西念的话,心里顿时领悟,脸上挂了丝笑,扫了一眼还一脸迷茫的龙地,心情大好,脚步轻快的跟在他身后。
“喂,师兄,这到底什么意思啊?你跟大嫂过来,能不能再带上我啊,我跟龙玄老在一起,我都看腻他那张脸了,喂……等等我啊。”龙地一边追着二人,一边嘴里叫喊着,听的龙玄嘴角抽了又抽,故意放慢了步子,等龙地跟了上来,抬手就是一巴掌,二人又在后面打闹了起来。
杨擎先前离去的方向,正是元婶家的方向,拨开眼前挡着的树枝,一座简陋的木屋就出现在了眼前,房间里,还亮着烛光,虽然很暗,但是还算看的清楚,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物,抽掉一条线,哧的一声,火光在天空中一闪,炸开碎碎火星。
抬眼看了看逐渐消散的火光,抬脚朝那木屋走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卑鄙
从来没听派出去的探子汇报这里还住着其他人,这木屋怎么回事?是突然出现的?还是有人隐瞒不报?
心思百转千回之际,身后轻轻两道落地声音,如果不是耳力极好,是绝计不会发现的。
狼二狼三看见了杨擎的背影,紧赶几步,看到了面前的木屋,刚才还亮着的烛光忽然熄灭……
里面有人……
三人心里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警惕了起来,缓缓的朝那里靠近着。
狼二走在最前面,到了木屋门口,扭头看了看杨擎的脸色,得到允许后,抬手在门上扣了扣,“有人吗?我是过路人,在森林里迷了路,想要借宿一晚。”
过了一会,没有等到回应,正要强行破门而入,却见里头的烛光亮了起来,凝神等着。
吱呀……门从里面被人打开,黯淡的黄色烛光打在狼二脸上,微微有些不适应。
“房子太小,怕是住不下你,”破锣般的嗓音传进三人的耳朵,纷纷都是一皱眉。
狼二垂眼,看着那声音的主人,这一看,更是惊了一跳,黝黑的脸布满了褶皱,眼窝深陷,厚嘴唇,若不是看她有手有脚,还以为她是什么妖怪呢,不自然的往后挪了一挪,尽可能的离那张脸远点,“不知道可不可以行个方便,夜已深,我跟我家公子露宿山林,恐怕有些不安全。”眼光飞快的往妇人身后的屋子里瞟去,房间果真不大,不似说谎。
这妇人正是元婶,与杨西念所说相同,杨擎没过一会就寻到了元婶的住处。
元婶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等在外面的狼三跟杨擎,目光落在几人穿的衣服上,借着昏黄的光,依稀分辨的出是上上等的绸缎,眸光一沉,“人太多,根本住不下,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借你们一床棉被在外面将就一夜吧。”
“大婶不是一个人住?”狼二眼里精光一闪,一个人住怎么会多出来一床棉被?怕是还有人同住。
“还有我老伴儿,但是已经死了。”叹了口气,看着若有所思的狼二,“要不要,若是不要,那就请离去吧,我看几位身子骨硬朗,这山中也无猛兽,在外面将就一晚也是可以的。”
“谢了。”虽然根本不需要那床棉被,但是不想让那妇人看出他们别有意图,还是收下为好。
妇人转身佝偻着身子颤颤悠悠的回到屋子里,在床上角落里抱了一床被子走了出去,扭身却见原本站在门口的男子站在房间里,不由得面色一沉。
“我来帮你,”狼二四处扫了个遍,见元婶看着他,眼里有些迷茫,忙上前一步,接过她怀里的棉被。
“我就不送你们了,”元婶走到门口,看着狼二出去,将门合了去,不一会,屋里的烛光灭去。
狼三晃着巨大的身子接过狼二手里薄薄的棉被,走向一边,寻了个平坦的地儿,将棉被抖开,往地上一铺。
“你做什么?”狼二皱眉看着狼三做的这一切,有些不解。
“睡觉啊,”狼三看白痴似的看着狼二,随即冲着杨擎嘿嘿一笑,“当然这棉被是给主子睡的。”
“白痴,你还真准备在这里睡一晚上啊?”真是个怪物,狼二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那……怎么……”狼三看了看铺好的棉被,又看了看站着的二人,不知道这棉被是该收起来还是继续铺着。
“有什么发现吗?”不理会呆楞的狼三,杨擎直看向对面的狼二。
听到提问,脸上神色一整,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房间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要说非有什么,怕就是那些向日葵了。”
“向日葵?”杨擎皱眉低声重复一句,忽然想起了刚才在那太监住的地方被狼三随手扔到地上的黄色东西,难道这妇人跟太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同从皇宫里逃出来的对食?
太监也是人,虽然不能人道,但是也会有反应,在皇宫里通常会找些情投意合的宫女,二人形成对食,在没人的时候,摸爬滚打上一阵,这前朝太监,也不例外。
“而且这妇人也说了,有个老伴儿,但已死去。”狼二继续说到,显然他也想到了那方面去。
“撤,回去之后派人来这里盯着,不要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杨擎甩了衣袖,瞥了眼还楞在原地的狼三,大步离去,紫色的衣袍渐渐淹没在丛林里。
“还看什么看,走了。”狼二白了傻愣愣的狼三一眼,顺着杨擎走过的路跟了上去。
狼三又犹豫的看了下铺好的棉被,懊恼的嘟囔一声,跟在狼二身后,还是一步三回头。
“你若是想留在这里,跟那个老妇人在一起,我也不介意,我会帮你禀告主子的。”眼尾余光瞥见狼三那不舍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
“那还是算了吧,”响起刚才那犹如被人掐着脖子的嗓音,狼三身上就起了一身鸡皮,搓了搓胳膊,像一阵风一样飘然离去。
狼二见状脸上笑容更大,提了口气,飞身紧追。
在众人离去,过了一会,木屋里烛光又亮起,在这偌大的黑乎乎的森林里,像是汪洋大海里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良久,木屋里传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烛光又灭。
黑暗森林里……
“喂,龙天,可不可以让我休息一会啊……”李菀茗双手插着腰,奔跑着,一张小脸上满是汗水,湿了额前的发丝,粘连到了脸上,一边抹着汗一边看着对面悠哉悠哉磕着瓜子喝着茶好不悠闲的女子。
“再加把劲吧,”顾尘峰从李菀茗身旁跑过,鼓励性的看了她一眼。
李菀茗的目光追着顾尘峰矫健的黑影,看着他的脚腕,鼓鼓囊囊不知道比自己的大了多少倍,心里暗骂一声什么怪物啊。
龙天嗤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你腿上才绑了两包沙袋,我最初可是绑了你得两倍,运动量也是你的两倍,这你就受不了了?还好意思说当什么天下第一女捕头?”手指又拈了一颗瓜子,放入嘴中。
居然激她?李菀茗怒气上涌,眉毛一挑,停下步子,不再奔跑,转身走向放沙袋的地方。
龙天眉眼间笑意更甚,将瓜子壳扔在桌上空盘子里,笑道,“要放弃了?不过也是,向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女子,吃不了……”美目看见李菀茗的动作,将还未出口的苦头二字卡在了嗓子眼,说不出,咽不下。
李菀茗走到沙袋前蹲下身,随手拿了两个就往小腿上绑去,往手臂上也加了两个,一共六个,转身挑衅的看了龙天一眼,抬手一抹额头的汗珠,却是用了好大力气。
顾尘峰跑着跑着停了下来,看着李菀茗的动作,眉头一皱,又慢慢舒展开来,多了丝赞赏。
“我从来不知道放弃两个字怎么写。”小跑到龙天跟前,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嘴里倒去,一抹嘴,轻扬嘴角,又跑开去,追上了顾尘峰,“继续跑啊。”
顾尘峰看着她跑着发热微红的小脸,眼里的淡漠悉数抹去,带了一丝笑意,跑了起来。
龙天愕然的看着李菀茗艰难奔跑的娇小身影,白色的衣裙已被汗水打湿,额头上的发丝粘连在耳际,看着顾尘峰还能笑的出来,拿着瓜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良久,嘴角勾起个弧度,这样也好,若是你太容易放弃了,这游戏也就太过无趣了。
李菀茗跑着跑着就落到了顾尘峰的后面,练习场这么大,一圈下来她已有些体力不支,咬着牙愣是一步接一步的跑了下去,不禁心里暗骂一声,干嘛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转念一想,马上就要与狼团大战,到时候自己若是还是那么弱,恐怕会给杨西念带来不少麻烦,她可不希望那样。
杨西念走火入魔的模样又出现在眼前,牙关紧咬,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胳膊上的两个沙袋还上下颠着,压的胳膊往下坠。
有意思,见李菀茗原本慢下来的速度又忽然加快,目光落了她的脸上,倔强的让人不敢小觑,像是发现了有趣的猎物一般,龙天拍了拍手心,站起身,缓缓向前走去。
站在兵器架旁,随手摸了把剑,在半空中抡出个弧形,看向李菀茗,“过来。”
李菀茗应声望了过来,见龙天手握长剑笑看着自己,啐了一口,不知道又想到什么鬼点子折磨自己了,还是如龙天所说,跑了过去。
“任意挑一样兵器,对战,我让你,一只手。”指了指兵器架上的兵器,说完果真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去。
顾尘峰立刻赶了过来,练习场虽大,但场中仅有他三人,谁说一个什么都听的异常清楚,深知龙天的心思,怕她在交战中故意伤了李菀茗,完事以后说个不是故意的,那可就吃了哑巴亏了。
“刀剑无眼。”冷冷的看了龙天一眼,将李菀茗拉了准备走。
“点到为止。”龙天紧追一步,蹙了眉,怎么这个男人对着李菀茗就那么温柔,看着自己就跟看仇人似的,她只不过是想逗逗李菀茗罢了。
“我试试吧,”李菀茗挣脱了顾尘峰握着她的手,老是被人逼着也不是个办法,适当的杀回去一分,挫挫她的锐气也好,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捕快,实战经验丰富太多,总算还是有点长处,扭头看着龙天,眼里毫无波澜。
“好,你可以随意选兵器,”说完飞身到了场中央。
“不用了,一条鞭子即可。”李菀茗不紧不慢的卸下身上六个沙袋,扔在一边,活动了下手脚,顿觉骨头都轻了几分,抽出腰间青绿色的鞭子,飞身落在场中央。
顾尘峰想要阻止,但知道李菀茗的性子,跟着走了过去,要是一见情况不对就上去阻止。
“这比试切磋,总得有个输赢吧,如何算你输?”李菀茗摇晃着手里的鞭子,漫不经心的看着对面的龙天。
“这样吧,只要你逼得我出了另一只手,就算我输,如何?”龙天眼里趣味十足,这女子本事不知如何,口气倒不小,刚才只说了如何算她输,没有说自己,不知该说她太过自信呢,还是太过目中无人。
“好,出招吧。”做了个请的姿势,只是逼她出另一只手而已,这有何难?促狭一笑,眼里多了丝玩味。
龙天微微一笑,脚下微动,眨眼间就欺近了李菀茗的身子,心里一惊,暗骂了声是人是鬼,慌乱一瞬间立刻整理好心思,飞身急退,战斗中最忌慌乱,心神一乱,那便不攻自破。
“如何又算你输?你方才没说呢?”龙天似笑非笑的看着刚开始就被自己逼得只能后退的李菀茗,笑问出声,好似她根本没有在与人战斗,而是在赏花赏月一般轻松。
“制服了我,自然算你赢,”李菀茗嘴角勾起一丝笑,在龙天品味自己刚才说的话时,叼了个空子,像泥鳅一般从她身旁划过。
“卑鄙,”龙天回神见李菀茗逃脱,转身追上,却只抓住一丝发丝,就连那头发也滑得很,在指尖溜走。
“卑鄙?”李菀茗飘身站立在几米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痞着一张脸,“拜托,要是真正战场上,命都没了,还管他卑鄙不卑鄙,活着就是王道。”
李菀茗这一歪道理说出,气的龙天浑身发抖,手腕一转,手中剑寒光乍现,“再来。”居然被一个武功这么低的小丫头摆了一道,说出去真是够丢人的,还怎么在龙地还有龙玄那两个小子跟前抬起头?
李菀茗收起脸上的笑意,凝神盯着对面的龙天,调整了下呼吸,捏紧手中的鞭子,忽然狡黠一笑,飞身压了过去,要他出手,那必须是近身战才行,而近身战,恰恰是她所擅长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长得吓人吗
被一个黄毛丫头耍了一把,龙天气的手指发抖,咬了咬下唇,剑锋一转,看着逼近的李菀茗,唇角勾起,眼里狡黠一闪而过。
疾步奔过来的李菀茗忽然身子戛然而止,稳住身形,手中鞭子像有生命的藤蔓一般,飞快的缠上了龙天握着剑柄的手腕。
旁边顾尘峰看的眉梢一挑,龙天的身手他是领教过得,虽然当时自己并未尽全力,但也得知她的身手在自己之上,李菀茗此时隐隐占了上风,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绷紧的身子略微放松些,或许这切磋的结果也会让人惊喜呢,清冷的眼里含了丝笑意,继续看了下去。
鞭子紧紧的缠到了自己的手腕,龙天眼眸一沉,手腕灵活一转,要将鞭子松了开去。
李菀茗眼神微闪,另一只手折了鞭子正中,跨前一步,到了龙天身前,一拳击在她拿剑的手腕。
鼻间飘来一股似梅似菊的少女幽香,龙天暗道一声不好,还未将手腕抽出,暮的一痛,险些让她丢了剑去,转脸对上李菀茗略微惊讶的脸,嘲讽一笑,“计是好计,但是实力不行。”说完身子猛的一震,一股强劲的气流从体内迸射而出,冲的李菀茗身子向后倒去,滑退了几米才堪堪停住。
好深厚的内力,李菀茗一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瞪着对面脸上一派轻松闲散的龙天,脑中飞速转动,眼角余光,瞥见耷拉在地上的鞭子,鞭头处被炸的毛毛糙糙,像是街头乞丐多年未洗的头发,垂了眼睑,将手中鞭子往地上一扔,顺势坐了下去,没有一点太子妃该有的样子,“不打了,鞭子都让你给弄坏了。”
顾尘峰见龙天突发猛招,李菀茗被震得身子急退,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锤一下,攥紧了拳心就准备飞身上去接下,结果却见她稳住身形,松了一口气,仍目光不离她,怕她受了什么伤,担心之余,却见李菀茗痞子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摆手说不打了,不由被她这幅孩子气的模样逗笑,方才的担忧紧张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弱点,没关系,他会变得强大,保护她不受半点伤害。
“那你是认输了?”龙天将剑收起,眼眉斜飞,显然心情大好,情敌被她败在手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畅快的了,就像是烈日骄阳下,忽然一股幽泉环绕周身,舒坦的不是一丝半点,带了丝挖苦,“什么太子妃,你根本就不配,只会拖后腿而已,师兄带着你,就是带了个……”拖油瓶三个字还未出口,只见一条青绿色影子直冲向自己面门,惊得眼皮一跳,条件反射似的侧身一让,左手超那鞭子抓去,鞭子稳稳当当被抓在手中,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手中鞭子一摔,怒看向笑脸莹莹的女子,“你使诈!算不得数!”
李菀茗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悠哉悠哉的站起身走向顾尘峰,装模作样咦了一声,“开场之前可有说过不许使诈??”
顾尘峰睨了她眼里狡猾的笑意,像是狡猾的小狐狸一般,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着亮光,脸上线条渐渐变得柔和,轻声道,“不曾听过。”
看着眼前这二人一唱一和的,龙天气的笑,“你们两个就知道合起伙来欺负人,简直是无赖!”
顾尘峰闻言皱了眉,冷冷的瞥了龙天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将人浑身的血液冻结了去。
说他什么无所谓,但是她不行,哪怕是不小心蹭掉了她一根头发,只要她呼一声痛,也不行。
龙天被顾尘峰这冷冷一瞥看的有些不自在,神色微变,慌将眼神移了开去,不知道为何,竟害怕与他对视。
“无赖?”李菀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恐怕是你误会了吧,切磋比试,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实战中能多些活命的机会罢了,若是无赖些能让自己保得性命,那又如何?”李菀茗耸耸肩,一点没有被龙天那句无赖影响到。
“胆小如鼠。”龙天轻嗤一声,神色间夹杂着浓浓的不屑。
学成这一身顶尖的武艺,不光要下苦功,而且为了多些实战经验,她与龙玄龙地二人年龄尚小就出去接杀人任务,有时候任务对象被一堆人保护着,其中不乏高手,但是为了强大到可以帮到那个人,她惦着脚在刀尖上行走,何时怕过生死,只是如今,那人眼里……没有她……
李菀茗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死过一次的人何惧生死,只不过这个世上有她想要守护的人,眼前好似出现了杨西念漆黑的眼,亮如碎星,眸子里的温柔像是一汪老酒,叫人只愿在里面沉沉醉去。
“可以让我们吃饭了吗?”训练了一天,这个狠心的女人仅让他们二人渴了喝点茶水,饭却是不给供的,说是什么要适应以后艰难的生活,鬼才信她的话,不过是要饿自己一两顿罢了,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饿的实在难受。
“自己做去。”龙天见李菀茗还厚着脸皮在那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扭身走到方才的茶桌跟前,闷了一口茶,没好气的看着二人,不会做饭,那就怪不得她了。
李菀茗也不着恼,懒懒的拽了顾尘峰的箭袖就往门口走,“这下你可有口福了,能吃到本姑娘亲手做的饭菜。”
龙天一听这话,端着茶被的手猛的一僵,本想着这女子娇生惯养,肯定十指不沾阳春水,哪料到她会做饭?先前想看她出丑的如意算盘落空,紧了紧握着茶杯的手,转念一想,她说不定只是说给自己听听罢了,会不会做还不一定呢,顾尘峰一个大老爷们,指定也不会做,就那样让他二人饿着去,等到实在揪不住了,就会开口让自己帮忙,到时候只消稍加刁难,挽回了方才丢了的面子,再帮他们也不迟。
顾尘峰垂眸瞅着紧扣在自己手腕的柔弱小手,隔着薄薄的衣料可以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渐渐投过来,微微的暖意从手腕处化开,流进血脉,传达到四肢百骸,眼底微微一动,时间就这样停止住,挺好……
“喂,叫你吃本姑娘做的饭,你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啊,”二人已出了门口,到了幽暗的走廊,饿的心烦气躁的李菀茗拿顾尘峰撒了点气。
“谁知道你做的饭能不能吃,”眸底是一成不变的柔情,说出来的话却是可恶至极,看着一个劲拽着自己往前走的娇小背影,心中荡起一丝暖意。
“诶,你这个人……”猛的停下脚步,转过身准备呵斥,鼻尖却撞上一堵肉墙,哎呦一声,揉着鼻子退开几步,“你什么做的啊,这么硬。”
顾尘峰哪里知道她会突然停下来扭过身,向前一步,她的鼻尖刚好撞到胸膛上,立马拨开她的手看着她的鼻尖,羊脂凝玉的白,只有鼻尖处微微泛红,薄唇轻抿了抿,屈起食指轻轻刮了刮。
他的手指冰冰凉凉,鼻尖的热痛感立即消散了不少,舒服的半眯了眼,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眼睛忽然睁开,一个放大的俊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吓了一跳,拍来他的手往后跳了一步。
“走廊里太黑,看不清楚,”顾尘峰眼底有一丝失落划过,垂了眼睑直起身,再看向李菀茗,脸上已恢复以往的冰冷,只是夹杂了些柔。
李菀茗看了看四下,悠长的走廊里只得几盏烛灯,确实挺黑的,是自己想歪了,尴尬的咳了一声,扭过身,“没事别靠我那么近,长得怪吓人的。”
吓人?顾尘峰眉毛挑的老高,虽算不得什么天人之姿,但是就他这身板,这相貌,放在外边不知道多少姑娘往他身上贴,而眼前这该死的女人居然说他长得吓人,当真可恶至极,当下生了些恶趣味,一把抓住李菀茗的手腕,反手拉回,抵在墙上,斧削刀劈般的面容凑近她的脸,鼻间呼出的热气喷拂在她面颊,看着她有些羞赫的低下头,喉头上下滚了滚,眼眸一黯。
“你今天吃疯狗肉了,”李菀茗被他扣住的手腕一个劲的挣扎着,就是不敢抬头对上他的眼,这姿势太过暧昧,让她有些适应不了,只能拼命的乱倒腾。
“在下可是长得吓人?还请姑娘抬头细细看了。”捉住她的手微微松开,怕将她弄疼,脸离了她几分,怕一直那样看着她,会忍不住低头掠夺芬芳。
“开个玩笑而已,何须在意啊,嘿嘿,”心里却是咬牙暗骂,小气鬼,不就说了他一句长得吓人么?吓不吓人他自己还不知道啊。
“还是快去做饭吧,让我好好尝尝姑娘的手艺,可别到时候炸了锅焦了菜,那才是真正的笑话呢。”松开她的手腕,径自往前走去,带了些谑戏的声音从前方飘来,恨得李菀茗牙痒痒。
什么人嘛,在原地活动了下手腕,冲着顾尘峰高大的背影做着鬼脸,一会多放点盐咸死你,转念一想,那饭菜自己也是要吃的,不光咸他一个,打消了这个念头,蔫蔫的跟了他身后走着。
一个时辰后……
顾尘峰坐在大厅的那张紫檀木桌子前,手里把玩着茶杯,看着上面的青竹图。
第二百九十八章 幸福
“开饭啦。”李菀茗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摆了四道简单的家常菜跟一个汤。
顾尘峰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摆好菜,递了双筷子给她。
一把接过筷子,就近挑了盘菜,夹了满满一筷子往嘴里,腮帮子鼓得跟正在进食的花栗鼠一般,煞是可爱。
顾尘峰并没有着急着吃饭,而是拿了两个瓷碗,各舀了勺汤,一碗递给李菀茗,看着她嘴唇满满的油光,在夜明珠的光辉下反射着金黄的光芒,情不自禁的勾了唇,“慢点吃,先喝点汤。”
李菀茗嘴里塞着菜,模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接过瓷碗凑到嘴边吸溜了一口,“你也赶快吃啊,一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顾尘峰点点头,这才拿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吃着,看着李菀茗不断往嘴里塞着菜,筷子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如果以后每天都能如此,她替他做着饭菜,二人共一桌,没有争吵,那该多好,不过,她心里装的是别人,能有这么一次,也知足了。
筷子上传来一阵敲击声,疑惑的抬眼看了过去,却见李菀茗瞪了眼带着些怒气看着自己。
“这菜还能吃,别害怕。”见他筷子停在半空,许是怀疑自己的厨艺不好,不敢动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顾尘峰见她误解了自己,也不解释,摇了摇头吃了起来。
木头人开始吃饭,李菀茗竖起的眉毛这才平了下去,刚才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她就立马端了这顿饭到旁边吃去,让他一个人喝西北风去。
嘴里饭菜的清香缠绕舌蕾,味道甚好,比自己曾经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好吃,眼里积起些许暖意,这顿饭,算是她为他做的吧。
李菀茗饿了一整天,腹中空虚,如狂风过境一般,将四个菜卷了个干净,忽见顾尘峰不知何时停下了筷子,嘴角噙了丝笑意看着自己,尴尬的咳了一声,不自在的放下筷子,将嘴里的菜咽下,“你怎么不吃了?”只道是顾尘峰被自己的吃相吓着不敢再吃,难为情的红了耳根。
方才见她吃的极香,这么简单的四盘菜大有不够吃的趋势,停下了筷子,看着她不停的往嘴里送着菜,脸上洋溢着淡淡的满足感,让他看痴了眼。
“我吃饱了,”看着她的眼,眼风扫了她的耳根,白白嫩嫩,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粉,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把,揉上一揉。
“那我……继续吃了啊,”摸了摸渐渐鼓起来的肚子,李菀茗重新抄起筷子,试探性的问了顾尘峰一句。
轻笑出声,吃个饭还要征求别人的意见,这丫头真是可爱的紧,“吃吧吃吧。”
李菀茗见他脸上并无异色,估计真的是吃饱了,这才又放心的吃了起来,只是老感觉有一束眼光黏在自己身上,浑身有些不自在,嘴里的菜也不如最初那般美味,随意挑了几筷子,端了瓷碗,抿了几口汤,冲了冲肠胃。
“吃饱了?”见李菀茗抬手随意抹抹嘴,眉头轻皱,从怀中掏出一个干净的方帕递到她眼前。
李菀茗呃了一声,僵硬的点点头,心里嘀咕几句,你一直看着我,我怎么还吃的下去啊,接过顾尘峰递来的方帕,在嘴边轻擦几下,正想着还给他,却见上面多了丝油渍,尴尬的笑了笑,将帕子攥在手里,“我明天再还你啊。”
顾尘峰点点头,将餐桌上的狼藉一片收拾好,放回托盘,端着走了出去。
“哎你放着我洗就好了。”意象之中顾尘峰只是个男人,肯定没有干过这洗碗做饭的活,要是一个失手把那些个精致碗碟给打了去,岂不可惜?
“你刚吃饱饭,还是休息会吧,这些我来就好了。”顾尘峰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走着。
“不是,你把那盘子给……打碎了……怎么办。”也觉得说出来的话有些伤人,好像在说你连个碗都洗不了一样,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如蚊叮咬。
但是顾尘峰并未走太远,而且大厅里又极为安静,李菀茗的话一字不落的全进了他的耳,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难不成你忘了我的身世?”眉峰轻蹙,眼底划过一丝落寞,端着托盘的手指扣紧,修的极好的指甲在托盘底部留下几个月牙形的印记。
李菀茗错愕,嘴巴微张,她怎么会不记得顾尘峰的身世,小时候全家被灭门,他独自一个人长大,没有人帮着做饭打理,全是他一人完成,区区一个洗碗怎么会难得到他,心里淌过一丝苦水,从心脉处传送到身体各处,这样的顾尘峰,让人心疼,对上他深褐色的眸子,喉咙像是被人紧紧掐住,一句话也发不出。
“你休息一会。”转身离去,语气已不如刚才温柔,冰冷的像是一捧冰渣。
望着那高大的黑色背影,这个人就像是这衣服一般,将自己的心隐藏在冰冷黑夜里,别人触碰不得,也触碰不到,小小年纪便背负了血海深仇,而敌人又是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成长到如今这地步,而自己总是与他斗嘴打闹,没有帮过他,这让李菀茗原本愧疚的一颗心更是想被尖刺扎过,呼吸一下都疼。
他对自己呵护备至,虽然有时可恶,但总像是个大哥一般,自己却从未关心过他,甚至一杯热茶都不曾递过,连这顿饭,也是给自己做,顺带加了他,手心紧紧攥着,指甲钳进了掌心,这样的自己让她感觉很讨厌,眸光微闪,她还可以帮他一件事,查清当年的事,了了他这生的心愿。
松了一口气,总算,她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哟……你还真会做饭啊,”在练习场等了许久不见李菀茗二人来求她,走过来满是饭菜的味道,龙天有些意外。
“还好还好,一个人不至于饿死,”心情低落时这死对头走过来,李菀茗也没什么好脸色,抬了脸不咸不淡的瞅了她一眼,起身绕过她往练习场走去。
“你……”吃了个瘪龙天面色有些不快,咬着唇怒瞪着李菀茗。
脚步声响起……
“怎么了?”熟悉的磁性嗓音,像是三月春风一般,清风拂面。
“师兄!”龙天两眼一亮,奔了过去,挂在杨西念的胳膊上,使劲的摇晃着。
李菀茗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身子猛的一震,僵在原地,没想到说了三五日才回来的他,晚上就回来了,明明昨晚安顿了他早上叫醒自己好送送他,谁曾想一醒来对上的却是一身红衣似火的龙天,看着旁边空落落的床榻,心里像是空了一块,明明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还是因为没能送送他而遗憾,不由恼了他,为何不叫醒自己,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似平静的背影,手指却紧紧绞着身前衣襟。
杨西念轻轻拂开龙天紧缠的胳膊,望向李菀茗的背影,眉心间有些失落,本以为她见自己突然回来会欢喜的过来拥住他,可是她没有,连头都没有回转,知道她心里恼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去。
“师姐,有没有留饭给我们啊,”龙地一拍肚皮,走到龙天跟前。
龙天怔怔的看着自己被拂开的手发呆,心里像是包了一包黄连一般,苦涩不堪,听了龙地这略带委屈的话,不由怒火中烧,“没有!”大步离去。
“没有就没有嘛,吃了炸药了,”龙地被吓起一身粟米粒,搓了搓手臂,缩在龙玄身旁,嘴里嘟囔一句。
“是怪你自己没有眼色,”龙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望向龙天离去的背影,龙天对杨西念的心思是他们之间都清楚的秘密,而杨西念对她却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龙地懊恼的搓了搓鼻子,抬脚离去,见龙玄呆在原地不动,转身拽了他,“还说我没有眼色,你也半斤八两,”眼风扫过两道白影,给杨西念招了个手,“师兄,我们去找点吃的。”
杨西念点点头,收回视线落在李菀茗窄小匀称的背,双臂从她腰侧环过,背后拥住她,侧脸磨蹭着她的耳鬓,闭眼吸着她身上似梅似菊的香味。
腰间熟悉的触感,背后温暖的体温,让李菀茗身子不自觉绷紧又放松,闭了眼,感受他在自己耳畔呼出的热气,麻麻痒痒,像是鹅毛在轻柔的搔着。
二人就这么安静相拥着,杨西念不开口,李菀茗便也没有先开口,看似温暖和谐的画面,实则是暗中较劲。
最终杨西念暗叹一口气,打破这僵局,“还在生气吗?”
“哪敢。”赌气的话从口中说出,分明是生气着。
杨西念低笑出声,扳过她的身子,凝着她的眼,清澈透亮,像是干净的泉眼,“口是心非。”
心思被戳破,李菀茗脸上有些挂不住,撅了嘴撇开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看你睡得太香,就没有叫醒你,”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角,心里被一点一点的幸福感塞满。
“可是你明明答应过我了。”撅着小嘴,仰着脸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他说三五天不回来,这三五天看不到他自己不知道会忧郁成啥样。
“好好好,我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薄唇下落,印在她光洁的额头,忽然腰间暮然一痛,低头看着李菀茗像是被惹急了野猫一般,笑了。
“还敢有下次。”李菀茗呲着牙,在杨西念紧实的腰间拧了一把。
“不敢不敢,还请娘子手下留情,”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得李菀茗哈哈大笑。
刚才沉闷的气氛立刻被一扫而空。
“饿吗?”方才听见龙地说去找吃的,怕是杨西念也饿了。
“还好,”就这么看着她关切的眼,全世界仿佛都淡去了颜色。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一会就好,你等等。”李菀茗松开被他紧握的手,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转身离去。
第二百九十九章 完了完了
若是他没有生在帝王家,就这样跟她布衣农耕,一起谈笑看日出日落,该是多么惬意美好,可惜……想起了一连串的事情,就让人头疼,坐回了桌子,等待着他的小妻子归来。
厨房里。
顾尘峰看着龙地龙玄从门口走了进来,眼里惊诧一闪而逝,他回来了,自己该退场了,将碗碟收好,转身跟二龙打了个招呼离去。
“哎,尘峰哥,”因着顾尘峰比他二人年龄稍大,所以他们管他叫尘峰哥,显得亲切,“还有没有什么吃的啊。”
又想起了刚才李菀茗做的饭菜,眸光一沉,怕是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没有了。”
龙地失望的哦了一声,摸了摸肚子,斜了眼龙玄,“你会做吗?”
龙玄见龙地把希望放在了自己身上,眼神乱瞟,“这么多年了我会不会做饭你还不清楚吗?”说完尴尬的咳了一声。
“那你去叫师姐过来帮我们做。”龙地捅了捅他的小腹,怂恿道。
感情是在这等着他呢,龙玄翻了个白眼,龙天刚才受了杨西念冷落,此时心情肯定不好,谁过去谁就撞墙眼,这赔本买卖,他可不干,“你皮厚,你去叫。”
“你功夫好,你去。”龙地现在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龙玄比自己武功好。
二人难得的谦逊退让,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就在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时,李菀茗推门走了进来,疑惑的看着跟斗鸡似的梗着脖子互瞪的二人,“你们干什么呢?”
龙地龙玄二人纷纷看向门口白色娇小身影,仿佛浑身罩满金光,救世主降临,飞窜过去一人拽了李菀茗一条胳膊,使劲晃着。
“大嫂,大嫂,给我们做饭好不,我们快饿死了。”龙地挎着一张脸,眼里包了两包泪。
这是什么情况?李菀茗被二人吓了一跳,尤其看了龙地装着可怜兮兮的模样,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干笑两声,艰难的将胳膊从二人手里解救出来,搓了搓手臂,向里移去,“我就是过来做饭的啊。”
“太好了,大嫂,我想吃油焖大虾,还有四喜丸子,还有……”说了乱七八糟一堆菜名,也不管李菀茗记不记得住,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般说着。
“够了!老娘只会做蛋炒饭!”被龙地念经似的一阵炮轰,李菀茗有些火了,爆了句粗口。
二龙呃了一声,看着脸上浓云滚滚的李菀茗,讪讪的缩了缩脑袋,往门口走去,临走时龙地还扭头说了一句话,“大嫂……蛋炒饭的话,多做一点啊……我怕不够吃……”说完一溜烟的跑了,怕李菀茗接下来就是动手了。
李菀茗气的笑,抬手抓了一支筷子就往门口射去,打了个空,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这两人……
龙地龙玄飞窜出厨房,听见身后啪嗒一声响,暗自庆幸逃了一劫,晃悠着身子走向大厅。
杨西念一人静静的坐在桌前,看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墨色长发被玉冠竖起,白色衣袍自然垂落,好似一副醉人的图画。
拉了凳子大大咧咧的坐下,看着杨西念的眼,一手撑着下巴,“师兄,你跟大嫂再去元婶那里能不能把我也带着啊,这黑暗森林太过无趣,我都玩腻了。”
龙玄白了龙地一眼,哪里是要去玩玩,他那点心思,与他一起长大的自己岂会不清楚。
“把你带着,当灯笼使啊?”
“诶,话不能这么说啊,”龙地急了,“带着我可是有很大用处的,粗活细活我都能干,只需要管一日三餐,这么好的帮工哪里去找?”
龙玄噗嗤一声笑了,自己把自己夸成这样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你留下。”杨西念回过神来,淡淡的扫了龙地一眼,不留任何余地。
“师兄……”央求的语调,故意拉长,让二人不寒而栗。
“不行,”简短的两个人,用平和的语气说出,却让人不敢忽视话语中的威严。
龙地见杨西念淡淡一张脸,波澜不惊,知道事情没有回转余地,也不再吭声,心里默默打着小算盘,等他们走了自己悄悄跟上,到了哪里,他也不能再把自己赶回来吧。
“我跟菀茗去,可以正大光明的跟元婶待在一起,顺便打探点消息,若是你在,那便不能。”清楚龙地的脾性,杨西念出声解释道,打断了他偷偷跟来的念头。
杨擎的人暗中埋伏,见他跟李菀茗在那里,必定会回去禀报杨擎,到时候自己修书一封,告诉母后自己在这三关山休息一段时间,八皇子也在,若是自己这里出了什么事,杨擎定然逃不了干系,羽翼未沣,晾他杨擎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龙地要是跟去了,那就有点棘手了,毕竟龙地的存在还不为人所知,没办法解释。
龙地懊恼的皱着眉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捏紧的拳缓缓松开,认命似的点点头。
见龙地想通,杨西念也松了口气,三人陷入了沉默。
“吃饭咯,”李菀茗端着盘子从厨房转出,像是店小二一般喊了一声,就差肩膀上再搭一个帕子了。
杨西念倒也还罢了,从小受皇家教育,养成了不动声色的习惯,可是二龙就不一样了,一听饭来了,嗖的一声站起,转眼间手里多了盘东西,坐在原位狼吞虎咽了起来。
那元婶供的一点粥哪里够他们三个男人吃,但看元婶家境清贫,也没好意思多要,随意吃了点,就慌称饱了。
“吃吧。”李菀茗缓缓走过来,将手里还冒着热气的蛋炒饭放在杨西念面前,顺势坐在他跟前,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吃着,优雅的不是一般二般,就这么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长长的睫毛忽闪,像是鹅毛一样,骚的李菀茗心间痒痒的,不知道一个男子,睫毛如何能长的这么漂亮,情不自禁的探出手去,在那小羽扇一般的睫毛前轻触了触,微微一抖,闪电般的缩回手去,看着杨西念望过来的眼,心虚的往后挪了挪。
“好玩吗?”眼睛噙着笑意,捉了她柔软的小手,又继续吃了起来。
“大嫂,再来一碗。”龙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完一盘蛋炒饭,将碗拿起,眼角余光,瞥见杨西念紧握着李菀茗的手,干咳了一声站起身,“你不方便,我自己来。”
李菀茗面上一红,缩了缩自己的手,想要挣出来,却被握的更紧,扫了眼低头只顾吃饭不理会她二人的龙玄,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不知不觉一盘蛋炒饭见了底,杨西念优雅的抹了抹嘴,看着李菀茗,“害羞?”
李菀茗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明天带你去个地方。”转移了话题。
“哪里?”李菀茗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兴趣,早都想出去走走了,奈何总是没有时间。
“三关山。”见她如此开心,杨西念眼里笑意扩大。
“好啊好啊,顺便去看看那个太监的老窝。”体内捕快的血液又开始燃烧,两眼兴奋的冒着光。
“那太监的老窝被烧了。”眸光一沉,肯定是杨擎做的。
“什么?”如同一盆冰水浇下,刚才燃起的火焰迅速被扑灭冷却,“是你们烧的?”
“杨擎。”
“又是他,怎么哪里都有他!”李菀茗有些愤然,鼻子一皱,哼了一声。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该来的总是要来,还不如早点告诉她,让她有时间接受一下,叹了口气,将手心的柔软紧了紧。
看着杨西念的眼,里面带了些忧虑,李菀茗有些疑惑,“什么事啊。”从未见他如此神色看着自己,一颗心突突的跳着,手心渗了些汗。
“府里人传信,北灵国公主前来和亲。”
心头猛的一跳,随即像是被人紧紧抓住,呼吸都闭了起来,“和亲对象……是谁……”
她可以容得下自己的姐姐,但是并不代表她眼里揉的下沙子,别的人,绝对不行。
“未定。”从头到尾一直看着她的眼,捕捉到她眼底的慌乱与害怕,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当初她逼自己迎娶她的姐姐,他以为她不在意他到底收多少个妾,如今看来,不尽然。
心脏又恢复了正常跳动,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秀眉蹙起,未定,那代表还是有可能的,黯然的落下眸子,若是指给了杨西念,皇命不可为,自己难道忍气吞声的允了?
李菀茗黯然失神的样子落入那黑如点漆的眸子,神色复杂,心头像是被尖石刺了一番,疼的颤抖,双手握住她渗汗略微冰凉的手,“我绝不会娶她,我保证。”
李菀茗眼角化开一丝苦涩,皇命难为,更何况杨西念是个孝子,对他母后尤为上心,皇后一直不喜欢她,此时来了个和亲公主,肯定巴不得的都塞给杨西念,好动摇自己在杨西念里的位置,虽然如此,但是此时听了他的保证,心里也像是塞了一个暖炉般暖烘烘的。
“我相信你。”
“嫂子无需担心,那个和亲公主敢死皮赖脸的嫁给师兄,我就替你收拾了她。”右手斜向下,做了个切的手势,随即打了个饱嗝,引得李菀茗发笑,自个儿尴尬的红了脸。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李菀茗发自内心的笑了,虽然与龙地他们三人相处才几天,但是看的出他们性子率真,没有皇宫里的那般勾心斗角,让她感觉很是舒服。
“也不枉费你一顿蛋炒饭养我一回,”龙地挑了眉,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咧嘴笑了。
“有需要尽管开口,龙玄也定当赴汤蹈火。”
李菀茗嘴角挂着浅笑,眼里尽是感激,相处时日甚短,能得他们如此对待已是不易,哪敢奢求他们为自己赴汤蹈火。
“唉……完了完了。”杨西念叹了口气,松开了李菀茗的手,放在桌上。
“什么完了?”
“我的两个好师弟才几天啊,就被人给拐走咯。”轻笑出声,墨玉般的眸子里有光华旋转,敷上一层淡淡的夜明珠光芒,添了丝仙气,似真非真。
“师兄又不给我们做饭……”龙地理所当然的挑了挑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瞧瞧,真是男大不中留啊。”杨西念指了指一脸懒散样的龙地,叹息的摇了摇头。
李菀茗噗嗤一声笑,对着摇头晃脑的龙地,“感情别人一盘蛋炒饭就可以收买你了?”
“怎么可能?”龙地翻了个白眼,“本大爷可是要看人的,看对眼了,一盘蛋炒饭也为他赴汤蹈火,看不对眼,金山银山也不带搭理。”
龙玄哧了一声,“不知道是谁,刚才……”
“喂,别说,”龙地一听话风不对,连忙捂了龙玄的嘴。
李菀茗见状,与杨西念相视一笑,真羡慕他,有这么一帮好兄弟。
第三百章 贵客
二日清晨,黑暗森林边缘。
站了两女四男,个个貌若天仙下凡,让人情不自禁的往脸上瞟,但又怕太过直白,污了那超凡气息。
“带我一起去吧,师兄。”火红色的影子上前一步,正如那女子的脸一样,面若桃花,只是眉心多了丝泼辣之气,紧咬着下唇定了眼看着面前脱尘的男子。
杨西念依旧一袭白衣,墨色长发被同色的带子挽着,从肩膀两侧倾泄而下,风一吹,拂开发丝,露出文儒俊美的脸,漆黑如玉的眸子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摇了摇头。
今早听闻杨西念要单独带李菀茗去三关山,心里嫉妒的险些喷了火,李菀茗也是个气人的,被龙天整了一天,故意火上浇油一番,说是终于可以跟杨西念好好花前月下一番了,龙天气不过,这才鼓了勇气站出来要杨西念带上她一起。
虽然心里清楚的很,杨西念根本不可能带上她去的,但是此时见他摇摇头,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失落,下唇咬的更紧,印下几个深深地牙印。
“就你二人,能行吗?”顾尘峰一皱眉,在山里可不比在太子府,若是有人故意偷袭,到时候出了事,只消推脱山路陡峭,人不小心摔了下去,那便相安无事。
“可以,”杨西念点点头,脸上挂着处变不惊的笑意,好似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中一样,“杨擎今日禁足令取消,定会派人盯着那里,而母后的探子,也会将这一切禀报,我再修书一封递于母后,一切自当相安无事。”
皇后早在杨擎府上周围安插了探子,怕他被禁足还不安分守己,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在抓住点他什么小辫子,那他这皇子的位置可就不保了,皇后岂肯白白放掉这个机会?
杨擎被扳倒,朝中再无了威胁,加上杨西念文武双全,才华出众,皇上之位必定是他,到时候自己就是太后,安逸享晚年。
顾尘峰思量一会,觉得这样也好,既可以除了元婶的心防,打探点消息,又可以让杨擎没办法轻举妄动,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目光落在杨西念身旁的一张小脸上,眼底有些失落,垂了眼睑,尽数遮去。
“师姐,你就不要去了,你去了会碍着大师兄办事的。”龙地昨晚也嚷嚷着要去,被杨西念分析了一下其中厉害关系,便耷拉着脑袋放弃了,此时见龙天也有这个想法,便出言相劝。
谁知道他这一番劝导的话进了龙天耳朵里,却全然变了个味,碍着大师兄办事?办什么事?生孩子的事吧,更是气的冒烟,自己守了杨西念那么多年,最后却被李菀茗这个女人给抢走了,又不能当着杨西念的面跟李菀茗过不去,当即把火烧到了龙地身上,“你去就不会碍事了?这么想当舅舅啊你?”
众人一愕,良久才品过味来,原来龙天是以为他们二人进山里是要亲热去了,李菀茗腾地一下脸蒸的通红,像是被热水煮沸了一般,嗫喏了嘴准备开口反驳,但却又怕越描越黑,没那回事也给弄得好像是真的一样,喉间滚了滚,终将话给吞了回去。
“你想哪去了你?”龙地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难不成这师姐想嫁人想疯了,随便一句话都能扯到那上面去,“师兄他们是去查那太监的事,一夫一妻的刚好掩人耳目,你去的话,那就只能当个伺候少奶奶的丫鬟了。”
龙天气极反笑,牙根冷气一抽,踏了半步与龙地眼瞪眼,“要我去当个丫鬟,除非猪会上树,不去就不去。”
“多个丫鬟仆人的反而不自在,还是就我二人,去了想干嘛就干嘛的好,省的有个下人时不时敲门端茶送水破坏好事。”龙天说话没有给她留面子,李菀茗又岂是吃瘪的人?当即笑回一句,顺手勾了杨西念的胳膊,脸贴上去蹭了蹭,再加上方才一席话,让人不往那处想都不行。
反正都已经被误会了,多一点误会又怎么样?
杨西念垂眸瞅着身旁的小脑袋,虽然脸上一派为难之色,但是眼底却是浓浓的笑意,带了丝挑衅,看着龙天气的红了黑,黑了紫的脸,小人得志般的晃了晃头。
“我们就先走了,”笑笑,转头看着低头不语的顾尘峰,“尘峰,你是回宫?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深知顾尘峰不喜欢皇宫,但是为了让他好查自己家当年发生的惨祸,终是将他送进了皇宫,当然其中也有一份私心,不想让他过度接近李菀茗,到时候,难受的不是一个人。
这时候问他,只不过是遵循他的想法,那件案子他也查了有一段时间,但是毫无头绪,还不如在这里练练武透透气,也好让龙地龙玄二人多陪陪他,杨西念看的出来,顾尘峰骨子里的冰冷是装出来的,撕开便是如黑夜长空般的寂寥。
“留下。”很坚决,完全没有犹豫,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挂在杨西念胳膊上的李菀茗,在宫里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看到她。
“也好,”跟杨西念希望的一样,“宫里我会帮你安排,你就安心呆着吧。”
顾尘峰凭着自己的努力,已成为了御林军副统领,虽然没有靠山被人排挤手中没有实权,但是毕竟还担着虚名,这位子是空不得的。
“谢了。”点点头,杨西念这几日帮了他不少,让他很感激。
“走了。”
“师兄一路小心,”龙玄上前一步,拍了拍杨西念的肩膀。
点点头,不再说话,一手揽过李菀茗的细腰,脚下点了两点,腾空而起,一眨眼间便飞出了老远,在众人眼里凝成两个小白点。
龙天见人已飞远,心也像是跟着飞走了一样,垂头丧气的转身回了密道,龙地龙玄二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脚准备离去,见顾尘峰还呆在原地,上前热络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回去喝两杯?”
顾尘峰看着肩膀上忽然多出来的黄色箭袖,蹙了蹙眉,并不喜欢跟人这么亲近,除了那个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眼前一闪而过妖娆的脸庞,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最近老感觉他有点不对劲,抬眼对上龙地干净爽朗的笑容,眼睛纯净没有一丝杂质,眼角蒙着的冰霜褪去了些许,破天荒的点了点头。
“呼……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拒绝呢,”见顾尘峰点头,龙地立刻软了身子挂在他身上,“你这人真是不好亲近,没事多笑一笑,胆小的早就被你吓出病了。”
龙玄也很意外顾尘峰的表现,一直看他冰冷的如山顶积雪,也不曾跟他多说过几句话,没想到他居然接受了龙地的邀请,诧异之余,扭身进了密道,声音从底下飘来,“我去备酒。”
“走吧,那可是我师傅留下来的陈年老酒,还剩十几坛,平时我们都舍不得喝呢。”龙地轻轻一跃,跳进了密道,扭头看顾尘峰跳进,才继续往前走。
“那为何今日舍得?”他们的师傅确实是个奇人,摸了摸身旁的石壁,这密道也是他一手打造,更是懂得武功茶道,现在听闻他会酿酒也不稀奇,恐怕这世上是没有什么他不会的了,可惜这等高人无缘见面,实在可惜。
“因为你是贵客啊,”龙地转头面对着顾尘峰,双手撑在脑后倒退着走,“而且还是师兄的朋友。”
“朋友吗?”眸光一黯,跟杨西念算的是朋友吗?一直感觉二人虽无敌意,但一直不冷不淡,就好似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而龙地却说他是杨西念的朋友?一生处在杀伐斗争中,世人丑恶的嘴脸他看的一清二楚,朋友,更是寥寥无几,现在忽然冒出来个人说他是杨西念的朋友,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像是风中吹起的落叶,不知从何处落地。
“难道不是吗?”龙地依旧倒退着走,看着顾尘峰黯淡下去的脸,有些疑惑,“我分明见师兄对你极是关心的。”
“此话怎讲?”眉峰一挑,杨西念虽然帮了他,但是他一直以为是李菀茗的缘故,并未做他想。
“就拿刚才来说,师兄以前性子平和,不喜好争名夺利,宫里的事更是很少插手,虽得了个太子名号,但是并没有多少人将他放在眼里,”龙地漫不经心的说着,“虽然出了一些事情让他不得不插手,但是别人的事他从来不上心,刚才他居然还问你的去留,还帮你摆平宫里的事情,难道不是关心你吗?”
顾尘峰有些错愕,虽然面上毫无表情,但是眼底的冰冷却褪去了些许。
“而且,你初初来的时候,师兄让我和龙玄多陪陪你,说你独来独往惯了,这样不好,还是得有人陪着,”说道这里龙地脸上有些讪讪,摸了摸鼻尖,干咳一声,头撇到一边,“但是那时候我看你总是不苟言笑,必是不好亲近,所以跟龙玄就没有……”
要只是看在李菀茗的面子上,何须做的如此周到?何不如随意拨给他几个下人叫好生伺候着,还管他一个人好不好?心脏像是忽然被一双温暖的手给捂住,从内到外散发着暖意,他竟对自己如此上心?龙地说自己是他的朋友一点不过。
第三百零一章 不喝就不喝
“不必放在心上,”顾尘峰缓和了语气,像是冰雪消融之始,转眼,却见龙地停了下来,转过身去,才恍然觉悟,他竟然背着身走了一路,深褐色眸子夹杂着一丝惊讶,这里的几个人个个身手不凡,为何偏偏杨西念……
忽然一阵酒香扑鼻,打住了顾尘峰的思绪,背了那样的血海深仇,每当夜寂寥无人,心里感觉到酸涩难忍时,便会喝上几杯,一喝就是一夜,久而久之,这京城所有的好酒都被他尝遍了,如今闻得空气中这酒香,却感觉曾经那些酒,根本算不得好酒。
“都弄好了?”龙地快步走了过去,看着桌上摆的三大坛子酒,还有随意几个小菜,露了笑意。
“快过来吧,尘峰哥,还愣着干什么啊?”龙玄见顾尘峰呆站在门口,忙唤他过来。
“果真好酒,名不虚传。”走近酒坛,就近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既然如此,一会可要多饮。”龙玄笑笑,递给他一双筷子,让他落了坐。
像今天这样有人作陪饮酒,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接过龙玄递过来的筷子,心里淌过一丝暖流。
“好。”
推杯换盏间,三人的酒坛都下了一半,龙地龙玄此时也变得晕晕乎乎的,有些醉意,说话也有些大舌头。
“要不是怕误了师兄的事……嗝……我说什么也要跟过去,剁了那人的爪子。”龙地打了个酒嗝,手胡乱在半空中挥着。
“就是,居然敢拿了龙黄的兵器,真脏。”龙玄半趴在龙地肩上,双眼迷离,显然也是醉了。
“那人是谁啊?”顾尘峰向来饮酒,酒量自是十分了得,但这酒劲极大,头脑稍微有些晕乎,但是眼底还是一片清明,比对面东倒西歪的二人强上了不少,听他二人左一个那人右一个那人,还牵扯到龙黄,不禁有些好奇。
“那人?”龙地嘴角抽出一丝冷笑,迷茫的眼里迸射出一丝冷光,像一把利刃,直插人心田,眉心的冰冷竟与顾尘峰不遑多让,“一个只会搞偷袭的卑鄙小人罢了。”
“狼团的人都是如此,不如改名叫狗团好了,”龙玄哈哈一笑,又趴倒在了龙地背上,端了酒坛就往嘴里倒,眼花有些瞄不准,倒得满脸都是,酒水顺着脸颊流到了龙地的背上。
“嗯?下雨了?”迷迷糊糊的推了龙玄一把,摸了摸湿掉的衣裳,又是一个酒嗝。
顾尘峰一听牵扯到了狼团,原本就清醒着,酒气立刻解了七分,难不成他们跟狼团还有什么过节?但是传闻狼团每次出手都不留活口,斩草除根,他们几人是如何活下来的?
“狼团跟你们有什么过节?”直觉这里面包裹着很大的秘密,顾尘峰皱了皱眉,将心里的疑惑问出。
“杀师害弟之仇,”龙地半撑起身子,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放在面前摇晃着,怎么也送不到嘴里去。
顾尘峰心头猛的一跳,那本事通天的师傅居然死于狼团之手?狼团实力居然如此强横?忽然又想起刚才龙地说的话,搞偷袭的卑鄙小人,嘴角翻起一丝冷笑,倒是像足了杨擎的风格。
“狼团出手从来斩草除根,你们是如何活下来的?”既然他们的师傅都被狼团偷袭杀死,为何他们几人还相安无事?
龙地冷笑一声,那笑竟是有些凄凉,放下酒杯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还能看见一个面容慈祥的白胡子老头浑身血腥笑着闭上了双眼,与世长辞。
巨大的悲痛感袭来,酒也醒了几分,忽然看见顾尘峰还等着他的回话,笑的说了声,“侥幸而已,他们也不可能是百战百胜。”
一旁龙玄也稍微清醒,二人本就内力深厚,若不是今天跟顾尘峰作乐放松,哪里会真醉?内力一逼啥事没有,如今提及往事,皆是内心蒙了一层苦汁,心里像塞了一把尖石,每呼吸一下,心就被扎破一分,刺痛感冲击着大脑,运了内力将酒气逼出体外。
见二人脸上不正常的红潮褪去,顾尘峰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来个什么了,闷头喝酒。
“尘峰哥当真好酒量啊,喝了这么久还没事。”龙玄看着顾尘峰喝酒笑,将刚才沉重的气氛打破。
“以前孤身一人,想起过往,只能举杯消愁,酒量也自是提了上来。”顾尘峰又一杯酒饮下,直到遇见李菀茗以后,这东西倒是少碰了不少。
“如今你可不是孤身一人了。”龙地笑笑,站起身走了过去,大剌剌的揽了顾尘峰的宽肩,“你还有师兄,有大嫂,有我们。”扬了杨眉笑看着龙玄。
“不错,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兄弟了。”龙玄端起面前的碗,满上,举起。
“对,来,干了这杯!”忽然豪气从心起,也将酒杯高高举起。
看着二人高举的酒碗,还略带稚气的脸上闪耀着兴奋愉悦,好似有了他这么个兄弟是全天下最快乐的事,他也会被人需要?孤身一人太久,不愿意靠近别人也不愿别人靠近,在他眼里,他根本不需要那些虚假的情意,但是此刻他竟想要抬起手中酒碗与他们对撞一下,称一声兄弟。
然久久不得顾尘峰回应,二人脸上的笑容僵住,有些讪讪,有些失落,好像是自作多情了,忽的展颜一笑,想将这事跳过,那原本坐在凳上的黑影突然站起身,酒碗相撞,在空气中发出一声脆响,三人同时看向手中的酒碗,随即,默契一笑。
“我顾尘峰的兄弟,只能是一世的,暂时的,我可不要,你们可要好好的活下去,跟我做一世的兄弟。”顾尘峰将碗中酒一干而尽,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滚下,进入胃中,烧的四肢百骸暖烘烘的,就好像龙地龙玄的热情一般,如和煦日光,一眼温泉。
方才听他二人的话,是与狼团有血海深仇,虽不知他们几人是如何脱身活下来的,但是,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好好的活下去,他们不如自己,孤身一人,死了也了无牵挂,这么一说,希望他们改变寻狼团决一死战的心意。
“当然,我龙地的兄弟也得是一辈子的,”顿了顿,“不,生生世世的。”
三人哈哈大笑。
“尘峰哥不必担心,与狼团对战,我们不一定会输,”晶亮的眸子精光一闪而过,笑笑又道,“为了报仇,我们在这暗无天日的密道里呆了整整五年,每天苦苦修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大仇得报。”龙玄自是听出了顾尘峰的弦外之音,心里感激,但是与狼团拼死一战势在必行。
“加我一个。”看着坚定的龙玄,顾尘峰略做沉吟,忽然冒出一句话,惊到了其余二人。
顾尘峰也想对付狼团,再准确一点是想对付杨擎,一直针对着杨西念,肯定会对李菀茗不利,倒不如自己先解决了他,以绝后患。
“我们二人与狼团交手已有几年,那时候他们就身手了得,几年不见,怕是更上一层……”龙玄委婉的说了一句,虽然顾尘峰伸手不错,但是要与狼团的人打,终究是欠些火候。
“不是有你们吗?”顾尘峰笑笑,也不觉的被人说弱有什么,“你们五年训练到这种地步,我可以用一年的时间完成。”五年的修为他竟然想一年完成?当真是大放厥词,而此时顾尘峰脸上的认真,却不敢让人怀疑这句话的真假。
龙玄看着顾尘峰,一直看到他的眼底,目光如止水,没有一丝波澜,有的只是坚定认真,还有势在必行!
良久,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看来我们不光是兄弟,还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哈哈一笑,心里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狼团五人,加上杨擎六人,而他们这边,加上杨西念只得四人,若到时候四对六的打起来,胜负真的很难分,但加上个顾尘峰,那就不一样了。
心情一好,喝酒的兴致又上来了,原来静寂的密道,闹哄哄一片,笑骂声高呼声从大厅传到密道各处。
龙天失落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这几天都是睡临时收拾出来的客房,趴在被子上,闻进鼻子里的却全是李菀茗身上的味道,一把将被子抛开,弹下床径直回了客房。
想着睡一觉起来心里就不会这么烦闷了,刚躺下闭上眼,就听的外面吵做一团,拿被子捂了耳朵,那声音却从锦被外透了进来,还是能听的很清楚,尽量使自己放平心,不受嘈杂声音的影响,可谁知道那声音竟蹬鼻子上脸越变越大。
再也忍不了,一把掀开锦被翻身做起,抽了配剑冷着脸就往出走去。
扰人清梦实在罪无可恕。
长剑拖地发出次拉拉的声音,众人回头。
一个红衣女子脸上带着些笑意,但是那笑容只是漂浮于表面,眼底却是摄人的寒光,看着饮酒作乐的三人搞得桌上一片狼藉,笑的更加灿烂,如三月春花。
“师姐你来了啊,来来来,快坐下喝两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龙地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拉了龙天的手就要落座,结果却被一个极大的力道甩开,险些跌倒地上,横了眉准备斥问,鼻尖前却多了一把剑,立刻消了声下去,伸出两根手指头将剑拨开了些许,赔着笑,“不喝就不喝呗,拿剑出来就不好了吧。”
第三百零二章 喜欢我师姐吗
顾尘峰跟龙玄见寒光一闪,心头猛的一跳,见龙天再无动作,嘘了口气,心里嘀咕着,突然之间不知道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刚才还热闹的气氛瞬间冷了下去,顾尘峰隐隐有些不悦,但并不是生气龙天打断了他们喝酒聊天,而是不喜欢她把剑随意的指在自己兄弟面前。
沉着脸站起身,准备去接过龙天手里的剑,却被龙天反手一巴掌,怒骂了声,“登徒子。”
随着龙天的动作,手里的剑又朝着龙地鼻子凑近了几分,龙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剑尖,两眼挤成了斗鸡眼,往后蹬了几步,被龙玄扶了起来,看着对面僵持的二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怎么顾尘峰突然之间就成登徒子了?
顾尘峰被极大的力道打的俊脸一偏,舔了舔嘴角,看了眼龙地,已经离了那剑锋,也就再没有理会怒气冲冲的龙天,径自坐回去喝着酒。
龙天正欲斥责龙地,却见顾尘峰朝着她的手摸了过来,以为他是要借着酒劲非礼自己,怒从心起,立刻就给了他一巴掌,打的自己的手心都火辣辣的疼。
顾尘峰头一偏,她便有些后悔,怎么使了那么大的力气,但是箭已射出,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打了顾尘峰的那只手缩在背后不安的搓着,但脸上仍然装作怒气滚滚。
“师姐,你干什么打尘峰哥啊?”龙地见顾尘峰的侧脸清晰的一个巴掌印,也觉得自家师姐打的过了,不由皱着眉头责备一声。
“你问他,”龙天还是绷着脸,看着顾尘峰全然不在意的喝着酒对自己视而不见,刚升起来的一点愧疚感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还想着非礼自己呢,现在就开始装清高了。
龙地刚才只顾着看眼前的剑,哪里还分的出神去看顾尘峰跟龙天之间发生了什么,拿眼瞅了龙玄一眼,见对方摇摇头,又看向顾尘峰。
白皙的俊脸被冰寒覆盖,冷冷的,看上一眼,便觉得身上寒风吹过,透心的凉,侧脸上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微微红肿,可见那人下的手有多狠了。
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好似他喝的不是烈酒,而是清水而已。
龙玄看了他这幅样子摇摇头,让他开口解释怕是指望不上了,但这事终究还是师姐的错,再怎么样也不能够打人啊,还骂了句登徒子,怎么看顾尘峰都不像是那样的人。
“尘峰哥怎么你了你就打人家?真是莫名其妙。”龙地被龙天倨傲的态度给弄火了,顾尘峰才来这里几天啊,才刚刚跟他们打坐一团,就挨了不明不白的巴掌。
要她说出原因,龙天的脸瞬间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子,但也气不过龙地这么跟自己说话,磕磕巴巴的指着顾尘峰说出了原因,“他……他要摸你师姐得手!怎么不该打?”
顾尘峰端着酒碗的手猛的僵住,面色有些不自然。
龙地哈了一声,飞快的看着顾尘峰,见其面色有异,便有点信了龙天的话,自己的师姐虽然性子泼辣,但长相还是不错的,摸了摸鼻子,干笑了几声默了。
顾尘峰见龙地龙玄用怪异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的扫,绕是再怎么稳如泰山,也是坐不住了,脸沉了又沉,“不要拿剑对着自己人,剑,乃是杀敌所用。”
说完继续闷头喝酒,再不说话。
龙天瞬间反应了过来,方才他摸自己的手……难道是为了夺剑?那自己刚才……脸上的红更深了几分,像是能滴出血来,垂着头不敢看别人,打了顾尘峰的手现在已经不痛了,但是自己却想用这只手给自己一巴掌,胡思乱想些什么,他喜欢的是李菀茗那个女人。
龙地龙玄僵在了原地,事情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原来被控告成色狼的人反成了受害者,看着自己师姐红的跟涂了猪血一样的脸,心里乐翻了天,居然能让她吃了这么大一个鳖,顾尘峰真有一手。
本来是准备过来教训这几个只顾自己快活,不顾别人休息的混蛋,结果教训没教训成,反倒弄得自己进退不得,站在原地红着脸咬着唇,让她低头给顾尘峰认错,她做不到,但是让她就这样拂袖离去,她也拉不下脸。
“练功练功去,”这么诡异的气氛下,龙地龙玄坐不住了,二人你推我搡,一唱一和的离去了。
老这么站着看,依师姐的脾性,绝对拉不下脸道歉,到时候让顾尘峰对他呢们一行人的印象大打折扣,那可就不好了,索性离了坐,让他们自己解决去。
二龙走后,龙天面色果然和缓了很多,眼角余光偷偷瞥了顾尘峰一眼,见他仍然自顾自喝酒,把自己当了空气,一股火又从脑门窜了进来,这男人怎么回事,自己可是个女子,他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就算不说些什么,也该目光扫一眼自己,完全就把自己当了透明人。
蹭蹭两步走到他跟前,坐下,剑放到一边,眉毛竖起,“喂,你这个男人怎么一点肚量都没有啊,我误打了你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这样赌气不?”
顾尘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继续喝酒。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要是师兄的话……”师兄现在最宠的人可不是她,噤了声,自嘲一笑,拿了龙地刚才未喝完的酒就往嘴里倒去。
忽然,酒不再流出,抬眼,却见一只大手按住了酒坛,皱了眉头,“你干什么?”
“你这样喝酒,会醉。”淡淡的,眼角还是凝着冰冷,不看向她,一手按着酒坛,一手端着酒碗喝酒。
“醉了就醉了,那又如何。”龙天哧笑一声,喝酒不醉,那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现在心乱如麻,正好一醉方休解千愁。
“酒好,你这样,纯属浪费。”明明是冰冷严肃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觉到一丝戏谑。
龙天怔了一下,他是在说她喝酒纯属浪费?气的反笑,“要你多事。”说完挣开顾尘峰按着的大手,冰冷的酒液在半空划过一道透明的弧度,入了口。
见龙天执意如此,顾尘峰也懒得再劝,看了看身旁的酒坛,已经见了底,头也有些昏涨,站起身走回房去。
“喂,”龙天捏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酒水,叫住离去的顾尘峰。
应声停下,但并不回头。
“刚才我真不是有意的。”许是喝了酒,胆子也大了起来,方才说不出口的话现在顺顺当当的就说了出来,一脚蹬了顾尘峰先前坐过的凳子,松了松束紧的衣领,又开始喝了起来。
顾尘峰这才回头,扫了一眼龙天,却浑身僵住,眼睛瞪得死大,盯着龙天微敞的领口。
如此灼热的视线,想不被人发现都不行,龙天悠悠的回过头,见顾尘峰瞪着自己看,虽然不悦,但是有了刚才的教训,将火气压下,怕又是个误会,到时候自己面上无光,看了许久,发觉顾尘峰真的是一个劲的盯着自己胸口看,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领口半敞,露出些许雪肌白肤,羞红了脸,连忙拽住衣领,遮去那大片春 光,怒瞪着眼睛眨也不眨的顾尘峰。
顾尘峰却后知后觉的收回目光,转回头,脸上的异色早已消失不见,放快了脚步,赶回自己的房间。
龙天只当他是偷看被自己发现而落荒而逃,鄙夷的啐了一口,仰头喝酒。
回到自己房里,转身飞快的闭上门,调整着自己不规律的呼吸,脸上早没有了方才的那般从容淡定,冰冷的眼睛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等到胸前起伏平缓了些许,这才缓慢的走到床头,翻身躺下,手枕在脑后看着头顶天花板。
脑海里还是龙天方才半敞的领口,他分明看见那锁骨处有一点青色痕迹,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某个故事。
狼团捕杀将军,一队神秘人马从天而降,阻挠他们的行动,让狼团的不败传说成了泡影,而这队人马离去,衣服破裂,锁骨上有着龙头刺青,这队人马,被世人称为,龙组。
脑海里又忽然想起了龙玄龙地喝醉时说的话,杀师灭弟之仇,若加上他们死去的师傅跟师弟,不算杨西念,那便一共五人。
而那龙组,也是刚好五人!
越想越心惊,忽然又觉得他们姓氏也很特别,都姓龙,普通人家绝不敢姓龙的,皇上才为龙,他们的姓氏无疑对皇上来说是大忌,是要被斩首的。
若龙天锁骨的青色阴影是龙头的话,那么他们几人便是龙组残部,杨西念也是龙组一人,实力定然会在他们几人以上,但是这身份见不得光,要是让朝廷里的人知道杨西念有这么强悍的一支队伍,怕是会起贪婪之心,到时候对邻国肆意践踏,又是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到时候,受苦的只能是无辜百姓。
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好在杨西念隐藏的够好,但是与狼团决战之日,肯定免不了杨西念出战,到时候就算是蒙着脸,别人一看身形什么的,他就会被发现了,到时候结果还是一样。
怎么办才好?
扣扣扣……
“谁?”
“是我,龙地,”龙地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顾尘峰眸光一闪,来的正是时候,起身开了门。
果然见龙地鬼鬼祟祟的趴在门口,一见门开了立刻往里窜,还不等他说话,领口就被人给扒开了。
“你做什么?”龙地吓了一跳,方才偷偷看见他盯着师姐胸口看,现在又看自己的,难不成这人有看别人胸口的特殊癖好?忙拉紧了领口往后退去,一脸警惕的瞪着顾尘峰,只要他敢再上来扒自己的领口,就让他睡上个三天三夜。
刚才那一瞥,顾尘峰已经完全看清楚了,并没有什么青色龙头纹身,要是龙组的人,应该每个人锁骨前都会有,原来是自己想错了,心里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
若是杨西念是龙组的人,那自己与他的差距就太大了。
不理会惊恐的龙地,又躺回床上闭目养神,心里像是塞了千万个蚕茧一般,线头杂乱,眼里肯定会有所泄露,还是闭了眼去的好。
见顾尘峰不回自己的话,静静地躺在床上,方才的危机感也渐渐淡去,松了紧攥领口的手,将皱巴巴的衣服抚平,走到床边,“喂,尘峰哥,我问你个事呗。”
“问吧。”顾尘峰眼皮都不抬一下,一脸的淡漠。
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顾尘峰,才觉得他眉如泼墨,长长的眼线下鼻梁高挺,唇红如梅,好一副俊郎的模样,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生出一些自卑,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干咳了两声,左右扫了一下,这才凑到顾尘峰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顾尘峰听完眼睛蹭的睁开,惊讶之余眼底泛出了笑意,像是春日繁花,在眼底绽开,瞬间开满了整个眸子。
龙地见他笑,也不知道是还是不是,急得直瞪他,“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顾尘峰笑而不语,“回去练你的功吧。”翻了个身,躺了下去。
龙地没有得到确切答案,心里痒得像猫抓,但是见顾尘峰那样子,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个什么了,临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顾尘峰,希望他给个答案,但是他仍然背对着他,叹了口气,走了出去,嘴里还嘟囔着,“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师姐啊?”
第三百零三章 她不是我良人罢了
喜欢龙天?怎么可能?
眼前飘过一张清丽的容颜,阳光般的笑容让日月都失了颜色,心底像是被一点一点的柔软塞满,惬意的闭上了眼。
她才是自己喜欢的人,说喜欢……太过轻松,应该是深沉的爱吧,压在心底的爱。
仰头看着天花板,眉眼间存着淡淡的失落寂寥,就像是孤零零的一座冰峰,被风吹着,偶尔扬起一点雪花,除此再无其他。
有些爱情,只能止于唇口,掩于岁月。
不是所有的爱都能说出口,就像顾尘峰对李菀茗,分明是爱到了骨子里,但是为了不让她为难,不愧疚,他只能强压着自己的情感,痛,让自己一个人痛,只要那个人,能给她想要的一切,那么自己苦点没关系。
李菀茗的各种表情在自己眼前来回变换着,或开心,或调皮,或恼怒,每一种都紧紧牵动着他的心弦,眉眼随着她的表情而舒展皱紧。
抬手向眼前幻像抓了一把,却抓了个空,只有空气围绕指尖,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嘴角浮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如果,自己再早点遇见你,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垂下手深吸一口气,闭了眼沉沉睡去。
某一官道上。
一大队人马缓缓行走着,看衣着服饰,并不像是东越国本地人,长袖面纱慕离帽,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虽是大热天,但那些随行的女子与男人却好似异常高兴,带着同样奇特的舞步前行着。
长长的队伍中间拥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光是拉车的马匹就得十余匹,而且毛色统一,纯白一体,马首昂扬,好不威武。
马车也与东越国里不尽相同,东越国马车只是方形车,而这辆马车却是呈圆形,周边吊着颜色各异的坠子,富丽堂皇,从这外观看来,马车内坐的定是女子无疑。
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抬手揭开门帘,一抛一落间,露出了里面女子绝色的容颜,修长的眉毛,眼皮轻颤,如羽扇般的睫毛抖了抖,睁了眼,竟是蓝色眼瞳!像是带有魔力的蓝色宝石,散发着绚丽的光芒,饱满的嘴唇微抿,看着刚进来的侍女。
“何事?”声音如泉水叮咚,夜莺低婉。
“禀公主,前面有人拦路。”侍女恭恭敬敬的垂首回答,眼角偷瞟一眼被称做公主的女子,玉脂凝肌,泛着淡淡的光芒,蓝色眼睛望来,让自己迷了心智,慌忙收回眼,不敢乱看,却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如此绝色的女子……
“哦?”细长柳眉一挑,蓝色的眼睛里多了丝意外,更多的是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我去看看。”
“公主不必,”见女子起身,慌忙补了一句,“那人递了这个过来,说是公主见了,自会召见他。”
“倒是个有趣的人,”抿唇一笑,看向侍女递过来的花枝,明明是被折下来花枝,上面的花朵却没有丝毫枯萎迹象,依然娇艳欲滴,就如面前美人的唇。
吸了一口气,蓝色瞳孔里诧异一闪而逝,“快去请他过来。”
没有说召他过来,而是用了请,可见这个花枝的主人在这个公主心里占了多大分量。
侍女也有些意外,抬起头看了看公主的脸色,带了些急,也不敢再耽搁,忙揭了门帘走了下去,跨上一匹马,朝队伍最前头奔去。
队伍收到阻碍,此时已经停了下来。
马背上的女子远远的望见被众人包围的男子,面带笑意,狭长的眼眯起拉成一条细线,红袍翻飞,好似他不是身处在危险的敌人包围圈而是在一片春 光明媚的花田。
马背上的侍女被那人的笑容晃了眼,带着马差点跑过头,慌忙回过神,将马勒住,对场中央的人柔声道,“公主有请,还请这边移步。”
包围着红衣男子的人认得那侍女,听的传的公主的信,立刻退散开来,给那俊美的赛过女子的男人让开了一条道。
见传信侍女归来,红衣男子眼里笑意更大,像是星光点缀一般,熠熠生辉,一条小道让开,优雅的抬脚走了过去,迎面吹来的风拂开散落在两边松挽的发,露出绝美的容颜,红唇一勾,竟是将侍女的魂都勾了去。
痴痴的就这么看着这个绝美的男子,不自觉将他与马车上的公主做了个比较,还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更美些。
再次回过神来,人已走远,忽然感觉有无数道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顺着视线看过去,众人却鄙夷一声转过头去。
又是一阵风吹过,嘴边凉凉的,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用手一抹,一滩水迹,慌忙抬秀将嘴边擦干,再也不肯在这里多待,提了鞭子狠狠往马屁股上一抽,逃也似得奔去。
门帘再次被揭起,捉住门帘的手指均匀细长,指甲被修剪的极好,泛着如玉的光泽。
这不是刚才那侍女的手,马车上公主盯着那只完美无缺的手看了半天,眼里噙了丝笑意,蓝色的眸子变得更加幽蓝。
一张美人脸从门帘里露出,看着马车上的女子,分不清眼里的神色,钻了进去寻了个地坐下,只是看着那绝美的女子,并不开口说话。
“辰哥,你打算这样看着我多久啊。”见男子上车并不开口,那公主觉得甚是无趣,身子靠后仰去,随手拉过来一条鞭子在手里把玩着。
来人正是花丙辰。
狭长的眸子看着女子手里的鞭子,忽然想起了一个面容清雅的另外一个女子,她也是极喜欢用鞭的。
“不要去东越,回去。”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花丙辰居然这么跟一个公主说话,而且还被那公主叫做辰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父皇已经下了命令了,我想回,也是回不去了。”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男子,散漫道。“辰哥,多陪我一会呗,这几天在路上就我一个人,真是好生无趣。”瘪瘪嘴,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顿时化作一片深蓝海域,让人心醉。
“永和,难道你就没有劝说他?”花丙辰嘴中的他,便是永和口中的皇上。
这队人马,正是北灵国前来和亲的队伍,而马车上如娇似艳的女子,正是此次和亲公主,永和。
“父皇的脾气别人不知道,辰哥你还不知道吗?”疑惑的直起身向他看来,随后又躺了下去,继续把玩手里的皮鞭,“他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对啊,就像他当年一样,”花丙辰冷哼一声,眼角抽出一丝嘲讽冰寒,那么狠心的人,还真配得上国君之位,双手枕在脑后,慵懒的靠了后去。
永和手里把玩的皮鞭,手猛的一僵,神色间有些担忧,宝石蓝的眸子看着面前邪媚的男子,眼底波涛汹涌,就像是掀起了海浪,良久,叹了口气,“辰哥还恨父皇?”
“恨?他配吗?”讥俏一笑,脸上笑的更加明媚,宛若初绽的雨花,只是多了丝冰冷的寒意。
“其实当年父皇也只是迫不得已,朝堂群臣力驳,说菁妃……”永和将手中皮鞭放下,坐直了身子,当年的事情父皇固然有错,但是那种情况他又做的了什么?
话还未说完,就被花丙辰厉声喝断。
“住口!”原本如玉的面容变得有些惨白,姚红的唇也失了点血色,轻微颤抖着,“如果你一定要帮他说话的话,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自己保重。”
说完嗖的一声站起,红色的阔袖带起一道强风,揭起门帘就要离去。
“辰哥,”没有料到花丙辰会生这么大的气,抓了鞭子一抖,灵活的缠上了他的窄腰,“永和不说就是了,你我这么多年未见,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花丙辰恨,也恨的是北灵国的皇上,而永和不过是他的一个女儿,见她语气放软,怒气也渐渐消散,扭身过来,看着永和那可怜兮兮的眼睛,又坐了回去,只是神色间多了丝烦躁。
“辰哥不给我说说你这几年的事情吗?云裳呢?”见花丙辰又转了回来,永和再不敢提起北皇,给他递了杯茶,岔开了话题。
花丙辰顺手接过了茶水,精致的金杯上面刻着奇异的图案,转了转杯身,一饮而尽,“我跟她早就一刀两断,毫无瓜葛了。”淡淡的笑了两声,听不出喜怒,也感觉不到一丝起伏。
“什么?怎么会这样?”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花丙辰当年跟她书信联系的时候提起云裳他的幸福模样,虽然最后云裳杀了他师傅,但是他知道,花丙辰心里还是放不下云裳,只不过碍于杀师之仇无法与她在一起,而如今花丙辰坦荡荡的说云裳与他毫无瓜葛,让她有些不可置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狭长的眼角斜飞,噙着让人心动的媚意,又是最初的那般轻佻,把玩着手里的金杯,“她不是我良人罢了。”
说起良人二字,不知为何眼前又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女,拿着一条鞭子,扭头对他说道,“借你鞭子一用。”说完策马狂奔,秀发被风卷起,在脑后胡乱舞动。
第三百零四章 怎么了
心里一惊,怎么会想起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最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她,难不成……
“辰哥?辰哥?”一双玉指在自己面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都叫了你好几次了。”
“嗯?你刚才说了什么?”暮然间回神,对上一双幽蓝质问的眼。
“我刚才问你,云裳那般倾国倾城的美人都入不了你的眼,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行?”永和撑着下巴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美上几分的脸,有些羡慕有些嫉妒。
“只要真心对我就好,”眼神飘向窗外,远远的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慢慢滋长。
云裳最初对自己固然有心,但是却因为私心而杀了自己的师傅,时别一年再次相遇,面上对自己仍是极好,但是心却是给了别人,既然真心换不来真心,那么这段感情不要也罢。
“我也是真心对辰哥的,辰哥会娶我吗?”往花丙辰身边紧了紧,一只手不老实的攀上了他的肩膀,细长白嫩的指尖在他的颈项处轻轻的划着,眨了眨眼睛,幽蓝的眸子像是装了水一般,来回晃荡。
“会啊,”花丙辰勾唇邪笑,侧脸看着在自己身上乱动手脚的永和,对着那饱满的红唇,低头慢慢俯下。
永和一脸谑笑看着花丙辰深情的眼,随着二人越挨越近,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僵住,心里一个劲的敲着小鼓,我就不信他真的敢亲,自己跟自己打了个赌,瞪大眼睛看着在眼前不断放大的美人脸。
温热的鼻息喷拂在永和面颊上,温温痒痒,忍不住想要出手挠挠,但是被花丙辰逼到了马车角,不敢乱动弹,脑袋拼命往后仰着,脑后勺在马车的栏杆上硌的生疼,也浑然不觉。
“停,”在二人唇相聚一线之隔,还不见花丙辰停下,终于心里最低的防线崩塌,一把抵住那结实宽阔的胸膛,将二人距离稍微拉开些,“我输了行了吧。”
花丙辰立刻退了开去,慵懒的靠在背后的垫子上,一手撑着头,红色的广袖从手腕处滑落,露出半截白洁玉臂,与红色相印,更显锡白,斜挑了脸上带了丝红潮的永和,“总以为自己很厉害,我这还没开始呢,就把你给吓成那样。”
永和这丫头这招用的太多了,起初他还真以为她对自己有什么别的感情,最后这样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才发现,永和只是无聊找乐子,看到自己窘迫的表情她就会很开心,索性不理她,她要是再来挑 逗自己,自己就顺杆往上爬,这才吓退了这个小妮子。
“辰哥就不能装一装逗我乐一乐吗?”知道戏弄不成反被戏弄,永和不悦的嘟起嘴巴,原本就饱满的嘴唇更加丰润,像是多汁的樱 桃,待人采摘。
“偶尔,也让我看看你窘迫的样子嘛,”扫了眼永和略微发红的的耳根,花丙辰又是一笑,眉眼间带了丝小得意。
“才几年没见,辰哥就变得这么无赖了。”永和见他笑,脸上更是绷不住,原本淡了些的红潮现在又升腾起来,烧的的烫烫的。
“彼此彼此,”故意拉长了语调,眼角挂在永和一张吹弹可破的脸上,也不知是不是跟自己一起从小长大的缘故,她也跟自己一般无赖。
永和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会他,自己斟了杯茶端在手里慢慢品着,刚才那点的窘迫,早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马车里暂时安静了下来。
花丙辰百无聊赖的看着美人品茶,纯白纱衣阔袖,玑凝似雪,与身上所穿的衣服浑然一体,要不是那衣服上还有些淡淡的蓝色花朵装饰,还让人以为美人半 裸,十指尖尖,根根细圆,泛着如玉一般的光泽,轻捧金杯。
“你就不想知道与你和亲的人是谁吗?”见她只顾饮茶,脸上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花丙辰不禁先皱了眉,心里替她打着鼓。
“与谁和亲还不都一样,逃避不了的命运,”眉心间多了丝怅然失意,放在嘴边的茶杯顿下,随手扔在桌上,又继续扯了她的鞭子在手指上缠绕着。
自古以来,被外派出去和亲的公主,大都是在宫里不受宠的,因为嫁过去不知道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若是那人中意自己,那倒也还罢了,但是遇上了不喜欢的,那就只能空守闺房一辈子了,而且家又远在万里之外,连个陪话的人都没有,孤寂冷清一辈子。
“跟我走吧。”望着永和渐渐暗下去的幽蓝眸子,花丙辰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跟我走,我自有地方安置你,不用再卷进皇家纷争,自由自在,岂不更好?”紧紧的盯着她的眼,妖媚的眸子难得的认真与坚定。
永和木讷讷的看着花丙辰忽然严肃起来的脸,少了平时轻佻的媚意,阳刚之气喷薄而出,让自己一瞬间看痴了眼。
如果真能跟他一起走了就好了,可是……
黯然一叹气,慢慢的将自己右手袖子挽起,露出一条淡红色的线,一直延伸至肘间。
花丙辰瞳孔暮然一缩,垂在宽大袖袍里的手紧紧握住,此时就算是放一块石头在他手心,他也能捏成粉末。
只觉胸腔里压着千斤巨石,怎么呼吸都透不过气来,双目赤红,跟他身上所穿的大红衣袍一样,牙齿冷气一抽,“是他给你下的?”
永和也不否认,将袖子重新抚平,满不在乎的继续把玩着鞭子,只是眼底深处有些不为人知的痛楚,尽量使自己语调保持平稳,“这魑蛊是什么东西,辰哥应该很清楚吧,我若是走了,那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可是我还想活着,以后天天看见你呢。”调皮一眨眼,竟像个孩童一般。
“他都这样对你你刚才还替他辩护!”想起刚才永和还为他说话,花丙辰就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烧,气的要将浑身血液熬干了去。
“辰哥,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愿意开口叫他一声父皇吗?”永和停下手里把玩鞭子的动作,避开他的问题不答,直直的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了去。
“除非我死了,”冰冷的语气简直要将人冻死了去,“我母亲死去的那天起,他将我送出皇宫,他就与我再无任何瓜葛!”
“辰哥,身为一国之君,若是你的话,会不顾满朝文武反对,留下一个女人吗?”永和摇头叹了口气。
“会!”简单的一个字,却透露出不容人怀疑的霸气,狭长的眼睛眯起,里面的寒光像是一把锋利的长剑,能置人于死地。
永和愕然,吞咽了下口水,竟寻不出一点词语来反驳他。
“你身中魑蛊怎么办?解药呢?”又绕回了刚才的话题,死死盯着永和细腻的手腕,恨不得那个中蛊的人是自己。
手紧握成拳,指甲不知何时钳进了手心肉里,血珠往外冒着。
“每个月,都会有人给我定期送来的,辰哥放心,”灿然一笑,好似那要命的蛊毒不是在她身上一般。
“你!”见她如此云淡风轻,倒是让花丙辰心痛的不行,自己走后,不知道她一个人如何在那个巨大的牢笼里生存到现在的,愧疚感源源不断的袭来,抿紧了薄唇,伸手揽住永和削瘦的肩膀,一手扣了她的后脑,按在自己的肩窝,声音低沉略带着颤抖,“哥对不起你。”
一句对不起,犹如晴天霹雳,炸开了眼泪的堤坝,永和身子猛的一僵,眼睛越睁越大,多年来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倒出,泪水不断涌出,转眼间就打湿了花丙辰的衣裳。
感觉到怀中人的软弱,花丙辰的心里微微一松,当初没有带她一起走,她不怨恨自己,还愿意依靠自己,这让他很是欣慰。
与之相反,对那人的恨意更是排山倒海的来,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北灵国将那人斩杀与剑下,搂着永和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着,直到抓痛了她,引得她嘶气一声,才如梦初醒般的松开手。
“抓疼你了没有?”低头看着永和的发鬓,在肩膀处给她轻揉了几下。
“辰哥,不要恨他,”还带着些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花丙辰手顿时停了下来,怒气不断上涌,聚在头顶,一张美人脸变得通红。
感觉到他的怒气,永和一手握了他的大手,五指分开,与之紧扣,让他慢慢冷静下来,“这些年,他待我极好。”
极好?花丙辰挑眉冷笑,即是极好,为何还会对她下了魑蛊?
“魑蛊是我同意让他下的。”永和蹭了蹭他的肩窝,淡淡的茶香让她感觉很心安。
“什么!”猛的握了她的肩膀,推开她,对上她刚被泪水清洗过得冰蓝的眼,更加澄净,与母亲当年一般无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若是不这么做,就见不到辰哥你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又抬起胳膊去环上花丙辰的脖颈,却被更大的力道给推开,撞到了身后的栏杆。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马车外面侍女的注意。
“公主,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撞到了胳膊,”永和坐起身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肘,看向怒瞪着自己的花丙辰。
“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见我也罢。”说着起身就走,再也不回头看她一眼。
跳下马车,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冷瞥了一眼一直盯着他看的侍女,大步离去。
魑蛊,中蛊之人每月初七剥心刺骨之痛,一次强过一次,可那个丫头居然把这个要命的蛊用在了自己身上,真是荒唐至极。
耳边又响起刚才永和说的话,我要是不这样做,就见不到辰哥你了,闭上眼,心里淌过一股暖流,接下来的日子,就让辰哥来守护你吧,让你一个人长大已是罪过,今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了。
一阵风吹起,卷起红袍,猎猎作响,乌黑的发丝随风飞舞,张狂霸道,转身闪进一丛密林消失不见。
第三百零五章 不必害怕
送亲队伍仍旧往前走着,好似刚才花丙辰没有来过,载歌载舞,喜庆欢腾。
永和坐在马车里,呆呆的看着那被风吹的一起一落的门帘。
忽然,门帘上多了一只手,心下一喜,辰哥二字将将要喊出口,却见方才的侍女弓着身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
掩盖住心里浓浓的失落,阖上眼皮,一只胳膊搭在额头上,向后靠去,“你来干什么?”
“刚才公主撞到了胳膊,奴婢来给公主看看。”
动了动胳膊,果然火辣辣的疼,恐怕现在已是肿了。
“退下。”淡漠的语气,冰冷刺骨。
“公主……”那侍女还想再劝一下永和。
“我说退下!”猛的坐起身暴喝一声,冰蓝的眸子比海水慎人。
“是……是……奴婢这就退下,”也顾不上拿刚才带来的小箱子,连滚带爬的出了马车。
好不容易出了皇宫,满心欢喜的以为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辰哥,期待着二人的相遇,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情况结尾。
胳膊上的上仍是火辣辣的疼,小心翼翼的撩起袖子,果然是红肿一片。
“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见我也罢!”
怒气滚滚的声音又传入耳,心里却是像是吃了蜜糖一般,他还是关心她的。
扫了眼方才侍女落下的箱子,走过去打了开来,放着各种擦伤消肿的药,还有一卷纱布。
爱惜一点,就又会见到辰哥了,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一抹笑容揭开门帘唤来刚才的侍女,给自己上药。
……
三关山,一如既往的人烟稀少,只有时不时的鸟叫声还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两道白色人影飘飘而立,一男一女,正是杨西念与那李菀茗。
“走吧,”伸出拢在白色长袖里的手指,勾住女子的手腕,入手如丝绸般顺滑,忍不住指腹在上面婆娑几下。
李菀茗被杨西念拽了手腕,呆楞的看着面前的山峰,虽算不得陡峭,但也是高耸,忽然又想起之前被龙天给送到黑暗森林里面的情景,陡然一惊,起了一身鸡皮,摇晃着脑袋,“我不进去。”
杨西念扭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瑟瑟缩缩的往回抽着手,眼里的恐惧像是受惊了的小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那三关山翠绿如碧,被大片的树木笼罩着,心下了然,心头笼上一层愧疚与怜惜,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声音轻且柔,“这里不是黑暗森林,没有那些个猛兽,放心吧。”
“真的?”李菀茗半信半疑的将他看着,竖耳倾听,果然没有黑暗森林里那些野兽的咆哮,松了口气,随即又皱了皱鼻,“蛇呢?”
那没有脚又滑不溜叽的东西李菀茗最害怕了,也不是非常害怕,只是觉得很恶心。
杨西念笑了笑,如清风拂柳,蛇哪里没有啊,而且此时还是夏季,但怕李菀茗一个赌气不去了,轻轻摇了摇头。
“那走吧。”反拉着杨西念的手,朝那山走了进去。
起初,李菀茗小心翼翼的低头看着脚下的路,稍有风吹草动就拽出杨西念挡在自己身前,但是每次跑出来的都是些小兔子呀什么的,没见半条蛇,这才胆子大了起来,索性松了杨西念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看见女儿有蝴蝶蜻蜓飞过,还不忘抓上两把。
杨西念在身后看着李菀茗如同孩子般的行为,发自内心一笑,在宫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她还能保持最初的样子,真是再好不过了。
远处树枝不正常的一动,被眼尖的杨西念发觉,不着痕迹的快速走到李菀茗身边,有意无意的将她护在身后,故意将腰侧代表身份的玉佩露出。
眼尾余光,瞥见方才那个地方,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心下暗惊,杨擎的速度比自己想的还要快,不知道有没有狼团的人在这里守着。
“怎么了?”李菀茗在花丛中拽了几朵花,捧在怀里,见杨西念紧绷着脸,出声问到。
“没什么,还以为走错路了。”淡淡一笑,伸手捻去落在她头顶的树叶,看着她怀里五颜六色的花朵,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笨蛋,路还会走错?这么大座山,要是迷路了那就等着喝西北风吧。”拿着手里的花束就往杨西念头上敲去,花瓣一震,落了杨西念满头。
杨西念也不躲,任花朵飘满头,在二人之间洋洋洒洒的落下,隔着花帘将李菀茗看着,别有一番风味。
见杨西念不恼,李菀茗的胆子又肥了些许,将手中还没有落尽的花瓣摘下,一个一个的贴在杨西念唇上,看着自己杰作完成,捂着肚子高声大笑。
鼻间尽是悠悠花香,看李菀茗把自己整成这样还没心没肺的笑着,暮然低头将她吻住,花瓣尽数推进李菀茗的口中。
“唔……”感觉到口中有异物,知道那是原本贴在杨西念唇上的花瓣,在心里把杨西念给骂了上千遍。
这花瓣能吃吗?万一是有毒的那不就吃死了?
“还玩不玩了?”杨西念将李菀茗的唇松开,近距离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呸呸呸,”李菀茗将口中的花瓣尽数吐出,还怕没吐干净那手指伸进嘴里扣了扣,瞪了杨西念一眼,“没想到你也是个小气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杨西念笑笑,“方才你用花束打我一下,我没还手,可是你又将花瓣贴在我嘴上,我要再不还手,那可不显得我好欺负吗?”
“歪理还一套一套的,”李菀茗白眼一翻,将手中被摧残的差不多的花束一丢,满嘴的花粉让自己很是难受,“这附近有水吗?”
“有的,”昨天来的时候早将这附近摸了个透,崖底就有一条河流,拉了李菀茗就走。
“将将还说怕是路走错了,现在走的倒是挺顺溜,”见杨西念拉着自己一个劲的往前走,脚下毫无停滞,又响起杨西念刚才跟自己说的话,觉得有种被骗的感觉,脸垮下来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路边的小花小草变成了发泄对象。
李菀茗嘴里虽然嘟囔着,但是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杨西念听见,无奈的笑了笑,不想将刚才看到的告诉她,不然以李菀茗的性子,肯定漫山遍野的去追那人去了,那这几天度假,可就是完全泡汤了。
本来单独带李菀茗出来,除了查太监一事,还有就是想跟她单独呆呆,可不能因为这么个跳梁小丑把自己的计划给毁了。
“到了没有啊?”花粉好像随着唾液到了嗓子眼,老感觉痒痒的,伸手在喉咙处挠了挠,可是痒在里边,根本挠不到。
杨西念不答,又走了一会,原地站定。
听着流水声哗啦啦的响。
李菀茗心下一喜,挣脱杨西念的手,跑了过去,捧了一捧水,就往嘴里送去,漱了漱口,感觉奇痒感褪去了不少,这才抹抹嘴站起。
“你看什么呢?”一扭头就看见杨西念盯着自己看,眼里噙着一丝似笑非笑,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去。
正值夏天,天气过热,李菀茗只穿了一件胸衣跟一件白裙,刚才漱口没注意,水打湿胸前衣襟,胸衣若隐若现,立马羞红了脸,捂着胸口,快步走到杨西念跟前一手捂住他含笑的眼,“不许看!”声音又羞又怒。
“娘子大白天的就勾 引为夫,难不成已经心痒难耐了?这荒山野岭的,为夫倒是不介意,就怕娘子……”一改以往的正经模样,嘴角轻挑。
李菀茗又羞又怒,随即松开了捂着他眼睛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开。
“怎么不捂了?”杨西念眉梢一扬,看着李菀茗的背影,跟在她身后,落在两步之余。
“你都说了,你是我夫君,这荒山野岭的,连半个人都没有,你要看,就看个够吧,”嗤了一声,“又不是没见过。”
杨西念嘴角抽了抽,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这虽是荒山野岭,平日没人,可是今日却是有人,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李菀茗胸前,“衣服没干之前,不许脱下来。”近乎命令的口吻。
李菀茗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薄唇紧绷,眼里隐隐有些怒气,不知道他忽然这是怎么了,刚才被欺负的可是她哎。
“再看,我可真就在这里吃你了。”杨西念眼皮也不抬一下,温柔的给她系好腰带,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要将人羞煞。
“平日里可不见你这么说话哦?”李菀茗全然不在意杨西念赤裸裸的挑 逗,歪了歪头看着杨西念的耳背,怀疑他是不是被人调包然后贴了人皮面具,结果他耳后肌肤浑然一色,也没有什么褶皱,咋舌一叹,望了望天的西边,太阳没从西边升起啊……
“胡思乱想什么呢,”见李菀茗还有意无意的扫着自己的耳根,查看是不是有人皮面具,就觉得一阵好笑,“难道你要我在我那些个师兄弟跟前这么跟你说话?”
“当然不是,”李菀茗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自己虽然厚脸皮,但是不见得跟人调 情也喜欢被人看着。
“那不就行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慢慢靠近她的耳迹,吐着热气,“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异样的魔力,像是柔软的鹅毛,轻抚李菀茗的心尖,痒痒的酥酥的。
“披着羊皮的狼,”李菀茗啐了一口杨西念,佯怒跑开,心里却是喜滋滋的,无论他是张狂霸道,亦或是温文儒雅,她都喜欢。
“咱们该去找元婶去了,”杨西念轻唤一声,不让李菀茗走远,玩归玩,但是不能忘了原本的目的。
“知道啦。”怏怏的转过身来,给杨西念做了个鬼脸,不情不愿的搭着他的手,慢吞吞的走着。
“你手腕绑着什么东西?”忽然扫见李菀茗手腕衣袖有些鼓鼓的,便伸手去撩,却见两个小沙袋被紧紧的绑在手臂上,难不成她今天一天都带着这个鬼东西?心下一沉,又去看她另一个手臂,还有小腿,果不其然,都绑上了沙袋,而且腿上的沙袋还略大一些,“你绑这个干什么。”
李菀茗见被杨西念发现了,嘿嘿一笑,将袖子放下,“修行呗。”
“修行?”杨西念喉间一梗,没想到她居然做到了这种地步,心里有些难受,将李菀茗轻拥入怀,心里默念,很快就会结束了,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是不是很累?快卸掉吧。”
“不行,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我要是就这么放弃了,那还不如不开始。”李菀茗轻捶了一下杨西念的肩膀。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辛苦,我足够保护你,”只是真实的实力不能轻易暴露而已。
“算了吧,上次那个狼三就让你差点走火入魔,我可不想你再次变成那样,我害怕。”下巴抵在杨西念的肩窝上,闭上了眼,抽了抽鼻子。
害怕?李菀茗从来没有在自己跟前说过示弱的话,今天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杨西念兴奋的将李菀茗紧了紧,“不必害怕,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第三百零六章 何事
八皇子府。
一身黑衣的男子急匆匆的从门口走进,脸上还蒙着黑色方巾,进了门,看见上方坐着的紫衣男子,将面罩一扯,跪了下去。
坐上紫衣男子随手端起个茶杯,轻轻吹开上面漂浮的茶叶,眼皮也不抬一下,声音慢悠悠的传来,“何事?”
“太子与太子妃出现在三关山。”
虽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但是男子还是忍不住怔了一下,仅一瞬,又不紧不慢的将杯沿凑到唇边,轻嘬一口,“你怎么看?”目光仍看向茶面。
下跪男子愕了一下,主子从来不问自己的看法,为何今日……难不成自己是要被提拔了?按压住心中狂喜,正要开口作答,却听闻另一个声音慢悠悠的从里间飘了出来。
心里一惊,这里居然还有别人在?知道主子并不是在问自己,心里不免的升起一股失落感,这升官之路,怕是遥遥无期了,涨红了脸垂下头去。
“他们不过与我们目的相同罢了,不过就这么赤剌剌的出现在荒山野岭,”珠帘轻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从帘子后走出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将珠帘挑开,露出一张阴柔的脸,虽是一副好皮囊,但是眉心紧紧牵着的一丝阴晦却让人看了极不舒服,被这样的一双眼盯着,就好似被死神盯上了一般,“有些不安全而已。”
杨擎笑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指尖轻点对面的座位,狭长的眸子阴暗不定,“怎么说。”
出来这人正是那受罚服下酒鬼的狼二,转头看向自家主子看向自己的眼神,狐狸般的眼目一黯,最深处飘过一股落寞。
信任,就像是一张纸,揉皱了,那便回不到最初的模样,当初他自作聪明想听听李欣悦与杨擎的谈话,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杨擎发现了他的隐瞒,虽处罚过了他,但是后来无论是商谈还是出任务,他都被有意无意的略过,甚至他有一种感觉,只要杨擎夺得帝位,他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杀掉。
心里念头一闪而过,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垂下眼睑,不叫人看了他眼里的慌乱。
顺着杨擎手指的方向落座,再抬眼望来,已是恢复了先前那般轻佻笑意,啪的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今日就是主子出府之日,杨西念不会不知道,更何况那宝藏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也肯定猜到主子知晓,定会派人前去盯稍,可他还是与那太子妃同出现在山中,许是料准了不会有危险,当真大胆。”轻笑一声,阴郁的眸子淌开笑意,手中的扇子摇的更欢了。
“料准了?”杨擎一双眼在狼二阴柔的面庞上来回打量着,忽然嘴角一勾,满是讥俏讽刺,狭长的眸子眯起,透出慎人冷光,说出来的话如同碎冰,“他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他?”长眉一挑,放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扣在椅子上的指尖一阵阵的疼,也浑然不觉似得。
“他如今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身份,当然不惧怕,若是他有个什么意外,众人肯定会怀疑到主子你的头上,也难怪他毫不畏惧。”狼二咋舌两下,将手中折扇一合,敲打着手心。
杨擎冷哼一声,“太子又如何?历朝历代,太子更换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只要玉玺一日不交到他手上,他就一日只是太子,就算交到了他手上,那也能抢过来。”五指收拢,硬生生的在扶手上留下五个指印。
“主子的意思是?”看着杨擎眉心间越来越冷的冰寒,狼二心下一喜,他巴不得杨擎赶快开战,王朝更替,还怕那爱管闲事的龙组不出来?
想到龙组,眼里的阴寒又重了几分,右手不自觉的摸上胸口,心里默到,欠下的,迟早是要还的!
