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在百转千回处》 第一章 洛予夏,我们好久不见 洛予夏默默给自己打气,这才走进盛世集团。 不等她开口询问前台小姐,前台小姐就微笑道:“请问是洛小姐是吧,请你坐电梯直达二十六楼,总裁秘书会接待您!” 道了谢,洛予夏进了电梯里,看着不断往上升的数字,不知为何,突然心绪不宁起来,仿佛即将有事要发生一样。 电梯在26楼停下,洛予夏压下心头的不安,走出电梯。 电梯外一名精英男子微笑将她领到了一间小型会议厅中就转身出去了。 洛予夏看了眼周围,就收回了视线,想着待会儿见到了盛世集团的总裁,该用怎样的说辞才让对方和她家公司合作。 “久等了。”一道低沉好听的男音响起,十分悦耳。 “没…”关系。 洛予夏闻声立刻站了起来,当看见来人时,嘴角的笑意猛然僵住,未出口的话也如数吞入肚中,捏着合同的手指轻微颤抖着,眸中已然不争气蒙上了层水雾,“南宫…瑾!?” 南宫瑾的视线从合同挪到了洛予夏那双泛红的眼睛上,薄唇勾了勾,坐到洛予夏对面:“洛小姐,我们...”话语稍顿了顿,满意看着洛予夏身子颤了下,才继续道:“好久不见!” 洛予夏低垂眉眼,没有接话。 是挺好久不见的,这个好久长达八年! 空气冷凝了瞬,洛予夏才勉强鼓起勇气说道:“我们利源公司…” 话才起了个头,南宫瑾就打断了她,话语冰冷:“我还是那句话,既然利源公司拿不出合作的诚意,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这次之所以再见利源公司的负责人,也仅仅只是因为负责人是你洛予夏。” 洛予夏身心猛然一颤,抬眸去看南宫瑾,对上那双含笑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的凤眸,洛予夏苦笑:“若是知道盛世总裁是你的话,我也不会上门来的,这次打扰了!” 说着,起身就走。 “洛予夏,我还没说完,何必急着离开,想要盛世和利源合作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南宫瑾整了整衣服,薄唇轻勾,冷厉,残忍,“只要你洛予夏……” 话还没说完,洛予夏就打断了他,“南宫总裁,是利源攀不上盛世,我会回去如实跟我父亲说的,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 说完,洛予夏几乎是逃一般离开了会议室,直到出了盛世集团,她的眼泪才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南宫瑾,为什么当初既然选择离开,又为何八年后你要回来? 第二章 有些账,八年时间还不清 洛予夏刚到家,洛腾就追问谈得如何,洛予夏摇头:“…我见到盛世集团的…总裁了,但对方合作意愿不大,爸爸还是另找别家公司合作吧,盛世并不是利源能够攀得上的。” 洛腾听她这么一说,火大地摔了杯子,怒吼着洛予夏:“人家说不同意你就回来了,你脑子进水了吧,你知不知道我为你争取这个机会花费了多少精力,可你竟然什么都没做就回来了,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 洛予夏一开始没听懂洛腾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看着洛腾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心下一沉,面带气恼绝然道: “爸爸,我是去谈工作,不是去卖身的,再说人家怎么会看得上你女儿,有这个心思,你还不如多想想那损失的上千万资金该如何补救回来,而不是想着要把你女儿送出去换一份合同。” “你,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洛予夏心里冷哼一声,为了这个家,为了她,呵,为的是他自己吧。 