“他既然觉得我不敢动他,那么我就动给他看看。”拍案而起,双眉紧蹙,狭长的眸子平视着前方,嘴角抽出一抹嗜血的光芒。
下跪的那人被杨擎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颤抖了几下身子,才稳住心神,依旧垂了头,但仍能感觉到从杨擎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像是往人的背脊里塞了一堆冰块,从头到脚的寒。
“可是皇后那里……”狼二见主子认真了,阴晦的长眸闪烁着兴奋的光,同时又有些担忧,这事要是成了,主子定然会遭到皇后疯狂的打击报复,皇后就这么一个儿子,天天盼望着他有朝一日能登上皇位,如今被杨擎整死了,岂不是恨不得吃杨擎的肉喝他的血?虽然皇后没什么武功,但是朝中大臣大部分都是站在她那边的,到时候就算杨擎夺得帝位,臣不顺心,根基不稳,也是坐不稳当的。
“皇后?”杨擎手背在身后微一挑眉,嘴角带了丝笑,只是笑不达眼底,装满眼眸的,只是一片深寒,“这一个月,怕是乐的合不拢嘴了吧。”
杨擎被禁足一个月,朝中的事情插不上手,只是听的心腹大臣偶尔汇报,皇后趁他不在,一个劲的打压自己的党羽,拉下位一个,就立马换上自己的人,这些事,就算是无人汇报,杨擎心里也是了如明镜。
“主子既然清楚……那……接下来怎么办?”皇后一直扩大自己的势利,而杨擎在府中禁足一个月,与朝中党羽联系变少,难免那些人不起二心,现在杀了杨西念与皇后为敌,着实不是明智的选择,虽然狼二心底盼望着早些开战,但是并不想杨擎因为一时怒火攻心误了大局。
“朝中有可能夺得帝位的人,你觉得除了杨西念,还有谁?”扭头斜睨向狼二,眉梢轻扬,说不出的自信。
狼二笑看着自家主子,“当然只得主子一人,他死了,主子定是不二人选,可是……”
不懂杨擎为何突然来了个急转弯,扯开了刚才的问题。
“既然如此,若老皇帝也死了如何?”施施然的又看了狼二一眼,眼里的笑意越阔越大,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转身坐会太师椅,端起茶细细品着,“好茶。”
狼二怔楞在原地,消化着杨擎刚才说的话,皇帝一死,那帝位自是由太子继承,若太子也死了,那最有可能继承的只有……
眼风挂到自顾自品茶心情极好的杨擎身上,心里暗叹了口气,眼前这个男人的心狠手辣,跟自己比起来是有过之无不及,虽然是一个险招,但却是最直接最快速的办法。
“怎么,你还有什么意见,”停下喝茶,眼角余光,瞥见狼二垂眸沉思,挑眉问到。
“属下没有,”听出了他语气里稍微一丝怒气,忙解释道,心中怅然,以前他从不会这么说自己,有问题还会询问一下自己的意见,可如今……心里苦笑一声,“皇上若是忽然猝死,免不得引人生疑,太子再恰好死了,那这个老顽固,尤其是丞相,怕是……”话说到此处,以杨擎的心思,自是不用再解释。
当下一张俊脸沉下,眸中的阴郁像是浓的化不开,脸黑如锅底,“这事自是急不得,但是杨西念,现在必须死。”咬着牙蹦出一句话,空气中陡然生出一股浓浓的杀意。
下跪的人听着二人的对话,一会要杀皇上一会要杀太子的,心里一个劲的颤,虽然早就知道主子有谋反之心,但不知竟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谁去合适?”狼二见杨擎深色坚定狠辣,显然是毫无回转余地,虽然觉得还有些不妥,但终是压下。
杨擎转眸向他看来,薄唇轻启,“你去。”
狼二愕了一下,主子这算是又重新信任他了?按捺不住心底的雀跃,声音也带了些抖,双手抱拳,“定不负主子所托。”
“记住,一定要万无一失。”感觉到狼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喜悦,杨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终是自己一手培养的兵。
“是,”狭长狐狸眸里有流光闪过,原本阴晦的眸子竟变得清亮了几分,“属下即刻动身?”跟杨擎关系稍有缓和,他可不想再恢复到以前那种似热却冷的状态,小心翼翼的看着杨擎的脸色。
杨擎嗯了一声,将视线落在一直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上,那人似是有所察觉,身子即刻紧绷起来,一动都不敢动。
“你,去传话叫狼五过来。”
心里长松了一口气,说了声是,退了下去。
“那属下也退下了。”狼二拱了拱手,扭身退下。
“等一下,”杨擎忽然叫住。
狼二转身停住,等着杨擎的吩咐。
“不可掉以轻心。”
“是。”抬眼激动的望了杨擎一眼,这算不算是关心,让他小心些?无论是或不是,这一句话都让狼二兴奋的险些叫喊开来。
“去吧。”想了想,再没有什么可安顿的了,挥手让他离去。
狼二抬脚跨出门槛,扭头看了一眼又开始品茶的杨擎,眼底多了丝暖意,一闪而逝,风声掠过,人消失在了原地。
杨擎抬眼望来,狼二早不知去向,将茶杯往桌上一顿,长叹了口气。
第三百零七章 再活五百年
“主子,你找我?”一个身材不高不矮,相貌平平的男子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杨擎坐在太师椅上,忙走了过来。
“嗯,”杨擎指了指方才狼二坐过的位置,“过来坐。”
狼五走过来坐下,眼睛却四处乱看,“二哥不是与你在一起吗?”
杨擎面无表情,“我让他去杀杨西念了。”掸去衣袖上的灰尘,杀一个人从他嘴里说出,轻松的就像说让他出去随意逛逛一般。
“怎么会?”狼五一听这话坐不住了,为何主子会突然要置杨西念于死地?太子一死,皇后定迁怒于他,讨不到半点好果子吃,自己都能想出的道理,他不信狼二跟杨西念想不出,肯定是另有原因,“为什么?”
“他既然不怕死,那我送他一程,有何不可?”杨擎眼角化开一丝笑意,眼底却是犹如一汪冰潭,带了些讥俏。
“可是皇后……”狼五急得满头大汗,怎么这个时候主子较起了真,朝着门口张望着,恨不得背后生出一双翅膀把狼二给追回来。
“好了,”打断狼五仍想继续说下去的话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另有任务。”
狼五咬了咬下唇,他是主子,没有他就没有自己的今天,他怎么说,自己怎么做,“主子请讲。”
“进宫,给那老不死的下点慢性毒药。”随手捞过茶壶,给自己重新倒了杯热茶,动作流畅,丝毫不受嘴里恶毒的话语影响。
狼五暮然看向杨擎,眼里带着些不可置信和难以理解,主子今日是怎么回事?又是要杨西念死,又是让皇帝中毒的。
“我已经没有耐心了。”看着刚倒好的热茶,上面冒着热气,心烦意乱的用袖子一挥,茶杯倒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更是撒了一桌,杯子在桌上滚了几滚,掉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碎的粉身碎骨。
杨擎与狼五二人都看着地上的残片,门外有伶俐的下人听见了响动立刻就跑了进来,给杨擎请了个安将碎片收拾干净,又退了下去。
“北灵国现在也插了一脚,说什么派公主前来和亲,找宝藏才是真的。”嘲讽一笑,“不过这个和亲公主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杨西念一死,能与公主联姻的就只有我了,到时候得北灵国这一大助力,还怕登不上皇位,斗不过皇后?”
狼五掐了手指算了算日子,离北灵国公主到达还有十余天时间,看了看杨擎势在必得的脸,叹了口气,也怪不得他,毕竟都等了那么多年了,等不及,也是应该的。
“要不要给皇后也来点?”狼五迟疑一下开口道,毕竟皇后也是个死对头,让她就这样跟皇上一块死了也挺好。
“不要,”杨擎出乎意料的没有答应,手指在唇上抹过,露出森然笑意,让人不觉浑身发冷。“皇上中毒而死,必会被人察觉,而这个下毒之人嘛,”笑看的扫了狼五一眼,“就是皇后。”
狼五这才恍然大悟的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点了点头,“最后杀害皇上的,就是皇后。”
杨擎满意的点点头,“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可以退下了,给那人下毒一事,今日就可开始。”
“是,”狼五点点头,但并不站起身离去,看着杨擎,眼神闪烁,犹犹豫豫的,显然是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
“有话就说。”杨擎见狼五不起身,知道他还有事。
“那和亲公主……”狼五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本是主子的事,要他插手,不合情理。
“和亲公主怎么了?”杨擎眉一挑,斜睨着狼五。
“听说是永和。”
“永和?!”杨擎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也怪不得他惊讶,和亲每次送来的都是宫里不受宠或是母妃地位低下的公主,而永和他是有所耳闻。
传闻北灵国有一美人,被北灵国现在的皇帝给看上了,强娶进宫,封作菁妃,那女子生的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很快,北皇就沉沦在菁妃的温柔乡里,后宫佳丽三千,独宠那一人,菁妃很快就生下一儿一女,身姿更加丰腴,容貌也丝毫没有减分,北皇心喜,到后来更是荒唐,整日留在菁妃寝宫,连早朝都不上。菁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必会遭到别人的嫉妒,果不其然,后宫一妃嫔,乃是丞相之女,见北皇的魂都被菁妃勾去,暗生妒意,告诉他的父亲,联手一起做掉菁妃。
丞相为了保护自家在朝中的地位,伙同朝中元老联名上书,说菁妃红颜祸水,祸国殃民,整日缠住皇上是别有居心,要求将之还有其孩子全都赐死。
北皇见满朝文武跪在大殿之上,高呼赐死菁妃,不然就要逼迫他退位,如此一来,北皇就算再如何宠爱菁妃,也不敢再留她,现在膝下之臣全都反叛,情势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了,为了保住帝位,将菁妃赐死。
朝中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菁妃想不知道都难,给了贴身宫女一大笔钱,让她带只有五岁的儿子出宫,而女儿只得两岁,年纪太小,宫女一人带不出去,就将她留在宫中,一起等死。
北皇出现,背后尾随着满朝文武,菁妃心冷如冰,跪在众大臣面前,为自己女儿苦苦求饶,那些人也都是有子女的,见小公主在母亲怀里吓得不停哭闹,终是心软,答应了她,菁妃拔剑自刎。
北皇悲痛,这才发现宫里不见了小皇子的身影,派人到处去找,都没寻见,怕朝中大臣再起波澜,将这件事生生压下,把所有对菁妃的愧疚,全都加诸在了小公主身上,也就是现在的永和。
杨擎仰头大笑,“这可是送上门来的肥羊,不要白不要,更何况那菁妃是旷世美人一个,那永和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真是一箭双雕啊,这和亲,我必须拿下!”
“可是主子有没有想过,”狼五看杨擎高兴成那样,不忍心泼他凉水,但也无可奈何,“传闻永和娇纵叛逆,怎么可能轻易顺服了主子?”
“娇纵叛逆?”杨擎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屑道,“再如何的贞洁烈女,只要到了床上,还不都是一个样子。”
狼五愕然,张了张嘴,再没能说出来些什么,霓裳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到了主子这里,还不是乖的跟绵羊一样,再说了,连对杨西念死心塌地的女人主子都搞得定,更何况一个北灵国的娇纵公主?
心里在没有了担忧,清了清嗓子站起身,“那属下这就去了。”
杨擎不言,点了点头,见狼五离去,望向窗外,风卷起叶子,飘飘杨扬的落下,就此失去了生机,勾唇一笑,那笑容里却是如同阴风过境。
“对了,菀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杨西念拉着李菀茗的手,往崖顶走去。
“喂,不是去找元婶吗?”李菀茗瘪了嘴,自己身上可是带四个沙袋呢,还是个女子,哪能跟面前这个大老爷们的体力相提并论啊。
“元婶一会再找,不着急,她又不会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只是带她去看个东西,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再说,杨擎的人还虎视眈眈,他不可能就这么散漫放任他去,只是难得的二人世界,趁机享受一下也不是不可。
“那好吧,给你。”将杨西念先前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取下,低头看了看胸前,衣服已经干了。
手腕一阵清凉,在看了去,杨西念将她的袖子挽起,小心翼翼的拆着绑在胳膊上的沙袋,长睫半掩,神色间淡淡的,只是嘴角噙了一丝入骨的温柔,看的李菀茗心里一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夫君能有这般出色,无论是长相,能力,还是身份,修长如冰雕的手指灵巧的抽着丝带,转眼间,已经将两只胳膊上的沙袋尽数拆下。
李菀茗这才反应过来杨西念在做什么,忙抓了他的手腕,停下他的动作,“你做什么?”
杨西念不紧不慢的抬眼,望进她如水般的秋眸,“爬山带这些东西不累吗?”
“干什么玩意不累,不带这些东西也累啊。”李菀茗耸耸肩,人活在世上本就是极为辛苦的,但是若就这么放弃了,还不如不开始,就像她对杨西念,明知道他的母后是极不喜欢她的,可她还是一直坚持,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被皇后所承认。
杨西念望了她许久,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里神色难辨,良久,吐了两个字,“也好。”抬头望了望山顶,就这么爬上去太浪费时间,也怕元婶那里出了什么变故,长臂一捞,将李菀茗打横抱起,脚下轻点,飞身上了最近的一棵树顶,顺着侧脊一路飞腾。
李菀茗见杨西念看向山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跟着看了过去,却忽觉身下一空,随即就是天旋地转,惊呼一声,立刻稳了心神,反手将杨西念的脖子死死缠着,仰着脸看着他俊美的侧脸。
修长的颈项,上升是线条优美柔和的下颚,脸颊削瘦,薄唇轻抿,是淡淡的橘色,心里一动,想着自己经常被这样完美的唇吻着,脸上就一阵发烫,慌忙别开视线去,可是越忍着不看,目光就越不由自主的向他看去,他就像是一个强力磁铁一样,将她深深吸引。
身子微微一沉,撞上杨西念刚好看下来的目光。
偷看人家被发现,李菀茗恨不得立刻找个洞把自己给埋了,此刻环在他脖间的手更像是碰到了烙铁一般,烫的缩回手去,试着挣扎几下下来,却发现被杨西念抱的死紧,嗔道,“放我下来。”
“你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就放你下来,”杨西念刚才就看见她面色酡红,宛如桃花初绽,见他看来,立刻别过眼去,虽然速度很快,但还是被杨西念捕捉到了她眼里的羞赫跟慌乱,忽然就想这么逗她一逗,看她窘迫的样子,煞是可爱。
李菀茗心里骂了句娘,难不成要她告诉他,方才在想着他用那么完美薄削的唇吻她的感觉?任李菀茗再如何的脸皮厚也是说不出口的,故意将脸色往下一沉,“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个无赖了。”
杨西念摇摇头,知道她没有说真话,也不拆穿,将她缓缓放到地上,一手勾过她的腰就往前走去。
耳畔夹杂着风声跟急促的流水声,远远望去,视野宽阔,好似万物尽收眼底,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刚才的羞赫尴尬早都被风吹去,见前面是一处断崖,杨西念还继续往前走去,不由得捅了捅他结实宽阔的胸膛,“你要拉我殉情,我可不干啊,我还要苟且偷生五百年。”伸出一只手,五只张开。
五百年,杨西念不禁哑然失笑,凡人怎么可能活到五百年,也不答,朝着远处给李菀茗递了个眼神。
李菀茗见他笑而不语,只是看着远处某个方向,环了胸也大剌剌的看过去,入眼一片金黄,微风吹过,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被吸入肺里。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的侧脸,不知道这份小惊喜她是否喜欢,不见脸上的欣喜跟兴奋,而是一手撑着下巴迷惑的看着那片在风中随意飘动的向日葵花田,眉头轻轻蹙起,“不喜欢吗?”
李菀茗放在下巴的手又点了点额角,“我记得我去过那里,但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地方……”扭头迎向杨西念灿若星光的眸子,“京城只有这一处花田吧?”
杨西念点头,“不曾听说过,这片花田也是昨日我们偶然发现的。”
“这里可是太子府的北方?”李菀茗又问了个不着边的问题,目光急切。
杨西念点点头,云里雾里。
“那就没错了,我去过那里。”跟莲香溜达偶然看到疯玩了一次,第二次则是春花病好带她散心玩了一次。
“那你可曾在那里见过什么人?”杨西念眼前一亮,那个太监也会去那片花田,若是让李菀茗遇上了,还可以找人画了他的画像搜寻一下。
第三百零八章 不见了
“不曾见过,”李菀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看杨西念那么激动,有些疑惑,“难不成跟那太监有关?”
“那太监住在这山中,偶尔也会去那片花田摘点向日葵回来。”杨西念点点头,虽然清楚那太监隐身这么多年,绝不可能轻易跟人撞面,但是还是存了一线希望,此时听见李菀茗这么说,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失落。
“那太监住在这里?”李菀茗只听说那太监被人在山里发现,并不知道就是脚下这座山,而且杨西念只说是前来寻元婶,并没有说别的,一听太监的老窝在这里,立马兴奋的搓了搓手,前朝守宝藏的太监,一定很有钱。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不停搓手的模样,两个眼睛都快变成了金元宝,不由心下无奈,堂堂太子妃居然打起了一个太监的身家财产的主意,给她泼了盆冷水,“那太监老窝昨日已经被杨擎烧毁,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又是他,”李菀茗恨的牙痒痒,怎么这个杨擎老是阴魂不散,专坏人好事,这次居然还断了她的财路,以后抓住了他,说什么也要吊起来先打一顿,“真是个害人精。”
“好了,本来想给你看看这花田,你既然已经看过了,那我们就去找元婶吧,你肚子饿了吗?”
杨西念不说还好,一说李菀茗就感觉腹中空空的,饿意传来,尴尬的对着杨西念笑了笑。
杨西念摇摇头,环在她腰间的手滑下,顺势拉起她放在身侧的小手,“走吧。”
“好一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啊……”一个丝毫不夸张的嘲讽笑意自天边而来。
杨西念与李菀茗同皱眉抬眼望去。
天空中一个黑点越变越大,最后稳稳的落在他二人对面,那人笑盈盈的将他二人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通体乌黑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放在身前不紧不慢的摇晃着。
李菀茗见状嗤了一声,这人是属乌鸦的吗?一身黑,见他故作风流的打开扇子,忽然觉得有些眼熟,收敛心神仔细的又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脑海中一个白色身影渐渐浮现,“若是不叫我带狼三走,那么这太子府上下,也都跟着他去吧。”心里一个伶仃,这人是狼二?!
“哟~白 粉头变成黑乌鸦了啊。”轻笑一声,全然不顾对方已经黑下去的脸色。
狼二气的发昏,将手中扇骨捏的啪啪作响,瞪着对面脸上挂着笑意的李菀茗,忽然大声一笑,“太子妃真是能言善辩,在下佩服的紧,但是……”忽然拉长了语调,将眸子一眯,语气陡然一变,变得让人毛骨悚然,“希望你一会还有力气说下去。”身形一闪,人消失在了原地。
杨西念瞳孔猛的一缩,将李菀茗拉置身后护好,凭空打出一掌,与狼二募的一撞,原本平和温柔的眼睛此刻遍布着森然寒意,望不到底的冰冷,刺的人眼睛发疼,“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动手,杨擎的下场是什么?”
“不就是受到你母亲的狂轰乱炸吗?”狼二笑笑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只要你一死,和亲公主自是与我家主子联姻,到时候看在北灵国的面子上,皇后也不敢怎么样。”
杨西念不可置信的看了狼二一眼,没想到杨擎竟然把和亲公主也算进了棋盘,自己当真还是小看了他,手臂上越来越痛,看着狼二狞笑的脸,不移开视线,对李菀茗说道,“你先去找他们,我随后就到。”
李菀茗自是知道杨西念口中的他们是指龙天他们,但是狼二武功深不可测,而且有阴狠奸诈,杨西念上次单单对付个狼三就走火入魔,李菀茗现在岂能放心留他一人在这?
不顾杨西念的反对,抽了腰间软鞭欺身而上,“要走一起走!”
“太子妃还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啊,”狼二喉间发出一声低笑,看着李菀茗迎面抽来的鞭子,不闪不避,等鞭子下一秒就要落到头上时,手腕一转,抓了杨西念的手臂往自己面前一挡,成了他的盾。
李菀茗心下一惊,骂了声卑鄙小人,迅速翻身侧转,本该落到杨西念面门上的鞭子被生生扭转了方向,挨着杨西念的手臂抽下。
“哟~太子妃这么护着自己的夫君啊……”谑笑一声,看着刚落地站稳头发有些散乱的女子。
杨西念趁着狼二分神之际,猛的屈肘往后一撞,狼二为躲,不得不松开杨西念。
“你没事吧。”李菀茗快速奔上前查看杨西念的胳膊,见没有伤痕这才一颗揪紧的心落了地。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杨西念握了李菀茗的手臂,仍把她护在身后,眉头紧皱,若是李菀茗离去,他还可以解开封住功力将狼二打败,但是李菀茗在此,那办法就行不通,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心绪烦乱间,狼二又攻了上来,忙飞身应对,“你快走!我有办法应对他,我脱身自会前来寻你。”
李菀茗才不相信他的话,他的功力跟狼团比起来差远了,死活站在那里不肯走,一瞅着空子就加入战斗,杨西念头疼的又要应对狼二,又要护她安全,更是手忙脚乱,“你去一边等着,我一会带你一起走。”
清楚李菀茗的倔脾气,是绝对不可能放下他一个人离去的,心里又苦又甜,看了看越打越猛的狼二,眸色一沉,只能寻个空子脱身了。
李菀茗也察觉到了杨西念分心保护自己的苦心,自觉的退出了战场,退到了一边,焦急的看着二人的战斗。
狼二越打越心惊,最初觉得杨西念功夫不过如此,可是自己一加功力,以为他接不下的时候,他又刚好接下,每次都是这样,就好似一个无底洞一样,探不清底,这种认知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隐隐约约觉得杨西念在隐藏实力,具体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临走时杨擎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不可掉以轻心,心里略微沉吟,这么跟他打下去,真的难见分晓,眼风一扫,见李菀茗站在一边,而身后,则是一处断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使出全力震开杨西念,向李菀茗扑了过去,如同离弦的毒箭一般,快又狠。
“菀茗小心!”杨西念被狼二震开老远,这个距离想对李菀茗施救已是来不及,还是急飞过去,心脏像是被人狠劲捏紧揉 搓,疼的透不过气来。
李菀茗一颗心全系在杨西念身上,见杨西念被震开,怕他受伤,正准备过去查看伤势,眼角余光却瞥见狼二向她猛扑过来,心里咯噔一声,手中鞭子快速抖出,却被狼二轻松避开,转眼间到了她的跟前,露出个残忍嗜血的笑意,飞快的在李菀茗胸前印下一掌,李菀茗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往断崖处飞去。
“菀茗!”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响彻天地,杨西念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头发无风自动,这一刻,看起来如魔似鬼,让人心惊胆寒,哪里还顾得上狼二在不在场,一个飞身,便朝李菀茗落下的方向追了下去。
狼二目光追着杨西念往崖下跳去的方向,将插在腰间的扇子抖开,“蠢货,不过这样,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
抬脚缓缓的走到断崖前,见底下只有湍急的河流跟陡峭的崖壁,哪里还有杨西念跟李菀茗的影子?难不成掉进水里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消,刚才并没有听见什么东西落水声音,两个大活人还能凭空不见了?
眸子窄眯,目光微寒,纵身一跃,跟着跳了下去,手中扇子刺入峭壁,整个人吊在崖壁上,四处搜寻着那两道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瞅了眼脚下,应该还有其他地方可以通到那里,脚下一荡,又翻身上了崖顶,飞快的往底下河流处奔去。
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狼二已经到了那条河跟前,水流急湍,若是李菀茗杨西念二人掉进了这里面,怕是已经被冲到了下游,运气轻功飞快的沿河流而下,目光还一直扫着沿河的路,怕遗漏了什么。
这次任务,说什么都不能疏漏,这可是让杨擎恢复对自己信心的一个良好契机,若是失去了这次,下一次不知道该等到何年何月去。
想起杨擎那几日对他的冷淡疏离,狼二心里就一阵憋屈的难受,失去了别人对自己的信任比猫抓挠心还要难受,偏偏自己还做不得什么,再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别有所图。
越想心里越着急,这么久了还寻不到那二人的身影,难不成他们会飞天遁地隐身之术?下唇咬紧,阴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辣,就算是这样,他也要把他们给揪出来。
河的上游下游寻了四五遍,还是寻不到,难不成从那么高的地方上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了?不至于啊,就算是粉身碎骨,那也还有碎掉的骨头碎屑呢,如何现在连破布也找不到一块?
第三百零九章 找不到尸体
狼五在崖底足足呆了一天一夜,仍然找不到杨西念与李菀茗的踪迹,带着一腔怒火回去了。
这活不见人死不了尸的,得先回去禀报一声杨擎再做打算,若是杨西念二人侥幸活了下来,那么他们这一方先出了手,那么就代表着彻底撕破了脸皮,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夜了,天上乌云滚滚,憋闷的如同狼二此时的心情一般,忽然一道闪电劈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暗,无止境的黑暗,一个人影在听的外面炸雷响起时,长眉紧蹙,眼睫轻颤,似是要醒来的迹象,无力的呻 吟一声,动了动身子,却发现一股铺天盖地的刺疼感从四肢百骸传来,直涌向脑门,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神智立刻清醒了过来,冷吸了一口气不敢再乱动弹,等待身上这股巨疼褪去。
疼痛感渐渐褪去,脑海中一片空白,努力回想了一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再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翻身艰难的撑起身子,这个常人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让他出了满头的汗,不一会,汗湿了脊背,“菀茗,你在哪?”
死咬着牙往自己身前摸索,借助外面一闪而逝的电光,找到了在他不远处的李菀茗,一张小脸苍白如纸,鲜艳的唇此刻也全无了颜色,或许是唇没有了颜色,更显的她整个人像是雪堆里挖出来的一样,白皙嫩滑。
这二人正是那一前一后坠落山崖的杨西念与李菀茗。
杨西念见狼二一掌将李菀茗拍落山崖,奋不顾身的跟着跳了下来,追上李菀茗将之紧紧拽住,眼看就要掉落湍急的河流中去,余光一瞥,一棵崖缝里长出来劲松下有一个山洞,抽出李菀茗手中的长鞭,往劲松上一缠,抱着李菀茗荡了过去,刚滚入洞穴,体力耗尽,晕了过去。
杨西念吃力的爬到李菀茗跟前,伸手摸上她毫无血色的脸,心里一阵揪痛,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疼痛,检查李菀茗身上的伤痕。
除了狼二打的那一掌之外,其余地方只是些擦伤,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软软的躺倒在地上,轻轻握住李菀茗的手,竟是出奇的冰凉,眸子一黯,往她跟前紧了紧,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用体温暖热她,现在外面正在下雨,气温比较低,而李菀茗又受了伤,体质比平常弱上了不止一分,这个节骨眼上在感冒发烧什么的,那可是要命的。
更不敢耽误,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解开衣衫,将身旁柔弱无骨的人儿包裹进去,闭了眼。
洞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而洞内却是温暖如春,和谐安宁。
风雨折腾了整整一夜才罢休,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阳光不知不觉爬进了洞里,落在杨西念俊美儒雅的面庞上,只是眉头一直拧着不得舒展,怀中轻搂着一个如玉般的女子,脸上竟挂着丝丝笑容,虽然眉心有些病容。
似乎是阳光晃到了眼睛,杨西念头轻微动了一下,闷哼一声幽幽转醒,一手挡了阳光,动了动身子,没有昨日那般疼痛,这一觉缓解了不少,又飞快的看向怀里的人儿,瓷玉般的人儿,眉毛舒展,小巧的嘴角边挂着丝淡淡的笑意。
杨西念眼角也化开一抹笑意,只是那笑还没有形成就已消散,抚上她的眼角,轻柔的来回摩着,心里黯然一片,像是一大碗苦水在里面翻腾搅动着,他又让她受伤了,早知道如此,他应该一个人前来,现在却连累的她……
心里长叹一口气,将自己的另一只胳膊从她脑后抽出,柔缓的将她平放在地上,望了眼外面晴朗的天,不知道他们二人到底昏迷了多久,在扭头瞅了眼地上躺着仍然没有清醒的人儿,站起身走了出去。
杨西念刚走没多久,李菀茗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最初不适应这么强烈的光线,想用手挡却发现浑身剧疼,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得眯了眼慢慢的睁。
待到适应了光线,才开始慢慢打量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一个自然形成的山洞,干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正纳闷自己怎么会在这,忽然狼二将自己打落山崖的那一幕从脑海中闪过,只来得及看到另一个白色身影发了疯似得超自己奔了过来,胸口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杨西念呢?!忽然像是失去了三魂七魄一样,迷茫的眼里多了丝恐惧,大眼睛四处乱转寻找着杨西念的身影,可是这石洞就屁大点地儿,早被她看了百八十遍,除了她自己一个活物以外再无其他,忽然一股无助感恐惧感像潮水般袭来,李菀茗就像是一支孤零零的船帆一样,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中随波逐流,她现在才知道,杨西念在她心里究竟占据了多大的位置。
难不成他被狼二给……甩了甩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外,心里像是被生生削掉一块,用惶恐来填满,再也顾不得身上疼痛,用尽全力支起身子,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手臂一软,又躺了回去,撕心裂肺的疼,喉间一甜,一口血箭喷出,染红了地面跟嘴角。
“菀茗?你怎么样了?”看见她清醒的喜悦在注意到她嘴角跟地上的血迹之后化为乌有,将手里的兔子一扔,飞快的蹲在李菀茗身边察看她的伤势。
“还好,只是一口淤血,吐出来,倒好的快些。”一颗心平稳落地,漆黑的眸子看向那张苍白瘦消的小脸蒙上一层暖意,“饿了没有?”
李菀茗定定的看着杨西念同样苍白的脸颊,月牙白长袍早已变得泥泞不堪,眼前仿佛又飘过他奋不顾身追自己跳下山崖的画面,心底柔柔软软塌陷了下去,对上他宛如黑潭的眸子,乖巧的点点头。
“你好好休息一会,不要乱动,马上就可以吃东西了。”在她额角蜻蜓点水一吻,说不出的怜惜疼爱。
“好……”躺了回去,看着眼前心爱的人来回忙碌着,像是吃下一颗蜜饯,怎么看怎么甜。
杨擎等狼二的消息,整整等了一天一夜,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在那间密闭的石室里背着手来回走着,时不时还烦闷的轻哼一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杨擎脸上此时刻着几个大字,本皇子很生气,请勿靠近!
除却狼二以外,其余几狼都立在石室一角,垂着头,千年难得一遇的安静,杨擎反而觉得不妥,斜眼朝众人看来,“你们今儿个是怎么了?转性了?”
听着主子不无挖苦的话,谁也不敢吭声,只是面面相觑几眼,将头垂的更低。
“哼,今日倒是有点眼色。”杨擎冷哼一声,走了半天也累了,转回去坐到了太师椅上,一手揉着眼角,“狼二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许是快了。”狼大扫了眼齐退一步的众兄弟,心里骂了句,兔崽子。
“哼,”忽然大手往桌上一拍,茶杯都抖了抖,“这话,我听过不下三十遍了,你,去寻他,无论死的活的。”声音冷冷的,毫不掩饰的怒气。
狼大缩了缩脖子,只得道,“是,属下这就去。”忙往出走。
杨擎长叹一口气,神色间有些倦怠,“狼五,你那事办的如何?”
“回主子的话,一切进行顺利,没有人发觉。”
“很好,接下来就等狼二的消息了。”手缓缓的在桌上敲着,眸光明暗不定,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
“主子,龙组的人为何还不现身?”狼三挠了挠自己的大脑袋,有些急躁。
淡瞥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太子被杀,那龙组还怕远吗?”
当年刺杀一个将军,龙组都出来插一脚,更何况现在是个太子,但不知为何,杨擎总感觉杨西念与龙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想要细细寻找,却又无迹可寻,让人好不着恼。
狼三点点头,正要再说句什么,石门从外开启,狼大去而复返,面带忧色,“主子,狼二回来了。”
“叫他进来。”听着狼大语气不太对,杨擎似乎料到了什么,脸黑沉下去。
“参见主子。”狼二从门外走进,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向杨擎。
“办的如何?”
狼二闻言身子猛的一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决绝,“他二人掉落悬崖,但是尸体……寻不见尸体。”
“什么?”杨擎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带的椅子前后剧烈摇晃了一下,看着地上的狼二,狭长的眼里险些喷出了火。
“主子息怒,尸体虽然找不到,但是掉落山崖肯定也受伤不轻,怕是躲在哪里,狼二一人能力有限,找不到也是正常的。”狼大忙上前给杨擎顺气,还一边给狼二使者眼色。
狼二何等聪明,立马接下去,“属下一掌将李菀茗击落山崖,杨西念之前也受了击掌。”
杨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散吸了口气,“立刻带上五百人马,给我连夜搜片,我就不信,他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是!”狼二郑重一抱拳,眼角余光,狼三正幸灾乐祸的抱着胳膊看他的笑话,嘴角一勾,露出个狡黠的笑容,“主子,请让狼三与我同往,以免疏漏。”
杨擎点点头,“也好,狼四也去。”
“是。”狼四脸上到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倒是狼三,怨毒的瞪了狼二一眼。
“明日我将上朝向父皇求得与永和联姻,府中就由狼大你跟狼五照看着。”
“是。”
吸了口气,杨西念要是不死回来,那永和到时候也成了自己的人,有着北灵国撑腰,他再要动自己,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都散了吧。”杨擎主意打定,便没有了继续呆下去的意思。
见杨擎离去,众狼也都松了一口气,狼大走出石门,“我出去溜达溜达。”
“是去找女人啊,”狼四嗤了一声,被狼大瞪了一眼赶紧闭了嘴脸上堆满献媚的笑。
第三百一十章 明天帮我一件事
狼大这才脸色好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练的采阴补阳的邪功,就不能没有女人,前几天瞄上一个纯阴女子,今天刚好去抓了她回来,想着自己功力会有所精进,不由得哼上了小曲。
忽然肩膀上多了一只手,立刻往那手上一扣,反手将之擒拿,待看到自己手中人的时候,愣在了原地,被热水烫了似的忙松开手,“霓裳姑娘……”
“狼团的头头果然名不虚传啊,”霓裳笑笑,活动了下被抓疼的手臂,这一活动,衣领微微敞开,里面春 光若隐若现,看的狼大一阵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忙将眼神移开,可是眼风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她胸口瞟。
霓裳心里冷冷一笑,脸上却装着没有发现一般,上前一步,靠的离狼大更近一点,吓得狼大往后退去,他退一步,霓裳就进一步,让他避之不得。
“霓裳可是长相恐怖?”霓裳眉眼一垂,楚楚可怜状。
“不是不是,只是……”主子的女人跟自己靠的这么近,被人看见了还不被生吞活剥了,狼大喉间一滚,背上贴上一处冰凉,没有了退路,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美貌,头尽可能的往后仰去,尽管如此,从霓裳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不断的从鼻间涌入,立刻心猿意马。
“只是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霓裳上前一步,双手抓了他的手臂,有意无意的上下勾画着。
“属下不敢,”很想将霓裳推开,可是胳膊上传来的异样感觉让他狠不下心来。
“我看你就敢。”霓裳忽然脸往下一沉,将自己的衣物撕扯开,缠上狼大的身子,在他耳边吹着气,“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狼大正沉沦在霓裳柔软的触感上,一听这话,猛的打了个机灵,理智回到脑中,将霓裳推开,“霓裳姑娘有话请直说。”
“先说你答应还是不答应,”魅惑人心的眸子忽闪,瞅着狼大的眼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属下从不受人威胁,”狼大嗤鼻,不屑的走开。
“好啊,我现在就去告诉八皇子,狼大对我图谋不轨,被我侥幸逃脱……”
“哼,空口白牙,主子如何信你,”狼大冷哼一声,自顾自走去。
“你不妨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那香料是我托人从西域特地带回,没有特殊的方法,怎么也清理不掉,”霓裳没有转身,轻笑一声,神态悠闲。
狼大闻言果真往自己身上闻去,一股幽香扑鼻而来,陡然一惊,转眼间掐住了霓裳的脖子,“你想怎样。”
霓裳被卡的满脸通红,已是进气少出气多,还是面带笑意,“我……我要你帮我……拿一样东西……即可。”
狼大听只是让他拿一样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松开了手,将她一丢,“什么东西。”
“问狼五要一样见血封喉的毒药即可。”霓裳手捂着脖子剧烈得咳。
“那为何不问狼五索要,倒来要挟我?”狼大有些想不通,但是扫了眼她微敞的领口,随即了然。
狼五没什么喜好,只懂玩毒,这个女人,拿不住他。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霓裳也不隐瞒,“要是我跟杨擎说狼五欲染指于我,他肯定不会信,但是你就不同……你完全有可能。”
“你倒是会算,”狼大讽刺似的笑了一声,“毒药给谁下?”瞪着霓裳,这个女人不可小觑。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了,”霓裳笑笑,嗓子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痛了。
“那请霓裳姑娘移驾八皇子书房,狼大愿意一死。”那毒药若是不说出个用途,万一用在了自家主子身上,那还得了?
“我生于阴年阴月阴时,而且还有武功内力,阁下要是与我兼修,想必效果也是大幅提高,若是能帮我搞到那毒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答应,那就陪你上床练功,不答应,那就鱼死网破。
狼大诧异的上下看了霓裳一眼,没想到她竟是个纯阴女子,还是个会武功的,更是难得,有点心动,但是面上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冷着脸,“毒药用在谁身上?”
霓裳盯着那张粗犷却带着些英俊的脸,良久,叹了口气,“用在一个女人身上,其他的,恕我无可奉告。”
狼大见她神色没有变化,心里骤然一松,只要不是主子,其余是谁都无所谓,“毒药可以给你,至于……就算了。”
霓裳笑笑,“多谢了。”心里却是不住冷哼,毒药我想给谁用就给谁用,到时候可不是你能插手的。
“希望姑娘以后收敛一些,只此一次,若还有下一次……”手掌抬起做了个往下切的动作,眼里寒光乍现,像是久饿未食的野狼。
“霓裳自知,”笑了笑,对他眼里的寒光毫不在意。
“若是无事,属下告辞。”说完扭身就走。
霓裳也不拦着,“明晚子时,我想看到那东西出现在我房间里。”
忽然想起了什么,脚下一顿,冷声问到,“身上这香如何解?”
“你接下来要办的事,就可以解去,”捂嘴轻笑,狼大要去干什么,她心里还是有底的。
狼大脸上有些不自然,哼了一声提气飞离原地,背影有些狼狈。
霓裳脸上笑容收敛起来,望着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一抹狠决从脸上一闪而逝,随即恢复自然,甩袖离去。
…………
皇宫承德殿。
一盛装女子从殿门口缓缓踏入,优雅的不是一般二般,那一身曳地白纱蓝花裙,衬得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更像是撒上了洁白的雪花,饱满的嘴唇淡淡的粉色,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一亲芳泽,再往上,瑶鼻娇俏,一双幽蓝的眸子,让人如坠大海。
“永和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微微屈膝行了个宫廷礼,声音竟如夜莺婉转低鸣。
“快快请起,”一个苍老的声音略带了丝颤抖,明显的中气不足,看着永和抬起的如花似玉的脸,呼吸一滞,看呆了眼,被身旁皇后在腰间狠狠地扭了一把,这才回神,神色免不了的尴尬,“北灵国第一公主果然名不虚传啊。”
面对皇上毫不掩饰的夸奖,永和只是轻轻一颔首,并没有多做回应。
眼看着就要冷场了,皇后忙开口道,“快给永和公主赐座。”
立刻上来一人搬来软椅放在皇后下方,永和走了过来坐下,看着这一桌的饭菜,全无食欲。
“公主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饿的紧了,这是我宫里一等一的御厨做出来的,希望和你的心意。”
“永和不挑食,”微微一笑,模样乖巧。
“好好好,”皇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对永和的表现十分满意,扫了眼一旁看着永和发呆的皇上,心里暗骂一句老不死的,又摆了笑脸看向永和,“快吃吧,一会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是。”不紧不慢的拿起筷子,三人在偌大个承德殿里用膳,说不出的无聊苦闷。
匆匆将一顿饭菜了事,永和向皇上皇后告辞。
“你暂住在留和宫,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皇后拍着永和的手背,欢喜的看着永和带着些笑意的脸。
“是,永和明白了。”又是一屈身,转身退了下去。
望着那婀娜的背影,皇后出声问着一旁的皇上,“如此绝色女子,给了念儿最好不过了,皇上,你觉得呢?”转眸看过去,见后者楞楞的看着门口,眼里怒气升腾,提高了些音量,“皇上!再不回神!眼珠子可就掉了!”
周围服侍的宫女闻言想笑又不敢笑,憋的面红耳赤。
皇上神色讪讪,转头瞪了几眼跟前的宫女,“都给我退下。”用力过度,猛咳了起来。
皇后看他如此模样,心里又有些不忍,刚聚起来的怒气立刻散了去,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着气,语气有些担忧,“皇上,你的身子骨越来越不如从前了,可不要再想什么歪主意了,好好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被人将自己的心思生生戳破,皇上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了几声,拍了拍皇后的手背,虽然年岁有些大了,但是她的皮肤依旧细滑,不由又摸了几把,“朕知道了。”
“那永和究竟给谁?北皇说是看永和的心思……”皇后有些着急,这么优秀的女子,给杨西念最好不过了,把李菀茗挤掉了更好。
“那便顺了北皇的心思,永和可不比寻常公主啊,”皇上叹息一声,北灵国皇室发生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好吧,”皇后叹了口气,“我抚皇上回宫休息吧。”
“也好。”
永和出了承德殿,一路拐回留和宫,刚进宫里,就垮下了肩膀,松松散散的躺倒床上,也不管衣服成了什么模样,方才在皇后面前的乖巧淑女模样仿佛只是昙花一现。
“公主,你怎么刚回来就这样了……被人看见了,多不好啊。”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手里端了个水盆,上面还搭了个湿巾,放在桌上,瞅着床上大剌剌躺着的女子。
“先不说这个,小绿,给我弄点吃的去。”永和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无力的又垂了下去。
“公主不是才吃吗?难道越国皇帝小气,连一顿饭都不给管饱?”被叫做小绿的女子眼里露出愤愤然之色,呸了一声。
永和笑着撑着头半起身,看着皱着脸的小绿,“再怎么小气也是一国皇帝,虽然有点好色,”想起刚才那皇帝看自己的模样,不屑的嗤了一声,“不说这个了,那个皇后一直拉着我东问西问的,再好的食欲也给他问没了,快给我拿些点心去。”
“好,公主稍等。”小绿点点头,退了下去,不一会手里端着两盘糕点走了进来,放在桌上,眼瞅着床上女子,“公主,下来吃东西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只是伸出一只手,“给我端过来。”
“好吧,”清楚永和的习惯,小绿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中两盘点心放在她手边,看着她吃完还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心里又是一阵无奈。
“明天帮我办件事。”永和翻身趴在床上,将枕头塞在胳膊底下,舒舒服服的趴着。
“公主请吩咐。”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会出事了吧
“跟越皇说一声,我自带了个护卫,要他入宫保护。”
“这种大事应该公主亲自前往说明的。”小绿正准备摇头,永和的声音又再响起。
“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所以你必须去,若是不去,那你就回北灵吧。”说完闭了眼不再吭声。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成吗……”小绿嘴一瘪,自己主子都在这里,回去服侍谁去啊,分配到别的公主府邸,凭着永和一向受宠,这些公主早对她怀恨在心,恨屋及乌,她肯定也得不了半分好脸色。
“算你识相,顺便再去帮我问皇上讨要各皇子的画像来。”趴地时间太长,胳膊有些发酸,换了个姿势,揉着压麻的胳膊。
“是,奴婢遵旨,”小绿翻了个白眼,做了个标准的宫礼。
永和见她这幅别扭样,噗嗤笑出了声,捏了捏她鼓鼓的腮帮子,“顺便帮我把这个东西送出宫去。”手心摊开,多了一个纸条。
小绿只觉心里万马奔腾,这个公主,真是蹬鼻子上脸,一下子吩咐了那么多事,自己一个人她都不管能不能忙的过来。
幽怨的拉长了语调,“知道了……”
“真是好小绿,”又揉了揉她的脸颊,直至发红才松手。
“只要公主一直保持刚才那淑女模样,不给我添麻烦就成。”又是一个白眼,但是嘴角却挂了丝笑意。
“那种样子,让我扮一两次还行,若是一直如此,恐怕我不傻都得疯。”白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小绿被永和这番模样逗得轻笑出声,“我这不是怕公主恢复本性没人敢要吗?若是联不了姻,北皇到时候肯定要发怒的。”
“没人要正好啊,办事还方便些,不然他交代我的那些事,我怕是还没办完,就被人发现乱刀砍死了。”永和抬起自己的手臂,看着上面一条红线,痴痴发呆,眼里噙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呸呸呸,公主胡说八道什么呢,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哪会被人给……那样啊,”小绿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忙呸着口水,看见永和手臂上的丝线,不由眼神一黯,眉眼间多了丝忧伤,“皇上真是狠心。”
“也怪不得他,要是不这样约束我,我说不定真就跟辰哥跑了,才懒得管他那些破事。”永和故作轻松的笑笑,把袖子抚平,眼底却是不易被人察觉的伤痛。
“可是他也不用下了最狠的魑蛊啊,”小绿眼眶有些发红,永和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她心里最清楚,表面上风风光光,备受宠爱,暗地里却被人骂成什么狐狸精的孽种,什么难听那些人骂什么,永和表面上装着不在意,其实心里却像是针扎般难受。
“好了,没事的,反正都已经下了。”永和坐起身,将小绿往外一推,“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洗漱水我放在桌上了,公主一会洗一洗再睡。”小绿一步三回头。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耐烦的摆摆手,见小绿退了出去,将身上外衣一脱,只剩下雪白的寝衣,双手撑了额头看着头顶纱幔,妖媚的俊脸在眼前一闪而过,永和嘴里喃喃。
“辰哥,能见你一面,已经足够。”
密道练习场内,一个身穿黑袍的欣长身影来回跳跃穿梭着,速度一次快过一次,叫人眼花缭乱。
跟前茶桌坐着两人,一黄一蓝,看着场中黑色人影,点头嘴里说着什么。
动作停下,缓了口气,不紧不慢的朝茶桌走过来,“今日如何?”
“尘峰哥,你到底是什么做的?起初你说你一年可以完成我们多年的苦学,我刚开始还不信,现在算是信了。”龙地上下打量着顾尘峰,眼里的羡慕嫉妒毫不遮掩。
“偶然得了一株红果而已,”捏了捏自己的手掌,眉头一皱,不知道为何今日老是感觉有些不安,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的一样。
“红果?”龙地一头雾水的看向旁边的龙玄,见其瞠目结舌,更是迷惑不解。
“说你笨你还不相信,师傅以前说过这红果,一株便可以增十年内力。”龙玄将下巴托回,不屑的睨了龙地一眼,又看向沉思的顾尘峰,眼里多了丝讨好的意味,“不知尘峰哥是从何处得来?”
龙地一听可以增十年内力,立刻两眼放光,挤了上来。
“我师傅给的,从何而来,我也不知。”顾尘峰抬眼看着二人,一盆凉水当头泼下,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握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唉,没那缘分啊……”龙地摇头晃脑的唉声叹气一番,就着顾尘峰身旁坐下。
“只是时间未到罢了,你不必失望,”顾尘峰转头扫了龙地一眼,给他面前空着的茶杯满上。
“尘峰哥想必是红果精元没有吸收完毕,所以功力才停滞不前吧。”龙玄也拉了个凳子坐到他跟前,手搭在椅背上,看着顾尘峰若有所思。
“想来是的。”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一年绝对可以办到的。”龙玄忽然凑近了顾尘峰,眼对眼,顾尘峰有些不舒服,略往后退了些,“我尽全力帮你开发。”
“多谢。”除了谢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平时就沉默寡言,现在跟他二人敞开了心扉才话稍微多了些,但让他说些酸情的话来,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真是见外啊,尘峰哥。”龙地双手抬起伸了个懒腰,“我们三人可是兄弟了现在。”斜靠着椅子瞥着顾尘峰。
顾尘峰笑笑,不言语。
“唉,没有大嫂在好无聊啊,”龙地打了个哈欠,眼皮一耷拉,竟是有了困意。
龙玄也有同感的点点头,想起他们二人逼迫李菀茗给他们分个高下时的窘迫模样,不由得嘴角上扬。
一提起李菀茗,顾尘峰心里的思念像是被打开了阀门,一发不可收拾,握着茶杯的手猛的一紧,又慢慢松开,薄唇抿紧,手指在杯沿慢慢划着,像是在抚 摸着她的肌肤一般温柔。
“尘峰哥,我问你的那件事,答案该告诉我了吧,”龙地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猛的坐直了身子,两眼放光的看着顾尘峰,看那样子是要将他吞下去一般。
“什么事?”龙玄迷惑的眼神在二人脸上转着。
顾尘峰扫了龙地一眼,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啊?”龙地垮下了脸,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歪歪斜斜。
“到底什么事啊?”龙玄的好奇心上来了,见他二人不告诉他,心里像是放了只猫抓一样,想挠又挠不到。
龙地施施然的斜了他一眼,“本想亲上加亲,让他当咱们师姐的相好,没想到他对师姐没兴趣,”忽然见龙玄对他挤眉弄眼的,龙地茫然,“你眼睛怎么了?”
龙玄见一个火红的身影走到了龙地的身后,脸黑的不是一般二般,而龙地还在那一个劲的问自己,扶额长叹一口气,自己救不了他了,自求多福吧。
龙地见龙玄还是不回答自己,准备骂他几句,却忽然觉得脖子后面凉嗖嗖的,往上拉了拉衣领,转过头去,瞬间吓呆了。
龙天如同冰裂的声音响起,从牙缝里一个一个的往出蹦,“谁要你多嘴插手了?”
“额……呵呵,”龙地迅速脸上堆满笑,心里苦泡泡直冒,不着痕迹的往后缩去,“玩笑话,玩笑话。”
龙天一张脸更是阴沉了下去,扫了眼身旁的顾尘峰,稳如泰山一动不动,不由有些失落,难不成自己就这么入不了他的眼?傲气被激起,咬了咬唇,瞪着早都缩到桌子对面的龙地,“我龙天还不至于没有人要,别在那给我乱拉红线,”说完有意无意的扫了顾尘峰一眼,愤愤离去。
一个人闲极无聊,来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哪知道刚到门口就听到这么一段话,立刻火从心起,恨不得上去一把火把龙地给烤了,同时心里又有些落寞,不论是师兄还是顾尘峰,眼里都没有自己。
龙地看着龙天愤怒离去的背影,呃了几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偷瞟了顾尘峰一眼,见他脸上还是淡淡的,眼里也沉如止水,这才松了口气,缓和下气氛,“我师姐除了脾气不好点,其余还是挺好的啊,嘿嘿。”
龙玄抿了唇,不参与这次讨论。
顾尘峰也不搭话。
“哎,不过女人啊,她就是这样火爆脾气才好,时不时的炸一炸,家里多热闹啊,是不。”龙地硬着头皮继续说笑下去。
见二人还是不搭理他,索性自己也闭了嘴,闷头喝茶。
“我出去走走,”不知为何,心里那股烦躁不安的情绪没有被压下,反而更加强烈,这让顾尘峰眉头紧了又紧,不会是李菀茗出啥事了吧?一想到李菀茗出事,心里像是压了千斤巨石一般,透不过气。
“好吧,我也去别处逛逛,”龙玄也站起身,走了出去。
龙地看着二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叫也叫不住,哎了几声无人回应,将手中茶一抛,也跟了上去,一个人太过无聊。
“你在想什么?”龙玄跟在顾尘峰身后,他面对着顾尘峰坐着,自是将她的所有表情都收在眼底。
“我有点放心不下。”顾尘峰没有说是谁,淡淡的看着前方昏暗的走廊,黑暗中看着他,深褐色的眸子泛着点点光亮,让人沉醉。
“大嫂吗?”龙玄笑笑,与他并肩站定,他并不像龙地一样粗线条,这种小事,还是能发现的。
顾尘峰转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必要否认。
“既然担心,那就去看看吧,我也挺担心的。”龙玄拍了拍他的肩膀,扬唇一笑。
“你也去?”长眉一挑,有些疑惑。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没事就好,万一有事,我还能搭把手。”
“你们去哪?我也去。”龙地追出来就听见他们说要去哪,立刻着了火。
“三关山。”
第三百一十二章 真是极品丫鬟
二日,日上高枝,昨夜的雨将天空清洗的格外干净,透明的蓝,就好似眼前的这个女子。
永和仍旧一身白衣,左肩上有金线绣缝的蝴蝶,栩栩如生,好似振翅飞翔,懒懒的坐在院中的秋千上,一荡一荡的,贝齿轻咬着下唇,宛若大海般碧蓝的眼,一会盯着脚尖,一会望望院门,见无人进来,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清风撩起衣阙的声音响起,一个绝美妩媚的男子已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永和的身后,看着她落寞的小脸,心里荡开一丝苦涩,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一声叹息惊醒了发呆的永和,慌乱的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一手已扣在腰间得软鞭。
宝石般的眼眸直直落尽了一双深紫色的眼眸,眼里错愕变成了欢喜,像只蝴蝶一样转身飘进了男子怀里,兴奋的缠上了他的脖子,嘴里甜甜腻腻道,“辰哥,我就知道你会来。”
来人正是花丙辰,不知为何原本普通的眼眸竟变成了深紫色,搭配上妖孽般的容颜,更加魅惑人心,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叹了口气,眼里毫不掩饰的宠溺,捏了捏她白嫩细滑的脸颊,“想见我,也不用把我扮成你的贴身侍卫啊。”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呢,反正我想天天见到辰哥。”撅起小嘴,松开了缠着那修长颈项的手臂,转身慢悠悠的走到秋千跟前,坐下。
花丙辰随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推着,看着秋千前后荡起,清风拂过,将永和乌黑滑顺的头发吹开,露出细腻的耳部肌肤,眸色沉了沉,有一丝落寞在脸上一闪而逝,声音也低了低,“这些年,哥哥没有好好陪你,对不起。”
永和听的身子一震,蓝色的眼瞳里蓄满了泪水,原本幽蓝的眸子,变得更加透亮,让人心神荡漾,忙微扬起头,深吸口气,将眼泪咽下,撑了这么多年,要不是花丙辰一直给她书信,她恐怕早已在宫中郁郁而终,哪还会像现在一样,拼了一切出来只为了见他,扬唇一笑,故作轻松道,“辰哥没有对不起我,虽然没有以前,但是我们有以后啊,我们以后就可以朝夕相伴啦。”
看着她孩子气的笑容,花丙辰心头的苦涩被挥去了些,又开起了玩笑,“你马上要嫁人了,我可没办法跟你朝夕相伴了。”
“辰哥……”佯怒瞪了一脸不正经的花丙辰,忽然眼角化开一抹跟他神似的狐狸笑容,“先不说我,辰哥的心上人该让我见见了吧。”
“我哪有……什么心上人,”嘴角笑容僵了僵,眼前却忽然闪过一张清丽的容颜,呼吸一滞,话也说的不顺溜了。
“还说没有,”永和将他的表情尽收入眼底,指尖绕了一挽青丝,嘴角笑意更加深了,“自己的脸上明明都写着有。”
“你哥我真的没有,”花丙辰停下继续推秋千的手,缓缓绕了过来,站到她面前,长睫垂下,掩去眼底的落寞与无奈,他怎能夺人所爱,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的好兄弟。
永和察觉花丙辰语气不太对劲,又仔细瞧了他的面色,果然被她察觉到一丝落寞,手抓着吊绳紧了紧,眉毛直竖,“她伤了辰哥?”自己的哥哥这么优秀,到底是哪个女子不识好歹?让她揪出来,必定碎尸万段。
“我连让她伤的身份都没有,”花丙辰摇头笑笑,嘴角边的苦涩却像是火种一样烫伤了永和的眼,“喜欢,而又不能喜欢她。”
“此话怎讲?”永和有些不理解,“辰哥论相貌论才华论武功,哪个不是一等一?”这样的男子居然会不得那女子喜爱?她方才对那人的怒火又转变成了好奇。
“罢了,不说这个了,叫我前来,究竟是何事?”他才不会以为永和叫他来只是单单当个贴身侍卫那么简单。
“居然被辰哥一眼看穿了,都不说给我点面子,”撅起嘴巴,活像是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眸光哀怨的看着一脸笑意的花丙辰。
“就你那点心思,我能不知?”花丙辰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修长均匀,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珠光,“直说吧。”
永和忽然面色一整,目光在自己手臂上微微扫过,“帮我搜寻吴王宝藏。”
花丙辰细长的眸子眯起,看着眼前这个娇弱无依的女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眸色复杂纠结,冷冷道,“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永和抬起头对上他斜媚的眼,除了瞳色不一样,形状却与自己完全相同,淡笑了笑,也不否认。
“不帮。”声音瞬间转冷,如冰珠掉落玉盘。
早就猜到是这个回答,永和笑了笑,也不恼,站起身缓缓走向傲然站立的男子,他与她相对而立,却还是差了一个头的高度,侧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温热的体温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传来,安心似的闭上了眼,声音淡淡道,“你不愿,那我来。”
什么?花丙辰惊愕的瞪大眼,深紫色的眸子全是怒火,恨不得将靠在他怀里的女子烧干殆尽,一手拧了她细细的手腕,迫视向她,“你也不许!不许为他卖命!”
手腕被他拧着抬起,白色的阔袖落下,露出一截白嫩手臂,上面有一条淡淡的红线,永和看了一眼,又平视向花丙辰喷着怒火的眼,抬起另一只手摸上他绝美的侧脸,“无碍。”
“你!”花丙辰捏着她手腕的手又紧了紧,险些将她捏碎,但又看到她眉心久拢不散的凄凉孤单,却让他心头猛的揪痛,捏着她的手终究松了松,语气软了下来,“保护好自己。”
“一定。”永和喜上眉梢,跳起来又环了他的脖颈。
“快松开,这里是皇宫,让人看见就麻烦了。”花丙辰舒了口气,嘴上虽然那么说,但是脸上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样子,任由她在怀里蹦跳。
“哦……对,”永和慢慢的松开了花丙辰,左右仔仔细细的瞅了瞅,见没人,这才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想好要嫁谁了吗?”花丙辰眸子一黯,这东越国皇子除了杨擎跟杨西念二人足够优秀,其余全是绣花枕头,但是杨擎为人太过阴暗,而杨西念,摇头苦笑一下,他眼里只得李菀茗一人,若是嫁给他,自己妹子的幸福也算是落了空。
“没有,对于我来说,嫁给谁都一样,我来这里,只是来寻哥哥的,”永和洒脱一笑,又坐回秋千,玉手轻摇,“辰哥,过来推我。”
花丙辰无奈叹息一声,自己这宝贝妹子,感情路恐怕也跟自己一样,坎坷不平,望着那张绝美的笑脸,摇了摇头,绕到她身后,轻轻的推着。
“公主,公主……”门口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永和跟花丙辰二人同时抬眼望过去。
却是小绿,手里拿着一沓白纸,左右张望一下,看见了永和,面露喜色,急忙忙的绕了过来,到了跟前才看到,永和身后还有一人,一身艳红长袍,狭长眼眸,鼻梁微挺,唇娇嫩如花瓣,怎一个美字了得,小绿不禁看痴了眼。
“咳咳……”永和扫了眼自家哥哥,脸色沉了下去,自己要是再不提醒一下小绿,恐怕她就要吃苦了。
小绿这才元神归窍,见花丙辰一张美人脸要多黑有多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盯着人家看,窘迫的垂下头,“对不起,对不起……公子,我只是觉得……”话说到了这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了公主寝宫,猛的抬起头,怒瞪着他,“你是何人?为何私闯我们公主寝宫?”
花丙辰无力的瞪了一眼面前后知后觉的女子,继续推着秋千,不作理会。
永和眼里透着笑意,但不做理会,她倒想看看哥哥吃瘪的样子。
小绿一看那人牛气的还不理会自己,怒气更旺,自己好歹也是个公主的贴身侍女,这人模样长得虽然俊俏,但身份不明,岂能容他?当下喝到,“你若不速速离去,那我就叫御林军过来了,到时候你插翅难飞小命不保。”
不无威胁的话听到花丙辰耳里却是异常的可笑,这个侍女眼睛是瞎的吗?他若是私闯寝宫,永和还能安心的坐在这荡秋千?更何况还是他推着?眼里隐忍了笑意,拽住继续晃荡的秋千,伏低在永和耳边,“你这侍女倒是有趣的紧呢。”
小绿一看那人竟然敢贴近公主的身子,再也顾不得什么,立刻扯着嗓门准备喊,背上一痛,却发不出来半点声音,转动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妩媚面庞,心头一跳,慌乱的别开视线。
“我是永和公主的贴身侍卫。”花丙辰摇了摇头,解开小绿的穴,晃晃悠悠的走向永和,“真是极品丫鬟。”
永和噗嗤一声笑出声,再也憋忍不住,捂着肚子靠在秋千上。
小绿在听到花丙辰的话时,知道自己搞错了什么,脸上就红了一片,永和毫不留情的笑出声,让她更是无地自容,脸上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埋低头从花丙辰身旁跑过,塞了一团东西到永和手里,逃开了现场。
花丙辰看着那丫头落荒而逃的背影,狭长的眸子里荡开笑意,上前走到永和面前,低了身子,“画像?”
“不错,那些个皇子的。”永和也不否认,随意翻看了两张,就没了兴趣,索性塞到花丙辰怀里,让他去看。
花丙辰也不接,将画像放到一边,“恐怕你在这里找不到如意郎君。”
“此话怎讲?”永和抬了抬眼皮,自己虽然对终身大事不是很感兴趣,但既然要找还是得找个满意的,花丙辰这话一出,无疑是打断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不自量力
“我呆在这的时间比你长。”花丙辰淡睨了永和一眼,“跟我走,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嫁。”语气认真。
永和干脆不说话,只是扬了扬自己的胳膊。
花丙辰脸上神色数变,最终化为无力的一声叹息,摸了摸她的脑袋,“傻丫头。”这一切都是她为自己做的,他怎么能怪他,怪就怪自己当初没有再坚持一下,叫母亲带上妹妹一起走。
永和拍了拍他放在自己头顶的宽厚手背,“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有困难,来找我,但是宝藏,我不能插手。”这东西是杨西念跟顾尘峰要找的,若是自己插了手,那么就相当于与他们为敌,兄弟手足,不能叛。
“嗯。”轻应了一声,竟是沉沉睡去。
微风吹过,将一边的画像吹散,给偌大个庭院,凭添了分寂寥。
花丙辰看着安心睡着的永和,白皙如瓷的面颊上洒上斑驳树影,眉心拢着淡淡愁丝,让花丙辰一阵心疼,见四下无人,将之打横抱起,送进里间。
承德殿。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一袭明艳紫袍半跪在大殿上,给明黄的宫殿抹上另一种颜色,却也和谐。
“平身吧,”刚说完一句话,就开始猛咳,皇后在一旁忙给他顺着气,扭着的细眉却让她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谢父皇,”杨擎慢悠悠的起身,看着上面咳得半死不活的皇上,嘴角勾起一抹不为人发觉的笑意。
“你来何事?”皇上咳的没完,皇后代他开了口,语气却是不甚好,杨擎一出现,准没好事。
“儿臣恳请父皇将永和公主指给儿臣。”杨擎双手抱拳,直视向皇后的眼,目光挑衅。
“不行,北皇早有旨意在先,联姻对象由永和亲自挑选。”皇后扶着皇上坐正,语气有些不耐烦,这皇上的身子骨大不如前,怕是时日不多了,她得赶紧在加把劲,稳住杨西念的位子。
“那儿臣告退。”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了,对于杨擎来说,这样会更简单些。
皇后嗯了一声,当杨擎迈出宫门后,立刻派人出去请了太医。
杨擎虽走出门口,但并未离去,见有宫女急匆匆的跑向太医院的方向,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甩了甩袖子,心情极好的大步离去。
“永和公主住在哪个宫里?”拉住一个前行的太监问路。
来人一见是杨擎,立刻一股脑的跪了下去,“参见八皇子,永和公主暂时住在留和宫。”
杨擎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宫殿,眼里跳跃着兴奋的火苗,走了过去。
花丙辰将永和放在软塌上,食指划过她富有弹性的皮肤,眼里怅然失意,明知道她身患蛊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就好似一把冰锥,一下一下磨着他的心脏,不流血,但是生疼。
门口响起脚步声,小绿被花丙辰气跑,无人通报,花丙辰靠着窗桕往外看去,大惊失色,来人竟是杨擎!
花丙辰手指离了永和的脸,她便已经醒了,见他脸色不对,撑起身子问道,“怎么了?”
“八皇子来了,他见过我。”转离窗边,准备寻一处藏身。
永和却笑嘻嘻的看着他到处鼠窜,见他无处可躲,这才从怀里摸出一物递给他。
花丙辰疑惑的接过,神色一愕,“这是……”
“快带上吧,原本是给我准备的,但是现在用不着了。”永和摆摆手,盯着门口。
没想到这天山冰蚕的人皮面具居然在永和手里,毫不迟疑的戴上,毫无被紧贴的不适,冰冰凉凉的,甚是舒服,不紧不慢的转过身,等待杨擎进门。
门口亮出一双黑金软靴,随即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宽肩窄腰,无一处不散发着霸气,长眉舒展,眸子精亮,薄唇紧抿,噙着一丝丝傲然之气。
“何人擅闯本公主寝宫?”永和懒洋洋的半靠在枕头上,笑看着杨擎,生的倒是副好容貌,可惜他身上隐隐约约透露着阴冷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永和公主?”杨擎看向躺在床上的美人,呼吸一滞,没想到永和竟是如此绝色,比霓裳还要美上几分,怕是只有杨西念那个太子妃能与之一拼了,唇角勾起,看来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大胆。”对于杨擎赤裸裸的直视,好似要把永和生生剥开来看的目光让花丙辰十分不爽,挡在永和面色,逼视着他,眼里露出一闪而逝的杀意。
“你又是何人?”杨擎眼睛眯起,自他创立狼团以来,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他是我的贴身护卫,”永和坐起身,“你是谁?你可知道擅闯别人寝宫是何罪名?”看杨擎对自己哥哥如此不客气,护短的毛病立刻上来了。
“在下是八皇子杨擎,”杨擎见永和有些怒了,忙露了笑脸,他可是要娶这个女人呢,第一次印象绝不能太差,“方才在外面喊了几声,但是无人应答,这才斗胆走了进来,还望公主不要责怪。”抬起头看着永和的湛蓝眸子,只觉像是迷失在了海洋里,不能自拔。
“我累了,”杨擎灼热的目光让永和很不舒服,立刻扶了额装劳累状。
“那杨擎下次再来拜会公主。”杨擎不敢紧逼,咬了咬牙退了下去。
居然还有下次,永和翻了个白眼,躺倒了下去。
杨擎才出宫门,就踢到一片花花草草,“不就是个和亲公主吗,给我吃闭门羹,神气什么!”永和累不累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不能当场不能发作,冷哼一声,等得到了你,再好好玩你。
“对你的候选人之一感觉如何?”花丙辰环了胳膊坐在床边,看着装睡的永和。
“种猪。”永和抛出两个字,差点让花丙辰笑岔了气。
“这形容不假,看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啊,恨不得将你给剥光吞了。”花丙辰强忍着笑意,但是眼底却是千年冰封的寒冷。
“辰哥还说呢,就你这幅模样出去了,随便个女人都想把你推倒好好蹂 躏一番。”见自己哥哥取笑自己,永和也毫不示弱得回了一句。
“你!”抬手准备在她脑门弹一下,却见她一把扯了被子盖在头上,只露了双清蓝的眸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不禁哑然失笑。
“感觉好点没有。”山洞中一个轻且柔的男子嗓音响起,明亮的日光透过山洞口折射到他的脸上,剑眉星目,薄唇一点红,满载柔情,抬起玉葱手指,为面前女子拭去嘴边水渍,虽然一身白袍污旧,但仍然难掩他从内而外的风采,试问这样的男子世间有哪个女子不会心动?
“好多了。”深情的看了他一眼,原本削瘦的脸在这几天又瘦了一圈,眼底晕开黑黄,让她一阵心疼,抬手摸上他的眼角,“西念,让你担心了。”
捉住她柔白小手,贴在侧脸上感受淡淡的温度,“是我的错,不该带你来。”
简陋的山洞里立刻飘起了温情,却被一阵怒喝声给打断。
“给我仔细的搜!找不到人你们提头开见!”一个瓮声瓮气的粗嗓门响起,吓得面前的兵瑟瑟发抖。
“是!”声音震天响。
“三哥,你真威风啊,”一个男子脸上挂着两撇小胡子,两手托了脑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刚才吼话的男子。
“闭嘴,臭小子,”脸上一红,抬手在那男子脑门上扣了一巴掌。
“二哥,他打我,”一巴掌没落下来,就被那人灵活躲开,藏身在另一人身后。
“别闹了,我们也快去找人吧。”
“自己捅的篓子却叫我们补,哪来的好事。”狼三嘴里哼哼几句,不情不愿的走了前去。
“要是不乐意,大可回去,反正有没有你,都一样,”狼二被人戳中伤疤,火气蹭蹭上冒,瞪着狼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哎哎哎,二哥三哥,可别忘了大哥说的话,”见情势不妙,狼四暗暗叫苦,插在二人中间赔着笑。
狼二扫了眼劝和的狼四,又睨了眼愤愤的狼三,大步离去。
杨西念跟李菀茗还没有找到,他才没有功夫跟狼三瞎耗。
见顶上的二人走了一人,气氛立马就松了下来,狼四再没了什么顾虑,抽出怀里一把柳叶刀在手里把玩着。
“嘘……你呆在这里别说话,我出去看看,”杨西念食指压在李菀茗有弹性的唇上,猫着身子从洞口往外望去,洞口距离崖底尚有几十米距离,下面的人要上来必须要花费些时间。
见崖底乌怏怏一片全是人头,领头的有三个,其中二人正是狼二狼三,再不用猜测,这些人正是冲着他二人而来,缩回洞里,给李菀茗穿好衣服。
“一会你呆在这里,我去把他们引开,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出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不如往日的温暖,略带了些凉,让李菀茗心里感觉到很不安。
“别去。”几日修养,身上的伤早已好的七七八八,只是胸口挨了狼二一掌,现在还有点疼。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拍了拍李菀茗紧攥着他衣襟的手,慢慢拂下,给她露出个安心的笑容。
“我说不许去!要去就带上我!”刚才地下一声吼,她就猜到来的人不少,若是让杨西念一人出去,恐怕凶多吉少,她绝不会让他独自一人冒险。
“好,我不去。”杨西念定定的看了她半天,见她眼里除了坚定还是坚定,松了气,转回身将她拥入怀中。
看着杨西念如此轻易答应了自己,心里正疑惑他怎么转性转的这么快,忽然脖间一痛,还没来得及骂一句卑鄙,就晕了过去。
杨西念扶着李菀茗的身子缓缓躺下,深看了她一眼,飞出洞口,迅速往洞口反方向飞去。
“那里有人!”有个小兵发现了半空中飞行的杨西念,狼二扭头一看,立马追了上去。
“三哥,你不去搭把手吗?”狼四蹲在地上,把玩着手里的柳叶刀,刀身细薄,如同一片树叶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寒光。
“不去,二哥能搞定。”狼三抬头看了眼一黑一白的影子,杨西念的身手他见过,狼二对付他绰绰有余,不再担心,垂眸看着蹲在地上的狼四,“你倒是得了把好东西。”
“从龙组那帮兔崽子身上拿点东西真不容易,不过这刀确实好刀,切人不留伤口,”扬了扬手里散发冷光的柳叶刀,促狭一笑,“你要不要试试。”
“算了算了,留着你自己玩吧。”狼三缩了缩脑袋,退后几步站定,到别处去了,李菀茗还没有寻到。
“哎,三哥,你看那里。”狼四眼角撇了撇,嘴上胡子抖啊抖,好不滑稽。
“我去看看。”狼三飞身而上,陡峭的崖壁在他脚下如履平地,转眼便到了洞口,从外往里看去,一个白衣女子静悄悄的躺在地上,不是李菀茗是谁?心下一喜,大步走进去,将李菀茗夹在腋下,一跃而下。
“哟~大收获啊。”狼四看见狼三手里的李菀茗,眼里一亮,迎了上去,“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狼三得意的扬了扬眉,“接下来就等二哥带着杨西念回来就好。”
“我在她身上试试好不好?这么细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多几道疤肯定别有一番风味。”狼四怪笑几声,手里的刀子往李菀茗的脸蛋靠了过去。
砰……
手腕一痛,刀子掉到了地上,狼四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腕怒瞪着前方,三个人影缓缓落地。
“就凭你想动我们大嫂?不自量力,”这三人正是顾尘峰龙地龙玄。
龙地轻嗤一声,满脸的不屑。
龙玄上前一步,睨了眼掉在地上的刀子,浑身一震,刚才还平静无波澜得眼里立刻波涛汹涌,杀机毕现,什么话都没说提气逼上狼四。
“喂,龙玄,”身侧人影一闪而过,龙地心里骂了句猴急,不经意间看见地上掉落的刀子,脸色猛的一变,跟在龙玄身后,拔出腰间佩刀就欺了上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 刚做了什么
顾尘峰疑惑的看着忽然变得激动的二人,顺着他们刚才看过的地方看去,一把薄叶小刀,有点眼熟,跟龙地他们用的是一样的。心里顿时了然。
狼三一看两个人杀了过来,都是冲着狼四,立刻挡在他身前,分走了一人。
双方立刻扭打起来,周围的士兵也立刻围了上来,顾尘峰浓眉一紧,飞身过去将李菀茗捞在怀里,手指贴向她的颈侧,脉搏有利,看来只是晕过去了,揪起的心稳稳落下,旋身一侧,远离了战场。
那些小兵一看两个领头的被人拖住,还有一个人在这里,只得过来将顾尘峰困住,但摄于他寒冷冻人的目光,无人敢上前。
“快给老子上啊!一帮废物!”狼三眼睛瞥着这边,见小兵缩手缩脚,立刻怒从心起,若不是这里有个龙地拌着,早都过去将那些人一脚踹死一个了。
听的头儿发话了,有大胆的就硬着头皮上了,不过还没一秒就被顾尘峰给废了。
见顾尘峰还不是个好惹的主,众人再不敢轻举妄动,无论狼三再怎么骂,还是面面相觑,都不肯上前。
狼三一看这么下去不行,大眼珠子一转,“谁拿下那个男子,赏金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哄闹一声,五百人马冲上前去,一时间,顾尘峰陷入了困境。
龙地一看因为狼三一句话让顾尘峰陷入了围困,他怀里还抱着李菀茗肯定撑不了多久,原本烧红的眸子此时更像是洒了血一般,手中柳叶刀像是灵蛇一般飞转,瞬间在分神的狼三身上留下数道伤口,每动一下,血液就涌出一股,霎时间,狼三身上黑袍被染成了红色。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划破长空,让处于白热化的战斗得到了暂时的喘息。
“四弟!”狼三瞪大了眼睛看着直挺挺往后倒的狼四,胸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整个心仿佛是被撕裂了一般,顾不上还与他缠斗的龙地,飞身窜了过去,接住即将落地的狼四的身子。
“帮我……报仇……”狼四口中不停的吐着血沫,一句话才说完,一口血箭喷出,头耷拉在了一边。
“四弟!”悲痛欲绝的吼声在整个山上回荡,围在顾尘峰身边的小兵有些受不住力,两耳朵流血而死,这一声吼居然蕴藏了这么强大的力量,让人不得不正视。
龙玄听见了狼四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眼底却是深深的刺痛,“报仇?我们正是为报仇而来!”
狼三从悲痛中回过神来,死死瞪着对面傲然挺立的龙玄,下唇被咬的血珠直流,咆哮一声,横冲直撞了上来,龙玄一个不妨,被撞飞了十几米。
“龙玄!”龙地惊呼一声,将龙玄稳稳接住,但绕是如此,龙玄还是受了内伤,一口血从嘴角溢出,在犀白的脸上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狼三眼角抽出一抹嗜血兴奋的笑意,提了十分力,又一次发动进攻。
顾尘峰在一旁看着二人的战斗,眼皮直跳,这么快就解决了一个,实力当真深不可测,再看看围在自己跟前的小兵,一看头儿死了一个,早成了一盘散沙,溃不成军,无需在意。
“小心!”龙地还查看着龙玄得伤势,狼三偷袭,惊得顾尘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胳膊不由一紧。
“嘶……”李菀茗呼痛,幽幽转醒。
“菀茗,你醒了?”感觉到怀里人儿轻微的动静,顾尘峰大喜过望,冰冷的眸子抹上一丝柔情,放松了胳膊上的力度。
“放我下来,”脖子剧疼,转了转脖子,靠在顾尘峰肩膀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有没有看见西念?”
顾尘峰摇摇头,他现在才感觉到奇怪,为何只见李菀茗不见杨西念?
“遭了,”李菀茗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带着浓浓的忧虑,推开顾尘峰就要往前走。
“你等等,”顾尘峰拉住她的胳膊,自己飞身一跃,拽了个小兵问了几句话,又飞了回来。
“如何?”李菀茗期待的看着顾尘峰刚毅的侧脸。
“杨西念被狼二追的不知去向。”
狼二……李菀茗心里咯噔一声,像是天外陨石狠狠地击在她心脏之上,一口气都上不来,杨西念走火入魔的情形仿佛又入了眼里,“不行,我要去找他。”
“我陪你去!”顾尘峰连忙上前,心底泛着苦涩。
忽然看见地上掉落的柳叶刀,顺手捡了起来,望了望前面正在打斗的狼三龙地二人。
“龙地有些体力不支,我去帮他一把,你等等。”顾尘峰拍了拍她的肩膀,上前一步。
李菀茗拽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自己上前一步,将手中柳叶刀夹在手指内,手腕一转,刀从指尖飞了出去,夹杂着风声直射向狼三的后背。
噗……刀插肉里的声音,狼三后背一痛,僵硬的扭头看了眼李菀茗,眼里恨意乍现,用尽最后的力气朝她扑了过来,龙地岂能容他,趁他转身之际,又是一把刀没入他的后背,最终气绝身亡……
龙地发出最后一刀,瘫软坐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呼吸而一开一合,血液趁机流出,渐渐的,他脸上就变得惨白。
顾尘峰忙走过去,扯下干净的里衣,帮他们二人包扎伤口。
李菀茗看二人有顾尘峰照顾,便悄悄离去,杨西念现在还不知去向,若是落到了狼二手里,那后果不堪设想,越想越心惊,脚下步伐也快了不少。
西念,你绝对不能有事……
杨西念提气一路飞奔到崖顶,狼二在身后紧追着。
“还跑吗?我的太子殿下。”手中黑扇抖开,狐狸般的眼睛眯起,笑看着对面略显狼狈的男子,目光一冷,欺身而上。
嗤……得一声,杨西念胸前衣襟被黑扇割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你……”狼二在他胸前扫了一眼,正想笑,可那笑容还没有形成就僵到了嘴边。
“居然被你看到了,”杨西念指尖扶过锁骨处的纹身,一个龙头,不怒自威,语气陡然变冷,“那就留不得你了。”
“哼哼,我可找你们找了好久,没想到居然就在眼前!”狼二咬着牙,手中黑扇飞转,又削下杨西念一缕黑发,“看来龙组这么多年,是退化了。”
杨西念轻笑一声,并不言语,飞身后退,闭眼调整呼吸,手中忽然多了几根金针,插在龙头周围,又猛的拔出,额上青筋突跳,汗珠滚滚。
“你做什么?”狼二不知道杨西念做了什么,但是可以感觉到他体内的气息在急剧增长,速度之快,让人感到可怕。
又是几个呼吸,杨西念的气息已恢复平稳,摸了摸自己锁骨的刺青,心里默念一句,师傅,徒儿要给你报仇了,您老人家在天上好好看着。
缓步朝狼二走过去,面无表情,好似一汪平静的湖面,又好似风中一缕青烟。
“你刚才干了什么?”狼二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对,超出了自己掌控范围,不禁心里有些慌了,原本从容不迫的阴柔脸裂开了一丝裂痕。
杨西念不语,依旧不紧不慢的朝他走去,白色的袍子翻卷,此刻的他就像是冷血的君王,前来收割性命,又像是草原雄狮,除了猎物,在没有什么可以入了他的眼。
李菀茗到处找着杨西念的身影,哪都找不到,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望了望崖顶,只剩那里没找了,咬了咬牙,走了上去。
狼二心里越来越没底,飞快的看了眼四周,准备逃跑。
他动,杨西念比他更快,先一步截住他的退路,一把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目光冷冽。
狼二的脸立刻变红变紫,直到感觉氧气越来越少,才感觉到死亡的可怕,胡乱的瞪着脚,却是无法挣脱卡着他脖子力大无穷的手。
“到了地下,记得给我师傅师弟好好赔罪。”语气冷的让人如坠冰窟,手上一用力,咔嚓一声,狼二软踏踏的垂了下去,了无生气。
杨西念将手里的狼二像是扔垃圾一样随手扔开,拍了拍手,心里记挂着李菀茗,也不整理破破烂烂的衣裳,顺着山路又飞了下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谁招惹他了
正巧此时,李菀茗登到了崖顶,见一抹白色身影飘出视线,心里一紧,“西念!”
杨西念愕然,飞快的扭过头,见李菀茗痴痴的望着他,目光里又是焦急又是兴奋,身形一转,落到了她身边,拦腰抱住,“你没事就好。”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李菀茗皱了皱鼻子,仰脸看向他,目光一扫,落在了他被割破的衣领处,蜜色的肌肤在太阳下闪着光,锁骨处,一个青色龙头栩栩如生,仿佛能听到他的虎啸龙吟。
怀中人儿的异样情绪引起了杨西念的注意,浸着柔情的眸子慢慢下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眸光陡然一黯,一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菀茗。”
李菀茗并不知道杨西念的另一个身份,如今被她发觉,免不了她心里有一股被欺瞒的酸楚,看着李菀茗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刺青,也不理会自己,一颗心慢慢沉到了谷底。
李菀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杨西念锁骨的那个龙头,脑子里像是卡了一块石子,卡的死死的,不能思考,良久,感觉到从手掌慢慢传来的痛意才回过神来,抬头,对上一双满是担心忧虑的眼,因紧张而越大的幽黑。
“你……”薄唇上下一碰,又再抿紧,不知道作何解释,只是握着她的手捏的更紧了。
李菀茗视线又落到那龙头上,抬起手指在上面轻轻划着,她的夫君竟然是龙组的人,那龙天龙地还有龙玄肯定也都是了,以前还觉得他们三人武功那么好,唯独杨西念差之甚远,眼光扫了眼直挺挺倒在地上了无生息的狼二,翻了个白眼,根本就是他自己把原本的实力给隐藏了起来。
现在狼团五人挂掉了三人,只剩的狼大跟狼五还有杨擎那个头头三人,那自己岂不是不用再费心苦练了?有个龙组头头的夫君还有什么好怕的?以后出去抓个贼什么的给龙地龙玄吱会一声就万事大吉了。
脑海里仿佛出现了龙地三人给自己捏肩捶背的画面,下面跪着一排排民众,口中高呼,参见龙头夫人,嘴里不禁笑出了声。
“你怎么了?”杨西念见李菀茗久久不回话,还以为她恼了自己,忽听的这一声笑,才感觉有些不对劲,低头看来,李菀茗正盯着自己的胸膛露出傻笑,样子像极了犯花痴的女子。
“呃?啊?”耳边忽然传来的声音让李菀茗有些不知所措,干笑几声,心里把自己鄙视了无数遍,怎么这么绷不住。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一张小脸不断变换的神色,眉头轻皱,最终无奈的松开,长吁了口气,只要她不恼便好。
“你的伤?”忽然想起了正事,忙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拍开,胡乱拉扯着杨西念的衣服,探进去看是否有什么伤痕。
“无事。”杨西念任她在自己身上拉扯,看着她一变三变的小脸,嘴角扬起个无奈的弧度,拍了拍她窄小的后背,“身上是别人的血。”
“那就好,”李菀茗停下四处拉扯他衣服的手,仰着脸在他嘴角上亲了一下,又离开,“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质问,没有恼怒,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我……”杨西念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
“好了好了,打住,”李菀茗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听故事太长她就没了耐心,“我们先下去吧。”
“狼三狼四呢?你是如何过来的?”一把拉住李菀茗的手腕,拽了回来,狼三狼四武功虽然不如狼二,但是远远高于李菀茗,她是如何躲过他们二人上来的?
“顾尘峰他们来了。”李菀茗拽了他又往前走,“他们该等的不耐烦了,我刚才没告诉他们。”
顾尘峰,杨西念嘴角化开一丝苦涩,这算是又欠了他一个人情,欠着就欠着吧,以后慢慢还,如此一想脚下立刻轻松了起来,大跨一步将李菀茗箍在怀里,纵身往山脚飞了下去。
狼三狼四被击毙,五百士兵顿时成了一盘散沙,到处逃窜而去,原本挤的闹哄哄的山脚立刻变得安静了许多。
顾尘峰给龙地龙玄包扎好伤口,擦了把额头上渗出的细细汗珠,一屁股坐在地上,忽然感觉少了些什么,心里咯噔一声,立马站起身,到处扫着,“菀茗?菀茗!”
心里暗骂一句糟糕,虽然狼三狼四已死,但是还有散逃的五百士兵,万一敌人另有埋伏,那可就遭了,心急如焚的到处奔走,四处不见李菀茗的影子,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一圈捶在了树干上,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
龙地龙玄受伤已经没有力气再战斗,为了以防敌人突袭,他只能留在这里,而李菀茗……深褐色的眸子里显出挣扎之色,望着躺在地上的一黄一蓝,叹了口气,留了下来。
“尘峰……”一丝夹杂着喜悦的清脆声音在远处响起,顾尘峰朝着龙地走去的脚步一顿,眼里焕发了异样的光彩,扭头看过去。
李菀茗被杨西念抱在怀里慢慢降落,脸上的喜悦跟满足感充斥着晶亮宛若晨星的眸子,心里一痛,像是一颗石子掉进了苦涩的深滩,泛起阵阵涟漪,罢了,没事就好,落寞的转过身,依旧朝着龙地走过去。
李菀茗咦了一声,方才明明看见了顾尘峰眼里一闪而过的喜悦,现在却板了一张脸,都说女人善变,怕是男人有过之无不及,女人就算是骑了快马也追不上。
杨西念见龙地龙玄二人重伤倒地,呼吸一滞,忙拽了李菀茗跑上前去。
“他们没事吧,”目光盯着二龙惨白如缟纸的脸,一股恐惧感在心头升起,好似看到了师傅跟龙黄二人死去的瞬间。
顾尘峰冷冷的瞥了李菀茗跟杨西念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松开过的手,眼里刺痛一闪而过,随即蜕变成寒冬里的风,“他们二人无碍,只是失血过多。”
杨西念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李菀茗的手,从袖间取出一枚信号弹,咻得一声飞到天空,烟花炸开。
李菀茗看了看头顶,又偏头看向远处,几枚信号弹连成一条线先后炸开。
“再等一会,就有人来接我们了。”杨西念给了李菀茗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蹲下身查看二龙的伤势,虽然顾尘峰说他们没事,但是他还是不放心,不想让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再次发生,若再失去这两个师弟,那自己以后就算是死了,也无颜再面对地下的师傅师弟。
李菀茗也听顾尘峰说二龙没有大碍,心里也是一松,斜了眼看着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石子把玩的顾尘峰,抬脚迈了过去,蹲在他身前,一手撑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时不时嘴里还发出一声叹息。
饶是顾尘峰再好的定力,也被李菀茗像是要剥光他衣服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俊脸立刻沉了几分,深褐色的眸子更是罩上了一层冰霜。
“你说你怎么就一张脸呢?表情都不会换一换?”李菀茗抬起另一只手在顾尘峰绷着的脸上捏了一把,“这皮肤倒是不错。”
顾尘峰一张脸黑的简直不能看了,手里拿着的石子在手里猛的一用力,变成粉末从指尖飞出,瞪着李菀茗,冰冷的目光能将她慢慢凌迟。
“喂喂喂,冷静啊,冷静些,”李菀茗听着咔嚓一声响,睨了他的手掌,灰白的粉末在指缝里跑出,带着探究的脸立马就僵住了,往后连退几步,迅速站起身像是见鬼了一样跑开。
看着那个可恶的女人背影,冷寒的眸子慢慢裹上柔情,心里叹息一声,摊开手掌,任那粉末随风飘扬。
“你又去招惹尘峰了?”扫了眼躲在自己身后还不消停龇牙咧嘴的李菀茗,杨西念无奈苦笑。
“谁招惹他了,是他欺负我好不好?”李菀茗见自己的人居然帮别人说话,立刻竖了眉毛插了腰。
杨西念瞅了眼独自在一旁坐着的顾尘峰,清冷的背影显得无比寂寥,又看了看身旁的李菀茗,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喂,你居然不跟我站在同一条阵线?”看着杨西念离了自己走到顾尘峰跟前坐下,一把火蹭的在头顶燃起,想过去好好质问一下,但又想起刚才粉身碎骨的石子,气焰立马矮了下去,心里低咒一声,蹲在地上拿树枝戳着地。
“谢谢你。”杨西念平视着前方渐渐西斜的太阳,“我欠你太多了。”
顾尘峰低头不语。
杨西念笑笑,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一定赴汤蹈火。”
顾尘峰诧异的抬起头,眼里依旧毫无波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
“参见太子殿下。”赵程一身戎装铠甲半跪在地上,身后跟了一大队人马。
杨西念侧目瞅了一眼,搭在顾尘峰肩上的手又拍了拍,“走吧。”
“抬他们二人回府。”杨西念指了指地上闭目昏迷的二龙,心里笼上一层担忧,“动作轻些。”
第三百一十六章 千万不要有事
“是,”赵程扭头安排了几个人,又转头看向杨西念,“太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左右看了躺在地上的狼三狼四。
“没事,土匪而已。”杨西念淡淡道,漆黑的眸子望向蹲在地上嘴里不知道嘟囔什么的李菀茗,眼角抽出一抹笑意。
赵程瞟了太子一眼,心里暗道,哪有土匪还穿的这么正规的,那两个人虽然一身黑,但是衣服料子质地极好,太子什么时候说谎也不眨眼睛了。
但是想归想,没有敢真说出口,走到一边督察那几人的动作,“都手脚轻点。”
“是,将军。”
李菀茗一听将军这两个词,扭头施施然看向身子笔挺的赵程,眼珠子一转,站起身扔掉手里的树枝,拍了拍手朝他走过去。
“咳咳……”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
赵程转过身,眼里露出一丝诧异,“参见太子妃。”
李菀茗笑了,绕着赵程转了一圈,“你这身板比以前更好了啊。”一边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赵程不知道李菀茗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听这话整个身子都绷紧了,感觉到李菀茗来回打量的视线,小心的观察着杨西念的脸色,一动不敢动。
李菀茗绕到他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比艳阳还要灿烂,但是落在赵程眼里,却是赛过冬日寒风,打了个哆嗦,“不知太子妃找赵程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李菀茗依旧带了笑,手指搓了搓鼻子,凑到赵程耳边,悄声嘀咕一句。
赵程脸色大变,小麦色的脸上飞上两片红霞,扭头就走。
逗得李菀茗捂着肚子在原地大笑不止,引得周围士兵侧目不止,但又碍于她的身份不敢盯着看。
“你刚才对他说了什么?”杨西念踱了过来,要知道赵程跟了他这么久,也是从容不迫的性子,今日却被李菀茗弄得脸色大变,倒是有趣的紧。
“没什么,就是问他要是跟莲香上床他能坚持多长时间。”李菀茗耸耸肩,这么羞人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就是问他吃一顿早饭要多长时间的一样。
杨西念脸黑如锅底,眼角抽了又抽,这也叫没什么?那有什么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怪不得那处变不惊的赵程脸色会那般难看了。
李菀茗被顾尘峰搞得乌烟瘴气的心情立刻转好,双手抱在脑后嘴里哼着曲儿,一蹦一跳的走向一个士兵牵的一匹马。
“走吧,尘峰。”杨西念看着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男子,笑了笑,给他拉过匹马。
“我去黑暗森林。”顾尘峰翻身上马,“宫里的差事,交给你了。”说完策马狂奔,扬长而去。
杨西念方才与他交谈,露出了锁骨刺青,虽然他早有猜测,但是仍然还是不能接受,对手太强,自己太弱,还是回黑暗森林继续历练吧。
心里打定了这个主意,手里鞭子抽的更狠,马吃痛,撒脚狂奔。
杨西念摸了摸自己锁骨的刺青,将衣领拉紧,见李菀茗翻身上马,走过去坐在她身后,强壮的胳膊穿过她的腋下,拉紧马缰,将二人的身子贴的更近,似菊似梅的芳香飘入鼻中,让他心神一荡,在李菀茗的秀发上落下一吻。
李菀茗身子微僵,随后放松下来把自己缩进他宽阔的臂膀中。
后边队伍已经重新站好,杨西念大手一挥,“出发。”声音不大不小,却莫名的散发出一种威严。
李菀茗仰着小脸看着杨西念,柔和的下巴曲线泛着白皙的光泽,薄唇紧抿,性感而有弹性……他居然是那个让众人膜拜的龙组一员?想着自己以后可以横行霸道的日子,不由又笑出了声。
“你又再笑什么?”方才在崖顶她就是这般笑容,此刻又是如此,弄得杨西念的好奇心被勾了上来。
“你有没有什么牌子之类的,羽毛也行。”李菀茗以前电视剧看多了,凡是什么帮派组织手里都会有个牌子鸡毛的当信物,就可以号令群雄,想着她以后要有了这东西,那龙天……嘿嘿。
“什么牌子羽毛?”杨西念疑惑的看着李菀茗伸出来的玉指葱尖般的手指,指甲被修剪的极好,在阳光下泛着粉红色的光芒。
“你没有?”李菀茗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见周围人多,强行压下想要狂吼的心思,趴在杨西念耳边,“不是什么组织门派都会有个信物吗,可以驱使门众的那种。”
杨西念低笑出声,看着李菀茗期待的眼神,嘴角笑意更深,这丫头脑子里都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摇了摇头,“这个真没有。”
“真的?”李菀茗嘴角下拉,不高兴了,那刚才那些都是白日梦了嘛。
杨西念点点头,下巴蹭着她光洁圆滑的额头,“不过,你要做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去做,无论什么事。”
心间像是涌入一条温泉,从心尖处散开,流入血脉,浑身暖融融的,但是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是噘着嘴,“这可是你说的啊。”
“我说的,”杨西念看她孩子气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
“你说你怎么会当上太子的呢?”李菀茗无聊至极,一手缠着他被风吹开的墨发,在指尖把玩。
“生的早罢了。”杨西念笑笑,不以为然道。
“此话怎讲?”不是应该功勋多的人当太子吗?杨西念立功并不多,所以方才她才这么问,谁想到却得了这么一个答案。
“当年父皇刚称帝,膝下无子,正巧我母后与容妃当时报出有喜,父皇许诺,二人谁先生子就立谁为太子,”杨西念看着前面的路,扬手在马屁股上落下一鞭。
“那容妃的孩子呢?”李菀茗忽然来了兴趣,杨西念运气真好,一出生就捡了个大便宜。
“死了。”杨西念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李菀茗啊了一声,心里有些惋惜,才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就死了,“怎么死的?”
杨西念垂眸看了她一眼,“不知。”
李菀茗的一颗心又沉到了潭底,凉的透透的,看来这小皇子十有八九是被人害死的,又一次感叹皇宫人心冷似冰,叹了口气。
感觉到怀里人的落寞与哀伤,杨西念松开握着马缰的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不轻不重,刚好可以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皇家要孩子,也只不过是要棋子跟工具罢了,被拔出还是留下,都是不可避免的,他也无能为力。
“西念,”李菀茗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缓缓开口,语气里遮掩不住的凄凉。
“我在。”
“你以后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吗?”抬头直看着他的眼,黑白分明的秋水里满是认真,像是要把杨西念从里到外剥开看个清楚。
杨西念迎上她的目光,不闪不避,“一定。”
简短的两个字,没有多大声,却一字一字敲进李菀茗的心里,生根发芽。
仰头又往他怀抱里缩了缩,闭着眼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道,夹杂了些血腥味,但不刺鼻,多了分狂野。
杨西念垂眸看着李菀茗乖巧的像只猫一样,长长的睫毛被夕阳镀上一层淡金,在空气中轻轻颤抖着,惹人怜惜,眼里温柔酵成一汪老酒,让人长醉不起,唇上扬了一个温暖的弧度,“你先给我生一个孩子再说。”马鞭一挥,速度加快。
刚才那话全进了耳朵,李菀茗睫毛轻颤,咬紧了下唇,当做没听到,装死,只是那耳根变得粉红,让人浮想联翩。
马蹄溅起大片尘土,长长的队伍离开了三关山。
在山脚,一个面色黝黑的老妇人从林间走出,一手拿了个篮子,里面有几颗向日葵,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尸体,摇头叹了口气,目光又移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杨西念一行人到了太子府,已是掌灯时分,李菀茗坐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居然晃悠的睡着了。
将李菀茗放回房间,叫来春花跟莲香伺候着,自己则匆匆离了房间,奔向二龙安置处。
“他二人怎么样了?”一踏进门就揪了一白胡子老头问话,吓得那老头不知该如何回话。
“他……他二人并无大碍,只是……”手腕被捏的生疼,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是什么……”杨西念整颗心都揪起来了,下手也就没了个轻重,直到看见大夫因疼痛扭曲的脸时才回过神,松开手。
“但是他们二人伤口过多,而且失血也过多,怕是……”大夫转着手腕,小心翼翼的瞧着杨西念的脸色。
“立刻叫人抓些补血的药材!快!”杨西念坐在龙地和龙玄的床榻上,看着两个师弟白的透明的嘴唇,像是吃了冰珠一样,从里到外的寒。
那大夫立刻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千万不要有事啊……”伸手握住龙地冰凉的像是冰块的手,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锤,闷闷痛痛,“来人,多拿几床棉被过来。”
立刻有丫鬟抱了两床棉被,抖开轻轻盖在二龙身上,不声不响的又退了下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简直无赖
立刻有丫鬟抱了两床棉被,抖开轻轻盖在二龙身上,不声不响的又退了下去。
凝神看了二龙许久,还是没有动静,只是那两张 阳光俊气的脸越发的白,前所未有怒火从心头涌出,像是能烧毁一切,“来人!药呢!”
“来了来了,太子殿下。”一个丫鬟手里端着两碗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进来,偷偷看了眼杨西念乌云滚滚的脸,手上一抖,药险些洒了。
“喂他们服下,我出去走走。”杨西念心事重重的又看了二龙一眼,起身出去。
走到空无一人的花园,一手抓了树枝,看着远方,一张慈祥的脸出现的眼前,嘴角挂着殷红得血丝,“念儿,为师走后,他们三人可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保护好他们……不得有一点闪失。”
师傅,念儿食言了,龙地龙玄现在危在旦夕,而且都是因我而起,我该怎么办……
咔嚓一声,树枝被折断在手中,尖头刺进手掌心,火红的血液流了出来,瞬间红了整个手心,杨西念却浑然不觉,眼里带着浓浓的哀痛,回了书房,没多久,书房里就飞出一只鸽子,拍打着翅膀,不知去向。
顾尘峰快马加鞭走到黑暗森林边缘,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进去的方法,骑着马在原地徘徊了许久,正准备离开,密道门却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一抹火红的身影,比骄阳更加耀眼,细眉长眼,琼鼻粉唇,眉梢一扬,显了几分泼辣,看着眼前高头大马上的男子,眼里多了丝惊喜,往他身后望去,却不见别人,又是一抹失落。
“龙地龙玄呢?”她才一转眼的时间,三个人都不见了踪影,就她一人待在密道,前所未有的孤寂恐惧感,让她有些害怕。
“在太子府。”翻身下马,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他们为什么不回来?”秀眉一皱,一个不祥的预感悄悄爬上心头。
顾尘峰这次没有回话,顺着马毛。
“喂,你快说话啊!”龙天又急又气,偏偏不能把他怎么样。
顾尘峰仍旧不理,索性丢下马进了密道。
“喂,你!”你个王八蛋,龙天怒瞪着顾尘峰修长的背影,美目里射出来的冷光能将他身上戳出来两个洞。
扑楞楞……一只鸽子稳稳的落在龙天肩头,以最快的速度解下鸽子脚下的信阀,拆开纸条,细长的眼瞬间瞪圆,将手里纸条攥在手里,翻上马背,急奔而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龙天的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煎烧一般,疼痛难忍,手里握着马鞭更是不留情,每抽一下,鞭子上的血光就深一分。
杨擎在永和那里吃了闭门羹之后就回到了皇子府,想去霓裳那里转转却又怕不欢而散,隔着走廊远远的看了她一会,便回了石室。
狼大和狼五在石室里坐着,但是怎么坐感觉怎么不对,老感觉今天要有什么大事发生,连杨擎走进来都没有发现。
“你们二人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个魂不守舍的?”一撩袍子下摆优雅的坐在太师椅上,想给自己倒杯茶却发现自己没胃口,蹙眉瞪着那两个蔫蔫的手下。
“呃……主子,”慌神站起请安。
“不碍事,坐下吧,你们这是怎么了?”一只手抬起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坐下。
“主子……”狼大厚厚的嘴唇嗫喏了下,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不知为何,我老感觉今天要有大事发生,而且很不好。”
“我也是,大哥。”狼五舔了舔嘴唇,脸色不是很好看。
“哦?”杨擎眉毛一扬,“是关于狼二他们?”
狼大犹豫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
谁曾想杨擎把狼大的表情看在眼里,忽然哈哈大笑,“放心吧,这世上除了龙组的人,还没有人是狼团的对手……”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急报。
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一颗心像是被人捏在手心,出气多,进气少。
“启禀主子,狼二,狼三,狼四,三位将军,均被人杀害……”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如蚊虫叮咬。
砰……眼前黑影一闪,跪在地上的那人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石壁上,当场气绝身亡。
“狼大!你这是做什么!”那人还没有报告完就被狼大一招放死,是谁干的都不知道。
“主子恕罪,狼大失态了,”狼大紧紧捏着拳头,双目赤红,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一脸的悲痛欲绝。
“你……罢了罢了。”杨擎现在也没心情追究狼大的过错,一下子痛失三名得力干将让他有些缓不过气来,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能耐?难不成是他们?
“主子,我们二人恳请主子,让我们为兄弟报仇!”狼大狼五跪在地上,声音早已哽咽的不成样子。
“现在不知何人所为,你们找谁报仇?”杨擎黑着一张脸,浓眉拧成一个结,掩在阔袖里的手早已捏成了拳。
狼大狼五均是一愣,莫大的悲伤袭来蒙蔽了他们的理智,只想将那人亲手撕成碎片。
“你们二人放心,我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杨擎蹭的站起身,眼里怒火翻滚,能将万物融化,声音冷如碎冰,“动了我杨擎的人,可没有安然无恙的道理。”
“劳烦主子。”重重一叩头,眼泪砸在地上,散开梅花。
“他们是我一手培养,”杨擎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如今简直就是断了我的左膀右臂,我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好过!”甩袖离去。
狼大双手紧握成拳,回到了自己房里,很快里面就传出来一个女人要死不活的声音。
狼五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开启石门,问了门口的人,狼二狼三狼四的尸首还没有被人抬回,一手扬起,白色粉末满天飘,周围十几人瞬间倒下,而狼五则像是不知情一样,双目无神的继续往前走。
叫了十几骑兵,飞奔往三关山。
皇宫里,因为多了一位天仙般的美女而多了丝生机,来来往往的太监跟御林军总会在一个宫门口驻足往里张望,每次都会被一个冷着脸的侍卫瞪回。
就在这位侍卫又瞪走一堆太监的时候,耳边传来没心没肺的笑声。
“哈哈哈,辰哥,你现在的样子倒是比不正经的时候好看多了,”一白衣女子坐在秋千上来回晃悠,青丝被风吹起,露出姣好的面容,蓝色宝石般的眼睛熠熠生辉,像是碧蓝的天,一望无际的海,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醉。
“还好意思笑,”花丙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指着自己的狭长眼,“我这眼睛这两天都快瞪成牛眼睛了。”朝天犯了个白眼。
“眼睛大点不是更好吗?”少女佯装不懂,随即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辰哥,这几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语气喜悦中带了丝沉重。
花丙辰收起脸上的调侃,深深地看了永和一眼,走到她身后,修长玉白的手指为她梳理着头发,“以后也会是如此的。”
以后?小扇子般的睫毛往下垂了垂,将蓝色瞳仁里的苦涩遮盖。
“我会想办法的。”感受着手指发丝的顺滑,一直滑到发梢。
“想什么办法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永和仰着头,看着头顶易了容的花丙辰,尖尖手指抚上他的眼角,“上次见你眼睛还不是紫色啊,你以前是怎么掩藏的?”
“秘密,”花丙辰捉住她的手,神秘一笑,“不过你肯跟我走的话我就告诉你。”
“我是要当皇妃的人,怎么能跟你走呢?”眉毛一挑,似笑非笑。
花丙辰星辰般的眸子黯淡了几分,心里叹息一声,轻轻的推着她的后背,秋千开始慢慢摇晃了起来。
“唉,这几日很是无聊啊,没想到东越的皇子除了那个杨擎竟没有人前来看我?”
“怪你相貌丑陋。”毫不留情的挖苦她一句,心里却是流过一阵苦涩,你的幸福,这里怕是找不到了。
“那辰哥也十分丑陋。”永和不满的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恨不得上去咬他几口,要知道,在北灵国她可是一等一的美女。
“你哥我风度翩翩,才子一个,只需眨眨眼招招手,便有大批美女上门,”说完故作风流的甩了甩头发,只可惜手里没把扇子,斜了永和一眼,露出些许不屑,“哪跟你一样啊。”
“我怎么了?”永和气的两颊发红,嘟着饱满性感的唇,撩得人心花怒放。
“丑,到,没,人,要,”花丙辰一字一顿,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尽数让永和听见,眼里勾着笑意,说完立刻后退。
“你!辰哥混蛋!”从秋千上站起,拽了裙角就往花丙辰腿上踢去,花丙辰哪能让她踢到啊,立刻躲开,二人在庭院里就你追我打起来,毫不顾忌。
“圣旨到……”一个尖鸭细嗓子的声音响起,吓得二人浑身鸡皮掉了一地,忙停下脚步,上前接旨。
来传话的太监鼻孔抬的比天还高,好似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北国来的公主,见二人姗姗来迟,更是冷哼一声,又细着嗓子,“传皇上口谕,明日设宴请所有皇子与永和公主,请公主明日按时到承德殿。”
“永和遵旨。”行了个简单的礼,等着那太监走开,却发现那人还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抬起头,“公公还有什么事吗?”
“永和公主,”开口便是怪腔怪调,斜楞着眼,目光里带着丝不屑,“这里是东越国,不是你北灵国,公主你马上是要当皇妃的人,与男子这般戏耍,怕是有失体统。”说完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站着的花丙辰。
“这,恐怕不是公公该管的事了吧,”一听涉及到了花丙辰,永和立马就像武装好了的刺猬,也不再行礼,直起身子直视着那太监,瞳孔变得深蓝。
“咱家这可是好心提醒公主,若是被皇上听到了,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太监见永和竟然还敢跟他顶嘴,立刻也来了气,不过是个北国公主,牛气什么牛气。
永和冷笑一声,拿皇上来压自己?“公公的好意永和本公主心领了,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公主不急……嗯?”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太监哪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立刻涨红了脸,兰花指翘出怒瞪着永和,“你……你竟敢如此对我,等我告诉了皇上……哎呦……”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踢倒在地,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忙将之扶起。
太监更是气的发晕,瞪着面无表情的花丙辰,手指哆哆嗦嗦,“你们两个都给我等着!”说完脚底抹油跑了。
永和上前一步拉住花丙辰的胳膊,神色带了些担忧,“辰哥,这事你不该插手。”
“无碍,一个太监而已,能翻起多大浪花?”花丙辰无所谓的笑笑,悠悠哉哉的走到那秋千跟前坐下,指了指自己的背后,“过来给我推。”
永和顿时被花丙辰无赖的样子逗笑了,跑上来拽了他就往下拉,“这是我的秋千,你下来。”
“这秋千上难不成还有你的名字?”花丙辰闭了眼,微露出一条缝,摇头晃脑的巴着秋千不放。
“你……简直无赖!”永和气的笑,不再与他争,走到后面轻轻的推着他。
“皇后娘娘,事情就是这样了,你可要为奴才做主啊……”一个太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开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坐上娇美的妇人。
“当真如此?永和跟一个男子戏耍?”皇后有些不相信。
“千真万确!”太监一看有戏,又扇了把风。
“好了,你退下吧。”皇后心事重重,挥了挥玉手,等到太监退下的时候才侧躺在香妃塌上,一手揉着额头,嘴里念叨着。
要是那太监所言不假,那么永和就不能给了西念,以后若误了大事,那可就功亏一篑了,到时候……唉……也不能把她指给杨擎,这可如何是好啊……
头疼欲裂,闭了眼叹了口气,唤来心腹宫女给自己燃起安神的熏香,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 什么鬼地方
太子府门口,一匹马嘶鸣一声倒在了地上,马屁股上血迹斑斑,吓呆门口的守卫。
马屁上红影一闪,守卫立刻抬头,却发现头顶朗日清明,并没有什么异常,心里暗道了句有鬼?又继续查看那马的伤势。
龙天心急火燎的飞身飘入太子府,一颗心像是被滚油浇过一般,站在屋顶大致看了一圈,只有一个屋子出入人比较多,而且行事慌张,心下料定是这里无疑了,脚尖一点,鬼魅一样闪身过去。
龙地龙玄二人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伤口感染引起了发烧,唇白如纸,额头上汗珠滚滚,紧拧的眉头显示出他们此刻苦不堪言。
等着房中侍女全都退出去换水煮药,龙天才悄然进去,隔着纯白色的纱帐,隐隐约约看见上面有两个修长的身影,床榻前堆着一堆带血的纱布,还没有来得及清理。
心里大惊,像是被针尖扎过,扑到床前,果然看见两个师弟虚弱无比,眼眶一热,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滴到龙地的脖颈里。
“龙地,”声音颤抖的像是要随风飘散,又看了看旁边躺着的龙玄,“龙玄,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话话还未说完却早已泣不成声,肩膀剧烈耸动着,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软软的趴倒在了龙地胸膛上。
一只大手扶上了 她瘦弱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像是怕惊着她。
“师兄……”泪水浸湿了乌黑的睫毛,缓慢的抬起头落入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参杂着担忧与愧疚。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他们……”带着歉意的声音让龙天的泪水更是如决堤,大手扣上她的后脑,按压在自己的胸膛上,无声叹息。
“师兄……”龙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再也没了顾及,又或许是贪恋着怀抱得温暖,反手环上了杨西念的窄腰,任泪水打湿他的素色衣袍。
李菀茗这时已睡醒,揉了揉涩涨的眼睛,看着周围,不是不断变换的马上风光,而是温馨的房间,橘黄的烛光跳跃着,回了回神,却发现杨西念不在这里,挥手唤来莲香,得知他在客房,心下也记挂着龙地龙玄的上,跃下床朝客房奔了过去。
远远的瞧见客房门口居然没有一个下人守着,道了声奇怪,难不成是丫头偷懒?那龙地龙玄谁照顾?勃然大怒,脚下步伐也快了几分,转眼间便到了门口,身子猛的一僵,脑袋里像是飞进去了千百只不知名的甲虫,嗡嗡作响。
只见房间里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紧紧纠缠着,背对着李菀茗,看不清他们各自脸上的表情,那环在杨西念窄腰上的红色袖子更是灼痛了她的眼。
脑海里一片空白,还有些黑,倒退了两步,落荒而逃。
飞奔到了马厩,解下马缰,翻身上马,直冲出太子府门口,差点将两个丫鬟伤在马蹄下。
“太子妃,你去哪!”莲香手里端了盆清水准备送到李菀茗房间,却听到这边哄杂声一片,凑过来看,却见李菀茗脸上乌云滚滚,骑着马从门口冲了出去,哐当一声,水盆掉在了地上也顾不得捡,慌慌张张的追了出去,可以就算她把两条短腿转成了轮子,也赶不上那四条腿的快马,只能看着李菀茗扬长而去的背影干着急。
“驾……”马鞭挥的呼呼作响,快马一路疾驰,脸上的泪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强风吹散在空气中,心里隐隐作痛,像是压上了千斤巨石,沉闷的喘不过气。
那一白一红相拥的画面还在脑海里不断转换,李菀茗咬紧了下唇,鲜红的血珠慢慢凝聚,染红了贝齿,淡淡的血腥味在舌尖化开,咸咸涩涩,却涩不过心里的苦。
苦笑一声,莹白如玉的小脸虚弱的仿佛是天山雪顶抵御寒风的雪莲。
不知不觉早已冲出了京城,来到了不知名的地方,魂魄这才回归身体,猛的将马勒住,打量着这陌生的地方。
视野开阔,一条小溪在旁边静静流淌,远处是一片树林,这样的环境让李菀茗心里的郁积散去了不少,深吸了口气,吐出胸腔中的浊气,轻灵的下了马,走向溪边。
拘了一捧水往脸上泼去,冰凉的感觉立马将腹中的怒火熄灭了三分,理智也渐渐回到了脑中,呆呆的看着自己在水面的倒影,眼睛红红的,满脸的落魄模样。
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将手中剩余的水摔进小溪,转身拽回马缰,翻身上马,看了看四周,竟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就不信除了太子府没有我容身之处!”清亮的眼眸里透着一股倔强,随即又快速消散,嘴里喃喃道,“我是容得下姐姐,那是被逼无奈,但并不代表我也容得下其他人……”
眼眶又慢慢变红,忙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倒回,轻踢马肚,“还是去找顾尘峰吧。”带着马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顾尘峰在哪,叹息了口气,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想到自己最受伤的时候想到的竟然是他?李菀茗也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想着顾尘峰帮了自己那么多,而自己却什么也没有替他做,心里便浮上了浓浓的愧疚感。
顾尘峰此刻最希望解决的,怕就是查清顾家当年灭门一案了,反正现在自己是不打算回太子府了,也没个别的去处,还不如帮他查查方面的案子,打定主意,便带马朝着当年顾府的方向去了。
顾府在京城的西南方向,集市较少,但也显得清净。
李菀茗牵着马漫步走在窄细的街道上,左右看着,虽然知道顾府在这个方向,但并不知道其具体位置,问过了几个路人,才知道了那宅子所在。
一朱红大门赫然出现在李菀茗面前,不难看出这宅子以前有多么的气派,如今却多了份萧索凄然,厚厚的灰尘落在门把手上,头顶还结了不少蜘蛛网,已是有些年头了。
李菀茗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多的只是灰尘的味道,跟陈旧的气息。
将马随手拴在一根门柱上,自己则拿了马鞭四处乱逛。
比普通有钱人家更精致了些的四合院而已,正对着门的便是客厅,走过去将门推开,灰尘立刻落了她满头,呛得打了几个喷嚏,挥挥手将灰尘摆开。
除了桌椅板凳外,什么都没有……
这些人抄家还抄的真是干净,李菀茗嘲讽一笑,退了出去,又绕进另外一个房间,看桌椅摆放的位置,像是个书房。
来回看了一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却怎么也说不上来,郁闷的抬手捶在桌上,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飞快的低头看向那桌子,用手抹了抹,竟是没有一点灰尘!
李菀茗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心头笼上一层浓浓的不安,其余地方她刚才都看过了,都是灰尘密布,可独独这个房间里干净的不是一星半点,这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这里还有人居住?
立刻警惕起来,书房绕了三圈都没有发现有半个人影,心里才略略安定了一下。
这院子里其余地方都是灰不溜秋的,可只有这个房间一尘不染,若真的有人居住,那他选择这个屋子肯定是另有玄机。
李菀茗拿着马鞭的手在手心一敲,眼里精光一闪而过,随即变换成了一丝坏笑,有猫腻,那就要挖出来。
立马开始四处倒腾,动动椅子的位置啊,搬搬桌子啊,折腾了半天,桌椅搬了不少,可就是没有发现半点机关什么样的东西,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摸着汗。
“这都是什么鬼地方,这人也真是的,要收拾也不说把整个院子收拾了,单单收拾这么一间,还以为他藏了什么宝贝。”李菀茗嘴里骂着,却还是不甘心,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四处乱瞟着。
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叹了口气,索性靠在椅子上,仰着脸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雕刻着奇怪的花纹,整个图形看起来有点像一个东西,李菀茗收起原本散漫的神色,越变越凝重,最后蹭的一跃而起,挂在天花板的某处,食指屈起,边敲边听,忽然停下了动作,面带喜色,在那出摸索了起来。
随着咔嚓一声,一块天花板被李菀茗取了下来,伸手进去摸索了半天,摸到一个方方的东西,顺手拿了出来,把那天花板又安了回去,这才落到地上。
转回椅子上,悠闲的坐下,捧着手里的小方盒子对着光仔细看着,黑木做的木盒,左右两边各是条龙,二龙戏珠状,中间是一个环扣。
李菀茗喜上眉梢,藏的这么隐蔽,怕是个好东西,三两下就将木盒打开,惊喜的眼睛里的光慢慢淡了下来,上扬的嘴脸也慢慢下拉。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块玉佩,通体碧绿,上面刻着一条龙,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李菀茗失望的将玉佩拾起,还指望这盒子里装个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谁曾想只是一块破玉佩,不管怎样,这都是顾尘峰家里的东西,等见了他再还给他,先挂在自己腰间得瑟两天。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可信我
再转去别的房间看了看,并没有跟刚才那个房间一样,都是漫天灰尘,无趣至极,踢飞脚下一块石子,慢慢的往前晃悠。
“哎呦!谁这么缺德啊!乱扔石头!”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给我站住!是不是你扔的!”
李菀茗转过身,看了半天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以为是幻听,不以为意的又扭过身继续往前走。
“叫你站住你还走!”嗖,一块小石子正中李菀茗背心。
吃痛转身,秀眉竖起,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才出来散散心,结果又被人莫名其妙给扔了石子,这口气怎么能忍,“谁在装神弄鬼!给姑奶奶滚出来!”
地上忽然冒出来个白胡子老头,拍了拍手上身上的土,笑盈盈的看着怒气冲冲的李菀茗,“这么小的年纪,当姑奶奶当得吗?”
“你!”李菀茗气结,但见对方是个老头,也不好发作,低声骂了句,“为老不尊,”转身离去。
“哎哎哎,你方才打了老头我,现在不道句歉就想走?有你这样的吗?”那老头看似瘦弱,却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拽住李菀茗的袖子,让李菀茗进退不得。
“方才我打你,是无心之过,可是你也打了我,所以我们扯平了。”李菀茗犯了个白眼,哪有这样的老头子。
“我打你,那是教训晚辈,理所当然,”老头子拽着李菀茗不让她走,眉毛一扬,垂了垂胡子。
李菀茗哈了一声,气的反笑,也不着急走了,索性转过身跟他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你这丫头倒有点意思,”那老头上下扫了一眼李菀茗,目光忽然定在了她腰间的玉佩上,一动不动,仿佛被摄了魂。
“喂,老头儿,你看什么呢?”李菀茗抱着胳膊头偏向别处,不去看老头,谁想他说了一句话就在不吭声,疑惑的转过头,却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玉佩看,好似是认得这东西。
“这玉佩你是从哪里来的?”那老头突然像是发疯了一样拽住李菀茗腰侧的玉佩,紧握不放。
“哎,你干什么啊,”说完就上手抢,“这是我朋友送给我的。”顾尘峰的东西,自己先暂时保管,应该就算是他先给她的吧,从老头手里抠出玉佩,赶忙握在手心,退后两步,跟老头保持安全距离,警惕的看着他。
老头也察觉出了自己的失态,嘴里低喃几句,“难不成他还活着?”
“你在那说什么呢?”
“可否问姑娘,送你这块玉佩的人在哪?”老头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眼睛依然盯着李菀茗手里的玉佩,还缓缓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李菀茗见他从刚才开始眼神就没有离开过这块玉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认得这玉佩?”
老头也不否认,点点头,“我在这里呆了三年,就是为了找这个东西,却找不到。”
李菀茗这才恍然大悟,刚才那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书房怕就是眼前这个老头的杰作,可惜他呆了三年都没有找到,反倒被自己误打误撞给找到了,心下窃喜,“这块玉佩是什么来头?”
“你的朋友难道没有告诉你吗?”那老头眼里露出一抹诧异,很快又被了然给取代。
李菀茗摇摇头,“还请您告知与我。”
“这玉佩,说来话长,”老头看着这块玉佩,眼里的神色又变成悲凉。
“您慢慢说,我听着。”直觉接下来老头说的应该是个惊天大秘密,李菀茗惊得都快闭了呼吸。
“你可曾听说过容妃与瑜妃?”
瑜妃是杨西念母后以前的封号,李菀茗作为太子妃,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是知道的,而容妃,则是听杨西念才说过不久的,听说当时跟皇后一样受宠,想起杨西念,嘴巴里又淌过一丝苦涩,点了点头,“我知道。”
“皇上曾经允诺,若是容妃或者瑜妃二人其中任意一人先产下龙子,他便封谁为后,结果谁也没想到,瑜妃容妃却同天产子,瑜妃一举得男,而容妃生的,却是个女儿……”老头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李菀茗一眼。
“容妃的不是死胎吗?”李菀茗惊呼一声,杨西念分明告诉她容妃的是死胎啊,到底是谁说了谎?又为什么说谎?
“真的,或许死了,可是假的,活的可是好好的。”老头摸着胡子大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有的是秋风扫落叶的悲凉。
“什么真什么假?”李菀茗上前一步抓住老头的袖子,这件事太过扑朔迷离,她一定要弄懂才行。
“是真是假已经无所谓了,他还活着就好了,”老头看了李菀茗手里的玉佩一眼,眸色明暗不定,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说完转身离去。
“哎,你先别走,老头儿,”忽然感觉叫人家老头有些不妥,忙以手掩了嘴,看着老头走远,又追了上去,“你说谁还活着啊?喂,把话说清楚!”
“你走吧,我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老头转回书房,将门关紧,李菀茗顺理成章的被关在了门外。
“喂,老前辈!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你以前在宫里当过差是不是?”李菀茗狠命的敲着门,可惜那门就是纹丝不动,而且里面也再也没有了回应。
唉声叹了口气,转过身,又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还是等顾尘峰来了再说吧,他说不定会认识这个老头,能问出来的多点,跑到前院解了马,便自行离去。
紧闭房门这才悄悄开启,看着李菀茗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忽的眼前人影一闪,面前多了个黑衣蒙面男子,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他是从北极过来的一样。
老头吓得大惊失色,后跌倒在地上,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面前的男子,“是你……你怎么还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男子面罩下传来低哑的嗓音,仰头轻笑一声,“当年你们怎么不放过容妃娘娘?”
老头目光闪烁,默不作声。
“顾家的人,都该死!”屋内寒光一闪,一道血柱喷洒到了窗上,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太子太子!”莲香慌慌张张的跑到客房,也不敲门,直接进了房间,却看到杨西念跟龙天正相拥在一起,煞时间呆在了原地,也顿时知道了李菀茗为何暴走,忽然替李菀茗感到委屈,咬了唇,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那相拥二人。
“怎么了?莲香?什么事这么慌张?”杨西念赶忙将龙天的手松开,让莲香看到了定然会告诉李菀茗,他不想她误会。
可是杨西念这一动作看在莲香眼里却是完全变了味,就像是被人捉了奸还在掩饰,眼里露出一丝鄙夷,福了福身子,“奴婢多有打扰,刚才无事,只是奴婢小题大做了。”
杨西念眉头皱起,低喝道,“莲香!”
“太子殿下当真好狠的心!跟别的女子在这亲热,让太子妃一人跑了出去!”莲香再也忍不住了,她毕竟不是李菀茗那般坚强的女子,哭出了声,原本以为杨西念平静易人,对太子妃也极为专一,就算是李欣悦,太子妃的姐姐,他也从未碰过,甚至不曾进过他的房间,现在看来,倒是自己瞎了眼。
龙天被杨西念拂开了手,濒临破碎的心再次没了支靠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又滴答了起来。
莲香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好一个做作的女子,“莲香告退。”说完也不等杨西念再问话就跑开了。
杨西念一听李菀茗跑出去了,心里就咯噔一声,往出走了两步,却听见龙天还哭个不停,心里又烦躁又不忍,自己两个师弟还重伤躺在床上,自己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走开,望了望门口,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转回了身,安慰龙天。
“你先在这里照看龙地龙玄,我去去就来。”
莲香出了门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草丛里看着杨西念的动静,若是他追了出来,那么就说明他更在乎李菀茗,自己就原谅他,若是没有,那么就是说他更在乎里面那个狐狸精,自己再也不要理他。
结果看见杨西念追了两步,一颗心快飞到了云端,他却生生停了脚步,转回去将那个女人搂在怀里,气的莲香牙痒痒,一拍跟前的杂草,“你不找,我去找!”
杨西念给龙天交代完了几件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看刚才莲香的模样,怕是知道李菀茗误会了什么,狼团才被灭了三人,杨擎就如同受了伤的野兽一般,逮谁咬谁,可千万不要遇上了李菀茗。
心急如焚,跑到马厩牵了匹马,纵马狂奔。
才刚跑出没多久,就见不远处马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悬着的心终于挨到了地,同时也升起了些许担忧,不知道那一幕李菀茗看到了没有,若是看到了,那又该如何解释?长眉皱起,手里动作却丝毫不拖泥带水,带了马朝李菀茗奔了过去。
李菀茗心头猛的一跳,自己回来本就是找他,可是当真正看到他的时候,眼里却飘过了他与龙天相拥的画面,太过刺眼,眼里的温度也慢慢冷却了了下来,停下马,面无表情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杨西念。
“带我去找顾尘峰。”语气毫无波澜,眼里没有一丝起伏。
杨西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一沉,她果然还是误会了,长眉拧紧,“你可信我?”
李菀茗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呼吸一滞,依旧板着脸,“带我去找顾尘峰。”
带了马9又往前走了几步,与李菀茗靠的更近,“你可信我?”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李菀茗有些不耐烦了,手里还握着那块玉佩,得赶紧找到顾尘峰才行,不然一会那老头走了可就难找了,“眼见为实,”冷冷的看着杨西念,“现在带我去找顾尘峰。”
第三百二十章 如何了
杨西念眼里跳跃着熊熊烈火,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顾尘峰对她怀着什么心思吗?居然让自己的夫君带着自己去找别的男人,长臂一伸,抓了李菀茗的手腕就拽到了自己的马背上,恶狠狠道,“有些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难不成太子殿下要带我回去再看一遍直播?”李菀茗眼角抽开一丝笑意,怎么看怎么冷。
“你!”杨西念被气的没话可说,侧着头贴着她的面颊,一手环过她的腰捏住她的下巴偏过一边,顺势嗫了她的芳香红唇,肆意索取,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怜惜疼爱,有的只是愤怒与心疼,将他心里的烦闷与怒火尽数搅碎在二人舌尖。
李菀茗想要挣扎,可是却浑身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他肆意鼓捣着。
直到感觉李菀茗快要喘不过气了才将她缓缓松开,将脸伏在她耳边的秀发中,“龙地龙玄因我而受伤,龙天受不住打击,我方才只是安慰她而已。”
李菀茗心里一动,明明不想听他的解释,此刻听到了,那些字却像是化成一朵朵云彩,飘进心里,柔柔软软,心里郁积的闷气也瞬间随风消散,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看来的确是自己误会了,捏了捏手心,飞快转头,“带我去找顾尘峰。”
“你!”杨西念又要发作,却见李菀茗的表情少了丝冷漠,多了份焦急,知她却有要事,抽了一马鞭,往黑暗森林快速奔去。
嗖,一颗石子应声而裂,地上露出一个密道口,杨西念抱着李菀茗下马,闪身进了密道。
“尘峰……尘峰。”李菀茗边跑边喊,累的气喘吁吁,又捏了捏手心,这玉佩怕是对顾尘峰极为重要,要不然他们家里人也不会藏的那么隐秘了,天花板上隐藏着北斗七星,若不是她识的星座,恐怕也是找不到的。
顾尘峰在练习室里舞剑,身姿潇洒轻灵,仿佛展翅的雄鹰,忽然听的外面传来清脆的声音,好似在他冰冷的潭水里投下一棵石子,荡起阵阵涟漪,想要冲出去一探究竟,偏偏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摇摇头,苦笑一声,她现在在太子府享受太子妃的待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尘峰!你死哪里去了!怎么不回话!”李菀茗喊的嗓子疼,可偏偏顾尘峰这个时候以为自己幻听,不回话。
心脏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陨石打中,猛的一颤,果真是她!
说话间李菀茗已经来到了练习室,见顾尘峰站在里面装死一声不吭,立马这火跟野草燎原一般扩散开来,“你聋了啊,没听见我在叫你吗?”声音有点沙哑。
顾尘峰眼里划过一丝欣喜,在杨西念走进来的那一刻破灭,冷冷道,“有什么事吗?”
“我出去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居然对我是这么个态度,”李菀茗气的找不到词来骂他。
“什么忙?”顾尘峰上下扫了她一眼,不知所云。
李菀茗将拿玉佩的手掌摊开在他面前,没好气道,“在顾府找到的。”
顾尘峰大惊失色,一手夺过李菀茗手里的玉佩,放在眼底看了又看,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玉佩,转眼看了李菀茗,“怎么找到的?”他回了顾府上百次都没有找到过这玉佩,她是怎么找到的?
杨西念走到二人跟前,看着顾尘峰手里的玉佩,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侧的玉佩。
“在你家遇到一个老头,他还告诉了我很多事,但是我不知道跟着玉佩有什么关系,”李菀茗白了顾尘峰一眼,帮了他怎么一句谢谢也没有?
“带我去找他,”顾尘峰抓住李菀茗的胳膊,神色焦急。
“哎哎哎,你抓疼我了,”李菀茗打开顾尘峰的大手,“你这木头脑袋,这么使劲干什么。”
“对不住,”深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歉意,“快带我去见见那个老头,”他说不定会知道方面的事情,这是唯一的线索了。
“好吧,”李菀茗点头应了,找他本来就是想带他去的,可是现在还有个杨西念……转头征求了下他的意思。
杨西念心里虽然不乐意李菀茗跟顾尘峰单独行动,但是这事对顾尘峰极为重要,而且龙地龙玄还尚未脱险,自己无法跟去,终是点了点头。
“走,”拽了李菀茗的胳膊就往出走,路过杨西念的时候给他微微一颔首,算是谢过。
三人出了密道,便分道扬镳,李菀茗跟顾尘峰同乘一骑,前往顾府。
胸膛紧紧贴着李菀茗的娇躯,风中夹杂着她身上似梅似菊的体香迎面扑来,深吸一口,心神荡漾。
李菀茗骑马从来就没有这么别扭过,后背紧紧贴着顾尘峰宽阔的胸膛,周围环绕的全是男儿的冰冷气息,一颠簸就与他轻撞一下,立刻绷紧了身子,尽量不与他有任何接触。
顾尘峰自然是感觉到了李菀茗的紧张与僵硬,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轻笑出声。
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入耳,让李菀茗臊红了脸,仍梗着脖子,“有什么好笑的!”
“我以为你一向胆大无比,没想到跟男子随便碰一碰也吓成这样,”闷笑一声,眼里的笑意像是暖阳融化了冰雪。
“谁说我怕了,”李菀茗逼着自己直起腰,一不小心撞到了顾尘峰的下巴,头顶一痛,哎呦叫了一声。
“你没事吧,”顾尘峰顾不上下巴上的疼痛,给李菀茗揉着头顶。
头顶上传来的轻揉动作,让李菀茗心里一暖,这个男人果然就像是自己的哥哥一般,处处护着自己。
“到了,”就在李菀茗还跑神之际,顾尘峰早已翻身下马,给她递过来一只宽厚的手掌,被这样的手给握着,怕是再也没有什么不安心的了。
李菀茗伸出白玉小手放在他的手心,一跃而下,“就在里面。”
顾尘峰留恋着李菀茗小手的柔软,但终是得松开,转身大步走进院子里,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只是旧人不复……
深褐色的眸子里蒙上淡淡的水雾,仰头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吞下,“哪个房间?”
“好像是书房,他住在书房。”李菀茗知道这里是顾尘峰心里的一块疤,也不敢在跟他斗嘴,只是他眼里浓的化不开的悲痛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心疼。
“走吧,过去看看,”马上就能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了,顾尘峰激动的浑身颤抖,表面上纹丝不动,心底却早已掀起万丈狂澜,反复拍打着心房,站到了书房门口,抬起手却始终不敢推开那道门。
李菀茗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看着,看他眼里的纠结,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正准备抬手帮他打开门,却看到门缝底下有一点鲜红,心里一个伶仃,“不好!”门啪的一声被打开。
那个老头瞪大了眼珠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周围是刺目的鲜红,灼痛了李菀茗的眼。
顾尘峰心猛的揪紧,蹲在老头跟前一手搭上他的脖颈,良久,手无力的垂下,“没救了……”长睫垂下,掩饰深褐色瞳孔里非常的落寞。
刚到手的线索断了,让他心里怎么能好受。
李菀茗抬起眼皮偷偷的看他,试探性的开了口,“其实,这线索断了也没事……以后还会有的吗……嘿嘿。”说完李菀茗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顾家人都死光了,哪里还会有什么线索,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线索,又断了,再想找肯定没那么容易,跟大海捞针差不多少,她这么一说,倒显得有点说风凉话的嫌疑。
顾尘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听着李菀茗那蹩脚的安慰人的话,心里还是像淌过一汪温泉,暖暖融融。
忽然觉得自己这线索断了也就断了,没什么。
站起身,走到门口,“走吧。”
“哎,我说的是真的,既然有人杀他,就说明9还有人知道这件事,哎……你等等我啊……”李菀茗奋力的迈着腿想要追上顾尘峰,却怎么也追不上,“你这个天杀的,等等我啊!”
顾尘峰听着身后女子的抓狂叫骂,甚至还能想象到她脸上此时咬牙切齿的表情,像是个被惹急了的野猫,不由心情大好,刚才的失落也被冲散了,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李菀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顾尘峰竟然丢下他自己走了?!想要发泄想要骂他却听不见,仰着头骂了句老天不开眼啊,心里计算着从这里到太子府走回去要多长时间。
马蹄声疾起,忽然腰上一紧,身子腾空而起,转眼间就被人按在了马背上,身后是那个宽阔的胸膛,李菀茗心脏吓得差点跳出了嗓子眼,侧脸瞪了顾尘峰一眼,照着他拉着马缰的手臂咬了下去。
顾尘峰吃痛,又怕伤着她,放松了肌肉让她咬。
“你居然敢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不给你点教训看来是不行!”李菀茗睨了自己咬过的地方,眉毛一扬,有些小得意。
顾尘峰笑笑,下巴蹭了蹭她头顶秀发,声音飘渺,“我再也不会丢下你,无论现在,还是以后。”深褐色眸子化成陈年老酒,里面装载的全是柔情。
李菀茗看不见他的表情,以为他只是对刚才的事情悔过了,好不得意的哼哼两句。“知道错了就好,我也不是不大度的人。只要你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顾尘峰垂眸看着她耳边的柔嫩肌肤,嘴角上扬一个好看的弧度,马鞭一抽,任那似梅似菊的芳香飘入鼻间。
“龙地龙玄如何了?”杨西念还没等马停下就飞快的跑回了客房,见龙天坐在床头看着二龙摸着眼泪。
“刚才大夫来过,说是总算脱离了危险,以后多吃点补血的药物和食欲就好了,身上的伤口没有致命的,无碍。”龙天见杨西念回来,连忙摸了眼泪,强笑了笑。
“是我对不住他们二人,若我早点解决了那狼二……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了。”杨西念心底慢慢的悔意,不过多亏有了龙地和龙玄,李菀茗才逃了出来,不然,李菀茗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师兄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几人帮师兄是理所应当的事,就算是受伤了,也只能说明我们学艺不精,与师兄无关,等他们二人伤好,我定带他们回去好好修炼。”龙天见杨西念如刀雕的面容上尽是悔意,心下不忍,安慰着他。
“龙天,你如今是个大姑娘了。”杨西念抬起头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龙天,眼含深意的看了她。
“不错……”明明那双黑眸里平静无波,龙天却感觉到了阵阵不详的预感,说话也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等狼团一灭,我给你寻个好人家可好?”杨西念笑笑,看着龙天,不逼不迫,却让龙天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龙天看着杨西念秀美俊朗的面容,脸上血色慢慢褪去,好狠的心肠,不喜欢自己,还不让自己喜欢他……是因为李菀茗吗?心里像是撕裂了一条口子,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
第三百二十一章 哎呦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叫人传话过来了,说是……”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看见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立马噤了声,用眼神瞟着龙天,不知当说不当说。
“无碍,”杨西念淡瞥了一眼身旁面色发白的龙天,垂下眼帘,眸光黯了黯,移开眼去。
得了主子的话,小厮立马感觉心里一松,接着道,“皇后娘娘叫太子殿下明日入宫,永和公主要挑选联姻人选。”
“知道了,退下吧。”该来的总是要来,杨西念扬了扬手让小厮退下,又抬眼看着龙天,眼里只是淡淡的,“你意下如何?”
杨西念的淡淡的语气仿佛是一只无情的手掌,狠狠地揉捏着龙天的心脏,呼吸不得,咬着唇,尽量不让眼眶里的泪珠滚落,死死的看着杨西念的眼,不放过一丝表情,她就不信,她陪他十几年,他对她会毫无情意。
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点别的什么东西,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没有一丝波澜,眼角化开一抹嘲讽与悲哀,叹了口气,眼眶里泪水应声而落,“我输了。”
杨西念眉眼舒展,眼里不知是何表情,“找个两情相悦的人。”说完转身就走,询问大夫龙地龙玄为何还不醒来。
“师兄,”杨西念走到门口,却忽然被龙天叫住,慢慢的转过身,清秀儒美的面颊上带着丝疑惑。
“龙天一事相求。”抹掉脸上的泪水,抽出个笑容,那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帮你。”转过身,嘴角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眼里愧疚一闪而过,他这个师妹是自己看着长大,一直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呵护,谁想到竟会让她误会成男女之情。
“龙天若是没有找到中意的人,还请师兄不要赶龙天走。”吸了吸鼻子,已然恢复了镇定,只是那红红的眼眶召示着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好。”杨西念点点头。
“谢谢师兄,”露齿一笑,二人把话说开了,竟然觉得浑身无比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吸了口气,“师兄要干什么事就去吧,龙地龙玄二人这里有我就够了。”
杨西念点点头,解决了心头压着已久的大石,也觉松了口气,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杨西念素白的衣阙消失在了门口,龙天的一颗心像是被人挖去了一角,自己多年的期盼就这样破碎,其实自从第一次见到李菀茗时,她就知道杨西念的意思,但是没有真的说出口,她心里仍存了丝侥幸,直到刚才……
“师……姐……”床榻上传来微弱一声唤,龙天忙擦干脸上的泪痕,带了些欢喜看着床榻上睁开眼的龙地。
龙地初转醒,听见杨西念与龙天在对话,没有打断,继续装睡,直到杨西念离开,听见龙天不住的轻泣声让他有些不忍,看着龙天发红的眼眶上面还有未干的泪痕,也不拆穿,偏了偏头看着还处在昏迷的龙玄,轻勾唇角。
“师姐……这次是我赢了吧。”
龙天见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跟龙玄谁输谁赢,有些好笑又有些气恼,伸手在他包扎好的伤口处轻戳一下,“你要是这条命没了,我看你还怎么跟龙玄争。”
龙地哎呦一声,倒吸了口冷气,头上冒出微汗,“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龙天被他龇牙咧嘴的表情给逗得噗嗤一下,方才郁积的闷气褪去了不少,语气也柔和了下来,“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吃什么?”
“我想喝水,”龙地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嘴唇,躺了这么久,身子都快生锈了。
“你等等,我去给你倒水。”龙天忙起身,这两个师弟与她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是不在话下,忽然收到杨西念飞鸽传书说他们二人重伤命危,急得她肝胆俱裂,现在看到龙地醒来,这破碎的心,总算是补齐了一点。
倒了一杯热水,拿了汤勺坐在床边喂龙地喝水,看着龙地如此艰难的喝水,忍不住鼻头又是一酸,泪在眼眶里滚了几滚,深吸了一口气憋了回去。
“师姐……我这还没死呢,你就哭上了,这叫什么事啊。”龙地扯开一抹笑容,眉眼间依旧是以前那副不正经模样。
“是谁把你二人伤成这样的,”龙天吸了口气,让脑海里清明一些,来了这许久,还没来得及问他二人如何受伤,杨西念就说了那么一句,让她险些忘了正事。
略微窄长的眸子目光一凌,竟是赛过千年寒冰,师傅过世,这两个师弟便是她的心头肉,谁伤了他们,便是跟自己玩命!
龙地见龙天盛怒,是为了他跟龙玄,心里涌过一阵暖流,眸光柔和,又是一道杀气一闪而逝,“已经被我们杀了。”
龙天怔了一下,随即又是怒火冲天,“你自损八百毁他一千,当真好本事啊!”眉毛一扬,语气里尽是责备与嘲讽。
“师姐……”龙地被呛得说不出话来,龙天说的很对,这根本就是两败俱伤,若是自己再一时疏忽什么的,只怕他现在连躺在床上的份都没有了,咬咬牙将手从被褥里伸出,手掌慢慢摊开,“你看。”
只见两指宽的一把银色薄刃小刀躺在手心,散发着冷冷的寒光。
龙天眼里露出了诧异,飞快的将小刀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只见那柳叶般的刀刃上刻着一个淡淡的黄字,心下了然,深深地看了龙地毫无血色的俊郎面容,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小刀收好,“下不为例。”
龙地嘿嘿一笑,这一番话说下来体力早已不支,头往旁边一歪,便沉沉睡去。
龙天见他头往旁边一歪,心顿时揪紧,伸出手探了探他鼻息,只是睡着了,摇头一笑,替他掖了掖被角,就这么坐在床头看着他二人的沉睡容颜。
门口又是马匹一声嘶鸣,马上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参见太子妃。”门口守卫看清了李菀茗的模样,赶忙下跪请安,又抬了眼皮偷偷看着马背上的另外一个人,居然不是太子,但是他们仅仅是个下人而已,哪里管的了主子的事,垂了头不再多看。
李菀茗自是察觉到了守卫传来的怪异视线,也觉得背后传来的温度有些不妥,挣扎了两下就要翻身下马。
顾尘峰侧目看着李菀茗窘迫的小脸,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又被失落所代替,转头看了看门匾上明晃晃的太子府三个大字,利落的翻身下马,朝李菀茗伸出手。
李菀茗看着那只宽厚的手掌,上面布着薄茧,想来也是长年摸兵器所造成的,又想起顾尘峰的身世,不由心头笼上一层不忍,缓缓伸出手,借力跳下了马。
顾尘峰见她迟迟不动,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以为她不愿意,正尴尬的准备抽回手,手掌上却募的一热,柔柔软软,让他欢喜的一颗心都要插上翅膀飞出来了。
“进去吗?”松开他的手,看着他如刀刻般的面庞,淡淡的金色打在他的身上,似真似幻,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却被迫从小背上了血海深仇,真是让人惋惜。
顾尘峰看了看里面,点了点头,不知龙地龙玄伤势如何,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拜过把子的兄弟,而且对他二人的性情十分欣赏。
“走吧,”李菀茗转身进了太子府,顾尘峰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
“哎呦!”李菀茗正低头准备转过走廊,前面却忽然传来一股力道,将她撞得后退了两步,揉着胸 脯正准备破口大骂呢,却见对方比自己摔得还惨,不由喷笑出声。
莲香四仰八叉的跌倒在地,看见杨西念不出去寻李菀茗留在房间里与那个陌生女子亲热,她正一肚子火呢,走路也没怎么看,却被人撞翻在地,憋了一口气准备喝骂,却听见那笑声极为熟悉,揉着脑袋仰头看去。
一清雅绝丽的女子正完全不顾及形象的哈哈大笑,眉眼弯弯,笑的花枝乱颤,不是那李菀茗又是谁。
莲香看李菀茗笑成这副模样,只到是为了掩饰心里的酸楚,不禁也为她感到委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身拉住李菀茗捂着肚子的手,“太子妃……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是……可是……”
李菀茗以为她说的是自己方才被她撞得不好受,扫了一眼她委屈的小脸,心下起了捉弄之心,故意板着脸,甩开她的手,“我当然不好受了,能好受吗?”
莲香自从被调到李菀茗身边的时候,李菀茗对她就极为照顾,哪里见过她这般怒气冲冲的模样,想来也是因为被杨西念伤的深了,心里更加替她感到不值,上前一步紧拽着她的衣袖,“太子妃不必难受,莲香愿意跟你一块离府,再也不回来了,照顾你,做牛做马一辈子。”
李菀茗一听这话不是个味儿,被撞一下跟离府有什么关系,目光从被莲香紧拽的袖子移到她的脸上,来来回回的看着,这时才发现,莲香身上背了个包裹,心里又疑惑又纳闷,扯过她的包裹,“你这是要去哪?”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去哪
“当然去找太子妃你了,莲香决定誓死追随太子妃。”吸了吸鼻子,看着李菀茗的杏眼里是不容小觑的坚定。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快点把包裹放回去。”李菀茗摆摆手,说完就要往里走。
这回轮到莲香纳闷了,拽住李菀茗的袖子不让她走,上上下下把她看个通透,最终叹息一口气,“太子妃,你骗得了别人,但是骗不过我的,难受你就说出来,你也可以打我骂我撒气,但是别憋着……”
李菀茗哈了一声,扭头看看身后的顾尘峰,见他也是满脸茫然,又转过头,“我为什么难受?”
莲香只道是女儿家吃醋伤心不好意思开口,也不直接把她戳破,反问道,“那太子妃为何策马出府?”
李菀茗又想起龙天与杨西念相拥的画面,虽然听了杨西念的解释,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但是心里还是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摇头苦笑,自己也终是个小心眼的人,扭头看看顾尘峰,“我只是出去办点事情。”
莲香一直盯着她的脸色,叫她嘴角泛开一丝苦涩,更加打定主意李菀茗是气杨西念与龙天之事,就是死不承认罢了,至于她的解释,也被她一番情愿的划到了掩饰的借口一行。
知道李菀茗从前委曲求全让李欣悦嫁进了太子府,现在恐怕也将这么做,李菀茗的委曲求全让她感觉到心疼,心一横,也顾不上自己是什么身份,拽了李菀茗的胳膊就往外走,“咱们走,离开这里,再也不要那个负心汉了。”
顾尘峰看着二人这狗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只是扬了扬眉,并不说话,索性抱了胳膊靠在门柱上看着二人拉扯。
负心汉?谁?李菀茗脑袋里一连串的问号,却偏偏莲香只顾着埋头往前走对她的提问充耳不闻,手上使力,将莲香拽了回来,按在墙边,对上她的眼,“负心汉?是谁?”
“太子妃,你就别装了,”莲香眼角余光撇了撇,见一抹纯白从前面不远处拐角走了过来,急得满头大汗,“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我没装,什么负心汉?”李菀茗眉头拧紧,今天这莲香怎么这么奇怪。
“你难道不是因为看到太子跟另一个女人抱在一块才冲出府的吗?”莲香见杨西念靠的越来越近,又拽了李菀茗就要走,“快走,负心汉要过来了。”
顾尘峰听到莲香刚才的话,心里顿时明朗了,为什么李菀茗突然告诉他顾家的事,而又出现在黑暗森林,不过是意气冲动离府,顺便帮自己一个大忙而已,但是他仍然很高兴,最起码证明他在李菀茗心里并不是无一丝一毫的地位。
“谁是负心汉啊?”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不远处飘过来。
莲香一闭眼,暗道了声完了,认命的将李菀茗的手松开,又睁开眼,却是瞪着那来人。
“什么负心汉?”杨西念款款走开,对上李菀茗迷惑的眼神,宛若星辰的眸子顿时装了柔情万丈。
“我也不……”李菀茗摇摇头,话还没说完就被莲香打断。
“太子殿下放着太子妃的面跟别人搂搂抱抱的不是负心汉是什么?”莲香怨念的瞪着杨西念,全然不顾身份尊卑。
李菀茗诧异的扭头看看鼓着腮帮子的莲香,捏了捏他的手心,轻声到,“你误会了,莲香。”
“太子妃,你不必给太子遮掩,莲香也是亲眼看到的,以前以为太子殿下对你一心一意,绝不会撼动一丝一毫,如今看来,却是莲香想错了……”莲香对李菀茗一个劲使的眼色视而不见,平视着杨西念,不让分毫。
杨西念略带惊讶的看着一脸正气的莲香,不觉有些好笑,又看了看挤眉弄眼的李菀茗,摇了摇头,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也不解释,走过去揽了李菀茗的腰肢,带了她往前走。
“喂……”莲香见杨西念做了那事还能这么坦然,胸前像是燃了一把火,怎么浇都浇不灭,又看了看任杨西念搂着往前走的李菀茗,心里有些懊恼她的不争气。
顾尘峰见他二人相依相偎从自己面前走过,垂了眼睑不让自己去看,心里却还是像撕裂了一条口子,填满了失落和苦涩,扭头看了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莲香,“龙天是太子的师妹,别无其他。”说完就跟在杨西念身后,往客房走去。
莲香僵在了原地,脑海里像是塞了口大钟,一敲便嗡嗡作响,嘴里失声道,“只是师妹……只是师妹……”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刚才对待杨西念的态度,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猛然间一股凉意从脚趾头一直爬上了脊梁背,撒脚丫子就往自己房间跑。
顾尘峰跟在身后,杨西念不便再与李菀茗搂搂抱抱,故意压慢了步子让顾尘峰赶上来。
“你教出来的丫鬟,还真是独特啊,”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身旁的顾尘峰眼里也蒙了丝笑意。
李菀茗涨得满脸通红,“她不清楚情况而已。”
“堂堂太子居然被一个丫头叫了负心汉,”顾尘峰摇摇头,不禁莞尔。
杨西念更是一点面子不给的大笑出声,连说两句有意思。
李菀茗恨的磨牙,想来就是自己当时也误会了,更何况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莲香,现在才想通她刚才与自己的对话,一股暖意涌上心田,随手摘了片树叶放在手里把玩,倒是没白疼这个丫头,居然可以放下一切跟自己走,难能可贵啊。
杨西念侧头看着一言不发的李菀茗,方才尴尬的红潮已经退下,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在空气中颤抖着,瓷白莹玉的皮肤被阳光染上淡淡的金,一张红唇鲜艳欲滴。
他身为太子阅女无数,李菀茗的样貌虽是上等,但绝不是最美的,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将他一缕情丝紧紧缠到了她的身上,怎么解也解不开,忽然想起他与她初次相遇的情形,这女人的不可理喻让他哑然失笑。
顾尘峰将杨西念的表情看在眼里,眸色黯了黯,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门。
“龙地龙玄他们在里面。”杨西念冲着门口驽了驽嘴,笑了笑,看着顾尘峰走了进去,自己却并不跟上,反而拉住准备上前的李菀茗。
“怎么了?”李菀茗知他有事,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事,看他脸色有些不自然,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扯了扯嘴角,“还是以后再说吧。”
但是杨西念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母后让我明日进宫。”
李菀茗心下一紧,笑容僵在了嘴边,看着他一动不动。
杨西念就这么看着她,“永和公主要挑选联姻人选。”
呼吸猛的一窒,耳边像是炸响了一道惊雷,眼里的惊愕变成了了然,失落,纠结,担忧……
杨西念心里一痛,上前将她搂在怀里,摸着她脑后似绸似缎的秀发,声音低婉,“别担心菀茗,皇宫里不止我一个皇子,那永和不一定会挑到我头上。”
不一定,也仅仅是不一定而已,在越皇膝下皇子中,论长相,杨西念首当其冲,其次杨擎,论气质,他依然当仁不让,那永和公主又不是眼瞎,岂会看不出谁好谁坏?况且杨西念还有个太子的身份在那摆着,以后说不定就是皇上,稍微有点权利心的肯定都会选择杨西念,这选人怕只是个过场而已,杨西念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而已,深吸了口专属于他身上的淡淡龙涎香,闭了眼在他肩窝蹭了蹭,没有说话。
杨西念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就算是选中了我,我也绝不会娶她,”眼里狠厉一闪而过,但是世事难料,以后的事谁能猜得到。
李菀茗嗯了一声,把头在他肩窝里抬了起来,看着他总是柔和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笑,抬手在他脸颊上捏了捏,“你若是娶了她,我就跟别人跑了。”
半开玩笑的话却让杨西念眉头拧紧,眼里多了丝怒气,占有性的将她拥入怀中,却不像方才那样轻柔,生怕碰坏了她,而是带着一股强硬的霸道,示威性的在她柔嫩粉红的耳垂上重重一咬,“这种话以后给我咽回了肚子里去,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放过你了,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在我身边!”
耳垂上传来的痛感让李菀茗不由得恼怒,正要发难却听的杨西念后面的话,让她心里一荡,化成一江春水软了下去。
又再她柔软似花瓣的嘴唇上狠狠一吻,感觉上面落下了自己的烙印时才心满意足的离去,看着李菀茗气喘吁吁略带迷离的眼,小腹上一紧,慌忙压下,现在龙地龙玄还重伤未愈,他岂能寻 欢作乐?松开李菀茗,带着她往前走去,却撞上了一对深褐色的瞳仁。
李菀茗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顾尘峰,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有没有被他看到,脸上火辣辣的热,埋了头不敢看他。
“你去哪?”杨西念倒是自然随意,见顾尘峰站在门口显然是要往出走。
第三百二十三章 我就要嫁给他
“回宫,”顾尘峰眼神在李菀茗脸上扫了一眼,便错开看向杨西念,方才已经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虽然相信杨西念不会再娶,但是并不代表永和不会赖在他头上,他要进去探探情况。
杨西念点点头,“也好,黑暗森林那边就你一人,回去也是不合适,还是回宫的好。”
顾尘峰嗯了一声,抬脚就走。
杨西念这才转过去牵住李菀茗的小手,冲他笑笑,走了进去。
龙天依然守在床前,见杨西念进来,嘴边刚要化开一丝笑容,却看到了跟在她后面的李菀茗,立马止住了,目光落在二人并在一起的宽大袖袍上,虽然一般人看不出来什么,但是龙天眼力极好,他们二人得手正紧紧握在一起,心下淌开一丝苦涩,师兄,为了让我死心,你做的也真是够多的了。
“他们二人可有转醒?”杨西念渡到床前,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二人,眉心越拧越紧。
“龙地醒过来一回,现在是睡着了,而龙玄一直未醒。”龙天摇摇头,龙玄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李菀茗一听,立马转到了床前,果然龙地的脸色较龙玄脸色好点,忽然想起狼三那一冲撞,立马踢掉鞋子翻身上床,走到龙玄跟前,就开始扒拉他的衣服。
“你做什么!”龙天看着李菀茗如此放肆,龙玄受伤她居然还做这等事,而且还是当着杨西念的面,立马脸上乌云滚滚,阴晴不定。
杨西念则是看着李菀茗的动作眉头一皱,随即缓缓松开,露出了然的神色,抬手挡了龙天一下,让她看下去。
李菀茗三下五除二的解开龙玄的上身衣服,虽然动作快,但绝对没有碰到他的伤口,刚揭开那最里面一层薄薄雪衣,一大片乌青赫然出现在眼底,惊得李菀茗手一抖,雪衣又掉落下去。
“怎么会这样!”龙天瞪大了一双杏眼,没想到龙玄竟然除了外伤还有内伤,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快去请大夫过来,”杨西念走到门口给门口候着的小厮吩咐了一声,又焦急的走了过来,龙玄龙地跟他一样,锁骨上都有龙头纹身,若是让宫里的人知道了,那可不得了,只能请来江湖游医,给些封口费,若是不从,也只能就地处理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龙天诧异的看着李菀茗,她守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蹊跷,这李菀茗是怎么发现的?
“他跟人打架的时候我刚好在旁边而已,”李菀茗又给龙玄穿好衣服,盖好被子,这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你在他旁边?”龙天惊讶的叫出声,随即变成震怒,两只眼里火花迸射,扣紧李菀茗的手腕,“那你为何不帮他!”
李菀茗翻了个白眼,对方可是狼团的人,她上去帮忙只会碍事,手腕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让她眉头一蹙,“你先放手。”
龙天气的浑身发抖,她竟眼睁睁看着自己两个师弟被重伤成这样无动于衷?看着自己箍在她细白手腕的手,慢慢的松开。
李菀茗揉着自己的手腕,刚要开口解释,杨西念却挡在她身前,自己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龙天心里咯噔一声,慢慢抬头看着杨西念,漆黑的眸子里跳跃着火花,将他的眸子点亮,薄唇紧抿,不怒自威,眉心间散发着冷冽的寒气,似要将人浑身血液冻结。
“狼团的人你让菀茗如何上前帮忙?去送死吗?”长眉一挑,语气里参杂着隐忍的怒意。
龙天一个伶仃,看了眼在杨西念背后探头探脑的李菀茗,咬着唇垂下了头。
“今夜给你安排了客房,一会有小厮会带你去。”语气淡漠,拉了李菀茗转身离开。
昼夜更替,二日清晨,不是以往的阳光明媚碧蓝天,窗外沉一片,黑灰的云彩乌压压聚了一堆。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前,烛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拖长倒影在窗桕上,尖尖玉指轻抬,望了望窗外的天,“今天怕是一场大雨。”
李菀茗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揉 搓着涩涨的眼睛,寻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漂浮的心才算安定了些,“现在就要走吗?”
杨西念笑笑,踱到床前坐下,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轻柔问到,“不多睡一会吗?”
李菀茗摇摇头,“你现在就走吗?”一想起杨西念是进宫跟别的女人相亲,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杨西念嗯了一声,看着她,目光柔和且坚定,“相信我。”
李菀茗点点头,但是心里却打定了另一个主意,她信杨西念,只不过她好奇这永和公主到底是何许人也,一定要一探究竟才行。
杨西念见她点头,心里也是一松,没有察觉到她肚子里的小心思,又再她唇角吻了吻,才依依不舍的抬脚离去。
李菀茗见他走了,等了一会也没有回来的迹象,立刻跃下床,取了搭在屏风上的衣服,利索的穿好,用青色的皮鞭当了腰带,看了看再没有什么落下的,这才大步离去。
承德殿,一扫往日的冷冷清清,这时却是做了一桌子的人,而且个个面如冠玉,衣裳华锦,让人看的不禁有些眼花缭乱。
“永和公主到~”随着一声尖鸭细嗓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衣女子在众人的注视下款款走了进来,左肩上金线绣的一只蝴蝶,在烛光的照耀下,更是栩栩如生,连那粉鳞都异常清楚,惑人的细长桃花眼,凝脂玉鼻,粉嫩樱唇饱满,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一尝芳泽。
在场的都是皇子,自然是阅女无数,但是见了这女子还是忍不住倒抽了口气,投去的眼光又是垂涎又是惊艳,只有两道目光不同,一道玩味,一道淡然。
杨西念身为东宫太子,坐在皇帝的右手边,本就对永和不感冒,所以也就一直低头看着杯中茶水,对她也仅仅是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永和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声音黏糯清脆,让在场的男子顿时酥了半边骨子,看向永和的目光也更加炽热,恨不得把她给吞下去。
永和余光一扫众人,顾盼间露出些不屑,一闪而逝,得了皇后的应允,起身坐在了杨西念的对面,自己的旁边则是杨擎。
杨擎看着她像一只蝴蝶一样落在自己身旁,闭眼吸了一口那随身自带的清香,“真香……”勾唇邪魅一笑。
永和眼角抽了抽,强行按捺住想要抽他一巴掌的冲动,露了个难看的笑容,又快速瞥开视线,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污了他的眼。
杨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手转着面前的茶杯,透过杨西念看着他身后的太监,嘴角化开一抹笑意,但快的让人无法捕捉。
“好了,今天叫大家来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本宫也不再拐弯抹角,一切就交给北灵国的永和公主吧。”皇后面露喜色,宽大的亮红黑边袖的长袍一甩,带了些风,看着顿时热闹起来的众人,满意的笑了,偏头看似不经意的扫了眼杨西念,见其只顾倒茶饮茶,连看都不看永和一眼,脸色一沉。
永和站起身福了个礼,谢过皇后,开始退出座位,在众人之间徘徊,若有中意的,只需在他身后停下来便可。
众人的心顿时卡在了嗓子眼,眼珠子盯着永和一动不动,真希望一转头能看见她停在自己身后,杨擎也同样期待着,但他更感兴趣的是杨西念,就这么笑口呤呤的看着他。
永和早已大致把这些个皇子扫了一遍,一副饥 渴难耐的样子让她不禁反胃,唯一对她不感兴趣的怕只有那杨擎还有第一次见面的杨西念了,杨擎她见过一次,印象不是很好,那么就只剩下……
莲步轻移,缓缓朝杨西念背后走了过去。
杨擎笑看着杨西念,忽然视野里挤进了一抹白,唇边的笑意瞬间僵住,狭长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不甘心,愤怒,嫉妒,一瞬间席卷了他的大脑,差一点就要拍案而起了。
杨西念依然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脑海里全是李菀茗的身影,虽然她当时点头说是相信了自己,但是他走后她不知道又是如何的无依无助,不觉一颗心沉浸在了滚油里,多坐在这里一分钟都是煎熬。
“念儿~恭喜你了,”皇后略带喜悦的声音传来,杨西念把玩杯子的手立刻停在了半空,猛的转头,对上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脸上蒙上一层黑气。
在杨西念转头的那一刻,永和看清了他的面貌,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如刀削,眉目间散发着文儒俊美,心里正喜挑了个好夫君,却见他脸色一沉,冰冷的眼神能将自己杀死,心里一怔,随即眼角化开一丝笑意,闪着自信骄傲的光芒,这个男人,她势必要得!
正当众人叹息美 娇娘空抱回,羡慕嫉妒着杨西念时,杨西念却缓缓起身,看着诧异的皇上跟皇后,语气冰冷且坚定,“儿臣不愿娶,还请永和公主另寻他人。”
一语既出,满座哗然,不乏鄙夷杨西念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话出口,杨西念却浑然不在意,定定的看着皇后跟皇上,目光如炬,毫不退缩。
皇上被气得发抖,想说个什么却咳嗽的愣是一个字没有说出来,皇后在一旁拍打着皇上的后背,怒瞪着杨西念,“你看你把你父皇气成什么样子了?快给父皇还有永和公主道歉!”说完眼睛瞟了一眼永和,见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暗暗松了口气,一面又恼杨西念不识时务,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永和的面子,永和代表的可是北灵国,这一弄不好可是要开战的。
杨西念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仍看着皇后,语气更加坚定,“儿臣不愿娶!”
“你!”皇后气的两眼发黑,说一遍还不够,居然还说了第二遍,手指颤抖着指着杨西念,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杨擎见事情竟然演变成了这样,倒也不急着煽风点火,抱着胳膊看起了戏。
“儿臣说的话,还请父皇母后记住了,若没有其他的事,儿臣先行告退。”站起身往回走,却撞上了永和,抬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开。
“你给我站住!”皇后气的额头跳痛,这杨西念平日里还挺有眼色,怎么今日成了这样,拧着一根筋。
杨西念只是脚步一顿,就大步迈了出去。
场中死寂一片,皇上跟皇后处于震怒中,没有人敢大声出气,就怕一个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拿自己撒气那可就完蛋了,但是这些人里,不包括杨擎。
杨擎站起身轻笑两声,眼神扫向永和,带了丝揶揄,“既然太子不愿意娶,那就我来娶吧,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嘴唇抖了抖,他那点心思自己哪能不知道,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永和的面,不能对他大声斥责,笑到,“北灵国皇帝让永和公主自己挑夫婿,凡事,还是要看她的意思。”看向永和。
永和低着头,长卷的睫毛垂下,遮盖住蓝天一样的瞳仁,饱满的唇轻抿,良久,勾起一道弧度,有趣,真是有趣……
皇后见永和不说话,以为她是被杨西念给气着了,再次在心里骂了句不识时务,赔着笑,“永和啊,念儿他就是那样的性子,你不要放在心上,这里还有很多皇子,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杨西念惹怒了永和,那么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只要不嫁给杨擎,嫁给谁都行。
谁料永和抬起头微微一笑,那笑容竟是让日月失色,看的众人一阵头晕目眩,朱唇轻启,“我就要嫁他!”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错了
“我就要嫁他,”永和又低声重复了一遍,看着皇后略微呆滞的神色,微微一笑,福了个身,“永和累了,先告退。”
一抹白色倩影就在众人扼腕叹息的眼神下出了宫门。
杨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阴婺的眸子里多了份不甘与浓浓的嫉妒,拢在宽袖里的手紧握成拳,随即又慢慢松开,脸上神色也恢复了自然,笑口呤呤的将皇后看着,“真是恭喜皇后娘娘又得新儿媳。”语气里却是毫不掩盖的讽刺。
“谢了,”皇后哪能听不出来杨擎话里的讽刺?只不过懒得与他计较,见皇上面色惨白如土,赶忙唤了随行太监扶他回宫。
杨擎看着那太监上前扶住皇上,对他露了个阴侧侧的笑容,右手抬起,食指在左手手腕上轻轻一滑,在众人看来。他只不过是在把玩手指而已。
那太监余光扫见,眼神忽闪几下,深看了杨擎一眼,同皇后一起把皇上扶回了皇宫。
杨擎收回目光,众人散场也没了假笑的必要,盯着杨西念刚才坐的位子,眼里蒙上万丈寒冰,手指也捏的啪啪作响,声音飘渺而来,“好戏就要开演了,我狼团三人性命岂是你白拿的!”眼里爆射出冷光,偌大的宫殿里冷如寒冬飞雪。
自从看见了杨西念惊为天人的容貌,永和就心情大好,在北灵国,没有一个男人敢对她冷冰冰的,只要她一个眼神,那些男人便会屁颠屁颠的给自己舔鞋子,如今遇上个不买账的,倒是觉得有趣至极,激起了自己心里的征服欲。
一路轻松的回了自己的留和宫,远远的就望见门口斜依着一个大红衣袍的男子,虽姿色平平,但那深紫色的瞳仁却让人着迷不已,只看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去,不停的用脚尖搓着脚底下的石子,眉眼间也是不耐急躁之色,忽然感觉有人,抬眼看来,脸上焦躁立刻一扫而空,眼角上扬,换成了轻佻。
“我们公主挑了哪个皇子成亲啊?”
永和呸了他一口,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扬,“为什么只能是皇子,不能是太子呢……嗯?”说完斜眼施施然看了过来。
花丙辰心里咯噔一声,“你选了太子杨西念?”语气中有些急。
“怎么了?不可以吗?”永和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她这个哥哥这么着急做什么。
“没有,”眼角微垂,脑海里仿佛出现了李菀茗伤心欲绝的面容,心里一阵不忍,复又抬起头,眸光坚定,“永和,换一人,他不是你的良人。”
永和轻嗤一声,手指缠了自己乌黑的发丝,“辰哥觉得我在这里有良人可寻?”黛眉轻挑,湛蓝的眸子带了丝嘲讽跟笑意。
她被北皇送来这里联姻,又下了魑蛊,这条命什么时候到了尽头都不知道,还怎么寻个良人?
花丙辰被噎的喉间一哽,看着自己妹妹眉心间淡淡的哀伤,也是于心不忍,身子仿佛被置于一半冰冷一半酷热,无论走哪边都是煎熬,咬了咬牙,没在说话。
“你就是永和?北灵国的和亲公主?”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了些怒气与好奇。
花丙辰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飞快的抬起头望了过去,一抹白色的娇小身影站在二人的不远处,脸上带着倔强,细白的小手中捏了一条青绿色的鞭子,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永和将花丙辰的反应看在眼里,读不懂他眼里闪过的纠结与不忍,好奇之下缓缓转过身,同样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女子,烟眉杏眼,瑶鼻红唇,自是个一等一的美人,目光落在她一身白裙上,纯白的衣裙不夹杂一点装饰,倒是跟自己的品味有些相向,不过太素,自己还喜欢稍微有点点缀,目光下移,看到她手里紧握的鞭子,面露玩味,漫不经心道,“我便是永和,你是何人?”
李菀茗见她一身纯白,只是左肩绣了只蝴蝶,眉毛弯弯,眸子湛蓝,鼻子翘挺,朱唇饱满,宛若天仙,眸子里飘过一丝惊讶,复又想起她刚才在大殿上冲口而出必嫁杨西念的话。一股妒火从五脏六腑开始燃烧,差点就将理智消失殆尽。
“我是太子妃,李菀茗。”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美目里火星四溅。
“哦?”永和有些意外,这是原配踢上门来了,立刻笑到,“那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还请多多关照。”说完当真福了个身。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给自己福身了,自己也不好再为难什么,原本满腔的怒火被深深压了下去,语气依然冷冷的,“话这么说,还为时尚早。”
花丙辰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隐忍怒气的李菀茗,可以想象到她此刻心里的酸楚,自己深爱的人忽然被人给塞了个新娘,这事让谁摊上都不好受,但是永和是自己的亲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看着二人越来越浓的火药味干着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永和斜眼扫了花丙辰一眼,见他眼里全是焦急,还有一丝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又看了看对面抿着唇的李菀茗,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也暗自为自己的哥哥叹息,他们兄妹二人真是一个苦命,抬眼再看去,眼里多了丝戏弄,“嫁太子,我势在必行。”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是没有人敢怀疑里面的坚定。
李菀茗呼吸一窒,这句话刚才在大殿门口偷听的时候就听了两遍,现在当着自己的面讲,心里更是难受,如同万蚁钻心,在心间啃咬,闭眼深吸了口气,强自压下自己想要一鞭子抽过去将她粉碎的念头,再睁开眼,眼里恢复一片清明,鞭子背在身后,语气清冷,“菀茗自认为不是心胸宽阔之人,别人要来抢我的夫君,我不能坐视不管,如果是西念他自己同意要娶,我也就认了,但是,永和公主强自要嫁,那恕菀茗无礼了。”
永和听着李菀茗一番话说完,暗自心惊,没想到这个看似鲁莽的女子竟然能一瞬间恢复镇定,看着李菀茗的眼神多了丝欣赏,又想起杨西念对自己不屑的眼神,心里一阵苦笑,论姿色,她与眼前的女子不分伯仲,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让杨西念死心塌地的,不禁又是一阵黯然,自己能遇上一个死心塌地的男儿就好了,可惜……
面前人影一闪,一个高大的红影挡在了永和面前,看着对面的李菀茗,“太子妃,我们公主刚从承德殿回来,已是累了,还请太子妃有事下次再来。”
李菀茗看着这个忽然挡在永和面前的红衣男子,虽长相一般,但是那一双深紫色的瞳仁却像是有着异样的魔力,能将人吸引过去,刚才与永和对话时她能感觉到这个男子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虽然不是很难受,但是总被人盯着有些不自在,忽然在他身上感觉到一丝莫名的熟悉气息,眉头一皱,“我们是不是见过?”
花丙辰瞳孔猛的一缩,身子僵硬了一下,瞬间又恢复自然,摇摇头,“属下是永和公主的贴身侍卫,不曾见过太子妃。”
李菀茗点点头,眼里的疑惑褪去,绕过他看向永和,“菀茗听闻北灵国的公主生性豁达,想必不会做为难人之事,菀茗在这里想跟公主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永和笑笑,从花丙辰的背后走了出来,这个女人真是有意思,先是一顶高帽子给自己戴稳,让自己有坑还自觉跳,自己若是拒绝,倒是丢了北国的脸,显得小家子气。
“就赌我夫君会不会娶公主为妻!”李菀茗抿紧嘴唇,心里掀起千层浪,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永和脸上。
永和怔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良久才停下笑意,看着对面的李菀茗,语气里透着自信,“想必你也清楚,我父皇叫我前来自己挑选夫婿,而且这个约定是两国皇帝亲允,只要我嫁,他必定要娶,所以,这个赌,不用打便知分晓。”
“你错了,”李菀茗丝毫不为她所说的话动摇,目光依然坚定,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他不会娶你,可敢与我一赌?”
永和眉毛一扬,男人三妻四妾纯属正常,不知道对面的女子是哪来的自信,不禁想与她一比,她不信那个男子会对自己一直视而不见,点点头,饱满的唇上下一碰,“好。”
李菀茗欣慰的点点头,这个公主也算是有魄力,如果不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说不定能与她成为朋友,“既然是赌,那便要有个期限,”低头想想,“半个月时间如何?”
永和哈了一声,半个月时间用来勾 引一个男子时间太长,摇摇头,露了个自信灿烂的笑容,“十日便可。”
李菀茗有些意外,眉毛高高扬起,点点头,“依你,如果我输了,你便可嫁进太子府,如果你输了,那便不要再提嫁给杨西念这一说。”
永和低声一笑,“你输了的代价未免也太小了,你输了我嫁进太子府那是必然,算不得赌注。”
李菀茗一怔,确实是有些小,但是她若嫁进了太子府,那么自己每日受得可是钻心之痛,吸了口气还是点点头,“你要如何?”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还这么害羞
“你若输了,那太子妃之位便让与我!”永和逼近一步,双目灼灼的看着李菀茗,想要在她脸上寻找一些慌乱的神色,可惜没有看到,心底划过一丝失望。
花丙辰听见永和的这个要求,愕看向她,又飞快的扫向李菀茗,他一直都知道李菀茗有多喜欢杨西念,不是因为太子妃之位,而是纯粹的喜欢,现在要她交出太子妃之位倒是无所谓,但是却是失去了一人独占杨西念的机会,心里暗暗焦急,有些恼永和的提议,但又不能发作,他此刻只是个护卫。
永和眼角余光将自己哥哥的慢慢转黑的脸色尽收眼底,心底像是偷吃到蜂蜜的孩子一般乐开了花,表面上仍不动声色的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似是要将胸腔里所有的浊气吐出,心里默道,西念啊西念,我这次赌的可是大了,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让我输,我稳赢,对吗?脑海里又飘过杨西念对自己的种种温柔,嘴角不自觉勾起,睁开眼睛,“好!一言为定!”
永和有些诧异,随即脸上又变成欣赏之色,仅一瞬,便又消失不见,转了身,“我累了,改日再聊。”说完大步走进了院子。
花丙辰担忧的看了李菀茗一眼,也紧跟着永和走了进去。
刚才的火药味一瞬间被风吹的一丝不剩,李菀茗看了看留和宫的牌匾,苦笑了笑,在脸上揉 搓一把,转身离开。
“永和,你刚才闹得有点过了。”刚进门,花丙辰立刻沉下脸,盯着永和纤细的背影,眼睛里满是不解,在他印象里,永和确实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今天却一改常态,干起了棒打鸳鸯的勾当。
永和假装不懂他在说什么,扭头不解的看着花丙辰,“辰哥,我真是想嫁杨西念。”
花丙辰有些哭笑不得,刚才她自己还说自己的良人无处寻呢,“你干嘛非要为难于她,据我所知,她与杨西念伉俪情深,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何苦横插一脚,给自己找不痛快。”
永和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转身做回园中的秋千上,“反正是要嫁人,为何不挑个自己感兴趣的,而且那太子长得可真是一个俊美啊,看的小妹我心痒难耐。”说完配合的做了个花痴相。
“你不能喜欢他,”花丙辰忽然急了,冲到永和面前。
“为何?”永和盯着花丙辰的眼,“从刚才开始辰哥就一直反对我与杨西念的婚事,我想问问这到底是为何?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棒打鸳鸯吗?”
永和的话像是一根针一样,扎到自己的心口,把里面装的心事一点一点的挑开来,深紫色的瞳孔慢慢黯淡了下去,那个让自己不得不面对的事情又坦诚在了自己面前。
“因为辰哥喜欢刚才的那个女人是吗?”永和见他不说话,也不再拐弯抹角,一语中的。
花丙辰浑身猛的一阵,僵住,自己竟是喜欢李菀茗,虽然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是……
“我说对了?”永和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答案得到证实心里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那我助辰哥得到那个女人不是更好吗?”
“不行!”语气少有的严厉,先不说杨西念,与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顾尘峰也喜欢着李菀茗,若是自己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了李菀茗,肯定会被他恨之入骨,这不是他想要的,而且他也不想让她伤心难过。
永和被这一声低喝给吓得楞在了原地,一向对她温柔的哥哥居然为了个女人对她出声厉喝,一时间倔脾气也上来了,站起身一甩袖子离去,“我倒要看看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本事,将你迷成这样!”
“永和……”一吼出声他已是后悔莫及,看着自己妹妹受伤的脸,更是心痛如刀绞,永和动了怒气,怎么也叫不回来。
花丙辰站在原地看着那还在晃荡的秋千发呆,不知该如何是好,随着一声叹息,风将之卷去远方。
李菀茗离了皇宫,立刻奔回太子府,她不想让杨西念知道她去过皇宫。
一脚踏进门槛,走了进去,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面如冠玉,正安静的靠在床柱上看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像是旷谷幽松一般宁静致远。
李菀茗屏住了呼吸,不想将这份专属于他的宁静打破,静静的立在门口,就这么看着他。
感觉到有一束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游荡,眉头轻轻蹙起,朝门口望去,看到门口那娇小的倩影,转了笑脸,放下书迎了上来,轻轻牵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进来,“你去哪里了,我问了莲香她说不知道。”
“我……我只是出去随便走了走。”李菀茗心虚的不敢看他那双漆黑似墨的眼。
“让我好好抱抱你。”什么话也没再问,将头埋在李菀茗颈窝,闻着她发丝上传来的淡淡馨香,心里就像是被塞满了棉花一样,实实的,很安心。
李菀茗不知他是怎么了,随着他的呼吸绷紧的身子慢慢放松,双手环上他的腰,轻拍他的背,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杨擎,宝藏,现在又出来个和亲公主……自己都是一头乱,更何况是杨西念,她的天。
“你不问那和亲公主吗?”低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温热的气息喷拂在她嫩滑的脖颈,痒痒的。
“你……会娶她吗?”李菀茗拍着他背的动作停了下来,屏着气听他回答,生怕自己的呼吸声过大听漏了一个字。
杨西念没有说话,沉默,死一样的沉默,正当李菀茗开始绝望的时候,肩膀上一轻,他抬起头与李菀茗平视,目光淡淡,只有不让人回绝的坚定,一动不动的看着李菀茗的眸子,想要望到最深处,“一生有你足矣。”
李菀茗憋屈的心此刻立即崩塌,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拥着他,有你足矣,有你足矣……眼睛一闭,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现在换成了杨西念轻拍着她瘦消的背,眸子里的温柔一点一点褪去,刺目的冰冷,让人看了胆颤,眼睛慢慢变窄,永和公主……
“你怎么了?”李菀茗感觉有些不对劲,胡乱摸了把脸上的泪水,仰起脸看他。
脸上的冰寒瞬间褪去,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觉,食指屈起刮掉她脸上未干的泪水,柔声道,“无事。”
李菀茗想起了刚才与永和打的赌,自己稳赢,心里甜丝丝的,办撑了身子,在他唇边啄了一下,赶紧跑开,头埋在杨西念宽阔的胸前,不敢看他。
杨西念身子猛的一震,低头看着李菀茗变红的耳根,眸子一点点幽深,一手捉了她尖尖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看着那微微张开的嘴唇,美得像是柔嫩的花瓣,瞳孔猛的一缩,低头吻了下去,与她交缠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菀茗只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忽然嘴上一松,大量的空气涌了进来,忙张口呼吸。
头顶传来一声谑笑,“没想到夫人这么久了跟人接吻还是不会换气,看来,我以后得多教教夫人才行。”
“你……”李菀茗面上一红,着恼的在他胸前一捶,她那点力气打在杨西念身上跟挠痒痒一样,猛的手腕一紧,被人给抓紧,耳畔传来压抑的声音,“你再不住手,我可真要好好教你一回了。”
李菀茗顿时一惊,不敢再动,现在还是大白天,要是跟他做那事,被人听见了,岂不是要羞死……脸上像是涂了朱丹一般红,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呵呵呵……”头顶又是一声闷笑,声音爽朗而有磁性,“害怕成这样?”
李菀茗向上看去,杨西念早已笑的花枝乱颤,这才知道是自己被耍了,站起身就在他耳垂上用力一咬。
耳边湿湿糯糯,像是一道电流一样,从耳垂一直传到四肢百骸,星辰般的眸子一黯,大掌扣在李菀茗的腰间,一个旋身将她按倒在床上,寻着刚才在他耳边作怪的嘴唇覆下。
又是在上面辗转反侧的许久,趴在李菀茗雪颈旁边喘着粗气,带着浓浓的情愫,“菀茗,这下真得教你了。”话音刚落,手腕反转,带起一道素色的衣裙,像只蝴蝶一样稳稳的落在了屏风上面。
李菀茗只觉身上一凉,对上杨西念漆黑的眸子,里面跳跃着两团火焰,眼睛更加幽深,低头看了看自己,只剩下一片遮羞布,瞬间大窘,双手环在胸前,咬着唇头偏向一边,看着床头的花纹。
“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这么害羞,”杨西念看着她通红的脸颊,不禁哑然失笑,手指顺着她的颈项从上往下慢慢滑落,带起她轻轻的颤栗。
李菀茗不再理会他,心里暗骂了句大色狼,伸手就要去扯锦被往自己身上盖,却被一只大手握住。
“我要好好看看你。”还不等李菀茗回答,一手霸道的捏了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上去。
帷缦落下,遮住满屋的春色……
第三百二十六章 时间问题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亮紫华裳的男子盯着面前下跪的人,长眉紧紧拧起,黑色的眼眸充斥着浓浓的阴郁,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回主子,御林军一半更换完毕,还有一半……”下跪之人抬眼偷偷瞟了杨擎一眼,有话不敢说。
“还有一半怎么了?!”狭长的眸子猛然半窄,已是动了些怒气。
“还有一些死活不从,说是誓死跟随顾尘峰。”
“哦?”杨擎意外的扬了扬眉,“顾尘峰这小子,才进宫多久,就让御林军半数对他死心塌地,真是不简单啊。”杀机一闪即逝。
“主子,要不要……”狼大右手抬起落下,做了个杀的手势。
杨擎嘴角勾起,露出森森白牙,抬手打断狼大,“如此人才,若是能为我所用最好,现在杀了,未免可惜……”
“那属下这就去探探她的口风。”狼二狼三狼四的死让狼大怒不可遏,做梦都想着赶紧将那人除之后快,立马起了身就要往外走。
“不着急,现在咱们部署还尚未完成,若是招揽他不成,让他反咬我们一口,那可就乱了计划,再说,杨西念跟他那个龙组肯定会趁机出手……到时候……”拿眼斜睨了狼大一眼,心里叹息一声,狼大不如狼二聪明,现在没了狼二,等于断了他的一条手臂,气的他两眼发黑,恨不得现在就与他决一死战,可是偏偏这事急不得……
“好吧,”狼大失望的垂下大脑袋。
“你不用着急,”杨擎瞥了狼大一眼,“那个老不死的马上就要驾崩了,到时候我们带兵逼宫,杀他个措手不及,让他交出皇位,我坐上了皇位,杀他一个杨西念算的了什么。”
“谢主子。”原来杨擎还记得自己兄弟得死,原本以为他不急不缓只是不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全非如此。
“不用谢,他们也是我的兄弟,”叹了口气,背过身坐在太师椅上,“现在就只剩下等了。”
狼大点点头,拳头在身侧攥紧,眼里跳着的火花显露了他心底的难掩的激动。
“行了,你先退下吧。”杨擎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挥了挥手。
狼大垂首,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现在他得再去一趟皇宫,虽然是白天,但是以他的身手,没人能发现。
刚踏出石门,一个淡黄色的身影就向自己飘了过来,心下已然清楚是谁,停在原地。
“我要的东西。”伸出莹白小手,摊在狼大面前。
“霓裳姑娘,这毒药,你可得小心使用。”狼大眯着眼,一语双关道。
“那是自然。”霓裳不以为意的笑笑,接过狼大手里的瓷瓶,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胳膊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拽住,不得再前。
霓裳有些不悦,看了眼他抓着自己手臂黝黑的手,转身过来,“不知还有何事?”
“霓裳姑娘难道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粗黑的眉毛一皱,看不清他眼底的想法。
霓裳心里一个伶仃,咬了咬唇,“你不是不需要我这纯阴之身吗?”
“那是以前,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狼二他们的死几乎让狼大崩溃,为了报仇他苦苦死撑,纯阴之身可以提升他的功力,以前确实是不想,但是现在情势有变,他就算再怎么不想碰主子的女人,也由不得自己了。
霓裳盯着狼大的铜铃大眼,毫无回转余地,咬了咬牙,一狠心,“好!什么时候。”
“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前来寻你,”说完就要往前走,路过霓裳身边一顿,“你也不要想打什么歪主意,主子现在身边只有我跟狼五二人,他不会让我死的。”说完提脚离去。
霓裳暗吸了口冷气,刚才准备告密的计划在胎死腹中,在走廊里踌躇了片刻,准备离去。
“霓裳?”天不遂人愿,杨擎出现在了她身后。
“八皇子,”霓裳惊出一身冷汗,不知道刚才的事情有没有被他看见,脸上强装镇定的转过身,笑盈盈的看着杨擎。
“你怎么在这里?”
“随便逛逛,”仔细看了杨擎的脸色,一脸迷惑,看来刚才的事没有暴露,心下一安,“霓裳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我随你一起回去,”杨擎上前一步,走到她跟前。
霓裳的手不着痕迹的往袖子里缩了缩,无奈的点点头,“也好。”
二人并肩走着,一路上竟是无言,转眼间便到了霓裳的房间。
霓裳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霓裳,”杨擎忽然叫住她。
“何事?”心里咯噔一声,袖子里的小手越攥越紧,生怕他看出个什么端倪。
“我不想娶永和了。”杨擎走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入手不如以前那般圆滑,可以感觉到骨头,有些心疼道,“你瘦了。”
“无碍,”霓裳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手,转身进了里间。
“我马上就要登上皇位,我身边只想有你一个女人。”
霓裳脚下步子一顿,随即摇了摇头,自己竟然还会为他的话而感动,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转过头却是眼里含泪,嘴唇微微颤抖,“你说的可是真的?”
杨擎心里暗喜,她还在自己的掌控中,上前拥住她,“没错。”
“八皇子……”霓裳反拥住他,心里却不住冷笑,你马上登上皇位,也马上要去黄泉路了。
杨擎捧了她的小脸,深情的看着,唇慢慢低落,眼看着就要覆上她的唇,霓裳头一偏,假意摸着眼泪。
杨擎心下不喜,但也没说什么,放开了霓裳,语气变冷,“我还有事,过几天再来陪你。”
霓裳看着那消失在门口的紫色衣角,捏紧了手里的瓷瓶,眼里寒芒一闪而逝,一瞬间像是深谷阴风。
顾尘峰在御林军休息营里单独坐着,手里把玩着李菀茗给他找回来的玉佩,深褐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
这玉佩通体碧绿,入手微凉,看得出是一块上等的好玉,最让他不解的是玉佩上面刻的分明是条龙,可是自己是官家子弟,龙是皇室子女也可以用的,自己家里怎么会有?难不成是皇上赐的?但是也不对啊,既然是皇上赏赐,那这东西对于顾家来说应该是莫大的荣耀,为何要将之藏的那么隐蔽,自己搜寻了多次都没有寻到。
看来,这玉佩是别有来历……
略带薄茧的手指在玉佩上来回搓着,呆呆的看着营帐上挂着的佩剑,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统领,”门口忽然响起一道声音,硬生生将顾尘峰的思绪拉回。
“进来,”顺手将玉佩收入怀中,贴身放好,既然是家里人要藏的东西,那就是不愿意让人见到。
走进来个卫兵模样的男子,一身铠甲,见了顾尘峰就单膝下跪,“属下有一事禀报。”
“何事?”
卫兵左右看了看,缓缓站起身凑到顾尘峰耳边,“八皇子的人今日过来要收买兄弟们,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顾统领平日里对我甚好,所以我前来给你说一声,怕他对你不利。”说要又忙缩回了身子,跪在地上。
顾尘峰看那人胆小警惕成那样,居然还冒死来给自己传信,难能可贵,心下感激,“我知道了,谢谢你,我得出去一趟。”拿了桌上的头盔就往外走。
出了营帐早有人替他牵来马匹,顾尘峰利索的翻身上马,鞭子一甩,马吃痛狂奔。
坐在马上,顾尘峰的一颗心却一点一点的下沉,他今日早上守在承德殿,为了看杨西念的决定,杨西念最后拒绝了永和,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微微失落,若是他同意了,依着李菀茗的性子绝不会跟别人共侍一夫,到时候自己便可以带着她远走高飞……
脑海里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甩出脑外,自己这么做太自私了,苦笑一声,谁让他爱上了永远触及不到的人?也罢,远远的看着也好。
想通了这点,手中鞭子再不含糊,马飞驰在路上,直奔太子府。
杨擎更换御林军,目的再明显不过,现在得赶快找杨西念商量一下才行。
太子府中,房间里升起袅袅雾气,一个冰肌玉骨的美人躺在里面,背靠着浴桶,睁眼看着自己身前深深浅浅的吻痕,脸上挂上一丝笑意。
“学会了吗?我的夫人?”充满谑戏的笑声从背后传来,尖如葱玉的手指拿了软巾在那莹白的皮肤上上下擦拭着。
李菀茗面上一红,想起了刚才让人脸红心跳的片段,嗔怪的在那只大手上一拍,“再胡说我就咬你了,简直就是个无赖!”
杨西念闻言眉毛高挑,将手中软巾一抛,“无赖?”眉毛又高了几分,“我不介意再给夫人演示一下。”说完当真又凑近了李菀茗。
李菀茗此时还腰酸背痛,稍微动一下身上的痛感就越加清晰,身子后仰,死死抵着浴桶边缘,不让杨西念靠近自己。
杨西念越靠越近,直到离李菀茗鼻间一指处停下,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因为紧张闭上了双眼,睫毛轻轻颤抖着,在水光下显得更加黑亮,投下月牙形的阴影,花瓣一样柔嫩的嘴唇,轻轻咬着,无形中带来一股诱惑,雪肌玉骨,身子泡在装满花瓣的浴桶里,看不真切,却更加具有吸引力。
只觉邪火又在体内乱窜,忙吸了口气压下,今天已经向她索要的够多了,再来恐怕她受不住。
李菀茗又害怕又期待的等着唇上熟悉的柔软触感,良久都没有落下,单着一只眼眯着缝看着,却见杨西念两只手撑在浴桶边缘,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身上衣服不知何时已穿齐整,幡然醒悟,刚才只是逗弄她而已,起身作势就要打。
杨西念灵巧避开,嘴里笑到,“小心春 光外泄。”
李菀茗瞬间回神,自己泡在浴桶里不着丝缕,这一站,已是将身子全都暴露在空气中,落在杨西念眼里,顿时羞得像只煮熟的大虾,缩进水里,只露出鼻子以上,死死瞪着杨西念,恨不得用眼神将他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杨西念哈哈一笑,不敢再逗她,拿了浴巾过来,“出来吧,泡了这么长时间谁都要凉了,对身子不好。”
李菀茗身手接过浴巾,白皙手臂出水,还带着些水珠,慢慢滚落,看的杨西念喉头一紧,慌忙转过身去,怕把持不住再来一次。
李菀茗这下爽了,刚才一直是自己受气,看他窘迫的样子噗嗤一笑,将浴巾在身上裹好,光着脚丫子跑上了床,拉过锦被盖在身上。
杨西念转头李菀茗已经裹得跟粽子一样到了床上,不禁哑然失笑,出门唤了小厮将浴桶抬了出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莲香气喘吁吁的从走廊另一头跑了过来。
杨西念转头,“何事如此慌张?”
“顾……顾公子在客厅等你,说是有要事相商。”莲香拍着胸 脯喘着粗气。
“哦?”杨西念眉毛一挑,顾尘峰从未如此着急过,怕是真有什么要事,也不敢耽搁,给莲香说了句进去照顾李菀茗,就往客厅奔去。
“你来了?”杨西念风风火火的走到客厅门口,果然见顾尘峰站在客厅,却不像往常一样饮茶,而是来回走动,心下一沉,果然是要事。
顾尘峰嗯了一声,朝他身后看去。
杨西念了然,“菀茗在休息。”
顾尘峰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一闪而逝,随即正色,“杨擎要反了!”
杨西念身子一僵,知道杨擎要反,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怎么回事?”
“我得部下平日里多受我照顾,今日偷偷告知与我,杨擎已将半数御林军更换,其余半数只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第三百二十七章 想违约
搏上一搏,到时候朝中大臣虽恼,但是谁是个不爱权利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将他划分为冷血无情的人,至于永和,她并不是本国人,若是将东越内乱的消息传回了北灵国,到时候北皇难免不会趁机出兵,一举拿下东越,这么大个便宜,不占白不占,点点头,不再有顾虑,一手在杨西念胸前画着圈,嘴里喃喃道,“那你可得在杨擎动手之前想出对策来,不然,你我只能去地下当一对苦命鸳鸯了。”
忽然腰间一紧,箍着她的细腰的强壮手臂勒的她呼吸不得,惊呼一声,微抬起头迷惑的看着杨西念。
印象中的柔和面孔烟消云散,眉毛微敛,窄长漆黑的眸子里跳跃着两小撮怒火,绷着的脸让脸部线条显得刚毅俊朗,一种霸气从眉心间四散开来,让李菀茗顿时看痴了眼,也忘记了腰间的疼痛。
头顶上传来他冷冷的声音,“我岂能容他动你?”冰冷的语气让人如坠冰窟,话经过李菀茗的耳,却是让她暖到了骨子里去,放松被他紧紧箍在怀里的身子,脸颊贴上他宽阔的胸膛,听着胸腔里心脏有力的跳动,一颗浮躁的心像生了根一样,安定了下来。
杨西念这才缓缓放松了箍在她腰间的手,垂眸看去,又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你再去休息会,可好?”
李菀茗点点头,由着他将自己打横抱起,双手勾了他的颈项,耳鬓贴着他的心跳,“你可会娶那永和?”话刚问出口,便已是后悔,自己好像是个妒妇一般,咬了嘴唇别过头看向别处,“你可不答。”
杨西念往回走的脚步一顿,低头看了一眼隐忍的李菀茗,又快步往前走去。
在李菀茗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一颗心慢慢沉到谷底时,头顶幽幽响起一道声音,简单的两个字,让她如身处云霄,“不会。”
心满意足的在他怀里蹭了蹭,不再有别的动作,杨西念睨了她一眼,乖的像一只吃饱熟睡的猫儿一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留和宫,一抹白色倩影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秋千上荡啊荡,看着被风撩起的裙角,径自发呆。
“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想念上了?”花丙辰顶着张平淡无奇的脸,看着依在秋千上的少女,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他恼她明知道李菀茗与杨西念之间的情意还要过去插上一脚,而且还打下了赌注,只要一想起李菀茗当时愤怒的脸,他的额头就一阵一阵的跳痛。
“辰哥,你就这么喜欢哪个女人?居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不帮了。”永和也不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自己留在这里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要做这些事情就先得接近掌权者,不然,怕是再也见不到面前这个拥有深紫色魅惑瞳仁的男子了,一抹淡淡的落寞一闪而过。
“你为何要如此?”花丙辰叹了口气,看着永和独自一人的身影,像是枯枝上摇摇欲坠的落叶,他也于心不忍。
“不为何,今日见那皇上气数将近,而那太子又是一表人才,想必马上就要登上宝座,我若是嫁给了他,那以后便是皇妃,说不定还能混个皇后来当当,”永和手指绕了自己的一绾青丝把玩,笑的没心没肺。
“你……”花丙辰气的浑身颤抖,她对杨西念有情倒也罢了,她这样根本就是在玩弄别人的感情,那李菀茗……他不敢再往下想。
“我说辰哥,胳膊肘拐的可是太外了哦,我可不依你。”永和放下手指里的发丝,站起身缓步走到花丙辰面前,仰脸一笑,如小时候那般天真无邪,蓝色的眸子清澈的像是一颗宝石。
花丙辰楞看着那双眼,心底升起一丝愧疚,若是自己当初带她走,恐怕她现在生活的甚好,说不定已有了郎君,哪会是现在这般,跟人抢来抢去,最后也不属于自己。
抬手摸了摸她削瘦的下巴,目光疼惜,“只要你不做伤害人的事,哥哥一切都依你。”
永和心底一暖,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笑着跑开,“我去延禧宫一趟,晚上再回来。”
花丙辰无奈的笑笑,转身回了房间。
永和蹦跳的走出大门,脸上笑容渐渐褪去,一手不自觉的摸上左手手臂处的红线,眼里渐渐蓄上一包泪水,心底无声呢喃,辰哥,永和想要与你长久待在这里,只得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嫌弃永和不择手段。
飞快的抹了脸上的泪,左右扫了眼无人,这才将满腹的心思打包收起,快步朝延禧宫走去。
延禧宫。
皇后同一个太监将皇上扶了躺在床上,担忧的看着越来越虚弱的皇上,不知道为何刚才还好好的人忽然会虚弱成这样,白嫩的手心里不知不觉渗满了冷汗,掌心湿粘。
旁边立着的太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将手腕一转,缩回在了衣袖中,若是有人仔细看,定会看到有一丝极弱的寒芒一闪而过。
“皇上?皇上?你感觉怎么样了?皇上?”看着躺在床上的皇上越来越虚弱,最后竟是气若游丝,皇后一下急得眼泪涌了出来,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立刻稳住了情绪,指挥着旁边垂着头跟木桩一样的太监,怒声斥道,“还不快给本宫请太医!”
太监立马应了一声,神色慌张的跑了出去,刚出门就迎面与永和撞上,眼瞳里闪过一抹慌乱,又飞快的真定下来,绕开永和向前飞奔。
永和差点被一个太监撞上,心里存了点气,见那太监神色慌张想着这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有在意其他,嘴上埋怨了几句,跟守门的宫女嘀咕了几句,宫女便走了进去。
皇后正心急如焚的看着皇上的病情,嘴唇灰白,瞳孔渐渐涣散,嗫喏着是想要说什么,可是凑近了却什么都听不到,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启禀皇后娘娘,永和公主求见。”宫女顺顺服服的站在离床榻不远处停下,等待皇后回话。
皇后正烦躁不堪准备随手打发了宫女,忽然回想起她方才的汇报,“你说谁求见!?”
“永和公主求见。”宫女又回复了一遍。
“叫他在前厅等我一会,马上就到,”皇后一张花容月貌在烛光下印的明暗不定,永和这时候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皇上,无论如何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了,打定主意,理了理衣袍,收起脸上其他表情,缓缓走了出去。
前厅,一女子从容优雅的坐在紫檀木制成的雕花靠椅上面不紧不慢的品着茶,长卷的睫毛轻颤,眼角余光瞥到一暗红身影,嘴角一勾,站起身行了礼,“永和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看不出永和来这里是何意图,但猜测归猜测,脸上还得带着笑,“不知有何事找我。”语气淡淡,优雅的一转身,坐到了香妃塌上,凝神看着永和的眼,想要看透他的来意。
“既然皇后娘娘问了,那永和也不拐弯抹角了。”永和清浅一笑,直起了身子,气质陡然一变,浑身透着贵气,“永和为太子之事而来。”
“西念?”皇后微微一怔神,随意面色变得缓和,心下安了安,只要不是关于皇上的事就好,“说吧。”
“永和必嫁太子,还请皇后娘娘帮忙。”永和微微一颔首,眼里透着自信跟势在必得,这一刻,身上的皇家之气显漏无疑。
“西念刚才的态度,想必公主已经看到了,他不愿意的事,我也是强迫不得,所以……”皇后其实很满意这门亲事,只是看见永和现在这般高姿态,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想故意为难为难她,她软了下来,自己就卖个人情让她过了便可。
永和见皇后不再称她为永和,而是公主,开始拿身份论事,心下也明白了几分,唇角勾了一丝浅然的笑,与李菀茗打的赌她势在必得,不是她稀罕那个太子妃的位置,而是以此试探一下李菀茗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她的哥哥为之动心,但是看她的样子好似并不喜欢花丙辰,所以就想为难为难她,给花丙辰出出气。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皇后娘娘同意了,太子殿下自是不会违抗母命,”说到这微微一顿,眼里笑意更深,“难不成,东越国要打破与北灵国的协约不成?”
皇后愕看向永和,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刚才还只是用身份论事,现在一下被人家抬到了国家的高度,北皇与皇上达成的协议自是不能不顾,但是这永和太过嚣张!
压下胸腔里的滚滚怒气,脸上裂开一个微笑,“永和公主说笑了,我东越国并不是没有诚信的,这协约,自是要遵守,只是……念儿自便很有主见,未必能听的我的话,这件事,怕是要公主去争一争了。”
永和心里暗骂老狐狸,脸上依旧是明媚的笑容,不经意的扫了眼皇后刚才出来的方向,见那里奔出来个宫女,面色焦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也顾不得与自己请安,直接凑到了皇后耳边,耳语一阵,皇后的脸色也越变越白,最后竟有点白的透明,看到自己正看着她,僵了一下,立刻又恢复自然。
第三百二十八章 如你所愿
“皇后娘娘,这是出了何事?”扫了眼战战兢兢的宫女,又落在皇后刻意堆起来的笑容上,刚才皇后的表情她一点也没有放过,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以皇后这样整天在官场打滚的人,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事呢?又有点想不通,又往宫女来时的方向瞟了瞟。
皇后看见永和的眼神一直往那里瞟,心里一紧,眼里闪过忧虑,站起身不着痕迹的挡了永和的视线,笑着,那笑容比刚才的可是暖了几分,“永和啊,本宫现在有点不舒服,你说的是事,能不能改日再议?”
永和也是个明眼人,但是这事却是不能拖,她要在十日之内嫁给杨西念,赢了李菀茗,看皇后躲躲闪闪的眼神,湛蓝的眼里掠过一抹狡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面戚戚然,“永和只愿嫁给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今日若是不答应永和,永和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皇后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唇不可抑制的上下抖了抖,眼神下意识的扫向身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永和,巴掌大的脸执着的不留一丝余地,若是不答应她,恐怕她今天真的会长跪不起,皇后气的恨不得将永和一巴掌拍死,心里记挂着刚才宫女传的话,再也等不得,咬了咬唇,“本宫答应你便是。”
永和兴奋的眼里散发着异样的光彩,心里刚得意一下,却见皇后脸色更加难看,心里的疑惑更是加深了不少,跪谢之后站起身,“皇后娘娘是否遇到了什么难处?可否告诉永和?看能不能助你一臂之力?”
谁料永和好意的帮忙落在皇后眼里却是有点图谋不轨的味道,假笑了笑,单手扶额揉了揉,“本宫只是身子不舒服,来人,送永和公主回宫。”
完全不给永和任何回话的机会,话毕,立刻上来个宫女站在永和面前,低眉顺眼,“公主,请。”
永和嗯了一声,缓慢的转过身朝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微转过头,却见皇后早已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转进了里间,暗暗思量,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公主?公主?”见永和不继续往前走,宫女有些等不及了,出声唤到。
“哦,我有件事忘记跟皇后娘娘说了,我得回去一趟。”说完就往回走,却被宫女给拦下。
“公主,皇后娘娘累了,有什么事还是下次再说吧。”宫女挡在永和面前,垂低了头,让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永和感觉的到,她语气里有一丝恐慌,这就更激起她的好奇心了,说什么也得进去一探究竟。
“你敢拦我的路!”寒着一张脸,无形的威严自周身散发而出。
“奴婢不敢。”宫女立刻跪倒在地上,身筛如豆。
“不敢就给我让开!耽误了大事,你担当的起嘛!”永和一把推开跪在地上挡道的宫女,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里间。
皇后等不及看着永和离开,脚下像是装了轮子一般飞快的绕进了里间,看见皇上躺在床上,一张脸变得灰白,仿佛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花容月貌顿时间失了血色,泪珠滚滚落,跌跌撞撞的趴倒在床榻,用手试探着鼻息……
良久,手无力的垂在了身侧,失声痛哭。
“皇后娘娘节哀……”周围几个宫女顿时跪倒了一片,大气不敢出一个。
“皇上……皇上,你怎么就忽然去了,要我一个人怎么办啊……”想起与皇上度过的千百个日夜,还有他为了云裳将自己送进死牢,当时恨的他要死,这时候他去了才感觉那些事都不再重要。
“去请太医的那个太监呢!”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捏了袖角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雍容华贵的脸霎时间变得冰冷,美眸寒光迸射,宽大袖袍里的一双手握的死紧,连指甲扣进了掌心都毫无知觉,血迹在指甲处慢慢渗出,湿了手掌。
“回皇后娘娘的话,公公出了宫门再没有回来。”
“什么!”这个太监有问题,皇后怒不可遏,虽然极力按压着体内的怒气,但还是忍不住额头青筋蹦跳!“今天的事,谁要是泄露出去分毫,株连九族!”