她不想再跟他多说写什么,直接转身上楼,关门时还听得到洛腾骂骂咧咧的声音。 洛予夏本以为以后不会再跟南宫瑾扯上关系了,没想到洛腾会用她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哥哥威胁她,倘若她拿不到合同,他就断了哥哥的治疗费,不得已,她不得不再次造访盛世集团。 洛予夏等了南宫瑾整整一天,却连南宫瑾的面都没见着,听着总裁秘书说南宫瑾太忙,腾不出时间来见她。 洛予夏扯着僵硬的笑说没关系,然后提着包坐电梯离开了,也因此没有看见那个说是忙了一整天,抽不出时间见她的男人,倚着门框笑得残忍:“季风,给洛腾电话,说想要利源公司不被收购的话,那就让他的女儿洛予夏今天到我的别墅去。” 八年前他从未放弃过洛予夏,可是这个女人却联合外人背叛他,差点害死他,岂是八年时间就能够还得清的。 洛予夏接到洛腾电话的时候正要去医院看洛景晨,听到洛腾说的话后,气得浑身发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告诉她,如果她还想见到洛景晨的话,她就必须去南宫瑾的别墅,否则永远都别想再见洛景晨。 挂断电话,洛予夏疯了似的赶往医院询问洛景晨去处,却一无所知,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泪水滚落而下,眸中溢满怨怼。 捏紧了手中电话,旋即洛予夏擦干眼泪,才往南宫瑾的别墅,眼底浸染悲凉。 按响门铃,严肃古板的管家直接将洛予夏带到了南宫瑾的房门前,“洛小姐请进,先生现在在房中。” 既然都已经来了,洛予夏便干脆破罐子破摔推门进去,入耳的却是声声缠绵暧昧,脸上的血色尽数褪下,惨白得难看。 第三章 难堪的羞辱 悲凉,酸涩,嗤嘲齐齐涌上心头,让洛予夏迟迟都没有再迈出一步。 眉眼低敛靠在墙上,等待着这暧昧的声音褪下去,可房中激战却越演越烈,缠绵销魂的声音让洛予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底漫上水汽,眼睫轻颤。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那暧昧声息逐渐消散,随后便响起南宫瑾慵懒低沉的声音,“墙角听够了,就进来吧!洛小姐~” 洛予夏吸了吸鼻子,擦去眼角渗出的液体,抬脚朝发声处走去,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管等下看到什么场面都要表现的无动于衷。 她现在已经和南宫瑾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要找女人,她也没有那个立场和资格去生气,去愤怒去指责。 那个女人在慢条斯理穿着衣服,看见洛予夏进来也不慌乱。 眉梢眼角媚意丛生,甚至还轻挑眉眼,挑衅看着洛予夏,刚想开口奚落两句洛予夏,南宫瑾凤眸冰凉,有些不耐道:“赶紧滚!” 洛予夏眼角视线从宋子瑶身上掠过,眸光闪烁,等到宋子瑶砰地一声把门砸上,没了旁人在,洛予夏也不和南宫瑾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南宫瑾,你究竟想要怎样?” 南宫瑾薄凉的凤眸晦暗不明,盯着洛予夏那双略红肿的眼眸,答非所问:“你哭了?” 仅仅三个字让洛予夏怔愣住了,涩意又漫上心头,“这和你叫我来你这里没有关系吧,南宫瑾,究竟要怎么做你才放过利源?”也放过她。 南宫瑾轻嗤一声:“想要放过利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让我高兴了,一切都好说。” 洛予夏微闭上眼,自暴自弃朝南宫瑾走去,才刚走到床边,南宫瑾就已拉住她手腕拽到怀中,冰凉粗暴的吻落在她唇上,紧闭的眼角泪水不断渗出,打湿了鬓角的发,也让南宫瑾看在眼中,凤眸中凉薄渐生。 