房间里的空气立刻冷了三分,恰似冰窟。
周围几个宫女吓得战战兢兢,一个劲磕头说是。
“另外,秘密派人给我搜查那个太监的下落,寻到人以后杀无赦。”拳头在袖子里捏的关节发白,一颗心像是被针毡裹住了一般,大口呼吸一下就疼的要命。
皇上驾崩,本应立刻昭告天下,准备丧礼,但是现在永和还在宫中,若是被她知晓,那必定会通知北灵国皇帝,趁动越皇帝更换之际攻打,内有杨擎虎视眈眈,外有北灵国步步紧逼,这杨家江山,怕是要保不住了。
皇后不愧是皇家人,迅速从皇上驾崩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开始冷静的分析局势,不舍的看了眼床上躺着了无生息的皇上,叹了口气,“去,传太子进宫。”
立马有机灵的宫女退了出去。
“永……永和公主……”
什么!皇后像是浑身触电一般条件反射式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笑口呤呤看着自己的白衣女子,不知道刚才的话被她听见了几分,快去敛了脸上惊愕表情,随手放下纱幔,将皇上的遗体遮掩,“永和啊,还有什么事吗?”
永和心里惊叹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若不是自己听见了刚才她那一番话,恐怕也会被她的演技给骗过去,也摆了笑脸,看了看左右,“这么多人……不好说。”
皇后抚平纱幔的手一僵,心里咯噔一声,被凉水浇灌,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抬起一只手,“都退下。”
“是……”
“你有什么条件。”皇后也不再打哑谜,坐在椅子上,自行倒了杯茶,刚才一连串的惊吓,已是有些口干舌燥。
永和轻笑出声,缓步走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真是聪明人,永和只有一个条件,如果皇后娘娘答应了,那这事,我就不会告诉我父皇。”说完眼角瞟了一眼纱幔后的皇上,面色土灰,显然已经没了生息。
皇后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鼻子里冷哼一声,心里骂了句贱人,眼睛慢慢眯起,“永和公主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北灵国我们东越还不曾惧怕,就算我将你在这里杀了,那北皇也未必会与我们开战!”
永和冷笑一声,也不再跟皇后客气,坐在她对面,脸上漫不经心,“相信皇后娘娘对我们北灵皇室的事情也有所听闻,我父皇对母后心里愧疚,将所有宠爱都送于了我,若是我死了,”凑近了皇后,手指在桌上轻敲,“必攻打东越!”
“你!”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曾几何时被人这么胁迫过,对方还只是个黄毛丫头,气的浑身发抖。
永和只是对皇后的怒气视而不见,手指停下敲击,指甲在桌面上画着圈,“今天殿上一聚,好像八皇子对太子殿下很不满意,好似对这皇位也相当有兴趣,而且他昨天还来寻过我……”
“他寻你为何?”皇后一颗心立刻揪到了嗓子眼,杨擎的野心她最清楚不过,跟他斗了这么多年,他去寻永和的心思她自是清楚,只不过想再确认一下罢了。
永和呵呵一笑,“皇后娘娘自然知道,永和就不多说了,对于永和刚才的提议,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闭了眼深吸口气,一双手缩在宽大宫袖中,不住的颤抖,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将眼前的女子拍死在面前,“记住你说的话,不然本宫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永和自然不怀疑皇后此时说的话,也不敢将皇后逼得急了,受伤的野兽总是很恐怖的,笑了笑站起身,“永和想明天就听到消息。”
“如你所愿,”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长袖一甩,“不送。”
“多谢皇后娘娘,”永和心情大好,转身就出了门,想着李菀茗听到这个消息的黑脸心里就一阵痛快,给自己哥哥总算是出了一口气了,在她眼里,花丙辰是天下最完美的男子,李菀茗看上杨西念,只不过是为了他的地位那她就夺了这些,看她还能如何。
皇后在房间里气的眼睛发黑,双手撑了额头,手肘支在桌子上,长吐了口气,胸前的郁积才淡去一点。
没想到居然着了永和的道,吃了这么大一个鳖,不是不愿意让永和嫁给杨西念,能稳固北灵与东越的关系,她自是愿意的,可是这个条件从永和嘴里说出来那就变了味道,说不定是图谋她杨家江山,这就不得不防了。
一颗心七头八绪的理不清,侧目看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皇上,眼里蒙上一层氤氲,“你倒是走的一干二净,留下这么大个烂摊子给我,我该如何是好,若是挺不过去,这杨家江山以后就是别人的了。”
“母后……”一个颤抖夹杂着浓浓伤悲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皇后身子一僵,机械的转头看了过去,门口人身材修长,俊眉深目,漆黑的双眼搅翻万丈狂澜,更是黑的深不见底,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握住,微微颤抖,上前几步,看着纱幔,声音低沉哽咽,“母后,父皇……”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用你管
“对,你父皇他去了……”再也遏制不住,扑到了杨西念肩膀上失声痛哭,眨眼间就打湿了他白色的衣襟。
杨西念微仰了头,闭着眼睛让眼泪倒回,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拍着皇后的后背,“还有孩儿,母后莫伤心。”
“念儿……”皇后哭的更加大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了哭声,低头擦了擦泪痕,退后一步,再抬起头,已恢复了以往的威严与华贵,“念儿,母后有一事相求。”
“母后尽管开口,只要孩儿做得到的,”杨西念低垂着眼,眼眶一片赤红,眼角余光挂着床上躺着的明黄,并没有多想。
“母后要你迎娶永和,明日订亲,后天一早便举行婚礼。”声音淡淡的,却不容人抗拒。
“什么!”杨西念飞快的抬了头,看着自己母后那张认真的脸,眼里的悲伤慢慢褪去,多了丝怒气,挺直了腰板,“不知母后是否忘了儿臣今早说的话。”
“混账!”现在东越内忧外患,皇后早是忧心忡忡,现在听的杨西念这冷冷的语气,哪里还压的住怒火,啪的一巴掌就甩到了杨西念脸上,手上一痛,心更是疼的颤抖,但是也无可奈何,语气放软了些,“永和知道你父皇驾崩一事。”
杨西念黑沉的脸上这才微微一变,但也仅仅是一变,再没了其他表情,冷哼一声,语气不无讥讽,“难道母后认为我东越不如他北灵!”
“自然不是,但是你父皇驾崩,尚未说传位与谁,只怕杨擎会借机发难,而且他昨日也找过永和,怕说的就是联手一事,我东越虽挡得住外敌,但挡不住内忧外患啊……”皇后叹了口气,抬眼看着自己生的孩子,希望他能松一松口,答应了自己。
杨西念绷着嘴唇,眼底却陷入了纠结,一边是李菀茗纯真的笑脸,一边是母后担忧的眼神,紧咬着牙关,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看杨西念有所动摇,一鼓作气,上前握了他的手,使劲摇晃着,“念儿,就当母后求你了,这杨家江山不能丢啊,母后给你跪下了,”说完真的作势下跪。
杨西念一惊,赶紧出手扶住皇后,语调痛苦,“母后,不要逼我。”
“母后知道你对李菀茗那丫头情深意切,但是儿女私情岂能大过国家大事?你怎么能为了一己私心而断送了整个江山?你置东越的百姓于何地!又置你刚去世的父皇于何地!”皇后边说边哭,眼泪滴到了杨西念的手掌,烫痛了他的心。
杨西念只觉一颗心在水里火里来回滚,差点要让他的心脏爆裂,肺腑俱焚,慢慢闭上眼,两道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孩儿答应你就是,”心里却默念了一句,菀茗,对不起……
皇后这才放下了一颗心,站起身,“母后以后定会好好对待李菀茗,你不用担心,”吸了吸鼻子,“明日我就去叫人宣旨,说你父皇身体不适,最近一段时间无法上朝,顺便说了你与永和的婚事。”
“一切……听从母后安排……”杨西念此刻形神落魄,“孩儿告退……”刚跟李菀茗保证的话,如今成了泡沫,不知她会如何看他,这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她……
“念儿……”皇后有些担忧,但是杨西念并不理他,叹了口气,看自己的孩子成了这样,做母亲的心里也不好受,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皇上,又是啜啜泣泣起来,“你好狠的心……”
八皇子府。
一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站在大厅中央,细眉窄眼,眉眼间说不出的阴险狡诈,看着上座喝茶的紫袍男子,眼角抽出一丝忧虑。
“主子,皇上虽然驾崩,但是永和公主现在在延禧宫,怕是也知晓了这件事,若是我们现在动手,怕是会遭遇北灵国突袭……”
“先去把你的脸洗了去……”杨擎没有回答他的话,转动着手中的杯盖,咯吱咯吱的响。
太监犹豫了片刻,应了声是,接过旁边下人递过来的湿巾,就往脸上抹去,没几下,就露出另一张脸。
“这样舒服多了,我说狼五啊,你扮太监还真是有一手,”低声一笑,揭了杯盖看着里面碧绿的水色。
“主子……”狼五干咳了一声,脸上有些不自然,也不知道杨擎这是夸他还是损他,“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等,”不急不缓的端起茶杯,吹开上面漂浮的茶叶,“永和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延禧宫,此时出现在那里,只怕是别有用心,我们在等等看有什么异样没有,若是没有……”唇角勾起,阴险一笑。
“属下这就吩咐下去!”狼五一抱拳就准备退下,只不过穿着一身太监服再做这个动作有些怪异。
杨擎也察觉了不妥,皱了皱眉,“御林军换血进行的怎么样了?”
狼五有些为难的呃了一声,挠了挠头发,“属下无能,还未让他们尽数归属……”
杨擎斜眼瞪了他一眼,将茶杯搁在桌子上,一手撑了一条腿,“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我来教你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语气森冷,让狼五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属下明白!”说着又是一抱拳。
“赶紧出去把这身衣服处理了,你要是那么想穿,我就让你变成真真正正的太监,送你进宫当一辈子的!”实在是不喜狼五穿这么娘气的衣服做这么爷们的动作,怪异的不是一星半点。
“是……属下这就去换,”狼五转出门口,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早知道换了衣服再进来,还害得自己碰了一鼻子灰。
杨擎眯了眼看了看窗外,风吹着树枝上面叶子不停的摆动,多年的心愿终于快要实现了,什么宝藏,等拿下了帝位再慢慢找也不迟。
李菀茗待在太子府,不知为何一直感觉心绪不宁,来回的在大门口走来走去,怕是杨西念会出事。
马蹄声响起……
李菀茗脑袋像是上了发条一般飞快的转动,果然见杨西念一身雪白坐在高头大马上,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欢越的扑了上去,一颗心总算是晃晃悠悠的落了地。
“西念,母后跟你说了什么啊?”
杨西念将马缰递给旁边下人,听见这话身子猛的一僵,不敢回头看她,拂开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扭身就走。
手里一空,李菀茗的心仿佛也是跟着空了,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边,心里皱巴巴的难受,走了两步跟了上去,强笑道,“西念,是母后罚了你吗?你不必难过,我……”
“不要你管!”杨西念扭头打断了李菀茗的话,眼角余光看见她近乎破碎的表情,一颗心也像是被揉碎,逃也似得离开了。
李菀茗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一抹白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了自己视线里,眼前的景物不知何时变得模糊不清,嘴里低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早上还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旁边下人来回走动,莲香远远的看见,忙飞奔过来,紧紧捏着李菀茗的手,给她传递着温暖。
第三百三十章 有女孩找你
原地站了大约有一注香的时间,莲香腿都有些发酸了,看着李菀茗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头不免浮上一丝心疼,轻轻晃了晃捏着李菀茗的手,尽量轻柔的语气,“太子妃,回屋休息会吧……”
莲香静静地等待着李菀茗回话,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一点回应,心里暗叹了口气,就在他以为不会有回应的时候,李菀茗面无表情的脸泛起了一丝涟漪。
微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眼底多的是讽刺,“回吧,我想一个人呆会,你去别处,不要跟着我。”说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了。
她不知道为何杨西念去了趟皇宫就会变成如此,但是皇宫里有个想嫁给杨西念想的疯的女人,让李菀茗不得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只是具体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莲香看着李菀茗失魂落魄的背影,白色的衣裙用青绿色的腰带紧紧束着,好似风一吹,整个人都会像落叶一样被卷走,让人看了心疼,咬了咬唇,转身朝杨西念的书房奔去。
书房里,浓浓的酒味,杨西念趴在书桌上手里捧了一个酒缸,没心没肺的往嘴里灌去,晶莹透亮的酒水顺着嘴角滑下,经过修长的颈项,没入微敞的衣领中,漆黑如墨玉的眸子里不再是以往的波澜不惊云淡风轻,只有浓的化不开的痛。
脑海里又出现了李菀茗方才眼里的愕然与心痛,一颗心像是被利爪在撕扯一样疼痛,不知道一会告诉了她这个消息她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弃他而去?他不敢想,恐惧像是毒草一般疯狂的在心底蔓延。
一边是母亲国家,一边是要厮守一生的爱人,如何抉择?
扣扣扣……
杨西念朦胧着眼瞄了门口,依旧半趴在桌子上,嘴里含糊不清道,“进来。”
莲香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酒味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定眼一看,杨西念此刻像是街头醉汉一般,哪里还有一点点风度翩翩的样子,本来是替李菀茗兴师问罪而来,而此时看见杨西念这般模样,这火是怎么样也发不出来了。
“何事?”杨西念瞟了一眼莲香,又浑浑噩噩的往嘴里倒酒。
“莲香斗胆,请太子殿下回房间看看太子妃,”莲香扑通往地上一跪,直视着杨西念,眼里没有半点退缩,“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之间若是有什么误会,莲香认为还是尽快讲清楚的好,不要伤人伤己……”
“你都懂什么,”杨西念嗤笑一声,又是一口酒灌下,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头滑下。
“奴婢什么都不懂,但是奴婢知道一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莲香看着杨西念这般颓废的模样,胸前点了一把火蹭蹭蹭的往上冒,也不再跪着,站起身,“在奴婢眼里,太子殿下一直敢作敢当,顶天立地,不曾有过现在这般懦弱无能的时候,如今看来,倒是奴婢瞎了眼!”
一番话凭着满腔怒气冲口而出,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是在跟什么人说话,惊恐一瞬间之后变得淡然,缓缓跪下去,“莲香以下犯上,罪该万死,求太子殿下责罚。”
杨西念被莲香机关炮似的狂轰乱炸一番,酒立刻醒了不少,看着下跪的莲香,眼里阴晴不定。
房间里,静的可怕,就好似是死亡前必经的寂静,莲香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脸上一片死灰之色,她身为太子府下人,自是知道冲撞太子是个怎么罪名,罚下来,不是死也是个残废。
杨西念将手中酒缸往桌上一顿,发出砰的一声响,莲香被吓得浑身一抖。
“现在知道怕了?”杨西念嘴角勾了勾,这丫头说的没错,该来的总是会来,自己这么逃避不是办法,心里苦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去跟李菀茗说清楚,她应该会理解自己的苦衷。
“奴婢……”莲香正准备请罪,听见杨西念的话里全无怒气,反而带了丝戏谑,愕然抬头看着嘴角带笑的男子。
“我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反而没有你一个丫鬟看得开,”杨西念摇头苦笑,站起身,“真是叫人情何以堪。”
“太子殿下,你这是……”看着绕过自己走向门口的杨西念,莲香有一丝茫然。
“我去找菀茗。”杨西念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又有声音远远的飘来,“你以下犯上,罚你三个月俸禄。”
莲香心里像是乐开了花一样,忙叩头谢恩,看着杨西念远去的背影,这下太子妃不用那么伤心了。
李菀茗躺在房间里静静的看着头顶天花板的纹路,脑海里空白一片,不知道该想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杨西念推门而入,看着床上躺着面无表情的人儿,心里揪痛,缓步踱了过去,站在床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阳光打在杨西念高大的身影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落在李菀茗脸上。
感觉眼前光线忽然暗了下来,李菀茗转眼看去,眼里分明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黯淡了下来,翻了个身,背对着杨西念。
“菀茗……”杨西念手伸在半空中,想要将她扳回来,但是快要碰到她衣角的时候,这手却是怎么也伸不出去了,叹了口气,“菀茗,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一下,但是你不许生气,我也是逼不得已。”
李菀茗听着杨西念这满含愧疚的语气,心里那丝不安越扩越大,手紧紧的攥了锦被,手指扣的发白,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说吧。”
“我要娶永和公主。”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杨西念感觉如负千斤,死死的盯着李菀茗的背影,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席卷着他的心脏。
李菀茗瞪大了眼睛,浑身猛的一僵,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滴到了锦被上,化开两朵梅花,心里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他要娶永和,他要娶永和……
又想起了永和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湛蓝的眸子里充满着讥讽,好像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僵硬着脖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杨西念看见了李菀茗猛的僵硬的身子,她削薄的肩膀轻微的颤抖着,整个人像是被水里火里的滚了几遍,心底的恐惧更甚了几分,上前一把从背后拥住李菀茗,双臂简直要把李菀茗的腰给勒断,声音带了丝哽咽跟颤抖,“菀茗,对不起,我食言了,但是我不能不顾东越,我……”
“别说了……”伤痛到了极点李菀茗反倒平静了下来,只是眼眶里的泪水还是不断的往下流,她此刻不想听到任何解释,“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会……”声音低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杨西念怔了一下,旋即抱着李菀茗的胳膊又收紧了几分,头埋在李菀茗颈间黑发中,“你打我骂我都好,别让我走好不好,菀茗,我求你了……”此刻的杨西念,无助的就像是丢失了父母的孩子……
李菀茗心里一痛,用牙齿紧咬着下唇,有鲜红的颜色从齿缝中渗出,“出去……”
“菀茗……”杨西念双目赤红,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下巴滴进了李菀茗的颈窝,深吸了口气,又将李菀茗深拥了一会,站起身,又是以往的那般云淡风轻,只是眼里多了丝别人不懂的冷冽,“我去去就回,你等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大步离了房间,一身白色衣袍猎猎作响,与门外的黑夜相印衬,渐渐没入黑暗……
李菀茗侧躺在床上,听着杨西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至完全听不见,周围的一切好似都成了空气,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眼泪不知何时也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床榻上的花纹,嘴角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与杨西念之前的种种像是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飘过,李菀茗脸上或喜或嗔或怒或悠,最后通通化成了苦涩的泪水流入嘴角,渗进嘴里。
“我若是赢了,你就让出太子妃之位,给我,”永和高傲的语调又再耳边响起。
李菀茗坐起身自嘲的笑了笑,这场赌局,居然是自己输了,输在太过自信,呵呵,离了床榻,看了看自己住了许久的房间,手指在每一处划过,最终落在了梳妆台上。
在这里,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给自己挽发,画眉,看着镜中的自己,依旧一身白色纱裙,脸上却是末日般的悲凉,似乎觉得这样太丑,扯了嘴角笑了笑,却更加难看,索性离了梳妆台,大步走了出去。
一个飞身上了房檐,原地转动了一圈,将太子府的一切尽收眼底,满意的笑了笑,“太子妃都成了别人,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该走了……”
风声在耳边呼啸,带着眼眶里的泪水落到地面,不知道飞奔了多久,在某处停了下来,出了太子府竟没了自己可以去的地方,自嘲一笑,望了望皇宫的方向,再去看看顾尘峰,回去找爹爹吧。
想法在脑海一闪而过,朝着皇宫掠去。
“顾统领,门口有一个女子找你。”一个士兵在帐篷外唤了一声。
第三百三十一章 无能为力
“知道了,”修长的手指抓了门帘揭起,露出张斧劈刀削的脸,淡淡的月光撒在脸上,散发着一层光华,冰冷的脸也显得柔和了几分,斜眼看了立在一旁的通传小兵,“你先下去吧。”
“是。”
四下望了望,一抹白色倩影入了自己的眼帘,月华下清丽绝美的脸,被月光罩下,眼里流光转动,秋眸似水,心似乎跳漏了一拍,不敢确定来人就是她,楞楞的看着。
李菀茗站在顾尘峰十米处,见顾尘峰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被看的浑身有些不自在,走进了几步,手放在嘴边干咳一声,“尘峰?怎么?不认识我了?”
清脆的声音入耳,再也没有了怀疑,脸上绷的紧紧的,眼底却像是百花盛开,瞬间开满了眼,三步并做两步垮到李菀茗跟前,“你怎么这么晚了过来找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上树梢,却是有点晚了,拽了李菀茗的胳膊,“走,我送你回去。”
“哎哎哎,别着急,”李菀茗手腕一转,挣脱了顾尘峰的大手,反手握了他的大手,“走,我们出去喝两杯。”
李菀茗转身欲走,刚好月光在脸上划过,两只眼睛红红肿肿的,还有强装出来的笑容,手腕传来更大的一股力,将她拽住。
“发生了什么事?”顾尘峰锁住她的眼不让她躲避,深褐色的眸子里喷着怒火与担忧,搅在眼底,像是有千丈高的海浪不断拍打着心脏,捏着李菀茗的手腕也紧了紧。
“你胡说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啊,”李菀茗看着顾尘峰认真的眼神,一愣神,随即干笑了几声,又去拉他。
顾尘峰不再言语,甩开李菀茗的手,转身进账,拿了配剑走了出来,眼里多了份杀气,吹了口哨,一匹马嘶鸣一声,转眼到了跟前,利落的翻身上马,俯视着地面上站着的李菀茗,语气冰冷如碎冰,“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杨西念,若是他欺负与你,我这就去废了他。”说完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尘峰,顾尘峰!”李菀茗心里大急,飞身跟在顾尘峰身后,“我告诉你,你停下!”
顾尘峰本就是吓唬她一下逼他说出实话,听见身后这一声喊立刻勒住马头,停了下来,看着疾奔过来的李菀茗。
“现在可以说了吗?”依旧不下马,居高临下的看着李菀茗,好似只要她一不说实话他就立刻去找杨西念。
“你下来我告诉你,”李菀茗眸子有些黯然,但是还是不想让顾尘峰去找杨西念,顾尘峰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个大哥一般,事事护着他,她不想让他跟杨西念打起来,谁受了伤她都无法接受。
“上来,”顾尘峰伸出大手,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看着李菀茗,完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你答应我不去找西念我就上来,”李菀茗倔强的看着那只大手,迟迟不肯伸手。
顾尘峰抿着唇看着底下倔强的人儿,正面对着月光,眼眶红红,顾盼间多了丝悲伤,像是风中独自摇曳的白玉兰花,让人忍不住要呵护一番,“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李菀茗会心一笑,将手放在顾尘峰的手心,很温暖,让她暂时破碎的心有了点依靠的地方。
飘然上马,坐在顾尘峰身前,“你想去哪?”低沉的声音在耳后传来,有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心疼与怜惜。
“去一个酒馆就好,”李菀茗深吸了口气,迎着吹来的夜风,凉凉爽爽,却带不走她此时心里的忧愁。
“带你去酒馆可以,但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我不介意亲自去问杨西念。”一手横在李菀茗腰间,马鞭一挥,马吃痛狂奔起来。
她此刻心里难受,殊不知他此刻也难受的心如刀割。
就着月光看着她侧脸细腻的肌肤,风扬起她柔滑的发丝吹到顾尘峰脸上,痒痒的,却不忍心将之拂开。
“西念要娶永和了。”李菀茗笑笑,低下头,不着痕迹的将泪光遮掩。
“什么?不可能的,”顾尘峰瞠目结舌,虽然他跟杨西念是情敌,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杨西念一言九鼎,对李菀茗更是心疼至极,更何况那日他跟自己保证过了,不会娶永和,今天怎么会……“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李菀茗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像是装了鼓风机一样,乱哄哄的,也不想去想,“不用再说了,陪我喝酒就好,若是你不愿意,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顾尘峰担忧的看了李菀茗一眼,薄唇抿了抿不再言语,心里却打定主意,明日去议事殿门口守着,若是杨西念真答应了那婚事,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留和宫内。
永和刚沐浴完毕,换上干净的衣衫,与花丙辰在桌子上对奕。
灯火摇曳,照应在二人完美的侧脸上,一对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永和公主,太子求见。”门口宫女模样的女子低低通报了一声,等待永和的回答。
永和皱了皱眉,继续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不见。”
“永和公主真是好大的气派啊,”推开门口的宫女,走进来一个身材修长,面如冠宇的男子,双手背在身后,玉佩在腰间眼光,散发着碧绿的光芒,烛光一跳一跳的落在俊美的面庞上,照的明灭不定,让人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听语气,带了浓浓的怒气。
“哎呦,这不是我未来的夫君吗?”永和转眸瞟了一眼杨西念,故意加重了夫君两个字。
“你……”杨西念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与永和继续对奕的男子,二人纯粹把自己当做了空气,语气平缓了点,“在下来此有事相求,还望永和公主抽点时间。”
永和这才停下了手里的棋子,将黑玉棋子扔进棋盒,给花丙辰使了个眼色,花丙辰便退了出去,“太子殿下早如此不就省了先前那几句客套话吗?”
杨西念哭笑不得,刚才那几句算是客套话?明嘲暗讽吧,也不再说什么,想起李菀茗痛不欲生的样子,自己呼吸也有些困难,面色一整,“在下求永和公主撤销婚约。”
皇后以国家为重,定不会听从自己,所以只能从永和这里下手了,只要她同意撤销婚约,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
“哦?”永和意外的扬了扬眉,走到杨西念跟前上下打量着他,不知道这个男子是哪里比自己的哥哥强了,虽是上上之资,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哥哥好看,“太子殿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了永和的面子,现在又让永和退婚,难道我北灵国的脸,就这么容易丢?”
一番话说的夹枪带棒,永和面带笑意的做回了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杨西念。
“在下并无此意,只不过在下独爱妻子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永和公主嫁到了太子府,怕是会受委屈,想必北皇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杨西念不愠不燥,不卑不亢的回看着永和,眼底风澜无波,好似旷谷幽松。
“哦?”永和笑了笑,摇了摇头,“永和不介意。”
“公主不介意,可是在下介意,在下从未求过人,最后一次求公主,”微微弯了腰,“求公主解除婚约。”
永和被杨西念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窒,一国太子,算起来要比她这个公主地位高的多,可是他却给自己鞠躬了,这是要何等的胸襟跟气魄?渐渐的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李菀茗真的只是因为杨西念的太子地位?还是仅仅是因为这个人?
“公主?”等不到回答,杨西念有些急躁,抬眼看着永和。
永和被这一声唤回了思绪,将刚才乱蓬蓬的思绪打包收起,“这恐怕已经不是永和能够左右的了,皇后娘娘已经同意此事,难不成要让永和背负了言而无信的罪名?”
“这么说,公主是不愿解除婚约了?”杨西念慢慢直起身,冷冷的看着永和,目光里寒风冷冽,冻得永和浑身一抖。
永和心底升起一丝寒意,声音有些颤抖,“不是不愿,是无能为力了。”
“不必多说了,”杨西念转身走到了门口,回头斜眼冷看永和,语气如冰裂,“在下并不介意与北灵开战,公主好自为之。”说完大步离去。
永和听完杨西念的最后一句话,浑身一软,摸了摸额头,竟是出了一层薄汗。
“怎么样,你没事吧,”花丙辰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进来,看见永和面色苍白,以为她是受了伤,赶紧查看。
永和抓住花丙辰在自己身上查看的手,对上他不解的眼神摇了摇头,“我没有受伤。”
花丙辰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坐在永和身旁,“哥问你,你当真喜欢杨西念那小子?”
永和往后一仰,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辰哥,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现在自身难保,还怎么喜欢别人。”
“那你为何非嫁他不可?”花丙辰皱了皱眉,有些不满永和的做法。
“我还不是为了哥哥你啊。”永和捏了自己的一撮头发,凑到花丙辰面前,去搔他的脸。
“为了我?”花丙辰被搔的痒,一手拍开她作怪的小手。
“对啊,你不是喜欢李菀茗那丫头吗?可是她居然不喜欢你,我辰哥这么优秀的人没理由会被她看不上啊,她肯定是迷恋上了那太子的地位跟权利,所以我就趁着这个机会给辰哥出出气。”永和将手里捏的头发尽数散开,看着花丙辰得意的笑笑。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我该怎么做
“胡闹!”花丙辰气的发抖,原本以为永和是看上了杨西念才如此,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理由。
“辰哥,”没有得来预料中的夸奖,反而被吼了一声,永和有些委屈,泪珠在眼眶里开始打转。
花丙辰深吸了口气,永和不知道情况不能怪她,“李菀茗并不知道我喜欢她,而且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与杨西念有情!”
“什么!”永和瞪大了一双湛蓝的眼,她无论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情况,张大了嘴巴,“那杨西念……”手指颤抖着指了指门口,最后化作一声哀嚎,“闯大祸了……”
“你别着急,”事到如今着急则乱,花丙辰拍了拍永和的肩膀,“看杨西念的样子,怕是李菀茗也知道了这件事,你与她打的赌,是你赢了,按照李菀茗的性子,必定会离开太子府,我出去寻她,你去皇后那里,把话说清楚。”
“好,”永和抹了抹眼泪,立刻穿上外跑往延禧宫跑去。
延禧宫,皇后跪坐在地上,一手拿着木槌,一手拿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而她面前,则是白色的纱帐,周围堆满了冰块,冰块中间躺着一人,正是那已经驾崩的皇上。
珠帘轻响,走进来一人。
“皇后娘娘,永和公主求见。”
皇后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也不扭头看上一眼,又缓缓闭上双眼,“不见。”
“是,奴婢这就去打发她走。”
延禧宫门口,一抹白色的身影焦急的在门口转悠着,一刻也不曾停下来,脑海里满是跟李菀茗打的那个赌,心里罩上一层浓浓的愧疚。
“永和公主。”
“皇后娘娘肯见我了?”永和眼里闪烁着亮光,抬脚就要往进走,却被一只瘦弱的手臂挡住。
“皇后娘娘已经睡下了,不见客,永和公主请回。”
“你胡说,再回去通报。”永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错过了今晚,明天一大早就要通知自己跟杨西念的婚事,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再通报几次也是一样的结果,请永和公主体谅一下我们做下人的,来人,送永和公主回宫。”说完关了门走了进去。
周围围上来两个侍卫,一板一眼道,“永和公主请。”
永和气的浑身发抖,甩了袖子,“我自己回去。”
此时,兵分两路的花丙辰一路赶到了太子府,他来过太子府不止一两次,自是能寻到李菀茗的房间,见房间里没人,搜遍了整个太子府还是这个结果,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纵身离了太子府消失在夜色里。
“站住,”身后一声低喝,让花丙辰顿住了身形,慢慢转过身来,面前是一身白衣,头发有些散乱,看着有些狼狈。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太子府?”杨西念浓眉一皱,逼近了两步。
“参见太子殿下,”花丙辰忘了自己脸上带着冰蚕面具,杨西念并不认得自己,“在下是永和公主的贴身侍卫。”
“永和的侍卫?”杨西念眉头皱的更紧,“她的侍卫,来我太子府做什么?”
“公主让我前来道歉,说她一定会尽力请求皇后娘娘解除婚约。”
“不必了,本太子自己会解决。”杨西念声音冷的像是三月寒冬,打一巴掌再塞个枣,哪有这样的道理。
“恕属下多嘴,前日太子妃前来寻公主,二人打了一个赌。”
“什么赌?”杨西念猛的瞪向花丙辰,心里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太子妃与公主打赌,若是公主嫁给了太子,那便是她输,反之,则是她赢,太子妃若赢,公主远离太子,若是太子妃输,则是让出太子妃之位,让与公主。”
“你说什么?!”杨西念一个飞身上来揪住花丙辰的衣领,李菀茗今天的所有表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若此事当真如此,那李菀茗心里该是如何的痛苦,自己都做了什么!恨不得把自己一掌拍死。
“刚才属下已经看过了,太子妃并不在府里,接下来的,就交给太子你了。”花丙辰拂开杨西念的手,后退几步,消失在夜色里。
有他就不用担心了,菀茗,万事小心,脚下一蹬,速度又快了几分。
杨西念一听李菀茗不在府里,霎时间肝胆俱裂,从袖中掏出信号弹,发射到空中,不出半盏茶的时间,赵程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了他面前,显然是已经进了被窝飞快爬起来的结果。
“立刻调集人马,全城搜索太子妃!不要放过一星半点地方!”杨西念打了个响哨,远处飞跑来一匹黑马,纵身上马,眨眼间失去了踪影。
马背上的杨西念,浓眉紧紧拧着,一颗心就像是漂浮在了冰湖之上,上下沉浮,伴随着冰冷刺骨,直痛入骨髓,只希望快点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告诉她,他绝对不娶永和,哪怕要与北灵国开战,也在所不惜!
马鞭挥的呼呼作响,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在杨西念眼里还是慢如龟速。
城郊某个偏僻的酒馆,已是深更半夜,顾尘峰硬生生拍开了大门,把老板小二给揪了出来。
“二位客官想要什么?”掌柜的扫了眼顾尘峰一身盔甲威风凛凛,腰间更是别了一把利剑,哪里还敢大声出气,只求他们吃饱喝足了赶紧走。
“有什么烈酒尽管拿上来,我们不唤你,你便不要再来。”顾尘峰卸下腰间配剑,啪的一声放在桌上,跟李菀茗二人面对面而坐。
她想要醉,他便陪他醉。
掌柜的跟小二立马点头哈腰的退下,再回来时一人怀里抱了两坛女儿红,放在桌上,顾尘峰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元宝,扔给掌柜的,掌柜的立刻两眼放光的接下,“客官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叫我们,我们就在隔壁,随叫随到。”
顾尘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必。”伸手拿了一坛就,拍开封泥,一坛递给李菀茗,又给自己弄了一坛,“需要碗吗?”
“不必,就这样喝一回。”李菀茗端起酒坛就往嘴里倒去,透亮的液体不少洒在了凝脂般的脸上,顺着尖尖下巴流进了衣领,让人浮想联翩。
顾尘峰深褐色眸子一黯,也端了酒坛往嘴里送去,火辣辣的液体一路灼烧到胃里。
李菀茗并不多饮酒,此时端的还是烈酒,两大口灌下,已是有些视线模糊了,但是勉强还能分辨出人影,摇摇晃晃抬了手指指着对面的顾尘峰,“喂,顾尘峰,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顾尘峰端着酒坛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对面面色酡红的李菀茗,被酒浸过的嘴唇在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光泽,像是致命的罂粟一般,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尝一尝,喉头上下滑动一下,“有。”
“哦?”李菀茗有些意外,脸上带了些坏笑,“你居然还有喜欢的人?为何从来不告诉我?我好帮你把把关,不然你这么一个木头,省的到时候被人给骗了。”
“她不知道我喜欢她,”顾尘峰一个劲的往嘴里送酒,目光不离李菀茗的脸。
“啊?”李菀茗夸张的张大了嘴巴,嗤笑一声,“喜欢一个人就要说,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呢?说不定她也刚好喜欢你,你不说,人家也不好意思开口。”
“她不喜欢我。”看着李菀茗醉酒的憨态,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你怎么知道的?”李菀茗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笑了一声,“你一表人才,玉树凌风,虽然冷冰冰的,但也是绝好的男人,谁敢看不上我兄弟?嗯!”
顾尘峰看着她做势要打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最后又成了淡淡的心酸,“她拿我当朋友,我要是告诉她了,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我不想她为难。”
“喂,”李菀茗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到顾尘峰跟前,大大咧咧的一手压在他的肩膀,“你这么委曲求全,还不如重新找一个,天下之大,何必单恋一枝花?”说完拎着酒坛又往嘴里倒去。
“可惜,我此生只恋她一人,没有结果没关系,只要让我每天可以看到她就可。”顾尘峰笑笑,闻着夹杂着酒气的似梅似菊的方向,心里一荡。
“为什么杨西念不如你这般?”李菀茗挑眉,眼底化开一丝悲伤,“永和人确实漂亮,要是我,我也娶她,也怪不得他,呵呵,”说完抬起酒坛,两滴泪水滴进酒坛,倒入嘴里。
顾尘峰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悲伤心痛,心里也像是被人千刀万剐,心里一动,抓住了李菀茗的手腕,深褐色的眼眸锁住她迷茫的秋眸,“你若是不想呆在这里,我可以带你走,去一个你想去的地方。”
李菀茗愣了愣,“想去的地方?”摇头笑了笑,“我想去有的地方就是有杨西念的地方,可惜我现在无法与他面对面。”
顾尘峰喉间一梗,想告诉她他可以代替杨西念去好好保护她,可惜话到了嘴边终是没有开口,站起身将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不能光明正大的去保护她,那么就在看不见的地方好好守护她就好,只要她找他,什么心酸痛苦,只要她想说,他就听。
“尘峰,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李菀被周身的温暖包围,泪水再也止不住,手中酒坛掉在了地上,抬手环上了顾尘峰的窄腰,“明天我就不是太子妃了,太子妃就是永和了……”
“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你也不许离开,”顾尘峰大手扣在李菀茗的后背,像是要将她紧紧嵌进自己的体内。
“来不及了,西念他已经答应了,我输了……”李菀茗哽咽着,将头埋在顾尘峰宽阔的胸膛,浑身颤抖着,像是风中快要凋零的花。
“别哭,我还在,还有我……”顾尘峰深吸了口气,听着李菀茗哭泣,心像是被割开一条口子,顺着那条口子撕裂开来。
“尘峰……我该怎么做,我是接受了姐姐嫁进太子府,我不想让爹爹看我们姐妹自相残杀,所以容她嫁了进来,可是并不代表我接受的了其他人。”李菀茗双手扣着顾尘峰的腰,手指紧紧的捏着,连手指陷进了他的腰里都没能察觉。
顾尘峰也不呼痛,任由他在自己腰间紧紧捏着,大手扣了她的后脑压在自己的肩膀,闭着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你此刻心碎如渣,你可知我心里也是如此,明明知道你是为了另一个男子哭泣,我还是无法将你推开,尽自己全力安慰着你,这一切比凌迟还要难受,但是就算如此,我还是想让你快乐。
两滴泪水从眼角滑出,不知道承载了多少心痛与伤心,在下巴处汇成一滴,落在了李菀茗的发间,消失不见。
“尘峰……”李菀茗呢喃了几句,再没了声响。
顾尘峰就这么拥着她,仿佛化作了一座雕塑,良久,才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月光撒在她精致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更显黑亮,慢慢低头,将她眼上的泪珠尽数咽下。
将她打横抱起,唤来掌柜的,开了一间上房,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掖好被角,手指轻动,点了她的睡穴,转身对跟在身后的掌柜的说道,“好好照看她,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全家陪葬。”说完身形一展,从窗户飘了出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你做什么
杨西念寻了一夜愣是没有找到李菀茗,心急如焚,赤红着双眼,像是被围困的野兽。
东方渐渐显露了鱼肚白,第一缕阳光拍在了他的侧脸,头发微微凌乱,面色惨白,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只是多了丝颓废的优雅。
“太子殿下。”从远处跳过来个人影,站在杨西念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样子。
杨西念收回四处乱看的眼神,定格到地面上的人影,语气急切,“赵程,怎么样,找到了吗?”
“属下无能,还未寻到太子妃,”赵程一撩衣摆,单膝下跪。
杨西念坐回马背,双手紧紧的攥着马缰,被磨破了掌心的皮肉也毫不知觉,淡淡道,“继续找。”
半跪在地上的赵程却并未起身,抬眼看了杨西念一眼,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了下去。
“还有什么事?”调转马头,正准备继续寻找李菀茗,却见赵程跪在原地不动,不觉蹙起了眉头。
“皇后娘娘派人前来,叫太子殿下今日务必上朝。”赵程不再吞吞吐吐的,一口气说完了,整个人也顿觉轻松不少。
杨西念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眼底暗潮汹涌,逆着光,清俊的脸上度了一层阴影,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太子……”见杨西念不说话,赵程也不离去,跪在原地等待着,只是膝盖有些酸疼,咬着牙也忍了下来。
“知道了,我这就去,”声音冷淡的像是风中一缕青烟,稍微呼一口气,就能将之吹散,轻夹马腹,缓慢的往前走着,“你继续带人寻找,多注意一下客栈酒楼这种地方。”
“是。”话音刚落,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杨西念带着马慢慢在路上走着,清晨出来的人并不多,这条路显得很空旷,窄长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前方的路,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既然你们要一味苦苦相逼,也就由不得自己反抗。
眼里杀意一闪而过,儒雅的面庞顿时覆上了一层冰霜,马鞭高高扬起,又狠狠落下,朝着皇宫的方向纵马狂奔而去。
议事殿。
金黄的龙椅上空着位子,空无一人,只是在后面遮了一道珠帘,隐隐约约看的出是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一身暗红长袍,上面点缀着黑色暗花,妖娆中夹杂着威严,秋眸微睁,不冷不热的看着朝下议论纷纷的众位大臣。
给身旁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从袖口里掏出来一个金色棉帛,摇头晃脑的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身体不适,无法亲临朝殿,国不可以一日无主,暂由皇后掌管一切事由,钦此。”
一道圣旨念完,原本只是低声窃窃私语的众人立刻像是炸了锅,讨论的无非是什么皇上重病居然让皇后代管朝政什么之类的,神色间颇有不满。
“皇后娘娘,不知父皇病情如何?可否让前去探望?”杨擎眯了眯细长的眼眸,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皇上中了狼五的毒药,怎么可能活命,这只不过是皇后的拖延之法罢了。
众人立马附和,说是要探望皇上病情。
皇后坐在珠帘之后,一张脸难看的不是一般二般,秀手紧紧攥着袖口,按压着自己的怒气,“众位爱卿,皇上现在龙体抱恙,太医说了,不能让人打扰。”
“皇后娘娘,儿臣就去探望父皇一眼可好,我一人前去,即可代表众位大臣的心意。”杨擎侧目看了看身后起哄的大臣,脸上笑意更甚。
“可以,”皇后磨牙,杨擎是故意滋事,她不是看不出来,但是不能掩盖的太过了,难免会被人看出些端倪,只得忍着,“不过,八皇子这探望若是冲撞了皇上的病情,使的病情恶化,那算不算是八皇子意欲谋害呢?”
杨擎隔着珠帘都能感觉到皇后射来的冷冽目光,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干笑了笑,这谋害皇上的罪名扣的可真是够大的,张了张嘴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人抢先一步。
“皇后娘娘,依老臣之见,还是让皇上好好静养为好,”丞相缓缓转过身,苍老的容颜上带了丝威严,看着身后排成一列的大臣,“众位觉得如何?”
丞相乃是朝中元老,为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在朝中也深得人心,他这边一开口,立刻就有人跟了上来。
“丞相说的有理啊,就依丞相之言,探望这事,就等皇上病好些了再去不迟。”
风向立刻就改了,杨擎气的脸色发黑,狠狠地瞪了丞相一眼,后者只是带着温和的笑容与他对视一眼便错了开去。
“太子到……”公鸭嗓子声音从门口响起,杨西念一身白衣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头发有些微微凌乱,但丝毫不影响风度,不理会众人聚焦在他身上的视线,径直走到最前面,给皇后请了个安。
皇后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才过了一夜就变得如此狼狈,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痛,但是为了江山社稷,她也无可奈何,调整了下情绪,道,“永和公主还没到吗?”
话才刚说完,门口又是一声喊,“永和公主到……”
在众人的注视下,永和一身白衣绣花,款款走了进来,看了看周围齐整的大臣,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
皇后自是看出了她的窘迫,“站在太子旁边即可。”反正是马上要嫁给杨西念的人了。
永和寻到了杨西念的身影,修长挺拔,但是此时却多了丝落寞,眼里愧疚之色一闪而过,走到了他跟前静静立着。
杨西念知她过来,也不看她,面色冰冷如玉,脚下不着痕迹的往外挪了一步,不愿与她靠的太近。
永和被这个小举动刺的心里一痛,就算是不喜欢他,但是被人嫌弃了,这心里还是不好受的,更何况是被北皇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紧咬着唇小心翼翼的看着杨西念的侧脸,依旧俊朗,但是比昨日所见多了丝狼狈,眼里充斥着红血丝,眼眶有些发青,薄唇紧抿,不带血色,心里愧疚感更浓,移开了眼,看向珠帘后的皇后,想着一会该怎么阻止皇后宣旨。
自己先提出来的要求,现在又要否决,于情于理不和,更何况这是自己昨天威胁了皇后才换来的,如此出尔反尔,会让皇后感觉自己是在戏耍她,戏耍一个普通人也就罢了,戏耍的可是一国之母,那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颜面,这话要是说不好了,恐怕两国开战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了。
皇后见众人到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主题,“今日有一件大事要给大家宣布,这是关于我们东越国与北灵国之间的大事。”
此话一出,朝中大臣不免又议论纷纷,但也只是一小会就打住了,毕竟皇后今日让永和站在杨西念跟前,此举再明显不过了。
杨西念身子瞬间紧绷,从侧面可以看见脸上僵硬的肌肉,额头青筋缓缓跳动着。
永和急得满头大汗,但是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眼角余光瞥见杨西念神色有意,转眼过来,他却恢复了常态,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看花了眼。
“北皇送来了掌上明珠,永和公主,与我东越联姻!”说这话语气却是没有半点高兴,冷冷的瞥了永和一眼,又继续道,“今日,将永和公主嫁与太子,择日完婚!”
众人面露欣喜之色,北灵国与东越国相比,稍逊分毫,但仍不可小觑,能与之联姻自是皆大欢喜。
永和急得手心出了一把冷汗,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站出去说要退婚,眼前人影一闪,杨西念已经跪到了地上。
“母后,儿臣不娶。”虽然是跪着,但是目光冷冽坚定,脊背挺直,像是钢铁一般。
永和呼吸一窒,湛蓝的眼底有一丝伤痛闪过,自己又被他给拒绝了,第二次拒绝,虽然自己也不喜欢他,但是被人拒绝,还是三番两次的拒绝,难免自尊心受损,但随即释然,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就得担着,损失些面子不算什么,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静等着皇后开口。
皇后眼皮一跳,明明已经跟他把其中厉害关系给分析了一遍,他昨日也分明答应了自己,为何今日却堂而皇之的拒绝,一时之间又是疑惑又是愤怒,拍案而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而且你昨日已经答应,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更何况是你身为太子!若是出尔反尔,以后如何服众!”
杨西念愕然,怔在了原地,自己昨日确实答应了皇后,可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大殿之上陷入一片沉默。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明日就举行婚礼,不得有误!”说完站起身就准备走。
“母后,”杨西念仍不死心。
杨擎眯着眼睛在一旁看着这出戏,表情十分享受。
“还有何事?”皇后压低了声音,不难让人感觉到她此时的怒火。
“儿臣昨日确实答应了母后,”杨西念紧咬着牙,将答应两字咬的极重,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忽然感觉身后风声逼近,立刻翻转身离了原地,看着向自己袭来的男子。
一身铠甲,长剑在手,眉目清晰,如斧削刀劈,眉心间拢着一层黑气,看着杨西念的眼里多了分杀气,薄唇轻启,顿时间大殿里的温度如到寒冬,“你背弃了与我的诺言,我替她杀你。”
来人正是顾尘峰,安顿好李菀茗便来到了皇宫,料到今日杨西念会上朝,他便守在殿外,听着杨西念的回答,没想到杨西念昨日竟然真的答应了皇后,李菀茗心力交瘁的脸在自己面前晃动,一时之间再也控制不住体内到处奔走叫嚣的怒气,提了剑飞身闯了进来。
杨西念看着顾尘峰冰冷的脸,心里知道他误会了,但是这大殿之上众目睽睽实在不是个解释的地方,“有些事情说不清楚,我一会再跟你说,你快退下。”比起二人之间的误会,杨西念更担心顾尘峰此刻的人身安全,余光瞥见有一队人马从门口围了进来,就算顾尘峰本事通天,也逃不出这牢笼。
皇后没想到在议事殿这种地方竟然还敢有人来行刺,当场暴怒,一双美目简直要喷出来火,“来人,给我把这个乱党拿下!死活不论!”
守在门口侍卫得了令立马冲了进来将顾尘峰团团围住。
杨西念急得快着了火,一个劲的给顾尘峰使眼色,但是对方却不闻不问,好似没有看到。
“你说过会好好对她,也说过一生一世只与她一双人,”顾尘峰全然不在意周围渐渐围拢的侍卫,提起剑,手指抚 摸着剑身,好似在抚 摸自己的爱人一般,“可是,我却看到她泪流满面,今日,还听到你要娶别人。”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冷,一个纵身,逼近了杨西念。
杨西念迅速闪躲,拔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侍卫配剑,挡住劈头而来的剑招。
朝中大臣乱成一团,纷纷躲在了门口,但是碍于皇后在此,没敢直接夺门而去,战战兢兢的看着二人对战。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助太子一臂之力!拿下这个乱党!”皇后一看那些个草包侍卫楞在原地,恨不得自己提了刀上去。
侍卫们霎时间被惊醒,又快速围了上来,刀剑也往顾尘峰身上招呼着。
“都给我退下!”杨西念暴喝一声,“谁再出手我先杀了谁!”
众侍卫立刻停了下来,眼神在皇后跟杨西念脸上来回看着,不知道该听谁的。
“念儿……”皇后又急又气,不知道杨西念搞什么鬼。
“母后,这是儿臣的私事,你不要插手。”杨西念一边接着顾尘峰的剑招,一边与皇后说话。
皇后在一旁心急如焚,但是不好再开口分散他的注意力,她虽然不会武,但也看得出顾尘峰武功不低,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先稳住杨西念,一会再派人放冷箭,虽然方法不太光明,但是为了杨西念的安危,也只能这么做了。
永和在一旁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子,皱了皱眉,直觉他口中说的她便是李菀茗,但是李菀茗跟他又是什么关系?疑惑之余,又为杨西念捏了把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闯出来的,真后悔自己当时没有跟花丙辰问清楚。
“尘峰,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杨西念提剑与顾尘峰相抵,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顾尘峰全然不理会他,一个劲的挥剑,招招狠厉不留余手,看来是打算与杨西念同归于尽了。
杨西念见他不听自己解释,而且还出手更加凌厉,不由的也怒从心起,解释什么的只有把顾尘峰制服了,让他冷静下来才可以。
二人越打越快,杨擎站在一旁越看越心惊,没想到杨西念的身手居然如此了得,倒是自己疏忽了,看来,那个计划得提前实施了。
杨西念不愿伤了顾尘峰,但是顾尘峰步步紧逼,迫不得已,拾了个空子,嗤的一声,划破了顾尘峰的衣衫,逼得他后退一步。
顾尘峰一手捂着胸口,衣服破裂,胸前也留下一条细细的伤口,往外缓缓流着血。
丞相在一旁看着二人打斗,认得那人是自己上次在太子府见过的男子,并不担心他二人会打出个什么好歹,见杨西念一招将他逼退,眼里也多了丝欣慰,这时却见地上掉了个绿色的东西,还发着淡淡的光,毫不顾忌二人,上前捡了起来放在手心,只是扫了一眼,立刻脸色大变,手也不禁有些颤抖。
顾尘峰看着丞相拿走了自己的玉佩,浓眉一皱,“还给我!”
丞相僵硬着脖子,缓缓转过身看着顾尘峰,眼睛一动不动,只是就那么看着,好像是要透过他看到别人的影子。
“你做什么!快还给我!”顾尘峰一股火烧的更加旺盛,当年就是这个人带兵进了顾府,将顾府满门抄斩,如今手里还拿着自己家人留给他的玉佩,让他如何不恼!只恨不得一剑将他捅穿。
“这玉佩,你哪里来的?”丞相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颤抖着手将玉佩往他面前递了递。
“这关你何事!”顾尘峰不愿理会丞相,一把拿过玉佩揣进怀里,贴身放好。
见事情忽然起了变化,皇后也发现了些不对劲,绕过珠帘看着手握长剑的顾尘峰,仔细的打量着,忽然也是脸色一变,脚步虚浮的后退了几步,好在被太监给及时扶住,免了跌倒在地的尴尬,面色惊恐,嘴里喃喃道,“难道是她的……不,不可能的……”
“回答我!”丞相猛的上前一步,手抓住顾尘峰的手腕,力气竟是出奇的大。
顾尘峰冷笑一声,“这是被丞相你杀了的我的爹娘留给我的东西,前段时间被我找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丞相忽然仰天大笑,眼里却流出了眼泪,“我终于找到你了……也算不负容妃遗愿!”
“丞相!”皇后猛的大喝一声,似是要阻止丞相继续说下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玉佩
丞相转头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笑了笑,“这事情该让他知道了,皇后,当年的事,是你不对,现在她的孩儿未死,你该好好赎罪才是。”语调淡淡,但是却像是经过了寒风锤炼。
皇后脸上霎时间失了血色,面带歉疚的垂低了头。
丞相见皇后不再坚持,默默的转头看着顾尘峰,浑浊的眼底多了丝暖意。
“容妃!她到底是什么人!”顾尘峰已经从李菀茗那里得知了在顾府遇到的那个老头说的话,这时再听到容妃两个字,立马激动了起来。
“容妃,是你的生母!”
全场皆哗然,杨西念只是微微惊愕一下,立马恢复了正常,那日见到顾尘峰的玉佩,与自己的有三分像,那时候就有所怀疑。
杨擎抱着手臂看着这场好戏,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大一个幺蛾子,眼睛在顾尘峰脸上定了定,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可能!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顾尘峰只觉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官场中人,自己迫不得已进朝为官,已经是奇耻大辱了,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你是皇家子弟!是当官的头的孩子!这要他如果接受!
就像是你本来有一张千万元的彩票,却浑然不知,过了几十年的乞讨生活,有人却告诉你你是千万富翁,你怎么想?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但是这是事实,”丞相尽量使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但是还是微微的颤抖,“当年皇上承诺容妃与瑜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谁先生的一子便立为太子,容妃与皇后怀孕时间相差无己,更是同时产子,皇后怕容妃比自己提前,所以暗中买通了顾家人,若容妃生的是男子,那便带走,若是女子,那便留下,容妃生完你便去世了,顾家人依言将你抱走,几年之后,我才得知这件事情,顾家人偷龙转凤罪不可恕,我便带人要他们交出皇子,他们不从,我便只有大开杀戒,没想到,没想到……”
顾尘峰呆呆的听完丞相的一番话,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自己怀念多年的爹娘竟是假的,还害得自己到了如此田地,每天生活在仇恨里,不知道该怨还是该恨。
皇后见丞相将当年的事全部兜出,也不再隐瞒,由太监扶着走到了顾尘峰面前,“丞相说的不错,你是念儿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是容妃的孩子……”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母后……”杨西念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层,心里也有些埋怨皇后的做法,但是此时见她泣不成声,怨气也随风消散了,轻轻揽住皇后颤抖的肩膀,低声安慰着。
底下的众位大臣将这一切原原本本的听了个明白,便有人有疑问了,“皇后娘娘,丞相大人,那这……到底谁该是太子?”
丞相转过身,“当时皇后娘娘先一步落地,太子依旧是太子。”
“这怕只是丞相大人的一面之词吧。”杨擎又站出来插了一脚,看他们二人抢夺太子之位,自己正好从里面渔翁得利,何乐而不为?
“这玉佩,是皇上请专人定做,按皇子的出生顺序,玉佩的颜色由深到浅,若大家不信,可以将玉佩拿去比对。”
杨西念配合的从腰间卸下玉佩,递到丞相手里,又从顾尘峰怀里取出玉佩,二人一手一个玉佩,在阳光下照耀着,果不其然,顾尘峰的玉佩颜色略浅,众人这才信服,没有异议。
杨擎气的牙痒痒,哼了一声,在没有言语。
见众位大臣安静了下来,丞相将玉佩还给杨西念,看向皇后,“皇后娘娘……”
“本宫知道了,这件事确实是本宫不对,”皇后捏了袖角在眼角处轻轻抹了抹,瞬间又恢复了先前那般威严华贵的模样,向上走了两步,转身面对众人,“容妃遗子在外颠沛流离,受尽苦难,特封为怀安王,愿他心怀天下安定,为我东越尽职尽力。”
众大臣立马跪拜,“参见怀安王,恭喜怀安王。”
顾尘峰木然的站在原地,听见这一声高呼才回过神来,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往外走去。
永和扫了一眼顾尘峰的背影,“皇后娘娘,永和有一事相求。”
“说,”皇后冷眼睨了永和一眼,还对永和威胁她的事耿耿于怀。这时候不知道又想出了什么坏点子为难自己。
“怀安王初封,北灵国愿展现诚意,永和与怀安王结为夫妻,促进两国之间的和平发展。”
顾尘峰往门外走的身子猛的停住,却不回头。
皇后看了看杨西念,又看了看永和,“好,允了,赐怀安王府邸一座,黄金万两,明日举行二人婚礼,退朝。”
永和谢恩,杨西念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朝着顾尘峰的背影追了上去,永和跟在了身后。
顾尘峰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大步走了出去,走到了无人的角落才停了下来,闭着眼深吸着气。
一切太突如其来,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自己日思夜想的亲人居然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恨,恨不起来,爱,也爱不起来。
“尘峰,你没事吧,”杨西念追了上来,担忧的看着顾尘峰。
顾尘峰睁眼看了他一眼,“菀茗在城郊酒馆。”
杨西念面露喜色,随即又消散了去,“那你……”
“我没事。”闭着眼睛,将苦水全都咽进肚子里,只要李菀茗可以幸福,自己娶个不爱的女子又怎样。
“我一会过来找你。”杨西念拍了拍顾尘峰的肩膀,他此刻最担心的是李菀茗,昨天受了那么大的刺激,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感激的深看了顾尘峰一眼,纵身跃去。
“出来吧。”顾尘峰也不睁眼,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一旁草丛沙沙响了几声,走出来一个沉鱼落雁的女子,一双宝石蓝的眸子看着顾尘峰,眼里意味不明。
“没想到堂堂北灵国公主居然做偷听人谈话的勾当。”对伤害过李菀茗的人,顾尘峰实在是给不了好脸色。
“你喜欢李菀茗?”永和对顾尘峰话里的讥讽充耳不闻。
顾尘峰猛的睁开眼睛,瞪着永和,确定她没有其他意图,这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来我猜的没错,”永和摇头笑了笑,“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她?她到底哪里好了?”
顾尘峰不言。
“明天你就要跟我成婚了,对我这么冷淡以后要怎么相处啊?”永和瞟了顾尘峰一眼,手指把玩着发丝。
“我娶你,只不过是完成一个形式而已。”顾尘峰睁开眼睛,淡淡说了一句,抬脚离开。
“别走,”永和慌忙拽住他的衣袖,“我来是想跟你说清楚一些事。”
顾尘峰拂开她的手,目视前方,“说。”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把联姻对象忽然改成自己是别有所图。
“我对我之前做的事,深感抱歉,我知道杨西念与李菀茗情比金坚,不想成为他们二人的阻隔。”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娶了我,但是并不用在意我,我们二人顶着夫妻名义生活,我来东越,势必是要找个人联姻,而太子跟杨擎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我父皇之命,我想你并不愿意我去嫁给杨擎,他的目的,你肯定很清楚,所以我只能嫁给你,我完成我的任务,你保护了你爱的女人。”
顾尘峰扭头深深地看了永和一眼,良久,说了一个字,“好。”抬脚离开。
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
永和看了一眼顾尘峰渐行渐远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转身也回了留和宫。
城郊酒馆某个房间。
李菀茗静静地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斑斑点点,许是被这光线所扰,小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
阳光太过刺眼,李菀茗拿手挡在眼前,好久才适应,坐起身,头却是撕裂般的疼痛,嘶了一口气,坐起身,四处打量着这房间。
“这是哪啊,”李菀茗站起身走到桌前坐下自言自语着,晃了晃还不太清醒的脑袋,昨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听到杨西念迎娶永和的消息,自己一气之下跑了出来,与顾尘峰出来喝酒,没喝多少就醉了。
杨西念……想起杨西念,李菀茗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清醒一下,就该离开了,想必今日杨西念与永和的婚事已经宣布了,心里像是扎进去一根钢刺,鲜血直流。
将手中凉茶一饮而尽,随意用袖子抹了抹嘴,见旁边还有梳妆台跟湿巾,又简单的收拾下睡得凌乱的头发,胡乱摸了把脸,推开窗户看了看这京城的景色。
“再见了,西念,再见了,尘峰,”对着阳光露了个灿烂的笑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门口,拉开门。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入眼是干净的白,视线往上,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在腰间摇晃,李菀茗脸色微变,迅速转身往窗口跑去。
她此时最不想见的,就是门口站的这个人。
可惜李菀茗速度快,杨西念比她还快,长臂一捞,环了李菀茗的细腰,将她紧紧的箍进自己的怀里,将头深深的埋在李菀茗乌黑的秀发中,微微颤抖。
“你放开我,”李菀茗怒气上涌,他此时不应该是在皇宫跟永和你侬我侬吗?跑到这里干什么?用力的挣了几下,没有挣脱,反而被杨西念勒的更紧,要把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勒断。
杨西念口中呼出的热气喷拂在她的耳畔,耳廓慢慢变成粉红,挣也挣不脱,索性不再挣扎,呆呆的任他抱紧。
好一会,杨西念感觉到怀中的人儿不再挣扎,一颗心反而七上八下了起来,离了她的颈窝,平视着他的眼,微微的红肿,昨夜肯定哭的不轻,心里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痛的呼吸不得,腾开一只手,缓缓的摸上她的眼,小心翼翼的开口,怕他声音太大,吓坏了怀里的人儿,“对不起……菀茗……对不起。”
李菀茗微微侧开头,避过了杨西念的手指,她也看见了杨西念眼睛里的赤红,心疼不已,可是却什么都不能做,如今,她已不是她的太子妃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杨西念收回手,继续环在她的腰间,低下头蹭进她的颈窝,讨好的意味,“我不娶永和了。”
李菀茗浑身一僵,随即软了下来,仰天嗤笑一声,“太子殿下要娶谁与小女子无关,还请放手。”
他说娶就娶,说不娶就不娶,是戏耍着自己玩的吗?从天堂一瞬间掉落地狱,又在一眨眼间回到天堂,他当人的感情是什么?随意玩弄与鼓掌之间。
“菀茗……你,”杨西念被李菀茗冷冷的语气刺痛了心,随即缓缓吁了一口气,“昨日母后叫我回宫,父皇驾崩,永和逼迫母后让我娶她联姻,若是不从,那便与北灵国开战,而且要助杨擎得到江山,母后在我面前下跪,我不得不答应。”
李菀茗愕然,皇上驾崩?皇上居然驾崩了,一瞬间脑子吸收这么大的信息量有点转不过弯来,还没有理清楚,又听杨西念继续到,“我也并不知道你与永和的赌注,昨晚有人告知,我就立刻出来找你,寻了一夜也没有找到,又被叫去皇宫,母后宣布我与永和的婚事,我拒绝了。”
李菀茗心情复杂无比,不知道该怪还是不该怪杨西念,他害得自己失魂落魄了一个晚上,但是他也寻了自己一个晚上,他害自己以为一无所有,结果他同样的痛彻心扉,纠结的不知如何是好。
犹豫了半天,缓缓抬手放在杨西念的腰间。
杨西念身子一僵,随即化成满腔的狂喜,一手扣了李菀茗的后脑,从她柔嫩的耳垂一路吻到嘴唇,将一晚上的纠结心痛通通搅碎在二人口中。
李菀茗被杨西念这来势汹汹的吻给弄得有些晕头转向,很快就软到了杨西念的臂弯里,娇 喘吁吁。
杨西念按压住体内的萌动,松开了李菀茗娇艳如花瓣一样的唇,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温柔的落了一吻,“知道吗?顾尘峰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什么?!”李菀茗飞快的抬头对上杨西念点漆般的眸子,那里除了一汪春水以外什么都没有。
杨西念轻笑了几声,抬手顺着李菀茗的发丝,像是绸缎一般丝滑,让人爱不释手,“今天他在殿外等着我给母后的回复,结果他听不真切,以为我愿意娶永和,便提剑进来刺杀我。”
李菀茗心里一揪,上下翻看着杨西念的里里外外,“你伤到哪里没有。”
“没有没有,别担心,”看着李菀茗眼里毫不掩饰的担忧,让杨西念心里一暖,又叹了口气,都怪自己,“他武功虽好,但是怎么比得过龙组的你夫君啊。”不无调侃到。
李菀茗娇嗔的在他胸前一捶,“快点说,到底怎么回事,尘峰怎么是你弟弟了?”
“你还记得你给他的玉佩吗?”
李菀茗懵懂似的点点头。
“那玉佩,我也有一块,就是这个,”杨西念给李菀茗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玉佩,“当时看到顾尘峰的玉佩,我就有点怀疑,但是始终不敢确定。”
“那顾尘峰怎么会在顾家?”李菀茗抓了杨西念的一撮黑发,与自己的绕在一起。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都是我母后当年犯的错,”杨西念眸光一黯,对于顾尘峰,无论是他母后还是他,都亏欠了太多,不管怎么还都还不清,“简单来说就是母后想让我登上太子之位,让人将尘峰抱走,最后丞相发现,带兵将顾家灭了满门,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李菀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难不成顾尘峰的生母就是容妃?”
“不错,容妃生完尘峰后就死了。”
李菀茗啊了一声,叹了口气,还以为顾尘峰终于有个家,不再是一个人了,谁想到到头来还是一个人,她不忍。
“母后将尘峰封为了怀安王,将永和许配给了他。”
“什么?!”李菀茗情绪有些失控,手里无意识的一用力,揪的杨西念头皮一痛,“你母后怎么能够让素未谋面的两个人成亲?这对顾尘峰而言太不公平了。”
杨西念苦涩的摇了摇头,“皇家就是这样,更何况,这是永和要求的。”
李菀茗更是怒火三丈,手上用力,杨西念头皮被拽的更紧,疼的浓眉紧蹙,“这个永和到底什么来头,想嫁谁就嫁谁,她当婚姻大事是小孩子过家家吗?改天我定要去会他一会!”深吸了一口气,红唇撅起。
“你会她就会她,先饶了我行不行?”杨西念被拽的都快弯了腰,瞅着李菀茗手里的一撮黑发,苦恼的不是一星半点。
李菀茗这才发觉,嘿嘿一笑,立马松了手,做望天状。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大不敬吗
承德殿中的某个房间,白烛摇曳,晃荡着,照的整个房间明明暗暗,无端平添了一种阴森。
纯白的纱幔后面静躺着一个人,是与房间不相衬的金黄,面色灰白,嘴唇发紫,周围床榻铺满了冰块。
一宫女掀开帘帐看了看皇上的面容,忽然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情急之下没有看清路,与一个红色人影撞在了一起。
“放肆!”皇后被撞得后退了几步,头上珠钗乱晃,身后的太监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才免了跌落在地的尴尬。
宫女正准备抬头道歉,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吓得两腿发抖,趴倒地上一个劲的磕头,“皇后饶命,皇后饶命!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
皇后刚解决了一件大事,心情还没那么糟糕,站稳了身子,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又恢复了一样的端庄威严,淡睨了跪在地上不断发抖的宫女,冷声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皇上他……”宫女抬眼偷偷看了眼皇后身后的太监,立马闭了嘴,在这宫里混了这么多年,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什么场合能说什么,什么场合说不得什么。
皇后一听皇上两个字,脸色微变,又快速恢复常色,但是剧烈起伏的胸腔证明了她此时心情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转眼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太监,“你在门口候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太监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应了声,看着皇后跟宫女走了进去,才转身把在门口。
皇后一进门立刻就急奔向里间,脸上的端庄从容早已被抛到了脑后,一把扯开纱幔,皇上双目紧闭,犯紫的嘴唇出现在皇后眼中,“怎么会这样!”
宫女又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刚才进来看的时候就发现皇上成了这般模样……”
“本宫走后还有谁来过?”皇后松开纱幔,转身怒瞪着地上的宫女,一双美目眯成一条细线,寒光摄人。
宫女大气不敢出一个,只感觉两道寒光在背上上下游移,吓得噤若寒蝉,“不曾有人来过。”
皇后直起身,心里暗自揣摩,“赵将军可有消息?”
宫女从怀中摸索一会,双手举过头顶,掌心放着一张纸,“赵将军说皇后娘娘看过这个就会明白了。”
皇后上前一步,接过纸条,烛光半隐半现,印的皇后表情阴晴不定,杏目猛的圆睁,“怎么会这样!”又看了看白色纱幔后面躺着的人,陷入了深思。
宫女战战兢兢的看了皇后一眼,眼角余光扫见纸上写了一个死字,又赶紧低下了头。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踱到窗前,将纸张放在白烛上任火舌舔祗着,“他倒是打的好算盘,想嫁祸到我的身上,还没那么容易,”转身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你去叫丞相来,说皇上命不久矣,要他进宫来写遗召。”
“是,奴婢这就去!”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拍一拍膝盖上的灰尘,跌跌撞撞的夺门而去。
皇后跪坐在软垫上,拿了木槌轻轻敲着,为皇上念经诵佛。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宫女揭了门帘走了进来,在皇后身边耳语一阵,点了点头。
“让他进来。”皇后被宫女扶着站起身,看着门口。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门口走进一个一身布衣的男子,看起来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嘴上带着两撇胡子,面色平和。
“你就是那个’千张嘴‘?”皇后上下打量着下跪男子,眉峰轻轻蹙起。
“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草民。”男子跪在地上,头垂的更低,“草民只是略通口 技,世人才送了这么个绰号而已。”
“可擅长模仿人的声音?”皇后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是可以,”千张嘴也不谦虚,这个时候谦虚恐怕对皇后就毫无用处了,一个平民百姓难得见皇亲贵戚一面,若是能在他们跟前显露一二拿手的本领,怕是以后吃穿用度都不用发愁了。
“本宫现在让你模仿一个生命垂危的男子声音,你可做得到?”细眉一挑,带着威压跟严厉。
“做得到,”千张嘴抬头飞快的瞟了皇后一眼,只觉庄严非凡,不怒自威,惊出了一身冷汗,声音也变得颤抖,看来伴君如伴虎不是空穴来风。
“你暂且试一下。”皇后退后两步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定看着千张嘴。
“是,”千张嘴半直起身,清了清嗓子,随即沙哑无力的话语自嘴间飘出,乍一听之下,还真与皇上的声音一般无二。
皇后玉手轻抬,拍了拍手掌,“千张嘴果然名不虚传啊,”扫了眼身后的宫女,后者会意,绕到一旁将桌上的一张纸拿了过来递给千张嘴,“把这段话给我背下来,一会有人来了,我自会示意你何时开始。”
千张嘴接过纸张粗略的看了一下,内容竟是有关更换皇帝之事,吓得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不禁开始后悔自己进宫。
“这事,你要是办的好了,我保你荣华富贵,送你出京,但若是搞砸了……”皇后声音越变越低,越变越冷,比起北极冷风有过之无不及。
千张嘴看了看手里的纸,又看了看脸色黑沉的皇后,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很好,”皇后眯起眼睛点了点头,朝着床榻身后纱幔使了个眼色,“你一会就躲在纱幔后面,只要不乱动,是不会有人发现的,现在就去,那些人也快来了。”
“是,皇后娘娘,”千张嘴从地上爬起来,钻进了床后面的纱幔,宫女上前帮他遮掩了下周围,一切收拾好之后,转过身冲皇后点点头。
“去看看丞相大人来了没有。”皇后挥了挥手,又跪在软垫上开始敲打木鱼,一手拿着佛珠转动着。
“是,”宫女像是蝴蝶一样飘出了门口。
还没有过一刻钟,宫女又回来了,“皇后娘娘……”
皇后睁眼,停下手中动作,“知道了,你去一旁候着。”
门口紧接着就响起了一个浑厚沙哑的声音,“老臣来迟,望皇后娘娘赎罪。”
“进来吧,丞相大人,”声音竟是变得哽咽。
随着一阵希希索索的声音,进来了两三个老态龙钟却不失威严的人,整日的一摆袖,“参见皇后娘娘。”
“众位爱卿不必多礼,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抽咽着捏着袖角沾了沾眼角。
“皇上他……”丞相立马靠近了床榻,欲往里看去。
“丞相……”沙哑而无力的声音适时响起,阻挡了丞相的动作,“朕……想就这样……躺一会,你就不要看了吧……”
“老臣遵旨,”毕恭毕敬的退后一步,看的皇后松了口气,“老臣带来了在朝中颇有威望的王大人跟刘大人,遗召由我们三人作证,朝中大臣不会有异议。”
“还是丞相大人想的周全,多谢丞相了,”皇后冲着丞相微微一颔首,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稳稳的落地,眼角余光瞥了眼千张嘴藏身的地方,唇角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勾起。
“朕……知大限将至,特让皇后请你过来……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开始吧……”
“是,”刘大人跟王大人搬了个矮桌坐在地上,一人研墨,一人提笔,“皇上请说。”
“朕……大限将至,无法再执掌朝政,太子杨西念文武双全……又有爱民之心……朕驾崩以后,皇位传于太子……钦此……”最后一个字刚说完,便像是一曲终了琴弦断一样,咽了口气,再没了动静。
“皇上……”皇后悲痛欲绝的趴倒在床榻前,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瞬间湿了衣袖。
丞相跟王大人刘大人二人则是侧过脸,脸上满是悲戚,在众人哀痛万分的时候,还是丞相最先冷静了下来,指着旁边跪着的宫女,“去昭告众位大臣,皇上驾崩,举国哀悼……”
“奴婢这就去……”宫女手在脸上胡乱的一抹,飞奔了出去,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比今天更忙的时候了。
“皇后娘娘……节哀顺变……”丞相看着皇后一耸一耸的肩膀,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王大人跟刘大人也出言安慰,“此时新帝还未登基,这朝廷上上下下还得皇后娘娘做主啊,皇后娘娘……”
皇后又哭了一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宽大的宫袖抹干了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众位爱卿说的是,这朝廷暂时还得本宫做主,”又看了眼白色的纱幔,一手捂着嘴,“明日,给皇上下葬,永和与怀安王的婚事推后三个月……”
“臣等……遵旨……”
“众位爱卿先退下吧,本宫想与皇上单独待一会……”皇后吸了吸鼻子,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是,臣等告退……”
等到丞相一行人走了有一会,皇后才站起身,脸上已经没了半点悲伤之色,转身做回了椅子,“出来吧。”
纱幔后希希索索一阵,千张嘴从里面走了出来,两腿打颤,还没完全走出来,就扑倒在了地上,“皇后娘娘……”
“看你那点出息,”皇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旋既叹了口气,“罢了,你这次做的很不错,一会换了身太监的衣服,出宫去,再也不得回京城来,否则,杀无赦!”
千张嘴惊得正准备爬起,又是手脚一软,跌了个狗吃屎,“草民遵旨……”
“出去吧,自会有人带你出去。”不耐烦的看了地上软踏踏趴着的人一眼。
“是,是,草民这就走,”千张嘴风一般的速度从地上爬起,冲出了门外,此时功名利禄什么的已经不要紧了,他帮皇后干了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再待在这宫里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越快离开越好。
皇后走到床前,床榻上的冰块早在丞相众人来之前被撤掉,已经没那么冰冷,握了握皇上冷如冰块的手,叹息了口气,“若不是永和威胁我,我也不会把你的事瞒下来,若是没有瞒下来,恐怕就中了杨擎的奸计,我就得陪你一块下葬了,到时候念儿孤立无援,单凭赵将军是没办法与杨擎的众多羽对抗的,所以我将计就计,你不会怪我吧?”
床上躺着紧闭眼睛的人一动不动,皇后又叹息了一口气,松开了皇上的手,“来人,给本宫更衣……”
皇上驾崩,宫里上上下下得素衣裹身,还要斋戒十天,此时皇后一身暗红黑纹长袍,是不妥的。
议事殿,再次拥满了人,不同于早上那般杂乱的色彩,统一白衣白头巾,这是东越国的丧礼,所以永和没有来。
杨西念站在最前面,头戴白巾,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黑如夜幕的眼里却多了丝凄凉,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的荒凉。
丞相看了一眼,靠了过来,“太子殿下不必伤悲,生死各有天命……节哀顺变,这东越国,以后还得靠你才行。”
“谢谢丞相,”没有抬眼,没有动作,若不是还有余音在耳边缠绕,恐怕别人会以为刚才的是一场幻觉。
杨擎也是一身丧服,不同于其他人脸上的悲戚,阴郁的双眼微微眯起,散发着野兽捕食一般的兴奋光芒,看了眼龙椅后面的珠帘,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皇后娘娘驾到……”嘈杂的大殿上立马安静了下来,纷纷转眸看着珠帘。
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远远的也可以感觉到,她脚步有些虚浮。
“参见皇后娘娘……”白花花跪倒了一片。
“众爱卿平身……”话语间,皇后人已经坐到了珠帘后的椅子上,“想必众爱卿已知晓,皇上驾崩……一事……”语调有些颤抖。
“皇后娘娘节哀顺变……”
“丞相,”皇后冲着丞相点点头,丞相立刻会意,从袖子里拿出一卷金色帛书,“这是皇上的遗召,由老夫跟王大人还有刘大人三人完成,接下来,请公公宣读一下。”
殿堂上的太监立马迈着小步子接过丞相里的遗召,颠儿颠儿的跑了上去,“朕大限将至,无法再掌朝政,太子杨西念文武双全,又有爱民之心,朕驾崩以后,皇位传于太子,钦此……”念完以后,合了圣旨,双手递给了珠帘后的皇后。
众位大臣交头接耳一会,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杨擎一声冷笑打破了这僵局。
“八皇子,你可有异议?”皇后一皱眉,心里暗道,来了。
“皇后娘娘,我想见见父皇遗体,”长眉一挑,眼角抽出一丝冷笑,如毒蛇般阴冷,“不知可以吗?”
皇后拢在袖间的手猛的握紧,表面仍不动声色,眼睛眯成一条细线,里面的温度能将人瞬间冰冻,真是好毒的心思,派个太监将皇上毒杀,最后将太监杀死,将一切嫁祸到我身上,好让我陪着皇上一起死,到时候以他的势力,在朝中遮住半边天,与杨西念一决高下,皇位说不定就是他的了……皇后暗暗磨牙,“可以。”
这回轮到杨擎惊讶了,长眉一皱即松,心下不禁怀疑是不是狼五的毒药出了差错?拱了拱手,“不知现在可以吗?”
“可以,”皇后手松开垂在身侧,扫视一圈,“还有谁想见见皇上的遗体?”
“大家还是一起去吧,”丞相转身看了看众人,虽然不知道杨擎要看皇上遗体干什么,但是肯定打的不是好主意,这么多人过去看着,谅他也做不出来什么手脚。
众人连声称好。
皇后带了一行人走到了承德殿,已经将皇上的遗体摆在了中央大殿,颜色各异的窗帘纱幔已经被尽数退下,换上了清一色白色,宫女太监们也都是一身白,空旷的大殿除了凄凉更多了一丝哀伤。
“去吧,八皇子。”皇后别过脸,不忍心再看。
杨擎上前一步,正要走,被人拉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丞相那张布满皱纹依然威严的脸,“老夫跟八皇子同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杨擎也不好说什么,愤愤的瞪了丞相一眼,径自往前走去,丞相落在他身后半步跟着。
到了遗体面前,杨擎下跪,抬眼直直的看着皇上的脸,面色灰白,嘴唇也是白色,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正纳闷着准备上前查看是不是皇后动的手脚,却被身后一声冷哼打断。
丞相冷眼看着杨擎的动作,“八皇子如此直视皇上遗体,是否有些大不敬啊?”
杨擎心里暗骂,去你的大不敬,嘴角抽了又抽,“丞相误会了,父皇明日下葬,杨擎再也见不到父皇面容,想现在看的仔细些,记得时间也会久些。”
“八皇子多心了,老臣早让人给皇上画了画像,八皇子若是想纪念皇上,大可拿了画像回去。”丞相不买账,看见杨擎想要上前就料定他要做什么手脚,看来自己跟来是对的。
“如此甚好,”杨擎肚子里把丞相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要不是这里人多,估计他都会一巴掌拍下去,结束了这个老不死的命,讪讪的笑了笑,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留下来
“八皇子看的可好?”皇后压低了声音,面容带笑,眼里分明写着,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杨擎脸色一点点的黑了下去,果然是皇后做了手脚,但是自己没有证据,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咬牙切齿道,“看好了。”
“那就好,”皇后很满意杨擎目前的这个表情,转身高声道,“皇上驾崩,明日举行葬礼,永和公主与怀安王的婚事压后三个月!”
“是,皇后娘娘英明。”
“众爱卿可以退下了。”皇后揉了揉额头,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已经劳累的不是一般二般,只想好好休息一会。
“臣等告退。”
杨擎经过皇后身边,停下。双眼平视前方,脸上漫不经心,“皇后娘娘真是好手段啊,能将毒发之人的症状掩藏的那么好,杨擎真是佩服。”
“果然是你,”皇后气的浑身发抖,无论如何也不敢想,杨擎居然连亲生父亲都杀。
“是不是皇后娘娘心里自然清楚,但是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不然,呵呵,”冷笑一声,双袖带风的走了。
“母后,”杨西念在一旁看着杨擎渐行渐远,轻轻揽住皇后因生气而抖动的肩膀,“儿臣定让他血债血偿!”
“你回去吧,看看李菀茗,母后觉得挺对不住她的,这一起一落,想必她也心里不好受,”皇后拍了拍杨西念放在肩膀上的手,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母后!”杨西念意外愕看了皇后一眼,以前皇后看李菀茗不顺眼他是知道的,从来也没有听皇后关心过李菀茗,这还是第一次,激动的反握住皇后得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快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皇后抽出自己的手,被宫女扶着回了延禧宫。
杨西念看着皇后的背影,压住心里的狂喜,一直担忧李菀茗与皇后的关系,如今看来,已经不需要担心了,飞快的冲出了城门,坐上马飞奔向太子府。
原本该在太子府的李菀茗此刻却出现在了皇宫,按着自己记忆里的路线,一路寻到了留和宫。
皇上驾崩已是满城皆知的事,李菀茗自是知道,可惜她对这个皇上并没有什么好感,只觉得他是个好色的老头子,趁着宫里乱作一团,无暇顾及其他的事,便来解决一点自己的私事。
一身白衣素雅,手里晃悠着碧绿色的鞭子,仰头看着头顶大大的留和宫三个字,痞里痞气的抖着腿,“抢我夫君不说,还非要祸害顾尘峰,这两条罪名你是担实了,害人精。”一个飞身,上了屋檐,趴在上面看着里面的情况。
永和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秋千上看着花丙辰舞剑,心痒难耐,回房间抽了自己的黑色皮鞭走了出来,冷不丁的朝花丙辰面门抽去,毫无悬念的被花丙辰接下。
“死丫头,你想害死你哥啊,”花丙辰哎呦了一声,嬉皮笑脸的瞪了永和一眼。
“辰哥武功那么好,怎么会害死你?”咬唇一笑,手腕一抖,又朝花丙辰袭去。
二人你来我往的打开了,一时间竟不分高下。
李菀茗趴在房檐上看着二人比武,不由皱起了眉头,看来这永和也是个会武功的主,武功还不怎么低,比起自己应该是伯仲之间,再加上她的那个护卫,要是自己一会跟永和打起来,怕是会吃亏,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嘛,这么想着想着竟连别人靠近也没有发现。
花丙辰早都发现了屋檐上有人,只是一时不确定对方来意才陪着永和胡闹,见对方按兵不动,转念一想,便自己先下手为强,离近了才看见,居然是李菀茗,不由心跳加快了几分,朝她靠了过去。
落日的余晖洒在李菀茗白皙的面容上,摸上一层淡淡的金,睫毛长卷,遮掩住水晶般的大眼,一手扶着下巴,贝齿轻咬嘴唇,泛着水润的光泽,饱满晶透,让人遐想翩翩,这么看下去,不禁看痴了眼。
李菀茗歪了歪头,她此次前来,是给永和那小妮子一个教训的,以后不要见了男人就往上扑,单身汉也就罢了,居然连有妇之夫都扑,真是叔能忍婶子都不能忍,更何况还是天下第一女捕快呢,想来想去想不出个万全的办法,忽然感觉自己身旁有温热的气息,转了头就看见花丙辰正盯着自己看,吓得李菀茗大叫一声,条件反射式的一拳挥出,将花丙辰打的在房檐上滚了下去。
“辰哥!”永和正抱着胳膊在下面看李菀茗的好戏呢,谁想到事情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成了花丙辰的笑话,看着花丙辰从房顶滚落,吓得一颗心差点夺体而出。
李菀茗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还在往下滚的花丙辰,眼皮子跳,头脑一热,飞身朝花丙辰追了上去,拽住他的手,稳住二人身形,安然从房顶落在地面上,李菀茗拍了拍胸口,长吁了口气,赶忙看着花丙辰,“你没事吧。”
花丙辰好歹也算是一个高手,刚才突然被李菀茗袭击,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等回过神来准备稳住身形却见李菀茗追了过来,紧抓着他的手,心脏一瞬间跳开了,呆楞的看着李菀茗依旧紧握着他的手,心里好像是塞了蜜饯一样甜,对李菀茗的话也直接过滤掉了。
李菀茗看花丙辰呆了,以为他吓傻了,伸出空着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还是没有反应,感觉他一直盯着某个地方看,疑惑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落在二人紧握的手上,顿时像是触了电一样松开,脸红成了大虾,“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我只是……哎呀,反正对不起啊……”李菀茗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看你被我打了下去怕永和赖在自己身上,才救你的吧。
永和?对了,李菀茗一拍脑门,不屑的瞥了花丙辰一眼,嘴里嘟囔一句,“永和的护卫也不过如此,连女子的一拳都吃不住。”搓了搓鼻子,抬眼四处乱扫。
手掌心的柔软瞬间消失,花丙辰心里有一阵失落,捏了捏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李菀茗手的温度,再看向她,准备说些什么,却听见她不无鄙视的话语,让他哭笑不得,真刀真枪的打起来,李菀茗怕是连他十招都接不下,现在却说自己是绣花枕头?
“辰哥?你没事吧?”永和看着李菀茗抓着花丙辰缓缓落地,一时之间没能回过神来,魂魄归体,立马冲了上来上下左右的翻看着顾尘峰,完全无视了一旁的李菀茗。
还没等花丙辰回话,李菀茗就一阵嗤鼻,“没事没事,就是被我摸了下小……咳……大手而已。”心里嘀咕着,不就是一个护卫么,至于这么担心不。
花丙辰看着李菀茗古怪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永和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把他的哥哥差点给弄伤了还这么无所谓的样子,死瞪着李菀茗,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来两个窟窿,“给他道歉。”永和一手拿着鞭子指着花丙辰。
李菀茗来了气了,今天可是她过来找永和麻烦,怎么现在却是调了个身份,双手叉腰,不服气的看着永和,“你给我道歉!”
“什么!我给你道歉!”永和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置信,哈了一声,“真是笑话,我堂堂北灵国公主要给你道歉?”
“我堂堂东越国太子妃,被人手下偷袭,难道你不应该道歉?”李菀茗鼓着腮帮子瞪着永和,一步也不肯让。
花丙辰一会看看永和,一会看看李菀茗,两个人像是较上劲的螃蟹,顶着眼,红着脸,无奈的扶了扶额头,额角上满是黑线。
“哟呵,太子妃怎么了?太子妃就能随意爬人家的房檐了?”永和环着胸,上下打量着李菀茗,那表情简直就是说,就你这样的还能当上太子妃?
“这是人家的房檐么?这明明是杨家的房檐,我爬我自己夫君家的房檐怎么了?要你管?我还没有说你呢,一会要嫁给西念,一会又要嫁给尘峰,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啊?是不是北灵没有男子?”李菀茗朝天嗤鼻,她以前爬房檐爬的多了去了,谁管过?现在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公主就插上话了。
“你!”永和被人踩了痛处,气的两颊通红,不过也赖不得李菀茗,是自己没有搞清楚状况捅下的篓子,哼了一声,转身做回秋千,“懒得理你。”
花丙辰深看了李菀茗一眼,转身站到永和身后。
“哟,怎么了我们的公主,”李菀茗一看永和被气走了,得意洋洋的走到永和面前,一脚踩了旁边的矮凳看着永和,“你不能嫁给顾尘峰。”
“凭什么你说了算?”永和气极反笑,真不知道花丙辰怎么看上这么个女子了,转头白了花丙辰一眼。
“顾尘峰对于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容许别人来玩弄他的感情,就算是你这个公主,也不行。”李菀茗收敛了脸上的不正经,渐渐严肃了起来,站直了身子,脚离了板凳。
花丙辰微微一愕,没想到李菀茗心里顾尘峰竟然是这么个位置,不过也好,好过自己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苦涩一笑,微垂了头。
永和斜眼看了花丙辰一眼,心里的一股火又冲了上来,“不知道花丙辰在太子妃心里是个什么地位!”
花丙辰猛然抬头愕看向永和,却被永和一眼瞪开,你不敢问,我来帮你问。
李菀茗眼前飘过花丙辰那张美人脸,狭长的桃花眼总是带着坏坏的笑容,想起自己捉弄他的时候那张大黑脸,不由得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花丙辰紧紧的盯着李菀茗的表情,永和问的,正是他想知道的,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怕从她嘴里说出来自己什么都不是,纠结又紧张着。
“怎么,你还想嫁给花丙辰?”李菀茗古怪的看了永和一眼,摸了摸下巴,“恐怕他看不上你,那家伙长得比你漂亮多了,生成个女儿身,肯定是个皇后。”
花丙辰听着李菀茗这么形容他,嘴角抽了又抽,牙齿磨得咯吱响。
永和也是一阵无语,看了眼花丙辰此刻平淡无奇的脸,“这你就不用管了,回答我的问题。”
“朋友啊,花丙辰是我的好朋友,你若是想玩弄他的感情,我照样不会放过你。”李菀茗晃了晃手里的鞭子,“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公主,会不会引起两国战争,我得心很小,装不下那么大的国家,只装得下身边的人,谁伤害了他们,便是与我为敌,对于敌人,我向来不心慈手软。”
花丙辰微微一愣,随即眼里荡开了喜悦的浪花,这个回答,他很满意。
永和被她的回答说的有一瞬间失神,看着李菀茗那张清雅的容颜,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有着不容人直视的冷冽,她也想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可是做不到,下意识的摸了摸中了魑蛊的手臂,心里像是被冷风吹过,怪不得花丙辰喜欢她,这样一个坚强为他人着想的女子,换做她是男子,也会喜欢上她。
“怎么?”李菀茗一挑眉,见永和看着她一动不动,有些纳闷,随即一惊,退后了几步,“你是断袖?!”
好不容易积累起来对李菀茗的好感在这一瞬间被击的粉碎,永和额角跳痛,嘴角抽搐着,“永和喜欢的是男子,谢谢。”
“那就好,看来得替顾尘峰操心了,”李菀茗侧脸叹了口气。
花丙辰再也绷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永和瞪了自己的哥哥一眼,想踢他几脚可惜碍着李菀茗的面,不好意思抬脚,只是用眼刀一遍又一遍的戳着花丙辰。
可惜花丙辰完全视而不见,反而看见永和一张漆黑如墨的脸笑的更大声了。
永和心里腹诽,笑,最好笑死你才好!
李菀茗看着笑的不成人形的花丙辰,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又看向永和,好像自己跑题跑的太远了,咳了两声,拉回永和的注意力,“我刚才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对不起,恕难从命。”永和虽然没有母后跟哥哥的陪伴,但好歹也是在北皇手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哪受得了别人用宁静的口吻跟她说话,再说了,她与顾尘峰已经达成共识了,不需要别人再插手。
“那你就怪不得我了。”李菀茗面色一变,飞身后退,一鞭子抽向永和秋千头顶的树。
花丙辰察觉有劲风袭来,立马将永和护在身后,一面是自己的妹妹,一面是李菀茗,两个他谁也不希望受伤。
谁想到那一鞭子只是往树上抽去,猛的一拽,摇落了一地的树叶,落得花丙辰跟永和满头满脸,看的李菀茗在一旁哈哈大笑。
“怎么样,还跟本太子妃较劲吗?”看着永和灰头土脸的样子,李菀茗心里就一阵痛快。
永和呸掉嘴里的一片树叶,气的嘴唇发抖,推开挡在面前的顾尘峰,与李菀茗交战在了一起。
两道白影迅速纠缠在了一起,青绿色的鞭子与黑色的鞭子乱舞,让人看花了眼。
花丙辰不能进去插手,怕伤到她们二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没想到永和公主的武功这么高,”李菀茗喘了口气,有些意外的看着永和。
永和哼了一声,头顶的落叶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看的李菀茗又是忍俊不禁,永和瞪了一眼李菀茗,不答话,继续跟她打缠在一起。
李菀茗也不急躁,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手腕一抖,鞭子准确无误的缠在了永和的右手,与此同时,永和的鞭子同样缠到了她的右手,二人僵持着。
“永和,你们二人住手!”花丙辰纵身一跃到了二人面前,伸手去解缠在二人手腕的鞭子。
李菀茗抬头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天,嘴里哼哼着小曲儿,任花丙辰解着鞭子。
可永和的面色就没那么好看了,黑的简直要滴下墨汁来,等鞭子被解开,立马往后退了一步,瞪着李菀茗。
李菀茗满不在意的揉了揉手腕,低头看了看,只是留下了些红痕,其余倒是没什么大碍,双手背在身后,扬着鞭子就往门口走去。
“你就这么走?!”永和气的头上冒烟,看着李菀茗不急不躁的样子她更来气!
“不然留下来陪你睡觉?”说完配合的抛了个媚眼,看的花丙辰打了个机灵。
“算了算了,赶紧回去吧,永和,”花丙辰打着圆场,李菀茗气人的本事又长了不少,估计再气气永和真的就要炸毛了。
永和看了花丙辰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准备回房,却发觉右手手腕出奇的痒,直觉被李菀茗给暗算了,转身正要发飙,可是李菀茗早没了踪影,只有憋笑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公主喜欢……”
第三百三十七章 气死了
“这个李菀茗,真是气死我了……”永和气的腮帮子鼓得跟金鱼一样,裙角一动,眼看就要追上去将李菀茗暴打一顿。
花丙辰眼角带笑,飞快的长臂一捞,拽住了永和的左手,“手腕还是赶紧回去洗洗吧,不然一会痒得会受不了的。”憋笑憋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永和哪里不知道花丙辰看着是关心自己,实际是害怕自己去找李菀茗麻烦,瞪了花丙辰一眼,望着李菀茗逃去的房向,也是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立刻百花齐放,百媚丛生。
花丙辰有些意外的放了手,双手枕在脑后,上下打量着自己妹子,好似她被谁掉了包一样,要把她看穿看透,“怎么,你不生菀茗的气了?”
“菀茗菀茗,你叫的真亲热啊,”永和即时停下了笑,板着脸瞪着花丙辰,“怎么不见辰哥对我这么亲热。”
花丙辰一愣之后哈哈大笑,原来是醋海生波,伸出大手揉着永和滑顺的发丝,“你这鬼丫头。”
“呸呸呸,”永和呸了几口,不满道,“什么鬼啊鬼啊的,辰哥真是的……”
“好了,别闹了,”一手抓过永和的右手,揭开衣袖,“你看你手腕红成什么样子了,赶紧回去用水泡泡,虽然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但是痒起来终归是不好受。”说完拽着永和就往房间里走,李菀茗这些下三滥的招数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谁会想到堂堂太子妃打架会用痒痒粉这种东西。
永和任由着花丙辰力气不大不小将自己拉回房间,虽然板着脸,但是湛蓝的眼眸早已化成了一汪大海,飘飘荡荡的,同时也塞满了自己的心,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自己的右手手臂上,一条红红的细线依然清晰可见,可是永和觉得,这东西能换得与花丙辰朝夕相处,真是太值了,心底荡开了千朵浪花,看着花丙辰高大的背影吃吃的笑。
花丙辰大手一推,将门推开,把永和按到桌边坐下,自己转身去取了一盆清水,坐在永和对面,小心翼翼的给她一遍又一遍的擦洗着手腕。
永和静静地看着花丙辰此刻平淡无奇的脸,只有眼眸还是自己原来的眼眸,深紫色的瞳仁,好似天生带着魅惑人心的魔力,像是紫色的薰衣草,散发着淡淡香气,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低笑出声,“忽然感觉李菀茗也不是那么讨厌。”想着李菀茗那痞痞的模样,与自己最初见到她的倔强与自信不同,二者均散发着异样的魅力,能轻易将人吸引,让人靠近。
花丙辰抬眼看了永和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动作,“菀茗她以前是一个捕快,赏罚分明,你这次被她整了,算是为以前做的错事赎罪了。”忽然想起李菀茗说起自己也是她的朋友,若是你玩弄他的感情,她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模样,心里一漾,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永和咦了一声,“她居然是个捕快?!”诧异着一张脸,显然是不可置信。
“没错,”花丙辰随口应了一声,看看永和被清洗的手腕,被抓出来的红痕也消退了不少,“还痒吗?”
永和摇摇头,扬了个笑容,没想到她这个太子妃以前还有这么个身份,倒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好了,我去叫人传膳,不早了。”
太子府。
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客厅里,莹白如玉的双手背在身后,与一身白衣融为一体,指甲被修剪的极好,泛着粉粉的珠光,眉毛英挺,微微紧蹙,明亮如夜星的眸子此刻隐隐含着些怒气,刀削般的薄唇紧紧抿着,一个劲的往大门方向张望,每看一眼,就多一分怒气,薄唇抿的就更紧。
“太子太子,太子妃回来了。”莲香飞箭似得从门口冲了进来,语气说不清是担忧还是高兴,看着杨西念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偷偷出去给李菀茗通个气,让她一会注意点,脚下正慢慢往出挪,却被杨西念一个眼神瞪止。
“乖乖的给我在这里等着,不然你跟赵程的婚事就别想了。”声音不大,语气淡淡,但是威胁意味十足,吓得莲香立马停住了脚,一张小脸红如涂丹。
杨西念瞥了莲香一眼,一挥袖子走了出去,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太子妃这么半天去哪里了不肯回来。
李菀茗整永和成功,乐颠乐颠的从门口走了进来,很愉快的跟门口守卫打了个招呼,一蹦一跳的往自己房间走去,从皇宫走到太子府,早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得让莲香找点口粮填填肚子才行。
“莲香,莲香,莲香啊……”扯着嗓子满院子喊,可是无一人应答,道了声奇怪,可能出去办事了吧,又转了个方向直接往厨房走去。
“太子妃这是准备去哪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还掺杂着隐忍的怒气。
李菀茗一张小脸立刻就皱了起来,闭着眼睛心里哀嚎了几声,决定当做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太子妃不给本太子一个交代就要走了吗?”看李菀茗还想直接溜走,杨西念气的磨牙,恨不得直接过去拎了李菀茗的后衣领拖到房间里大刑伺候。
李菀茗整张脸快苦出了汁,知道逃不过了,索性揉了揉脸,换上一张媚笑的脸,慢慢转过身,声音糯糯的叫了句,“太子殿下……”
杨西念一阵恶寒,抬脚走进李菀茗,捏着她的下巴,迫她与自己对视,“去哪里干什么了?”
李菀茗嘿嘿一笑,难不成告诉他自己去整永和了?打死不能告诉他,眼珠子滑溜一转,“我去大街上玩了。”
“那你买的东西呢?”杨西念心里苦笑不得,这骗人招数也太低级了吧,但还是兴致勃勃的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看她能胡诌出来什么。
“呃……没带钱,”李菀茗被噎了一句,胡乱回了一句。
杨西念垂眼扫了她腰间精致的金线荷包,鼓鼓的,分明装了钱,还不止一点,又抬眼睨着李菀茗,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骗人能不能寻个高级点的理由。
李菀茗被杨西念捏着下巴,没办法自由的低头往下看,只能扯低眼角一个劲的往自己腰上瞟,看到了那金色的一角,撞南墙的心都有了。
“还不说实话?嗯?”杨西念俯低身逼视向李菀茗,手上的力气加大了几分,亏得他一路快马加鞭回来准备告诉她皇后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谁料到了太子府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见到,气的他不是一星半点。
“我去找永和了。”李菀茗紧闭着眼睛飞快的将一句话说完,心里一个劲的祈祷杨西念不要再问了,不要再继续问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杨西念功力比李菀茗高出了不止一层,耳力自然也是很好,听完李菀茗的话首先反应就是眯了眼,永和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去找她干嘛?”
“没……跟她打了一架,”李菀茗准备说没什么,只是过去看看,结果一对上杨西念要死人的脸,骗人的话就立刻吞了下去。
“还有呢?”
“没有……给她下了点痒痒粉……”李菀茗往后缩了缩,一副准备受死的模样,“来吧,打吧。”
杨西念有些哭笑不得,蹙起的眉心早已舒展开来,她去找永和打架,而且还给永和下了痒痒粉?真的是……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了,看着李菀茗一副英勇就义的小脸,更是忍俊不禁,低头在她红唇上咬了一口,提了她的衣领往回走,“回去吃饭。”
李菀茗唇上一痛,还等待着更大的疼痛感,等了一会却没等到,睁开眼,由着杨西念拽着自己,试探性的问了句,“你不怪我?”她可是整了一国公主,而且不是自家公主。
杨西念转过头,看了李菀茗几秒,忽然扬唇一笑,在她细腻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干的漂亮,我支持你。”
李菀茗哈了一声,有这样帮着自己欺负联姻公主的太子吗?以后他掌管了国家,恐怕没人会跟他的国家联姻了。
杨西念扭过头看着前路,脸上的笑容早已烟消云散,永和的一场乌龙害得他差点失去李菀茗,若不是自己解释的及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若是李菀茗因此离开了他,他不介意灭了他北灵国为李菀茗请罪。
二人一前一后的到了房间,叫莲香传膳。
就在二人用膳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红影从前门绕了出去,三拐两拐的走进了一间茅草屋。
屈指敲门,三长两短,显然是暗语,门自里面打开,红影走了进去。
茅草屋不如外面那般破烂,收拾的整整齐齐,看不出有半点破败的样子,一桌一椅,一床一塌,床上斜衣着一个男子,狭长丹凤眼眼角斜飞,鼻梁英挺,薄唇殷红,慵慵懒懒的靠在墙壁上,胸前紫衣半敞,露出里面蜜色紧致的皮肤,让人遐想连连。
第三百三十八章 没有用
跟前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长相普通,只是眉峰间隐隐约约透出来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你来了?”床榻上的紫衣男子开了口,看着走进来的女子,唇角勾起个阴冷的弧度。
“不知八皇子找欣悦来所为何事?”李欣悦皱了皱眉,这里离太子府不是很远,若是被太子府的人给看到了,自己恐怕会立刻被杨西念踢出府。
似乎是看出来了李欣悦的担忧,杨擎低笑出声,“你不必担心,我约你在这里见面,自是知道杨西念发现不了这里。”
李欣悦松了一口气,看着床榻上半卧的男子,“八皇子该说叫欣悦来的目的了,欣悦不能出来太久。”
杨擎坐起身,长发倾泻,斜挑了狭长的眼角看着李欣悦,“你为何还不用那药?”
李欣悦双手紧了紧,果然是为这事而来,“欣悦见不到太子,无从下手。”
“没机会,你不会制造机会?”杨擎一手擦了擦嘴角,眼里透出一抹不屑,“你若是不能让他为你心动,那么我就只能……”右手抬起又快速落下,做了个切的动作。
李欣悦大惊失色,往后退了半步,自己是被他捏在手里的棋子,想要退出这场游戏显然不可能了,咬了咬发白的下唇,“是。”
“很好,今晚就行动。”杨擎又躺了回去,十分惬意的表情。
“是,”李欣悦点了点头,“欣悦告退……”
杨擎嗯了一声,一旁站着的黑衣男子立马上前给李欣悦开了门,看李欣悦安全的离开了,这才关上门转身看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男子,“主子,她已经走了。”
“嗯,今晚去太子府盯着点,杨西念一被迷惑,就……”又是手起手落,躺在暗处,阴影遮了半张脸,说不出来的阴森诡异。
黑衣男子一点头,应了声是。
李欣悦慌慌张张离了茅草屋,直到快到了太子府才平缓了心情,这个杨擎太狠了,自己若是对于他毫无用处就要将自己杀人灭口,得赶紧摆脱他才行,手掌紧握,美目中透着坚定,但是很快就叹了口气,自己没有靠山,没有自保能力,要摆脱杨擎谈何容易,再者把他逼急了,将他二人的那点破事抖露出来,别说他了,杨西念就能第一个把她给废了,就算杨西念不喜欢她,也绝不允许她给自己脸上抹黑。
看了看不远处的太子府大门,心绪万千的走了进去,脚上像是灌了铅一般,短短的几十步路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精神恍惚的走到自己的房间,唤来环儿给她准备浴汤,自己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绿色瓷瓶发呆。
“大小姐,浴汤准备好了,您可以沐浴了。”环儿一脸奴相的退到一边,给李欣悦让开一条道。
“知道了,”木然的挥了挥手,让环儿退了下去,“等等。”
环儿走到门口又停下,转身垂手等待着李欣悦发话。
“去告诉太子殿下,我晚上与他有要事相商,是关于李菀茗的,记住,要避开李菀茗传话。”
“是,大小姐。”不知道李欣悦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环儿还是认真的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毕竟,自己主子一步登天,自己也能跟着沾点光。
李欣悦手里捏着青色瓷瓶,染着红色豆蔻的指甲在上面来回划着,发出吱吱的响声,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不知道坐了多久,呆滞的目光才算有了焦点,缓缓站起身,重新沏了一壶茶,拔开手里瓷瓶的瓶塞,将药丸倒在手心,两颗红色,两颗绿色,在烛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
李欣悦捻起一颗绿色的药丸,放在鼻尖底下轻嗅,没有任何味道,这才安心的将药丸放入茶水中搅匀融化,又慢慢踱到浴桶旁边,将红色的药丸扔了进去,立刻就被温热的水给融的一干二净。
“大小姐……”门口适时传来环儿压低的嗓音。
“进来。”撩起长袖,手指在浴汤里面随意搅动着,嘴角噙着一抹笑。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环儿走了进来,看了看四下无人才将门反手关住,转身时已是面带喜色,“大小姐,太子殿下说他一会就到。”
“你可有避开李菀茗?”李欣悦停下搅动浴汤的手指,秀眉微皱。
环儿一个劲的点头,“环儿照着大小姐的吩咐,避开了二小姐。”
“那就好,”李欣悦眼里散发着欣慰,将手抽出浴汤,甩了甩上面的水珠,“一会太子殿下到了我的房间,你就去叫李菀茗过来,不管用什么理由,让她过来就好。”说完眼角抽出一抹诡计得逞的笑,转眸看着一脸茫然的环儿,“听懂了吗?”
“环儿听懂了。”环儿打了个机灵,在李欣悦面前发呆可是个大忌,她可没少因为这个挨她打,顺服的低下头。
“出去看看太子来了没有。”不耐烦的看了眼环儿那张脸,扬了扬手让她出去,自己则宽衣解带,跨入浴桶里。
还没过一盏茶的时间,环儿焦急带着兴奋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大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李欣悦面容带笑,“好了我知道了,你按计划行事。”起身走出浴桶,带起阵阵水响,凹凸有致的躯体暴露在了空气里,起了一排排粟米粒,随手在屏风上取了软巾裹在身上,挤出胸前深深地沟壑,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诱人。
扣扣扣,敲门声响起,随即是一个低沉具有磁性的嗓音,听的李欣悦心头一跳,“我可以进来了吗?”
“进来吧,太子殿下,”李欣悦像是风一般的速度,跑过去开了门,看见杨西念惊为天人的面容,脸不争气了红了,含羞带怯的瞅了他一眼,侧身让开点路。
门一开,杨西念便感觉一阵热气夹杂着水汽迎面扑来,皱了皱眉,低头一看,李欣悦只裹着一个软巾,甚至还光着脚站在自己面前,一张俊脸一点一点的黑了下去,这哪里是要跟自己来说李菀茗的事,就是找个借口勾 引自己,转身就要走。
“哎,太子殿下,”李欣悦眼明手快的拽住杨西念有力的臂膀,手底下传来的紧致弹性的肌肉让她忍不住想要扒开杨西念的衣服看个究竟,强忍下心里的这个想法,干咳了一声,“欣悦真的是找太子殿下谈关于我妹妹的事,太子殿下先进来,欣悦去披一件外袍。”
杨西念侧目斜睨了她一眼,肩膀一矮,李欣悦的手顺势滑了下去,就算她要勾 引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干得了什么,除非……脑海里精光一闪,看着李欣悦的眼里多了丝深意,转身跨进房间,他倒要看看这个李欣悦能玩出什么花样。
看着杨西念进了房间,李欣悦眼里像是绽放了烟花一般,飞快的将门闭合,转身绕进里间,站到杨西念面前,给他斟了自己刚砌好的茶,立刻茶香四溢。
双手递到杨西念面前,“太子殿下请用茶。”
杨西念抬眼平静无波的看了一眼,接过茶杯,不冷不热道,“去披件衣服再与我说话不迟。”
李欣悦只是嗯了一声,却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杨西念手中的茶杯。
做的这么明显,杨西念就算再怎么笨也看出了端倪,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端着的碧绿色茶水,心里冷笑一声,恐怕这茶里装的会是什么东西,毒药的话,给李欣悦几个胆儿她也不敢,更何况,她还要靠着自己这棵大树乘凉呢,为了试探一下李欣悦,杨西念装模作样的抿了一口茶水,以他的功力,药对他根本不管用,喝一点也没有关系。
果不其然,李欣悦看杨西念喝下了那茶,更不离开,反而眉眼带笑的坐在杨西念面前,一双无骨小手不老实的抚上杨西念放在膝盖上的大手,声音黏诺,“太子殿下……”
杨西念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依旧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是眉宇间显然冷了下去,虽然还不至于冻死人,但是让人看了心里也不好受,“既然你不想穿衣服,那就这么跟我说吧,关于菀茗的什么?”深邃的眼光直视向李欣悦,看的她一阵心虚。
李欣悦心里的心虚被妒火烧的一干二净,看着杨西念那副提到李菀茗就急切的模样心里就憋了一口气,她从小琴棋书画样样全,上门提亲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而李菀茗舞枪弄棒的假小子一个,十几年了都没有一个人上门提亲,怎么就杨西念一来就给看上了呢?真不知道这太子是怎么回事,心里更加不服气,扯了丝笑容出来,“太子殿下,欣悦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就不能好好的陪欣悦说几句话,然后再谈妹妹的事吗?”
杨西念皱了皱眉头,知道李欣悦这是缓兵之计,等着自己体内药力发作,但还是没吭声,“你想说什么,说吧。”
李欣悦心下一喜,试探性的又靠近了杨西念几分,用没有穿鞋的脚趾轻轻蹭着杨西念的小腿,慢慢往上,娇笑一声,“太子殿下喜欢这样谈话吗?”身子微微向前倾,露出了胸前的鸾山奇谷。
杨西念一个劲的皱眉,眉头越皱越紧,他已经感到体内有种不明来历的邪火在蒸腾了,随着李欣悦的动作,像是点燃了火种一般,越燃越大,深吸了口气,将邪火压下,心底暗暗吃惊,什么药如此霸道,更何况自己只是抿了一点而已,就这么大的功效,斜眼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碧绿茶水,若是自己全喝下去,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不介意你回去
“太子殿下……”见杨西念没有立马躲开,李欣悦一颗心像是飞上了云霄,更加大胆了起来,站起身紧贴着杨西念的身子,耳鬓厮磨,声音媚如丝,让人听了脸红心跳,“太子殿下……欣悦……欣悦真的好喜欢你啊。”
杨西念想推开她但是只要自己一放松注意力,那股邪火就立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闭着眼,眼观鼻,鼻观心。
李欣悦见杨西念根本没有推开自己的意思,知道是药效已经发作,只不过他还在强忍着,强忍下心底想要立刻扑倒杨西念的念头,抬手解开裹在自己身上的软巾,将自己的美好全部展现在杨西念面前,拉起他的一只手,覆上自己胸前的柔软,异样的感觉像是电流一般立刻扩散到全身,与杨擎感觉完全不同,咬着唇将喉间的吟压下。
杨西念头上已经渗出了薄汗,任自己怎么抵挡那股邪火,还是让它越涨越旺,马上就要将自己最后的理智吞噬崩溃,鼻间传来淡淡的幽香,让他心跳加快,只想再靠近一点那香味发源地。
手掌传来的柔软感觉让杨西念脑中轰的一声,缓缓睁开眼,却是模糊一片,好像雾里看花一般,看不真切,隐隐约约看的到一个影子,熟悉的女子对他巧笑嫣然,伸出手指触碰那人的脸颊,嘴里喃喃,“菀茗……”
李欣悦浑身僵硬了一下,对杨西念的主动本是很受用,但是他薄唇里唤出来的人却是李菀茗,愤怒立刻如野草燎原一般快速散开,但是看着杨西念渐渐向自己靠拢的身体,又将怒火压下,管他以为是谁,等有了夫妻之实,最好是能怀上个一儿半女,杨西念想再把自己甩开也是不可能了,嘴角勾起一抹阴侧侧的笑容,抬起双臂环上杨西念的脖颈,凑了唇上去。
环儿得了李欣悦的命令,一个劲的闷头往李菀茗房间里跑过去,却被莲香挡在了门口,说了理由却总是被莲香挡在门外,跟李欣悦平时在外面狐假虎威惯了,又怕误了李欣悦的大事,抬手就给了莲香一巴掌,推开她,走进了门。
李菀茗吃饱喝足正躺在床上睡觉,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就睁开了眼,随即就是门被推开的声音,不满的半坐起身看着来人,见是环儿,倒是有些意外。
“参见太子妃……”环儿愣了一下,原本以为莲香是为了搪塞她才寻了借口说李菀茗睡下,谁曾想是真的已经睡下,暗暗恼这个李菀茗,睡觉睡那么早干什么,做了十几年的下人,还是有点眼色,忙跪在地上给李菀茗请安。
李菀茗冷笑一声,“你还知道我是太子妃?”环儿平时仗着有李欣悦撑腰,没少做欺负下人的事,只不过李菀茗不想滋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并不代表这是她喜欢环儿这个丫头。
环儿浑身僵住,咬着唇将头埋得更低,“大小姐与太子殿下在大小姐房间正候着二小姐,叫奴婢过来请二小姐过去……”
莲香捂着脸从门口走了进来,委屈的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翻身下床,走到门口,这才看清莲香脸上清清楚楚的五个手指印,怒从心起,琬碧已经被李欣悦害死,好不容易来了个莲香代替了琬碧的位置,让李菀茗心里好受了些,现在却被李欣悦的丫鬟欺负,哪有这样的道理,慢慢走到环儿面前,森冷的声音从口中慢慢吐出,“你一个下人,强闯我的房间,该怎么处罚。”
环儿吓得身抖如晒康,眼神忽闪,不停的磕头,“环儿是奉命请太子妃,多有得罪,请太子妃赎罪。”
“你是奉命来请我过去?还是奉命过来闯我的房间?”李菀茗冷笑,想把错误推到李欣悦身上,她以为这样自己就会放过她吗?忍得了一时,并不代表忍她一世。
“奴婢……奴婢……”环儿支支吾吾的奴婢了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瞟了眼现站在一边的莲香,“是莲香阻挠奴婢传话,奴婢怕误了太子殿下与大小姐的大事就闯了进来……太子妃饶命。”环儿也感觉到了,李菀茗这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忙磕头求饶。
“莲香怎么回话,那都是我的命令,我做事,你有什么异议?”李菀茗细眉一挑,蹲下身捏着环儿的下巴迫视向她,眼里寒光乍现。
“太子妃……饶命……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环儿吓得大眼包了两包泪,战战兢兢的看着李菀茗,像极了遇到大灰狼的小白 兔。
李菀茗冷笑一声,转着她的下巴,左右看着她的脸,“你这张脸完好无损,可是我的丫鬟却多了个巴掌印,你说说,这帐怎么算?”
莲香在一旁听着李菀茗的话,心里一暖,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果然没有跟错主子。
环儿心里存着的一丝侥幸顿时破散,灰飞烟灭,咬着下唇,“大小姐……”
话还未说完,房间里就响起一阵清脆的响声,李菀茗缓缓站起身,拍着双手。
环儿被李菀茗打的头一偏,头发微散,狼狈不堪,李菀茗是练武之人,手上的力道自然是比环儿大的多,这一巴掌下去,嘴角也渗出了血,环儿哽咽着,大气不敢出一个。
“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以后不知悔改,那可就不仅仅是一巴掌可以解决的了。”转眼给莲香递了个眼色,“莲香,我们去看看我那个姐姐。”
莲香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扭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环儿,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跟在了李菀茗身后。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越离李欣悦的房间近李菀茗心里就越不安,莫名其妙的急躁,不等身后的莲香,运起了轻功掠到李欣悦房间门口。
刚抬手准备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嗯嗯啊啊的呻 吟声,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像是惊雷一样在李菀茗耳边炸响,手抬在半空中停住,这手是怎么也落不下,脑子里像是钻进去了成千上万的甲壳虫,嗡嗡嗡的作响。
莲香呼哧呼哧的追了上来,看李菀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疑惑的替李菀茗开了门。
入眼是两具交缠的躯体,李欣悦一丝 不挂的趴在杨西念怀里,杨西念脱得只剩下亵 衣亵裤,胸前衣带半解,露出光洁的胸膛,强有力的双臂正环在李欣悦的腰间。
画面太香 艳,太冲击视觉,莲香尖叫一声忙捂了眼睛。
一声尖叫唤回了三人的意识。
李欣悦眯着眼正享受着,猛的睁开眼,看着站在门口的李菀茗,慌乱的推开杨西念,用软巾遮着自己的身体,略微歉疚的看着李菀茗,“妹妹,我跟……太子殿下……没什么……”
没什么?李菀茗冷笑一声,都脱光了还没什么?
杨西念已经被李欣悦下的药迷惑了心智,被李欣悦推开就觉得一股炽热的火焰要把自己焚烧殆尽,立刻又缠了上来,双目迷离。
“妹妹,今天有点……不太方便,改日再与你叙旧……”李欣悦被杨西念又缠住,装作为难的样子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再多待一秒她都怕一掌下去轰了那纠缠的二人,眼眶像是被灼伤一般,泪水滚滚落,这比听到他与永和的婚事还要让她心痛,嘴唇被牙齿咬的血珠顺着嘴角流下,鲜艳刺眼。
莲香见李菀茗走了,赶忙跟在她身后,两只小脚快转成了轮子,都没能追上李菀茗。
“太子妃,太子妃……等等我,”脚下踩了一块石子,一滑,身子向前趴去,摔了个狗吃屎。
李菀茗这才停了下来,转过身查看着莲香的伤势。
莲香看着李菀茗嘴角的血迹,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太子妃,我感觉太子今天不太对劲……”
李菀茗手上动作停了停,没有说话,见莲香腿上没有受伤,立刻掉头离开。
“太子妃,我觉得就是不对劲,”莲香一跛一跛的追在李菀茗身后,“太子殿下平时对良娣视而不见,怎么会突然跟她黏糊不清呢?”虽然莲香不喜欢李欣悦,但是也不能直呼其名,尊称了她一句良娣。
李菀茗顿时停住了脚步,莲香冷不防的撞到了她的后背,虽然没有男人那么坚硬,但也撞得她鼻尖发疼。
李菀茗二话不说立刻原路返回,现在想想杨西念的样子确实不太对劲,像是中了药的样子,还龙组呢!狗屁的龙组!连春都发现不了!真是丢人!一股无名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转眼间就到了李欣悦的门口,房间里还是那压抑的呻 吟声,李菀茗砰的一脚将门踹开,巨大的声响将打的火 热的二人震在了原地,愕看向满脸黑气的李菀茗。
“妹妹……”一句话还没说完,身上一凉,杨西念被李菀茗揪开,随手扔了件衣服给李欣悦。
杨西念中了药,一身武功形同虚设,除了体重有点重以外,再无其他。
李欣悦接过李菀茗扔来的衣服,瞪着眼看着李菀茗,又是恼怒又是不解,“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李菀茗呵呵一笑,“没事,西念今天喝醉了,我给他醒醒酒。”伦起粉拳一拳打在了杨西念结实的腹部,心里暗骂,狗屁龙组,吃屎龙组!
李欣悦看着李菀茗的举动,瞠目结舌,忙上前阻拦,“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
李菀茗才管不了那么多,李欣悦柔柔弱弱的哪里是她的对手,随手一挥,李欣悦就被摔倒了一边,死死瞪着双目迷离还准备往李欣悦身上靠的杨西念,飞起就是一脚,直中腹部。
杨西念闷哼一声,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有些不稳,但是眼底却有了丝清明,使劲甩了甩脑袋,看着李菀茗愤怒的小脸,不断的分开又重合。
“菀茗?”模糊的叫了声,心底的邪火又开始燃烧,理智又被吞噬,晃晃悠悠的朝李欣悦走了过去。
李菀茗抿着唇,对着杨西念一阵拳打脚踢,毫不留情,每打一下,心里就怒骂一句,狗屁龙组,虫组吧!各种三字经在心里奔涌。
李欣悦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李菀茗竟然会疯狂到这种地步,再这么打下去,杨西念不死也得残,慌乱的扯了自己的衣服就往上套,准备出去搬救兵。
杨西念被李菀茗逼到了浴桶旁边,李菀茗瞅准了位置,嘴里喝了一声,旋转一百八十度后旋踢将杨西念送进了李欣悦沐浴过得浴桶。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浴桶里的水早已冰凉,杨西念在里面扑腾的几下,冰凉的水立刻让他恢复了神智,茫然的看着周围,见李菀茗脸上乌云滚滚,懵懂的问到,“这是怎么回事?”动了动身子准备站起,却发觉浑身火辣辣的疼,又坐了回去。
李菀茗见他清醒,怒气这才消了一半,冷哼一声,大步从门口走了出去。
李欣悦见李菀茗走了,忙扑到浴桶跟前看着杨西念,“太子殿下你没事吧,李菀茗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敢打太子殿下!”
杨西念幡然醒悟,看着李欣悦衣衫不整的模样,刚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次倒是让李菀茗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只是这下手太狠了些,站起身,冷冷的看着李欣悦,语气冰冻三尺,“你若是不能安分守己,我不介意让你回老家侍奉李知府。”
第三百四十章 住嘴
杨西念大步走出了李欣悦的房间,远处一个树枝轻轻一摇,一个黑影远遁而去。
李菀茗一脚踹开自己房间的门,环儿早已离开,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给自己翻了个茶杯倒水,一口闷了下去,大剌剌的用袖角在嘴上一抹,“还说自己是龙组的老大呢,连个没有武功的女子都不如,区区一点春就成了那副德行,真是有够丢人的,嘁。”正愤愤的捏着茶杯在桌上敲着,好似手里捏的不是茶杯,而是杨西念的头一样。
“夫人教训的是,”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口悄然响起,语气里尽是讨好跟笑意。
李菀茗两眼一瞪,正主来了,眼睛也不斜一下,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挖苦道,“哟,这不是龙组的那老大吗?”说完端起茶杯在眼下细细打量着,看着上面的青绿花纹。
杨西念神色有些讪讪,不自在的看了看四周,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在背后靠近李菀茗,“是我大意了。”想起自己刚才在李欣悦房间里喝完茶的反应,只是沾湿了唇而已,就这么强的效果,脸色一点一点的沉下去,他可不认为一个知府家的大小姐能搞到这么厉害的东西。
李菀茗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端茶凑到嘴边轻吹慢嘬,没有看到杨西念渐渐沉下去的脸色。
“李欣悦可认识什么江湖中人?”杨西念抽了凳子就着李菀茗的身旁坐下,一手握拳放在桌上,看向李菀茗的眼里多了丝认真。
李菀茗斜挑了杨西念一眼,“我那个姐姐整日琴棋书画,哪里会认识什么江湖中人,要是我的话还差不多……”凑到唇边的茶杯忽然顿下,杏眼圆睁,飞快的扭头看向杨西念,“你的意思是……”
杨西念笑笑,接过李菀茗手里的茶杯,对着她刚才喝过的地方抿了口茶,看着李菀茗面上一红,“你夫君我怎么也算得上是武功高强,李欣悦给我的茶我只是抿了一点,然后就……”
“你只抿了一口?”李菀茗腹诽,只抿了一口就跟疯了似的往李欣悦身上爬,要是全喝下去了,指不定成啥样了呢,一阵恶寒,这药太恐怖,要是上次给杨擎下的那春换成了这次这个,效果肯定更佳,李菀茗不自觉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杨西念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李菀茗脸上的表情一会惊讶一会惋惜,一会又是露出让人浑身发冷的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估计又是在想什么坏点子了,转了个方向坐好,却牵动了背上跟腹部的伤,嘶了一口冷气。
李菀茗被这一声冷气唤回,停了心里面的小九九,疑惑的看着杨西念,一手摸上他的背,关切道,“你怎么了?”
杨西念都懒得看她,心想,还不是你干的好事,直接把他推到水里不就好了,还拳脚相加了那么久,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站起身走到里间,开始解着衣袍。
李菀茗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赶紧跟着站起身吊在他身后,路还没走几步就见杨西念开始宽衣解带,恍然大悟,刚才那声嘶气估计是憋的实在难受,想干那事……立刻显现出来了小女儿的娇羞之态,机械的转过身,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往出走。
“你去哪?”杨西念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叫住了准备逃遁的李菀茗,随手将衣袍一扔,白色的衣袍像是蝴蝶一样准确无误的落到了屏风上,“过来。”
“呃……我今天累了……哈,咱们早点休息啊。”李菀茗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杨西念刚才中药的样子她可是看见了,估计是个人都能被他给生吞了,她可承受不了。
杨西念被李菀茗的回答搞得云里雾里的,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往门口挪的李菀茗,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前,红一片紫一片的,摇了摇头,走过去一把拽了李菀茗就往床上走。
“哎,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李菀茗被杨西念紧紧钳制住手腕,以为他药性发作,顿时吓得只剩一魂一魄,手脚并用的在杨西念身上乱打着。
“你再打下去我可就残废了!”杨西念索性转过身让她胡乱的打,空出的一只手拉了旁边的医药箱放在床头,无奈的看着手舞足蹈的李菀茗。
“反正我不愿意,我明天还要早点起床呢!”李菀茗闭眼不听,像是无赖耍横一般。
“给我擦药。”松开李菀茗的手,径自趴在床上,腹部接触到软绵绵的床榻时,还是抽痛了一下,再也不想动一根指头了,双臂放在下巴下,闭着眼休息。
“我说了我不想……”忽然感觉听到的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睁眼啊了一声,看见杨西念趴在床上,背上青青紫紫,旁边还放着个医药箱,刹那脸红至耳根,呵呵讪笑一声,依着床沿坐下,打开医药箱取了消肿散淤的药水往杨西念身上抹去。
“还疼不疼了?”李菀茗细指如玉葱,轻轻划过杨西念线条流畅的背部,在一处青紫上打着转。
杨西念舒服的眯了眼,想让那舒适感更近一步,“还有点疼……”
可是事态并不像杨西念想象的那样发展,李菀茗侧头凌了杨西念一眼,抬手啪的打在他的背上,“不就挨了几拳吗?能疼到哪去?”
剧疼感火烧火燎的从背后散开,杨西念抽了一口气,“好了好了不闹了,你那姐姐我这几天得派人好好盯着点,她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派谁去?”李菀茗又揉着杨西念的背,看着上面又红了一点,终究是不忍,“龙地龙玄他们的伤好了吗?”
杨西念点点头,享受着难得的温柔待遇,“他们两个只是失血过多,只是龙玄多了处内伤,龙天照顾着,现在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那就好,我一会去看看他们。”
李欣悦早已穿好了衣服,煮熟的鸭子到嘴还给飞了,气的她浑身发抖,坐在梳妆台前瞪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大小姐……”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李欣悦以为是杨西念去而复返,满心欢喜的扭过身,却见环儿挂了两包泪,委屈兮兮的站在门口,脸上还红肿一片,不是自己想见的人,失落夹杂着愤怒,“怎么是你?”
“大小姐……”环儿捂着脸,站在门口,抽咽着。
“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多拖住那李菀茗一会!她再迟来一会我就大功告成了!”李欣悦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气,看着环儿那副奴相的怂包样更是来气,抄起桌上的牛角梳就往环儿身上砸去。
“大小姐……”环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牛角梳夹着风从她头顶擦过,原本还指望着李欣悦安慰自己几句,看来自己想错了,在外挨了打,回来还得挨一顿。
李欣悦双眉竖起,怒瞪着环儿,眼里喷出来的火能将人活活烧死,坐起身缓缓的走进环儿,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红肿的侧脸,“这是怎么搞的?”
以为李欣悦要为自己出气了,环儿立马将莲香拦着自己不让自己进门,然后自己甩了莲香一巴掌,冲进门后被李菀茗甩了一巴掌的事全盘托出,两眼氤氲的看着李欣悦,扁着嘴,一副我比窦娥还冤的模样。
啪,一声脆响,环儿捂着另一张脸迷茫的看着恶狠狠瞪着她的李欣悦,“大小姐,你这是……”
“废物!既然拖住了那小妮子为何不再多拖一会,你主子我大功告成以后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可现在,哼!”到嘴的鸭子飞了,李欣悦要多生气有多生气,这环儿只是刚好撞到了枪口上,被用来撒气罢了。
“可是大小姐你说是太子殿下进屋以后就让我立刻叫太子妃过来啊……”环儿咬着下唇,眼泪无声的掉落,里里外外不是人,给李欣悦做丫鬟可真是一件苦差事。
“住嘴!”李欣悦看她还有力气反驳自己,啪的又是一巴掌,“你不会随机应变吗?在我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要怎么做还得我来挨着教你吗?”
“奴婢知错,”环儿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主子再有错那也是对的,错的只能是下人,要怪就怪自己不是主子。
“知错就好,”李欣悦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出的差不多了,拍拍手站起身,“起来吧,这事就这么算了,反正来日方长。”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环儿。
“谢大小姐。”环儿捂着脸站起身,退到墙角乖乖的站着,目不斜视,只盯着自己的脚尖看,眼角细长流着泪。
李欣悦斜睨了环儿一眼,想着自己在这府里也就环儿这么一个心腹,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让她离心,转身走进里间,不一会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一个瓶子,随手一扔,瓶子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准准的落到环儿怀里,“拿去擦擦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消肿了。”
环儿感激涕零,双手捧着瓷瓶,“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第三百四十一章 驾驭的住吗
李欣悦这次任务失败,早已心烦意乱,刚才借着环儿撒了点气,但那也只是一点而已,听着环儿感恩戴德的话,又是一阵烦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累了,你退下吧 。”
“是,大小姐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喊一声,环儿就在门口候着。”环儿鞠了身子,奴相的退了下去,轻轻的带上门。
八皇子府,幽暗的石室里,原本的五人只剩下了两人,杨擎分开双腿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一左一右的二人,眼里唳气一闪而过,“狼大,李欣悦的任务完成了吗?”
狼大摇摇头,叹息了一口气,“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结果那个太子妃闯了进来,将杨西念打了一顿,杨西念就给……咳,清醒了。”虽然离房间不是很近,但是狼大耳力过人,听着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就一阵肉疼,不禁站在男人的角度替杨西念惋惜一把,家有虎妻不敢欺啊。
杨擎狭长的眼角抽了又抽,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这太子妃还真是……别致的紧啊……”没见过人解春是这么解得,凶悍有凶悍的好处啊。
“咳……那接下来怎么办,明天就是皇上的葬礼了,杨西念明天也会同一时间登基,咱们没有时间了啊,主子。”狼五可没那空心思想李菀茗的暴力倾向,他更关心的是狼二狼三狼四的死,这仇一日不报,他就一天不得心安,那日快马加鞭到了三关山,狼二狼三狼四的死状历历在目,每回想起来,他一颗心就像是被钝刀一点一点的刮一样,疼的呼吸都是问题。
杨擎勾起一抹森冷的笑,“不必担心,我想,这皇位,怀安王怕是很感兴趣。”
狼大狼五对视一眼,各自揣摩杨擎这句话的意思。
“好了,你们在这里好好守着,这几天不要去联系李欣悦,她那里恐怕已经被杨西念的眼线包围了,这颗棋留着还有点用,不必过早拔,我出去一趟。”杨擎自太师椅上站起,挺拔的身影被烛光拉的更长,橘黄色的光芒印在侧脸,明明暗暗,多了丝诡异。
“是。”对于杨擎的命令,狼团的人向来都只是服从服从再服从。
笨重的石室门嘎吱开启,外面的月光透了进来,在地面上铺了一层淡淡的霜,紫色的身影从里走出,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月色里。
月挂当空如勾,几丝薄薄的云彩半遮半掩在月亮前面,衬得这夜如梦如幻。
刚刚成立的怀安王府冷冷清清,一如冷风吹拂的夜空,顾尘峰独自一人坐在后花园的亭子里,饮酒浇愁,不再是一身修身的黑色劲装,而是宽松的黑色长袍,金色的袖边绣着蜿蜒的回形花纹,修长的手指从阔袖中伸出,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长发用金冠竖起,额前还留了点滑顺的发丝,眉宇若星辰,菱角分明的俊脸,薄唇轻抿,沾了透明的酒水,风轻轻吹起,发丝舞动,一股透彻心扉的寂寥与落寞,像是从黑暗中走出的落魄贵族一般,欺世骗人的俊美。
“出来吧,堂堂八皇子就这么喜欢在暗地里看人?”清冷的声音响起,原本寂寥的夜更平添了几分冷清。
“哈哈哈哈,”一阵朗笑从身后花丛处响起,一身紫衣随风飘动,却是杨擎,走到顾尘峰身边,不无调笑到,“怀安王当真好风采啊,若是太子妃看了你现在的模样,不知道还会不会对太子专情?”
提及李菀茗,顾尘峰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盯着杨擎的脸,“你来,到底所谓何事?”
“就是来看看新任的怀安王而已,”杨擎打着哈哈,一手搭上顾尘峰的肩。
顾尘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单单来看他?鬼才信,肩膀一矮,杨擎的手便擦着顾尘峰的衣袖滑落下去,顾尘峰则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端了酒,自顾自的饮。
杨擎眼里怒气一闪而逝,堆起满脸假笑,收回自己的手,看着面无表情的顾尘峰,“怀安王被皇后母子害得认贼作父多年,而且这么多年一直踩在刀尖上过日子,若不是怀安王你武艺高强,怕是早已被官兵斩杀于剑下,难道,你就不恨吗?”稍微凑近了一点,借着月光仔细的看着顾尘峰的脸色,不放过一丝表情。
顾尘峰凑到唇边的酒杯忽然停下,眉峰紧紧皱起,原来杨擎打的是这个主意,心里暗暗思量着对策。
杨擎看着顾尘峰皱起的浓眉,心里一喜,看来顾尘峰对杨西念还有皇后,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恨的,立刻煽风点火,“若是怀安王愿意与我联手,明日在登基大典上逼退杨西念,事成之后,皇位与太子妃通通归你,我只需要做丞相之位就好。”权利跟想要的女人,任谁都无法逃出这个致命的诱惑。
顾尘峰心里冷笑一声,“你想怎么做。”
“怀安王明日只需将杨西念拖住就好,其他一切交给我。”杨擎也不傻,虽然看得出来顾尘峰对这次合作有点意向,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具体计划不能告诉他。
“仅此而已?”顾尘峰斜看向杨擎,“这么简单的事情,换那么大的利益,八皇子,恐怕此事有诈吧。”
听见顾尘峰怀疑,杨擎没有慌张,反而安定了下来,若是顾尘峰一口答应了下来,那才叫有鬼,笑了笑,“皇上之位虽好,但是杨某只愿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还可以适当的逍遥自在,何乐而不为?我只是痛恨皇后,所以也不想让他的儿子坐上皇位,如果是怀安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哦?”顾尘峰浓眉一扬,“当真如此?我怎么知道你如今反了杨西念,以后会不会反了我?我只是刚封的闲散王爷,这地位,可没有你稳固啊。”
这摆明了就是问杨擎要诚意,诚意是什么,可以是兵权可以是他的弱点,杨擎心里暗骂了句老狐狸,但是脸上还是带了笑意,等明天你跟杨西念打个你死我活的时候,看你还怎么跟我说,“怀安王想让我怎么样,才能看到我的诚意?”
“八皇子除了狼团应该还有一支精兵队伍,”顾尘峰扭头直视杨擎,“我要那支精兵队伍的支配权。”
杨擎愕然,随即沉下脸色,月光下,一张脸红红紫紫,警惕的看着顾尘峰,“你是怎么知道我有一支精兵队伍的,”这是只有狼团中的五人还有他知道,顾尘峰是怎么知道的?太匪夷所思了。
顾尘峰呵呵一笑,心情极好的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杨擎气的险些一个没控制住将顾尘峰拍死,居然中了这家伙的套儿了!强行按捺住体内叫嚣的怒气,胸腔以肉眼可见的幅度起伏着,双目赤红,好似有雷电从里面射出,能将人轰成焦炭,语气也不如最初那般客气,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怀安王这胃口未免太大了些,狼团跟精兵是我的主力,双臂被你折了一只,我明天如何能将杨西念推翻?”
顾尘峰不以为意的笑笑,垂眸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六四分,我六你四。”
“你!”杨擎长眉竖起,手指指着顾尘峰的侧脸,指尖微微颤抖着,“四成精兵不足以对抗皇城里的御林军,三七,我七你三,明天事成之后再六四不迟。”
这顾尘峰比杨擎想象的还要难缠,本以为一个皇位一个李菀茗足够让他倒戈向杨西念,没想到居然还问自己讨要精兵,杨擎简直杀人的心都有了,但是没办法,杨西念那边还有龙组的人,狼团现在战力只剩原本的十之三四,对于龙组还是很忌惮的,只能忍下这一口恶气。
“五五开,”顾尘峰将酒杯顿在石桌上,清脆一声响,让这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是绷紧了弦,“这是我最后的让步,若是不能,八皇子请回。”右手指了指门外,送客之意毫不掩饰。
杨擎也不拖沓,哼了一声,一甩衣摆站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走出没几步,脚下急转,猛的朝顾尘峰背部攻去,招式凌厉,若是中招不死即伤。
顾尘峰还是淡定的很,一手端了酒杯,脑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微微偏头,杨擎那一掌擦着他的鬓发而过,语气冷如冰裂,“八皇子这是想永远留在我怀安王府了?”
杨擎一击未成,再没有继续,收回招式,云淡风轻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悠闲的好似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怀安王既然敢要我五成精兵,那我自然得试一试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驾驭了,出手试探,还望怀安王不要见怪才是……”脸上笑意莹莹,哪里有半点歉意的意思。
顾尘峰冷冷的睨了杨擎一眼,语气依旧冰冷,如寒风吹过,“那,本王可有能力驾驭你那五成精兵?”
杨擎眯起眼睛,看着顾尘峰的眼神里多了丝郑重,还记得他上次来自己府上,不过几十招就被狼大制服,可是如今刚刚那一掌自己用了近七成的功力,其实就是想置他于死地,没想到居然让他给避开了,点了点头,“怀安王武功过人,自是可以驾驭,”说完从腰间抽出一个虎符,一掌劈成两半,一半递给顾尘峰,“这是调动精兵的虎符,精兵只认信物不认人,你不用担心我做手脚,那怀安王呢,你的诚意何在?总不能两手空空让我信你的话吧,我明天干的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步错将死无葬身之地,我可冒不了那么大的险。”
第三百四十二章 混蛋
他 “我一无所有,你要我拿什么给你当抵押?”顾尘峰十分无赖的摊摊手,话语中有些不为人发现的自嘲。
“你!”杨擎着实无语了,忽然冷笑一下,“那就用李菀茗抵押吧,明日太子登基,万事忙碌,肯定无暇分身顾及到那个女人,明日我叫人将她扣下,若是怀安王能好好完成你我约定,我事成之后自当将她放回。”
顾尘峰身子一僵,随即放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杨西念的女人与我何干?”
顾尘峰小小的变化没有逃过杨擎的眼,“那就尽管试试看吧!”仰天长笑,飞身离去。
石桌前,顾尘峰手里捏着的酒杯,只听咔嚓一声,酒水夹杂着鲜红从修长白皙的指尖滴落,在地上绽放开朵朵红梅,披上银色的月光,妖冶而美丽。
顾尘峰随手扔掉手中报废的酒杯,站起身,双手负于身后,刚毅的面孔被月光笼罩,显得清清冷冷,远远的望着杨擎离去的方向,眼里杀意乍现,比月光还要寒冷。
每个人都有逆鳞,而杨西念跟顾尘峰的逆鳞是李菀茗,不碰则已,碰了,那就只能付出惨痛的代价,没有人能例外。
顾尘峰站在月色里,任由月光将身影拉长投在地面,手在虚空抓了一把,嘴里低声喃喃,“卿本佳人,奈何自寻死路?”
袖间取出一个小圆柱,一拉引线,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在黑夜中绽放,宛若点点红梅。
留和宫,花丙辰坐在院内树叉上看着天空,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辰哥?”一道白色倩影从房间里走出,四处看着,“辰哥?”
“你怎么还没有睡啊?”花丙辰探头往树下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我睡不着,总觉得明天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永和纵身一跃,坐到了花丙辰身边,往里挤了一挤。
“臭丫头,你该减肥了,”花丙辰被挤的在树干上晃悠了一下,又稳住了身形。
“你……”永和一张秀脸气的红绿乱变,上下扫了他一眼,伸出魔爪在花丙辰腰间狠狠一扭,恶狠狠道,“还说不说了。”
花丙辰夸张的哎呦一声,嘶着气瞪着永和,“还真是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
永和翻了个白眼,嘴里嗤了一声,靠在树干上在树缝里看着夜空,星星点点,忽明忽暗,偶尔有虫鸣传来,吹着凉风,倒是格外的舒心。
咻的一声,一道红光划破天际,像是一柄剑一样,生生撕开了夜幕,红光炸开,星星点点的红梅,眨眼即消逝。
“那是什么东西啊?”永和揉了揉眼睛,又朝远处看去,却只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独独花丙辰脸色突变,弹跳坐起身,看着远方,眼里复杂揪成一团。
“怎么了?辰哥?你认识那东西?难不成谁给你的信号?”永和看见花丙辰脸色有些不对劲,坐起身紧盯着刚才烟花一逝的方向。
“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回来。”花丙辰撂下一句话,人已经飘向了远处。
“喂,辰哥……”大喊出声,才发觉隔墙可能有耳,立马用手捂住了嘴,看着花丙辰离开的方向暗暗忧心。
顾尘峰玉立在亭子里,衣阙飘飘,少了以往的那副冰冷气息,倒是有点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来了就出来吧。”对着虚空说了一句,转身坐回石桌,翻出两个酒杯,依次满上。
人影一晃,石桌对面多了个红色的身影,笑嘻嘻的端过酒杯一饮而尽,“没想到你功力进步的这么快,我才刚到就被你发现了,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酒杯凑到顾尘峰跟前,“再来一杯。”
顾尘峰抬眼在对面那张陌生的面孔上扫过,眼里惊讶闪过,随即又变成淡然,像是平静的湖面一般,他既然不解释,他也就不问,倾斜了酒壶给花丙辰满上,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花丙辰刚开始喝的还挺尽兴,到后来看着顾尘峰一张对什么都不在意的脸,就有点食不知味起来,看着手里的酒杯,里面透明的液体倒影着自己平淡无奇的脸,舔了舔唇,不知从何说起。
“尘峰……我……”
顾尘峰嗯了一声,也不逼迫,一边喝酒一边等待。
“我曾是北灵国皇子。”犹豫了好久,才打定了主意,双眼坚定的看着对面独自饮酒的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够不到底,这是他隐瞒了十几年的秘密,甚至连顾尘峰都没有告诉,现在说了出来,心里反而更不是滋味,尤其看着顾尘峰听到自己的话时还那么淡定的脸更不是滋味。
“我知。”本来以为顾尘峰不再回答自己,端了酒杯凑到唇边,却忽然听见这么一句话,惊得手一抖,晶透的酒水撒到了手背上,顺着指尖低下,“你知道?”
顾尘峰不以为意的点点头,脸上也没有惊起一丝波澜,以前的顾尘峰虽然也很少喜怒言于表面,但是绝不像现在这样油盐不进,这样的顾尘峰反而更让人害怕,更让人捉摸不透。
“你是怎么知道的?”花丙辰很激动,比顾尘峰还要激动,本以为自己瞒了个惊天大秘密,说出来与朋友分享,结果那个朋友知道的比自己还早,简直是不可思议。
“永和公主来的那天我就知道了。”顾尘峰语气淡淡,好像只是说了句见了个故友一样云淡风轻。
“永和来的那天与我何干?”花丙辰眉头皱起,浓烈的好奇心快要将他的心肺熬干。
“永和公主身边没有近侍护卫,可现在却有了,而且一身大红色衣袍,举止言笑轻佻,没有半点侍卫该有的样子,一个人容貌可以改,但是本性……”看了花丙辰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你这是说我不成器?”花丙辰转了半天弯才转过劲来,双手一拍石桌站起,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顾尘峰,牙齿磨得咯吱响。
“我可没这么说,”顾尘峰长眉一挑,眼里露出些许笑意,一副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样子。
“你!”花丙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赖的顾尘峰,一时之间竟拿他没辙。
顾尘峰又是长眉一挑,不言语,眼里的笑意更浓。
“你简直像极了李菀茗那个无赖女!”花丙辰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坐了回去,头偏向别处看着夜色,再多看这个男人一眼他都会分分钟暴走。
李菀茗,顾尘峰深褐色的眸子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正色道,“丙辰,我想请你帮个忙。”
“黑,本大爷不乐意,”花丙辰来了牛脾气,双手环着胸,翘着二郎腿摇来晃去,刚才让他吃瘪,没想到报复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得意的不是一星半点。
“我说的是正事,”顾尘峰摇摇头,无奈的白了有点孩子气的花丙辰一眼,叹了口气,“杨擎明日谋反。”
“什么?”花丙辰惊得下巴都快贴到了地上,飞快的转头,差点闪到了脖颈,哎呦了一声,揉了揉脖颈。
“我说,杨擎明日在皇上葬礼还有新帝登基大典上密谋造反!”顾尘峰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的?”顾尘峰难道学了算卦术不成?他的身份被他知道了不说,现在居然还知道杨擎明日谋反。
“他刚才来找过我。”
花丙辰哈了一声,指着顾尘峰的鼻子,“你是说,杨擎过来找你告诉你她要谋反?”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不会是个圈套吧?”反正花丙辰是不相信,杨擎那么阴险狡诈的人,在这里给别人下个套也不是不可能。
“他是想拉我入伙,”顾尘峰摇摇头,笑笑。
花丙辰哈的声音更大了,简直要笑了出来,“你说他不光告诉你他要造反还要拉你入伙一同造反?”伸手在顾尘峰眼前晃了晃,“你是逗我呢还是逗我呢还是逗我呢?杨擎好歹也是个皇子,能傻到这种地步?就算他再怎么笨也该知道你跟杨西念是一伙的,怎么还拉你入伙,一定是吃疯了。”
“那只是我当上怀安王以前。”
花丙辰不解的看了顾尘峰一眼,随即恍然大悟,皇后母子害得顾尘峰过了十几年滚在刀尖上的日子,还认贼作父那么多年,是个人都会恨之入骨,顾尘峰这么多年也是自己看过来的,着实辛苦,恨他们,也是应该的,深深地看了顾尘峰一眼,将手中酒饮尽。
“要我怎么帮你。”
“你看看这个,”顾尘峰将半块虎符扔在桌上,让花丙辰查看。
花丙辰拈起那块虎符,端详了一会,“这不是兵符吗?你哪里来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玩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关键是顾尘峰怎么有这东西,据他所知,顾尘峰只是个闲散王爷而已,皇后怕他报复,又怎么可能将兵符给他?
“杨擎给的,这是他向我表现得诚意。”收回虎符,揣在怀里。
“你不是真要帮他吧?”花丙辰看着他将虎符贴身放好,瞪大了眼睛。
顾尘峰拿看白痴的眼神看了花丙辰一眼,“引蛇出洞,懂吗?”
“快说吧,你究竟让我帮你做什么?”搞不清楚顾尘峰的意图,花丙辰一刻都坐立不安。
“保护李菀茗,”顾尘峰一字一字说出来,紧盯着花丙辰的眼,“我知道永和也需要人保护,但是她是外国公主,所以杨擎不敢威胁到她,所以,永和不会有危险。”
“为什么是李菀茗?”这事跟李菀茗有什么关系?
“刚才给你看了杨擎的诚意,你就应该知道了。”顾尘峰叹了口气,垂下长长的眼睫,月光洒下,印出月牙形的阴影。
“你的诚意,难道是菀茗的生死不成?”花丙辰怒了,双拳紧握,若不是眼前这个男子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恐怕他早一拳过去打爆他的眼了。
顾尘峰重重的点了点头,还没等说什么呢,就被花丙辰一声爆喝打断。
“你这个混蛋!你还真敢!你不是喜欢那个无赖女吗!怎么还拿她的生死做赌注!”前倾了身子,一把揪住顾尘峰的衣领,狭长的桃花眼蹦射着火星。
“那是杨擎决定的,”顾尘峰定定的看着花丙辰的眼,好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再想仔细看清楚一点,却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深紫色的瞳仁,拂开他的大手,也不抚平衣领,不紧不慢的喝着酒。
“他们什么时候行动?”花丙辰这才释然,眼神比起刚才有点闪躲,虽然对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该有所隐瞒,但是他还是想有点自己的隐私,比如关于爱情的。
“他们说是明日,但是我想让你今晚就过去守着,毕竟,兵不厌诈。”
“你倒好,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让这个为你卖命,那个为你跑腿的,”花丙辰不满的撇了撇嘴,像是被人抢了糖果的小屁孩子。
顾尘峰哑然失笑,这哪里是他一句话,是情势所迫好吗?没错,杨西念母子害得他颠沛流离至今,几次三番差点死在官府的追捕中,可是如今他却恨不起来,只因为李菀茗那个无赖女,痞痞的模样却暖化了他一颗冰冷的心,他不恨,也不想别人伤害李菀茗,而杨擎要与杨西念对着干,却偏偏要拨他这个逆鳞,那就容不得他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心神不宁
“能帮我办到吗?”顾尘峰转眼看了看花丙辰,眸光平静,“明天我还有其他事要做,虽然菀茗会武,但是还是以防万一,我怕杨擎出动狼团的人,到时候……”
“我知道啦,多大点事,”花丙辰无所谓的应了声,双手抱在脑后,“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了,我先去皇宫里给永和传句话,不然那丫头又要担心了。”身形一闪,大红长袍被淹没在夜色之中。
顾尘峰看着花丙辰远去的方向,露出了安心的危险,虽然花丙辰看起来吊儿郎当,但他比谁都清楚,只要是他承诺了的事,就算是拼死,也会做到,李菀茗交给花丙辰,他自是放心,至于杨西念,他没办法过去叫人给他通气,相信那里已经有了杨擎的人埋伏,只要看到自己的人在那周围晃动,说不定就会撕毁此次协约,暗地里下黑手,给谁捅个冷刀子,至于明日的事,就随机应变吧,找个机会告诉杨西念就好了。
顾尘峰轻叹了口气,仰头看着月色,皎洁的月光已经被乌云完全遮盖,只露出雾蒙蒙的星星点点的微光,“这世上哪里会有光透不过的地方,时间问题而已……”
次日清晨,没有日光,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叫人的心情也随之压抑,人们依照往常一样开始劳作着,皇宫里也不例外,清一色缟白,给原本空寂的皇宫更是凭添了一份凄冷,偶尔还有哭声传出,苍凉的嗓音直撞人心。
“喂,西念,我不去不行吗?”李菀茗半跪在床榻上,揉着惺忪的睡眼,头发凌乱,一副刚睡醒的草包样。
杨西念站在榻下,伸开双臂,由着侍女为他更衣,转头笑看着李菀茗,挥手退下左右,坐在床沿边,顺着李菀茗额前翘起的发丝,“今天是父皇的下葬之日,也是我的登基之日,你作为我杨西念唯一的女人,怎么能不来?”
李菀茗被杨西念那句我唯一的女人说的老脸一红,低着头不敢对视他温情的目光,看着床单上的花纹见见手指在上面扣来扣去,“我去不就得了吗。”扁着嘴,颇有点撒娇的味道。
杨西念低笑出声,修长的手指盖在唇边,垂了眼眸看着李菀茗发红的耳垂,情不自禁伸手在那粉嫩的耳垂上轻轻捏了捏,“快些起床吧,我们该出发了。”
李菀茗想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狠狠的瞪了一眼嘲笑自己的杨西念,一把将他作怪的爪子拍开,还觉得不够,抬脚在他大腿上惩罚式的蹬了一脚,“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都老夫老妻了,你换个衣服还让我出去?”杨西念眉峰一挑,有些诧异,两只眼像是扫描仪一样上下扫着李菀茗只穿着亵 衣的娇躯,凹凸有致,玲珑娇俏,“你这全身上下有哪里是我没有看过的?”
“你就说你出去还是不出去吧,”杨西念多看李菀茗一眼,李菀茗的脸就多黑上一分,到最后黑的实在不能看了,好像稍微一挤就能流出来墨汁来,看着一旁的雕花栏杆,伸出一个手指,“三下。”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还不行吗?”杨西念做投降状,站起身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家有虎妻啊。”
李菀茗听见杨西念最后一句抱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还没有睡醒,也没有仔细看他,现在光看个背影,都觉得心跳加速,宽肩,窄腰,长腿,翘臀,一身龙袍加身,外搭一件金色纱织,束发金冠,墨发飞扬,少了以往的那份书生气息,多了丝霸气。
吱呀,两个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还在床上发呆的李菀茗,请了个安,“太子妃,太子殿下让奴婢们过来伺候你洗漱穿衣。”
“啊?哦,”李菀茗迅速回神,在下人面前露出一副花痴相还真是够丢人的,不过她找的这个老公还真是不赖,可文可武,可温柔可霸气,李菀茗不禁心里偷乐了一下,装模作样的干咳几下,“来吧。”
两个丫鬟轻飘飘的走到李菀茗跟前,拾起一旁早已备好的衣服替李菀茗穿戴,另外一个丫鬟则是开始给李菀茗绾发。
杨西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李菀茗身后,看着她逐渐成型的发髻,眼里的期待越发明显,身旁两个丫鬟注意到了杨西念,准备出声请安,结果被杨西念抬手制止。
“怎么了?”忽然感觉到二人的动作有些停滞,李菀茗疑惑的问出声,准备回头看看,却被一只温暖的手给转回了脑袋,杨西念眼神示意旁边的丫鬟,那丫鬟忙出声道,“太子妃请不要乱动,马上就好了。”
李菀茗不疑有他,哦了一声,任头上的那只手乱折腾。
杨西念黑如点漆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里面闪烁着光亮,想是黑色的夜幕中撒了一把碎星,十指若青葱,捻起李菀茗鬓间一缕发丝别在耳间,另外一边垂下一缕,李菀茗原本清雅的面容多了丝成熟妩媚,动作细致入微看得一旁的两个丫鬟满眼的羡慕,“好了。”
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不是清脆尖细的女声,而是低沉具有磁性的嗓音,李菀茗愕然回头,灵动的大眼里的收进一个光洁的下巴,抬眼往上,直直落入一双漆黑带着笑意的眼,“你怎么在这?”
杨西念笑笑,手抓过她垂下的一侧发丝,“我的妻子在这,我还能去哪里?”
李菀茗娇嗔的在他胸前垂了一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杨西念捉住她的粉拳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好了,不闹了,我们该出发了,以后就要住在皇宫了。”说到最后,语气里多了点担忧。
李菀茗习惯了不受约束,所以杨西念当初将太子府搬出了皇宫,一来可以让李菀茗自由自在的玩,二来,则是让李菀茗远离宫廷的明争暗斗,不受伤害,可如今皇上驾崩,新帝登基领导群臣,就只能住在皇宫里了,这么一来,李菀茗就必须涉足明枪暗箭……这如何能不让他担忧。
李菀茗仰着笑脸看着杨西念的眼,看到他为自己担忧是打心眼里的高兴与感动,小手抽出,反手握住杨西念的手,在上面拍了拍,“你不用担心,皇宫里的那些勾心斗角,只要我愿意,他们那点手段还玩不过我。”眼里的自信踊跃而出,两世为人的人,就皇宫里的那些个手段,她看电视剧都不知道看了多少了,她能让杨擎那样的老狐狸吃两次鳖还有苦说不出,其他人自是也不在话下。
杨西念看着她洋溢着自信的脸,知道她是为了安慰自己,不让自己为难,心里还是忍不住小雀跃了一下,大手抬起婆娑着她宛如嫩滑鸡蛋的脸,“好,我们走吧。”
李菀茗恩了一声,转身随着杨西念走了出去。
太子府门外早有马车在等候,金黄色的帝王之色周边夹杂了些许素白。
“这是?”李菀茗指了指门外停的马车,这颜色也太奇怪了吧。
杨西念笑笑,摇了摇头,“两件大事参杂在一起,就只能这么装配了。”揭了车帘扶着李菀茗上了马车。
马车内没有座椅,铺得很平坦,只是中间支了个小桌,上面摆了些瓜果点心,桌子两边放了羊绒软垫。
李菀茗不得不赞叹一下杨西念想的还真是周到,转眸看了杨西念一眼,平躺在了马车内,伸了伸手脚,惬意的呼了口气。
“喜欢吗?”杨西念将桌子推到边角,顺势平躺在李菀茗身旁,有力的胳膊穿过她修长的颈项,长臂一勾,李菀茗就落尽了他的怀里,“你平时老坐马车嫌太过颠簸,这样的话是不是会好很多?”
“恩,这样确实舒服了很多,如果再有美酒在手,佳人作陪,那就更好不过了。”李菀茗闭着眼睛往杨西念怀里蹭了蹭,像只猫咪找到了合适的小窝一样,乖巧惹人爱。
杨西念无语的斜看了李菀茗一眼,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翘起,象是蝶翼一样,轻轻颤抖着,似是唇有点发干,伸出粉色小舌舔了一舔,润湿的唇在暗地里散发着淡淡的珠光,看得杨西念顿时有点口干舌燥。
不知道为什么李菀茗总感觉今天有点心慌慌的感觉,从早上开始,一直没能专心的干一件事,直到此刻被杨西念圈在怀里,一颗飘飘荡荡的心总算是有了停靠的地方。
“西念,”李菀茗眨了眨眼睛在杨西念下巴处吐气如兰,语音带着一丝犹豫。
“怎么了?还没到呢,你在休息会,今天会很累,没有那么多休息时间了。”杨西念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下姿势,在李菀茗额角亲了亲。
“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感觉心神不宁的,今天好像会发生些什么大事。”李菀茗转着眼珠子,脸色有些担忧。
“没事的,宫里宫外都有重兵把守,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杨西念将李菀茗圈紧,温暖的大手带着魔力在李菀茗脑后拍了拍。
“恩,知道了。”李菀茗心里暗叹了口气,并没有因为杨西念的安慰而安心,反而更加焦躁。
马车吱吱呀呀的到了宫门口,一路直穿到议事殿。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要动哦
“太子殿下,到了。”门外响起车夫的提醒声。
“走吧,”杨西念轻声唤了一句李菀茗,让她坐起身,抽出自己的胳膊,微微动了一下,千万只蚂蚁奔走的感觉自胳膊散开,长时间保持同一种姿势导致胳膊发麻,静躺一会,等着难受的感觉过去。
“怎么了?胳膊让我压麻了?”李菀茗坐起身却不见杨西念起来,出声问道,眉心间带了淡淡的歉意。
“不碍事的,”杨西念眼角化开一抹笑,胳膊上的麻点感觉已经褪去,撑起身子坐起,率先下了马车,转身又将李菀茗扶了下来。
二人各自一身金黄面对着议事殿,杨西念身姿挺拔修长,一条五爪金龙卧在胸前,怒目而视,王者之风自内而外,无一不显露的淋漓尽致,李菀茗凤袍加身,长长地尾瓴勾画在裙幅,拖曳至地,高高的宫领竖起,中间v字下滑,露出深深的沟壑,昂首挺胸,将雪白的脖颈显得更加修长,两只手拢在宽大的广袖中,放在身前,原本痞痞的脸上现在满是严肃,颇有威严端庄的风范,杨西念侧眼看去,也不禁为之惊艳了一下。
二人携手走进议事殿,后面又赶来了一辆马车,但是二人却是没有看到。
马车窗帘揭开,露出一张艳丽的脸,眉眼之间竟与李菀茗有些相像,看着二人紧握的双手,美目里散射着寒光,冷哼一声将车帘摔下。
来人正是那李欣悦,皇上驾崩的事情满城皆知,按照惯例杨西念应该会叫人次日寻她一起进宫,结果没想到在房间里等了一日都没有等到,无奈之下叫环儿过去打探消息,却得知杨西念与李菀茗早已离去,气的她浑身发抖,自己叫了辆马车跟在杨西念的车后面进了宫,一进宫还没下马车就看到他们二人恩恩爱爱的一幕,这下恐怕全皇城的人都知道他李欣悦不受宠了,等杨西念登基上位,恐怕就再也不会有人将她放在眼里了,真是前途堪忧。
长长地指甲不要命的扣进了掌心软肉,李欣悦愤恨的咬着唇,一手攥紧车帘,有些微微的抖,紧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又将胸腔里郁积的浊气吐出,又恢复了巧笑嫣然的模样,款款的下了车,独自一人从台阶上步入议事殿。
皇后依旧是坐在珠帘后,见杨西念一身龙袍携着李菀茗走进门,差点激动地站起身,若不是殿下还站着一排排文武大臣,恐怕她早已起身下来相迎,多年的勾心斗角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如今这一天终于到来,激动地手心都渗出了些汗,杨西念每迈进一步,她的心就跟着加快一分。
等到杨西念与李菀茗站到了自己的位置,皇后才坐正了身子,清了清嗓子,“众位爱卿,皇帝驾崩,新帝登基,如今情势有变,故将两种仪式合二为一,大而化简,不必劳民伤财,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文武百官交头接耳了一会,有人摇头,有人点头,最终统一了意见,“依皇后所言。”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扬手一挥,身后的宫女陆陆续续揭了珠帘走了出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盛放着玉玺,金冠,宝剑,凤冠,霓裳,转了一圈之后在杨西念面前站定。
“丞相,有劳了。”皇后目光移向一边一身缟白的丞相,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言重了。”丞相弯腰拱手,直起身走向杨西念,慈祥的笑笑,“能为新帝加冠,是老臣的荣幸啊。”伸手取过托盘上的珠帘金冠,为杨西念戴上。
李菀茗垂在广袖中的小手捏的死紧,跟颁奖典礼似的,让她心里紧张无比,眼角余光看着丞相庄严的脸为杨西念戴上金冠,心就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目光追着杨西念的背影走向龙椅,那金黄的颜色仿佛化成了最耀眼的日光,让李菀茗半阖了眼眸。
杨西念转身俯视众人,睥睨天下的雄霸之气环绕周身,缓缓坐上龙椅,漆黑的眼眸深邃的看不到底。
加冠完毕,众臣朝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众人膜拜的目光中,有一丝怨毒的实现缠绕在杨西念身上,杨擎眯着窄长的眼睛,无比屈辱的半跪在地上,眼里的寒光都快化为把把尖刀将座上的杨西念戳个千疮百孔,目光移向一边的李菀茗,正垂微着头,看着侧脸可以感觉到她此刻心里也很是兴奋,心里划过一丝冷笑,看你们还能得意多久?
简单的加冕仪式完成,李菀茗被封为皇后,戴凤冠披霓裳,缓缓走到杨西念跟前站着,享受着众人的膜拜。
姗姗来迟的李欣悦伏低在殿下,托在地板上的手紧紧的攥着,下唇被咬出了血珠还浑然不觉。
若是朝中重臣的家嫒她也就忍了,毕竟身世身家不如人家,输的也算是心服口服,可惜偏偏是同父异母的自己的妹妹,而且自己从小事事都强过于她,为何偏偏皇后立了她?
“皇儿,现在该给你父皇下葬了。”皇后一手分开珠帘绕了过来,在杨西念耳边轻声道,语气有点哽咽,再怎么说也是多少年的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杨西念点点头,站起身,牵着李菀茗的手,“送行先皇……”语调悲怆。
李菀茗侧眼晲了杨西念一眼,在他手心轻轻捏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太难过,杨西念也回捏了她一下,二人并肩往前走着,随后跟着杨擎顾尘峰等人。
杨擎走着走着,看似不经意的晃到了顾尘峰身旁,用只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怀安王,应该还记得昨日所说的事吧。”
顾尘峰也不看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好,一会杨西念到了灵柩跟前你就动手拖住他,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了,”杨擎两眼冒着兴奋的光,好像是盯着马上入口的猎物一般看着走在前面的杨西念,冷眼看了顾尘峰一眼,“怀安王也不要想耍花招,那个李菀茗一会就会被我的人给控制住,若是怀安王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可别怪我不手下留情了,李菀茗的命,现在是掌握到你手里,而不是我手里知道吗?”心情极好的勾了勾嘴唇,撤步离开了顾尘峰身旁,免得引人怀疑。
顾尘峰远远地望着杨西念在前面领路的身影,心一点一点的揪紧,不知道自己给他的暗号他到底看见了没有,表面波澜不惊,掩在长袖里的手却紧握成了拳。
皇后也在一旁走着,有宫人扶着,勉强能跟上众人的步伐,看着杨擎与顾尘峰靠近,明显的蹙起了眉头,但见他二人并没有多做停留,疑心也随之消散。
“哎呀!你干什么呢你?眼睛长头顶上了啊?”杨擎忽然怪叫一声,黑着一张脸瞪着一旁怯怯发抖的宫女。
“对不起对不起,八皇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这就帮你整好,”宫女被吓得当场就被泪水蒙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杨擎被撞皱的衣服,毛手毛脚的上去帮杨擎拽平,却不小心碰到了杨擎的手,当场就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太后看着这不着调的一幕,鼻子里深深的长出了一口气,快步走到杨擎跟前,想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会不会是趁着这个女子在跟前传递些什么信息,踱到跟前,仔细的看着二人的手跟袖子,没有捏着东西或者藏东西的迹象,这才稍微放松了警惕,“到底怎么回事。”
杨擎见太后都惊动了,这么多文武百官看着呢,也不好发作,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今天是什么大事你知道吗?还敢这么马虎,我看你是嫌脑袋长在脖子上太过安稳了。”先皇葬礼上居然还能出乌龙,是对先皇的大不敬,理当问斩。
“奴婢知错。”那宫女一改刚才见到杨擎的恐慌样,忽然变得沉稳内敛,好像刚才那个冒失鬼并不是自己一样,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皇后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宫女,老垂着头看不太真切,总感觉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女子,直到刚才扶着她的宫人说队伍已经走远了,才回过神来,放弃继续回想,往前赶了过去。
站在原地的宫女看着太后与杨擎的背影,嘴角划起一丝冷笑,魅惑人的桃花眼弯弯,瞳仁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像是冰窟一样,冷得刺骨。
到了灵柩跟前,杨西念松开李菀茗的手大步向前,准备叩拜,众朝臣尾随其后,白花花跪满了一地,李菀茗则是与太后李欣悦退到了侧面齐膝而跪。
啪,不知道是什么断裂的声音响起,顾尘峰忽然冲天而起,降落在杨西念面前,短靴中拔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向杨西念的胸膛。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黄一白的身影就在半空中纠缠了起来。
李菀茗抬起头看着二人打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尘峰怎么会对杨西念下手?难不成他真的恨死了杨西念母子二人?不会的,不会的,一颗心胡乱的蹦跳,一股热血猛然轰向头顶,热气喷涌,就欲飞身上前阻止。
“你最好呆在那里乖乖的不要动,”身后响起一道阴森的嗓音,语气里带着些玩味,看着李菀茗僵硬的转身,哈哈的仰天大笑,“你若是敢大叫出声或者是乱动一下,他们两个可就没命了哦?”
第三百四十五章 给我上
李菀茗恨恨的看着对面站着的杨擎,狼大跟狼五一人一手扣了太后与李欣悦的咽喉,只要轻轻一捏,她们二人就一命呜呼了,“你想怎么样?”李菀茗虽然讨厌李欣悦,但是念在她们同父的情分上,还是不想让他死,而且太后是杨西念的生母,从前段时间杨西念为救太后出天牢的事情来看,他对自己的母后十分重视,所以,她不能让太后有事。 “很简单啊,只要你过来,我就放了她们两个,”杨擎手里捏着一把短剑,用剑尖挑起太后的下巴,眉心间笼着一层嗜血之意。
李菀茗心里暗暗揣摩,李欣悦跟太后二人都不会武,看杨擎的样子,今天就没打算活着回去,逼急了他说不定就真的将太后还有李欣悦二人魂归西天了,自己还会点武功,换她们二人过来自己在想办法脱身也不是不可以,打定主意,点了点头,“我过来,你立刻放了太后跟我姐姐。”
杨擎笑笑不说话,一双狭长的眼睛笑看着缓缓走过来的李菀茗,给身旁狼大狼五递了个眼色,二人纷纷松开了点手。
直到李菀茗站到了杨擎面前,“现在你可以放人了吗?”
“可以,”杨擎邪魅一笑,手指伸出,飞快的在李菀茗身上点了两下,“这样的话就可以放人了。”拍了拍手,太后跟李欣悦同时被狼大狼五放开,推到了一边。
太后刚才被狼大卡的脖子一点气都上不来,现在被猛的放开,喉咙有点痒疼,半弯着腰双手敷在脖子上,一阵猛咳,好一会才回过气来,转眸看着李菀茗,眼神有些复杂,有一点感激,又有一点担忧,还有淡淡的不解。
李欣悦不像皇后一样,好歹还有个感激的眼神,从刚才看见李菀茗戴上凤冠霞帔之后,她对李菀茗就只是铺天盖地的妒火还有浓的化不开的恨,现在李菀茗这个傻瓜用自己换回了她跟太后的命,她自是心里乐得开花,装模作样的奔到太后身边,现在还在卖力的讨好太后给她轻拍着背,斜眼看着被杨擎点了穴的李菀茗,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念叨,快点杀了她,快点杀了她。
杨擎需要的猎物已经到手,太后跟李欣悦已经没什么用了,见她二人还不走,长眉一挑,唇角勾出一个阴冷的弧度,“你们不走,是准备留下来陪她吗?”匕首尖部冲着李菀茗的咽喉指了指,吓得李菀茗一颗心霎时间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如擂鼓,杨擎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诧的看着李菀茗瞪大的双眼,佯问道,“原来我们的皇后也有怕的时候啊?啧啧啧啧。”
李菀茗被点了穴身子不能动,但是嘴巴还能动,毫不客气的白了杨擎一眼,“是个人都怕死,难不成八皇子没有?呵呵,那为何那日在朝堂之上要把所有罪名全都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呢?何不一肩揽下一死百了呢?”李菀茗嘴里哼哼讥讽着杨擎,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心里就一阵痛快。
“你!”杨擎气极反笑,飞快的伸出一手卡住李菀茗的脖子,“你这么激怒我就不怕我杀了你?”
李菀茗脸色憋得通红,还是冷笑的看着杨擎,“你要是杀了我,顾尘峰立刻会与西念停止打斗,然后反扑向你,到时候,你双拳难第四手,谋权篡位的心思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菀茗一直想不通为何顾尘峰会突然向杨西念出手,直到杨擎要她做人质的时候才恍然大悟,杨西念的软肋是自己,而自己也是顾尘峰的好友,杨擎利用自己威胁顾尘峰与杨西念争斗,然后自己坐拥渔翁之利,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杨擎眼眸骤然瞪大,看着李菀茗死还冷笑着看他的脸,怒火升到极致反而自动熄灭,凑到李菀茗的耳边,用阴沉的声音说道,“我不杀你,我要你亲眼看着杨西念跟顾尘峰你死我活的样子。”
“你卑鄙!”没想到自己故意激怒他反而换来了这样的结果,这让李菀茗又气又恨,恨不得扑上前去一口咬死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哈哈哈,皇后骂的真好听呀、,”杨擎故作享受的又凑到李菀茗旁边,睁开眼扫了一眼李菀茗开领的胸口,贪婪的看着那凝脂般的肌肤,伸出食指在上面缓缓滑过,“我不得不说,杨西念还真是好命,夫人长的这么漂亮,”轻佻的用手指勾了勾李菀茗的下巴,遭到了李菀茗一记眼刀,惋惜的笑笑,“就是脾气差了点。”
“主子,可以开始了。”狼大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回来,站到杨擎跟前报告了一句。
杨擎收起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变得狠厉无比,“杀!”
立刻从四面八方蜂拥出来大队人马,将文武百官还有正在打斗的杨西念顾尘峰团团围住,最前方的一排举着弓箭半蹲,后面的人则是手持长枪作攻击状态。
杨擎哈哈大笑一声,用内力崩破了自己外面的白衣,露出里面的金黄,太后在一旁看着,大惊失色,手指颤抖的指着杨擎,“好你个逆子,你还真的是谋权篡位!”
杨擎不屑的看了太后一眼,“我一直以来的目的,别人不清楚,难道你太后还不清楚?不然我为什么跟你斗那么多年?”
太后被杨擎噎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急火攻心,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身后的李欣悦忙将之扶住平放在地上。
杨擎嗤笑了一声,目光移向前方,看着还在打斗的二人,眼里笑意更甚,“怀安王,你可以停手了。”
顾尘峰闻言立刻飞身后退,转头看着杨擎,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让你忽然停手?”杨擎一手放在耳边作奇怪状,随即收回手垂在身侧,阴险的笑了笑,“因为……你们今天都得死,虽然早死晚死是有区别的,不过,我特意大发慈悲让你早死早超生。”手臂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落下,却被一声朗笑打断。
杨擎怒气肆意的循着笑声的发源地看了过去,见杨西念不知何时与顾尘峰并肩站到了一起,二人相视而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气的杨擎直磨牙,“你们都死到临头了还在笑?”
杨西念摇摇头,看着顾尘峰,“尘峰啊,你说人最可笑的是没有什么?”
顾尘峰浅笑一下,看着暴怒的杨擎,“没有自知之明。”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杨擎听出了他们二人话里的猫腻,立刻警觉了起来,不着痕迹的往李菀茗跟前靠近。
“我们的意思就是,”杨西念脸上笑意收敛,杀机毕现,“是你该死!”
说完之间,杨擎已经靠近了李菀茗,右手紧紧卡住李菀茗的脖子,狞笑的看着杨西念与顾尘峰二人,“你们有什么招数尽管往出使吧,我倒要看看,是你们身法快还是我的手快。”
杨西念无奈的摇摇头,“冥顽不灵。”转头给顾尘峰递了个眼色。
顾尘峰会意,双手背在身后,冲着杨擎叫了一句,“丙辰。”
杨擎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觉眼前红影一闪,手中的李菀茗就不知了去向,顿时大惊,往后急退几步,站稳之后才看清,那道红影只是面前的一个男子,脸上黑气越聚越多,“你是什么人?”
花丙辰从脸上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比女人还要好看几分的脸,浪 笑一声,“是你花爷爷。”
杨擎怒不可遏,给狼大狼五使了个眼色,“还在发什么呆!还不快给我杀了他!”狼大狼五得令立刻转身攻向花丙辰跟他怀里的李菀茗,招式凌厉狠辣,根本就是准备一招毙命。
花丙辰轻功不错,但是让他跟狼团两大将硬碰硬,还是差的有点多,见势不妙,立刻带了李菀茗飞身急往后退,正在此时,二狼逼近咫尺,李菀茗心灰意冷的闭上了眼,掌风直袭面门,风向刀割一般火辣辣的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没有意想中的撕心裂肺的疼,单睁一只眼看着现在的情况,只见一张略显稚气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冲着自己做了个鬼脸,“大嫂,你这胆子怎么这么小,吓得眼睛都闭起来了。”
“龙地!”李菀茗已经顾不上龙地的嘲笑了,兴奋的两个眼珠子冒出了光,“你的伤都好了?”
“当然,难不成大嫂想让我们躺一辈子不成?”一个蓝衣少年转身埋怨的看了李菀茗一眼,又转过头警惕的看着对面的狼五,狼五善用毒,不可掉以轻心。
“怎么会,”李菀茗尴尬的笑了笑,龙地龙玄都到了,那么那个不怎么喜欢的女人肯定也到了,李菀茗拉长了脖子到处寻着那抹大红色的影子,忽然肩膀被人一拍,吓得她三魂七魄去了只剩一魄半。
“你找我呢?”龙天从李菀茗背后走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这么大点的胆子,刚才还跟那卑鄙小人叫板?”
李菀茗听龙天叫杨擎卑鄙小人,下意识的朝杨擎那个方向看去,果然杨擎听到了龙天的话,一张脸漆黑如墨,离这么远都能看见他额角青筋跳动不停,不禁心里偷笑了一声,自动将龙天刚才笑话她的话屏蔽了起来。
“额……先不说这个,快点打杨擎那个王八蛋,快点。”李菀茗穴道已解,龙天武功比自己厉害,就躲在她身后,把龙天推了出来。
龙天刚才的好心情刹那间被李菀茗这无赖的举动破坏,扫眼看见了自己身旁同样一身红色的花丙辰,眼里划过一丝诧异。
花丙辰冲她礼貌性的笑笑,李菀茗见状立刻做起了双方介绍,指了指花丙辰,“这个比女人还好看的男的,叫花丙辰,是顾尘峰的好兄弟,”冲着花丙辰狗腿的笑笑,又指了指自己跟前的龙天,“这是龙天,龙组的人哦,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龙组,他们两个也是。”冲着龙地龙玄的背影奴了奴嘴。
花丙辰会意,眼里有一丝诧异闪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泼辣的女子竟然是龙组一员,那两个看起来岁数比自己小点的男子竟然也是,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龙天也礼貌性的回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大步走向杨擎,冷眼看着他,“我说卑鄙小人,那么多年的帐,咱们今天也该清一清了。”
狼大狼五一听是龙组的人,立刻双眼变得赤红,将浑身功力提升到了极致,“还我三兄弟命来!”狼五那日去寻了狼二郎三还有狼四的尸体,上面伤痕累累,刀口特殊,是龙组秘制柳叶刀所为,龙组灭了他们三个人,这仇不共戴天!
杨西念此时跟着顾尘峰缓缓朝这边走了过来,与龙地龙玄并肩而立,站成一条直线,四人对视着对面的狼大狼五还有中间的杨擎,正邪对立,空气中的火药味立刻升级,只需要稍微加点火星就能立刻引爆这场战争。
杨擎看着对面杨西念的阵容,一个顾尘峰跟一个花丙辰还好对付,但是忽然加了个龙组,拿这问题就有点棘手了,多年前自己就败在了龙组手里,难道今天也会?他偏不信这个邪!
“给我上!”杨擎大手一挥,首先冲了上来,目标,顾尘峰。
第三百四十六章 我问你呐
顾尘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眼看着向他欺近的杨擎,一头油墨般的长发无风自动。
“尘峰,你这样未免也太让人担心了吧。”杨西念挡在顾尘峰身前,化解了杨擎凌厉的招式,扭头看着不为所动的顾尘峰,有些抱怨。
顾尘峰单眼瞅了杨西念一眼,一手将杨西念拨开,“杨擎交给我,可好?”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看那样子根本就是已经决定好的,不容更改。
杨西念震退杨擎,站到一边,顾尘峰的能力他从来都不怀疑,虽然前段日子他武功不如自己,但是近日一见,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攀升了不止一截,与杨擎一战,完全可以,点了点头,“自己小心。”
顾尘峰恩了一声,扫了眼一旁将众人团团围住的精兵,从怀里掏出半个虎符,扔给杨西念,“这是调动精兵的虎符,只认信物不认人,你应该会用到。”收回目光,淡淡的看着对面气的急喘的杨擎,“来吧。”
“怀安王如此背信弃义,还真是让杨某大开眼界啊。”见顾尘峰把虎符给了杨西念,杨擎气极反笑,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尽情的挖苦着顾尘峰。
不过杨擎这主意是打错了,顾尘峰向来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的,除了李菀茗,就没有人能让他动怒发火,顾尘峰听到这句话,脸色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就像是一滴雨滴落入了大海,根本不起作用,“顾某还有许多要向八皇子学习的地方。”
李菀茗在一旁看着几人,猛然听见冰山脸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笑的差点岔了气,“尘峰,说得好。”举了个大拇指给顾尘峰,笑看着脸上乌云滚滚的杨擎。
顾尘峰转眸看了一眼笑的花枝乱颤的李菀茗,冰山眼立刻消融,点头微笑示意一下,冷冷淡淡的看着杨擎,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居然敢小看我?”杨擎看着顾尘峰单手应战,眼角不断的抽搐着,想是失控的机器一般。
顾尘峰不再废话,脚下一蹬正面冲了过去,拳心带风的直砸向杨擎面门。
杨擎忙出手抵挡,二人立刻交战在了一起。
杨西念扫了眼一旁躲在龙天身后的抱着双臂看热闹的李菀茗,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过去环着她的腰,脚下轻点,腾空而起,箭雨从身旁擦过,却丝毫没有落到二人身上,将离李菀茗送出了包围圈外,握住她的手,“你去找永和吧,这里就交给我们就好了,永和是北灵国公主,杨擎不会对她下手,所以那里是皇宫里最安全的地方。”
李菀茗伸长了脖子往外张望了一会,人群杂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这里自己的武功最低,留下来也只是托大家后腿,原地踌躇了半天,打消了自己准备强出风头的想法,嘟着嘴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你们小心点啊。”
“恩,我会的。”杨西念嘴角浮出一抹清浅的笑容,衣袖一甩,将一只袭来的箭矢拨掉,低头噙了李菀茗的红唇流连忘返了一会才不舍的放开,“去吧。”
“恩,我走了,你一会要过来接我哦。”李菀茗三步两回头的离开了,跑出去几步又转回头不放心的给杨西念叮嘱了一番。
杨西念有些哭笑不得,身边落下的箭矢越来越多,已经不能够在这里多呆了,看着李菀茗越变越小的背影,转身飞回了战圈。
李菀茗跑了一会,觉得有些气喘,变双手撑着膝盖停在原地休息一会,靠在旁边的红砖墙壁上,仰头看着高高的墙顶,有一个女子站在墙顶之上,衣阙飘飘,发丝随风自动,她好像还没有发现李菀茗,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的战圈。
这不会是想寻死的吧,站这么高,典型的要给人家当靶子嘛,好歹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李菀茗退后几步,挥舞着双臂让那人注意到自己,嘴里高呼道,“喂,你快下来,站在上面很危险的,喂,快下来。”
远处的喊打喊杀声太大,李菀茗叫喊的嗓子都快沙哑了那人才注意到底下的李菀茗,微微扭转过头,淡淡的看着像猴子一样挥手跳动的李菀茗,眼里一抹惊讶飞快的闪过,随后又变得坦然,继续看着对面的战场,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李菀茗被气得够呛,自己在底下叫喊了半天人家根本就不理会,好心被人家当做驴肝肺,左右看了看没有别人,飞身一跃,稳稳地落到了那宫女身旁,一手扳了她的肩膀,就往回转,:“喂,我说你啊,这上面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就这么想死不成?”
“要你多管闲事?”宫女语气很冷,完全没有自己是奴婢,李菀茗是主子的概念,一手将李菀茗扣在她肩膀的手卸下,往前走了几步,离李菀茗保持一定的距离。
“哟呵~”李菀茗看着自己被宫女拍开的手,一股无名火燃烧了起来,自己是救人,怎么到了这好像是欠了她好几百万的一样,单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事我还就偏偏管定了!怎么现在的宫女都这么牛气的,连我这个刚上任的皇后的话都不听了。”说着又去拽那个宫女的手。
“我说了不要你多管闲事!”宫女灵巧的躲过了李菀茗抓来的手,依旧背对着李菀茗,居然还是个会武功的宫女,李菀茗脑海立刻警铃大作,她早该想到,这么高的墙,若是个没有武功的怎么会爬上来,“你到底是什么人?”问完话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个宫女的声音好生耳熟,自己好像听过,开始疑惑的打量着那宫女的背影。
“我要在这里送他一程,你走吧,不用管我。”那宫女幽幽开口,也没有注意到李菀茗打量的视线。
“云裳啊,怎么忽然改行作宫女了?”李菀茗眯着眼睛,笑看着对面的女子,可以看到她的身子轻微的一震,嘴角的笑意扩散的更大了,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没想到在皇宫里还能见到她,顺着她看得方向望去,一抹明黄与顾尘峰交战在一起,却是那杨擎。
云裳早已死去,现在站在李菀茗面前的是被杨擎包庇隐瞒就下来的霓裳,身子一僵,没想到刻意避开了正面相见,还是被李菀茗给认了出来,一想到自己不久就会离开这人世,也就释然了,转脸看了看李菀茗,没有一丝表情,“那又如何?”
李菀茗以为顾尘峰就已经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的铜墙铁壁了,没想到云裳更是如此,嘴角抽了抽,干咳了一声,“你要送杨擎一程?为何如此说?”踮着脚尖往远处望了望,杨擎与顾尘峰打得难分难解,杨西念与龙天跟狼大狼五也胶着着,龙地龙玄则在一旁作掩护工作,以防一边围着的精兵下冷刀子,这种状况根本就是势均力敌,为何云裳现在就说要送杨擎一路,“现在还难分胜负,你怎么知道杨擎必败无疑?”虽然对杨西念他们很有信心,但是杨擎这人阴险狡诈,却也是不可小觑的,更何况哪里还有个擅长用毒的狼五,着实让人头疼。
云裳笑了笑,那笑容却像是凋败的花朵一样美丽,勾人的双眼已不再具有魅惑力,蒙上了淡淡的哀思,“我刚才给他下了毒,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毒发身亡了。”
“什么?”李菀茗瞠目结舌,云裳爱的不是杨擎吗?为何还要只他于死地?难道就是因为上次在议事殿杨擎对她见死不救还倒打一耙?
云裳斜睨了李菀茗一眼,似乎将她的心思全部看穿看透,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美目中阴狠一闪而过,随机被忧伤取代,风从二人发鬓轻轻卷过,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道,“我是爱着他,爱到可以为了他做他父皇的女人,可是他却觉得这一切是我理所当然应该做的,还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两地晶莹的泪珠,在尖尖的下巴汇聚,落到地面上打碎。
李菀茗呼了一口气,云裳做的这些事情她都知道,但是从云裳嘴里说出来还是感觉心里涩涩的,同样身为女人,她完全可以理解云裳的心情,就像她一直追求着一身一世一双人一样,若是杨西念找了别的女人,她也不知道会怎么做,摇头苦笑一声,杨西念现在是皇上了,恐怕有些事以后都身不由己,叹了口气,听着远处传来的拼杀声,还是等过了眼下这关再说吧。
“他死了你怎么办?”虽然以前跟云裳有千种恩怨,但是此刻还是忍不住同情她这个可怜的女人,只能说她爱错了人。
“我?”云裳呵呵一笑,仰头任风将头发吹乱,“我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当然是跟他一起去了,虽然他那般对我,但是在黄泉路上,我还是不希望他一个人走。”
李菀茗看着云裳相比以前瘦了一圈的脸,脸色苍白虚弱,好似是劲风中的一朵丁香花,摇摇欲坠,花瓣凋零,让人心疼,暗叹了口气,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舔了舔唇将话有咽了回去。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送送他,不要打扰我。”云裳转身背对着李菀茗,往前缓缓走了几步,只差一步就到了边缘,吓得李菀茗差点喊出声来,看着她停下才将一颗心塞回肚子里。
“恩。”李菀茗点点头,看着云裳瘦弱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千种滋味,转身想走,脚下却像是灌了重铅一般,每挪动一步就要耗尽大量的气力。
前路漫漫,空无一人,身后却是冲天的叫喊声,不停的传来痛苦的呼声,李菀茗默默地往前走着,心里不住的冷笑,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战争,而是人心,人各有命,也不再为云裳感到悲哀怜悯,或许这样才是她最好的解脱方法,杨擎既然中了毒,顾尘峰用不了一会就会将他制服,那剩余的精兵还有狼团的两个人自是不攻自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晃晃悠悠的往留和宫走去。
留和宫,院子里还有两个小厮在扫着落叶,一旁树干上吊着的秋千被风吹得吱吱呀呀的摇,李菀茗撇了撇嘴,果然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啊,安全到这些人一点紧张的心里都没有,还有心情打扫卫生。
“喂,你们的公主呢?”李菀茗走进门,左右搜寻着永和的身影,却什么也没发现。
两个扫地的小厮抬眼淡淡看了李菀茗一眼,继续扫着地,理也不理她,完全无视。
“黑~”,今天都是怎么了,刚才是宫女不买她的帐,现在又是被小厮给无视,她这个刚走马上任的皇后也混得太憋屈了些吧,上前一步,劈手夺下其中一个小厮手里的扫帚,瞪眼看着他,“我问你们话呢。”
那小厮又抬起头淡淡的看了李菀茗一眼,面瘫着脸,默默的转身从角落里又拿了一把扫帚,唰唰的扫着。
李菀茗看着小厮转身离开,以为他是去找永和去了,没想到他只是重新拿了一把扫帚,又继续扫着,牙齿磨得咯吱想,腹诽道,该不会是永和教他们二人这么做的吧,对上次自己向她下了点痒痒粉而怀恨在心,想了这么个损招来折磨自己吧?李菀茗越想越可能,暗恨自己为何上次不在鞭子上多抹些痒痒粉,让那小妮子痒上个三天三夜。
李菀茗又试着跟这两个小厮交流,可惜都被一张面瘫脸堵了回来,永和的消息没有问道,倒是多憋了一肚子气,气的呼哧呼哧的将手里扫帚一扔,他们不告诉自己,难道自己还不能自己去找了?大跨步上了台阶,转眼就要拍开那扇朱红色大门,忽然眼前一花,前面的路被人挡住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出血了
“没想到你们两个还会武功?”李菀茗惊讶的看着堵在自己前面的二人,一人一身蓝色长袍,板着脸,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不由被他们眉心间的四气吓了一跳,“居然还是死士?!”
看来永和也并不是不担心,为了万无一失连扫地的小厮都换成了死士。
“你不能进去。”其中一人缓缓开口,一句话说完又恢复了那副木头脸,好像刚才只是个幻觉。
“为什么?”李菀茗仔细盯着那人的脸,才确认自己刚才并没有出现幻听,就是他在说话没错,只是为什么这房间不能进?
回答李菀茗的只是沉默……
李菀茗心里咒骂了一句,说话说一半掉人胃口,真是下流,脚下挪动一点准备找机会偷溜进去一探究竟,结果她一动那二人也就跟着动,一点也不含糊,李菀茗干笑一声,鼓着腮帮子坐到了秋千上,晃荡着腿。
二人见李菀茗坐到了秋千上,又守在门口一会,确认李菀茗不会再回来,这才各自扫各自的地去了。
李菀茗哧了一声,白了这二人一眼,表面看起来他们二人在专心扫地,实则一个个眼角余光都挂在自己身上,她敢保证,只要自己一离开这个秋千,他们二人就会立刻围上来,给自己摆两张木头脸。
百无聊赖的坐在秋千上看着二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扫地,两个眼皮都快合在了一起,远处还是能传来嘈杂的喊杀声,越来越烦躁,蹭的一声从秋千上站起,大吼了一句,“永和!你给我出来!要报仇就找我!别躲躲藏藏的想这种馊主意折磨我!”
话音刚落,那两个死士就弹跳了过来,伸手想要点李菀茗的穴道,却被早有准备的李菀茗躲开了。
“喂喂喂,我说你们两个木头脸,好歹我还是个女人,你们两个大男人的手指头在我身上点过来点过去的也不觉得害臊吗?”李菀茗避开那二人,暗道了一句好险,被杨擎点了穴道卡着脖子的感觉她现在还记忆犹新,简直是糟透了,她可不想再来一次,虽然这二人不会对自己出手,但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砰!房间里传出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立马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嗖嗖两声,原本堵在李菀茗面前的二人已经到了门口,推门而入。
李菀茗紧随其后进了房间,地上瓷器碎了一地,小心的避过,却见永和苍白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手臂,扣紧手臂的手指关节隐隐发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是被人暗算了?赶紧上前蹲下身查看,却被两个小厮其中一个挡住,带着杀意的眼睛瞪了她一眼,看得李菀茗心里一寒。
“沙朗,”永和呼哧呼哧喘着气,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扫了一眼旁边的李菀茗,“她不会伤害我的,放心。”
那个被永和叫做沙朗的男子微微一颔首,又看了李菀茗一眼,才稍微侧开点身子,让李菀茗过去。
李菀茗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拨开那个沙朗就往永和身旁冲去,揭开她的衣袖看着她的胳膊,急声道,“是谁伤了你?伤的重不重?”衣袖被揭起,露出光滑的手臂,左右仔细看了遍,却没有发现一点伤痕,只有一条鲜红的线条从手腕处直延伸到手肘,红线好似是有生命的一般,跳动着,李菀茗大惊失色,“这是什么东西?”
永和想要解释,可惜有心无力,看了眼沙朗,沙朗会意,“公主中了魑蛊,每个月就会发作一次,今日刚好是魑蛊发作的时间。”
“那解药呢!给她吃解药啊!”李菀茗捏着永和手腕的手急出了汗,掌心有些粘腻,看着永和痛苦的模样,只觉心里也麻乱一团,打心底的不想让她出事。
永和虚弱的强撑着眼睛看着李菀茗紧张的模样,微微一笑,忽然手臂上的红线又跳动了几下,疼得她叫出了声,还死咬着牙将声音吞了回去,手紧紧的掐着右手手臂,手背因为掐的太紧血液无法流通而青筋暴起。
“解药啊!解药呢!你们快去找啊!”李菀茗看着永和痛苦的不成样子,疼还要死死忍着,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暗暗眼前这个女子心生了一丝佩服,见沙朗二人还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怒不可遏,难道这两个人刚才拦着自己就是不想自己救永和?气愤至极,从腰间抽出那长长地鞭子,抬手就要攻击,却被永和一手拦下,李菀茗惊愕的看着永和,“你这是做什么?”
永和缓了几口气,眉头因疼痛而拧紧,“不要怪沙朗,这蛊没有解药。”
“什么?”李菀茗长大了嘴巴,“怎么会没有解药?那你以前是怎么过来的?这蛊看起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今天是个意外,解药没有按时送到,”永和平静的说完这一句话,垂下了挡住李菀茗的手,又死死的捂着疼的颤抖的右手手臂。
“为何解药没有送到?”永和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李菀茗转头问着沙朗。
有些话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沙朗转头询问了下永和的意思,见永和点头示意,这才缓缓开口,“公主的蛊毒解药,每个月有专人从北灵国送过来,今日东越国出了事,皇宫内封锁,解药一时半会送不进来。”
李菀茗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蛊毒是谁下的?”
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句,沙朗又看了永和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继续道,“北皇。”
什么!北皇!北皇不是永和的亲生父亲吗?怎么会对自己的女儿做这种事情?李菀茗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呆在了原地,脑海里一连串问题连续飘过,扭头看着痛苦的永和,“为什么?”
这个问题只有永和才能解答。
永和冲着李菀茗微微一笑,笑容还没有成型就消散而去,痛苦的紧闭着眼,苍白的嘴唇轻轻颤抖着。
李菀茗再傻也看得出永和现在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了,也不再继续问,站起身,对着沙朗说道,“你去宫门口取解药,我来照看永和。”不知道刚才为何他们二人没有抽出去一人寻找解药,但是大概猜的出来是怕永和被卷入战争,他们二人保护中了蛊毒的永和原本就很吃力,若是一个人的话,更是不用说。
沙郎看了看李菀茗,刚才李菀茗的身手虽然只显露了一点,但是还是不错的,有她来照顾永和也方便一点,看了眼满脸痛苦之色的永和,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闪身飞了出去。
李菀茗又对另外一个人说道,“麻烦你去门外面守着,我要给永和擦擦身子。”永和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这么穿着肯定很难受,擦一擦说不定能缓解点。
那人点了点头退了下去,沙朗都信任了她,那么自己也就没有理由怀疑。
看着门被轻轻合上,李菀茗转身蹲在永和身旁,担忧的捋了捋永和被汗打湿的发丝,别至耳后,“能站起来吗?我扶你到床上,可以你就眨眨眼,不可以就不要动。”
不知道是没有了力气还是听不到李菀茗说话,永和坐在地上一动没动。
李菀茗叹了口气,永和这蛊毒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以前听人家说蛊就是虫子,难不成永和手臂上的那条红线就是虫子?想到自己身体里要是有一只虫子爬来爬去,就后背一阵恶寒,不敢再继续脑补,搓了搓手臂找了条湿毛巾过来,给永和小心翼翼的擦着汗。
永和舒服的哼哼了几声,随即又被痛苦的呻 吟淹没。
擦完了脸又擦手臂,看着那道鲜红的红线李菀茗心里有些纠结,那条红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着,简直就像是……就像是一只虫子趴在那里吸血……想用手摸摸那条红线,却难过心里那一关,对着永和说道,“魑蛊是不是虫子炼成的蛊?”
永和点点头。
“那,那个虫子是不是在这里?”指了指那条红线,如果是在这里的话,那划拉上一刀子把那虫子取出来不就好了?
永和又点点头,她已经快承受到极限了,手臂疼的已经麻木,左手手指已经掐进了右手手臂,有血珠渗了出来。
“喂喂,你别那么用力啊,都出血了!”李菀茗这才发现永和手臂上的伤,把胳膊从她的手下解救了出来,撕下一旁干净的纱幔,给永和包扎了伤口,不是她不愿意撕自己的衣服,而是今天册封大典穿的太多,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根本就没法撕,只能用旁边的纱幔将就一下了。
门外响起急切的脚步声,似乎是想直接破门而入,结果门口守着的那人给他嘀咕了一句什么,他又停了下来,敲了敲门。
“沙朗回来了,你再忍一忍,马上给你解药。”李菀茗伏在永和耳边轻轻说道,起身出去开了门。
沙朗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遮住了原本就微弱的阳光,手里拿着一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想来应该就是那解药了。
“把这包东西泡在热水里给公主擦拭胳膊,过一会就能减轻疼痛。”沙朗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李菀茗,自己转身退了出去,以前这事都是永和自己干的,如今疼的不能动弹,也轮不到他们这些死士来帮她上药,还好李菀茗在这,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回来了
李菀茗哦了一声,也不敢拖延时间,转身进房往水盆里到了满满的热水,将沙朗给的那一包东西打开,里面装的都是些粉末,大概是怕永和知道了解药的配置材料特意磨得粉碎,李菀茗心里暗骂了一句,将粉末尽数倒进水盆伸手进去搅匀。
端着水盆颤颤悠悠的走到永和身旁,生怕洒了一滴水,放在永和脚边,拿了湿巾在里面泡了泡敷在永和的右手手臂上,一脸紧张的看着永和的神色。
湿巾贴到永和手臂上没多长时间,永和的脸色就好了点,眉头开始慢慢舒展,还原原本的国色天香,脸上少了丝血色,湛蓝的眸子也有点黯然无光,像是摇摇欲坠的雪莲一般,清雅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守护。
李菀茗松了一口气,试了试湿巾的温度,没有刚开始热乎,又放进水盆里热了热,才敷到永和手臂上,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知道水盆里的水也变得冰凉才停止,“怎么样,好些了吗?”
永和的嘴唇不在发抖,紧绷的身子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不再急促,看起来是好了很多。
“好多了。”永和点点头,感激的看了李菀茗一眼,深深吸了口气,刚才蛊毒发作消耗了她太多体力,现在已经是有点虚脱了,神色有些讪讪,“我饿了。”
李菀茗愕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坏笑的轻拍了拍永和细滑如瓷的脸蛋,“我这就叫人给你去做。”
永和白了她一眼,十分难得的没有跟李菀茗叫板。
门口还守着两个大神,李菀茗没有必要亲自去叫人传膳,出门给沙朗吩咐了一下,自己又绕了回来,刚到里间就见永和看着右手胳膊上的纱布发呆,李菀茗以为她是在嫌弃她用纱幔给她胡乱包扎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走到永和跟前,支支吾吾道,“我不是故意给你用纱幔包扎的,只是我今天穿的太多了……撕起来太麻烦了……”
永和看着李菀茗难为情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久没有人这么细心地给我包扎了,一时之间有点……”抬头看了看李菀茗,“反正,谢谢你。”
李菀茗错愕一瞬间,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个意思,被人当面道谢有些羞赫,随即又想起永和刚才说的话,很久没有人这么细心地给她包扎,有些不解的蹲到永和身旁,“我刚才就想问问你了,你是北皇最喜欢的女儿,为何身上又是蛊毒,而且平日里还没有人给你包扎?”
永和苦笑的摇了摇头,反问向李菀茗,“我父皇为什么疼我的原因你可知道?”
李菀茗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知道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也就是北皇想让大家知道的,可是事情从不同的人口中传出肯定就有偏差,所以李菀茗也不清楚,那些话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别人添油加醋乱说的。
永和头靠在身后的柱子上,看着天花板,“我父皇对我好,只是愧对于我的母亲跟哥哥而已,而这种愧疚感时有时无,所以对我也就是时好时坏了。”眨了眨眼睛将眼里的一点点落寞刷出眼睛外面,扭头看着呆愣的李菀茗,笑了笑,“怎么?可怜我?”语气里尽是调笑与自嘲。
“不是不是,”李菀茗疯狂的摆手,“我哪还有什么理由可怜你,只是觉得你那个父皇也真是的,唉,不过皇家子女都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永和掩嘴轻笑出声,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看我这样像是在乎的样子吗?我要是在乎,在他给我下蛊毒的时候我就拼死反抗了。”嗤了一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李菀茗呃了一声,有些汗颜,自己真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女子的抗压能力了,自嘲的摸了摸鼻子,倒是自己担心的多余了,拍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饭菜这个时候估计也差不多好了。”
永和身上早已没了力气,也不跟李菀茗推脱,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李菀茗身上,二人坐到了圆木桌上,刚坐下,还没将板凳捂热,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还有沙朗的声音,“公主,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端进来还是一会再端进来?”
“现在吧,”李菀茗猴急的跑到门口开了门,使劲的往沙朗身后瞅,在别人眼里,俨然一副饿死鬼转世的模样,让沙朗有些哭笑不得,“快点快点。端进来吧,你们公主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永和听见这句话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无语的看着李菀茗,到底是谁饿的前胸贴后背啊。
李菀茗嘿嘿笑了一声,一点也不客气的坐到永和身边,给永和递了双筷子,自己已经先开始在放下的餐碟里面夹菜了,别说名门淑媛了,连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
沙朗眼角抽了抽,看着狼吞虎咽的李菀茗,这就是东越国的皇后?简直……又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永和,小口小口的吃着饭,优雅至极,心里这才平衡了些许,果然公主什么的就要像永和这样的才行。
永和细嚼慢咽的瞟眼看着自己身旁的李菀茗,吃饭跟打仗似的,看得她直摇头,杨西念她也见过,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完全不搭边,真不知道是怎么看对眼的。
李菀茗吃着吃着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劲,机械的抬头看了看沙朗,又将视线挪到永和脸上,干咳了一声,讪讪的将即将送到嘴里的鸡腿放进碗里,用筷子戳着,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肉,夹了放进嘴里,抿着嘴慢慢的嚼。
沙朗嘴角抽了又抽,清了清嗓子,将差点喷出来的笑意咽回,冲着永和点点头就跑了出去,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门外传来拳头砸在墙壁上发出的声音。
永和才没那么多顾忌,也不在乎李菀茗是不是会生气,哈哈大笑了起来,体力还未恢复,笑了没几声就趴在了餐桌上,肩膀不停地颤抖。
李菀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能把沙朗那样的面瘫给弄得脸上青青紫紫的,看来自己刚才的表现确实是有点雷人,这也怪不得她,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粒米未进,这都快下午了,好不容易等到一顿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填饱肚子才是最主要的,被永和这么一笑,再好的食欲也给憋了回去了,抿了抿嘴,将筷子放在碗上,盯着鸡腿发呆。
永和笑了半天感觉身边没了声音,还以为李菀茗生气了,咳嗽了几声,整了整脸色,抬头偷偷瞅了李菀茗一眼,见她面无表情的盯着鸡腿发呆,筷子也摆在桌上不动,呃了一声,试探性的戳了戳李菀茗的胳膊,“喂,你不是生气了吧?”
李菀茗扭头木然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喂,不是真的吧,我只是开个玩笑,咳……”没想到自己一笑笑出了大事,刚刚才和李菀茗关系搞好点,可别一下子又给弄僵了。
李菀茗还是不说话,愣愣的看着碗里被分尸的乱七八糟的鸡腿。
“喂,你别不说话啊你,我错了,哎呀,我不该笑话你。”永和有些急了,扭过身拽了李菀茗的袖子摇晃着,嘟着嘴巴颇有点撒娇的意味。
“我可以吃了吗?”李菀茗没有看她,而是看着自己的碗里,好像那话是对鸡腿说的。
永和有些不明所以,松开李菀茗的胳膊,胡乱应了一声。
李菀茗却像是定身术被解除的一样,呼了一口气,扭头看着发怔的永和,一巴掌拍到她的肩膀上,永和体虚,被拍的摇晃了一下,“早这么认错不就没事了嘛,害的我扳了半天的脸,我跟你说,我一天没吃饭了。”李菀茗一边跟永和说这话,一边夹着鸡腿往嘴里送去。
永和看着李菀茗这幅模样,咽了咽口水,真是不敢恭维,同时心里又有点庆幸,李菀茗这个样子虽然不雅,但是这是她在自己跟前完全不设防才有的样子,这让常年生活在皇宫里见惯尔虞我诈戴着面具生活的永和来说,是极难能可贵的。
“公主,花丙辰回来了。”门外沙朗闷闷的声音又响起,永和湛蓝的眼里立刻焕发出了神采,飞快的站起身,一点也不像是刚才力竭的人。
李菀茗也跟着站起了身,花丙辰既然回来了,估计杨西念他们那边也结束了,不知道结果如何?虽然自己已经知道了,但是还是想听花丙辰亲口说说。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为什么动手
“永和,永和。”花丙辰推门而入,抓住永和的手臂左左右右仔细的看着,眉心间拢着浓浓的担忧,“沙朗说你蛊毒发作,怎么样了?”