看着洛予夏逆来顺受的模样,南宫瑾蹙了蹙眉,随即冷笑将人从床上掀了下去,眸光冷冽:“滚出去。” 洛予夏被摔得不轻,听到这句话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服,几乎是狼狈地跑出了别墅,跌跌撞撞跑出一段路后,洛予夏才捂住嘴呜咽哭出声,明明八年前做错事的人是你南宫瑾,为何八年后再相见却要这般侮辱她。 第四章 利欲熏心的贪婪,满心悲怆 “夏儿?”莫清有些迟疑叫道,“你怎么在这里?”语气中尽是诧异。 洛予夏闻声望过去,急忙抹去眼泪,似是不想让莫清看见她哭泣的样子,嘴唇颤颤叫道:“莫哥…我…有点事…倒是莫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清是洛景晨的好友,为人十分温柔,比洛景晨更护着洛予夏,极为宠溺她。 一年前去了法国进修医学,原想他会两三年后才回来,却不曾想他回来得这么早,偏巧又在南宫瑾别墅前遇到。 现下见她支支吾吾不想说,又转移话题的紧张慌乱,也不再为难她。 只一向温润的眸底覆上淡淡冷意,却转瞬即逝,莫清笑得温和,“刚回来没多久,本想去看看景晨和你的,但我朋友有急事,我不放心便先过来看看了。” 莫清简单带过自己在这里的缘由,话锋一转落在了洛予夏身上,声音微冷:“夏儿可以告诉莫哥谁欺负你了吗?眼睛都哭红了。” 洛予夏低垂眼眸摇了摇头,喉间干涩微酸:“莫哥,没人欺负我…” 她和南宫瑾的事,她不想有太多人知道。 莫清本欲再问,但见洛予夏精神实在不好,便歇了心思,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让送他过来的司机将洛予夏送回去,自己这才抬脚走进了南宫瑾的别墅中。 回到公寓的洛予夏冲到了浴室,冷水淋湿全身,可她像感觉不到冷似的,神情莫名悲哀异常。 不知过去多久,她才洗了澡,披散湿发扑到床上,抱紧了被子却怎么也暖不了冰冷的身体,以及那颗早就冷透的心。 天未亮,洛予夏就接到了洛腾的电话,让她回家去,冷嘲一声,梳洗一下就匆匆回去了。 她也有事要好好问问她的父亲,到底要把她的哥哥置于何地才甘心。 才刚踏进家门,洛腾质问的声音响起:“不是让你好好陪南宫总裁的吗?你死哪儿去了,你是不是不管你哥的死活了?” 洛予夏脸色极不好,心里苍凉悲哀:“人家要我滚,我还赖在那里惹人嫌嘛,还有爸,不是我不管我哥的死活,而是爸你再逼着我哥去死。” 洛腾面色剧变,眼神闪烁,“夏儿啊,爸爸也是有苦衷的,利源公司是爸爸一手建立起来的,爸爸不想看到它倒下,爸爸真的很不甘心,所以…” “所以你就为了钱把你的女儿给卖了,为了钱你连你儿子的命都不要了,爸,你说啊,是不是?” 被这话气到的洛腾给了洛予夏一巴掌,“我是你爸,我生你们养你们,现在是你们报恩的时候,不然就是白眼狼就是不孝,若想要你哥好好活着的话,你就必须按我的话去做,好好取悦南宫总裁。” 出了洛家,洛予夏头脑一热跑去了南宫瑾的别墅,却被告知南宫瑾去了公司,满腔怒火和怨恨如同被泼了冷水,冷得她身体发颤,坐在沙发上又哭又笑的,神色是压抑的痛苦,满心悲怆。 第五章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南宫瑾一夜未归,洛予夏也等了他一夜。 昏沉的脑袋让洛予夏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揉了揉胀痛不已的太阳穴,洛予夏脸色惨白不已,起身准备回去,人家这是摆明了不想见她,再继续等下去也枉然。 洛予夏才刚站起来,就听到玄关处传来的声响,咬了咬唇转身看着那个一夜未归,神情慵懒冷邪的男人,嗓子干涩沙哑:“南宫瑾,我们谈谈吧!” 闻言,男人凉薄的凤眸中一片幽深冷冽,嘴角衔着讥诮,“洛予夏,看清楚你的立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资格?”