永和的手臂被花丙辰抓的生疼,可是脸上却没有痛苦之色,眼里还是满满的欢喜,看着花丙辰深紫色的眸子,摇了摇头,“没事了已经。”
花丙辰还准备责怪她几句,结果看见了站在永和身后的李菀茗,有些尴尬,松了松永和的手,像是解释的一样说道,“永和是我妹妹。”
“什么?”李菀茗瞪大了眼,刚才看见花丙辰那么着急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对永和有意思呢,还尴尬的没有出声,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层关系,手指在花丙辰跟永和两个人脸上来回游移,“那你……你是什么身份?”
花丙辰的身份目前只有顾尘峰知道,李菀茗跟杨西念都不知晓。
花丙辰苦笑了笑,不想点破他的身份,那毕竟不是一段很好的回忆,“我只是她的哥哥,你们的朋友。”
李菀茗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愿说她自然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只要知道他是花丙辰,不会做出什么对自己有危害的事就好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永和侧眼看着淡然微笑的李菀茗,心里暗道,好一个聪慧体贴的女子,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不禁开始欣赏这个看起来痞痞的吊儿郎当的女子。
“哦,对了,西念跟尘峰他们那边怎么样了?”李菀茗上前一步,看着花丙辰,眼里带着迫切。
花丙辰笑笑,“杨擎已败,西念跟尘峰二人正在收拾残局。”说完又皱了皱眉头,“说来也奇怪,杨擎身为狼团的掌控者,实力不俗,可是在于尘峰交战的时候却忽然力竭,被尘峰一招致死,我总觉得这事情有点诡异,难不成还有人在暗中帮我们不成?”
李菀茗笑笑,想起了云裳那个女子,站在墙头默默的看着杨擎慢慢走向死亡,估计现在她也陪着她去了吧,吁了口气,拍拍花丙辰的肩膀,老气横秋的说道,“他那是被爱反噬,怨不得别人。”
花丙辰不解的看了永和一眼,永和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好了,你肯定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吧,刚刚上的菜,进来吃点。”李菀茗自顾自的走进房间,俨然一副我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永和无奈的摇摇头,拉着花丙辰走了进去。
花丙辰转头对着沙朗吩咐了句,“再备些饭菜,一会还有人会过来。”沙朗点点头,一声不吭的走了。
众人饿的着实不轻,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风度不风度,狼吞虎咽的吃了个饱,才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恢复元气。
“你们倒是惬意的很啊。”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看着桌前靠着的花丙辰,俊美的脸上有些许嫉妒与不满。
“西念!”李菀茗惊喜的从椅子上跳起,一把过去勾住了进来男子的脖颈,像一只猴子一样挂在他身上,撒娇似的使劲的蹭蹭。
“好啦好啦,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杨西念脸上温柔一笑,拍拍李菀茗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语气。
李菀茗嘿嘿一笑,往杨西念身后张望,“尘峰呢?”
“难得你还会想起我啊。”顾尘峰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挑了挑眉看着胡乱张望的李菀茗,走了进来。
“瞧你说的,”李菀茗朝他翻了个白眼,扯着杨西念往桌前坐去,“今天只给你留了一道菜。”
“什么?”顾尘峰不解。
“驴肝肺!”李菀茗轻嗤一声,鼻孔朝天。
众人汗颜。
杨西念则是心情极好的拍了拍李菀茗气鼓鼓的脸颊,“别闹了,我们刚才忙了很久,又累又饿的,可不能只上这一道菜啊。”
“你想多了,”花丙辰在一旁晃悠着腿,看着杨西念跟李菀茗打情骂俏心里划过一丝黯然,下意识的看了眼还在一旁站着的顾尘峰,见他面无表情,但是其实他很清楚,顾尘峰心里肯定比自己还苦涩,冲他招了招手,“尘峰,过来坐吧,饭菜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沙朗已经去传膳了。”
顾尘峰点点头,坐在花丙辰的旁边。
“西念,你有没有看见云裳?”李菀茗忽然想起了什么,凑到杨西念跟前,看着他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搔的她心尖痒痒的,想伸手去触一触,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虽然她不介意,但是免费给人家看温情戏码还是很不自在,就强忍了下去。
杨西念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眼角化开一抹戏谑的笑容,看着李菀茗,“自是看到了,怎么?”
“那你把她怎么了嘛?”李菀茗有些激动,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女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会不会真的跟杨擎一块魂断黄泉了。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紧张的小脸,不觉有些好笑,摇了摇头,“我能把她怎么样。”
李菀茗呃了一声,才发现自己这话说得有些歧义,偷眼瞄了周围几个人一眼,脸上都是些隐忍的笑意,脸唰的以下就红了,不觉把这份尴尬化成怒气撒到了杨西念身上,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嗔道,“她现在如何了,是不是已经……”
顾尘峰叹了口气,接过话茬,“杨擎忽然力竭,被我一掌震碎五脏六腑,我正准备上前查看,远处却奔过来一个宫女,蹲在杨擎旁边流泪带笑,只见她在杨擎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抽了杨擎手里的刀自尽了,我想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等过去一看,才发现那宫女是云裳。”说完又长叹了口气,有些同情云裳这个女子。
“果然……”李菀茗眸光黯淡了下来,虽然与云裳有千种过节,但是单单站在同为女人的角度来说,还是很同情她的,听到她的死讯还是忍不住惋惜了一番。
“没事,”杨西念搂着李菀茗的肩膀拍了拍,低婉的声音轻且柔,“人各有命,这种结果对于云裳来说,说不定是最好的解脱方法。”
一时之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重,永和不认识云裳,只是呆呆的看着众人脸色比较沉重,心里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沉闷的僵局,“公主,饭菜准备好了。”虽然他们身处在东越国,此时东越杨西念是老大,但是他们的主子只有永和一人,进门通报的时候也只是跟永和通报。
“送进来吧。”
得了令,三五个丫鬟手里端着精美的菜肴走了进来,整齐的摆在桌上之后又有序的退了出去。
“快吃吧大家,”李菀茗积极的给杨西念还有顾尘峰分了筷子,给自己也留了一双,盯着满满的一桌菜,眼里又发出了贪婪的光芒,舔了舔嘴唇,思量着先朝哪道菜下手比较好。
“不是吧,大姐,你还准备吃啊。”看着李菀茗自己给自己拿了双筷子,花丙辰眼睛都快直了,这女人刚刚才酒足饭饱哎,怎么还吃得下。
李菀茗不满的瞪了花丙辰一眼,老娘刚才没吃饱怎么了?“我吃饱了还能吃两口怎么了?”翻了个白眼,加了口青笋送进嘴里,使劲嚼了两下,故意给花丙辰看。
“你厉害……”花丙辰被噎的坐了回去,看了看旁边强忍笑意的永和,一记眼刀杀了过去。
杨西念跟顾尘峰不紧不慢的吃着饭,好似一点都不饿,只是随便吃两口尝下味道而已,李菀茗咬着筷子看这着这两个时刻保持着风度的男子,唉声叹了口气,果然挂上了兄弟的名号,现在怎么看怎么像。
“怎么啦?”听到旁边人儿一声叹息,杨西念停下筷子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李菀茗摇摇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龙天龙地龙玄他们呢?”
“他们去收编杨擎的那两队精兵了,”杨西念微垂下头,“没想到杨擎还有这么一支精兵,还好尘峰事先分散了他的兵力,不然的话,我们几人纵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从这么多人手里占到便宜。”
说到这里,李菀茗看了一眼顾尘峰,想起了今天早上他不明分说的攻击杨西念,“喂,你今天早上突然对西念动手,是因为杨擎说了什么吗?”
顾尘峰放下筷子,这件事需要详细说一下,“昨夜杨擎来找过我。”
什么?在座的除了花丙辰之外都是满脸异色,反叛的前一天找了顾尘峰,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肯定是拉帮结派,让顾尘峰入伙。
“然后呢然后呢?”李菀茗一向猴急,看着顾尘峰,若不是杨西念夹在他二人的中间,李菀茗只怕脖子都要伸到顾尘峰脸上去了。
“如你们所想,他要我跟他一起反叛西念,”顾尘峰有些口渴喝了口茶,看了杨西念一眼,见他脸色并没有其他表情这才继续说道,“他给出的条件就是,给我一半精兵,让我拖住西念,然后他去逐个击破,水到渠成,事成之后我当皇帝,他当丞相。”
“然后呢,你答应了没有?”李菀茗激动地捏紧了杨西念结实的大腿,语气有些恶狠狠的,好像顾尘峰只要说个他答应了,就会扑上前将他掐死一般。
顾尘峰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喝茶不说话。
第三百五十章 你是不是疯了
花丙辰闻言仰天发出一声轻嗤,看白痴一样看着李菀茗,不无嘲讽道,“他要是答应了,你觉得你还能好好的在这里吃饭?”真是傻,顾尘峰那么喜欢她,还叫自己去保护她,又怎么会去害她喜欢的人,简直是愚蠢之极的单细胞生物。
李菀茗抬眼看了一眼杨西念似笑非笑的脸,花丙辰确实说的没错,被这么一针见血的指出,脸上有些不自在,偷偷瞅了顾尘峰一眼,脸色已不如刚才那般柔和,变得有些生硬,敷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咳了一声,声音如蚊咬,“我错了。”
声音虽小,但是在座的都是练武之人,稍有动静就能被发现,更何况是距离这么近的,杨西念宠溺的揉了揉李菀茗的头发,眼里多了丝欣慰,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顾尘峰嘴角微微一扬,脸上的冰霜消退了。
既然知道了顾尘峰并没有答应杨擎什么,也知道了顾尘峰忽然不分青红皂白攻击杨西念的原因,其他的李菀茗就没有什么兴趣了,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了,看了看四周,转移了下话题,“龙天他们的饭菜准备了吗?”
“不用担心他们,这么大个皇宫还能把他们给饿着?”杨西念浅笑一声,给李菀茗碗里夹了一口菜,“多吃点。”
“不吃了不吃了,你好好吃吧。”李菀茗嘿嘿干笑一声,再吃下去就真的要人神共愤了。
顾尘峰与杨西念草草吃了饭,带着李菀茗离了留和宫,现在内忧已经解除,李菀茗也不需要再避难了,更何况永和身上蛊毒刚清,身体还虚弱得很,众人离去刚好让永和好好休息一下。
延禧宫,原来的皇后,也就是此时的太后,半倚在香妃榻上揉着额头,衣服已经重新换了一件,但还是素色,李欣悦坐在她身旁,一副体贴的儿媳妇模样,给太后捏着肩膀,柔声柔气道,“太后啊,我那个妹妹当时那么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有没有出事,欣悦好担心啊。”
“她肯定没事。”太后冷哼了一声,本来还对李菀茗舍身救她心里还挺感激的,没想到一转眼她就自己逃的不见了踪影。
李欣悦眼珠子一转,看着太后逐渐阴沉下去的脸色心情不禁大好,又煽风点火道,“我那妹妹虽然武功是有点,但是这胆子却是小的很,一见这真刀真枪的血腥场面,就只能躲到一边去了,太后不要介意才是。”话说好听了是李欣悦这个样子,要是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李菀茗空有了一身功夫,胆子小的跟针一样,关键时刻扔下自己跟太后就自己逃命去了。
太后是什么人,在后宫里摸爬滚打到了顶峰的人物,哪能听不出来李欣悦话里的意思,当即又是冷哼一声,“倒是本宫当时看偏了眼。”
李欣悦立刻心花怒放,太后对李菀茗的印象越不好,就对她越有利,而且这么长时间下来,她也感觉到了,太后对她还是有点偏向的,所以也就在太后面前敢多嘴一言,轻轻重重的给太后捏着肩,仿佛看到了李菀茗被太后斥骂之后废除她的后位,给了自己的场景,脸上笑意更甚,眼角都快眯成了一条线。
“太后娘娘,皇上跟皇后求见。”一个宫女走了上来,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
太后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扶我起来。”李欣悦忙轻手轻脚的将太后扶起,“太后娘娘,小心点。”
坐正了身子,才看着下面的宫女,刚才的慵懒疲惫一扫而空,换上了雍容华贵庄严的模样,“让他们进来吧。”看着宫女下去,这才转头看着李欣悦,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欣悦笑笑不语,站起身坐到了下位,看着门口,期待着杨西念修长的身影撞进自己的眼帘,他换上龙袍之后自己只是惊鸿一瞥,已觉惊艳至极,不知道细看之下又该是何种的天人之姿,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开来。
宫女刚退下不久,杨西念就毫不忌讳的拉着李菀茗的手走了进来,反正太后前些日子也表现出来了对李菀茗的好感,如今这样应该也不过分,二人走到正中央,冲着太后弯腰行礼,“母后……”
李欣悦忙起身给杨西念跟李菀茗行了礼,杨西念淡漠的点点头,算是打了个照面。
“恩,”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身龙袍英挺潇洒,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二人交错的手上,刚扬起来的嘴角又下拉了下去,语气带了丝严厉,“在本宫面前还不注意点规矩,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李菀茗见太后发飙,咬着下唇将手从杨西念的手中抽了出来,又是一矮身,“菀茗知错了。”
李欣悦从刚才开始视线就一直黏在杨西念身上,金黄色的龙袍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突兀,反而多了丝霸气,让她一颗春心荡漾的不知到何处才是尽头,直到听到太后严厉的声音,她才回过神,看着卑微垂着头认错的李菀茗,别提心里有多开心了,好似有千万烟花在头顶炸开,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但是面上还是毫无动静,还带了丝忧愁跟关心,转身对着太后行了礼,“太后娘娘,这不怪菀茗,只是皇上跟皇后娘娘二人伉俪情深,在太后面前牵个手……也是没什么的,还请太后息怒。”
杨西念闻言,长眉立刻皱起,不满的看了李欣悦一眼,表面看着是为李菀茗求情,实则煽风点火,骗得过李菀茗可骗不了他,对李欣悦的印象又下了一层,看了看身旁的李菀茗,希望以后她不要受到李欣悦的伤害才是。
“皇上,你如今已是九五之尊,最重要的事便是为皇家开枝散叶,”转眸看了看杨西念左右的李菀茗跟李欣悦,“虽说你如今有了皇后跟悦妃,但是这远远不够,等过几天根基稳定了,就离开开始选秀女。”
李菀茗下唇咬的更紧,知道皇后这明摆的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也是自己以后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杨西念现在已经是皇帝了,有三宫六院再寻常不过,可是,想起有众多女人跟自己一起分享杨西念,一颗心就像是被浸在了冰潭里了一样,刺骨的冰冷与疼痛,掩在宽阔宫袖里的手紧紧的握着,微微的颤抖。
杨西念面色也是一沉,往李菀茗身边靠了靠,毫不犹豫的握住李菀茗的手,给她传递着温暖,对上李菀茗错愕的眼神,他只是淡淡的笑笑,将李菀茗想要抽离的手捏的更紧,抬眼看着上座的太后,目光坚定语气决然,“朕只是前来看看太后身体安康与否,没有谈其他事的心情,如今看来,太后的身子骨还是好得很,朕也就不多留了,太后好好休息吧。”说完就拽着李菀茗往外走。
太后看着杨西念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给自己摆脸色,原本装出来的威严立刻被击的粉碎,气的眼前有些发黑,君王最忌有情,杨西念不光有情,此刻还是专情,可她还束手无策,气的发抖的手指指着杨西念的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厉声喝道,“逆子!你给我站住!”
李欣悦虽然讨厌李菀茗,但是对杨西念却是爱慕至极,看杨西念维护李菀茗不惜得罪太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也不想太后迁怒到他身上,忙上前为太后顺着气,“太后息怒,太后息怒,皇上只是因为刚刚结束了那么大的事情,心思烦乱,还没有调整过来而已,等过了这段时间,就会明白太后所说的话都是为他好了。”
太后气的呼哧呼哧的,咬着牙看着杨西念大步走出了门口,听了李欣悦的话,这才心里好受了些许,平复了一下胸腔里澎湃翻滚的怒气,拍了拍李欣悦的手,示意她停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是你妹妹有你这一半懂事,念儿也不会那般与我较劲。”
“太后谬赞了。”李欣悦脸上飘起两朵红霞,装着谦虚的模样,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冷笑了一声,李菀茗,跟我斗,你还是太弱了些。
李菀茗被杨西念一手连拖带拽的出了延禧宫,手力大的让李菀茗无法挣脱,很快纤手上就出现了一圈红印,又急又气,杨西念这么做简直是要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跟太后的关系这辈子都别想好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了杨西念的手,“西念,你是不是疯了!”说完就往回走。
“你去哪里?”杨西念快速的抓住李菀茗的手腕,眉头锁的死死的。
李菀茗头也不回,“我去给太后道歉。”用力挣了一下,没挣开。
“你就那么想将我推给其他女人?”杨西念有些怒火上涌,脸色变得铁青,一个李欣悦已经够他受的了,再来几个他估计就疯了,“你现在回去给太后道歉,就等于默认了我纳选秀女!”大力一扯,板正李菀茗的身子,直视她的眼,“告诉我,这是你想要的吗?”
李菀茗浑身一震,看着杨西念因盛怒而更加漆黑的看不到底的眼,这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又能怎么办,难道要因为自己让你跟你母后反目成仇吗?让她背上罪人的骂名,你又情何以堪?大眼包了两包泪,贝齿紧咬着下唇,说不出一句话。
杨西念看着她泛着水光的眼,心立刻软了下来,轻柔的像是怕碰坏她一样,将她拥入怀中,头埋在她的秀发之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任由那清香灌满自己的鼻腔,“对不起,但是我还是不想让你去,你去了母后只会让你难堪,我怕你会因此却步,离我远去,我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加重了手上的力气,险些将李菀茗的细腰勒断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以你所言
李菀茗缓缓阖上眼睛,两滴晶莹从眼角滑落,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抬起环上杨西念的窄腰,语气放软,“我不去就是了。”她刚才还觉得杨西念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现在看来,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倘若自己刚才真的进去给太后道了歉,太后也许会真的像是杨西念说的那样,给自己难堪,以自己这烈性子,难免不会一气之下离宫出走,到时候她是远离了皇宫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同时远离的,还有她最爱的杨西念。
“我们回宫。”杨西念又紧了紧抱着李菀茗的胳膊,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旁若无人的牵着李菀茗的手回了承德殿。
承德殿里,一红一黄一蓝三道影子在正殿里坐着,喝茶闲谈。
“师姐,你能不能别晃悠了,我眼睛都快花了。”黄色的身影坐在乌木靠背雕花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抱怨的看着在场中央来回晃悠的龙天。
龙天停下脚步,两眼一瞪,直看向龙地,嘴角下拉,“怎么,我晃悠一会还不行了?我担心大师兄还不行了?”
“行行行,”龙地看着龙天的一张包公脸,知道自己踩到了地雷,忙摆手缴械投降,看着龙天的视线转移,这才解脱似的松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
“师姐,咱们刚忙完那么多事,你坐下来休息一会,我估计师兄还有一会才能回来。”一旁坐着的龙玄一派气定神闲,看着龙天满忧色,关心道。
“恩,也好。”龙天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忙了这么一天早都累了,只是担心杨西念焦急的坐不下而已。
龙地看着龙天居然那么听话的坐到了座位上,转头看向龙玄,发现对方也正在看他,默默的竖了个大拇指,同样是让龙天坐下来休息,自己出力还没讨好,反而被龙玄给办成了,确实应该膜拜一下。
龙玄不以为意的笑笑,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好像在说,脑子灵光,没办法一样。
龙地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蹬鼻子上脸估计说的就是龙玄这样的人了,晃荡着自己的二郎腿,端起茶细嘬慢品着。
门口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龙天蹭的一下坐起了身,往外奔走几步,见两抹明黄朝自己走来,愣了一愣,杨西念早已一身龙袍重新梳理过了,又焕发了以往的风采,神采奕奕,衣阙飘飘,加上脸上温和的笑容,简直就是一块暖润的玉一般,让她怎么也挪不开眼去。
“咳,师兄, 你回来了啊。”龙玄赶到龙天身旁,见她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干咳一声出声提醒,又看了看杨西念身后的李菀茗,笑了笑,“大嫂。”
杨西念冲着二人点点头,拉着李菀茗又往进走去,“进来说话吧。”
李菀茗刚才被太后搞的情绪低落,神色有些恹恹,对着;龙玄龙天也只是扯了扯嘴角而已,就被杨西念给拖回了正殿。
“哟~师兄大嫂!”龙地两眼一亮,从椅子上跳起,蹦到李菀茗跟杨西念面前,“师兄穿上龙袍更加玉树临风了啊。”
杨西念对龙地的话无奈的笑了笑,这两个师弟中还是最龙地有小孩子心性,说话也没大没小的,“坐吧,不必客气。”
龙地冲着杨西念身后的李菀茗做了个鬼脸,见她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回击自己一个鬼脸,有些奇怪,“师兄,大嫂怎么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表情有些愤愤的,好像杨西念说了是的话他就会立刻给李菀茗讨回一个公道一样。
杨西念捏了捏李菀茗的手,“看见了没,你现在都有保镖了,我以后想欺负你怕是都不能了。”
李菀茗抬眼看了杨西念一眼,被他脸上的委屈神情给逗笑了,这一笑,心里的郁积顿时散了不少,深深吐了口气,冲着龙地扬唇一笑,“你师兄还没那本事欺负我,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跟别的男人走了!”
龙地哈哈笑出了声,身后的龙天龙玄也有些忍俊不禁,但是看到了杨西念黑成锅底的脸,识相的闭了嘴,想笑不敢笑的,脸色就憋得有些怪异了,“大嫂,你这么说,恐怕……是不是有点不好啊。”
李菀茗不以为然,刚才被杨西念给说的心情都不好了,刚好这里能搬回来一局,哪能轻易放过,赌气的撅嘴,“什么好不好的,他要是真欺负我了,我就真的跟……”手上一股大力袭来,痛的李菀茗哎哟一声,埋怨的看着始作俑者杨西念,“你干什么啊,说还不让人说了!”
杨西念气的额头青筋胀痛,凑近李菀茗的耳朵,压低声音恶狠狠到,“你要是闲得无聊乱说话,我不介意现在打发了我的师弟们让你好好的累上一累,晚上还能好好的休息一会。”
耳边传来的分明是温热的气息,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李菀茗打了个哆嗦,机械的转头冲着龙地他们三人傻笑了几声,“我刚才只是说笑的,哪能说真的啊,是吧,西念。”转脸看着杨西念,下一瞬立马变了脸,龇牙咧嘴的还不着痕迹的在杨西念腰上掐了一把。
杨西念吃痛,嘶了口气,怒瞪了李菀茗一眼,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没有发作,冲着李菀茗打了个口语,等一会再好好’收拾’你。
“你们在这里专门等我,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杨西念转移了话题,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打发了龙地 他们几人,然后好好的跟李菀茗这丫头算账!
龙天站了出来,“师兄,你没有受伤吧?”眼睛还上下扫着杨西念,看有没有异状。
“没有,”杨西念笑笑,对龙天的关心很是感激,但是若这关心限于师兄妹之间的他还可以接受,但是男女之情的话,那就不可以,他心里只有李菀茗,若是强迫自己跟龙天在一起,只会伤害她,“你们呢,没有受伤吧,若是受了伤尽管说出来,我让宫里最好的御医给你们医治。”
“我们没有受伤,只是师兄,那宝藏你还寻不寻了?若是寻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出出力,若是不寻了,那我们就回黑暗森林了。”龙玄接过话茬,抢先开口。
“这么着急?”李菀茗有些不舍,她还挺喜欢龙地龙玄这两个小伙子的,跟他们在一起毫无压力,但是龙天除外,谁也不想每天被当做仇人一样的盯着。
“对,师傅还有龙黄在黑暗森林,我们想回去陪着他们,”提到师傅跟龙黄,龙玄脸上多了丝落寞。
杨西念神色也有些黯淡,虽然不舍,但是也无可奈何,点了点头,“宝藏自是要寻,但是没有多少危险,偶尔出来几条杂鱼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有尘峰跟我们二人足够了,你们何时动身?”
杨西念让龙组的人回去黑暗森林其实是有私心的,他不想让龙天一味的将心思花在自己身上,时间长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不需要我们帮忙寻宝的话,我们准备一会就走。”龙玄转头询问了一下龙天跟龙地的意思,看他二人点头,这才做了决定。
“啊,这么着急?”李菀茗一张脸皱巴巴的难受,拽了拽杨西念的袖子,让他说几句挽留的话,这分别未免也来的太突然了。
杨西念拍了拍她的手,“其实你们大可不必那么着急回去,师傅他老人家以前老说男儿志在四方,你们老把自己闷在那个林子里头,肯定也呆腻了,何不出去闯荡闯荡?这个世界还是很热闹的,肯定能找到你们喜欢的东西。”杨西念眉峰扬了扬,像是诱骗小孩子一般丢出了甜滋滋的糖果,等待龙天他们上钩。
龙玄扭头看着身后的两人,龙地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而龙天只是静静的看着杨西念,并没有多大反应,呃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挠了挠脑袋,眼神在杨西念还有龙地龙天之间来回飘荡。
李菀茗立刻就懂了杨西念的意思,立刻添油加醋的说了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美好,吹得天花乱坠的,龙地喜动好玩的性子立刻就有些坐不住了,跑到龙玄跟前加入了煽风点火的阵营,“哎,我说龙玄,咱们就出去逛逛嘛,反正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的回去,要是不好的话,我们再回去也不迟啊?你说是不是?”
龙玄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老觉得这么做是自己的师傅不敬。
“龙玄,今日我以大师兄的身份命令你,带着龙天还有龙地出去闯荡闯荡,不要老窝在黑暗森林里,那里可以时不时回去看看,但终不是你们最后的去处。”杨西念见龙玄还在摇摆不定,有些着急,用上了自己的身份压他。
龙天龙地龙玄三人,花季年龄却一直守在那黑暗的地方,而自己却在外面到处游荡,对他们有些不公平,再一个,龙天他们三人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黑暗森林里只有野兽,总不能自己憋不住找个母的随便解决一下吧,想都不敢想,出去闯闯,说不定就遇上了自己喜欢的姑娘或者是男人,然后自己再帮着一成亲,三人都有了归宿,自己以后也就不用操心了,尤其是龙天。
“好,就依师兄所言。”龙玄摇了摇头,冲着杨西念一抱拳,龙地在一旁立刻就开始欢呼,龙天依旧是表情淡淡的,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盘缠什么的我明日之前会给你们准备好,今天就现在这里住下吧,不用太着急。”杨西念满意的笑笑,挥手叫来宫人给龙地他们三人安排住处还有其他事宜。
笑看着龙地他们三人离去,转眸看向李菀茗,大殿里的气温立刻就降了下来,李菀茗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往旁边挪了挪,尽可能离杨西念远一点。
“我的皇后啊,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杨西念依旧脸上带着明媚的笑,但是却让李菀茗背上爬上一排颤栗,“我回去睡觉。”说完就跑。
忽然间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已经落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耳边是他喷吐的气息,声音沙哑磁性,“菀茗……。”
李菀茗愣了一下,这声音不太对啊,偏头看着杨西念的侧脸,眉头皱着,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出声问道,“喂?你是不是受伤了?”不受伤怎么会有这略带压抑的声音,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了起来,扭了扭身子想要看看杨西念得伤势。
杨西念低低的笑出了声,噙了李菀茗粉嫩的耳垂轻咬一下,惹得李菀茗娇躯一颤,差点一个羞人的声音从口中溢出,“我只是好久没和你亲热了,不行吗?”说完寻了她的唇吻下,允,舔,咬,没过多久,就带着她转进了里间,纱幔放下,奏起意乱情迷的乐章……
第三百五十二章 没有
一个月后,龙天龙地龙玄三人已经离开,杨西念每日忙着清理杨擎余党,剩下李菀茗一人百无聊赖,对着窗口打哈欠。
“皇后娘娘,过来吃点点心吧。”莲香如今也被调到宫里,做了李菀茗的贴身宫女,看着趴在窗口无聊之极两个眼皮不停打架的李菀茗,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吃。”李菀茗无精打采的转到内殿,把自己扔到床上,任由宽大的袍服自由散开,看着天花板,吃吃的发呆。
“皇后娘娘,今日不去怀安王那里捣乱吗?”莲香想帮李菀茗解闷,可是普通妃子扑蝶什么的,李菀茗根本不感兴趣,只是前段日子不停的去顾尘峰那里欺负他打发时间。
“去不了了,尘峰那个小气的家伙已经跟门卫说了,看见我就把我挡在门口,我现在是一级危险人物。”李菀茗翻了个身,不满的哼了一声,不就是捉弄了他几次吗?小气鬼。
莲香嘴角抽了抽,顾尘峰那种千年不变的冰山脸都受不了李菀茗了,可以想象到李菀茗嘴中所说的捉弄是哪种惨不忍睹的程度了,心里暗暗得了个结论,无聊的女人真可怕。
“那去找永和公主怎么样?”这么无聊的人还是把她哄骗出去的好,想起上次李菀茗揪着自己跟她赌筛子的时候,自己输了个精光就一阵心寒。
李菀茗两眼一亮,立刻来了精神,蹭的一下从床榻坐起,“对啊,那里还有花丙辰那个混蛋,应该可以好好玩一会了。”
身边一阵风吹过,李菀茗早已不见了踪影,莲香看着空无一人的承德殿,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打扫。
留和宫。
“喂,辰哥,我们出去玩玩好不好。”永和趴在秋千上,慢慢的晃悠着,斜眼看着靠在树上慵懒的男子。
“去哪里玩啊,出去了之后麻烦事太多,还不如不出去。”花丙辰叹了口气,顺了顺自己大红色衣袍上的褶皱。
“啊……”永和完全没了生气,像是一团海绵一样,软软的,没有力气。
“这该死的天气,简直是要烤人肉的节奏啊!”花丙辰仰头看了眼当头的红日,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炽热的火舌舔貾着大地,烘烤的人浑身血液都要熬干,不由得心烦气闷。
“既然这么热,我们来做点降暑的东西来吃吧。”李菀茗一身简练白裙从门口踏入,那繁琐无比的宫装她可不喜欢穿,不顾莲香的反对,愣是换了下来,头发也没有梳麻烦的发髻,单单一个马尾,既凉快又舒爽,脸上挂着坏笑,脑后晃荡着马尾,冲着花丙辰走了过去。
“你还会做东西?”看见李菀茗进来,花丙辰脸上一丝惊讶一闪而过,随即深紫色的瞳孔里注满了喜悦。
“嗨,永和,”李菀茗给永和眨了眨眼,又看向花丙辰,踱到他跟前的树荫下,背靠着树干,“难得不会,这简单的还是会的,怎么样,反正闲着无聊,要不要来试试?”
花丙辰眉峰一挑,“好啊。”
永和脸黑了下来,这个哥哥还真是重色轻友啊,不过这天确实热的可以,李菀茗那个提议对于她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菀茗,需要先准备些什么吗?”
自从上次永和蛊毒发作李菀茗悉心照顾之后,二人的关系就立刻突飞猛进,现在已经成了可以互相叫小名的程度了。
“准备什么的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李菀茗得意的扬了扬眉,拍了拍手,“送进来。”
身后陆陆续续的转出来几个宫女,拿着手里的东西一律送进了房间,又飘飘然的退了下去。
李菀茗冲着二人递了个眼色,“走,进去看看去。”
花丙辰起身一跳,摘了片树叶噙在嘴里,跟在李菀茗身后大摇大摆的往进走,永和则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二人身后,靠近花丙辰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在他小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脚,做了个鬼脸,用嘴型说了句话,“重色轻妹。”
花丙辰哎哟一声,正准备扭头发难,却见永和吃醋的表情,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停下来等她跟上,在她头顶揉了揉,俯身凑到她耳边,“你跟她对于我来说不一样,你是我必须要守护一生一世的。”而李菀茗已经有两个人守护了,我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就好,这句话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李菀茗听见花丙辰怪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出声询问。
“没什么没什么,”永和心情顿时多云转晴,心田盛开了大片的花朵,“我跟哥哥闹着玩呢。”
“什么啊,”李菀茗看着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心里有点羡慕,如果李欣悦能像以前一样就好了。
二人遭了一记白眼,顿时安静了不少,正经的跟在李菀茗身后,揭了刚才宫女送来的东西,“冰块,这是什么?”永和低头问了问,面露喜色,“椰子肉?”
“不错,咱们今天就做冰粥吧,”李菀茗笑笑,指了指一旁块状的冰块,“丙辰,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啊,把那些冰块弄成冰沙。”
“怎么弄?”花丙辰绕到冰块跟前,什么工具都没有,让他怎么弄?
“用拳头砸啊。”李菀茗一脸看到鬼的模样,“这么简单的办法你都想不到吗?”
花丙辰一张美人脸立即垮了下去,肉体跟冰块砸,也真亏你想的出来,永和一听这办法,也觉得不妥,拽了拽李菀茗的袖子,“还是我叫人去拿工具来吧。”
李菀茗无所谓的耸耸肩,逗他玩一玩嘛,绕过永和走到冰块钱=前,运气,提掌,啪的一声,朝冰块盖去。
花丙辰退后两步抱了胳膊看着李菀茗表演,不知道她一会抱着手狂嚎乱是什么模样,满脸悠闲泰然,看好戏的样子。
李菀茗一掌劈下,却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轻松地拍了拍手,将手上的冰渣弄掉,冲着花丙辰轻抬了下巴,俨然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花丙辰难以置信,跑到冰块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原本一整块现在已经碎成了沙,心里骇然,竟不知这短短一个月,李菀茗的内力竟这么深厚了,不由得多看了李菀茗几眼。
永和好奇的走到花丙辰跟前,也趴下看了看,让她发现了玄机,一拍郁闷的花丙辰脑袋,“是提前弄碎的,菀茗逗你玩的而已。”
花丙辰啊了一声,瞪着李菀茗,后者只是调皮的冲他吐了吐舌头,端起个碗往里面加着什么。
“就这样就好了吗?”永和看着李菀茗不断的往里面添加东西,黄色红色的汁,在加了点冰沙跟椰子肉,就弄好了,拿起银勺尝了一口,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这个味道真不错哎,而且还冰冰的。”
“是吧,”李菀茗嘿嘿一笑,转身端了一小碗沙冰坐在一旁椅子上,脸上全没了刚才的开心与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落寞与寂寥。
花丙辰照猫画虎的给自己弄了一点,看着永和冲他使了个眼色,疑惑的望向一旁的李菀茗,长眉轻皱,“菀茗?是不是你做的不好吃啊,来尝尝我的。”
李菀茗无力的冲他笑笑,没了下文。
永和摇了摇头,对自己哥哥的这个蹩脚的笑话十分不满意,同样身为女子,她怎么会不明白李菀茗此时的心情,杨西念最近忙于朝政,没时间陪她,会感到失落也是正常的,皇家人都是如此,尤其身居高位者,一生更是寂寞孤独,走过去拍了拍李菀茗的肩膀,“想他就去找他呗,我不觉得我们的皇后娘娘会有什么顾忌。”
李菀茗抬头看着带着戏谑笑容的永和,诧异在眼里一闪而过,心里的想法被戳穿脸上有些不自然,眼神开始飘闪,“谁说我想见西念了。”
永和咦了一声,看着一旁的花丙辰,“辰哥,我有说菀茗是想见杨西念吗?”
花丙辰嘴里塞了一口冰沙,配合的摇了摇头,嘴里咕哝着,“没有没有。”
李菀茗大赫,居然中了套,硬着头皮站起身,“我想见我夫君难道有什么不妥吗?”话刚说完,神情又委顿了下去。
永和听她说出了心里话,嘴角刚刚弯起,又下拉,“你以前给我下痒痒粉的时候可比现在果断多了。”
听见永和又说起自己以前的那些琐事,李菀茗面上一红,刚才的落寞化成了羞窘,想立刻挖个洞钻进去,干笑一声,“那时候,不是跟你不熟吗?”
“刚才谁说想见我啊?”门口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带着意气风发,故意拖长了最后一个字的尾音。
花丙辰与永和相视一笑,转而笑看着身子僵住的李菀茗,“这还是说谁谁就到啊。”调侃一句,二人一人端了一杯冰沙就走出去享受去了,把空间留给杨西念跟李菀茗。
最近一个月内,见杨西念的次数不超过十次,每次他回来又或是走的时候自己都处在睡梦中,他也从不会叫醒自己,现在要面对面见面了,反而有些近乡情怯的心里,又多了丝怒气,扭过身一大口一大口的吃着冰沙,跟解恨似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你赢了
杨西念跟花丙辰还有永和打了个照面,就走了进来,没有看到李菀茗雀跃的扑到自己怀里,心里有些小失落,绕过那些装着果汁冰块的瓶瓶罐罐走到李菀茗身后,轻拥住他,下巴蹭着她的头顶,声音黯哑,“在气我不陪你?”
李菀茗哼了一声,“岂敢啊,皇上。”
杨西念苦笑一声,都这样了还说没有生气,说出去傻子都不会相信,箍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深深吸了一口她的发香,“若在下愿好好陪佳人半月之余,不理朝政,游山玩水,佳人可会原谅在下?”转过李菀茗的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带着蛊惑。
李菀茗面露喜色,但转瞬又扳了张脸,强忍住笑意,怎么可以这么轻易认输,“不会。”
杨西念无奈至极,看着李菀茗想笑又强忍住的笑意,心中更是苦不堪言,一个月没有见她了,也不能说没有见,只是每天见得都是她的睡颜,看着她安静的像是初生的孩童一般,实在不忍心将她叫醒,“那再加上在下夜夜侍寝,如何?”温热的气息喷拂在李菀茗的耳廓,带着阵阵瘙痒,撩的李菀茗心慌意乱。
抬眼看着杨西念漆黑如夜空的眼,闪耀着光芒,一颗心早已沦陷,可是这个好字怎么也说不出口,要是说了出来,不就成了那欲求不满的女人了吗,咬着唇在杨西念宽阔的胸膛重捶了一记。
娇羞的女儿模样看得杨西念心里一荡,那胸前不疼不痒的惩罚才不放在心上,大手捉了李菀茗作怪的小手,拿了银勺,将李菀茗调制的冰沙送进嘴里,凉凉的温度带着李菀茗嘴唇的芳香在舌尖化开,惬意的眯了狭长的眼眸,“味道甚好。”
李菀茗小脸涨得通红,谁知道他刚才说的是什么味道好,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推到那瓶瓶罐罐跟前,“要吃自己弄去,把勺子还给我!”
杨西念将手里勺子举高,眼里勾起一抹邪魅,“这个不能给你,我发现用这个勺子吃东西,味道甚好。”
“你,”李菀茗羞赫的快成了一只煮熟的大虾,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流氓。”转身跺脚给自己重新拿了个勺子,跟现在开启流氓模式的杨西念斗,简直是自找气受。
“谢谢娘子。”杨西念气死人不偿命的又补了一句,笑口伶伶的给自己调制冰沙。
刚走出房间门,就收到两道带着坏笑的眼光,李菀茗强装着镇定,刚才发生什么他们肯定不会知道,眼角抽出一抹笑,“怎么样,好吃吗?”
花丙辰没有回答她的话,将自己手中的银勺咬在嘴里,作了一副千娇百媚的模样,“我发现,用这个勺子吃东西,味道甚好。”
永和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娇嗔的在花丙辰胸膛一拍,“你流氓。”
李菀茗在一旁看着二人唱双簧,一张脸红的快着了火,手中的冰沙迅速化成了冰水,今天出师不利,准备整蛊别人反而被别人整蛊,李菀茗把这一切又算到了杨西念头上,恶狠狠的捏着手里的银勺,生生的折弯。
“你们几个比我这个皇上还会享受啊,搞出来这个东西还挺不错的,有没有给尘峰送一点啊。”没有注意到李菀茗的异样,对着花丙辰说道。
“哦,还没有,明天再给他送去点吧。”花丙辰立马收了笑,看了看李菀茗的包公脸,又看向杨西念,眼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以李菀茗为中心,气压逐渐降低,看着永和跟花丙辰表情都怪怪的,杨西念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偷偷瞟了李菀茗一眼,脸黑的快拧出来墨汁来,心里一惊,冲着花丙辰挤眉弄眼问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事情说来话长,一时半会根本说不清楚,杨西念只能干着急,眼珠一转,聪明的转移了话题,“明日我跟菀茗去三关山,你跟永和去不去?”
三关山,永和身子一僵,眼里闪过一丝为难。
花丙辰飞快的点了点头,“当然要去了,这皇宫太闷了,永和刚刚还跟我说要出去玩呢”说完眼角瞥了永和一眼,“是不是啊,永和。”
永和啊了一声,快速回神,不自然的笑了笑,“是啊,是啊。”
花丙辰跟杨西念看着永和的反应都是眉头一皱,但也只是一瞬,也没有多问。
“那,一会我派人去通知尘峰,明日咱们出发。”
“是去寻宝藏吧,我的皇上。”李菀茗幽怨的眼风扫到杨西念身上,刚才还说什么无关国事的呢,转眼又扯到了。
杨西念用干咳掩饰了尴尬,笑看着李菀茗,“寻宝只是私人活动,与国事无关。”
李菀茗飞了个白眼结束了这段对话。
杨西念见李菀茗不再追究深深的松了口气,对付李菀茗比处理国家大事还麻烦,不过看着她生动的表情又是一种享受,情不自禁的上前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接下来,该回承德殿了吧,皇后。”
李菀茗撇了撇嘴,正想拒绝,却被杨西念打横抱起,尖叫一声,看着留在留和宫里面的沙冰不住的惋惜,“喂!花丙辰,永和,我的沙冰!”
“放心吧,我们会替你吃完的。”花丙辰一边挥着手,一边落尽下石。
李菀茗听见这话在杨西念怀里挣扎的更厉害了,永和笑了笑,湛蓝的眸子里透漏着羡慕,转眼看了花丙辰一眼,俊美的面庞笼着一层淡淡的心酸,不动声色的往他身旁靠了靠,握住他略微冰冷的手心,扬唇笑了笑。
“好了,回去享受沙冰去,明天就要出发了。”花丙辰扭头过来,脸上方才的心酸落寞去的无影无踪。
杨西念不顾周围一群太监宫女的眼光,一路上抱着李菀茗回到了承德殿,分开珠帘,朝着四人宽的大床上大步迈去。
李菀茗不满的看着杨西念洋溢着笑意的面庞,埋头在他胸膛上狠狠一咬,像只被惹炸毛的野猫。
杨西念虎躯猛地一震,低头看着怀里的李菀茗,眼里跳跃着压抑的火花,忽然勾起嘴角,紧了紧抱着李菀茗的手臂,“既然朕的皇后这么迫不及待,那朕只好直奔主题了。”
把李菀茗往床上一扔,在床上弹了弹,还没等李菀茗喘口气,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覆了上来,双手撑在她脑袋左右,金黄的龙袍领口微散,顺着开口看去,里面蜜色的肌肤,紧致而有弹性,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从来不知道皇后居然还有这么急不可耐的一面,看来朕今天得好好表现一番才是。”
李菀茗脸红至脖子根,白皙的面颊上面飘着淡淡的粉,眼睛朦胧欲滴,胸前两团 柔软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着,杨西念所处的角度,刚好可以一探里面的风景,深沟鸾峰,不由得心神一荡,眼神变得更加幽暗。
“我问你,”李菀茗忽然正色,将这旖旎的气氛打破。
杨西念正在俯身寻着那处芬芳舔咬,听着李菀茗这话也没有太在意,胡乱的恩了一声,两只大手也不安分的开始到处游走,所到之处,引得李菀茗阵阵颤栗。
李菀茗压下心里的萌动,咬了咬唇清醒了一下,“寻宝是为国事,还是私事?”抓住杨西念到处点火的大手,不容他乱动弹。
杨西念一怔,这个时候跟他讨论什么是为国事还是私事,箭已经在弦上,不能不发了啊,低了头又准备吻下,李菀茗头一偏,软软的唇落到了她的脸颊。
“如果你想,那就尽管来吧。”
杨西念一皱眉,火 热的吻带着爱意与渴望印上李菀茗的唇,灵巧的舌划过她的唇,想要撬开牙关,却被李菀茗咬的死死的,皱眉看着身下的人儿,见李菀茗眉眼带笑的看着她,不由得纳闷,手指挑开她的衣襟,带着薄茧的指腹挲着李菀茗滑腻的肌肤,轻揉慢搓着,可是身下的人儿还是一动不动,脸不红气不喘的,杨西念败了,滑躺下来,躺在李菀茗的身侧,跟她一起看着天花板,“你赢了。”语气带着浓浓的不甘与郁闷。
李菀茗狡黠一笑,翻身爬上杨西念的胸膛,侧耳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说,寻宝是为了国事还是私事?”
杨西念摇摇头,“这二者有什么不一样吗?我们明天还是要去。”半扬起身子想要亲一亲李菀茗的额头,却又被躲开。
“有区别,若是为国事,那么明日我就不去了,祖上有训,后宫之人不得参与政事。”李菀茗脑袋一偏,一张小嘴说的头头是道。
杨西念伸出手指缠上她一缕发丝,在手里把玩,眉心间满是无奈,嫌弃自己光理国事不陪她,这么个理由在她嘴里却硬生生扭成了别的意思,双臂环上她的腰,微微一用力,四目相对,“国家安定,那宝藏寻不寻都无所谓,我这么说,只是为了堵住群臣还有太后的嘴而已。”
李菀茗看着近在咫尺的儒美面容,心跳不争气的加快,听着杨西念的话,心里更像是被暖融融的春水浇灌,舒爽的感觉传达至四肢百骸,主动吻上了他的薄唇,轻轻咬着,时不时伸出丁香小舌带着湿意润湿杨西念的唇。
第三百五十四章 绝交
杨西念的心脏像是被重捶击中,猛的一震,随即反客为主,一个用力,将李菀茗翻身压下,火 热的吻像是狂风暴雨一般落下,一个月,整整一个月,每天只能看一看她的脸就困倦的睡去,今日总算是能一解相思意。
夕阳西下,暮霭红隘,香风罗绮,乘丽景,华灯争放,浓焰烧空连锦砌,睹皓月,浸京城如画,花影寒笼绛蕊,渐掩映,沙罗幔,有情人交顾,一夜终了。
次日倾城,杨西念李菀茗一身便装白衣出现在宫门口,气质超群,翩翩玉立,引得来往行人纷纷侧目。
“永和跟花丙辰怎么还没来,”李菀茗等的有些不耐烦,踢着脚底下的石子撒气。
杨西念一脚踩住被李菀茗踢开的石子,清浅一笑,指了指对面,“来了。”
花丙辰 依旧一身大红扎眼衣袍,头发微微凌乱,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反而多了丝慵懒诱惑的味道,身旁的永和一身白衣,左肩上依旧是一只金线刺成的蝴蝶,阳光一闪,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永和看到在对面站着的李菀茗,两眼一亮,飞奔了过来,裙炔飘飘,像是一只白蝴蝶,“菀茗!”激动的一把拥住李菀茗,来回跳着,勒的李菀茗眼泪都出来了。
杨西念看着欢喜的二人,摇了摇头,将李菀茗从永和怀里解救出来,笑看着永和。
永和稍稍有些不悦,故意打趣杨西念,“抱一抱你的李菀茗怎么啦。”
“永和……”李菀茗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给杨西念递了个歉意的眼神。
“丫头,要不是刚才西念把李菀茗从你的熊抱之下救了出来,她估计都要被你掐断气了,还敢在这里打趣人家。”花丙辰看着自家妹子调侃杨西念,立马上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扯到一边。
“咱们出发吧。”杨西念不以为意的笑笑,身为一个帝王,岂能没有这点容人之量?
前方停着一辆马车,装饰的还挺豪华,像是某个暴发户一般,四人闲谈的走进,正准备揭帘上车,里面却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们动作也太慢了些吧。”门帘里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顾尘峰清冷的面容露了出来,冷眼看了花丙辰一眼,又将帘子放下。
“尘峰?”李菀茗有些惊讶,还以为这马车是杨西念租的呢,没想到居然是顾尘峰的马车,“哇,你这也太会享受了吧。”跟杨西念上次布置的马车一样,没有座椅,很平坦,上面放了几个加厚软垫,中间摆了个桌子,上面放着茶水瓜果,李菀茗立马钻了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摘了个葡萄扔进嘴里。
顾尘峰淡瞥了李菀茗一眼,看着她享受的模样,嘴角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看我这主人都没有你舒服。”
杨西念跟永和花丙辰也上了马车,听着这话都轻笑了几声。
“你既然是主人,那作为客人的我,你当然得好好招待一番了,”又摘了一个葡萄扔进嘴里,做了个鬼脸。
“好了,咱们出发吧。”杨西念压下二人没有丝毫营养的谈话,对外面的车夫说了声出发。
马车吱呀吱呀的开始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杨擎的葬礼安排的如何了?”李菀茗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忽然间感慨万分,想起了云裳那个痴情却决绝的女子,不禁心里一阵怅然。
“与云裳合葬,”杨西念抿了一口茶,车上备的是上好的龙井,入口满嘴溢出茶香,“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顺着李菀茗揭开的窗帘看了出去,漆黑的眼眸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
李菀茗松了口气,云裳与杨擎二人虽然活着的时候没办法在一起,但是死后可以同穴,也算是很好的结局了。
“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了,狼团也全灭,以后不用那么紧张兮兮的了。”花丙辰双手枕在脑后,一条腿屈着,说不出的慵懒魅惑。
“以后还会有麻烦,居安思危才是正道。”杨西念皱着眉头,现在当上了皇帝,不知道还会有多少问题席卷而来,实在是无法放松。
李菀茗扭头看着杨西念略显啊严肃的脸,总感觉他少了以前那份儒雅,多了丝凌厉的气息,变得……变得像个帝王了,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担忧。
顾尘峰抬头看了杨西念一眼,有些庆幸不是自己坐在了那个位子上。
“我们玩个游戏好了。”永和出声打破了这逐渐沉闷的气氛,不知道是不是李菀茗的错觉,总感觉永和有些紧张。
“永和?你怎么了?”李菀茗挪到永和身旁,仔细看着她的脸,湛蓝色的眼眸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给隐藏了起来,变成了黑色,少了些异域风情,倒也好看的很。
“没,没有啊。”永和没想到李菀茗居然这么敏感,干笑了一声,扯开话题,“怎么样,要不要玩个游戏,离三关山好像还很远。”
李菀茗疑惑的看着她,虽然感觉她今天有点奇怪,但是就是说不出是哪里奇怪,“玩什么,你说说看。”
花丙辰在一旁半眯着眼看着永和,眼底埋藏着深深的忧虑。
“没什么好玩的,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永和食指点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忽然想出个好主意,期待的看着花丙辰跟顾尘峰他们三人。
顾尘峰直接把头撇在一边,装作一副路人甲的模样,花丙辰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装睡,杨西念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一副你说怎么就怎么的模样。
永和看着这几个看天望地的两个大男人,有些尴尬的看了李菀茗一眼,李菀茗表示没有办法的耸耸肩。
“算了,休息吧,一觉睡起来估计就到了。”这两个人这么不给面子,永和也犯了公主脾气,往后一躺,闭眼呼呼大睡。
顾尘峰微微转头看了眼李菀茗,无趣至极的开始跟桌上的水果点心大战,又扭回头,谁心里还没有一点不想被人触碰的秘密,这个游戏,玩不得。
吃的也累了,李菀茗靠在杨西念这个人形靠枕上,呼呼睡去,马车上只剩下杨西念与顾尘峰二人保持着清醒,这一车的人身份特殊,若是全睡着了,遇上个杀手什么的,那可就毫无招架之力了。
杨西念看着顾尘峰风雨不惊的脸,“尘峰。”
“怎么?”顾尘峰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看着被风卷起的窗帘。
“我替我母后对你说声对不起,”杨西念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母后那时候干了那样的事,害的顾尘峰这么辛苦的成长,还差点让自己带人给扑杀了。
顾尘峰身子微微一僵,随即面色柔和了下来,冰冷的心被重击撬开一丝裂缝,缓和了下语气,“没事。”
这一句对不起,将二人之间原本无形的墙壁轰炸的无影无踪,什么怨恨不满,都随风烟消云散。
“你可愿坐皇帝?只要你想坐,我就让给你。”杨西念很激动,这皇帝他原本也不愿意坐,若不是杨擎逼人太甚,他也不会如此,皇位让给他也罢。
顾尘峰转头看着杨西念,表情不似作假敷衍,良久,才道,“没兴趣。”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扭回头去。
笑话,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想丢给他,当他傻啊。
“好吧,”杨西念心思落空有淡淡的失落,随即不死心的补了一句,“你若是想做,什么时候跟我说一声,我绝对会让给你。”
“死了这条心吧,那么大个麻烦想丢给我,想都别想。”顾尘峰毫不留情的补了一刀,断了杨西念的念头。
杨西念还准备说等你有了儿子传给你的儿子好了,结果外面的车夫打断了他的话头,“主子,到了。”
“好,知道了。”顾尘峰弯起腰,走过去在花丙辰大腿上踹了一脚,“起来了,到了。”
花丙辰睡梦中被踹醒,惊吓之余更多的是愤怒,桃花眼喷着怒火瞪着顾尘峰,“你要死啊,吓死我了!”
顾尘峰白了他一眼,“就这么点胆子还当什么二把手,回家种田算了。”说完就下了马车。
“你!顾尘峰!”花丙辰怒不可遏,一个飞窜跳出马车,随即就听见外面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花丙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永和跟李菀茗早都醒了,李菀茗正准备破口大骂,却见两个罪魁祸首先后出了马车,一口恶气生生的咽下,捏了颗葡萄当做顾尘峰跟花丙辰狠狠的咬了一口。
“咱们也下去吧,”杨西念拍了拍李菀茗的脑袋,牵起她的手,下了马车。
还是跟上次见的一样的景色,只是树木更加旺盛了些许。
顾尘峰不知何时站到了李菀茗跟前,头发有些微微的凌乱,看来刚才跟花丙辰闹得不轻,花丙辰在身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拽着顾尘峰的衣角,“你这个该死的…咳咳。”
李菀茗怜悯的看了花丙辰一眼,跟顾尘峰比起来他简直就像是垃圾堆里打滚出来的,灰头土脸的,衣服褶皱也多了不止一星半点,“啧啧啧,唉。”又抬眼看了顾尘峰一眼,淡然的像是旷谷幽松,一点也不像是刚刚打斗了一番的人。
“你小子……什么时候武功变得这么好了。”花丙辰终于喘过了气,直起腰揪着顾尘峰衣角不放,若是换个情景,估计就是良家妇男揪着把自己抛弃的男子不放,嘴里还哭喊着,你这个负心汉……
“我什么事还要向你汇报?”顾尘峰不以为然的冷眼睨了花丙辰一眼,目光落在被花丙辰揪着的衣角上,抽出衣角,轻轻地抚平。
李菀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收到花丙辰吃人的眼神后,赶紧转过脸去,强忍着笑意,肩膀不停的抖动,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拽着永和就往山上走,“走,我带你去看个好地方。”
永和胡乱哦了一声,有些担忧的看着身后的花丙辰,被李菀茗连拖带拽的上了山,“辰哥,我先上去看看啊。”只来的及喊了一声就被李菀茗扯了过去。
杨西念摇摇头,对着身后的顾尘峰还有花丙辰说道,“你们二人应该也还没有看过那一片地方,一起上去看看。”双手背在身后,跟了上去。
花丙辰有些不服气的瞪了顾尘峰一眼,“好小子,改天再来打过。”哼了一声,一摔袖子往前走去。
. 顾尘峰才不理会花丙辰那无所谓的威胁,不紧不慢的落在众人身后,五个人排成一字,在半山腰上爬着,日头慢慢升高,但是三关山树林茂密,隐隐约约从树缝里透漏出来的斑斑光影让人觉得还是很舒服。
李菀茗一进树林,立马将一根线绷的紧紧的,连带着拉着永和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紧,捏的永和轻呼出声。
“菀茗,你捏疼我了。”
李菀茗这才察觉,不好意思的道了声歉,又继续往前走着,还是如刚才那般小心。
杨西念见状,快走几步绕道李菀茗前面,为她开路,顺便将戳出来的树枝折断,以免伤了李菀茗。
李菀茗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头脑一热走在了最前面,忘记了这夏季正是蛇虫鼠蚁乱爬的时候,吓得战战兢兢的,直到杨西念走在前面开路。
“哦~你是害怕有蛇对不对?”跟在身后的永和看出了些端倪,掩嘴偷笑,调侃着李菀茗。
李菀茗支支吾吾的白了身后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一般的永和,“怎么,你不害怕啊!”
“我们那里制作蛊毒的时候,这蛇啊蝎啊什么的,我都见怪不怪了,又何来害怕一说,”永和像是有了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一样,得意的扬了扬眉,还觉得不够,“你要是感兴趣,我改天可以给你抓几只过来。”
“滚蛋!绝交!”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不许放水
闹腾了一路,李菀茗一行人还是到达了山顶,李菀茗拉着永和的手走到山顶的另一侧,指着远处一大片金黄,“你看那里。”
“向日葵?”永和有些惊讶,闭眼深吸了口气,淡淡的清香被风卷来,沁人心脾,“真美啊。”
“是吧,”李菀茗有些小得意,像是小孩子之间炫耀自己刚买的玩具,“等明天咱们还可以直接进到那花田里面去玩。”
永和兴奋的恩了一声,女生嘛,对于花这种美丽的事物还是毫无抵抗力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花丙辰走到二女身边,不屑的望了那花田一眼,“向日葵嘛,又不是没见过。”
“还真是煞风景的人说煞风景的话。”李菀茗上下打量了花丙辰一眼,虽然衣服的灰尘与褶皱已被弄干净,但是还是不如刚开始那般,跟他们几个人站在一起,就有点衣冠楚楚的味道,说是煞风景也不足为过。
“你!”好不容易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不愉快,现在又被李菀茗一句话挑起伤口,大跨步上来准备与李菀茗好好促膝长谈一番,却被永和挡住。
永和面无表情的看着花丙辰,“辰哥,不是菀茗说你,你确实是有点煞风景,还是下山去吧。”
一席话说得毫不留情,将花丙辰的一颗火 热的男儿心击的粉碎,有些受伤的看着毫无回转余地的永和,“你当真这么认为?”
永和斜挑了花丙辰一眼,一张俊脸像是破碎的玻璃一般,饱满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谁让你刚才说那样的话。”
花丙辰彻底无语了,“真不是亲生的……”
“我什么时候成你亲生的了!”刚才的三人大战立刻成了花丙辰与永和二人之间的对战,脸对脸吵得眼红脖子粗的。
顾尘峰往边上走了走,远离喧闹的二人,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比以前更加沉默了,一身黑袍迎风飘舞,卷起鬓边的黑发,斧劈刀削般的面庞镶嵌着琥珀色的双眸,静静的看着远方的山峰,毫无波澜的双眼像是平静的镜面。
“好了,我们该去元婶那里了,顺便开个灶。”杨西念拉过一旁看戏的李菀茗,不理会身后还在斗嘴的永和二人,眼风扫到顾尘峰身上,“尘峰,走了。”那日在大殿上得知了顾尘峰的身份,他与顾尘峰就不再是单单的友情,还有一丝切不断的亲情。
顾尘峰收回目光,一声不吭的跟在杨西念身后,侧眼看了看身后并肩而行的永和跟花丙辰,自己一人夹在中间,似乎是有点多余,苦笑了一声,不知道自己选择跟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不过,看着前面荡漾的白色衣裙,静止的眼里多了丝温柔的波澜,算了,只要能看到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
杨西念拉着李菀茗的纤纤玉手在前面走着,不着痕迹的快出她半步,伸手将前路尖锐的树枝杂草拨开,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久违的茅草屋。
周围一圈爱爱的简陋的栅栏,圈成一个小院子,中央放着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四周摆了矮小的板凳,茅草屋算是这个院子里最大的建筑物了,不过看上去也只是能住最多两个人的样子。
“就是这里吗?”永和从后面跑了上来,落下花丙辰让他去陪陪被冷落的顾尘峰,身为北灵国最得宠爱的公主,永和从来没有出过宫,自是没有见过这么简陋的房子,有些错愕。
“恩,“李菀茗应了一声,往那圈栅栏走去,”不过很奇怪啊,现在已经是吃饭时间了,怎么不见元婶生火做饭啊?”
杨西念也觉得奇怪,走到李菀茗身旁,看着茅草屋,长腿抬起,迈过那形同虚设的栅栏,踱到屋子前,低头一看,上面挂了一把大锁,冲着李菀茗摇摇头,“估计是去花田了吧,里面没有人。”
“不是吧,我这么倒霉?”李菀茗蹲下身子捂着自己的肚子,“可是我已经饿了,还准备在元婶这里蹭顿饭呢。”
“元婶这里也没有什么吃的,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先打点野味,填填肚子吧。”杨西念来过这里不止一次,上次那清淡的粥味道固然不错,但是现在多了这么多人,还有三个大老爷们,再多的粥也是不够吃的。
“好啊好啊,”李菀茗立刻满血复活,站了起来,舔了舔嘴唇,烤肉什么的她最喜欢了,但是杨西念的下一句话就让李菀茗垮下了脸。
“菀茗你跟永和留在这里,我们三个出去打猎。”李菀茗跟永和也是会武功的人,虽然不是顶尖,但是足矣自保,况且这山就这么大,他们打猎范围也仅限于附近,一有什么事他们就会立刻赶过来,再就是自己的私心,杨西念一直清楚顾尘峰对李菀茗的心意,让顾尘峰留下来的话,他可是会吃味,花丙辰性子太过跳脱,与李菀茗更是火星撞地球,还是一起带走省点事的好。
“我要一起去!”李菀茗撅嘴表示抗议。
“你要是跟着去了,就留下永和一个人了。”
永和委屈的看着李菀茗,一双大眼睛好似随时都能落下泪来,像极了那受伤的小兽。
“好吧,”李菀茗扭头看了永和一眼,虽然知道她的武功跟自己是平分秋色,但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在山里呆着,难免会害怕。
永和立刻换了一副表情,抱着李菀茗狠狠的亲了一口,完事还用自己粉嫩的脸颊蹭了蹭,跟撒娇的猫咪一般。
“哎呀好了,好了,”从来没有跟永和做过这么亲密的动作,李菀茗不禁有些脸红,手放在永和胳膊上往外推了推,窘迫感这才去了些许。
“那我们走了,永和,好好跟菀茗在这里呆着啊。”花丙辰单眼给永和放了个电,这才故作潇洒的转身走了。
李菀茗一阵恶寒,花丙辰若是放在自己那个年代,肯定是被吃的一点渣都不剩,人又帅又有钱,好在这里的人都比较保守,当然还是有极个别超时空的女人存在,给他下点药直接推到,真想早点看看这个女人的存在啊。
三个出类拔萃的男子各选了个方向离去,李菀茗拽着永和坐到院子中央的桌子跟前,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树枝在地上鬼画符。
“我说永和啊,你真名叫什么啊?”好像自从认识永和起,就一直叫的是她的封号,并不知道她的真名,忽然才想起来。
“华永星。”永和淡淡的说了一句,好似有些怀念,这个名字自己也是很久没有听人叫过了。
“永星啊,永远的星,”李菀茗托着下巴思索着,“还真是个好名字呢。”
永和淡淡一笑,显然并没有跟李菀茗同样的感觉。
二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还有什么话题好说,只能托着下巴看着风吹树林带起了阵阵树浪。
“永和,咱们两个练练鞭子吧。”李菀茗实在无聊,左看右看还是没有看到元婶回来,估计一时半会还是回不来的,索性跟永和切磋一下打发打发时间。
永和斜眼瞅了她腰间的青绿色鞭子一眼,带了些不确定的眼光看着李菀茗。
李菀茗恍然大悟,面色羞窘,抬起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放心吧,上面没有涂痒痒粉。”
永和这才放了心,站起身抽出自己的鞭子,英姿飒爽,拿着鞭子甩出去发出一声脆响,“来吧,我也正好无聊。”
李菀茗立刻被激起了好胜心,手在桌上一拍,一跃起身,像只白色的鸽子一般缓缓的落在永和对面,一眨眼,手上便多了她惯用的那条青绿色鞭子,秀眉高高挑起,“虽说是切磋,但是我可不会故意放水哦!”
“你要是放水的话,我可不会饶你!”永和灿烂一笑,眼里多了丝兴奋的光芒,提鞭而上,“来了!”
李菀茗勾了勾唇,手中翡翠一般的鞭子飞出,与永和手里的鞭子紧紧缠绕起来,一瞬间风吹树摇,被震落的嫩绿叶子将两抹纯白的身影包裹,像是使用了某种魔法一般,置身于童话世界。
李菀茗两眼一亮,抬手接住落在自己眼前的一片叶子,“这样也不错,”再看向永和,晶亮的眼里多了丝促狭,“不玩这个了,我们换个玩法。”
永和啊了一声,对于李菀茗这种中途更改的做法很是嗤鼻,但也无奈,“什么玩法?”
“抽一鞭子让树叶震落,然后我们比谁鞭子上穿的树叶多,怎么样?”李菀茗揉 搓着手里的树叶,手指一松,树叶便翩翩摇摇的落到了地面。
永和显然也来了兴趣,“这倒是个新颖的玩法,好吧,就这个!”
“既然如此,那过来吧。”李菀茗纵身一跃,转眼间便落到了距离一棵树三米之外的距离。
永和紧接着站到李菀茗跟前,抬头看了眼那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一鞭子下去,落下来的树叶肯定很多。
要让鞭子穿过树叶,首先鞭头得够尖,够细,然后使鞭人的腕力得够猛,势头足才能够像箭矢穿过万物。
第三百五十六章 陪我衣服
“开始了哦。”李菀茗冲着永和笑笑,手腕一抖,长长的青绿色鞭子夹杂着风声朝着树干挥出。
啪的一声,树干猛的一摇,嫩绿的叶子像是蝴蝶一般纷纷落下,洋洋洒洒。
永和跟李菀茗敛了脸上笑意,双目一凌,盯着那飘扬的落叶,手中鞭子毫不迟疑的挥出,一黑一绿,像是两条长蛇一般,闪电的扑向自己的猎物,空中飞扬的树叶瞬间被定格在二人的鞭子上,最后狠狠地钉在树干上。
二人停手相视一笑,缓缓的走到树干面前,两条鞭子上面穿满了树叶,李菀茗蹲下身子数着自己鞭子上面的叶子。
“啊……才十二片,”李菀茗小脸皱起,心里皱巴巴的难受,这下肯定要输给永和了,抬眸看着对面数完叶子停下来的永和,“你多少个啊,永和?”
永和有些尴尬,垂下眼帘,“十一片……而已。”
“那这么说是我赢了?”李菀茗有些意外,看着永和鞭子上的树叶,细细数了一遍,以防永和安慰她说谎,仔细过了一遍,果然是十一片,这才心花怒放了起来,虽然说是友情比赛,但是赢了谁会心里不开心呢,大方的搂住永和的肩膀,“能差我一片叶子,你的鞭法也算是不错了,不用失落啊。”
永和听着李菀茗这番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算是安慰吗?怎么听怎么像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羞辱啊。
啪啪啪,远处传来一阵掌声,紧跟着就是低婉带着磁性的男子声音,“还好我回来的早,不然可就错过了一次有趣的比赛了。”
李菀茗顺着声音来源处望去,一尘不染的白袍在风中飘扬,俊雅的面庞带着温和的笑意,“西念?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李菀茗拽着永和一蹦一跳的朝着杨西念跑去,看着杨西念空空的两手,“你该不会是偷懒没打猎吧?”
杨西念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做那么低级的事情,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躺着三四只兔子,还有两只野鸡。
“这么多啊?”李菀茗惊讶的轻呼出声,“你打了这么多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啊?”永和也凑了上来,看着地上躺着毫无生息的兔子,惋惜的叹了口气。
李菀茗听到了这一声叹息,转眼看着跟前的永和,捏了捏她的手心,“为了不饿死,这是没有办法的。”
永和乖巧的点了点头,这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让她感觉生命太过脆弱,有些感慨罢了。
杨西念看着相处融洽的二人,松了口气,原本还害怕李菀茗因为上次的事耿耿于怀,跟永和闹个天翻地覆呢,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担心的多余了。
顾尘峰跟花丙辰二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顾尘峰直接打了一头鹿回来,让李菀茗开心了好一阵子。
又捡了堆枯柴回来,架起了火,烤起了顾尘峰带回来那头鹿,滋黄的肉被火舌舔着,泛出阵阵香味,闻得李菀茗食指大动,一个劲的吞咽口水。
“你们是什么人?”破锣般的嗓音响起,把正在烤肉的众人下了一大跳,李菀茗背上爬满了鸡皮疙瘩,食欲也去的无影无踪,转身看着身后那衣衫褴褛的妇人,“元,元婶,你下次来能不能先别说话,制造点动静让我们先听见好吗?”
元婶似乎是从向日葵花田刚回来,右手挎着一个竹篮,里面搁了几个向日葵,用蓝布盖着,正怒瞪着对面的不明侵入者。
“是你?”元婶看见李菀茗的正脸,这才缓和了脸色。
“元婶,好久不见,我们又来叨扰了。”杨西念站起身,冲着元婶点了点头。
顾尘峰跟永和还有花丙辰三人并没有见过元婶,听见元婶的声音惊得眼皮一跳,好久才恢复过来,调整了下脸色,也纷纷站起身冲着元婶打了个招呼。
元婶在顾尘峰还有花丙辰的面上扫过,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永和脸上时却闪过一丝错愕。
“怎么了?”杨西念看见元婶脸上的错愕,皱了皱眉头,难不成她认识永和?不应该啊?元婶是在东越,而永和身在北灵,更何况永和是个公主,岂是平常人想见就见的?
“没事,这位姑娘真漂亮啊,怎么以前没有见过?”元婶笑了笑,眼底的诧异又多了些疑惑,随即烟消云散。
“这是我一个远方亲戚。”杨西念先一步开口,打断了花丙辰想要说的话,随后给他递了个眼神。
“谢谢元婶夸奖。”永和微微颔首,不卑不亢。
元婶这时面色早已恢复了自然,关切的看着杨西念跟李菀茗,这二人上次一起来过,跟其他第一次见的人说起来还是比较亲近的,“吃过饭了吗?”
李菀茗这才想起还在烤着的鹿肉,殷切的接过元婶手上的篮子,放在一边,“尘峰打了只鹿回来,你坐下跟我们一块吃吧。”
众人又纷纷落座,翻烤着架子上的鹿肉,颜色越来越金黄,散开浓浓的肉香,顾尘峰抽出一把匕首,刀柄镶嵌着一颗宝石,刀身寒光闪闪,一看就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利落的将肉切成小块,分给众人。
李菀茗看着顾尘峰的那把匕首口中直呼可惜,但是美味的肉放在眼前,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我是皇后的自觉。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这幅吃相,不由得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将她嘴角的油渍用食指勾掉。
这么暧昧的动作在这么多人面前做了出来,杨西念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李菀茗却没有杨西念那么好的定性,偷偷看了眼众人,有的看天有的望地,心里这才舒坦了些,拿着肉又开始啃了起来。
元婶在一旁看着这新婚小夫妻之间的暧昧,浑浊的老眼里多了丝笑意,又看见李菀茗那害羞的反应之后,不由得轻笑出声。
李菀茗一口肉将将入口,听着这声笑立刻没了动静,滴溜的转着眼珠子瞥向身旁的元婶,见其戏谑的看着自己又看看杨西念,脸红如涂丹,讪讪的扭过身背对着大家,这才毫无顾忌的大吃特吃了起来。
掩耳盗铃这种方法虽然是瞒不了别人,但是自己心里舒服就行,自己看不见听不着,还管他别人怎么看。
李菀茗背对着大家,递肉的工作就落到了杨西念身上,还没吃两口,李菀茗就手拖着空盘子戳在杨西念面前,让众人忍俊不禁。
吃饱喝足,天色就已经不早了,元婶将桌椅周围简略的打扫了一番,怕有些食肉的动物夜晚来捣乱,李菀茗跟永和想要过来帮忙,元婶却是死活不愿意,只好作罢,众人坐在椅子上大眼瞪小眼。
元婶收拾完东西又端上来葵花茶让众人享用,自己也跟众人坐在一起闲聊,一个人呆的久了,说不寂寞是假的。
李菀茗听着几人从家常便饭聊到五湖四海,自己见识短浅有些插不上话,索性闭了嘴,斜眼看到永和也是一脸呆相,顿时觉得有了难兄难弟,悄悄挪到她跟前,发现她一直在看元婶,好奇道,“元婶怎么了吗?”
永和摇摇头,还是一直盯着元婶看,专注的神情让李菀茗有些不好意思打破,跟着永和一起看着元婶,看能不能找出来角来。
两束炽热的目光一动不动的黏在元婶身上,何况距离这么近,元婶想不发现都难,转头看着永和笑了笑,“怎么了吗?这位姑娘?我身上可有什么不对?”
永和盯着元婶凹陷的眼,沉默了许久,就当元婶尴尬的想要岔开话题的时候,永和却忽然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像是一块石头没入平静的湖面,周围立刻泛起波纹,一波一波的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花丙辰最先反应过来,僵硬着嘴角笑了笑,“妹子,你说笑吧,你住的地方离这里有八百万里,怎么会跟元婶见过呢?”
永和却没有丝毫反应,被更改过眼色的黑色眼瞳看着对面脸色不断变化的元婶,像是要看出来两个洞来。
“这位姑娘真会说笑,我这么多年来一直住在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与姑娘见过?再说,我先前是在京城里生活过,但是家境贫寒,看姑娘这穿着家室定然不错,更不可能与我见过了。”元婶不自然的眼角抽出一丝笑意,耐心的解释着。
顾尘峰跟杨西念一直没有开口,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说你会不会是记错了啊,元婶的家距离你家也太远了些吧,怎么会见过,这世界上长的像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你看走眼了也说不定。”李菀茗转过身扔下自己的薄面好生安慰着永和,又看了看元婶,脸色虽然很正常,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或许,真是我记错了吧。”永和抿着嘴唇点了点头,站起身,“我有点不舒服,出去走一走。”
李菀茗慌忙放下手里的鹿肉,嘴里含糊道,“我去陪陪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油腻腻的手,觉得有些不妥,扫了眼跟前的这三个男子,舔了舔嘴唇,悄无声息的踱到花丙辰身后,闪电般的速度将手上的油渍抹在花丙辰鲜亮的红袍上,不等他回过神来就施展轻功奔逃而去。
“李菀茗!你个天杀的!”李菀茗跳出了几丈外,花丙辰才回过神来,扯过自己身后的衣襟放在眼前看,上面非常清晰的印了五个手指印,凑近一闻,还有浓浓的烤肉味,花丙辰白皙的脸一点一点的阴沉了下去,乌云滚滚,刹那间电闪雷鸣,见抓不到李菀茗,又将火气撒到身旁的杨西念身上,“我这身衣服你说什么都得给我赔!”
杨西念也不推搪,拥有一个国家哪里还会在乎这么一件衣服,但是花丙辰下一句话就让他肉疼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皇后
“天山冰蚕吐得丝做成的才行!”花丙辰狮子大开口,反正杨西念最不缺的就是钱,趁机多敲诈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好,依你依你。”自己老婆闯的祸哪里有不担的道理,看着花丙辰背后的那几个泛着油光的手指印,还是忍不住偷笑几声,李菀茗还是很心疼自己的,没有把那东西摸到自己身上。
李菀茗追着永和到了一处密林,虽然距离花丙辰他们不算远,但是树木遮挡,那边完全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喂,永和,你怎么了?这突然间的?”刚才只顾着逃出花丙辰的魔爪,运气有些过度,现在有些腿软。
永和转身看着前方开阔的一片空地,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永和?永和?”李菀茗有些不死心的又叫了几声,见永和还是不回答她,站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摆了摆自己的手,“喂,永和?”
永和这才像是被解了穴一般,暮然回神,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李菀茗,“怎么了?“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我叫你那么多声你都没反应,吓死我了。”李菀茗嘟起红唇颇有些不满。
“对不起,我刚才确实在想一些事情。”永和有些歉意,拉起李菀茗的手,再抬起头,脸上换上了明媚的笑容,像是阳光一样晃了李菀茗的眼,“咱们回去吧。”
李菀茗模糊不清的恩了一声,回过神来已经被永和拉出了小树林,“永和,你刚才在想什么啊,那么入神?”
永和身子微微一僵,脚下步伐迈的更快。
李菀茗有些好奇,跟紧几步想要看清永和的脸色,不料永和却忽然转头,“只是在想以前的一些事而已,觉得那位元婶长的像是我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
李菀茗哈了一声,随即捧腹大笑,“你这故人年纪也太大了些吧,不会是忘年交吧。”
永和一愣,没想到李菀茗竟然会想到这方面,摇了摇头,又想了想李菀茗说的话,她现在也只是十八十九的模样,多年之前还只是个小鬼,有一个年纪这么大的故人确实是有点吓人,噗嗤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快过来吧,在那里傻笑什么呢?”花丙辰顺着笑声看了过来,见二女笑的花枝乱颤,勾了勾手,让她们过来。
一听花丙辰的声音,李菀茗立刻收敛起笑意,变得警惕了起来,躲在永和身后,看鬼似的看着花丙辰,小声在永和耳边说道,“永和,说什么你也得保护我,我刚才可是为了你才得罪他的。”
永和啊了一声,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刚才离去的那一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李菀茗这么说了,那就帮她一把,一手掩护着李菀茗往花丙辰身边靠近,嬉皮笑脸的叫了声哥。
“恩,真乖。”花丙辰摸了摸永和的脑袋,锐利的眼睛却盯着李菀茗一放不放,就像是被老鹰盯上的小鸡一样。
李菀茗现在别提有多害怕了,花丙辰一肚子坏水,被抓到了指不定怎么被他欺负,而且回忆起自己上次被他骗到寒光寺跟那些假僧人大打出手的事她就一阵寒颤,宁惹君子不惹小人,这句话的意思她总算是理解了,一个劲的往永和背后缩,恨不得把自己缩小成一粒灰尘落在永和肩上,瞟眼看着一旁的杨西念,居然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喝茶,心里一阵暗骂,关键时候不说出手帮自己一把。
花丙辰看着李菀茗贼眉鼠眼一个劲想着逃的表情心里就一阵好笑,但是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盯着她,注意着她的动作,想随时把她揪在手里。
永和一看这情势不妙,嘿嘿一笑,伸开双臂一把将花丙辰抱住,“哥啊,你身材真好。”侧着头给身后的李菀茗一个劲的使眼色。
李菀茗感激的看了永和一眼,撒脚丫子就跑,跑到杨西念的右手边才停下,刚坐下就恶狠狠的瞪着杨西念,“刚才为什么不救我?”杨西念若是说不出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就立刻用眼神撕了他。
杨西念看了看花丙辰,转头将李菀茗跑乱的发丝别至脑后,“他就算抓住了你,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们有约在先。”
“哦?什么约?”李菀茗有些意外杨西念的回答,看了看花丙辰的脸,一瞬间就阴沉了下去,冷哼了一声偏开头不跟李菀茗对视,一副别人掰了他一口馍的样子。
“他这件衣服可值钱了,要用天山冰蚕的丝来赔呢。”杨西念唉声叹气了一会,天山冰蚕是什么东西,就那么几条,吐出来的丝更是万金难求,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就这么一件破衣服居然还好意思要天山冰蚕的丝?”李菀茗有些怒不可遏,这狮子口开的也太大了吧,趁火打劫么不是。
“谁让你刚才那么对我?”花丙辰长眉一挑,一脸不以为然的看着李菀茗,好像他这个要求是理所当然的,一点也不过分。
“我那么对你,你也不能这么趁火打劫吧?”李菀茗不干了,一个好女人最主要的就是会替自己的老公省钱,更何况那天山冰蚕的丝自己也想要……
花丙辰鼻孔都快仰到了天上,双手插袖子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你怎么说,反正这赔偿他是要定了。
杨西念终于看不下去了,将李菀茗拽回板凳上,安慰道,“咱们可不能这么小气,还好他要的只是天山冰蚕,不是天上的星星,要不然,我可真没办法了,你以后可要乖一点别惹事,不然再来几次我可就倾家荡产了。“杨西念半开玩笑的刮了刮李菀茗皱起的鼻尖。
花丙辰冷笑了一声,晃着自己的腿,“我倒想她多来招惹我几次,这样的话,我用不了多久也就变成百万富翁,下半辈子不愁吃穿,多好。”斜挑了身旁的永和一眼,露了个坏笑。
永和被花丙辰的话给逗得掩嘴轻笑,也就这个时候能看见花丙辰发自内心的笑容,不是那种经常挂在脸上的假笑,心里感觉很欣慰,如此一来,就算是自己以后不在了,花丙辰也可以过得很好了……不觉有些黯然伤神,好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的李菀茗身上,没有注意到她。
顾尘峰看着众人开着玩笑,自己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一般,手里捧着向日葵花茶,呆呆的看着,金黄色的花 蕊在水面飘荡着,就像他此时的心情。
李菀茗也嘿嘿的笑着,看见在一旁一声不吭的顾尘峰,拍了拍杨西念的手,朝顾尘峰靠了过去,坐在他旁边,“这茶的味道不错吧,我上次来喝过一次。”
顾尘峰感觉到了那熟悉的香气,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开了,紧了紧握着茶杯的手指,脸上没有泄露丝毫表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李菀茗凑近了顾尘峰几分,细看着他的侧脸,长长地睫毛向上卷翘着,鼻子高挺,嘴唇红艳,不薄不厚,一张脸覆盖着冰霜,尽显英气。
顾尘峰侧眼看着李菀茗,深深的看了一眼,只一眼,又转回头,“没事。”又觉得语气过于淡漠,怕李菀茗误会,又加了一句,“不必担心。”
李菀茗这才笑笑,大喇喇的拍了拍顾尘峰的肩膀,拍的顾尘峰一阵咳嗽,“我就说嘛,你一个大老爷们哪里来的那么多事,害我白担心一场。”
“你,轻点轻点,”顾尘峰轻手推开李菀茗,躲避灾难似的坐在杨西念跟前,“管好你媳妇儿,到处伤人。”
杨西念哈哈大笑,拍着顾尘峰的肩膀,“你就多担待些你的大嫂吧,恩?”
顾尘峰对大嫂这个词很是不喜欢,冷哼了一声又换了个位置,离李菀茗跟杨西念都远了些。
花丙辰看着这一幕不知是该笑还是不该笑,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倒是逗乐了一旁的永和。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几个是打算在这里住还是准备赶回家啊?”元婶抬头望了望天色,叹了口气,好似是有些不舍得这一帮俊男美女。
杨西念笑了笑,“我们今夜就在这里住下了,还是为了寻找上次我所说的那个宝藏。”
说道宝藏,元婶又不经意的瞥了永和一眼,回答道,“这地方若是有什么宝藏的话就真好了,我也不至于整天靠那片向日葵花田过日子。”
李菀茗插了一句,“元婶若是不愿意在这里继续住下去,我们可以带你出去啊,住的地方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帮你安排好的。”
元婶摇了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个地方我真的是住习惯了,而且还要守护我家老头子留下来的那片花田。”
李菀茗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缩了缩脑袋不再说话。
“小伙子,虽然说你们身体好,但是就这么露宿森林怕是不太安全,我那家里只有两床被子可以借给你们,不知道够不够?”
“元婶不必担心,山脚有我们的仆人,一会天色再暗些,他们自会把帐篷送上来的。”杨西念摇了摇头,两床被子恐怕是连元婶自己的被子都给拿出来了,他们怎么好意思要。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元婶站起身,又从房间里端出来瓜子让大家吃,笑道,“我这家里没什么稀罕的,就这葵花籽多些,你们吃吧。”
“谢谢元婶。”李菀茗一闲下来就想往嘴里塞点东西,这瓜子就是及时雨啊。
“这瓜子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必客气。”
众人又吃吃喝喝打闹了半天,天色又暗了一些,上来几个仆人扛着帐篷还有其他必需品,在茅草屋的一旁搭了三个帐篷。
李菀茗跟永和睡一个,杨西念跟顾尘峰一个,花丙辰独占一个。
李菀茗脱的只剩下一身雪白的亵 衣亵裤,转过身看着还在拖拖拉拉解衣服的永和,“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没见过的,难不成你多长了个咪 咪?”李菀茗翻了个白眼,毫不忌讳口中所说的词汇。
“我的天哪,你真的是东越的皇后?”永和惊得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两下扒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钻进了被窝。
李菀茗不屑的斜眼看了裹得跟粽子一样的永和,挺了挺自己的胸,“我也有,不会看你的的,放心吧。”
永和索性两眼一翻不在说话,跟她讲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可说不出口,又响起了元婶的模样,陷入了深思,时间可以改变人的模样,难道还可以改变人的性别?
“喂,永和?”李菀茗刚才问了她一句话没听见她回答,扭头看去,她又不知道在哪神游了。
“恩,怎么了?”
“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究竟怎么了?不能跟我说吗?”李菀茗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脑袋,斜看着永和。
“我在想我那个故人,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模样。”
故人,又是那个忘年交?李菀茗没了兴趣,往下一躺,两眼一闭,“睡觉睡觉。”
第三百五十八章 睡不着了
夜半三更时,察觉到周围两个帐篷都没有了翻身说话的动静,杨西念微微睁开眼睛,叹息了一口气。
“你也还没睡?”顾尘峰幽幽的冒出一句,缓缓睁开眼,侧看着杨西念,昏暗的光线下隐隐看得见眼里的光亮。
“恩,你怎么也没睡?”杨西念吸了口气,他可以感觉到李菀茗永和还有花丙辰三人的呼吸深沉绵长,但是居然没有察觉离自己最近的顾尘峰,这让他有些惊讶。
“跟你一样。”顾尘峰面朝着帐顶,双手枕在脑后,叹了口气,黑暗的光线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也觉得永和说的话有些不妥吗?”杨西念学着顾尘峰的样子,平躺下来,他们二人之间还是有些共同点的,比如说一定程度的沉默,杨西念为人温和儒雅,话自然不多,而顾尘峰则是冰冷的不容人靠近,懒得言语。
“恩,我不觉得永和是看走眼了,她说那话肯定是有根据的,而且,她的表情也不似作假。”
“我也这么觉得,”杨西念顿了顿,“不过一个身处在北灵国和一个土生土长的东越国人要怎么样才能见面?这一点让人很难想通。”
顾尘峰也沉默了下来,元婶说的没错,她一直生活在这三关山内,就算以前不在这里,那也是贫穷人家,永和身份高贵,而且常年生活在皇宫,除了北皇特许的出游,根本不曾踏出过皇宫半步,但是那也仅限于北灵国境内而已,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二人相遇?
杨西念闭目沉思,忽然想起了龙玄当时在房间里与元婶的对话,龙玄告诉他说元婶受够了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所以不愿再回去,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好像有什么开始变得清晰明了了,但是还是差些什么。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顾尘峰躺在杨西念身旁,有一瞬间感觉到他的呼吸一滞,随即又变得平缓起来,第一直觉就是杨西念想到了什么。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真不愧是我的弟弟。”杨西念低低一笑,还不忘调侃顾尘峰一句。
顾尘峰对于自己比杨西念小的事情还是难以接受,冷哼了一声,“你爱说不说吧你,我要睡了。”
“还真是小心眼,”杨西念不以为意的笑笑,“叫一声哥哥又不会让你少块肉。”
“不会少块肉你叫我一声哥。”顾尘峰翻了个白眼,虽然这么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我怀疑元婶男扮女装。”杨西念不再接话,一本正经道。
“什么?”一想到元婶那张黑黝黝的沟壑纵横的脸,一直觉得女人再怎么长也不会长成那样,现在杨西念居然说他根本就是一个男的,还是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何以见得?”
“永和说的那句话。”杨西念抽出脑后有些压麻的手,环在胸前,继续道,“这两种人还有一种见面的可能。”
一语如同惊雷一般在顾尘峰耳边炸开,若不是他定性好,恐怕早已惊呼出声,“哪种可能?”顾尘峰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
“使臣!”
简单的两个字,像是惊涛骇浪一般疯狂卷涌着,狠狠地抽打着顾尘峰的大脑,“你是说元婶是……”
“当年吴王被我父皇攻破都城,当场杀死,其余近侍一律被抓了起来,”提到自己的父皇杨西念有一瞬间的悲伤,随即隐藏起来,“抓走的近侍被关在牢房里,严刑拷问宝藏的下落,无人知晓,全场诛灭,只有一人逃脱了出来,吴王的近侍太监,元福!”
“元福吗?倒和元婶的名字有些相像呢。”顾尘峰此刻也豁然开朗,轻笑了一声,这元福给自己起的化名太没有新意。
“明天咱们去试探他一番如何?”杨西念清俊的面庞掩盖在黑暗下,却掩盖不住他如夜一般漆黑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流光,交融着些许狡黠。
“怎么试探?”顾尘峰转眸在黑暗中看着杨西念,忽然感觉有一丝凉意爬上脊背,很不安的感觉。
“明天你就这样……”杨西念凑到顾尘峰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在黑暗中借着淡淡的月光可以看见顾尘峰清峻的面庞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到了最后实在是不能看了。
“为什么是我不是你?这也太不公平了吧。”顾尘峰很不客气的把杨西念往边上一推,还说什么是自己的哥哥,哪有这么坑自己弟弟的哥哥。
“唉,没有办法啊,你哥我现在是有妻室的人,家有虎妻,不敢啊不敢。”杨西念耍起了无赖,估计也是跟李菀茗在一起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你,”顾尘峰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恨恨的转身,不理会杨西念,“荒唐。”
“荒唐?一点也不荒唐,”杨西念开始施展浑身解数游说顾尘峰,“试探他是不是女人这个办法最好不过了,平常女人,尤其是上了岁数的女人,墨守成规的很,你去解开他衣领扣子,还没动手呢就会被他拍开,所以你是碰不到她的,只不过是吓唬她一下,看看他的反应罢了。”
顾尘峰冷哼一声,怒火中烧,“那你去。”
“菀茗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我要是那么做被她看见了,肯定会以为我有什么特殊癖好的,”杨西念撇嘴,看顾尘峰这架势也是打死不同意的,退了一步,“你可以让花丙辰去做,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兼手下吗?”
顾尘峰这才心情转好,一张脸乌云尽散,射出些许阳光,勾唇一笑,带了丝邪魅,“花丙辰自是花丛老手,这么一件小事,估计难不倒他。”
“那就这么决定了,好了,现在睡吧。”
兄弟二人联手将可怜的花丙辰拖入了地狱边缘,花丙辰正睡得香甜,猛的打了个喷嚏惊醒,搓了搓鼻子,说了句谁在说我坏话,头一歪,又睡着了。
这一夜,除了花丙辰以外,其余人都睡得极好,众人被元婶生火做饭的声音吵醒,李菀茗顶着个鸡窝脑袋伸出帐篷外,迷瞪着双眼,看了看天,还是灰蒙蒙的,不禁抱怨道,“元婶,你现在就开始做饭会不会早了点啊……”不是会不会早,是太早,李菀茗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呵呵,以前这个时候我都已经去花田了,今天还算是起来迟的,早些出发的好,不然到了中午太热。”元婶呵呵一笑,脸上的沟壑更加明显,在这雾蒙蒙的天色下,有点看鬼片的感觉。
李菀茗一个伶仃清醒了过来,缩回脑袋,抱着枕头缓了口劲。
“怎么了,菀茗?”永和还没有睡醒,被李菀茗过大的动静给吵醒,睁眼一看李菀茗抱着枕头在瑟瑟发抖,一瞬间意识也清明起来,坐起身。
“没事,刚才看了个鬼片,有点害怕而已。”永和已经醒了,自己不是一个人,李菀茗也不再害怕,将怀里的枕头随手丢在一边,被元婶这么一吓,也没了睡意,伸手开始穿起了衣服。
“鬼片?”永和迷糊间看见李菀茗脑袋伸出了帐篷外面,难不成外面有鬼?好奇的也探出脑袋朝外看去,正巧元婶转头过来冲她笑笑打招呼,黝黑的脸上面布满褶皱,不笑还好,一笑起来阴森可怖,更何况现在天色黑蒙,吓得永和唰的一下就将帐篷放了回去,还呆在原地不能回神。
“这就是好奇宝宝的下场,”李菀茗扣着腰带,笑口盈盈的看着趴在帐篷口的永和,一人被吓一次,扯平了。
“你太坏了,”见李菀茗不安慰自己反而还调笑一句,永和转身拍了拍胸口开始穿衣服。
“没想到你不怕那些蛇蝎反而怕鬼这种不存在的东西啊。”李菀茗抓紧了别人的小辫子不放手,半跪着跟在永和身后。
“你再这样,我就要送你点礼物了。”永和停下穿衣服的手,转身两眼冒着寒光冷冷的扫了身后的肉尾巴。
“嘿嘿,别这样嘛,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李菀茗顿时感觉了这个世界的恶意,摆着手往后退着,她完全不怀疑永和会在她床上扔点花花绿绿的蛇,那时候,估计她得疯,“我先出去看看,你自己穿衣服啊。”
李菀茗一溜烟的跑出了帐篷,出帐篷的一瞬间还在纠结怎么跟元婶单独相处,却见一抹修长欣白的身影站在自己不远处,“西念,起这么早啊。”小跑两步到了杨西念跟前,仰脸笑笑,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洗漱,又将脸垂下。
杨西念见李菀茗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就走了出来,哑然失笑,揉了揉她原本杂乱的头发,“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印象里李菀茗是个太阳不晒屁股不起床的人,今天怕是出现了奇迹。
“睡不着了。”李菀茗睁着眼睛说了句瞎话,“我先去洗漱啊。”永和这时候也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相比李菀茗,她整齐了许多,李菀茗冲着永和招招手,“走,咱们去洗漱去。”
永和点点头走了过来,冲着杨西念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便由着李菀茗拉着自己的手走进了元婶住的茅草屋。
顾尘峰此时也出了帐篷,衣着整齐,背着手款款走向杨西念,二人默契的看向花丙辰所在的帐篷。
“他还没有起身吗?”顾尘峰看着花丙辰没有动静的帐篷问着身旁的杨西念。
“未曾。”杨西念笑笑,举步朝帐篷走去,顾尘峰也跟在身后。
“丙辰,丙辰?”顾尘峰绕在杨西念身前,唤了两句,却没有动静,扭头看了看杨西念,杨西念摇了摇头,伸手去揭门帘。
一只洁白无瑕的手在杨西念即将碰到门帘的时候从里面伸了出来,随即是一个顶着黑眼圈的美人脸,‘美人’现在十分不高兴,好似昨晚大战了千百回合一般,耷拉着眼皮,一脸哀怨的看着帐篷外站的两个男子,“大早上的鬼嚎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小心
顾尘峰与杨西念视线在半空相撞,眼里都带着些无奈,“菀茗她们都起身了,你还不起来?”
“她们起来是他们的事,我还要在睡一会。”说完往后一躺,美人脸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去年在赵家庄……”顾尘峰干咳了一声,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杨西念云里雾里的看着他,也很是疑惑。
原本躺下继续睡觉的花丙辰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蹭的一下坐起了身,讨好似得看着顾尘峰,“我这不就起来了吗?你看你,大家都是兄弟嘛。”说完当真钻了回去,悉悉索索的穿起了衣服。
杨西念看着花丙辰前后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象是看神明一样的看着顾尘峰,一句话居然能让花丙辰听话至此,这赵家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压不下心底的好奇,凑近了顾尘峰,“赵家庄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啊?”
花丙辰耳尖的嗖的一声从帐篷里跳了出来,衣服也光速般的穿好了,一手勾上顾尘峰的肩膀,桃花眼半眯,水光潋滟,好生魅惑,“尘峰,这件事可是咱们二人之间的秘密,可不能告诉别人哦。”
顾尘峰斜挑了他一眼,薄唇上翘,“好啊,你答应今天帮我一个忙,这个秘密我就烂在肚子里了。”
杨西念眉梢挑的高高的,脸上笑意也更加明显,正戏来了。
看着这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花丙辰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一直升到头顶,最后打了个寒颤,强作镇定道,“什么事,你说。”
“你先说答应还是不答应。”顾尘峰也卖起了关子,双臂环在胸前,一副你答应了咱们就继续说,你不答应,咱们就拉倒的样子。
花丙辰气的牙痒痒,自己去年一时大意让顾尘峰抓了这么个小辫子,这么久了都没见他提起,以为他早都忘记了,谁想到他今天又给抖漏了出来,使出反常必有妖,花丙辰眯了桃花眼,提高了警惕,但是自己有把柄落在他手里,再怎么警惕还是难逃一死,放弃了挣扎,颓败的低下头,“说吧,我答应了。”
“附耳过来。”顾尘峰心情大好,凑到花丙辰的耳边,“你去解开元婶衣领的扣子……”
“什么!”还不等顾尘峰把话说完,花丙辰就像是踩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跳了起来,“我可没那样的兴趣爱好,要去你自己去!”花丙辰滑下搭在顾尘峰肩膀的手,一副任你宰杀的模样。
“我话还没说完呢。”顾尘峰有些不满,往元婶方向望了望,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松了下来,这话要是让元婶听到了,什么试探,全都作废。
“好,说吧。”花丙辰嘴撇起,像是八十多岁没牙的老太太一样,不情不愿的看了顾尘峰一眼。
“只是让你试探一下,我跟西念昨天思索了一下,这个元婶估计是个男扮女装的。”
“当真如此?”花丙辰脸色一整,严肃了起来,没了先前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媚劲,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了阳刚气息。
“只是猜测,所以让你今天试探一下,这事你已经答应了,可不能出尔反尔。”顾尘峰话一股脑的说完,不给花丙辰反悔的机会,拽了杨西念的衣袖就走。
“这不合常理啊这!你们怎么穿起了一条裤子了!”看着杨西念跟顾尘峰哥俩好的离去,花丙辰就好像是失宠的妃子一般,怨恼吃味。
不知道杨西念他们是不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没有回答,走到了桌子旁边,面对面坐下,看着迎面走过来洗漱完毕的李菀茗跟永和二人。
太阳已经渐渐的显露了真容,驱散了森林里的雾气,柔和温暖的金光洒在李菀茗乌黑如水的长发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长长的睫毛泛着水光,像是蝶翼一般忽闪,两眼弯弯,轻灵的声音响起,“西念,尘峰,早啊。”
顾尘峰清浅一笑,点点头,转头冲着永和也点点头,虽然他与永和有了婚约,但是二人之间并无感情,经常见面,话也没说过几句。
“我哥呢?还没起来啊。”永和朝着二人身后望了望,没有寻到象征花丙辰的大红色长袍。
“你哥快被人玩死了。”花丙辰晃晃悠悠的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走了过来,双手插在袖间,看仇人的一样斜了一旁悠闲喝茶的杨顾二人。
“怎么回事啊?”李菀茗看着无所事事的二人,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立刻八卦心起,坐到杨西念身边,两眼冒着小星星。
“没事。”花丙辰抢先一步说道,一手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眼里的杀气像是野兽一样,想要将李菀茗吞噬。
“辰哥,”永和也被吓了一跳,跑过去安抚花丙辰,冲着李菀茗偷了个歉意的眼神。
“没事就没事嘛,这么凶干什么?”李菀茗嘴里嘟囔着,装出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模样,心里却邪恶的冷笑,没事?鬼才信你,迟早得挖出来你这个秘密不可。
花丙辰好似良心发现,不安的瞟了李菀茗一眼,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烙铁一样刻在心里,张了张嘴,想要说句什么,话到了嘴边滚了两滚又原路返回咽进了肚子里。
“饭马上就好了,你们再等一等啊。”元婶那边笑呵呵的烤着肉,看着这帮俊男美女打闹嬉戏,浑浊的眼睛蒙上一层笑意。
顾尘峰笑了笑,转头朝着花丙辰递了个眼色,冲着元婶努了努下巴。
花丙辰脸色立马变得不是一般的难看,冷哼了一声,袖子一摔,站起身朝元婶走了过去。
杨西念看着花丙辰起身,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是上扬的眼角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思,顾尘峰也是如此。
李菀茗扭头视线在杨西念跟顾尘峰脸上停留了一下,正巧对上永和看过来的眼神,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着杨西念一起看着到了元婶跟前的花丙辰。
元婶坐在板凳上不停的翻烤着肉,看见花丙辰来了,冲他温和一笑,“我一个人足够了,你去歇着吧。”
花丙辰原本就不愿意靠近元婶,一看这人还冲着他咧嘴一笑,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了去,强行稳住身形,努力憋出来一个笑容,“没事,我还是过来帮帮你吧。”
“好啊,真是个好小伙子,哪家姑娘要是嫁给了你,肯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这话说的花丙辰爱听,腰板也挺直了,转头得意的朝着李菀茗一挑眉,对元婶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般抵触,“元婶,坐在火堆跟前太热了吧,我帮你把衣领解开。”说完手已经到了元婶第一颗扣子处。
“不用了不用了,”元婶脸色微微一变,捏住花丙辰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手,眼中警惕一闪飞逝。
元婶的反应虽然在花丙辰意料之内,但是她眼里的警惕怎么解释?花丙辰心里疑云顿起,捏着的那颗扣子是怎么也不愿意松手,只要这颗扣子一开,那她是男是女的身份立刻就真相大白。
“辰哥,你干嘛呢!”永和在身后看着花丙辰的动作,怎么也想不到花丙辰会对元婶做那样的事,难不成被云裳伤的连审美也破碎了?
花丙辰浑身一僵,脸上肌肉抽搐不已,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偏了头不去看身后那两对男女憋笑憋的难受的脸,挤出一丝笑容,“元婶,那我放开你自己解开啊,这么热,一会中暑了可不好。”
元婶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意,没有说话,花丙辰的手离了元婶的衣领,她还不放心的看了看扣子究竟有没有开。
这一小动作落在花丙辰眼里,眸色微微一黯,转身朝顾尘峰走了过去。
李菀茗还准备嘲笑他几句,结果看他脸色不对,又将早已准备好的话咽了回去。
顾尘峰深褐色的眼眸询问着他,花丙辰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与杨西念交换了个眼神,几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恢复了常色,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继续喝茶聊天。
到了这种地步,永和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盯着花丙辰的脸想要看出点什么,可惜无功而返,直觉他们刚才那么做是在确认元婶的身份,难道?脑海中一个大胆的念头一闪而过,看着元婶的眼神变得坚定,就是他,没错!
阵阵肉香溢出,不断干扰着李菀茗的思考能力,最终还是被打败,上前帮元婶片好肉,端在盘子里,先偷吃了几片。
“小心,烫手。”看着李菀茗被烫了嘴急得原地蹦跳,元婶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菀茗一点也没有被别人抓住偷吃的尴尬,大大方方的把手里的盘子搁到她与杨西念的中间,抄了筷子,分给众人,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元婶从刚才坐下,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老感觉这几个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心里有些发虚,自作镇定的笑了笑,“大家快吃吧,一会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元婶能帮我们倒杯茶吗?”杨西念端起自己的茶杯,递到元婶面前。
“没问题,”元婶一手抓起身旁的壶柄,另一手按在壶盖上,倾斜着壶身,淡黄色的液体划出一道弧线注入杨西念手中的茶杯。
除了在一旁大吃特吃的李菀茗外,其余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元婶的右手上,小拇指微微翘起,好似拈了一朵莲花。
第三百六十章 别提了
元婶感觉到了众人的注视,顺着大家的视线往自己手上看去,刹那间脸上所有的伪装被击的支离破碎,握着茶壶柄的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着。
“元公公,别来无恙啊。”杨西念看着手里茶杯溢出来的茶水,笑了笑,将茶杯放下,甩了甩手上的水渍。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元婶怎么说活的时间也比杨西念长,瞬间变得镇定自若,慢悠悠的将茶壶放下,坐到板凳上。
“元公公,你就不要装了,我们早都知道了,刚才只不过是试探你一下。”刚才做的那件让人尴尬的事现在真相大白,花丙辰顿觉一身轻松,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元公公,上次见面,我年纪尚小,一时之间没能认出来你,别怪永和,”永和抬手在眼睛里揉了揉,滴了两滴药水,黑色的眼眸顿时变成了湛蓝色,比天空的颜色更加透明,令人目眩。
刹那间,元婶面如土色,苦笑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我就是元福。”
“我想你知道我们几个人来的目的。”杨西念不急不缓的说着,看着元福的眼神也异常犀利。
“我知道。”元福心如死灰般的闭上了眼,多少年了,他躲了多少年了,还是被人给找到了。
“那麻烦你告诉我们吧。”顾尘峰一点也不含糊,单刀直入。
“我不知道宝藏在哪。”元福叹了口气摇摇头。
“元公公当我们是三岁儿童不成?”花丙辰眉头一皱,他们为这宝藏奔走了这么长时间,还跟狼团的人逗了那么久,到头来得来一句没有宝藏,这不是把人当猴耍吗?
“我说的是真的。”元福都快哭出来了,相处了这么几天,他也算个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几个人无论是身份还是武功,皆是不凡,就怕他们一个怒气上涌将自己给杀了,那么自己几年前不是白逃出来了吗?
杨西念看着元福皱巴着的一张脸,长眉慢慢蹙起,在眉心打了个结。
顾尘峰也是同样的表情,看了杨西念一眼,点点头。
李菀茗还沉浸在一连串的爆炸性问题中没有回神,呆呆的看着元婶,“你当真是元福?吴王跟前的那个?”
元福点点头,声音也恢复了原本的那样公鸭嗓,“不错。”
“你刚才说你不知道宝藏在哪?”李菀茗伸长了脖子凑近了元福那张黝黑的脸,“那吴王应该给你留下来什么东西了吧。”元福说他不知道宝藏在哪,可信度还是挺高的,自古帝王多疑心,自己的财宝怎么可能会交给别人,但也不想这笔宝藏就这么被岁月掩埋,留给他一个地图什么的还是很可能的。
“只有一件衣服。”元福叹了口气,回屋取出了压箱底的那件衣服,递给了杨西念。
杨西念打开那件衣服扑在桌面上,是一件上等丝绸制成的衣服,蓝底黄色绣花,那些绣花不是别的,正是那大叶的金黄向日葵。
“这衣服有没有什么线索啊?”花丙辰凑近一看,只是普通的一件外袍,虽然料子不错,但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见过太多上好的料子了。
“这向日葵不会是吴王让你中的吧?”李菀茗看着衣服上的向日葵绣花,忽然抓住了什么重点,飞快的看向元福。
“是。也不是。”元福沉吟片刻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是何意?”李菀茗不解。
“这片向日葵花田皇上……呃……不,吴王好像是事先叫人种好,他叫我过来的时候,就有了这么一片花田,我只是稍微打理照看了一下。”
“西念!”李菀茗面露喜色,有些激动的抓住杨西念的手。
“这宝藏,只怕就在这花田中了!”杨西念虽然高兴,但不像李菀茗那般激动,反手握住李菀茗的柔胰,在上面轻拍了下。
众人皆是面露喜色,找到一个未知的宝藏人们总是会感觉兴奋,花丙辰最安奈不住,“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啊,西念,尘峰!”
“也好,”顾尘峰点点头,“西念,你说呢?”
“好,出发。”这笔宝藏且不说对一个人,就算是对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一大助力,杨西念现在成了东越国的皇上,虽然不喜欢这个职位,但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所以这笔宝藏,他也是势在必得。
听到这个宝藏可能在花田的时候,这帮人里恐怕只有永和最面无表情,杨西念说走的时候,她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菀茗最先注意到永和的异状,松开杨西念的手,走到永和身边,牵起她的手,“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永和一直跟他们在一起,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所以看到永和这个模样第一反应就是她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没有,我们走吧。”永和冲着李菀茗淡淡一笑,眼角拢着不为人知的哀愁。
“嗯,去挖宝藏咯。”李菀茗高举起与永和紧牵的手,向前奔跑了起来。
永和看着李菀茗这么兴奋的模样,无忧无虑的像是被风卷起的树叶,心中黯然,眼帘垂下,奄去湛蓝色瞳仁里的忧思丝。
不出一注香的时间,五人就到了向日葵花田,这时候日头已经很高了,李菀茗受不的热,拉着永和躲进了花丛乘凉。
“你们去挖宝藏吧,我跟永和在这里注意一会。”李菀茗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手折了一个草根噙在嘴里,十足十的街头痞子模样。
“刚才还一个劲的往前冲呢,现在就缴械投降了,嘁……”花丙辰毫不留情的耻笑了李菀茗一番,蹲到永和面前,拍拍他的脑袋,刚才永和的反常他也看在了眼里,但是这么多人在场他也没发点破,拍了拍她的脑袋,意有所指道,“有什么事告诉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我。”
“哟,你还有这么贴心的一面啊,”李菀茗伸手摘下嘴里叼着的草根,反唇调侃着花丙辰,这么认真的表情李菀茗还真是头一次见,有些不适应。
花丙辰白了她一眼,没有跟她斗嘴,深紫色的眼眸倒印着永和美丽的容颜,等待着她的回答。
“嗯,一定。”永和抿唇一笑,给花丙辰吃了一颗定心丸,看着花丙辰安心的离去,永和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垂下脑袋埋在双膝间,心里对不起,辰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把你也牵扯到里面,没了我你还有朋友,我孤身一人,无所畏惧,见到了你,我也死而无憾了。
“永和,你怎么了?”李菀茗看着永和一直埋低着头,都这么久了,生怕她给闷出来个好歹,往她跟前挪了挪,将她的头拔了出来,“怎么了你,看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没事,”永和笑着摇了摇头,偏过头看着跟前的向日葵,金黄色的花朵总是面朝着阳光,她也想一直被阳光照耀,可是,她这种人只能生活在阴影里。
“喂,菀茗?”永和忽然出声唤了句李菀茗,却不抬头看她。
“嗯,怎么了,你说。”李菀茗懵懂的看着永和的侧脸,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美。
“要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永和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里的不安,“如果我哪天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么对我?”慢慢转头看着李菀茗的眼睛,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气力,手心紧紧攥着,渗出了些汗珠。
李菀茗微微一愣,随即紧紧盯着永和像是受到了惊吓的眼,湛蓝的眼睛此时已经不是一面平静的湖水,泛起微微的波澜,像是被风干扰过了一般,这样示弱的永和,李菀茗还是第一次见到,现在还能想起她与永和第一次见面,永和高扬着下巴,丝毫不把李菀茗放在眼里,那样的不可一世,像是太阳一般耀眼。
身子微微前倾,双手环住永和的身子,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一颤,李菀茗抱的更紧,“如果你做的,是你认为对的,那么对不起我,也没关系。”
永和全身僵住,浑身的血液也像是被冻结了一般,眼泪无声的滴落,打碎在李菀茗的肩膀,李菀茗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双臂更加用力,“没事的,你别乱想,也别害怕,放手去做吧。”
“菀茗,”永和心里的围墙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反手抱住李菀茗柔弱的身子,放声大哭了起来。
二女相拥在这片金黄的向日葵花田,只有风静静的吹着,还有永和的滴泣。
“菀茗?菀茗?”杨西念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到处找着李菀茗,顾尘峰与花丙辰紧随其后,都是满脸焦急。
看见在花田里相拥而泣的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菀茗?怎么回事?”杨西念跑到李菀茗跟前,一看不是李菀茗再哭而是永和,一颗心挨到了地面。
“永和?怎么了?是不是菀茗欺负你了?”花丙辰从顾尘峰身后跑了过来,看着永和泪流满面,心里怒火顿时四燃而起,瞪着李菀茗,却在接触到李菀茗黑白分明的大眼时,气焰软了下去。
“没事,辰哥。”永和看见花丙辰那么焦急的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水,松开李菀茗。
“都哭了还说没事!”花丙辰有些恼怒,这个妹妹与他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对她有满心的愧疚,现在看见他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只是气的咬碎了一口的银牙。
“我可没有欺负她,你这个花花,”李菀茗被人冤枉了别提心里多难受了,她可是当捕快的人,别的没有,一腔正气还是有的。
“好了好了,别吵了,别吵了,”永和连忙挡在二人中间,当起了和事老,“不说这个了,你们宝藏找的怎么样了?”
“别提了,什么也没有找到。”杨西念叹了口气,难得的懊恼表情。
顾尘峰跟在身后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没事没事,以后继续找就好。”永和站起身将李菀茗拉起。
“咱们明天得回宫了,这事情也急不得一时,这附近地形我已经大略看了一遍,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再出来看看也不迟。”杨西念看着众人说道。
“也好,这么多年没有被人找到,这么几天就更不可能了,回去吧,这几天外面睡的也不是很。”李菀茗还记着今天早上元婶把她给吵醒又让他看到了一副大清早见鬼的风景。
第三百六十一章 你觉得尼
怀安王府的人效率果然不错,一会会的时间就将帐篷什么的收拾完毕,至于元福,也一并带回了怀安王府,他现在可是重要的线人,带回去也好随时了解些情况。
马车上,李菀茗抱着吴王留下来的那件向日葵刺绣的衣服反复翻看着。
“你这么看还能看出来什么花吗?”花丙辰坐在李菀茗对面,看着李菀茗抱着那件衣服翻来覆去的看,忍不住戏谑一句。
李菀茗抬眼看过去白了他一眼,将衣服放在杨西念面前,“西念,你觉得这件衣服上面的图案会不会是寻宝地图啊?”
闻言,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李菀茗手里的衣服上。
“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杨西念接过那件衣服放在膝盖上,“吴王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留下这件衣服,这件衣服肯定另有玄机。”
“还是回去再看吧,”顾尘峰给众人满上茶水,“现在天气热的很,先去我的府邸吧。”
“哦,对了,尘峰,”李菀茗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将手里捏着的衣服一股脑塞进杨西念的怀里,“前几天我弄了个降暑的饮品,这次去了你府上弄点来给你吃。”
“好,”听到李菀茗要给自己做东西吃,顾尘峰只觉心里某一处开始塌陷,软软绵绵的,脸上冰霜般的线条也开始变得柔和,深褐色的瞳仁化成了一汪春水,随即垂下眼帘,掩去心底的丝丝骇浪。
“又可以吃一次了。”永和双手握在胸前,上次那沙冰甜甜酸酸的感觉还在舌蕾上盘旋。
“要是喜欢吃我可以教你啊,这有什么难得?”李菀茗嘿嘿一笑,单手拍拍胸 脯,“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真的?太好了,”永和一副小女生模样跟李菀茗双手紧握,两眼冒着小星星。
马车里三个大男人,还有一个算是半个男人的人,都看着这两个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酒吗?尘峰,太无聊了。”花丙辰长嘘了口气,伸展了下身子,手肘压在窗户上,看着窗帘被风吹起露出外面不断变换的景色,深紫色的瞳孔变得深沉。
“有,”顾尘峰也算是个爱酒之人,马车上备着酒在正常不过了,半弯下腰在马车后备箱里摸了摸,抓出一坛酒,“上好的竹叶青,今天算是便宜你了。”
“谢了,”花丙辰眯眼接住扔过来的酒坛,拍开封泥,马车里立刻酒香四溢,惬意的深吸了一口,心下大喜,“果真好酒。”仰头灌下一大口,香淳的液体顺着喉头滑下,所流经的地方都是火辣辣的热感。
永和停下与李菀茗的嬉闹,看着一旁灌酒的花丙辰,湛蓝色的眸子里光芒一点一点的黯淡了下去。
手心忽然传来一丝异样的感觉,移眼看去,见李菀茗用唇语说了句,“不用担心,看我的。”单着眼睛冲着永和眨了眨,旋即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痞痞的模样,“喂,花丙辰,你一个人喝独酒是不是太过不厚道了,尘峰跟西念还有元公公都一口没喝呢。”
花丙辰笑笑,笑容却不答眼底,深紫色的瞳仁眼底缠绕着一层淡淡的忧愁,看向顾尘峰,“尘峰的好酒肯定不止这么一坛,快点,尘峰,不许藏私。”
顾尘峰也看出来了,花丙辰是想醉酒,扫了眼满脸促狭的李菀茗,冲着花丙辰摇摇头,“马车上只这么一坛而已。”
花丙辰愣了愣,随即笑到,“这酒我都已经喝过了,怎么能给咱们东越国皇帝喝我喝过的酒呢?是吧。”
“我不嫌。”杨西念非常配合的清浅一笑,笑容里却多了丝跟李菀茗一样的促狭。
“快点快点,”李菀茗从马车后备箱里拿出来几个大碗,放到花丙辰面前,指了指,“满上。”
花丙辰气的眼角嘴角一起抽,看着一脸笑意的李菀茗,又恨又气,拿着酒坛将面前三个大碗满上,倒完之后摇了摇自己手中的酒坛,已经所剩无几,气的差点晕过去,看着自顾自的将酒碗分给众人的李菀茗,恨不得一口上去将之咬死。
“哎,来来来,上好的竹叶青,大家都来尝尝。”李菀茗将酒碗分开,转眼冲着永和挤挤眼睛,吐了吐舌头。
永和满意的笑了笑,坐到花丙辰跟前,小手覆上花丙辰跟女人一样细腻的手背,轻唤了声,“辰哥。”两只泛着水光的大眼看着面前的男子,楚楚可怜的像是只红了眼的小兔。
花丙辰侧了头看着二人交叠的手,视线缓缓上移,落到永和瓷白无暇的脸上,触碰到她眼底的哀伤时,刀削般的薄唇抿紧了紧,“我知道了。”
永和这才脸上露出了微笑,她知道花丙辰为什么想要买醉,恐怕他已经猜到了自己来东越和亲的目的,不觉又忧心了起来,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花丙辰参与进来,不然自己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
“这酒果然不错,怀安王府好东西真不少啊。”杨西念抿了一口酒液,不怀好意的看着顾尘峰斜挑了挑眉。
“比不得皇宫。”顾尘峰油盐不进,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继续喝着酒。
元福在一旁听着几人的对话,一点也不觉得震惊,先前他看过杨西念腰间的玉佩,知道他是皇族中人,如今先皇驾崩,他现在当了皇上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觉得有些惊讶,就这么一个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宝藏,居然出动了一个皇帝一个王爷,还有异国公主,真是大手笔。
“快到了吧,西念,坐的我快累死了。”李菀茗半跪在马车里,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姿势,还是累的很,关键是这里人太多,不然她就可以直接舒舒坦坦的躺在地上,怎么伸展胳膊腿都可以。
“快了,你在坚持一会。”杨西念拉过李菀茗,将她按在自己的肩上休息。
“永和还没有说什么呢,你就坚持不下来了?”花丙辰看着李菀茗靠在杨西念肩膀上就觉得一股气,更何况自己想醉酒的念头被李菀茗阻挠,更是感觉不爽,嗤了一声,翻着白眼看着头顶。
“谁说我不行了,”李菀茗哪里受得了激将法,立刻坐直了身子,与花丙辰大眼瞪起了小眼。
“哦?那我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李菀茗鼓着高高的腮帮子花丙辰就心情大好,一双桃花眼盛满了笑意,翘起了二郎腿,晃悠着腿。
杨西念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满面春风的花丙辰眼里多了丝深意。
众人在马车吱吱呀呀的声音中又度过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怀安王府。
虽然马车上有厚绒的软垫,但是这么久的时间,李菀茗还是被颠的屁股发麻,站起身都用了好长时间,在听到花丙辰为此闷笑几声的时候,恨不得拿起块砖砸到他头上。
“怀安王府真气派啊,”李菀茗一下马车活动了下身子,踱到顾尘峰身旁用手肘捅了捅他结实有弹性的胸膛。
胸前是柔软的手臂,顾尘峰身子修长挺拔,下巴刚好到李菀茗的头顶,靠的这么近非常容易的嗅到了她身上似梅似菊的芳香,立刻心神荡漾,微微站远了一点,看了看头顶硕大的四个烫金大字,眼里没有一丝表情,对于顾尘峰来说,住在哪里都一样,只不过条件好坏不一样而已。
门口立刻有小厮出来将众人迎接回去,端茶倒水。
李菀茗虽然不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但是这次情况不同,永和也在,坏笑的靠近着永和,抬手挡在自己的唇边,在永和耳边悄声说道,“这里以后可就是你的家了,真不错呢,你觉得呢?”
顾尘峰离李菀茗还有永和不是很远,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顾尘峰还是可以听见只字片语,脸色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永和正准备说些什么,结果忽然看见顾尘峰站起身脸色不悦的离去,猜想他估计是听到了,又看了看面前的李菀茗,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个女人真是天生好命,被那么多人喜欢守护着,可是自己却毫不知情,也不用背上什么良心的谴责,“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只能这么解释一下,具体她也不能告诉李菀茗,至少现在不能,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
“什么啊?”李菀茗还满怀期待的准备看永和羞赫的模样,待嫁的新娘子都是如此,可是永和却是满脸忧色,还说了一句自己听不懂的话,本来一颗脑袋就不怎么灵光,现在更是搅成了一团浆糊。
“等以后你就清楚了。”永和暗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给顾尘峰弄沙冰吗?”
“哦,对。”李菀茗一拍脑门,飞快的站起身,顾尘峰可是她的好兄弟,有什么好东西,李菀茗还是想分享给他,看向杨西念,“我去叫厨房准备点东西。”
“去吧,”杨西念点头应允,看着李菀茗飞快离去的瘦小身影,脸上挂起了淡淡的笑意。
“咱们一会就回宫吗?西念?”花丙辰也累的不轻,刚才在马车上跟李菀茗比拼耐力,就算再累也咬着牙忍着,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知道刚才李菀茗走了,他才像是一滩水一样瘫在了椅子上。
第三百六十二章 求求你
“恩,”杨西念点点头,转头看着元福,“至于元公公,就留在怀安王府吧。”元福是前朝的人,将他放在宫里有些不妥,放在顾尘峰身边是最好的选择,既可以近距离的监视他,获取关于宝藏的最新情报,也可以帮他一把,帮他逃避别人的追杀。
“恩,多谢皇上。”元福已经被杨西念他们认出,那就没有必要再掩饰,穿回了男子装,虽然他只是半个男人。
“不必客气,我也只是为了我们着想。”杨西念这一番话说的毫不客气,那太监脸上立刻颜色迅速变化,最终涨成了红色,而杨西念本人却好像并不觉得他说错了话,五指捏了杯茶喝点醒醒酒,刚才的竹叶青虽然是好酒,但是后劲极大,若是当时让花丙辰一人喝那么一坛,恐怕现在十个人都抬不回来他。
“永和,你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花丙辰是习武之人,只休息了一会体力就恢复的七七八八,双手撑在扶手上坐起身,脸色正经的不能在正经。
永和微微一愕,转眸看了看杨西念,只顾喝茶并不理会他们,又看了看花丙辰,神色坚定,轻点了点头,站起身往外走去。
“西念,我跟永和出去一下,”虽然杨西念并不会过问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但是打个招呼这样的基本礼貌还是要有,花丙辰给杨西念说了一声,便跟在永和身后走了出去。
李菀茗并不知道怀安王府的厨房在哪里,转悠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想找个人问问路结果都找不到人,正垂头丧气准备回去找杨西念帮自己找,结果意外的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王府怎么修的跟迷宫似的,走到哪里都一个模样,早知道前几次过来就好好研究一下了。”李菀茗耷拉下肩膀在走廊里来回晃悠着,刚下马车,体力还没有怎么恢复呢,就又跑了出来,暗恼自己干嘛要这么着急,忽然又想起来顾尘峰刚才出来了,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他,若是遇到了,那最好不过。
“尘峰,顾尘峰,你在哪里啊?”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左喊喊右叫叫。
顾尘峰在花园的亭子里看着风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梅菊的花香,闭了眼,就好似李菀茗陪伴在他身边一样,感觉很充实,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一动不动,仔细聆听,这下挺清楚了,李菀茗在叫自己。
虽然知道李菀茗找自己应该是迷路了,但是顾尘峰还是很高兴,最起码她在遇到了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是自己。
这么想就有点自欺欺人了,李菀茗只是忽然想起顾尘峰也在外面,就不用再麻烦杨西念了,再说杨西念到怀安王府的次数还没有自己多,怎么会知道厨房在哪。
顾尘峰嘴角勾起清浅的笑,身子转了个方向,朝着李菀茗的方向走去。
“顾尘峰,你再不出来我就拆你的王府了,”李菀茗走的累了,坐在走廊边的雕花木栏杆上,一手在柱子上画着圈。
“看来我来的刚是时候,再迟一点,恐怕这王府就要变成一堆废墟了。”顾尘峰出现在李菀茗的身后,语气轻松带着调侃。
李菀茗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慢慢仰起头,看到头顶那副清峻的容颜时,露出个傻乎乎的笑容,“尘峰,我迷路了。”
示弱的李菀茗顾尘峰是很少见的,此时眼前的女子,小脸后仰,柔顺的发丝顺着脸颊往后垂下,两只泛着水光的眼弯着眼角,红唇轻启,露出洁白的贝齿,散发着淡淡的珠光。
“是要去找西念吗?”顾尘峰笑笑,眼里的温柔像是天空飘浮的云朵。
李菀茗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我要去厨房。”
“怎么了?饿了吗?”顾尘峰有些许紧张,他明明记得李菀茗在马车上吃了一路的水果,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不是,”李菀茗嘴角下拉,有些不满,怎么顾尘峰也认为她只知道吃吗?“我要去准备点材料,给你弄沙冰。”
“给我?”语调上扬,眉峰也跟着高高扬起。
“快些带我去啊,”从来没有对顾尘峰这么好过,自己说的话被他再重复一遍反而有些变了味道,李菀茗有些害羞,站起身将顾尘峰扭转,推着他往前走。
“不在这边。”顾尘峰无奈的摇了摇头,唇角依然上翘,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啊,李菀茗居然给他准备东西,一颗心早就开始放开了烟花,五颜六色的。
“哦,呃,”李菀茗顿了一下,随即又给顾尘峰调了个方向,就好像是开车的司机一般,她是司机,顾尘峰是被开的车。
不知道是不是李菀茗坐马车时间太长累了的原因,顾尘峰府上的厨房异常的远,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拿顾尘峰撒了撒气,这才拐了个弯才到。
“你不会是故意耍我绕远路走的吧。”李菀茗给顾尘峰翻着白眼瞪着他,总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会。”顾尘峰甩了甩袖子双手背在身后,往前走去,他还嫌这段路有些太近了呢,恨不得这厨房是在北灵国。
李菀茗又盯了一会顾尘峰的背影,果然是很可疑,“算了,我渴的不行了。”大步走进厨房,对着里面一个像是管事的人叨叨巴巴的说了半天,又简单说了一下调制方法,拽了顾尘峰的袖子,“带我回客厅。”
出来这么久了,不知道杨西念有没有担心,虽然现在不是多事之秋,但是还是会有些小麻烦。
这次回去用的时间倒是不长,让李菀茗更加怀疑刚才是不是顾尘峰故意带着她兜圈子,撇了撇嘴,坐到杨西念对面,喝了口茶,才发现客厅里只有杨西念一人,“花丙辰跟永和呢?”
“出去散心去了。”杨西念并没有说他们是出去谈什么事情,依照李菀茗八卦的性子,指不定是要偷听的,有些事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他不想让李菀茗以身涉险。
果然李菀茗再没有多问,喝了几口茶之后就有人端着沙冰走了进来,一人一杯。
顾尘峰端着手里的沙冰,入手冰凉,透明发白的冰渣子上面浇着各色的果汁,看着便很有食欲,拾起银勺往嘴里送了一口,一如表面的那般好吃,看着李菀茗的眼神里多了些赞赏。
李菀茗得意的哼哼了一声,靠在背后的靠背上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怀安王府的某个角落里,只有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红衣男子长身玉立,看着头顶遮阴的大树,白衣女子低垂着头,看着随风摆动的小草。
“你来东越,其实是为了宝藏,对吧。”花丙辰看着头顶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树叶,眼角花开一抹苦涩,原本以为永和到东越是为了找自己,没想到却是另有目的。
“不是的,辰哥,不是的。”永和刚才的从容被花丙辰一句话抨击的支离破碎,他怎么会这么想自己,这次来和亲的对象本来不是她,是她竭力要求,翻起了自己母后的旧账才让北皇妥协,好不容易到了东越见到了他,他居然一句话就否定了自己所努力的一切。
“你敢说来东越没有寻找宝藏的任务?”花丙辰眼神忽然变得犀利,永和若是寻找宝藏,就等于跟顾尘峰李菀茗为敌,而一旁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旁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有自己想守护的女人,他夹在中间该怎么选择?无论让他舍弃哪一边都像是在他心脏处割下一块肉。
永和低垂下头,紧咬着下唇,牙齿深深陷进柔软的嘴唇,一丝淡淡的红在齿缝里流出。
“不回答算是你默认了对吧。”花丙辰仰头轻笑出声,那笑声却惯透彻骨的荒凉,就像是寂寥的秋万物枯萎,只有一抹绿意在陪伴这个秋天。
“辰哥,”永和大眼里蓄满了泪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该不该告诉他?告诉他就等于把他牵扯到了这件事里,那他夹在中间肯定会非常为难,这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可是不告诉他,他就会一直误会自己,以后自己与他相处的机会肯定会越来越少,也不排除花丙辰会立刻离开她的可能。
“皇宫真是个可怕的大染缸啊,居然让我唯一的妹妹变成了那狗皇帝的棋子,”花丙辰缓缓转过身捏着永和的下巴将之抬起与自己对视,深紫色的眸子里有悲痛,有怜惜,有不可置信。
“辰哥……”永和还在做着思想斗争,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在心里升起,眼眶承载不了那么多眼泪的重量,晶莹的泪滴从眼角滑落。
好似被永和的眼泪烫到了手,花丙辰松开了捏着永和下巴的手,刚离开她的脸颊,又屈起食指将她眼角的泪勾掉,“为什么要哭呢?这不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吗?”
永和死咬着牙,看着花丙辰面无表情实则痛彻心扉的眼,心脏像是被千万只蚂蚁撕咬着一样,花丙辰手指勾掉她眼泪的那一刻,死守着最后一点理智的防线终于奔溃,跪倒在地上,一手拽着花丙辰的腰带,“我都告诉你,辰哥,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不至于吧
不至于吧 “说吧,我听着呢。”花丙辰面无表情,语气冷淡的像是初冬的寒风。
永和掀起自己的右胳膊上的衣袖,将那一条刺目的红线暴露在空气里,喃喃道,“当时北皇选定的和亲公主并不是我,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嘛?”永和微微一笑,笑容里更多的是令人害怕的心酸。
花丙辰拳头在身侧握紧,薄唇今抿成一条线。
“那个皇帝还算是有点良心,提起母后心软了些,才让我来和亲,和亲公主都有一个任务,当然我也不例外,那就是辰哥说的,寻找宝藏,北皇知道我心不在北灵国,怕我来了东越不受他控制,便给我下了这魑蛊。”永和说完了心底的秘密,浑身也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样,拽着花丙辰腰带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花丙辰浑身暮然一震,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重复,是自己误会了她,是自己误会了她。
“辰哥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也成了肮脏的皇家人?”自嘲一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撑在地上的白手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顿在原地,看着那大红色的袖子,那么耀眼,眼里的泪水又一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到他的手背上。
“不是所有皇家人都肮脏,”花丙辰温柔的声音像是一只带着魔力的大手抚慰着永和刚才破碎的心,“你觉得菀茗,西念,尘峰他们肮脏吗?”
永和使劲的摇着头,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李菀茗对自己那么好,可是自己却即将要做背叛她的事,即使是这么说了,她却还是说,“只要是你认为对的,那么你就去做吧。”
“这是你的路,恕哥哥没有办法帮你。”花丙辰一手按在他的后脑,将她用力按在自己的肩窝,手臂有些微微的抖,“无论是哪边,哥哥都无法伤害,你,能理解吗?”
永和带着哭腔连嗯了几声,“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不想告诉你,对不起哥哥,都是我太想见到你了,我没有想到杨西念跟李菀茗会是这么好的人。”
“不怪你,你可清楚以后怎么做?”花丙辰在她后脑轻拍了几下。
永和沉默了半天,叹了口气。
“没事,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哥哥带你走。”
永和仰起头擦擦眼泪笑了笑,花丙辰黯然,永和身中蛊毒,要是没有北皇的解药,永和根本哪里也去不了,说出那一番话倒是自己太欠考虑了。
“现在弄成这样子也没办法回去了,咱们先回留和宫,我叫人给尘峰通知一声。”花丙辰扶起永和,拍了拍她裙角的灰尘,跟路边一个小厮吩咐了一声,二人朝着大门口走去。
李菀茗吃完了沙冰坐在椅子上左等右等等不回来永和,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准备出去找。
一个小厮适时跑了进来,“王爷,永和公主跟花公子说是先回留和宫了,让王爷不用等他们了。”
“回留和宫了?为什么?”李菀茗诧异,刚才不是说是出去散心吗?怎么散的散的回到皇宫去了。
“这个小的不知道,”那小厮唯唯诺诺的缩了缩脖子,偷偷抬眼看了看正主顾尘峰。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顾尘峰挥手叫那小厮退下,只是一个小厮,要问些什么他肯定也不知道,转眸看着李菀茗,“怕是临时有事回去了吧,不用担心。”
“恩,尘峰说的有理,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了,一会咱们回宫了你可以过去看看。”杨西念也点点头。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杨西念跟李菀茗在怀安王府用过了晚膳之后才离去,坐上先头的马车,又晃晃悠悠的回了皇宫,刚到皇宫沐浴更衣完毕,李菀茗就带着莲香一路狂奔向留和宫。
“永和?永和?”还不等守门的通报,直接绕过,莲香留在后面一个劲的跟人家解释。
“菀茗?我在这呢。”永和在院子里秋千上荡悠着,裙幅被风吹起,美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你下午怎么那么着急就回去了,都不说亲自来跟我们说一下,还是派小厮过来转告的。”李菀茗一屁股坐在永和让出来的空位上,撅嘴嘴边,颇有些不满。
“抱歉啦,”永和朝李菀茗投去一个歉意的笑容,忽闪着长长的眼睫毛,“忽然感觉……感觉有些不舒服,所以就回来了。”菀茗,对不起,有些事不能告诉你,原谅我的谎言。
“不舒服?”李菀茗一把抓过永和的右手,将衣袖撸了上去,“是不是蛊毒又发作了?”
“没有,”被李菀茗抓着的地方暖暖的,永和拍了拍她的手背,“这蛊毒一个月只发作一次,这个月已经发作过了,暂时不会了。”
“那你怎么了?”李菀茗还是不放心,上下打量着永和,想要看出一丝异样来。
“哎呀,只是女人每个月都会……”永和面上飞起两片红霞,这倒不是她说谎话,只是刚回到宫里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结果一看,果然是葵水。
“啊,呵呵,”李菀茗挠了挠头发,没想到居然问出来这么尴尬的一个问题,左右看了看,咦了一声,“花丙辰那家伙呢?”每次来到留和宫,花丙辰那家伙总是第一个出来找自己麻烦,今天却稀奇的没有出来。
“怎么,”永和扬了扬眉毛,湛蓝的眼眸里裹上一层淡淡的笑意,“你想我辰哥了?”
李菀茗大窘,在永和咯吱窝里挠了挠,“问问他就是想他了啊,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坏了,永和。”
永和被李菀茗挠的浑身发软,赶快求饶,“好了好了,不闹了,辰哥他出去不知道找什么东西了,”找什么东西她再清楚不过了,解魑蛊的药物罢了,永和心里也抱了一丝希望,但是,那希望太过渺茫。
“好吧,”李菀茗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月上枝头,“我来就是看看你,现在已经不早了,明天再找你玩,御花园那里还挺有趣的,我明天带你过去看看。”
“嗯,好,你路上小心点。”永和将李菀茗送到门口,看着李菀茗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中,才悠悠的转身回了房间。
莲香跟在李菀茗身侧,打着灯笼,现在夜晚已经有点发凉了,风一吹,身上就起了一层粟米粒。
李菀茗抱着手臂搓了搓,“莲香,咱们走快点吧,有点冷,可别感冒了。”说完便朝着承德殿小跑过去。
承德殿内,杨西念已经脱得只剩下中衣,盘膝坐在床榻上,面前摆的齐齐整整的那件蓝底黄色印花的衣服。
“西念,”李菀茗走进承德殿,身上的冷意才被去了不少,脚下步子放缓,慢慢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杨西念扭头看来,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变得柔软,伸出右手,“来,过来。”
李菀茗乖巧的走了过去,杨西念帮她脱去外袍,准确无误的扔在屏风上,拉着李菀茗的手微微一用力,将她圈在怀里坐在床榻上,看着面前的衣衫。
“这件衣服你看出来什么名堂了没有?”李菀茗侧着头蹭了蹭杨西念的下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胸膛,让人留恋。
“还没有,”杨西念反蹭了蹭李菀茗的鬓角,柔顺的发丝划过下巴,丝丝痒痒。
李菀茗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伸手拽了那件衣服放在怀里,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向日葵太小看着跟菊花似的。”想起菊花这个邪恶的词语,李菀茗捂着脸偷笑了一声。
“怎么了?”杨西念看着李菀茗怪异的表情有些疑惑,想了想她刚才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怪异啊。
“没事没事。”李菀茗被呛得咳嗽了两声,侧脸看着杨西念纯净的眼,“真是个纯洁的好孩子。”顺手就摸上了他的眼角。
杨西念双眸一窄,转脸将李菀茗伸过来的手指一口咬住,没有用力,还伸出舌尖在她指腹轻轻一舔,清晰的感觉到李菀茗指尖的颤栗,狭长的眼睛眯起,带了丝笑意。
这么暧昧的情况下李菀茗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思考,试着用力将手指抽出来,却被杨西念用舌头一卷,脸顿时红如涂丹,好像伸手擦一把,都会往手心抹上一层红霞,轻咬了咬下唇,“西念,松口。”汗颜,怎么跟叫狗的一样,一时之间又羞赫又想笑,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好了,不逗你了,再看一会这件衣服,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咱们就休息吧.”杨西念松开李菀茗的手指,将她扭过身子,大手敷在她柔滑细嫩的小手上,翻看着手里的那件衣袍。
深蓝色的底色,毫无规律的绣着一团团向日葵,再没有其他装饰,实在想不到吴王留下来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用意,如果说是藏宝图的话,那这图藏在哪里?
李菀茗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挣开杨西念的怀抱,抱着衣服光着脚丫子跳下床,到了水盆跟前,将衣服一股脑泡了进去。
“你干嘛呢?”杨西念跟在李菀茗身后,看着她将衣服泡在水里,有一丝不解,随即恍然大悟,又有点哭笑不得,是有人将藏宝图做的只要浸浸水或者在火上烤一烤就会显现出原形,但是这件衣服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功效了,丝绸做的衣服,水浸一浸或者火烤一烤,很可能就没有了原形,哪里还会有人费那么大工夫将藏宝图弄进去,不过吴王不同于别人,财力物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这么麻烦的事,要说是踏做的,也很有可能,让李菀茗试一试也无妨。
“这样说不定会出来什么线索,”李菀茗转头笑了笑,又飞快的扭回头捞出被泡得湿漉漉的衣服,扑在地板上,二人半跪在地上仔细的看着。
“喂,西念。,”李菀茗看了半天没有看出来什么名堂,转而问一遍专心致志的杨西念,“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杨西念修长如玉的手指在丝绸衣服上搓了搓,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夹层,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没有。”
“这吴王怎么搞的!人都死了留下个宝藏还不说乖乖交出来,让人东找西找的,还找不出来个什么名堂。”李菀茗有些怒了,耐心本身就有限,现在更是被消磨殆尽。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气的呼哧呼哧的模样,觉得煞是可爱,伸出手在她鼓着的腮帮子处捏了捏,“别生气了,要是大家都想你这班生气,恐怕死的就不是一两个人了。”
李菀茗白了一眼杨西念,现在跟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来越发觉他油嘴滑舌而且还坏的要死,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呢,现在感觉就是跳进了狼窝,眼角余光扫到一旁跳跃的火烛,两眼顿时又放了光,捏着地上衣服的两个衣角,对着火光看着。
杨西念已经懒得阻止李菀茗了,任他在哪里胡闹,说不定还真能让他歪打正着也说不定呢。
“西念,你看的到什么吗?”李菀茗把衣服凑近杨西念面前,让他对着火光看看。
杨西念照着他说的话做了,乌漆墨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摇了摇头。
李菀茗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将手里的衣服狠狠的揉了一揉,“我看啊,根本就是那个元福忽悠咱们的。”
“那倒不至于,”杨西念笑笑,“以我所见,元福也并不知道宝藏什么的,只是照着吴王所说保管这件衣服罢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别叫
“唉,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我困了。”搞了半天没有搞出来个冬瓜豆腐来,李菀茗的兴趣立刻蒸发的无影无踪,翻身爬上床,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杨西念甚是无奈,将那件衣服搭在屏风上晾干,这才上了床,就着李菀茗的身侧躺下,给李菀茗掖了掖被角,将她圈在怀里,二人沉沉睡去。
第二日,杨西念上朝起身,宫女正为他穿衣洗漱,李菀茗却幽幽转醒,揉了揉涩涨的眼睛,嘴里含糊道,“西念?”
“你醒了?”杨西念挥手让宫女退下,自己整了整衣领,踱到床边,在李菀茗的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被这温柔一吻清醒了脑袋,李菀茗扬唇一笑,“今天说跟永和去御花园玩玩呢。”
说道永和,杨西念漆黑的眸光略微黯淡了一些,看着了李菀茗的眼神有些复杂。
“怎么了吗?”李菀茗察觉到了杨西念的不正常,疑惑的问道。
“菀茗,”杨西念按着李菀茗的后脑靠到自己的肩窝上,长长叹了口气,“我说这些你可能不喜欢听,但是,为了你的安全,我还是不得不说。”
“什么事啊?”李菀茗心里有些慌,隐隐约约猜的到杨西念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自己却不想面对,挣了挣身子,往外推了推杨西念,“你快去上朝吧,时间不早了,不然那些大臣该说我红颜祸水了。”
杨西念将她圈的更紧,沉声道,“其实你也知道不是吗?只是不想面对而已,但是有些事必须要面对,一味的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你别说了西念,别说了。”李菀茗竟是带了些哭腔的请求着。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悲伤欲绝的表情,心里像是被生生活刮一样,紧咬着牙,“永和接近你,是别有目的,你要小心。”
“杨西念,你这个王八蛋!”李菀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这个世界上,永和是李菀茗用心交的一个朋友,虽然刚开始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她最后还是改变了决定,而且一个为了寻找自己哥哥不惜让魑蛊进身的女子,着实让她佩服,她不相信,不想相信,“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杨西念叹了口气,拥着李菀茗的手臂紧了紧,薄唇贴近她的鬓角发丝,轻轻一吻,“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我去上朝了,你一个人好好想想。”说完松开李菀茗,金色长袍宽袖一甩,大步迈出了承德殿,他怕他走的稍微慢一步就会停下来,转身紧紧抱住身后哭泣的人儿,但是他不能那么做,李菀茗现在跟太后的关系不太好,朝中又有太多人是太后的势力,自己只要稍微表现出来点独宠李菀茗的意思,恐怕李菀茗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自己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难免会有疏漏,还是先保持点距离的好。
李菀茗看着杨西念往出走的背影,拾起自己身旁的枕头朝着杨西念砸去,没有砸到人,软枕落在地上弹了几下,回归平稳。
永和接近她是另有目的,当了那么长时间捕快的李菀茗岂会不知道?从进了三关山以后,看见元福,永和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对劲,尤其是提到宝藏的时候更是经常晃神,不得不说北皇找的这个间谍很不靠谱,演技太差,随便一个眼神就泄露了自己的心思,李菀茗想不怀疑都难,可是这么多天的相处,她知道永和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一开始想要嫁给杨西念恐怕就是想近距离接触吧,不过后来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她不太清楚,但是估计跟花丙辰脱不了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出来?”李菀茗轻轻啜泣,眼泪从眼眶落下,打湿了床单,一手在旁边紧紧握起,床单被攥的变形发皱,“她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皇后娘娘?”莲香一直在门口守着,听见李菀茗哭泣就赶紧跑了进来,担忧的看着床上的李菀茗,“到底怎么回事?”杨西念刚出去李菀茗就开始哭了,这二人难不成又吵架了?
“我没事,”李菀茗吸了吸鼻子,抬起衣袖将脸上的泪痕摸干,抿着嘴唇,“给我备两套男装,我要出宫。”这个该死的杨西念,都叫他别说了他还要说出来,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被人说了出来心里还是很不好受,要给他点苦头吃吃才行。
“啊?”莲香愕然,这回确定是吵架无疑了,上次就是因为吵架,然后李菀茗骑了一匹马就在府里狂奔了出去,“这……不太好吧。”
“主子说话你只要服从就好了。”李菀茗沉下脸,严肃道。
“啊,是,莲香这就去。”被李菀茗一张黑脸给吓了一跳,她可不要无缘无故成了这二人吵架的牺牲品,她还有赵程没嫁呢!
李菀茗松了口气,心里的感觉还是不好受,就像是吃了一记闷拳一样,胸口一股沉重感,上不来气,屈腿下床,穿好鞋子,坐到梳妆镜面前,将自己的长发束成一股马尾,戴上玉冠,正好莲香去取了衣服回来,两件白色儒袍,倒是合自己心意的紧,挑了件一点装饰都没有的白跑换上,青绿色的皮鞭环在腰间,一把山水折扇拿在手里,活脱脱一个翩翩佳公子出现在莲香面前。
“哇,皇后娘娘,你要真是个男子的话肯定迷死一大片少女。”莲香双手握拳放在下巴处,看着李菀茗的样子一个劲的两眼冒桃心。
“是吗?”李菀茗做作的甩了甩头发,装作一副风流的样子,冲着莲香跑了个电眼,“下辈子嫁给我好了。”
这么做就有点过了,莲香被口水呛得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站到一边,“莲香也去换身男装。”上次让李菀茗一个人跑了,自己差点没担心死,这次说什么也要跟上。
“你要跟去?”李菀茗微微诧异,上下看了莲香一眼,怎么看怎么弱不禁风,摇了摇头,你还是好好看家吧,我跟永和去就好。”
“不行,上次皇后一个人出去让莲香提心吊胆了好一阵,这次说什么我也得跟上。”莲香哗的一下扑到李菀茗身上,揪着她衣服下摆怎么也不松手。
李菀茗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想要从莲香手里解救出来,可是怎么扯也扯不动,放弃了挣扎,抖开扇子扇着风,“你去了不是添麻烦吗?你一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我跟永和武功虽然不高,但是足以自保,若是再加上一个你的话,还要分出心思来保护你,实力就大打折扣,本来别人抓不住我们,到最后也给抓住了。”李菀茗苦口婆心的解释道,不想别人打扰自己跟永和单独出去玩,只能让莲香留在宫里了。
“这……”莲香听李菀茗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自己不跟上实在是心里放心不下,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李菀茗,希望她能改变心意把自己给一同带上。
“好了,你起来吧,我下次出去的话带你怎么样?”李菀茗以退为进,弯下腰将巴在自己裤腿跟八爪鱼似的莲香拉起,“这次你就别去了啊,在这里等我回来。”
“皇后娘娘,这可是你说的啊,下次一定要带上莲香。”莲香怕李菀茗说话不算话,又再一次强调了一遍。
“恩恩,我说的,绝对不骗人,”李菀茗点点头,“现在跟我先去一趟留和宫,把那套男装带上。”
“恩。”听到李菀茗首肯,莲香这才满心欢喜的跟在李菀茗身后,跟李菀茗出宫其一,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保护李菀茗,其二嘛,就是自己的一点小私心,这皇宫太过沉闷,好怀念外面夜晚闹市。
留和宫内。
永和早已洗漱完毕换上一身洁白似雪的衣裙,与以往的不同,这次左肩上绣的是一大朵牡丹花,鲜艳似火,坐在秋千上笑嘻嘻的看着门口,期待李菀茗的来临。
这两天花丙辰出去寻找解除魑蛊的药方,一直没有回来,偌大个留和宫就她跟沙朗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两个人还是天生木头,问一句话答一句话,无趣的不能再无趣了,还好这个皇宫里还有李菀茗可以陪她,不然她真的要无聊的发霉了。
“永和?”李菀茗朝着里面喊了一句,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心里一惊,就被一个柔软的手臂抱住,吓得身后莲香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别叫,我是永和。”李菀茗抱着李菀茗冲着身后受惊了的莲香轻声安慰道,这么个小丫头,真不经吓。
莲香难为情的道了声歉,这留和宫除了永和怕是没有别人穿白色了,这点倒是跟自己的主子李菀茗有些相似,偏爱素白,但是眼前这位北灵国的公主却稍微有些不同,白色上面还有点点缀。
“菀茗,你怎么穿成这样?”永和松开抱着李菀茗的手臂,这才发现她今天的着装有些不妥,竟是男装,微微皱眉,不是说好去御花园的吗?
“莲香。”李菀茗笑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手中折扇往后指了指,莲香应了声,双手托着一件白色的衣物走到永和身边,“永和公主,这是皇后为你准备的衣服。”
第三百六十五章 担忧
“你这是?”永和拆开那件衣服,显然也是一件男装,跟李菀茗的有些略微不同,衣服左肩上绣着青竹,这倒停符合永和的品位的。
“咱们今天计划有变,出宫去玩。”李菀茗啪的一声抖开扇子,装模作样的扇了一扇。
“那你家皇上知道吗?”永和将衣服收在怀里,小心翼翼的问道,若是杨西念不同意,那她俩可就算是偷跑了,她身为北灵国公主,碍于国家颜面,杨西念自是不会把她怎么样,但是李菀茗就不一样了,她可清楚的很,杨西念对李菀茗这个皇后可是宝贝的很呐,若是出了一点什么冬瓜豆腐的,恐怕就要翻天覆地了。
“他……呃……”李菀茗又想起了今天早上杨西念说的话,看着永和的眼神都有些不自然,略微有些烦躁的将扇子一合,“管他呢,不就是出去玩玩吗?先斩后奏还不行?”
永和噗嗤一笑,看着李菀茗略微有些难看的脸色,心下了然,怕是小两口吵架了,要拉自己出去散散心呢。
“哎呀,不说这个了,你赶紧回去换衣服吧。”李菀茗扳过永和因娇笑而轻轻颤抖的肩膀,往房间里推去。
“知道啦,知道啦。”永和将李菀茗跟联想留在客厅,自己转了里间换起了衣服。
莲香给李菀茗斟了一杯凉茶放在跟前,一杯茶下肚,永和也从里间转了出来,李菀茗抬眼看去,只觉眼前一亮,原本以为永和长相太过性感,没想到穿起来男装竟也是有模有样。
一身白袍及至脚踝,衣摆阙阙,脚蹬一双丝质白绸靴,左肩上的青竹栩栩如生,好似散发着一股竹子的清香,桃花眼波流转,娥眉斜挑,嘴唇擦掉了朱红,只是饱满有弹性,泛着原本淡淡的粉光,看着望着自己有些呆愣的主仆二人邪魅一笑,湛蓝色的瞳仁好似有光滑掠过,摊开双手,“如何?”
李菀茗用扇子敲了敲旁边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的莲香的脑门,看着永和,眼里带着赞赏,“甚好。”
永和看了看李菀茗手里的折扇,转回去也拿了一把握在手里,调皮一笑,“这样,咱两就一模一样了,走吧。”
李菀茗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真是像个小孩子一般,对着在旁边有些依依不舍的莲香道,“你先回去吧,我下午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莲香瘪着嘴点点头,先一步离开回了承德殿。
“就咱们二人吗?”永和有些意外,冲着李菀茗扬了扬眉,还真有几分花丙辰的味道。
“不错,”李菀茗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状态,压低放粗了嗓音回答道,脸上还故意装出一副淡漠,估计是学顾尘峰的,“走吧。”
永和哈哈一笑,也学着李菀茗进入了状态,二人肩并着肩往宫门口走去,既然是偷偷溜出去玩,那就没有坐轿子的必要。
京城的大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李菀茗以前在太子府的时候距离市区并不远,每天还可以时不时出来溜达一下,可是永和就不一样了,看什么都稀罕,一会跑过去摸摸这个,一会奔过来看看这个,就跟刚被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一样,急着看一看这片天地的景色。
李菀茗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心酸,看着在一旁挑选着朱钗的永和,视线落在她的右臂上,那里有一条长长的红线,永和曾经告诉过她,那是北皇给她下的,身为亲生父亲,居然对自己的女儿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情,让李菀茗不觉心里一阵愤慨,恨不得冲到北灵皇宫把那老头子从皇位上拉下来暴打一顿。
永和肯定是不愿意受北皇控制的,若不然也不会有手臂上的那条红线,想着永和对自己有目的的接近只是身不由己,李菀茗心里就舒坦了不少,拨开人群走到永和身旁,随手拿起一个飞蝶簪子插在永和发束上。
永和诧异的转头看着满面春风笑意的李菀茗。
“这个很适合你。”李菀茗还记得永和穿的衣服上老是有一只蝴蝶,想来她是很喜欢蝴蝶的,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正准备递给那个老板,却见对方面色青青紫紫还带着些许可惜的看着自己。
永和拽了拽他的衣袖,指了指她们二人的周围,李菀茗茫然的看去,她们二人不知道何时被围得水泄不通,还指指点点着自己跟永和,嘴里还念叨着,“多好的两个公子,怎么偏偏是个断袖?”
“哎呀,你有所不知,你看那两个公子的穿着打扮,肯定是个有钱人,现在有钱人家都兴这个。”
随后那人恍然大悟的拉长了一声哦。
永和与李菀茗会武,离得这么近的地方那些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二人均是面上一红,李菀茗扔下碎银拉着永和就往出跑,永和头上插着的那个簪子还一颠一颠的险些掉下去。
二人脸上像是着了火一般飞快的往前跑去,见到岔路口就往里拐,跑了一会累的气喘的呼哧呼哧的,永和实在坚持不住了,甩开李菀茗的手一手伏在墙壁上回着气。
“哎呀,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我……我也是。”李菀茗悔的肠子都快青了,怎么就没有给忘了自己还是男装,还抬手给永和带了簪子,这么暧昧的动作别说是别人了,就算是自己看到了也会觉得这二人有特殊癖好。
“刚才那个地方不能去了,你说去哪吧。”永和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好不容易可以到民间玩一玩,就这么被李菀茗给毁了。
李菀茗也很烦心,就这么大点地,又不能走太远了,刚才那个地方是最热闹的地方了,可惜去不了了,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想法,坏笑着靠近永和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永和先是脸色大变,最后变得跃跃欲试,湛蓝色的眼珠子冒着精光,双手握拳放在腰间两侧,“好啊好啊,我们走吧。”
二女一前一后的七拐八拐走出了小巷子,朝着某一方向走去。
揽月楼,京城第一大青楼,如同往日一样客人爆满,门口出现两个一身雪白的俊美男子,看得在门口拉客的姑娘们眼睛一亮,像是饥饿许久的狮子忽然发现了猎物一般,上上下下的扫描着,要把这二人给活生生剥成裸 体。
“二位小哥里面请啊,我们揽月楼里可是有趣的紧呢,包你这次来了以后还想来。”手中香帕一挥,浓浓的脂粉气让李菀茗跟永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拉客的那姑娘见了,讪讪一笑,缩回了拿着帕子的手。
“我们自己进去就好,不用你们陪着。”李菀茗拽着永和的袖子就往里面走,刻意绕开了那几个女子身旁,那么重的脂粉味闻得多了头脑发昏。
“啧啧啧,原来他们男人喜欢来这样的地方啊。”永和扫着这楼上楼下两层,到处是吃喝玩乐搂搂抱抱的男女,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别光看那些,一会有歌舞表演呢,我来带你是看这个来的,可不是看这些个人在这干这些龌龊事。”李菀茗蒙住永和的双眼,这湛蓝色的眼睛太过显眼,都有点后悔没让她上点药水再出来,青楼人龙混杂,这双眼睛一会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事来,不禁心下有些担忧。
“两位小哥,可有预定包间?”一位店小二似的男子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菀茗与永和,上等的料子,立刻态度变得恭敬了起来。
“没有,给我们一个清净点的上等包间。”李菀茗沉声道,冷着一张脸。
“是是是,您二位楼上请。”打了个楼上请的手势,店小二前头带路上了二楼。
这小厮果然是个有眼色的,给李菀茗二人找的地方相当僻静,坐到里面他们看得到别人,别人看不到她们,这正是李菀茗想要的。
“一壶上等的茶,再拿点瓜果点心来就好,下去吧。”李菀茗摆摆手,让小厮退下,看着一旁的永和,漫不经心的手指在桌子上敲着。
“我说菀茗,这歌舞啥时候上演啊?”永和等的有些不耐烦,到处都是那些人的大笑嘈杂声,呆惯了皇宫那样安静的地方,忽然这么嘈杂心里有些浮躁与不耐。
“一会就来了,你不要着急,除了这里我真就想不到还有哪里可以去了。”李菀茗摇了摇头,这地方她已经来过一次,是跟杨西念,还碰到了出逃的云裳,云裳,想起这个可怜的女人李菀茗又叹了一口气,还真是红颜薄命啊。
二人各自叹了口气,外面响起了那个小厮的声音,“二位公子,您要的东西来了。”
“进来吧,”李菀茗放粗着嗓子说道,手里扇子敲了敲桌面,“搁在桌子上就好。”
在小厮转到门口之际,永和开口唤住,“喂,我说你们这歌舞啥时候开始啊?”
“回这位公子的话,”小厮转过身看了眼永和,居然是湛蓝色的眼睛,看得他一阵目眩,久久没有回神。
李菀茗见这小厮的模样,瞟了眼永和,脸色微微不悦,放重咳嗽了一声那小厮才如梦初醒般动了起来,“歌舞表演的话,马上就要开始了,最多一盏茶的时间。”
第三百六十六章 该走了
就刚才这么只盯着永和看了几眼,永和心里就有些不悦,这时对这小厮更是没有什么好脸,“知道了,下去吧。”
小厮道了声是,揭开门帘往出走之际还飞快的转头看了眼永和脖间,两眼暮然睁大,随即飞快的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外面就响起了音乐,永和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换了个位置坐到距离二楼栏杆最近的一个位置,撑着胳膊看着场下。
“喂,永和,你坐的离栏杆那么近不太好吧。”李菀茗慌忙遮掩到她身前,永和的眼睛太过显眼,再加上容貌生的极好,很容易就被人给盯上,二人身份特殊,在外生事总归是不好的。
“你挡住我了,”永和伸长了脖子看着下面的表演,无奈李菀茗挡住了大半个视线,只得推了推她。
李菀茗无声地叹了口气,坐到永和身侧,反正暴露都暴露了,一起暴露也无妨。
台下的歌舞没有上次云裳表演的精彩,李菀茗看了一会就没了兴趣,可是旁边永和却越看越起劲,最后还开始站起来拍手喝彩,李菀茗无奈扶了扶胀痛的额头。
麻烦果然来了,门口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现场嘈杂无比,永和正专心的看着台下表演,李菀茗无心看表演,转回了原来的座位吃着瓜果喝着茶,暮然眼神扫到门口,警惕了起来,抬手在果盘里摸了个葡萄准确无误的砸向永和的后脑。
永和居然没被砸回过身来,还在继续看着台下的表演,刚好到了高 潮,站起身又鼓了掌高声喝彩。
门外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李菀茗懊恼的看了永和兴奋的背影一眼,看着桌上的桃子,一狠心,抓起就往永和后脑砸了过去,砰的一声,正中目标。
永和哎哟的叫了一声,捂着被打疼的后脑不满的看着李菀茗,正要质问她,这时,门帘被人从外面揭起,露出一张肥胖带着褶皱的脸,看见包间里的李菀茗跟永和,狭长的三角眼里露出了好似满意的目光。
“你是何人?“李菀茗站起身,冷冽的气息从周身散发,双眸一窄,瞪着门口站的肥胖女人。
“哎哟,两位姑娘,我这揽月楼可是不招待女客的,”肥胖的女人拿着帕子捂着嘴,李菀茗心里邪恶的想着,怎么没被帕子上的脂粉给呛死?
见对方一语道破二人的女儿身,永和跟李菀茗对视一眼,微微错愕,但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么点小事还是不以为意,镇定下来,二人站到一起,冷眼看着门口那女人。
“你有什么事?”永和冷声到,语气如冰裂,湛蓝色的眸子也变得如寒冰一般,能将人浑身的血液冻结。
老鸨看向说话的永和,眼里的诧异毫不掩饰,“小四果然说的没错,还是个外来人,”上下扫了眼李菀茗跟永和的衣物,上等货色,三角眼微微一沉,赔笑到,“二位小姐府上何处?”打听好了住处才好下手,这毕竟是京城,若是万一惹到了什么达官贵人家的小姐,还是很麻烦的。
“与你无关。”李菀茗挡在永和身前,寒着一张脸,比起顾尘峰盛怒的时候有过之无不及。
老鸨微微一愣,倒是个烈性子的姑娘,随即又绽开笑颜,“看二位姑娘这长相,怕是不是这京城人士吧。”
永和嘴快,也着实看不惯老鸨这幅嘴脸,道,“我家确实不在京城,那又如何?”
老鸨嘴角笑意扩的更大,捏着帕子的手微微抬起,“既然家不在这里,那在这揽月楼安个家如何?”手掌下压,身后便多了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壮汉。
揽月楼自她接手之后生意就开始不景气,别看现在外面人挺多的,那都是不知道给了多少优惠的结果,勉强能维持住现状,但是若一直如此下去,那这揽月楼肯定是要倒闭的,到时候自己砸进去的钱可就赔的血本无归了,好在上天像是听到了她的祈祷,派来了这两个外地来的美貌天仙的姑娘,若是进了这揽月楼当了花魁,那这生意指定蒸蒸日上,她仿佛看到了无数金元宝在向自己招手,更是心痒难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菀茗跟永和再不懂那也枉为皇家人了,二人目光在半空中一触,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李菀茗率先扭过头看着门口挡着的老鸨,“不知道老板娘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让我们在这里定个家。”手中扇子一抖,故作风流的扇了起来。
老鸨心里微微一颤,李菀茗跟永和区区两个女子的笑容居然会让自己感觉从头到脚的一股寒意,不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但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再收回去可就掉了面子,硬着头皮,阴测测的笑着,“二位姑娘,我们这揽月楼也算是京城第一大青楼,你们若是留在这里,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再好,也不过是青楼而已。”李菀茗看她把青楼吹得花天坠地的,不由反唇相讥了一句,永和听着这话配合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鸨气的眼角抽了又抽,面色红红黑黑好不精彩,看着对面依旧谈笑风生的二人,胸腔里燃气一把怒火,又添了把干柴,手往下压,“给我抓住她们,记住不要伤了脸。”脸蛋可是一个青楼女子最主要的一部分,就算是体罚她们也不会往脸上打。
“是。”老鸨身后站的几个等了半天的壮汉立马围了上来,淫笑的靠近着李菀茗跟永和。
李菀茗一手护住永和往后退着,前面摆放着桌椅板凳,不好施展,后面的空间相对来说比较大,她们往后退的动作落在那几个壮汉眼里,倒像是害怕的想躲起来的样子,那几个壮汉立刻变得兴奋了起来,舔了舔嘴唇,像是即将要进食的野兽。
退到了稍微宽阔的地方,李菀茗一手按在腰间,侧着脸对永和小声说道,“永和,你带你的鞭子了吗?”
永和轻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漆黑的腰带,“当然带了。”
“那,”李菀茗转头看着靠过来的几个人,“我们动手吧。”
“好!”永和嗖的一声抽出腰间的鞭子,二人一字排开,一人手里一条长鞭,直视着面前的几人,微微扬起下巴,王者之姿睥睨天下,两个女子的气场竟超过了那几个壮汉,包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只需一个开始的信号,便会爆发。
与对面两个一身男装的女子对视着,几个壮汉头顶都渗出一层薄汗,许是很不满意自己怯场的这种感觉,其中距离李菀茗和永和最近的一人提拳冲了上去,嘴里还高声叫嚣着。
李菀茗双目一凌,发出慑人的冷光,那个出手的壮汉拳头还没有到李菀茗跟前就先软了下去,等到了李菀茗面前早已成了空有其表的大拳头,李菀茗手腕一抖,青绿色的鞭子像是有生命的青藤一样紧紧缠在那人手腕,用力一提,手臂一挥,壮汉直直的朝着边上栏杆撞去,碰的一声,栏杆被撞破,人摔到了底楼,引起底下人群的阵阵尖叫。
老鸨看着李菀茗的身手,倒吸了一口冷气,肥胖的脑袋豆大的汗珠不停的顺着面颊流下,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手中捏着的帕子已被手心浸湿,她现在才开始后悔刚才没有停手,这么打下去,恐怕这个揽月楼都用不了一段时间,仅仅一会的时间就会飞灰湮灭。
“两位姑娘,两位姑娘,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行不行?”再看着第二个人被打飞的时候,老鸨腿一软,跌跪在地上,哀声乞求,三角眼里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恐怕现在李菀茗叫她去吃屎她都会照做不误。
李菀茗哦了一声,挑眉斜看向一旁的永和,“你想怎么办?”
永和对折起手里的长鞭,一拉一拽,发出啪啪的声音,扬起下巴,“继续打!”
“好,依你。”李菀茗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算是逼良为娼,放在以前她当捕快的时候,肯定得把她抓紧大牢里好好吃一顿牢饭。
老鸨面如土色的颓然坐在地上,完了,什么都完了,一万两包下的这个揽月楼,今天要毁在这两个小妮子手里了,空洞的眼神落在桌上用来削皮的水果刀上,心一横,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飞窜而起,抓起那把刀就往李菀茗身上刺去!
李菀茗正与跟前三个壮汉打斗,没有发觉冲过来的老鸨,只觉一道冷光晃了下眼,再回过神来,已是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的刀尖。
“菀茗!小心!”永和看着逼近李菀茗的刀尖,一瞬间吓得花容失色,飞快的将面前一人踹飞,鞭子一甩,缠上了老鸨拿着刀柄的手臂,用力一拽,霎时间血肉横飞,随即是老鸨的一声凄厉惨叫。
李菀茗眼前一花,鲜红的血花在自己面前绽放,一瞬间傻了眼,直到听见老鸨一声惨叫才暮然回过神,看着旁边喘着气的永和,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心里化开一丝暖流,“谢谢你。”
永和劫后余生的微微一笑,快速解决了周围几个黑衣人,看着台下人群走散空荡荡的台舞台,“这地方,留不得了。”
李菀茗点点头,踱到那老鸨跟前,双眸窄起,冷声喝道,“你真是好大的狗胆,还敢来刺杀我!”
老鸨被人伤了一只手臂,看着李菀茗的眼里却没有害怕惊恐,多的反而是怨毒,死死的盯着李菀茗,疼的说不出一句话,手臂上断开处冉冉往外流着血。
“菀茗,有官兵来了。”永和忽然惊呼一声,底楼一层已经被官兵挤满,正四处查看着,看到底下躺着的几个壮汉,抬眼看了上来,“楼上什么人聚众闹事,快点下来!”
“来的刚好。”李菀茗站到栏杆旁,飘身落到那群官兵前,左右看了一眼,走到一个领队似的人面前,掏出自己身份玉牌,“麻烦把这揽月楼查封,京城今后,都不许再有揽月楼。”淡淡的一句话,却施加了无形的威压。
领头那人一看李菀茗手里的玉牌,立刻就腿软了,不知道害怕还是激动,竟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直到李菀茗转身离开,才哆哆嗦嗦的半跪下身,说了句是。
“永和,咱们该走了,今天玩得也差不多了。”李菀茗冲着二楼喊了一句,永和一身白衣轻飘飘的落下,二人肩并肩走了出去。
二楼断了手掌的老鸨被官兵押了下来,她不是练武之人,自是没有听到李菀茗刚才跟官兵头子的对话,仍不死心的对着那人说道,“这位官爷,你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刚才那两个人把我弄成了这幅样子,还把我的店给砸了,可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那官爷一看老鸨长的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就一阵反胃,往后退了一步,距离她远了一些,冷哼了一声,“京城从今往后没有揽月楼。”
老鸨还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你这揽月楼以后就在京城蒸发了。”官爷白了老鸨一眼,一挥手,“带走!”
“你这狗官,别人伤人你不管,还要封我的店!”老鸨破口大骂。
官爷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老鸨,“你知道你刚才惹得是什么人嘛?”看着老鸨一脸茫然,不屑的嗤笑一声,“你刚才惹得那两个人,就算是我,也得罪不起,没诛你九族算是不错的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很好笑吗
李菀茗与永和出了揽月楼,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黄昏时分,在路边闲逛着回了皇宫,把永和送到留和宫以后,李菀茗却犯了难,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转着茶杯盖,“永和,我在你这里睡一晚上怎么样?”
永和微微一愕,旋即恍然大悟,笑道,“害怕他惩罚你?”
“才不是呢,”李菀茗撇了撇嘴,这次倒是自己做的过分了,杨西念再怎么说也是为自己好,自己就这么跑出来没有跟他说一声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担心的要死,想起一会回去可能看见一张阎王脸,李菀茗心里就一阵发虚,“我只是还没有在你这里住过罢了。”
“当真如此?”永和笑笑,也不拆穿,转进里间将一身男装换下,“那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明天我叫沙朗送你回承德殿。”
李菀茗啊了一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暗叹了口气,停下转着的杯盖,站起身,“算了算了,我这就回去了,不用麻烦沙朗了。”
永和趴在屏风上露出脑袋,“那恕不远送了啊。”李菀茗随便应了一声,今天出去了一天,耗费的体力也着实很大,已经懒得走路了。
永和舒心一笑,靠在屏风上,脑袋后抵去,闭上眼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在街头被人当做断袖议论,还是在揽月楼大闹一场,都觉得很开心,自己自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这么开心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外面那个女子,侧了脸,双眼睁开一条缝,映入李菀茗渐行渐远的白色身影。
如果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李菀茗刚走出留和宫,端的直的肩膀立马就垮了下来,说是要回去,可真到了要回去的时候腿上却像是灌了千斤重的铅一样,一步也迈不开,往后退了几步靠在高大的城墙上,仰头望着渐渐昏暗的天,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她额前碎碎的发丝,看起来痒痒的,搔入人的心扉。
拐角处停着一辆金黄色的轿子,一只白皙无暇的手掌从里面缓缓伸出,揭开带着回字花纹的门帘,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静静地看着前面靠着城墙的白衣女子,漆黑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让人沉沦。
“走。”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轿子悄无声息的掉转过头,消失在了拐角,好似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杨西念坐在轿子里,面目平静,跟李菀茗吵架之后,他一下朝就赶紧赶回了承德殿,可是回去却没有看到李菀茗娇小的身影,顿时觉得魂魄飞出体外,正准备派人全城搜查时,莲香跑了回来,说李菀茗跟永和出宫去玩了,下午便会回来,就算如此,他还是放心不下,派了两个隐卫暗中跟踪保护李菀茗跟永和,知道她们在揽月楼里大打出手,那两个隐卫不好出面解决,便叫了维持治安的官兵前来,如今看到她平安的回来,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但是看她刚才的样子,显然还是不愿意见到自己,所以,还是自己先回承德殿的好。
轿子吱悠吱悠的晃回了承德殿,莲香从一旁迎了上来,伸长脖子往杨西念身后瞧了瞧,没有李菀茗的身影,一双大眼立刻斥满了焦急,“皇上……”
“去叫人立刻准备晚膳送到这里,我去书房。”吩咐了莲香一声,杨西念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自己确实是太过着急,毕竟永和还没有做出什么伤害李菀茗的事情,但是,等做了之后那就迟了,说已经说了,他不后悔,只是李菀茗还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他看得出,李菀茗是真心对待永和的,既然付出真心,那么想得到的自然也是真心,漆黑的眼眸望着前路,丝丝的冰冷,那么永和,你会怎么做呢?
李菀茗在留和宫门口纠结了半天,直到天色黑了下去,才踢飞脚下一块石子,叹着气往承德殿走去。
想起那日在向日葵花田永和对自己说的话,现在在联系杨西念说的话,让人不怀疑都不行啊,永和,但是,你今天又救了我的命,我到底该怎么对待你才好呢?
千丝万缕理不清楚,李菀茗伸展了下身子,凉风吹过,郁闷疲劳顿时去了一半,“这么麻烦的事情想不通就不想了,剪不断理还乱,那就不剪也不理。”反正她是不相信永和会对自己做什么坏事,要做的话,今天大可不必救自己,直接让那老鸨把自己一刀子戳死得了。
一路上倒是走的轻松,没多久就到了承德殿门口,巍峨的建筑,里面有一个伟岸的男人,李菀茗抿了抿嘴唇,抬脚往前挪了一步,又缩了回来,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自己也受不了这么婆婆妈妈的自己,揉乱了一头秀发,心一横,大步迈进了门。
守门的两个太监朝她请了个安,然后又站直了身子,继续当起了门神,房间里莲香正在布置饭菜,一听门外有人说皇后娘娘吉祥,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往门口冲,果不其然,是今天早上见到的那副男装模样,只是,这头发怎么回事,“皇后娘娘,你这是……”指了指李菀茗的头发。
李菀茗嘘了一声,低声道,“比起这个,西念在哪?”果然还是心虚,自己早上还骂了他王八蛋,若是让太后知道了,李菀茗打了个寒颤,果然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皇上的话,他去书房了,临走之前让我备了饭菜,”莲香将李菀茗拉倒饭桌前,“出去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快点吃吧,还热着呢。”
“你说这是西念让你给我准备的?”李菀茗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都是自己喜欢的,心里化成了暖暖柔柔的一团,同时又有点愧疚,又有点震惊,杨西念是如何知道她这个时候回宫的?
莲香点了点头,恩了一声,从桌上拿起一双筷子塞到李菀茗手里,“皇后娘娘快坐下来吃饭吧。”
李菀茗被按着坐到了椅子上,看着这满桌的饭菜竟然一点食欲也没有,抬头看向莲香,正色道,“西念呢?他吃过饭了没有?”
莲香食指点在下巴上坐思考状,“这么说起来,皇上他好像自从下朝之后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呢。”
什么!李菀茗大惊,杨西念上朝时也没有吃过,这么算下来就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现在居然还泡在书房?站起身放下筷子,边往出走边对莲香说道,“饭菜先热着,我先去趟书房。”
“是,”莲香看着李菀茗匆忙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算计得逞的笑容,看着桌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嘴里喃喃道,“皇上,莲香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剩下的,可要你自己解决咯。”嬉笑一声,将饭菜撤了下去,放在暖炉里保温。
书房里,一旁点着淡淡的龙涎香跟明晃晃的火烛,跳跃的烛光将杨西念一张俊脸照印的更加立体,眼脸垂下,投下一层阴影,漆黑的双眸看着手里的奏折,却什么也看不进去,门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杨西念立刻警觉起来,随即又放松,唇角带了些笑意,这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了,收起笑意,开始专心的看着手中的奏折。
李菀茗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里面亮着烛光,还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心里刚刚蓄起来的勇气在这一刻消失与无形,踌躇在原地,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该进,进去的话,又怎么开口呢?李菀茗对道歉这一事可完全没有经验啊,而且还拉不下那张老脸,难不成要这么说?早上骂了你一句王八蛋,对不起啊,要不你也骂我吧,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心里又开始重新演练。
杨西念等了许久也不见李菀茗推门而入,心里有些微微的失望,但是李菀茗还没有离开,门外还有些就纠结的叹息声就是最好的证据,轻轻放下手中的奏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恐怕她已经饿的受不住了,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推开门,将门外还在犹豫的娇小身影纳进自己的怀抱,关上门。
李菀茗心里才刚刚成型一个完美的开头,却觉得眼前忽然一亮,随即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脸上顿时变得绯红,滚烫滚烫的,像是着了火一般,脸埋在杨西念的胸膛说什么也不肯出来,刚才腹中成型的什么开头一瞬间忘到了九霄云外。
“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不冷吗?”杨西念搓了搓她的肩膀,用温暖的大手将她身上的寒气祛除。
原来他都知道,李菀茗尴尬的闭上眼睛,脸上更红,连脖子都红了,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杨西念胸前衣襟,生怕杨西念将她推开看见她现在这副窘相。
杨西念也再没有开口,任由李菀茗将自己揪紧,二人沉默了一段时间,房间里只有是不是炸开的灯芯发出的噼啪声和二人清浅的呼吸声。
咕噜……房间里发出一声怪响,李菀茗眼角斜下看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肚子,此刻她只想安静的当一只鸵鸟,微微仰头偷瞥了杨西念一眼,果然他也听到了那声响,面色有些古怪,李菀茗恼羞成怒,抓着他胸前衣襟的小手瞬间变爪,狠狠的在他胸前小豆上一扭,恶狠狠道,“很好笑吗?”自己可是连衣服都没换就跑过来找他了,现在他还笑话自己,真是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给他收尸吧
“去吃饭吧,”杨西念倒抽了一口冷气,抓住李菀茗作怪的小手,这个女人还真是狠心啊,拖着她往承德殿走去。
一路上杨西念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问开口问李菀茗今天去了什么地方,也没有再提关于永和的事,这么一来,李菀茗心里就更加愧疚了,好像是自己在一个劲的无理取闹,杨西念只是无辜的受害者一般。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承德殿,李菀茗又重新被杨西念按在桌子边,拉过她的小手,往里面塞了一双筷子,开始往李菀茗碗里布菜。
李菀茗看着杨西念平静的侧脸,被橘黄的烛光镀上一层柔柔的光,咬了咬手中的筷子,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你……”
“怎么了?”杨西念不看她,继续往她碗里夹着菜,“多吃点,今天饿坏了吧。”
这么暖心的话听在李菀茗耳朵里,最后一点点犹豫也奔溃破散,“你就不问我今天去哪了吗?”
杨西念手中的筷子顿了顿,微微一笑,“就算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不是吗?”就算李菀茗不说,他也知道她们二人今天的行踪,但是派人出去保护她们的事绝对不能让李菀茗知道,不然的话,知道自己离家出走还没有逃出杨西念的视线范围,不知道李菀茗会不会瞬间爆发。
李菀茗呃了一声,微垂下头,确实,就算杨西念不问自己,以自己这张大嘴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憋不住抖漏出来,但话虽如此,她还是想听见杨西念出声问一句自己,叹了口气,砸吧着碗里的米饭,“永和她……永和她今天救了我一命。”
杨西念眼里没有丝毫惊讶,嗯了一声,继续优雅的吃着饭。
李菀茗看着脸上没有丝毫惊讶表情的杨西念,轮到她诧异了,“你知道?”
杨西念又往嘴里填了口米饭,一天没吃,他也怪饿的,扭头看着李菀茗,“我知道她不会伤害你。”
“什么?你知道?”李菀茗有些搞不清楚了,今天早上他还说让自己小心永和呢,现在又说知道永和不会伤害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今天早上还说……”说道这里李菀茗立即闭了嘴巴,今天早上自己还骂他是王八蛋来着,可不能让他回忆起来了。
杨西念放下筷子,正视着李菀茗,大手包裹住他的小手,“怪我今天早上没有说清楚,永和是不会伤害你,但是北皇呢?你确定北皇也不会伤害你吗?”永和只是北皇手里的一颗棋子,毫无反抗之力,手臂上的魑蛊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菀茗哑口无声,对啊,她能保证永和不会伤害自己,但是保证不了北皇,一个皇帝,冷血无情,注重的只有自己的国家,为了达到目的就算是牺牲一个别国的皇后也没有什么,只要自己的国家能强大起来。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要小心,”杨西念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玩笑,紧了紧握着李菀茗的手,北皇不过是想要藏宝图罢了,拍一个名义上是和亲公主,实则是探子的人过来,实在是太老土了,还不如几年前直接带人过来搜查的好呢,这么看来,他根本就是想让永和死在东越。
李菀茗反抽出手,在杨西念的手背上拍了拍,“我知道了,今天让你担心了。”
“好好吃饭吧,一会饭菜凉了。”杨西念温柔的笑笑,撤回手,继续往李菀茗本来就堆成小山的饭碗里添加着饭菜。
李菀茗哀怨的看了杨西念一眼,又看着碗里高高堆起的菜,痛并幸福着,自己就算是再饿,也不可能吃得下这么多啊,浪费可耻啊。
留和宫,永和的寝室内。
烛火摇曳,照亮略显空旷的房间,永和站在窗边往外看去,头顶是皎洁的月亮伴随着星辰,闪闪烁烁,照着归家人的路,湛蓝色的眸子里反射着水光,叹了口气,给这原本寂寥的房间凭添了份悲伤,手伏在窗棂上,挲着上面雕刻的花纹,花丙辰离开已经有几天了,怎么还不回来,永和心里渐渐升起一团不安。
一阵冷风从窗边涌入,房间内的烛火跳跃了两次熄灭了,冒起一丝白烟。
永和心底一惊,握紧了腰间的鞭子,看着房间的某处,“谁!”
“公主,别来无恙啊。”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蒙面男子,冷冽的眼睛看着窗边的永和。
“沙朗他们呢?”沙朗跟另外一个男子可是永和的暗卫,武功自然不用说,可是刚才她都没有听见任何打斗的声音,难不成凭沙朗的本事也在这个男子手上过不得一招?
“他们只不过是区区暗卫,岂敢拦我?”蒙面男子从怀里掏出一面金牌在永和面前晃了一下,又收入怀中。
虽然仅是一眼,但是永和还是看的很清楚,金色的腰牌上刻着两个字,北皇,紧咬着下唇,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无力的松开,湛蓝色的眸子一派颓然之色,失去了原本的色彩,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他让你来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蒙面男子笑笑,又拿出一块红色的布料递给永和,仔细的看着她的表情,好似在看一场喜剧电影。
永和在看见那块红色布料的时候就心头咚的一跳,心里的不安越发扩大,席卷了四肢百骸,颤抖着手接过那块红色的布料,手指细细的在上面摸索着,熟悉的红梅图案,手掌冰冷到了心里,捏紧双拳,赤红着眼看着对面的蒙面男子,牙齿紧咬渗出了血,“你把我哥怎么样了?”
“他果然是那个出逃皇宫的皇子啊,”蒙面男子阴测测一笑,眼里透漏的笑意却是比冰雪还要冷上几分。
永和浑身一震,懊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难道他们还不知道花丙辰的身份?这么说来倒是自己出卖了花丙辰?这如何是好?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危险?“他想要我怎么做?”永和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下来,开始跟对方商量。
“皇上说了,你是不可能乖乖听他的话的,一个魑蛊还不足以控制你,刚好,有个不知道死活的傻小子跑进了皇宫,被我们的人抓了个正着,很奇怪哎,那个男子居然是深紫色的眼瞳,皇室的象征啊。”蒙面男子故作诧异道,随即露出个阴森的笑容,“他是你的亲哥哥吧,你们二人的瞳色一个像了北皇,一个像了你们的母后,想要认出来并不难。”
“他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永和近乎咆哮道,花丙辰竟是为了她身上的蛊毒跑到了北灵国皇宫,这份恩情要她如何承受。
蒙面男子笑笑,靠近了她,手指卷起她鬓角散落的发丝,“只要你乖乖配合,那个男子自然是性命无忧,但,若是你不听话,那就只有将他……”手掌下切,凑近永和雪白的耳朵,低声道,“明白了吗?”
永和抑制不住眼泪从脸颊滑落,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配合你们,让父皇不要伤害我哥哥。”
蒙面男子好似意外的哦了一声,嘲讽道,“现在叫起父皇了?刚才还一个劲他他他的呢。”
永和下唇已经被咬出了血,混杂着眼泪从下巴尖躺下,轻泣出声,“永和知错了。”
蒙面男子满意的点点头,捏起永和削尖的下巴,对视上她被泪水迷蒙了的双眼,“皇上说了,藏宝图要尽快搞到手,若是时间太久,让皇上感觉到你有丝毫反叛之心,那么就等着给那个男人收尸吧。”说完人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地,屋子里的烛火神奇般的又亮起。
永和无力的靠着窗棂滑坐下去,双手抱着膝盖埋首哭泣,肩膀剧烈的抖动着,空旷的房间上方不断回荡着那悲伤的哭声。
沙朗站在门外,面对着门,面色愧然,刚才他就发现了那个男子,正准备动手,对方却亮出了腰牌,万般无奈下只得收手,听见里面永和的哭声还有咆哮声他都无法进来帮忙,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主子受欺负还无能为力更窝囊的了。
永和蹲在墙角,哭声越来越大,响彻了整个房间,就这么持续了一夜……
李菀茗第二天起床,依旧跟往常一样,睁开眼就看见杨西念在穿衣服,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生的,居然一点也不赖床,揉了揉眼睛,又到了下去。
杨西念听见身后轻微的响声,转身朝床上看了过去,刚好看见李菀茗又躺了下去,无奈的摇了摇头,漆黑的眼眸里尽是宠溺,踱到床边,摩着她光滑细腻的脸蛋,“菀茗,你该起床了,不是说叫永和去御花园逛逛吗?一会太阳出来了可就不好玩了。”
李菀茗一双大眼猛的睁开,飞快的撑起身子,一不小心撞到了杨西念的下巴,二人都是哎呦一声,李菀茗揉着脑门看着同样揉着下巴的杨西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算是早安礼了吧,嘿嘿。”
第三百六十九章 搞不懂
杨西念轻笑出声,揉着揉李菀茗杂乱的头发,“我要去上朝了,你快些起床吧。”
“知道了,你去吧,我一会去找永和。”李菀茗掀开被子,露出雪白的亵 衣,顺带显露了胸前一大片春 光。
杨西念眸光一黯,低头朝着她修长的颈项吻去,离开之际,脖间多了一颗深红的草莓印,杨西念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薄唇,眼角化开一抹戏谑,“味道不错,今天晚上再好好品尝一下你。”
李菀茗正准备穿衣,忽然脖间一热一痛,正准备给罪魁祸首一巴掌,脖间的酥 麻感却忽然消失,心里也随之一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残留着一点濡湿,面上一红,抬手就往杨西念胸前捶去,拳头到了杨西念胸前确实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杨西念心里一荡,但是上朝时间再不能拖拉了,强压下心里的狂乱,在李菀茗额头轻柔一吻,“我走了。”
李菀茗恩了一声,虽然不舍,但是她也不能强行将杨西念留下,收起心里淡淡的失落,穿鞋下床,洗漱穿衣,莲香在一旁帮她绾发。
在莲香的帮助下,李菀茗立刻焕发了神采,依旧穿着一袭白裙,冲着莲香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的往留和宫走去。
永和昨夜哭了一晚,两只眼睛红肿的跟兔子一般,脸色也有些蜡黄,害怕李菀茗今天过来看见她这幅模样,出乎意料的画了个妆。
妆容稍微浓艳了些许,但是毫不夸张,反而有点锦上添花的感觉。
李菀茗带着莲香从正门悄悄走了进来,给身后莲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李菀茗猫着手脚缓缓朝着坐在梳妆台上的永和靠近。
永和低垂着头,想着昨天蒙面男子的话,一面是花丙辰的生死,一面是要她背叛同伴,无论是哪一边,都让永和觉得生不如死,鼻子一酸,泪险些掉落了下来。
李菀茗见永和还没有发现她,一把上前蒙住她的双眼,笑嘻嘻的问到,“猜猜……”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感觉手指上多了层湿意,脸上笑意收敛,松开双手板过永和的肩膀,眼里闪过一抹杀意,“永和,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被李菀茗蒙住双眼让永和吓了一跳,抬手抓住李菀茗的手,但是一切都已经迟了,李菀茗发现了她眼里的湿润,红着眼睛,解释道,“我只是想我哥哥了。”
“真的?”这么简单的一个理由李菀茗显然不能接受,怀疑的看着永和。
永和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一想到花丙辰现在生死未卜,永和心里就像是被刀尖划过一般,这么一想,心里更加难受,眼泪又再眼眶里打转。
见永和又要哭,李菀茗慌了手脚,连忙捏了衣袖给她摸着眼泪,哪里还顾得上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好不容易将永和的眼泪摸光,松手一看,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成了大花脸,逗得李菀茗噗嗤一笑,笑容一闪而逝,随即化作忧愁,“你这样的状态,要不今天就不去御花园玩了吧,等改天再说?”
永和摇了摇头,将眼角未干的水渍抹掉,“就现在去吧,等我先补个妆,好吗?”
李菀茗还是很犹豫,“你要是不舒服或者是不开心,就不必勉强自己,我陪你在这里说说话也好。”
永和心里一暖,但又想起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湛蓝色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色彩,飞快的转过头,捏了粉扑就往脸上拍去,“正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需要出去散散心,不是吗?”
“说的也是,”李菀茗赞成的点点头,既然永和坚持要去,那自己就只能顺着她了,说不定真的能帮永和换个心情也说不定呢。
永和快速的整好了妆容,拉着李菀茗往御花园走去。
“菀茗?”永和侧看着李菀茗,长长的眼睫毛像是小刷子一般好看。
“嗯?怎么了?”李菀茗回看向她,脸上带着率真的笑意。
“元福那里带回来的那件衣服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永和小心翼翼的看着李菀茗的脸色,湛蓝色的眼眸飞快的掠过一丝歉意。
李菀茗叹了一口气颓然的垂下头,“完全没有头绪,我把那衣服水里也泡过了,火里也烤过了,可就愣是什么发现也没有,那上面除了向日葵还是向日葵,完全没有其他线索。”李菀茗被吴王彻底给打败了,什么藏宝图能做成这样?说不定根本就只是件衣服而已。
“哦,是吗?”永和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她的时间不多了,若是时间拖得久了,说不定花丙辰就有危险了。
李菀茗看着永和一脸颓然失望的表情,笑嘻嘻的搭上永和的肩膀,“不用这么失望嘛,他吴王也是个人,留下来的东西自然也是人能够破解的了的,一天不行,咱们就两天,两天不行,那就一个月,一个月若还是不行,那就一年!”
永和依然垂低着头,丰满的嘴唇一张一合,低声道,“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李菀茗侧着耳朵,但永和说的声音实在太低没有听清楚,懵懂的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没有,”永和强堆起来一个笑容,看着李菀茗继续探究的眼神,湛蓝色的瞳孔闪过一抹慌乱,正好此时花香入鼻,永和抬眼看去,百花争艳,一指前方,“御花园到了,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李菀茗嗯了一声,显然心里还存着疑惑,但并未多言,任由永和拽着自己往前面跑去。
御花园的中央有一个凉亭,在晌午的时候可供人们进去纳凉,永和一个劲的朝那凉亭冲去,快跑到跟前,忽然刹住脚,呆呆的看着凉亭。
“怎么了?”李菀茗看看永和呆愣的脸,顺着她的视线往前望去,一个身穿粉色宫袍的女子正坐在凉亭里喝着茶纳着凉,凉亭里只有一张石桌,若是过去的话,那就只能与那人共用一张桌子了,李菀茗可不想如此,撇了撇嘴就要上去赶人。
正巧那人听见脚步声转过头,看见迎面走过来的李菀茗,美目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变成怨毒,最后什么也没有,堆起一脸假笑,“这不是皇后娘娘吗?怎么有空到这御花园里玩耍。”发觉李菀茗身后还有一人,朝后望了望,笑到,“身后这位,想必就是永和公主了吧,果然不同凡响。”
永和听了粉衣女子的话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永和微微颔首,道了声谬赞,侧脸看着一旁的李菀茗。
李菀茗看清那人的脸后,首先一愣,随即淡然,大跨步上前坐下,翻转两个茶杯,给自己还有永和满上,“姐姐怎么在这?”
姐姐?永和有些诧异,又仔细看向那个粉衣女子,又看看李菀茗,果然眉眼间又些许相似,心下了然,想起李菀茗曾经跟自己说过她姐姐的事情,对这位姐姐的印象不禁又坏了几分,挨着李菀茗坐下,喝着茶并不开口。
“姐姐一天无事,哪能跟妹妹一样天天与皇上在一起,”看着李菀茗与永和不跟自己客气一声就坐下,李欣悦心里隐隐有些不悦,一开口,便挖苦起了李菀茗。
永和眉头一皱,看着李菀茗脸上并无怒色,也就忍了下来。
“瞧姐姐说的,西念每天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与我经常在一起。”
“妹妹可要理解皇上,可不能经常纠缠着皇上不放。”李欣悦用着长辈的语气教育着李菀茗。
李菀茗脸色一沉,这话不就是说自己迷惑皇上,阻挠朝政吗?好大一顶帽子啊,李菀茗心里冷笑一声,“果然还是姐姐够了解皇上,终日不曾纠缠皇上,”这话说的就有点露骨了,李欣悦一个月连杨西念的面都见不上,又怎么纠缠?赤裸裸的讽刺。
永和在旁边毫不留情的笑出了声。
李欣悦一张脸红红白白,霎时好看,听到永和的一声痴笑,更是黑成了锅底,完全看不得,“妹妹若是无事,还是多给太后请安吧,姐姐先走一步了。”说完甩袖站起身。
永和斜眼看着地上李欣悦长长的裙摆,离自己的脚也不是很远,伸展了下身子,踩住了李欣悦拖在地上的裙角。
只听呲拉一声,李欣悦往前迈去的步子忽然僵住,机械的转过头,看着地上,永和的脚刚好收回,一脸歉意的回看着她,举起双手,“对不起啊,我没有看到,要不我赔一个新的给你?”永和眨巴着眼,一副知错就改的好孩子模样。
没有看到?鬼才相信你没有看到!李欣悦咬碎了一口银牙,从齿缝里艰难的蹦出几个字,“没事,不用了。”说完大步离去,破碎的裙摆上下飘舞着,偶尔还能看到她光洁的脚踝。
李欣悦走后,李菀茗无奈的看了永和一眼,“你这么做,以后会有麻烦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味道还不错,这李欣悦倒是一个会享受的主。
“我一个别国公主,就算她再怎么不爽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永和不以为然的嗤了一声,她就是看不惯李欣悦一股蔑视人的模样,这次只是让她破了一条裙子而已,转着手底下的杯盖,斜眼挑着李菀茗,“你以前都是被她这么欺负的吗?”
李菀茗叹了口气,很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情,“琬碧没死之前我还没有感觉,等琬碧死了之后,我就感觉到了她对我的恶意,当然我也不会再受她欺负,不然琬碧也白死了。”
琬碧,那个纯真可爱的姑娘,才跟了自己多久,就被李欣悦给害死了,更可笑的是,琬碧好言相劝自己,自己还把她给教训了一顿,等回过神来,早已悔之不及。
“你怎么会有那样的姐姐,”永和不屑道,又想起了花丙辰,为了自己出入龙潭虎穴,可是自己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藏宝图,看来不拿是不行了。
“谁知道呢,”李菀茗撇撇嘴,“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好像是遇到了西念以后才变成这样的。”李菀茗努力回想着,好像确实如此,难道自己应该坏怪杨西念出来破坏了她们姐妹俩之间的感情吗?当然不能,感情这事本来就是自私的。
“我就不懂了,杨西念并不喜欢她,怎么会娶她过门?这不是徒增烦恼嘛?”永和不解,在她印象里,杨西念并不是这般不明智的人。
说到这李菀茗有点尴尬,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哎,永和,你看那边花开的不错啊。”
“喂,你姐姐该不会你弄进府的吧?”永和眯着眼睛看着眼神四处飘荡的李菀茗,意外的抓住了关键。
“呃……”李菀茗难堪的低下头,扭头不看永和,自己那时候真是干了件白痴事,听了她几句软话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不会吧,”永和拍桌而起,“你这么傻?”
李菀茗抬头幽怨的看着永和,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让人不觉火大,“再怎么说也是我姐姐啊,再说,我也没有办法拒绝养育我多年的爹的请求。”
“我是不是听错了?”永和掏了掏耳朵,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菀茗,音调提高了八度,“你爹居然也让你姐姐嫁给一个不喜欢她的人?这不是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李菀茗叹息了口气,“我爹他深諳官场,自然也希望我姐姐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下辈子不愁吃穿还受万人瞩目。”
“你爹他不是皇家人,不懂皇家人的苦处,还说什么深谙官场,深谙官场就该知道后宫吃人不吐骨头。”永和气愤异常,许是替李菀茗有这样的父亲跟姐姐而打抱不平。
第三百七十章 好了吗
李菀茗嘿嘿干笑几声,拍了拍愤怒到快要变身的永和,“话说,咱们今天只是到这里玩一玩,怎么就说起了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情?”
永和呼哧呼哧吸了几口气,坐下来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就一饮而尽,粗鲁的扯过李菀茗的袖子一擦嘴角,快速恢复了正常,一手支着头看着一旁的花朵,“花开的真不错。”
李菀茗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板上,眼前这个女子莫非是机器不成,随意切换表情跟心情,诧异之余,更多的是心痛,一手揪着自己被永和刚才征用的袖角,现在是一片水渍,眼角跳抽几下,自己刚换的衣服啊正准备掐着永和的脖子狠狠的教训一顿,结果却发现永和看着一旁花朵的眼睛里蒙着落寞,刚硬化的心顿时就被浇了一盆热水,暖化了。
“那个,花丙辰他……”李菀茗支吾着,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起花丙辰,但是永和这个样子她真的很在意。
“菀茗,咱们去看看那个衣服吧,说不定今天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呢。”永和忽然站起身拉住李菀茗,出了亭子。丝毫不给李菀茗反悔的机会,背对着李菀茗,湛蓝色的眸子被眼帘半掩,对不起了,菀茗,为了花丙辰,我只能这么做了,如果换做是你的话,你是不是也肯定会这么做?还记得上次你因为顾尘峰的事情找我,那时候你说就算是花丙辰的话你也会帮的,这次也一样吧,菀茗,这是我认为对的事情,所以……不要怪我。
紧了紧抓着李菀茗的手,开始往前奔跑了起来,额前整齐的刘海被风吹开,面颊上淌过两道水痕,风一吹,微微的凉。
身后被抓着一个劲往前跑的李菀茗毫不知情,“永和,喂,我们走过去就好了,不用赶这么急吧。”在李菀茗心里根本没有国家机密一说,就算这个宝藏是前朝吴王留下来的,她也丝毫不觉得这个有什么需要保密的,永和一提议说去看看那唯一的线索,她也就同意了。
“就这么一次好不好?好久没有这么奔跑过了。”永和回着李菀茗的话,没办法,眼里的泪水已经止不下来了,只要一停下脚步跟李菀茗并肩走,就会被她发现,虽然李菀茗有时候是挺神经大条的,但在个别事情上还是很敏感的,要是被她发现,想要解释就会变得很麻烦了,继续奔跑,让风来吹干脸颊上的泪水。
李菀茗叹了口气,纳闷异常,最后转念一想,说不定永和在北灵国皇宫就是这般,由着她一次也不是不行,自己就受累这么一次吧。
李欣悦手里攥着一截粉色的破布,身后裙摆也被撕得线头杂乱,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砰的一声踹开门,气冲冲的坐到凳子上,死死的盯着手里粉色的破布,恨不得眼睛里冒出来两团火把这玩意给烧个干净。
“怎么了,悦妃娘娘?”环儿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看见脸色阴沉的李欣悦,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是谁又惹她了。
“李欣悦狠狠的瞪了环儿一眼,那懵懂的模样让自己看了更加火大,将手中破布一摔,站起身对着环儿扬手就是一巴掌,“还问我怎么了?你长了一对狗眼自己不会看吗?”
环儿被李欣悦手上的力道给扇的往后跌坐在了地上,一手捂着立马红肿的脸,两只眼睛包了两包泪委屈的看着李欣悦,“娘娘……”
“李菀茗那个贱人,真是存心找我晦气,真不知道她哪里好了,皇上会看上她,明明在皇宫里居然还穿着一身跟死了人一样的白衣服,还有那个什么和亲公主永和,居然也是一身白衣服,还真是物以类聚啊!”啪嚓,又往地上摔了一个花瓶,气的肩膀不停的抖,目光落在脚底下花瓶的遗体还有自己破烂的裙角,更是怒火中烧。
“娘娘?二小姐她又欺负你了?”环儿听着李欣悦在那一个劲的狂骂,也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总之就是李欣悦被李菀茗跟那个和亲公主一起欺负了,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蛋,心里有些愤恨,都是因为她们,李欣悦才拿自己来出气的。
“我被她欺负?”李欣悦拧的死紧的眉毛一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是说我被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人给欺负了?”
“不是,不是。”环儿感觉到了一股来自李欣悦的超强低气压,吓得嘴唇开始哆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从脚底板爬上来的寒意居然让自己的脸蛋也没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李欣悦双手叉腰,蹲在趴到在地上的环儿身旁,捏起她的下巴,表情有些恐怖,“给我记住了,只有我欺负那个傻瓜的份,永远也不会有她欺负我的时候,知道了吗?”喷吐在耳边的分明是温热的气息,传到环儿耳朵里却是起了一身的颤栗,哆嗦着身子不敢乱动,“我,环儿知道了。”
李欣悦冷哼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好似被什么东西弄脏了自己的手一般,阴险一笑,“接下来,可就是我李欣悦登场的时候了,李菀茗,你给我好好记清楚了。”
“娘娘,你这是要?”环儿看着李欣悦此刻的表情,只觉跟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魔没有什么不同,吓得小脸惨白,眼睛;里也没了往日的神采。
“走,去延禧宫看看太后。”李欣悦转身往门口走去。
环儿站在她身后,刚好清楚的看到了她裙摆上的破烂,指了指李欣悦的脚下,“娘娘,穿这条裙子去,真的好吗?”让太后看到了这条裙子的模样,恐怕会被说什么有失礼数之类的话吧,李欣悦心里应该更清楚才是,她一直想要巴结太后,自然对太后的喜好要了如指掌。
李欣悦扫了眼自己的身下,眼里一抹恨意一扫而过,咬着牙,“就穿这个,不然的话,怎么能送李菀茗一个大礼呢?”
环儿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跟到李欣悦身后,能教训那个李菀茗她也很开心,谁让她欺负了李欣悦,害的自己也被惩罚。
李欣悦不经意的瞟了环儿一眼,见她侧脸高高肿起,还有个清晰的五指印,只要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自己打的,若是太后看见了,问了起来,自己可没那么好回答,虽然一个丫鬟不算什么,但是这关于太后对自己的印象,有点难做,稍微犹豫了一下,又止了脚步返回了房间,冷漠到,“你等我一会。”
环儿懵懵的哦了一声,便站在原地等待刚才去而复返的李欣悦,不知道她是忘带了什么东西。
李欣悦没一会就走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一个瓷瓶,递到环儿手里,不耐烦道,“消肿止痛的,赶紧擦在脸上,一会就能消肿了。”
“谢谢娘娘,“环儿像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一般,崇拜的看着李欣悦,果然自己的主子就是自己的主子,打归打,还是很心疼自己的,这让环儿更加坚定了留在李欣悦身边对付李菀茗的想法。
“快点擦,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李欣悦瞅了环儿一眼,区区一瓶药膏居然能让她高兴成这样,真是的,心底对环儿又厌恶了几分,要不是怕影响太后对她的印象,鬼才懒得理环儿那个丫头,脸肿就肿呗,反正也找不到什么好婆家。
可怜的环儿并不知道李欣悦心里其实是这么想的,还小心翼翼的抹着那膏药,生怕浪费了一星半点,丝丝晾凉的感觉在指尖化开,覆盖在脸上的红肿,火 热的感觉顿时去了大半,疼痛感也被麻痹了些。
“擦完了吗?擦完了就快点跟我走,太后可没那么多闲暇时间。”李欣悦看着环儿磨磨蹭蹭的模样就觉得讨厌,怕一会太后又去忙别的事情,那自己这档子事可就算是白受了。
“知道了,娘娘,这就好了,”环儿三两下将药膏摸完,将瓶子双手捧着,不敢抬头看李欣悦,“娘娘,环儿可以收下这个药膏吗?”
李欣悦一眼横来,这丫头麻烦事还真多,不屑的看了眼她手里的瓷瓶,“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吧。”反正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了,一个下人用过的东西,她李欣悦是绝对不会再用的,倒不如给了这个傻丫头,还能做个顺水人情,让她以后更加为自己卖命。
环儿感激的收下瓷瓶,极其小心的塞到怀里,“谢谢娘娘。”
李欣悦心里嗤笑一声,转身往延禧宫的方向走去,“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是,”环儿小跑几步,跟在李欣悦身后,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延禧宫。
一个身穿红底黑色花纹的女子躺在香妃榻上,说不出的优雅尊贵,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眼角细细的皱纹,就算再怎么厉害,人终究是人,难免会让岁月在脸上刻下痕迹。
“太后娘娘,悦妃求见。”一个宫女移这莲步款款走了进来,立在殿下,等待着躺在榻上的女人回话。
第三百七十一章 反省
静,大殿里一片寂静,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下面福着身子的宫女弯着的两条腿早已发麻,头顶上渗出一层薄汗,小腿微微的颤抖,就在她即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躺在香妃榻上的女人开了口。
“让她进来吧。”最近李欣悦一直来延禧宫陪自己,倒也给自己解了不少闷,但是物极必反,那么长的时间自己也腻了,好不容易她今天没有过来自己能安静一会,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是,”那宫女堪堪站起身,身子晃悠了两下险些倒下,脚下灵巧一转,居然还让她稳住了身形,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回到了肚子里,侧头飞快的看了太后一眼,没有发现自己刚才的窘相,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吁了口气,赶紧迈了小碎步往外跑去。
李欣悦在门外等的有些不耐烦,冷着眼看了身后跟着的环儿一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跺了跺站的有些发麻的脚,嘴里埋怨道,“这个太后怎么回事,平时不是听说我来了召见的很快么?今天怎么这么慢?”
话音刚落,面前的朱红雕花大门就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了刚才的那个宫女,冲着李欣悦弯腰行了个礼,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后娘娘有请。”
“有劳了。”李欣悦意外的有礼貌,连身后跟着的环儿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没有吭声,默默跟在李欣悦身后。
现在还是中午时分,殿内没有点燃烛火还是十分亮堂,驱散了空荡的大殿里的一丝冷森,李欣悦穿着破碎的粉色裙子,迈着莲步款款走了进来,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看见了太后之后,面上带着笑意,福了个身子,“欣悦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
太后抬起一只手在半空中,宽大的阔袖便顺着光滑的肌肤滑下,露了半截手臂在空气中,立马有机灵的宫女上来将之扶起,金色的指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太后坐起身看着向她请安的李欣悦,本身不耐,上下扫了李欣悦一眼,结果看见她的裙角,破烂不堪,眉头微微蹙起,面色不悦,沉声道,“悦妃,你这副装扮,是皇宫里没人给你发月俸吗?还是,你故意来讽刺本宫?说我东越无财无能?连个妃子的衣服都供不起?”
这帽子可是扣大了,一下子就关乎到了国家颜面,李欣悦这要是不好好解释的话,别说太后对她的什么印象了,一顿罚也是肯定吃定了。
谁知李欣悦一听这话,立马掩面哭泣,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连连磕头,“还请太后为我做主啊。”
“怎么回事?”太后眉头皱的更紧,这个李欣悦,一点都不会给自己省心,还不如当了皇后的李菀茗,虽然鲜见过来给自己请安,但是每次过来给自己带的礼物都很合心意,也没有半句逢迎拍马的话,这么一说还不觉得,一说感觉李菀茗比以前改变了不少,比以前稳重了不少,倒是越来越适合皇后一位。
李欣悦抽泣了几声,手指勾了眼角的泪水,哽咽道,“欣悦今日身体不太舒服,就独自一人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看风景,结果皇后跟那个和亲公主过来了,还…….她们还……”说道这里好似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哽咽的实在说不出话了,又低低抽泣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快点说!”太后震怒,一掌拍到床沿,发出啪的一声,这事若是只有李菀茗跟李欣悦参加也就罢了,可是还夹杂着一个别国公主,还是和亲公主,那这事就不能这么草草了之了,对永和处理的太轻,显得没有国威,处理太重,又会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真是一个棘手的事情,也怪不得太后会震怒了。
李欣悦被太后忽然拍的一巴掌吓了一跳,哆嗦了下身子,眼泪啪嗒掉在地上,“欣悦只是想跟皇后娘娘还有北灵国公主好好说会话,谁想到,欣悦不受皇上宠爱,在她们眼里成了笑点,取笑完欣悦之后,欣悦想要离开,那个和亲公主还踩了我的裙摆,差点让欣悦摔倒……呜呜呜,太后,你可要给欣悦做主啊,皇后也就算了,那个北灵国来的和亲公主分明是不把我们东越国放在眼里啊,既然这么肆意妄为的欺负东越的妃子……”
李欣悦说的这番话真真假假,反而更让太后信服,听见李菀茗居然伙同北灵国的公主来欺负自己的姐姐,这一点更是怒不可遏,原本旺盛的火焰上又无形的添了把柴火,嗖的站起身,一张脸漆黑如墨,“来啊,摆驾承德殿。”
永和立刻面露喜色,站起身也顾不上自己褶皱破烂的裙角,上前扶了太后,二人往承德殿进发。
“喂,菀茗,你发现什么了没有?”永和趴在床上,面前铺着那件衣服,侧了头看着自己旁边的李菀茗。
李菀茗心里也是一阵迷惑,这件衣服自己已经盯着看了好几天了,什么发现都没有,苦涩的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永和无力的叹了口气,放平了支着自己下巴的手,手臂上立刻出现了千万只蚂蚁爬过的感觉,“啊……累死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会?”李菀茗翻身坐起,说着就要下去拿点心。
“也好。”永和翻了个身,面朝头顶天花板,眼里掩饰不住的落寞,这藏宝图自己完全没有头绪,还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不是藏宝图,还只是众人一番情愿的认为而已,这东西破解不出来,那北皇那里如何交代,花丙辰又该怎么办?越想心里越难受,像是被巨石压顶一般,巨大的压力跟沉闷感让自己连出一口气都觉得累。
“来,桂花糕。”李菀茗手里端了一盘子点心,现在觉得当皇后真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要吃的随时有。
“嗯,谢了,”永和迅速将自己的负面情绪打包收起,伸出尖尖手指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在自己嘴里。
“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门咚的一声被人撞开,莲香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也顾不上行礼,一手指着门外,神色慌张,“皇后娘娘!太后……太后跟悦妃正往这边走来,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莲香眼力好,远远的看见太后带着李欣悦还有几个嬷嬷往这边走,还阴沉着一张脸,旋即想起今天早上在御花园李菀茗跟永和戏弄李欣悦一事,忙跟李菀茗报告,有个准备总比没有准备的好。
谁料床上这二人却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对视一眼,舔了舔自己抓过桂花糕的手指,香甜粘糯,永和有些遗憾道,“倒是可惜了难得的品尝这桂花糕的时间。”
“得了吧你,这事可是冲着你来的,”李菀茗收回放点心的盘子,放回桌上,伸了个懒腰,“我不知道我那姐姐在太后耳边又吹了什么阴风,但是直觉你这次麻烦比我大。”
“那又如何?”永和也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冷笑一声,如果能处死自己就好了,那样北皇再也没有办法揪着自己这颗棋子,自己也就解脱了,可是,东越国的太后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哟,你这么无所谓?”李菀茗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没想到永和居然这么洒脱,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不过她很喜欢这样的永和,转身收起那件衣服,调侃道,“那我一会可就不帮你了啊,自己看着解决。”
“喂,不是吧,”永和拉了拉李菀茗的袖子,这惩罚虽然不至死,但是若让自己禁足十天半个月的那可太难受了,永和已经想好了,就算禁足也要跟李菀茗禁到一块。
李菀茗看着可怜巴巴的永和,翻了个白眼,原来是只纸老虎,“知道啦,知道啦,会帮你说话的,怎么说也是我那姐姐害的你。”
永和笑了笑,正准备开口说句什么,李欣悦扶着太后却站到了门口,正阴沉着脸看着她二人。
“皇后,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悦妃害得永和?”太后有些疑惑,虽然知道李欣悦会说些假话,但是她需要了解真实情况,毕竟这件事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一不小心就会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
李菀茗跟永和先给太后请了个安,抬头瞟了站在太后身边的李欣悦,虽然眼里的幸灾乐祸一闪而逝,速度快过火星撞地球,但是还是被李菀茗给捕捉到了,心里冷笑一声,她只是不会去主动招惹她,但是被人欺负到了头上还是会反击,这李欣悦是不是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看回太后,“回太后的话,当时的事情是这样的……”一五一十的将当时的场景给太后口述了一遍。
太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松开旁边李欣悦扶着她的手,对于这件事怎么处理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李欣悦扶着太后的手一空,一颗心瞬间沉到了冰底,“太……太后……”
太后冷看向她,威严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身为皇妃,居然捏造事实,诽谤他人,还是北灵国公主,真是丢尽了我皇家脸面,念在你侍奉皇上几年的份上,就罚你一年俸禄,禁足三天,好好反省反省。”
第三百七十二章 有什么发现
李欣悦耳边轰鸣一声,脑中嗡嗡乱想,自己吃了亏怎么到了太后这里还要被禁足处罚呢?太后不公,太后不公!紧咬着牙,垂下头,千般不愿的谢了太后,还给永和福了个身。
太后眉头这才舒展,总算还是个有点眼色的,杨西念新帝登基,根基还不算稳当,这时候还不能与北灵国撕破脸,再忍忍她便好,深深地看了永和一眼,手一挥,带着一大队人马离去。
就这么简单?李菀茗诧异的张大了嘴巴,就是陈述了一下事实就把自己放过了?这可不是太后的作风啊,转头看了永和一眼,后者却是淡淡一笑。
李欣悦还没有离开,站在原地看着二人无视她的存在眉来眼去,捏紧了手心,冷声道,“李菀茗,枉我与你同父异母,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一个别国的公主!”
永和冷笑一声,更加肆无忌惮的过去拉住李菀茗的手,在李欣悦面前扬了扬,“她的姐姐心存恶心,跟我这个别国公主较好也是理所应当。”
“你!”李欣悦一双美目气的火花四射,手指着李菀茗,“亏爹爹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这么对我!”
李菀茗一听她提起了爹爹,原本没有的怒气立刻攀升,若不是看在爹爹的份上,就凭琬碧一条人命,她都要把李欣悦送入大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若不是爹爹,你以为就算你求我,你就能嫁的了西念?李欣悦,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李菀茗……”看着李菀茗那冷冽冻人的眼神,李欣悦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咬了咬唇,嘴角的剧痛让她清醒,“你给我等着!”说完摔手离去,破烂的裙摆在风中飘摇。
“菀茗……”永和在一旁担忧的看着李菀茗,她刚才只是想气一气李欣悦而已,毕竟还是李菀茗的姐姐,她们姐妹之间的事自己也不好插手,没想到李菀茗刚才居然说了那么重的话激怒了李欣悦,不知道这以后事情会怎么发展,手足相残,究竟不是件让人舒服的事。
“没事,”李菀茗摇了摇头,拉着永和的手就坐到桌子边,将那盘桂花糕送到永和面前,“你应该知道太后为什么这么轻易放过了我们吧?告诉我听听。”半道出家的皇室中人,说到底还是没有永和拐弯肠子多。
永和捏起一块送到嘴里,果然,被刚才那一帮人一搅和,这桂花糕的味道都没有先前那么好了,将盘子推回原位,一手撑着头侧看着李菀茗,眨巴眨巴了眼,“这很简单啊,难道你没猜出来?哎呀,看你那么镇定的模样,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李菀茗半窄了眼睛,带着杀气的看着永和,这不是拐着弯的说自己笨吗?还以为自己听不出来。
“开个玩笑而已嘛,别这么认真,”永和撇了撇嘴,搓了搓手臂刚才起来的鸡皮疙瘩,“杨西念新帝登基,朝中还有些动荡不安,太后这时候不能与北灵正面对撞,所以这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是以后杨西念根基一稳,那可就不好说了……”
原来如此,李菀茗摸着自己的下巴,就说嘛,太后怎么可能偏向自己这边?她一向是看不惯自己的,反而跟李欣悦走的有些近。
“再看看那件衣服怎么样?”永和闲来无事,还是想着关于宝藏一事,能尽快破解最好,花丙辰也就能早日放出来了,被关在牢里,就算待遇再怎么好,也不会好到哪去,她真的很担心啊。
“行啊,反正我没意见,”李菀茗将收起的那件衣服拿出来又摆在面前,二人同样撑着头开始大眼瞪小眼起来。
没过一会,门口又是啪的一声,吓得二人心脏咚咚咚的急跳几下,撞出了胸膛。
“菀茗……菀茗你没事吧!”身后是低沉带着焦急的嗓音,李菀茗头往过一扭,眼前俊脸一花,就被人给紧紧抱住,气都喘不上来一个,忽然想起永和还在这里,忙斜了眼看过去,见永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脸腾的蒸红,像是快烧起来一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扒开扣着自己的男人。
杨西念刚下朝就往承德殿走,路上遇见了太后,过去请了安,见太后脸色不太好也就没有多说话,才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李欣悦跌跌撞撞的从承德殿跑了出去,模样还颇似狼狈,想起刚才太后的脸色,现在回想起来,太后离开的方向正是承德殿的方向,直觉李菀茗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三魂七魄立刻吓飞了两魂六魄,一个箭步飞冲了过来,见李菀茗安好无损的趴在床边,这才魂魄归体,元神归位。
李菀茗被杨西念勒的两只眼睛都快凸了出来,杨西念还不松手,一边永和实在看不下去了,拽了拽杨西念的胳膊,让李菀茗出了口气,“你再这么勒下去,她可就没气了。”
刚才情急之下冲了进来,好像李菀茗旁边还有一个人,但是他心急如焚实在是没有其他心思来仔细看看那人是谁,胳膊上传来的拉力让他瞬间回神,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呃了一声,缓缓松开李菀茗,果然脸色十分的不好看,通红带着铁青,还有这眼睛里的杀气是怎么回事?
李菀茗被杨西念松开,剧咳了几声,眼泪都呛了出来,死瞪着杨西念,“若不是知道你是心急,还以为你是来谋杀的呢。”
永和闻言掩嘴轻笑,“真羡慕你们,”如果她跟花丙辰也能这样整天无忧无虑打打闹闹的就好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李菀茗有些不自在的又咳了几声,白了一边低笑出声的杨西念一眼,嗤了嗤鼻子。
“刚才怎么回事?我刚回来就看见太后脸色不太好的离去,还有李欣悦,”看向李菀茗,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她那衣服是你搞得鬼吧。”
李菀茗一把拍来杨西念放在她头顶的手,扬起下巴,“才不是我弄的呢,你少冤枉人了。”
杨西念意外的一扬眉,那表情就像是再说,一向闯祸的你今天居然没有闯祸?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李菀茗撅了嘴,不服气了,就算自己是闯祸精,但也不能把所有屎盆子都往自己脑袋上扣吧。
“呵呵,你们俩别争了,是我搞得,李欣悦的衣服。”永和站起身,差不多该走了,瞟了一眼铺在床上的衣服,反正一时半会也没什么进展,再待下去恐怕会被这一对活宝夫妻给逗死羡慕死。
“你?”杨西念扶着李菀茗站起身,平视着永和,一手背在身后,“刚才没有出什么事吗?”自己的母后自己再了解不过了,国家内忧小于外患,永和对李欣悦,应该就是缩小级别的内忧外患,太后肯定不会偏向永和的。
永和摇了摇头,“没有,东越现在还没有稳定,太后还是有分寸的。”一番话说的虽然含蓄,但是杨西念是什么人,东越国的皇上,这话就是说的再含蓄他也听得懂。
杨西念清浅一笑,“如此就好。”
永和嗯了一声,看着李菀茗,“菀茗,那我就先走了,咱们改天再约吧。”
“不多呆一会吗?”李菀茗还想再挽留一下,才跟永和呆了没多久。
永和别有意味的笑着看了杨西念一眼,一手掩着嘴,“你想让我留下,恐怕有些人不乐意呢?”
李菀茗偏头看了杨西念一眼,想起今天早上杨西念说的话,面上一红,低垂了头,不敢再看。
杨西念眼角挂了丝笑意,看着羞赫的李菀茗,眉梢高高扬起。
永和一看这两人怪异的表情,心下了然,同时又有些苦涩,自己的幸福,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了,不过也无所谓,自己这一生注定短暂,“我走了,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不用考虑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笑嘻嘻的跑到门口,挥着手向二人告别,还贴心的叫人把门掩上。
门外响起永和的声音,“你们几个都退下,皇上跟皇后娘娘要共同完成一件国家大事,你们几个都离远一点啊。”
“华永星!你给我赶紧滚!”一声震天吼,还夹杂了内力,震得人耳膜发疼。
永和捂着耳朵等着吼声余波过去,看着身边早已被震得石化的守卫说道,“看见没,连我都得滚,你们也别在这待着了,赶紧撤,赶紧撤退。”推搡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一个侍卫,承德殿门口成了守卫最薄弱的地方。
李菀茗被气的脸色铁青,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水晶般的大眼此刻却像是恶魔之眼一般,赤红中夹杂着黑色的雾气,两个手指被捏的卡巴卡巴的响,“放开我,我要出去杀了那个家伙。”居然在侍卫跟前散播这种谣言!什么叫皇上跟皇后要共同完成一件国家大事!还把人全都驱散!是个人都会猜到他们会在房间里干什么!
“菀茗……别闹了,”杨西念拉着李菀茗的手往回一捞,李菀茗就被圈进了怀里。
“连你也站在永和那家伙旁边!”李菀茗抬头看了杨西念一眼,有些气不过,张嘴就在他下巴处一咬,松口时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看着自己的杰作,李菀茗的怒气被平息了不少,嘿嘿笑了一声。
下巴被李菀茗温热濡湿的小嘴包裹,酥 麻的感觉像是电流一般迅速席卷自己的神经,嘴里倒抽了一口气,看了眼怀里的李菀茗,“你这个小妖精。”霸道一吻,碾碎了李菀茗娇嫩如花瓣的唇。
直到二人嘴里的空气被抽干,杨西念才松开李菀茗的唇,气喘吁吁的迷离的眼看着她,“你跟永和刚才在讨论什么呢?”
“观察了一上午那件衣服。”李菀茗浑身发软,靠在杨西念的胸膛,被他强壮的手臂搂着才没有滑下去。
杨西念带着薄茧的大手不知何时滑进了李菀茗的内衣里,摸索着她细腻如瓷的肌肤,心神一荡,“有什么发现吗?”
“算是有吧,”李菀茗咬着唇,杨西念的手像是有魔力一般,游走到哪里,哪里就传来一股刺激的感觉,实在受不了了,隔着衣服抓住杨西念的手,“谈正事别动手。”
杨西念邪邪一笑,手丝毫不停下来,反而有变本加厉的感觉,“什么发现?”
李菀茗被杨西念撩得浑身滚烫,这么下去是没有办法谈事的,就着杨西念的肩膀,狠心一咬,游走在自己光滑脊背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你这样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李菀茗此刻媚眼如丝,说出来的话更是带着些娇嗔,杨西念心头猛的一震,赶紧强制压下,一手扣着她的后脑,按在自己的肩窝,声音暗哑,“说吧,速度快点。”
李菀茗嗤了一声,什么叫速度快点,推开他,趴到床边,指着那件衣服上的向日葵刺绣,“你看这些刺绣,都是一堆一堆的分布,对吗?”
杨西念毋庸置疑的点点头。
“你有没有感觉这些图案放到一起像是某个图案?”李菀茗继续诱导,侧着眼看着身旁的杨西念。
杨西念一手搓着下巴若有所思,漆黑的眼眸看着那些图案,一瞬不瞬。
李菀茗看见杨西念有所领悟,指了面前最近的刺绣,“这些向日葵花堆起来的图案,是一座山,看那边,一条丝带,应该是一条河,你说呢?”看着旁边的杨西念,心一点一点的提起,这些全是自己的猜测,若是被推翻了,自己还是会觉得很尴尬,所以也没好意思告诉永和。
许久之后,杨西念眼睛里放出异彩,抓住李菀茗的肩膀,“这果然就是藏宝图!菀茗你太棒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这个死丫头
“你也这么认为?”李菀茗眼前一亮,心里有些小小的雀跃,没想到自己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居然被杨西念认可,又摸了摸跟前的那件衣服,“那我们把这件衣服给裁开看看吧。”那些图案前前后后都有,就这么看实在是不方便,剪开拼凑到一起会比较清晰明了一些。
“恩,正有此意。”杨西念转身取了一把剪刀,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件衣服剪开,铺成一个平面,李菀茗趁着杨西念取剪刀的时候取了纸笔过来,一会绘制地图说不定有用。
杨西念将那一簇一簇的向日葵图案按照原先的位置摆好,开始研究起了地图。
“你看这里,西念,这块摆的是方形的向日葵花阵,会不会就是三关山下面咱们看到的那片花田?”李菀茗食指如玉,指着中心一块刺绣看着杨西念的侧脸说道。
杨西念郑重的点点头,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玩味,修长的手指指了被剪成方块的一处,道,“这里应该是咱们上山的道路了。”
李菀茗赞同的点点头,一手摸着下巴,“这吴王还真是够狡猾的,居然能把这地图当做刺绣缝到衣服上,他的脑袋倒是怎么长的。”还真是够奇葩的,这都能让他想到,自己死了这些财宝又带不走,还不说乖乖的交给自己的后代或者是百姓,额……李菀茗似乎忘记了这些宝藏是吴王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了,自己费尽力气才得来的东西,哪能再原物奉还?
“他还真是卑鄙,”杨西念阴沉下脸,眼睛里难得露出了一抹杀气,李菀茗侧脸看了他一眼,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干笑两声,这个宝藏地图这两天把杨西念整的也够惨的,她一点也不怀疑要是这个吴王还活着的话,杨西念会冲过去将他打个半死不活。
“呵呵,咱们继续吧,”李菀茗转动着手上的炭笔,开始在纸上描描画画,才寥寥勾了几笔,看了一眼,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线条也歪歪扭扭的,尴尬的咳了几声,将手里的炭笔递给杨西念,原来画的那张纸揉成一堆,重新取了一张放到杨西念面前,“还是你来吧。”
杨西念也不推辞,爽快的接过纸笔,开始描画了起来,他们二人此刻是趴在床上,床垫太软,不好落笔,杨西念勾了两笔就站起身,对李菀茗说道,“我去书房,这里不方便。”跟李菀茗离得那么近,一股股似梅似菊的幽香不断飘入鼻中,杨西念一阵一阵的心神荡漾,这样子根本没有办法专心画图,还是找个地方先画好了再回来。
李菀茗不知道杨西念其实考虑的是这层,还以为是床上没法画图的缘故,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那你去吧,我去跟永和还有尘峰说说这个好消息!”毕竟找这宝藏大家都出了一点力,再者就是李菀茗想把自己先想出来的这个事情告诉大家,好好地炫耀一番,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虚荣心。
杨西念眼里闪过一抹忧色,眼睛一眨,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恩,那我先走了。”
“咱们一起走,”李菀茗将床上被剪成小方块的布料按顺序收起抱在怀里,一手环了杨西念的胳膊,“走吧。”
杨西念看了看挽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白皙嫩滑,泛着柔柔的光芒,勾唇清浅一笑,带着李菀茗往门口走去。
李菀茗将杨西念顺路送到书房门口,自己独自一人去了留和宫,永和还是一个人在秋千上晃荡,身影孤独落寞,好似全世界都是彩色,只有她自己是一片黑白。
李菀茗尽量隐藏起来自己的担忧,换上一副明媚的小脸,跑到永和跟前,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转进了里间,确定好周围没人偷听的时候,关好门窗,坐到永和身边。
永和一脸纳闷的看着李菀茗进进出出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自己刚离开的这一会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是有了?扫了眼李菀茗平坦的小腹,就算是有了也不用这么遮掩吧?
李菀茗握住永和的手,将她的身子拉的靠近自己,一手放在嘴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永和疑惑的由着李菀茗将自己拉向她,听见李菀茗吐气如兰的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忽然间脸色大变,整个脑子卡的死死的,动也动不了,良久才恢复一点知觉,磕磕巴巴道,“真……真的?”
“是真的,西念也认为我说的很对,他已经开始在书房绘制地图了,估计今天晚上就能绘制成功了。”李菀茗郑重的点点头,脸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真的,居然是真的,地图今天晚上就能完成,永和脑海里像是装了几十个烟花炮竹一样,在脑中轰鸣炸开,只要她今晚上潜进杨西念的书房,拿出那张绘制好的地图,花丙辰就有救了,心刚刚升起,却又重重落下,那样的话,就与李菀茗背道而驰,再也没有相交的时候了,她估计会恨死自己,这么多天的相伴就成了永久的泡影,脑海里仿佛出现了李菀茗冰冷着脸跟她说着一刀两断的话,鼻子一酸,眼框里的泪水又开始蠢蠢欲动。
“怎么了?永和?你怎么了?”李菀茗见永和脸上一副震惊的模样,心里还有些小得意,但永和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发生了变化,一会高兴,一会担忧,现在又是绝望,都快哭出来了。
永和慌忙回神,眨了眨眼睛,让眼泪倒回,笑看着李菀茗,“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而已。”
李菀茗看着永和眼睛里还没有退散的雾气,刚才她绝望的样子,可不像是想起了以前的什么事,以前让她悲伤的事,无非就是她的母后,往进的说,就是北皇,但是永和到了东越之后,脸上并没有绝望之色,更多的是解脱的兴奋,所以,刚才她脸上的绝望绝对不是以前的事引起的,那么刚才的绝望就是因为自己的话产生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北皇要的就是宝藏?那永和在听到关于宝藏的时候连脸上那些怪异的表情就得到了很好的解释,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永和绝望是因为自己,害怕自己以后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李菀茗心里一暖,真是个傻姑娘,就算是北皇抢走了这笔宝藏,她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吐出来,古人的智慧虽然是很伟大的,但是他的后代智慧更是无可限量,飞机大炮造不出来,简单的强力手弩战略还是造的出来的,想要灭掉一个国家也是自己一念之间的事情,抬手揽住永和瘦削的肩膀,“没事的,无论以后路怎么样,还有我陪着你,不光我,还有花丙辰,顾尘峰,西念。”手掌扣紧永和的肩膀,像是要把自己浑身的力量传达到永和心里。
永和娇躯一震,僵在了原地,如花瓣般的嘴唇失了血色,贝齿紧咬着不松口,就算是自己那么做了,你也会原谅我陪伴我在身边?你可以原谅这样的我,但是我做不到,停了一会,调整了下呼吸,“谢谢你,菀茗。”
“你我之间还需要说什么谢谢,怎么样,要不要再偷溜宫出去,顺便找找花丙辰那个王八蛋,都这么久了还不见他回来,该不会是被哪家的姑娘给拐跑了吧。”李菀茗半开着玩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永和垂下眼帘,怎么看都感觉比刚才更加低气压,怕李菀茗担心,立刻回弹成了原状态,“出宫玩,难不成又去青楼?”调笑一声,扬眉看着李菀茗。
想起自己二人上次出宫被人当做断袖,结果去了青楼又差点被人卖作妓子,还当真是自己这个东道主的失误,干笑了几声,“那要不咱们这次去赌场吧,我还没有去过,你想不想去。”
永和抬头望天,叹了口气,反正能跟李菀茗相处的时间不多了,任务完成自己就是一颗废棋,生死没有着落,倒不如趁现在跟李菀茗好好出去疯一回,“好,走!”
李欣悦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心情别提有多坏了,回了自己的房间,环儿给她换了身衣服,将那身旧衣服扔掉,李欣悦一张脸皱着乌云滚滚,一手搭在桌子上,紧握成拳,如今看来,太后对自己也渐渐的疏离,以后还是得靠自己才行,在这后宫自己又没有什么后台,最好的办法就是母凭子贵,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翠绿色的瓶子,那是狼五那时候给他的东西,里面有两颗红色两颗绿色药丸,上次用过一次,还剩下一红一绿,还有一次机会。
双眸幽幽的平视着前方,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掌心将瓶子紧紧捏住,嘴里喃喃道,“李菀茗,为了扳倒你,成败在此一举,你给我等着!”
“娘娘?”环儿不知何时站到了李欣悦身后,让正在出神的李欣悦吓了一大跳。
“你这个死丫头!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是想吓死我不成?”啪的一声脆响,环儿脸上又多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不早了
“娘娘……”环儿捂着脸,惊恐带着委屈的看着因愤怒而扭曲脸型的李欣悦,自己刚才明明有敲门,是她自己没有听到罢了,现在又怪到自己头上,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的哪门子孽到了她手里做了丫鬟。
李欣悦一双美目喷着火,心情本来就不好,还非有个不长眼的撞到自己手里,想不拿来撒气都不行,看着环儿委屈的脸,眼睛里还塞着满满的泪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慢慢向上裂起,眼角挂着森冷的笑。
环儿退在一边,看着这幅表情的李欣悦,脑海里蹦出来一个词,恶魔,对,李欣悦为了扳倒李菀茗已经走火入魔了,嫉妒的火焰将她焚烧的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颤抖着嘴唇,“娘娘……你怎么了……”
“你过来,”李欣悦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落在环儿眼里,却是无比恐怖,就像是恶魔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白牙,但还是不得不服从命令,一点一点挪动着脚步靠近李欣悦,“你去把这个东西,放进李菀茗的日常吃食里,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从小箱子里掏出一包红花,递到环儿手里,红花本是避孕之物,长时间服用会让女子无法受 孕,本来李欣悦备着这个是为了以防杨擎每次跟自己欢好之后怀孕,现在杨擎死了,这玩意自然也就用不上了,给李菀茗吃了以后,她以后怀不上子嗣,太后急着抱孙子,要江山继承者,自然会让杨西念宠幸自己,到时候,自己母凭子贵,任她李菀茗有着何种手段,也是无法再保住自己的皇后之位的。
环儿一看李欣悦手里的红花,心下立刻明白了大半,伸手接过,应了声是,“奴婢这就去。”
李欣悦满意的点点头,心情顿时间大好,顺带着看着环儿也顺眼了起来,怜惜的摸着环儿刚才被自己抽红的脸,“上次我给你的药还有吗?再擦点,留下痕迹就不好了。”可不是留下痕迹就不好了吗?留下了痕迹,那太后就会有所察觉,那她在太后心中贤良淑德的形象就会瞬间崩塌。
环儿只是一个丫鬟,虽然会察言观色但是并不会勾心斗角,被李欣悦一句话说的感动的一塌糊涂,空出一只手摸着眼泪,“谢谢娘娘关心,奴婢等去帮娘娘办了事再去上药。”
“去吧,”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李欣悦心里冷笑一声,装模作样的摸了摸环儿的脑袋,柔声道,“你可要小心,一旦事情暴露,那咱们两可就都玩完了。”
“奴婢不会让娘娘有事的,就算是拼上奴婢这条命。”李欣悦虽然平日里对自己打骂不止,但是事后总是会给自己赏赐些东西,环儿只是平民,自是爱财,转念一想,这些个当主子的谁还没有些脾气,脾气不好免不得拿自己这些下人出气,大家都一样,但是其他人肯定没有自己这么好命,还有赏赐可以拿,所以在她心里,李欣悦就被定义成了千年不遇的好主子。
李欣悦心里像是乐开了花一样,虽然这事情做的隐蔽,但是宫里人多眼杂,也难免一些想上位的人拍李菀茗马屁,大嘴巴把自己这破事捅漏了出去,有了环儿这句话,自己也不怕事后没有替死鬼了。
环儿福了福身子,将红花藏在袖子里退了出去,去哪里自然不用说。
李欣悦双手拢在袖子里,缓缓踱到窗前,就这窗棂往外看去,微风轻吹树枝摇,树叶在上面摇摆不定,再强的上位者也有失势的一天,到时候墙倒众人推,就像是外面那树叶一般,最终被强风吹落到地面,化成泥土。
抬手摸上窗棂,顺着雕花的图案来回挲着,带着寒气的声音响起,“风水轮流转,李菀茗,你应该没有想到会转的这么快把?”
李菀茗跟永和二人换上了男装晃悠在街头,找了一家稍大的赌场走了进去,凭着二人习武过人的听力,玩筛子赢了好大一笔,乐得李菀茗合不拢嘴,兴奋的跟个男子一般一脚踩在桌子上,嘴里呼喊着买大买小,买定离手,看得永和瞠目结舌,但是随后也加入了李菀茗的战圈,二人踩在桌子上高声的喊。
所以在赌场里众人看到的是,两个面容俊逸的年轻小哥,及其豪放的踩在桌子上,引导众人下赌注,还喊得脸红脖子粗的,与她们身上原本的气质一点也不符合,综合起来看起来怪怪的。
永和还算是清醒,看着面前越堆越高的银票,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自己今晚还有事要办,无论如何也不能耽搁,早一点完成任务,早一点让花丙辰出来,少受一些牢狱之灾。
推了推李菀茗的肩膀,“菀茗,菀茗,我们该回去了,天色不早了。”奈何李菀茗喊得太大声,根本听不到永和的声音,气的永和眼角直跳,更加用力的推了推李菀茗,吼道,“李菀茗!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李菀茗被吓得手里一哆嗦,掉了几块碎银,立马被手快的人拣了去,消失在了人海,李菀茗嘟囔了嘴,想叫住那人,可是那人滑溜的跟泥鳅一样,最后只得放弃,埋怨的看着永和,“你看你,害得我到手的银子被人给抢走了。”
永和额角挂了一连串黑线,“刚才掉的那几个碎银,恐怕还不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销,她一个皇后居然心疼了,不理会她的抱怨,拽了她的手,”快点,我们得回去了,天色不早了。”
李菀茗留恋的看了一眼这个赌场,没想到居然这么好玩,弯下腰将自己脚下摞了一座小山的银票拿起塞在怀里,跟永和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她们二人没看到,身后有两个贼眉鼠眼的男子互相使了个眼色,尾随在了她们身后。
永和跟李菀茗只是一时被赌博赢钱的兴奋压住了神经,并不代表还发现不了这几个小杂碎,刚走出赌场,绕过大街小巷,到了一个比较清静的地方,李菀茗就跟永和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拐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巷子里,这个地方,虽然方便别人劫财,但是也方便自己抓人。
果不其然,那两个人看见李菀茗跟永和居然自己拐进了小巷子里,心下一喜,搓着乌黑的双手往那小巷子里走去,刚转进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大惊失色,惊呼道,“人呢!”
李菀茗跟永和适时从天而降,宛若谪仙一般飘飘而落,一人手里一把折扇,抵了那两个小杂碎的脖子,轻笑道,“别乱动,你这一乱动啊,脑袋跟脖子可就分家了哦。”
“呃……”谁知道这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居然还会武功,两个杂碎顿时想把肠子掏出来重新洗一遍,都是什么眼神,好坏不分,当即求饶道,“两位少侠饶命,两位少侠饶命啊。”
李菀茗虽然是想教训一下这两个见钱眼开的人,但并不想杀人灭口,最起码这也算是自己的子民,虽然这子民不咋地,收回折扇,在自己手下那人的后脑上一敲,力道不大不小,刚好将那人敲昏,扫眼看了眼旁边的永和,“把他解决了,咱们走吧,时间不早了,回去迟了西念估计又要发火了。”想起那个闷 骚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老阴沉着一张脸实在让自己受不了。
永和点了点头,自己回去还有正事要做,虽然对不起李菀茗,但是她也不得不做,学着李菀茗的样子将那人一扇子敲晕过去,二人走出小巷子,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光芒洒满了整个京城,给身穿白衣的二人身上裹了一层柔柔的金光,身影被阳光拉长,并肩走着,影子倒印成两条平行线。
二人回了皇宫,便分道扬镳,李菀茗径直去了杨西念的书房,却被永和提醒了一句,穿成这个样子想不让杨西念发现都不成,李菀茗只得先回了承德殿准备换了衣服再去寻找杨西念,谁知道刚回宫就看见莲香守在门口哭丧着一张脸。
“怎么了?莲香?”李菀茗被吓了一跳,随即回过神来,绕过莲香走了进去。
莲香低头看了一眼李菀茗身上的穿着,脸上的表情更加幽怨,还没有成亲就成了深闺怨妇,瘪着嘴,“皇后娘娘说话不算数。”
李菀茗啊了一声,停下了解着腰带的手,扭头看着比刚才脸色更加难看的莲香,“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莲香头撇过不看李菀茗,显然是一副小孩子赌气的模样。
李菀茗心下更加纳闷,什么时候惹了这个姑奶奶,见莲香不停的往自己身上瞟,低头看了看,随即恍然大悟,走过去讨好的拍着莲香的肩膀,“我今天出宫只是临时起意,所以才没有带你一起去。”
莲香只是一个下人,哪里会责怪自己的主子,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依旧瘪着嘴,“真的?”
“真的真的,永和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心情不好,所以我就决定带她出去散散心。”从怀里掏出来自己今天赢得一大把银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抽出一小沓塞到莲香手里,“拿着吧,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诛杀你
莲香不爱财,但是并不代表不需要财,当人家奴婢都是家里条件所迫,见李菀茗执意要给,就收了下来,心里想着可以给家里寄回去,最少这几年不愁吃穿了。
“我一会去书房,你去叫御膳房把饭菜准备好,一会送到书房来。”李菀茗三下五除二将女装穿好,不知道杨西念的地图绘制的怎么样了,画好了就可以去开启宝藏了。
莲香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李菀茗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一路小跑到了杨西念的书房。
杨西念一整天都在书房里绘制地图,直到刚才才绘制完成,看着自己的成果,舒展了下身子,活动了下筋骨,身体上的疲劳感这才去了不少,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不知道李菀茗看见这张地图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李菀茗冒冒失失习惯了,也不管杨西念此刻是不是很忙碌,自己闯进去会不会将她的思路什么的打断,砰的一下将门推开,寻了中间那沫金黄色的身影就扑了上去,先黏糊一阵。
杨西念低头看着忽然扑进自己怀里的小人,心里被塞得温柔塞得满满的,抬起一手抚上她的后背,“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殷勤的投怀送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李菀茗心里的小九九被人拆穿,嘿嘿干笑了两声,岔开话题,“地图呢?画完了没有?”
杨西念指了指桌子上铺的那张纸,“刚刚画好你就进来了。”
李菀茗飞快的转身抓起桌子上的那张纸,指着画上的一个叉号,“这里就是宝藏了,对嘛?”
杨西念点点头,不予置否。
“你再画一幅吧,把宝藏的位置标注到别的地方,”李菀茗放下手里的地图,转身看着杨西念,漆黑的大眼里闪烁着水光。
杨西念心念一动,“原来你知道?”
李菀茗有些寞然的点点头,一手背在身后在桌子上画着圈,“我知道永和这几天一直在担心什么,她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真不知道北皇怎么会让这么一个无心机的女子来当间谍,虽然她需要这份地图,但是我想你也不会拱手相让,所以……”自己都是杨西念的妻子了,自然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杨西念松了一口气,将她重新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你长大了,这么懂事。”宝藏确实不能给了北皇,再怎么说也是东越的东西,哪有被北灵给拿走的道理。
“好了,现在都下午了,你画了一天地图肯定没有吃饭吧,我叫莲香备了饭菜送到书房,先不管这些了。”李菀茗站起身,绕到杨西念身后给他捏着肩膀。
二人吃饱喝足,杨西念又绘制了一副假的藏宝图,夹在奏折里,不仔细点找根本发现不了,而专程来找这个东西的人自然会仔仔细细的找,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放的太明显,反而会引人怀疑。
二人回了承德殿,夜深以后,脱衣上床,但是谁也没有睡意,李菀茗一直在想永和究竟会不会去,打心底的还是希望她不要去,去了也只是个骗局,而杨西念见李菀茗焦躁不已,自己也就睡意全无,二人大眼瞪着小眼,直到月上枝头。
永和在房间里一直抓着夜行衣在手里不放,手紧了又紧,松了又松,眼里犹豫不决,迟迟没有下决定,一旁沙朗看着也是心急难耐,沉声道,“我替公主去吧。”
“不行!”永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是自己的事,怎么能让沙朗代替着去送死,眼里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将夜行衣套在白色衣裙上,左肩上的蝴蝶在烛光下好似振翅欲飞,上面两颗明珠装饰着蝴蝶的触角,华贵非常。
夜行衣穿好,黑色头巾将自己的头发包起,直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手指摸上自己的眼睛,湛蓝色的眼睛,若是花丙辰在这里的话就能帮自己掩盖掉原本的颜色,但是……他不在。
“公主,我陪你一起去。”皇宫守卫森严,只永和一个弱女子前去怕是不妥,有自己作伴,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
“不必了。”永和摆摆手走到烛火旁,吹熄了火苗,“你在这里等我回来。”说完出了门,几个轻跃便远远离去。
今夜同样无眠的还有一个人,手持一把死气灯笼,一袭粉色纱裙在皇宫里走动着,正是李欣悦。
自从让环儿把红花每日放进李菀茗的膳食里后,她仿佛就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激动地整夜都睡不着,索性批了件衣服打着灯笼出来散散步,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书房,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专用的地方,心底泛起一阵涟漪,平日里那个男人太过冷傲,自己连靠近都靠近不得,去他呆过的地方看看总没有什么过错吧,说着灭了手里的灯笼,推门往里走去。
月光从被推开的门里撒入,借着月光,李欣悦看见了这个房间里另外一个身影的存在。
那人也是相当惊讶,没想到居然是李欣悦?她跟踪自己?不可能,她又不会武功,那就是误打误撞的过来的,被人发现了,这里不能久留,抽出压在奏折里的地图,塞进怀里就准备夺门而出,却被李欣悦一把拽住了袖子。
月光洒在那人的脸上,李欣悦分明看到了那人蓝色的眼睛,心里咯噔一声,揪着她的手更紧,“居然是你!”
永和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看了眼揪着自己的李欣悦,那般对待自己的姐妹,死不足惜,当下准备下了杀手,掐着李欣悦的脖子,不容她发出一声响动。
李欣悦哪里知道她会杀自己灭口,两只手乱扑腾着,逮到什么抓什么,撕拉一声,打斗中的二人都没有发现,李欣悦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永和慌乱之下以为她已经气绝身亡,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便匆匆离去。
永和不知道的是,没过多久,李欣悦就醒了过来,愤恨的看了一眼留和宫所在的方向,紧了紧自己的拳心,那里捏着一个明亮的珠子。
永和匆忙跑回留和宫,将地图递给沙朗,吩咐道,“你立刻赶回北灵国,将这个东西交给北皇,让他立刻放了花丙辰,不然的话,我就将这一切告诉东越皇上,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要!”说道这里已是满脸肃杀之气,北皇害的自己失去了自己的哥哥,甚至还有朋友,如果他背信弃义,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是,沙朗这就赶回北灵。”
“等等,带上另外一个人。”永和叫住沙朗,这府里的暗卫除了沙朗还有一人,虽然解决了李欣悦,但是她心里还是不安稳,如今,能少连累一人就少连累一人。
沙朗站在原地,看着永和倔强不容人反驳的脸,最终点了点头,心里默念,公主,沙朗一定会回来带你离开的,等我。
留和宫现在真真正正的只剩下永和一人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折腾了一晚上,天已经蒙蒙亮了,脱下身上的夜行衣,放入火盆里烧了个干净,也来不及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倒头就睡,左肩上,亮闪闪的珠子,只剩下了一颗。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宫人前来敲永和的房门,永和慵懒的爬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却看到一个公公身后跟着两个带刀侍卫,脑海里一个伶仃,睡意全无,但还是镇定道,“公公,这是何意?”
“太后有请。”那公公冷笑一声,“是何意,就让太后告诉你吧。”侧头给左右使了个眼色,厉声道,“带走!”
延禧宫,太后坐在上座,杨西念,李菀茗,李欣悦在左右坐着,皆是忧心忡忡,唯独李欣悦一人面露喜色。
“永和公主到。”尖鸭嗓响起,李菀茗霎时间条件反射般的往门口看去,永和被两个侍卫押了进来,心里一沉,她终究还是去了。
“永和,你可知罪?”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压抑着浓浓的怒气。
“永和何罪之有?”永和满脸挂着轻松的笑意,不能没有证据就定了人死罪吧。
“放肆!”太后气的浑身发抖,“事到如今还死不悔改,来啊,欣悦,证据给她看看。”
李欣悦站起身笑了笑,应了声是,脖子上缠着一层绷带,缓缓的朝永和走了过来,伸出手掌,里面躺着一颗明亮的珠子。
永和脸色微变,但终究还是皇家出身的人,伸手接过李欣悦手里的珠子,笑道,“多谢悦妃娘娘,永和正愁这颗珠子不知道掉到哪里找不到了呢。”
“这是我在皇上书房找到的,不知道公主这东西为何会掉到书房?”李欣悦眯着眼睛,还真是会装蒜,昨天掐的自己现在脖子还疼。
永和怔住,难不成说是被别人偷走的不成?可是自己那个地方鲜有人来,只有李菀茗经常屁颠屁颠的往过走,实在是无法还口,手里捏着的珠子,此刻却像是冰珠一般灼痛手掌。
“太后娘娘,欣悦有话要说。”李欣悦转过身,看了李菀茗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但说无妨。”李欣悦此次可是立了大功,太后心里很高兴。
“皇后娘娘与永和公主交好,俗话说得好,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东越皇宫守卫严密,怎么可能让永和一个弱女子来去自如,这其中必定有人暗中帮助,而这个人,就是皇后无疑了。”
李菀茗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欣悦,她居然会这么说?杨西念睚眦欲裂,这个女人,真恨不得把她掐死在原地。
果然,太后闻言双眸一窄,爆射寒光,直射向下座李菀茗。
永和哈哈一笑,“太后难不成是老糊涂了?皇后娘娘虽与我交好,但那也只是代表皇上代表东越与我北灵交好,你以为,我们二人之间真有真情?”
李菀茗心里一痛,虽然知道永和是在为自己撇清,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太后脸色好看了许多,坐直的身子也降低了许多。
“你!”李欣悦怒不可锷,没想到永和竟然说出这番话来。
永和悠闲的靠近李欣悦,以她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是将死之人,你若是再多说一句话,我当场诛杀你。”
李欣悦心下一寒,乖乖的闭了嘴。
永和微微一笑,站离了李欣悦,双眼一直看着李菀茗,朗声到,“太后娘娘,没错,我是盗取了你东越国国家机密,其罪当诛,但是,还请念在我是北灵国公主的份上,让我自己动手。”
李菀茗早已泪流满面,要不是一只手被杨西念死死拽住,恐怕她早已冲上前去,将永和护在身后了。
永和绝然一笑,没得不可方物,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拔掉刀鞘,在眼前细细看着。
李欣悦虽然被永和的话震慑住了,但是看见永和即将要死,妖媚的眼眸里的兴奋怎么也掩饰不住。
永和抬眼最后看了李菀茗一眼,手中匕首急转,往脖子抹去,一道血线立刻在空中乍现,李菀茗呼喊出声,力量在这一刻爆发,挣脱了杨西念的大手,扑过去接住那摇摇欲坠的身子。
没想到永和竟然真的血溅当场,太后有些接受不了这么血腥的场面,一只手蒙住了眼睛,而李欣悦则是瞪大了眼看笑话一般看着。
永和微弱一笑,力气已经没有多少,急促的喘着气,轻声说道,“菀茗……对不起,你恨我也罢,但是……我还想再拜托你……一件事,去帮我接花丙辰回来,他…….在北灵国被困……”说完便气绝身亡,李菀茗埋首在永和的肩膀,失声痛哭,今天早上还在一起玩耍的人却冰冷在自己怀里,“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一抹香魂断…….
第三百七十六章 怎么了
永和血溅当场,李欣悦毫不吝啬的露出了大快人心的笑容,谁知杨西念悄悄站在了她的身旁,冷声道,“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嘴脸,现在赶紧滚。”
他清楚李菀茗,永和算是被李欣悦间接害死,继皖碧之后又被李欣悦害死的一个至亲之人,他害怕李菀茗一个控制不住将李欣悦当场打死。
其实杨西念的担心是多余的,李菀茗现在只是沉浸在永和的死当中无法自拔,脑海里空白一片,嗡嗡作响,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被他当做了空气。
李欣悦抬眼看着杨西念俊美的侧脸,那般的天神之姿,此刻却是犹如地狱阿修罗一般,笼罩着慑人的寒气,仿佛能将人的血液瞬间冻结,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夺门而出。
太后惋惜的看了一眼已经香消玉殒的永和,本来还不想治她于死地,只知道她是去盗取了国家机密,但是不知道究竟是哪种机密,军事还是政事?还没问清楚,谁想着姑娘性子这么烈,当场就抹脖子自杀,看着悲痛欲绝的李菀茗,太后心里也有些许不忍,给杨西念递了个眼色,自己便由着丫鬟搀扶着回了内殿休息。
杨西念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李菀茗失声哭泣,心里像是被刀尖刮了一般疼痛,微扬起头,看着天花板,将一切悲伤痛苦咽回肚子里,抬脚走向李菀茗,蹲下身,将她搂在怀里,温暖的大手轻轻拍着她柔弱的背。
李菀茗痛哭着,脑海里只剩下了永和先前看自己的眼神,虽然相识时间甚短,但是他们彼此惺惺相惜,二人之间的感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还准备再幻想一下以后,谁料到她今日就魂断延禧宫。
“菀茗……”杨西念下巴摩擦着李菀茗的额角,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声音低沉悲痛,他此时能做的,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菀茗的眼泪已经被哭干,两只眼睛红得像是兔子一般,轻轻推开杨西念,站起身,唤来宫女取了毛巾与净水,亲自为永和擦拭着身子。
手指拂过永和左肩上振翅欲飞的蝴蝶,虽然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红,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毛巾轻轻擦拭着永和的脖颈,喷出来的血量太多,很快,一盆水就被染成了鲜红。
杨西念赶紧命人重新换了一盆水,不知道究竟换了多少盆水,永和身上的血渍才被擦干净。
李菀茗捧着永和娇艳如花的面容,饱满的粉色嘴唇此刻已经没有了鲜红的色彩,心里一阵揪痛,嘴里喃喃道,“这样你就跟以前一样美了,不用担心,我会让你重现最美得样子离开。”
看着李菀茗自言自语的样子,杨西念恨不得冲出去将李欣悦碎尸万段,都是因为那个恶毒的女人,永和才会死,刚才她还想拉着李菀茗一块死,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心里澎湃着前所未有的高涨怒气,漆黑的眼里愤怒急转,变得更加幽深难以预测,双手紧捏成拳垂在身侧,指甲因为太过用力而嵌进了掌心。
“西念。”李菀茗弱弱的唤了一声,语气好似没有灵魂的木偶。
“在,我在这里。”杨西念听见李菀茗叫自己的名字,大喜过望,看来她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帮我把永和送入留和宫,把尸体保存好,我想让花丙辰回来看见他最美的样子。”李菀茗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掉落,永和是因为自己才死的,不知道花丙辰会不会原谅自己,就算花丙辰原谅了自己,她自己也绝不会放过自己。
木讷的走出了延禧宫,自己先一步去了留和宫。
偌大个留和宫,寂寞的秋千被风吹得吱呀吱呀的想,李菀茗走了过去,手指拂过每一寸永和曾经触碰过的地方,像是在抚 摸什么易碎的珍宝,脸上带着虔诚与悲伤。
走过每一寸永和曾经呆过的地方,一切都熟悉无比,但是熟悉的人却已经不在。
还想起永和昨天在承德殿门口捉弄自己的事,嘴角不自觉得浮起一抹清浅的笑,随即变成苦涩。
如果你现在能再过来跟我开玩笑打闹多好啊,我们还可以一起去逛花灯,一起去青楼,一起去赌场,一起揍人,一起大笑……
此刻没有你,一个人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李菀茗却好似全然没有了感觉一般,头也不回一个,杨西念怀中抱着面色惨白的永和,看着失魂落魄的李菀茗,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径直走进里间,将永和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永和刚才在延禧宫对李菀茗的袒护她是有目共睹的,还有永和对李欣悦悄悄说的那句话,虽然李菀茗没有听到,但是身为龙组老大的他却听到了,身心都为之一震,心里的感激之情不溢于言表。
他很清楚,只要李欣悦的嘴再不干不净的说下去,就算是自己,想要保李菀茗毫发无损,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勾结外贼,通敌卖国的罪名可是要诛九族的,更何况李菀茗身为一国皇后,竟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所以,永和的做法跟说话,无疑是帮了自己还有李菀茗一个天大的忙,说是救了李菀茗一命也不足为过。
李菀茗无神的目光扫到床上了无生息的永和身上时,目光才有了一丝波动,熟悉的走到衣柜面前,取出永和平日里喜欢穿的一件衣服来,“西念,你先去外面等吧,我要给永和换件衣服,她身上的衣服脏了。”
杨西念不放心的看了李菀茗一眼,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永和,自己再待下去确实不合适,点点头, 举步退了出去。
李菀茗坐在床头,摸着永和变得有些冰冷的脸,嘴里喃喃自语,“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哥哥看到你这副模样的,你也一定这么担心吧。”
李菀茗浅浅一笑,开始帮永和换衣服。
杨西念在门外等候着,心里的愧疚感越来越深,花丙辰不知道去哪里了,若是他回来,自己又该如何跟他解释?花丙辰自来跟顾尘峰交好,还是先叫顾尘峰进宫看他知不知道花丙辰的 ,他妹妹死了,他应该是第一个陪在她身边的人才是。
当下,唤来一个太监,吩咐了几声,看着那太监恭敬离去,才松了一口气。
门口吱呀一响,杨西念飞快的回头,见李菀茗脸色苍白如纸,心下心疼不已,摸着李菀茗细腻如瓷的肌肤,“先去吃点东西可好?”
杨西念本来做好了李菀茗会拒绝的打算,准备就算是逼,也要逼她吃进去点东西,不然这样她的身体可是会承受不住倒下去的。
但是事实总是出乎人们的意料,李菀茗抬眼深深的看了杨西念一点,破天荒的点了点头,在杨西念怔愣之下,道,“叫人送饭菜到这里来,我要守着永和,直到花丙辰回来。”
杨西念大喜过望,连忙出去叫人备膳,转身回来扶着李菀茗的手臂,带她坐到房间里的桌子边。
杨西念正准备挖空心思安慰李菀茗几句,却不想她先幽幽开口,“花丙辰一日未回来,我就一日呆在留和宫,陪着永和,直到花丙辰回来。”
杨西念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就打断,“不行,你晚上必须回承德殿休息,白天再过来陪伴永和。”虽然杨西念不信鬼神一说,但是李菀茗日夜守候一个死人,他还是心里感觉不安稳。
“我意已决!”李菀茗厉声喝道,双眼直直的看着对面的杨西念,“你若是不同意,那么就请你现在回去。”
杨西念被李菀茗一噎,手掌紧了又紧,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李菀茗一旦决定的事,就算是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现在情绪不稳定,还是先顺着她的意思比较好。
这皇宫里的御厨还真不是盖的,杨西念吩咐了才没一会,就有宫女手里端着托盘在门外敲门了。
“皇上,皇后娘娘,膳食已经准备好了,现在端进来吗?”
杨西念恩了一声,那些宫女便端着膳食走了进来,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又安安静静的退了下去。
五菜一汤,如牛奶般的浓汤上面飘着些许红色的东西,已经成了碎末,看不出来原形,这么加上去,让人看着到是挺有食欲的。
李菀茗接过杨西念递给她的筷子,在桌角顿了顿,开始夹菜往嘴里送,一点平时吃饭的欢腾劲都没有,就好像是只为吃饭而生的机器一般。
杨西念看的心里难受,但是也无可奈何,这些伤痛只能李菀茗自己来消化吸收,别人帮不了她。
抬手一个劲的往李菀茗碗里夹着菜,李菀茗也是来者不拒,全都吃了下去,最后有些噎着了,杨西念忙盛了一碗浓汤递给她,看着李菀茗喝下不再咳嗽,这才安心了许多。
一顿饭草草了之,这顿饭杨西念因为担忧李菀茗没有吃多少,反而是心情不好的李菀茗吃了不少,比平日里吃的都多,吃完之后又呆呆的坐在床头,看着一直沉睡下去的永和。
花丙辰消失了这么多天竟然是被北皇囚禁在了北灵国吗?难怪这么多天也不见他出来露个面,北皇的目的确实是宝藏无疑,李菀茗无神的眼睛慢慢积聚起愤怒,为了宝藏竟是可以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中蛊毒看着她去死吗?不可原谅!不可饶恕!
第三百七十七章 没有身孕
忽然小腹传来一股刺疼之感,李菀茗一手紧捂着小腹,头上已经开始滚落汗珠,这感觉,实在是很熟悉,难不成……脑海里刚闪过一个念头,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杨西念一直在客厅里等着李菀茗,忽然听到里间有异样的响动,第一感觉就是该不会李菀茗出了什么事吧,立刻飞窜进里间,看见李菀茗人事不知的倒在地上,两手还紧捂着小腹,满脸痛苦之色。
杨西念大惊失色,只觉形神俱灭,一把抱起李菀茗,情急之下动作还依然轻柔,生怕伤了怀里这个柔弱的人儿。
“太医,快传太医!”杨西念大吼几声,带着李菀茗运起轻功在皇宫里飞跃,一路到了承德殿,背后衣襟早已汗湿,将李菀茗放在床上,动作轻且柔,自己也跟着坐在旁边,双手紧握着李菀茗无力的手,嘴里轻唤,“菀茗,菀茗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有到!”太医迟迟不来,杨西念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一样,浑身血液都要熬干。
“皇……皇上……太医还在路上,马上……马上就到。”平日里和蔼可亲的皇上此刻如此愤怒,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魔君一般,脸色漆黑如墨,吓得承德殿上上下下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跪在杨西念面前的太监更是瑟瑟发抖如筛康一般。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路上走!一帮废物!”杨西念此刻离不开李菀茗身边,如若不然,真想一个箭步冲到太医院将那些个老东西一把揪回来。
“菀茗怎么了,”门口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些愤怒与焦急。
顾尘峰收到杨西念入宫调令,忙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谁知道路上碰到个太医,也神色慌张的往承德殿走,一问之下,原来是李菀茗晕倒了,心下大骸,抓了太医运起轻功就往承德殿飞奔而去。
杨西念提眼看过去,见顾尘峰手里像拎小鸡一样拎这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心里一个激动,上前将那老头提了后衣领揪了过来,“先看病,有什么一会再说!”
顾尘峰也沉默了,紧跟在杨西念身后,看着那位老者为李菀茗把脉。
两个堂堂七尺男儿此刻的心情随着面前这个太医的表情变化而随之沉浮。
太医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被这两个男子拎过来丢过去的,把着李菀茗脉象的手也颤抖个不停。
“怎么样了,太医?”杨西念还是沉不住气,这样一个男人,就算是看见千军万马对战也面不改色,现在却紧张的如一个孩童一般。
太医不紧不慢的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转头站起身,做了个揖,缓缓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杨西念顾尘峰皆是眉头一皱,这老头子是不是老糊涂了,皇后娘娘现在卧病在床,他居然恭喜,真是嫌命太长。
顾尘峰正要发作,杨西念却手一抬,阻止了顾尘峰的动作,道,“太医有什么但说无妨。”杨西念心里也急得要命,奈何这个太医是个没有眼色的,又做了个揖。
“皇后娘娘有喜了,从脉象上看,应该只有一个多月。”
杨西念沉到谷底的心慢慢复苏,最后变成了狂喜,一下子扑到李菀茗跟前,握住她此刻还有点冰凉的手,嘴里喃喃自语,甚至有些喜极而泣,“菀茗,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顾尘峰虽然也替李菀茗开心,但是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小失落,不过看见李菀茗幸福,他也就放心了,看见太医皱着眉头,颇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道,“那皇后娘娘为何此次会晕倒?”在外人面前,顾尘峰还是叫李菀茗为皇后,以免让有心人抓住话柄,对李菀茗不利。
太医看皇上这么高兴,正在犹豫这话是说还是不说呢,顾尘峰却发问了,不说也不行了,当即一拱手,“回怀安王的话,皇后娘娘此次是动了胎气,所以才晕倒了,而这动胎气的原因则是服用了红花这种堕胎的东西。”
“什么?”顾尘峰惊呼出声,难不成李菀茗不想要这个孩子?
杨西念一听这话回过神来,握着李菀茗的手停住,脸上欣喜的表情也僵住,“此话当真?”
“微臣不敢妄言。”一听这话,太医扑通下跪就是一磕头,“不过这身孕只有一个月左右,皇后娘娘显然也并不知晓,所以这红花……”说到这里太医选择了明智的闭上了嘴,面前这二位是什么人,什么人能瞒过他们的眼睛?显然没有。
杨西念站起身,拳头握紧,脸色铁青的不能看,回想了下今天的种种,李菀茗今天一天都很正常,唯独吃了那顿饭之后就晕倒了。
那顿饭有问题!杨西念黑眸暮然一睁,快步朝门外走去,“去叫御膳房所有人员到承德殿门前集合,一柱香的时间!快!”
门口太监一听这么苛刻,立马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看着太监慌张的背影,顾尘峰走到杨西念跟前,沉声道,“你又一次违背了誓言。”
杨西念苦笑一声,“作为补偿我这次的过错,定叫那害人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双目一凌,其实杨西念心里已经有了个人选,但是现在缺乏的是证据。
不到一注香的时间,御膳房所有人集合完毕,战战兢兢的站在承德殿门口,大气不敢出一个。
“说,今天皇后的膳食是谁做的。”杨西念冷声道,语气如碎冰。
“回皇上的话,是我……”中间站的一个胖子缓缓举起了手,一副即将赴死的表情。
杨西念皱着眉头冷着脸走到那人面前,一米八的身高压了那人一头,“你往皇后的膳食里放了红花?”
“没有没有,奴才不敢,红花这东西是禁止放的,奴才怎么会明知故犯。”那人立马跪了下去,哭爹喊娘的。
杨西念没有理会他,转回去站在最高处,低声喝到,“今日,你们之中若是没人承认给皇后膳食里放红花,那么,御膳房全体人员,一律处死!”
下面站着的人噤若寒蝉,现在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大眼瞪小眼,除了自己看谁都像是凶手。
其实杨西念并不是真的打算将这些人全都处死,而是再打心理战,他不相信这里这么多人没有一个知道是谁下的。
下面跪了这么多人,一个个把头低的恨不得插到地里面去,在这么多人中间,有一个略微瘦弱的男子听到这话的反应明显比别人强烈很多,身子一个劲的哆嗦,背上已经被汗打湿了一大片,看到别人朝他看过来的目光,更是心惊肉跳,不敢抬头。
杨西念双眸一眯,伸出修长的手指一指那人,“你,出来。”
顾尘峰见那人迟迟不动,飞身一跃,揪了那人像丢小鸡一样把那人丢了出来。
屁股上传来的剧痛让那人还来不及缓神,一拉一扯间,衣领松开,掉出来一件物事,那人大惊失色,爬过来就想把那东西藏到身下,却被顾尘峰抢先一步,踩到脚下,慢慢弯下腰拾起脚底东西。
那人见东西被顾尘峰拿走,面如土灰,原本生动的表情此刻也僵硬了起来。
顾尘峰拿了那东西放到眼前一看,眼里杀意崩现,强忍下自己心里的怒气,将东西递给杨西念。
杨西念接过东西,漆黑的眼眸霎时窄起,那东西不是别的,刚好就是一包红花,只是被碾碎了许多,看不出了原型,看着下面没了生气的男子,“拉出去,诛九族!”杨西念这次可是动了盛怒,不然平日里不滥杀无辜的他也不会一出口说出诛九族这种话。
如此狠决的话传入那人耳朵,木讷的脸像是被人打了鸡血一样,瞬间复活,看着左右围上来的人,惊恐的呼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不是奴才干的,不是奴才干的啊,皇上明查啊!”
“不是你干的,那这东西你作何解释?”杨西念眼睛一眯,这件事果然有蹊跷,一个小小的厨子怎么会与李菀茗有过节,想要害李菀茗,肯定是另有隐情。
“这……这……”那人脸上神色陷入了纠结,忽然一咬牙,比起别的什么,还是自己全家的小命要紧,“这东西是悦妃娘娘跟前的宫女环儿给我的,她让我把这东西放到皇后娘娘的膳食里,奴才……奴才生相丑陋,没有女子看得上我,结果那环儿姑娘说事成之后嫁给奴才,奴才心想着皇后娘娘暂未怀有龙子,就算吃了这东西也没事,所以才……”
“谁告诉你皇后并未有身孕的?!”杨西念气的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果然是李欣悦那个贱人,但是现在只有这个证据还不够。
那人一听皇上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皇后有身孕了,那么自己……万念俱灰,眼里恐惧之意更甚。
“你口口声声说是悦妃宫女给你的,你可知诋毁皇妃是什么罪名?”
“奴才所言没有半句假话,皇上请看,这是那环儿给我的定情信物,上面还刻的她的名字。”那人怀里掏出来个女子用的簪子,忙递给一旁的太监?。
杨西念斜眼看了一眼那个簪子,心里冷笑,这下人证物证都齐全了,他倒要看看,这个李欣悦还有什么办法为自己开脱。
李菀茗怀有身孕却险些被人害得流产的事刹那间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皇宫每一个角落,最先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李欣悦主仆二人。
第三百七十八章 出发
李欣悦看着承德殿门前跪了一地的御厨,心里倒还没什么,可是身后的环儿却并非如此,一看那个被单独隔绝出来的人,瞬间脸色大变,环儿不是什么心机女,这么明显的表情怎么掩饰也有破绽。
杨西念扫了眼李欣悦身后的环儿,冷笑一声,对那些御厨说道,“除了那人,其余人都散了吧。”
众人立刻像是如蒙大赦一般四散而去,唯有那人苦巴着一张脸。
“太后娘娘到……”
太后一脸急色的被宫女扶着往这边赶来,看见门口的杨西念,急声道,“念儿,皇后怎么样了?孩子呢?”这可是杨西念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孙儿,可不能有个闪失。
“菀茗怀孕在身,却被人下了红花堕胎,险些母子命都不保!现在还在昏迷当中!”这倒不是杨西念咒李菀茗,而是现在说的严重些,太后也会站到自己这边,自己就稳操胜券了。
“什么!谁这么大胆,胆敢加害本宫孙儿?!”太后闻言大怒,四处一扫,就看见了下面跪的御厨,一指那人,“是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那人都快吓尿了,一时之间这么多大人物出现,连连磕头,“太后娘娘息怒,奴才只是受人指使罢了。”
“何人指使?”太后沉住气看着那人,犀利的眼神像是要把那人剖开一样。
那人抬眼看向李欣悦身后的环儿,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向她。
李欣悦离环儿最近,怕被人误会,忙站到一边,看到那人还指的是环儿,一颗心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你这个小贱人,居然还敢加害皇后跟龙子!”太后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来,居然是个小宫女,瞬间有种皇家人被蔑视的感觉,大手一挥,“来人,给我拖下去斩了!”
环儿吓得花容失色,没想到死亡居然距离自己这么近,看了一眼李欣悦,跪下身,“太后娘娘明查,奴婢根本不认识那人,如何指使他,更何况,环儿只是一介宫女,又如何能与皇后娘娘积仇积怨。”
太后转念一想,这丫头说的有理,刚才倒是自己心急了,问都没问就要杀人,以后可不要落一个嗜杀成性的罪名,看向御厨,“你说是环儿所为,你可有什么证据?可不要信口雌黄。”
“奴才不敢说谎,刚才的证据,奴才都已经递交给皇上了,”那人慌忙期盼的看向杨西念。
杨西念点点头,从手里拿出那枚簪子还有一包红花,“他所言属实,母后。”
既然杨西念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没有问题,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冷眼睨了环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一次性说完,否则……”
环儿一看连自己给了那人的簪子都拿出来了,知道这件事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但是她现在还不想死,祈求的目光投向李欣悦。
李欣悦此刻对环儿避之不及,哪敢跟她目光有所接触,看见了也当做没有看见。
环儿心思简单,还以为李欣悦没有看见,跪在地上爬到李欣悦脚底下,拽着她的裙角,哭喊道,“娘娘,你帮环儿说句话啊,娘娘,环儿现在还不想死啊。”
李欣悦心里大急,生怕环儿此刻嘴不牢说漏点什么,一脚将她踹开,“小蹄子,连本宫妹妹都敢加害,你真是嫌命太长,事到如今,都是你咎由自取!”
环儿被李欣悦一脚踹到在地,胳膊上腿上擦破了皮,看着李欣悦一副去见蛇蝎般的表情,原本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嘴唇上下哆嗦着,“娘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这件事是你让环儿做的!”
太后闻言诧异的看了李欣悦一眼,眉头轻蹙,显然有了点怀疑。
杨西念跟顾尘峰则是站在一旁笑看着这三个女人一台戏。
李欣悦惊慌的看了太后一眼,太后脸色阴沉的自己想要逃跑,强吸了口气,“太后娘娘,你别听这小蹄子胡说,菀茗可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娘娘……”环儿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又唤了一声,这次还没有说什么,就被李欣悦一巴掌扇偏了 头。
“你这个凶手!不要再跟本宫攀关系!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担!不要想着让本宫替你顶罪!”
“悦妃,这到底怎么回事……”太后语气威严,扫了眼地上的环儿,锐利的目光落在李欣悦脸上。
“太……太后娘娘……”李欣悦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随即愤恨的又再环儿身上踹了一脚,“都是这该死的丫头想要嫁祸给我,太后娘娘千万不能信啊。”
一旁杨西念实在看不下去了,嘲讽道,“真是太难看了。”
李欣悦飞快的转头,看到的却是一脸厌恶,干笑道,“皇上……你在……说我吗?”
“这里还有谁比你更加难看吗?”杨西念不屑道,居然为了保全自己,这般对待自己的贴身宫女,这种女人,说她肮脏也不为过。
李欣悦的脸色顿时间变得煞白,身子摇摇欲坠的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的看着杨西念的脸,这就是自己深深迷恋的男人吗?居然说自己难看?一颗心轰的一声碎成了粉末,风一吹,连渣都不剩。
杨西念蹲下身,平视着环儿,“现在你说说,究竟是不是李欣悦指使的你。”
环儿看着杨西念文儒的脸,此刻散发着威严,那样的迷人,不禁有些沉沦,随即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爬跪在地上,啜啜泣泣。
李欣悦猛的回过神来,看着地上跪着的环儿,打了个唇语。
环儿的哭声立马停止了下来,死咬着唇眼泪无声的掉,“没有谁指使我,只是环儿见不得皇后娘娘独冠后宫,所以……所以才……”
这跟她刚才说的话完全是两个版本,杨西念又盯着环儿看了一会,她只是一个劲的流泪,再没有说什么,失望的站起身,深深地看了李欣悦一眼,移开目光,多看一眼都脏。
李欣悦被杨西念这冷看一眼,只觉身如坠冰窟,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冷。
顾尘峰看着李欣悦这般丑态,知道环儿必是受她指使,恨不得除之后快,可是她毕竟是李菀茗的姐姐,李菀茗虽然一直说与她势不两立,却迟迟不动手,碍的就是这一层关系,自己又怎么能代替李菀茗出手,只得忍着。
太后也不是笨蛋,环儿前后说法大相径庭,太后也瞧出了端倪,漠然扫了李欣悦一眼,见她还是镇定自若,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了皇上,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那么就赶紧处置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吧。”
杨西念看了眼太后,一脸坚决,显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差点将一口银牙咬碎,“来人,将环儿就地处决,”冷眼瞪了李欣悦一眼,“悦妃还请务必留下来观看。”
李欣悦娇躯暮然一震,看了眼太后,刚要推辞,却被太后打断。
“悦妃还是留下来,看着这丫头处决吧,毕竟是你手底管教不严,当以此为戒。”说完,便转身走了,刚看了永和血溅当场,现在可再看不得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了。
太后跟皇上同时开口了,李欣悦再想要推辞,那可就显得不合情也不合理,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
环儿被两个侍卫压到场中间,一人铮的一声拔出配件,唰,银光乍现,随即冲天而起的血光,吓得李欣悦往后一退,却碰到了什么东西,扭头一看,却是顾尘峰比阎罗还黑的一张脸。
顾尘峰为了以防李欣悦逃避,刻意站到她身后,让她不看也得看。
李欣悦见后退无门,便将脸侧向另一边,不再去看。
杨西念的声音幽幽响起,“悦妃真是好运气,若不是那丫头忽然变了说辞,那么,现在场中的无头尸,可就要多一具了。”
李欣悦脸色吓得煞白,飞快的看了一眼场中脑袋脖子分家的尸体,血流了满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一丝丝的冷意,好似刚才这里真的有钢刀架着一般,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盯着自己的脚尖。
“西念,该去看看菀茗了。”顾尘峰出声提醒了一句,刚才外面闹得这么厉害,不知道有没有把李菀茗吵醒。
看着杨西念飞快离去的背影,顾尘峰收回目光看着身旁瑟瑟发抖的李欣悦,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亏心事做多了,会恶鬼缠身?”说完一转身也进了房间。
承德殿门口现在只有李欣悦跟收拾残局的两个侍卫,眼角余光一不小心又扫到了那具尸体,惊得浑身汗毛直竖,提了裙角狂奔而去。
杨西念回了房间,却见李菀茗还在沉睡,柔和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像是化作一汪春水将二人包裹。
“菀茗还没有醒吗?”顾尘峰从后面跟来,目光追到床榻,李菀茗清丽的容颜双眸紧闭,没有松动的迹象,心里一沉。
“还没有,太医刚才说了,菀茗悲伤过度,加上体虚,所以会多睡一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对顾尘峰道,“你知道花丙辰在哪吗?”
顾尘峰摇摇头,不知道杨西念这时候提起他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杨西念低垂下头,叹了口气。语气悲凉,“永和盗取国家机密,为了不连累菀茗,自杀而死。”
顾尘峰心头像是被巨锤一搗,心头猛的一震,永和可是花丙辰最宝贝的妹妹,他若是回来知道了,肯定会发疯,不过同时又很佩服永和,为了李菀茗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我现在没有办法走开身,所以,我想拜托你去找找他,带他回来。”杨西念抬起头,目光带这些祈求。
顾尘峰沉吟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菀茗一醒,我就出发。”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永和这两个字刺激到了李菀茗,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李菀茗忽然微微睁开了眼,虚弱的呻 吟一声。
“菀茗!”
“菀茗!”
两个男人皆是惊呼出声,惊喜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顾尘峰心底苦笑了一声,难不成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不成?
李菀茗眨眨眼,看着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最后目光落到顾尘峰身上,良久,才开口道,“尘峰,花丙辰被关在北灵国皇宫,我希望你去营救他,也算是……了了永和……最后的心愿。”说完就闭上了眼,两行清泪在眼角滑落,眼睛再也不愿睁开。
杨西念看向顾尘峰,等着他的回答。
顾尘峰嘴角抿成一条线,他千想万想没想到花丙辰会被北灵国皇帝给囚禁,点了点头,“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立刻出发。”
杨西念站起身,顾尘峰帮了他太多,自己这辈子还也还不清,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胸口一捶,“一路小心,我会派几个高手与你通往。”
“不必,我一人足以,一个人也方便行动。”
“如此……也好……千万小心!”
第三百七十九章 怎么会是你
顾尘峰又看了一会李菀茗,觉她脸色好了很多,才跟杨西念辞行,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李菀茗元气有些受损,再加上心情不好,一直闭着眼不说话,在床上躺了一会就要下床去留和宫。
“菀茗,你不能去。”杨西念将李菀茗压在床上不让她动弹,怒声低喝道。
“放开我,”李菀茗虚弱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看来永和的死带给她的打击不是一星半点。
“不行,你身子现在还很虚弱,你呆在这里,留和宫那里我让莲香去了,你放心。”杨西念怕李菀茗太过激动,开始软声细语道。
李菀茗稍微消停了一下,眼眸暗了暗,旋即睁大眼,目光无神的看着杨西念,一片死寂,“我要亲自过去,你放开我。”
李菀茗一直认为永和是因为她而死,所以心中的内疚感超过了一切,此刻连杨西念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看着李菀茗眼里的死灰之色,杨西念心里有点挫败,但更多的是愤怒,他绝对不允许她这么继续下去,抓着李菀茗肩膀的手也用了些力,近乎咆哮道,“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我!还有我的孩儿!难不成你想再让我失去一次孩子?!”
孩子?杨西念说的是什么意思,李菀茗空洞的眼里出现了一丝迷惘,手几乎是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这里……难道有了一个小生命?
太医诊断的时候,李菀茗还处于昏迷状态,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个月多的身孕,还没等到杨西念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喘口气,李菀茗就醒过来了,还拜托了顾尘峰一大堆,所以杨西念也没有时间告诉她。
看到李菀茗渐渐安静了下来,眼睛里也多了丝理智,杨西念七上八下撞个不停的心终于安分了下来,撩起李菀茗的衣袖,看见自己刚才掐出来的两坨青紫,心疼的心尖都在颤抖,用冰冷的指尖轻轻的给她揉着。
“这是永和选择的路,与其让她一辈子受蛊毒折磨和北皇控制,我想她宁愿选择这种方式解脱,你也不必担心花丙辰,这么多年没有永和他还不是一样过来了,虽然心里还是会难过,不过我会替你弥补他的。”杨西念低婉的声音在李菀茗的耳边轻轻响起。
李菀茗静静听着杨西念说的话,句句命中心底,没错,她是愧疚,同时也在害怕,自己没有保护好永和,花丙辰该是怎样的痛苦,究竟会不会原谅自己?她害怕看到花丙辰怨恨自己的眼神,像是毒蛇一般缠绕着自己,她应该用自己的方式来祭奠永和的死。
双目凝起,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脸上写满了担心与焦急,是自己让他为难了,李菀茗动了动胳膊,抬起手摸上杨西念的脸庞,这两日明显消瘦了下来,手掌下都可以感觉到硬硬的骨头,“西念……我有事求你。”
杨西念一怔,随即化成满腔狂喜,这还是李菀茗第一次求自己,而且也不再是先前那般死气沉沉的模样,抓紧她放在自己脸上的小手,“有什么事你直说就好,你跟我之间,用不着求这个字。”
李菀茗点了点头,忽然目光变得犀利,“我想让你攻打北灵国,让北皇退位!”
杨西念愣了一下,深深地看着李菀茗,永和对于你来说竟然重要到如此地步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居然……居然吃起了一个女人的醋?!
李菀茗看着杨西念怔楞的样子,以为他是在犹豫,毕竟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消耗的人力物力不是两个手指可以数的过来的,咬了咬牙,“你不必担心,我既然说出了这番话,必是由我来承担,我亲自带兵上战场!”语气竟是出奇的坚定。
杨西念摇头苦笑,感情这丫头把自己当做什么胆小之辈了?握着李菀茗的手,轻轻摩着,“我只是有点羡慕永和而已,至于攻打北灵国你上战场的事,还是免谈了吧,我东越国再不济,几员虎将还是有的,让你一个弱女子上战场,恐怕他们是第一个反对。”
李菀茗两眼一亮,不用自己上战场最好,她见不惯沙场上那么残忍的屠杀,到时候去了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那么,咱们今日就去开启宝藏!宝藏一取,立刻开始购买兵器粮草。”
杨西念轻轻勾唇,对这个皇后也真是宠溺到不行,她说打谁就打谁,“好,不过这件事也不需要你操心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只需要好好待在皇宫里帮我照顾好孩子就好。”
李菀茗这两天来难得的面上一红,脸上洋溢着幸福之光,小手来回摸着小腹,终于……终于有了跟杨西念的孩子。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动身,我去叫人让春花跟莲香交换一下工作,莲香过来照顾你我放心些。”杨西念说着就站起身,真是个雷厉风行的男人,不过这也是作为一个皇上必要的手腕。
“为什么这么着急?”杨西念突然离开让李菀茗有些无所适从,半扬起身拽着杨西念的袖子。
“尘峰现在前往北灵国救花丙辰,万一失手,那就是落入北皇之手,我现在去开启宝藏,大量购买兵器粮草,到时候就算尘峰花丙辰被北皇抓住,他也会有所忌惮,不好下手,到时候我再派人暗度陈仓,救他二人出来,攻打北灵。”杨西念拍了拍李菀茗的手背,让他安心,此刻皇者之风在周身围绕,耀眼的让他人无法直视。
没想到杨西念居然想的这么长远,虽然说顾尘峰的武功潜入北灵不在话下,但是花丙辰在北灵肯定受尽了待,一个武功再高的人带着一个重伤病患,武功也是大打折扣,不得不说杨西念这招做的很好,距离顾尘峰到北灵也没有几天时间,杨西念即刻动身的话刚好能赶上与顾尘峰同一步调,点了点头,松开自己的手,“千万小心。”
杨西念温柔一笑,在李菀茗眉心落下一吻,飘飘而去。
李菀茗叹息了一口气,看着这空荡无人的承德殿,觉得眼皮沉重无比,慢慢的合上眼,静静睡去。
李欣悦亲眼看见环儿被杀,脑袋脖子分家的血腥场面,一路急奔回自己的房间,把整个身子卷在锦被里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房间里的各个角落,好似到处充满了环儿的冤魂,提着血淋淋的人头来向自己索命。
红唇紧咬着被角,牙齿都被咬合的酸疼,还是不松口,“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琬碧?你是琬碧?啊!不要过来……环儿……对不起……”
被李欣悦害死的琬碧还有环儿同一时间都出现在了李欣悦面前,面色可怖的向自己靠近,嘴里还带着凄厉的叫声。
李欣悦现在极度恐惧,眼泪迷蒙了眼睛,弄花了妆容,她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五岁之后前来提亲的人更是门可罗雀,可是她心高气傲,一个都看不上眼,转眼 她十九了,终于遇到了自己心仪的男子,甚至用尽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来博取他的欢心,到头来换到了他什么?换来了一句,你真恶心……
这句话出自杨西念之口,直到现在这句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毒虫一样,毒害了她五脏六腑,毒液慢慢扩散的过程,比刮骨剜心都疼。
耳边叫嚣着厉鬼的凄惨叫声还重复着杨西念嘴里的那句你真恶心,叫她的心神俱灭,最终颓败了下去……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错了,若是自己能满足于现状,亦或是那时候杨西念拒绝了自己的时候,就寻个爱惜自己的人过一辈子,那么结局必定会很美好,可惜,她现在手染鲜血,更是想要害死自己的妹妹,想到自己家中的老父亲,原本破碎的心更是像一记重锤抡过。
重重的重压携带着懊悔,李欣悦终于沉沉睡去……
李菀茗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吵醒,心里一个伶仃,睁开了眼。
“皇后娘娘……吵醒你了啊,对不起……”床底下站着一人,肥胖的身子正尴尬的往后挪着。
李菀茗秀眉一挑,“春花?怎么会是你?西念不是让莲香过来吗?”
春花胖胖的手指在头上挠了挠,“皇后娘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死人鬼神这种东西极为忌惮,所以,我就跟莲香换了一下。”
李菀茗了然的哦了一声,双手撑着床榻就要起身,春花眼明手快的过来将李菀茗扶起,嘴里还低声埋怨道,“皇后娘娘,悦妃真的是你姐姐吗?怎么会对你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
李菀茗心里咯噔一声,“她对我做了什么事情?”
“您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她害的啊,你不知道吗?”春花一脸见鬼的模样,“悦妃居然往你的膳食里下了红花,还说是环儿做的,环儿已经被处斩了,依我看啊,这环儿分明是当了替死鬼。”
李菀茗心里震惊无比,自己昏迷了那么短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环儿居然死了,那皇宫里现在就只有李欣悦孤身一人了,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已经苍老的双鬓斑白,李欣悦如此对自己,若是传到了自己父亲耳中,那他该是多么的伤心啊……叹了口气,看着门口,有些事情……是时候来个了断了。
“扶我去悦妃住处。”李菀茗抬起一只手,若不是她此刻身子太过虚弱,根本不必依靠春花。
春花看了看李菀茗的表情,嘟了嘟嘴,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不管用,索性乖乖的扶了李菀茗去了李欣悦的房间。
李菀茗身子不爽利,本来挺近的一段路愣是多花了一段时间这才走到,李菀茗站在李欣悦门口,却不知进去该如何开口。
正当李菀茗叹了口气准备离去的时候,房间里 突然穿出来一声极度惊恐的惨叫,李菀茗心里一惊,再也顾不得其他,推门而入。
房间里,李欣悦披散着头发瑟缩的躲在床上的角落里,眼神飘闪,直到李菀茗进来之后,她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了些,发出一声自嘲,“你是过来看我笑话的吗?”自己做了那么多错事,也没指望李菀茗会原谅……
李菀茗盯着床上抱着膝盖坐着的女子,这还是那个妖娆的李欣悦吗?简直就像是个女囚犯,而且还衰老了不少,心里惊骸无比,看着她不说话。
“看就看吧,”李欣悦轻笑出声,“山水轮流转,没想到我李欣悦也有今天。”
“你怎么了?”李菀茗很疑惑,究竟是什么把李欣悦弄成这样的,“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欣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啊!李菀茗!从小到大,我除了武功样样比你强,为何杨西念却看上了你看不上我?我是那么的喜欢他,比你还要喜欢!我甚至不惜想要害死你!只为得到他!可结果呢?却换来他一句真恶心……呵呵……”
听见李欣悦歇斯底里的一阵咆哮,李菀茗此刻心里已经没有了对李欣悦的仇恨,多的是对她的怜悯,此刻的李欣悦就像是一个得不到真爱的可怜女人,缓缓走上前,到了床头,轻轻拥住李欣悦,任她怎么挣扎也不松开。
忽然肩膀一痛,侧眼看去,李欣悦正一口咬在自己的肩膀上,雪白的衣裳很快就红了一片,李菀茗咬着牙愣是一声没吭,原本体虚的她,现在更是脸白如纸,头上冒着层层冷汗,就算如此,她也没有推开李欣悦。
第三百八十章 我等你们
李欣悦心里恨,恨李菀茗夺走了她的一切,这一口咬下去,一点余力也没有留,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这才缓缓松口,眼角余光看到了李菀茗痛苦的神色,这么疼她居然一声不吭也没有躲?颤抖着声音,“你为什么不躲?”
李菀茗紧咬着牙等待着肩膀的剧痛过去,“我对不起你,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是今天这副模样,你也会得到你想要的,可是,这一切都被我给毁了……所以,这一口,是我欠你的……”
对不起?她居然跟自己说对不起了,分明错的是她,她一时糊涂误杀琬碧,最后更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害死了环儿,差点害得他失去了骨肉,这样她还说她对不起自己?
李欣悦捂着嘴巴看着李菀茗剧痛带着愧疚的脸,眼泪无声的滑落,疯狂的摇着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啊!妹妹!”
这一声妹妹却是从心底喊出来的,李菀茗好久没有听到了,心底划过一丝喜悦,轻拍着李欣悦的后背,“姐姐,你还是我的姐姐……一辈子的姐姐……”
李欣悦心头一震,眼底的泪水奔涌的更加厉害,最后失声痛哭。
李菀茗心里默默的念着,父亲,你听到了吗?我跟姐姐重归于好了,这样才是您最想看到的结局不是吗?菀茗没有辜负您的期望……鼻子一酸,也是一滴泪滑落。
春花站在门口,看着抱头痛哭的二人,不知道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了……不过也好,姐妹和好比什么都好。
李欣悦不知道哭了多久,似是要把自己毕生的眼泪流光,心里一个劲的懊悔,为何自己没有早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何不能早点认识到?早一点的话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回转余地,她已经没有脸面再面对李菀茗了,抽了抽鼻子,轻推开李菀茗,“妹妹,我想自己休息一会,我已经非常累了……没法在继续了……”
李菀茗总觉得李欣悦这番话说的有些奇怪,见她面有疲色,哦了一声,带着春花原路返回。
“皇后娘娘,你们这是尽是前嫌了吗?”春花扶着李菀茗,歪着头看她。
李菀茗笑了笑,笑容勉强,显然还在为刚才李欣悦的话耿耿于怀,“嗯,没错。”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呢?”春花继续问。
李菀茗这次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何,心底笼罩的阴影越来越大,心里越来越不安。
“皇后娘娘?”见李菀茗不回答,春花又提高了点声音。
“不好!”李菀茗惊叫一声,她终于知道了李欣悦最后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那分明就是临终前的遗言嘛!自己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可惜现在已经走出了有一段距离,想要再回去恐怕得多费一点时间,李菀茗头一转,飞奔而去。
“娘娘!您身子还虚!不能那么剧烈跑动的!”春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应过来李菀茗已经跑出了很远,忙叫喊一声跟在她身后。
怎么现在才察觉!怎么现在才知道!李菀茗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希望李欣悦不要有事才行,脚下双腿转成了轮子,可还是觉得今天这段路的距离怎么这么远?
李欣悦的房间门终于近在眼前,李菀茗砰的一声打开了门,看都不看就冲了进去,嘴中大呼,“姐姐!”
入眼却是一个身穿白服在半空中摇晃的身体,李菀茗只觉心神俱灭,身子摇晃了几下没站稳做到了地上,双眼定定的看着房顶悬着的李欣悦的身体,忽然才回过神来,立马上前将她抱了下来,手指放在她鼻尖,迟了……了无生息……
“皇后娘娘……”春花终于冲到了门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却见到李菀茗怀里抱着的李欣悦,旁边掉落了一尺白绫,心下了然,不禁悲凉从心起,走到李菀茗身前,“皇后娘娘……节哀顺变……”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菀茗痛苦出声,“刚刚才跟我和好,怎么会这样……”
“娘娘……”春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急得也是心急火燎的。
李菀茗忽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最后只听到春花在耳边的惊呼,便人事不知。
再次醒来,却是晚上,一睁眼,却对上了杨西念漆黑带着担忧的眼,“西念?”
“你终于醒了……”杨西念埋首在李菀茗脖间,一滴滚烫的热泪滑入了李菀茗的衣领。
“我昏迷了多久?”感觉到脖子里的湿意,像是热水一般灼伤了李菀茗的皮肤。
“六天!整整六天了……”杨西念声音颤抖着,还带着些鼻音,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此刻居然哭的像是个小孩子,天知道他这六天是怎么过来的,每天给李菀茗用参汤吊着命,他的心都快被搅碎,看着李菀茗一点一点的削瘦,他茶饭不思,跟她一起瘦了下去。
“我姐姐她……”恢复了意识,往日不开心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李菀茗咬着唇,眼泪又再眼眶里打转。
“我已经知道了……”杨西念抬起头,被水清洗过得眼睛更加漆黑如墨,摸上她的小脸,“你先吃点东西好吗?你都六天没有吃饭了。”
李菀茗带着哭腔嗯了一句,她没有忘记,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要吃东西。
御膳房以火速赶出来一桌饭菜,全都是补气血的药膳,李菀茗扒拉着饭菜,看着杨西念,“我姐姐的葬礼……”
“一切按你说的办,对了,花丙辰跟顾尘峰已经回来了,安然无恙。”
终于听到了一件顺心的事,李菀茗沉重的心总算是轻了几分。
“我姐姐已经知道她错了,而且……总之……我想完成她最后的愿望……以皇后之礼下葬,可好?”
“可。”杨西念嗯了一声,一个劲的往李菀茗碗里夹菜,这段时间她可是粒米未进。
“花丙辰他……”李欣悦的事情处理完毕,还剩下一个,花丙辰……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花丙辰无事,他已经辞行了。”
“什么!”李菀茗惊呼一声,随即脸上变得落寞,“他果然恨我是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杨西念顿了顿手里的筷子,“他只是去把永和葬在自己母亲跟前,东越,他还会回来的。”
李菀茗这才松了口气。
“我决定,明天开始对北灵宣战,上战场的将军也已经决定好了,花丙辰跟顾尘峰,花丙辰说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的妹妹还有娘亲报仇,我允许了。”
“那宝藏呢?”李菀茗砸吧了一口饭,看着杨西念。
“已经找到了,我刚找到宝藏入口就听到了你昏迷的消息,其余事物就交给赵程了,那宝藏数量,确实可观,攻打一个北灵,不在话下。”
“如此就好。”这两个消息还算听着舒服,李菀茗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开始大口刨起了饭。
杨西念也不再多说,这几天他也累的够呛,跟李菀茗二人吃过饭以后强行压着李菀茗在床上睡了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李菀茗一睁眼,杨西念就消失在了房里,一问莲香,杨西念已经去为顾尘峰还有花丙辰践行去了。
李菀茗啊了一声,慌忙穿起衣服,顾尘峰花丙辰二人这一去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回来,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这么长时间见不上,现在是怎么也得去见一面的。
外面响起悠长庄严的号角,李菀茗拉着莲香一路狂奔,听着这号角声,心知已经来不及了,扔下莲香,运起轻功腾地而起,几个轻跃到了楼顶,望着顾尘峰花丙辰浩浩荡荡离去的队伍,从袖中掏出一枚信号弹。
咻的一声红光冲天而起,应声炸裂,众人纷纷回头眺望。
李菀茗见此计成功,顾尘峰花丙辰一身铠甲转回头,挥手高声喊到,“尘峰!丙辰!早日凯旋归来!我等你们!”
顾尘峰花丙辰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对视一笑,带着马继续往前走去,胸前多了丝难以言喻的喜悦,她终于还是来了!
李菀茗喘了几口气,跑了这么长时间,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忽然眼前金光一闪,杨西念一张乌云滚滚的脸就出现在了李菀茗面前。
“嗨……早上好……”李菀茗嘿嘿一笑,转身就想跑,却被杨西念揪住衣领,打横抱起,回了承德殿,“你现在怀的是朕的龙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朕拿你是问!”
一年后……
一个面容清雅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孩,在承德殿里面来回晃着。
“莲香,永跃还在哭,我没办法了……”清丽女子皱巴巴着一张脸,看着怀中哭闹的小孩实在没了办法。
“皇后娘娘……”莲香从里间绕了出来,手里拿着干净的尿布,从女子手中接过小孩,“太子殿下这是尿湿了,换了尿布就好了。”
莲香看着李菀茗都为人母了还是这般孩子,有些无奈。
第三百八十一章 完结
李菀茗吐了吐舌头,她与杨西念的孩子在几个月之前出生,为了纪念永和与李欣悦,给孩子取名为永跃,将孩子交给了莲香,自己踱到了一幅画面前,上面画着一男一女,男子半挎着衣服,食指勾着面前女子的下巴,再向世人宣誓他们之间的爱情,那两个人赫然就是李菀茗跟杨西念,只是这个男人的头,她怎么看怎么奇怪。
“莲香,西念说这幅画是从宝藏里拿出来的,怎么画的这么奇怪。”
莲香嘿嘿一笑,摇着手臂里的小太子永跃,一双贼眼看了四下无人,这才悄声道,“其实这幅画中的男子不是皇上……”
李菀茗啊了一声,杨西念带回来这幅画的时候就一脸黑气,她到现在还不明白,“那是谁。”
“是顾尘峰,怀安王!”莲香一口爆出了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什么!”李菀茗惊呼一声,怪不得她老觉得杨西念的头在这幅画里不太对劲,原来是后天画上去的,没想到这幅画的男女主角居然是自己跟顾尘峰,她自己也没发觉的嘴角勾了勾。
“谁刚才说了什么?”一声朗笑从门口传进来,李菀茗一转眼,一道金黄已经进了眼底。
“西念?”李菀茗看着杨西念这么开心,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这幅画听说是我跟顾尘峰?你换成了我跟你?”
杨西念募的脸色一沉,锐利的眼瞪了莲香一眼,莲香随即心虚的消失在了原地,“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画师,画的那么烂,朕特地叫人修改了一番。”
李菀茗撇了撇嘴,居然说的还一身正气,顿时觉得没了意思,捅了捅他的胳膊,“什么事这么开心?”
杨西念这才嘴角又勾起,一拉李菀茗进了自己的怀抱,“前线连连大捷,尘峰跟丙辰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可班师回朝。”
“真的!”李菀茗兴奋的跳了起来,额头不小心撞到了杨西念的下巴,二人都吃痛一声,随即都是哈哈一笑。
“永跃呢?”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爱子,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
“太后娘娘到……”门外响起了捏着嗓子的声音。
一个庄严尊贵的妇女从门口走了进来,头上金步摇左右摇晃着,身后跟着两排垂眉低眼的宫女。
“母后万安,”李菀茗跟杨西念一同给太后请了个安。
“都起来吧,”自从李菀茗一举得男之后,太后对她的态度明显缓和了很多,再加上自己的皇儿死活不肯再纳妃,也只得认了,一个皇后就一个皇后吧,多生一点就好了,“本宫的孙儿呢?”
李菀茗笑笑,“永跃刚才尿了,莲香带着他换尿布呢。”
“快抱来给本宫瞧瞧,都许久没见了,想死本宫了。”太后四处寻着莲香的身影,吧老人家急得都快出汗了。
莲香被七八个人寻了回来,站到太后面前,杨西念刚欢喜的想要抱抱自己的儿子,却被太后一把接了过去,只得看着自己的母后吃闷气。
李菀茗在一旁淹嘴偷笑,看着自己丈夫的那般憋气劲心里就像是吃了蜜一样甜,看了看太后怀里粉嫩的宝宝,松了口气,有人照看就好,自己对照顾孩子这方面实在是没有什么天分。
“母后……”等了半天,还不见太后将孩子让给自己,杨西念有些急了,只得开口提醒一下。
太后一眼将自己的儿子瞪了回去,“怎么,本宫抱一会你儿子怎么了?你有意见?等本宫随先帝去了,你爱怎么抱就怎么抱去吧。”
“母后……”杨西念无语,“您抱您抱,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好吗。”
“本宫将小太子带走了,去我那延禧宫住几日。”太后说完转身就走,生怕被人留住。
杨西念刚准备出口挽留,却被李菀茗一把拽住,“让太后带永跃去吧,延禧宫确实是挺冷清的。”
杨西念看着太后离去的背影,最终点了点头。
……
一个月后,顾尘峰花丙辰凯旋归来,杨西念犒赏三军。
宴会上,李菀茗抱着永跃出场,将永跃放进顾尘峰怀里,“当我儿子干爹可好?”
顾尘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李菀茗,生产之后她身材略显丰腴,但是多了丝成熟的韵味,倒是更加迷人了,接过李菀茗怀里柔软的人儿,顾尘峰有些无所适从,生怕自己粗手粗脚的把孩子弄疼。
“这……”
“答应吧。”
“好!”
这可是李菀茗的孩子啊,跟李菀茗长得好像,但是眉宇间多了丝英气,让人没法不喜欢。
花丙辰看着顾尘峰怀里的大胖小子,有些嫉妒,凑了过来逗弄着永跃,看着他抓着自己手指,乐的合不拢嘴。
“花丙辰,你也当我儿子干爹吧。”李菀茗期待的眨了眨眼。
花丙辰倒是没那么多犹豫,一口就给答应了。
永跃到了午睡时间,李菀茗便将他送给了莲香让她抱了回去。
承德殿里此时多了两个人,比平常多了丝热气,顾尘峰闲来无事看着承德殿的布置,忽然发现了墙上挂的那副画,一男一女,可不正是李菀茗跟杨西念么?
花丙辰立马就叫了起来,“秀恩爱秀的这么高调啊,真是……啧啧啧,可是这个男子的头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好像……好像是后天修改了的……”花丙辰搓着下巴眯着眼,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李菀茗含笑看了一眼杨西念,脸色阴沉的实在不能看,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加了把火,“这画上其实不是我们二人,但是却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女主没有变,但是这男主……”无视杨西念飞来的冷刀,李菀茗一扬眉继续道,“原本是顾尘峰。”
“什么!”花丙辰惊呼出声,扭头看着顾尘峰,满脸笑意,显然心情很不错。
顾尘峰当即站起身,一拱手,“皇上,尘峰这次凯旋归来,别的赏赐都不想要,只求将这幅画送与我即可。”
杨西念瞪了一眼旁边抱着手看好戏的李菀茗,冷声道,“什么都行,这个不行。”
“本王就要这个,”顾尘峰也来了脾气,非要不行,还自称了本王。
杨西念哗往起一站,“朕不给。”
两个男子开始了身份的镇压,李菀茗跟花丙辰抱着手在一旁看着热闹吃着菜。
不知过了多久,顾尘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杨西念最终妥协了,把那副画给了顾尘峰,他没想到的是顾尘峰第二日就让人将那副画恢复了原状,主角成了他跟李菀茗。
十年之后,永跃已经成了个英俊稳重的少年,跟杨西念在庭院里学着功夫,李菀茗坐在一旁磕着瓜子看着这两人练武。
顾尘峰至今也没有成亲,日日进宫看望永跃,这才刚到门口,永和就扔下手里的剑朝着顾尘峰奔了过来,“干爹。”
“跃儿,练习的怎么样了啊?”
“父皇说跃儿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把他所有的本事学光了。”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些小得意。
“顾尘峰,你怎么还不娶亲?”杨西念看着抢走自己儿子的这个罪魁祸首,愤愤道,这家伙十年了不成亲,房间里挂着自己跟李菀茗的画像,还日日进宫,让人不生气都不行。
“本王不想被婚姻囚禁。”顾尘峰扬起下巴,一副傲娇模样,一手还在下方捏着永跃的脸蛋。
“哟,这里可真热闹。”花丙辰讨厌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吊儿郎当的样子还一如以前。
李菀茗斜眼瞥了他一眼,扔掉手里的一个瓜子皮,“花丙辰,尘峰不成亲我还可以理解,可你这个花花公子为何还不成亲?”
花丙辰故作潇洒的甩了甩头发,露出个自认为完美无比的笑容,“像我这种风流倜傥的美男子,那么早成亲岂不是要众多姑娘碎了一颗芳心?”
李菀茗干呕了一声,嫌恶的看向另一边。
永跃看着自己的这两个干爹,嘴唇一勾,宛如一个小恶魔,“我说两位干爹,什么你们不想成亲,恐怕是年纪大了,没有姑娘愿意当我干娘吧。”
杨西念哈哈一笑,上前狠劲揉了揉自己儿子的头发,“说得好啊,不愧是朕的儿子。”
顾尘峰花丙辰嘴角抽了抽,不约而同的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旁边光吃瓜子不说话的李菀茗,目光变得柔和,这丝柔和像是闪电一般一闪而逝。
加上永跃,一共五人,晚上在御花园里做起了烤肉。
顾尘峰坐在一边看着杨西念跟花丙辰在那里忙碌,李菀茗见状走了过来。
“想什么呢?”
顾尘峰看着李菀茗柔和清丽的面容,笑了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算了,不问了。”顾尘峰摇摇头,本来是想问问她,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一丝男女之情,但转念一想,没有必要给她增加烦恼,就这样挺好。
“什么啊,好奇心都起来了,又被你给压下去了。”李菀茗瞪了顾尘峰一眼,站起身跟永跃抢起了烤肉。
顾尘峰静静的看着李菀茗活跃的身影,能这么一直看下去也好,有些秘密自己一个人埋在心底就好,就这么一直在旁边不为人知守护着她就好。
又是十年,杨西念退位,永跃登基,李菀茗跟杨西念出去游山玩水,途中却杀出了两个程咬金……
“花丙辰!顾尘峰!你们俩要干什么!”杨西念漆黑的眼睛就快要喷出了火。
“游山玩水啊……刚好顺路……”二人嬉皮笑脸的接下话,拿着包裹走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