洛予夏呢喃道,面色恍惚,眼底饱含嘲讽悲凉:“是啊,我又有什么资格来和你谈,现在我家的公司,我哥哥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你南宫总裁的手中,这样的我确实没有资格。” 只是,她可以不管利源公司,却不能不管她亲哥哥洛景晨的死活。 南宫瑾不语,眸光寒冽掠过洛予夏稍显红肿的左脸,眼底深邃幽暗。 “那…”才出口一个字,洛予夏身子突然摇晃了两下,栽倒在了沙发上,双眼紧闭,脸蛋通红,呼吸粗重,额头滚烫如火,南宫瑾却只是站在原地,半响过后才走过去将人抱起,面无表情吩咐管家叫医生。 看着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的女人,南宫瑾的表情没多大变化,但那双凉薄凤眸中却压抑着沉重的冷邪,嘴角微挑起,残忍,凛冽—— 洛予夏从头到尾,从身到心整个人都是他南宫瑾的,哪怕现在他的举动一步一步将她逼上绝路,也绝不容许旁人动她一根指头,即便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不行。 “好好看着她,病没好之前不准她走出别墅一步。”扔下这么句话,南宫瑾冷然转身离去,多一分目光都不曾分给洛予夏。 “是,先生。” 洛腾惴惴不安看着南宫瑾,略带拘谨说道:“南宫总裁,可是小夏又惹您生气了?真是这样的话,南宫总裁也不用给我面子,尽管收拾她就是,您看上她,那可是她的福气…” “看来洛总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洛予夏是我的人,”南宫瑾视线并未在洛腾身上停留,嘴角浮现淡淡嘲意:“那么是谁给你的胆子对她动手的?” 接下来的时间洛腾并不好过,坐若针毡,可偏偏南宫瑾说了这句话后,就没有再说别的了,让他想开口说还不是您老昨晚上那一通电话给闹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气急败坏给了洛予夏一巴掌,现在倒把所有的错都算在他头上。 但这话只能憋在心中,面上赔笑着。 等到季风将洛腾请出总裁办公室时,洛腾已然后背衣衫湿透,双腿竟打着颤,让他心中复杂难耐,不敢在盛世集团多待,逃跑似的离开了。 “洛景晨人呢?”转动手中笔,南宫瑾问得漫不经心,像是突然想起随口一问的。 “被洛腾转出住院部,现在正在市郊一栋别墅中,请了看护守着。”季风淡淡笑道。 不等南宫瑾再开口,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来自别墅的固定电话号码,表情淡漠听着,“告诉她,想知道洛景晨的情况就乖乖吃药,”随后顿了下,才缓慢继续道:“我一会儿就回去。” 第六章 八年前的噩梦 管家将原话转述给洛予夏,洛予夏睫毛轻颤,几乎是指尖颤抖接过药片胶囊吞下,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心里说不出来是怎样的感受,洛腾用洛景晨来威胁她,现在就连南宫瑾也是。 他们就见不得她好过一点吗? “洛小姐,你的烧还没退,还请你卧床休息,等医生给你输液。”管家古板的声音没有起伏。 洛予夏听到输液这两字的时候,瞳孔紧缩了下,脸上是明显的抗拒,“我好多了,不用…不用输液了。”手指紧紧拽住被子,骨节泛着青白,身体小幅度颤抖着。 她在害怕,也在排斥着,显而易见的举动让管家眸光一闪,没有强硬逼迫,只是微微弯了弯腰便给医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出去了。 洛予夏缓缓将手覆盖在左手手背上,一丝惊惧骇然飞快从眸底掠过。 那是她八年前的噩梦,由南宫瑾带给她的噩梦,过去了八年,她依旧无法忘怀,也无法拔除心底那丝深入灵魂的惊惧害怕。 当南宫瑾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蜷着身体缩在床角的洛予夏,周身流转着浅淡的恐慌,仿若走不出来在原地踏步,亦或者在等待着谁闯入那片黑暗将她救出来一样,让南宫瑾的内心像水面泛起淡淡波澜。 “为什么不输液?” 凉薄的声线淡淡响起,慵懒冷邪。 “我已经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哥哥的情况了吧?他还好不好?现在在哪里?”洛予夏并不想同南宫瑾说起这个话题,故而跳转了话题,略显生硬。 南宫瑾眸中的怒火来得有些莫名其妙,猛然捉住洛予夏的手腕,逼得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满脸苍白虚弱,眼底的惊惧恐慌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掩下,就这样赤果果被南宫瑾尽收眼底。 嘴角轻挑,一丝残忍冷冽的笑撞入洛予夏心底,激得她呼吸滞了滞。 “你在害怕我?”手指轻轻摩挲洛予夏纤细的手腕,宛若他稍微一用力,这手腕就会被折断,如同她本人一般,纤细,脆弱,“为什么?” 话音刚落,不给洛予夏说话的机会,便朝门外叫道:“张伯让医生给她输液,身体差成这样,以后玩起来都不让人尽兴。” 顾不得去琢磨南宫瑾话中的意思,洛予夏惊恐看着医生手中的针与橡皮管,一个劲儿的往后缩,嘴唇惨白颤抖,喉间发出呜咽声,额头很快溢出一层细汗,圆润的指甲扣进肉里,带起阵阵疼痛,也让南宫瑾皱起眉头,望着洛予夏这幅抗拒。 “只是输个液而已。”南宫瑾只觉握住的手腕颤抖得厉害,从洛予夏身上传递过来的那种无法言喻的害怕震撼着他。 拗不过南宫瑾控制的洛予夏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声音嘶哑到了一定程度,就是不肯让那针扎在手背上。 视线漆黑一片,像是又回到了八年前那段暗无天日的场景,想呐喊,想求救,却无人应答,喉咙像是被东西堵住,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医生一脸为难看着南宫瑾,南宫瑾抿了抿嘴角,最终挥手让管家和医生出去,“洛予夏…” “…瑾…”细弱蚊蝇的声音从洛予夏干燥惨白的唇瓣中溢出,宛若呢喃,很轻很轻,轻到连南宫瑾差点未听清,眸中一片复杂狠戾。 救我! 救救我们的孩子!! 第七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怎么样?”南宫瑾指尖的烟蒂闪着红光,声音略低沉,狭长冷冽的凤眸中似是夹杂着望不到边的深幽复杂,薄唇嘴角轻轻勾着,嗜血,冷然。 管家难得迟疑了下,古板的声音才响起:“先生,医生初步断定洛小姐可能晕针,所以才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应…” 南宫瑾轻嗤,晕针? 她,洛予夏可没这坏毛病。 养病期间洛予夏再没有见到南宫瑾,也没能听到任何关于洛景晨的消息。 现在的她连踏出这别墅的自由都被剥夺了,每天除了一日三餐除了吃药便是发呆睡觉,这变相般的囚禁让洛予夏勾起了唇角,讽刺意味十足,只是还是让她捉摸不透的就是,南宫瑾他想要做什么? 还有为什么他对她的恨意那么深,深到让洛予夏忍不住心颤,也叫她心底埋了疑惑,但询问的话语怎么都问不出口。 因为她没有资格,也不想去知道。 恍惚中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反射性应了声,才注意到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跟前的女人,一声妖娆遮不住,腻人的香味让洛予夏仰了仰头,蹙眉看着这个来者不善的女人,“有什么事吗?” 是那天晚上在南宫瑾房里碰到的女人。 宋子瑶居高临下鄙夷打量着洛予夏,冷哼一声,妖媚姿态尽显无疑:“洛予夏是吧,认清你自己的立场和身份,即使瑾待你不同,那也只是一时的,可别自作多情认为瑾对你有意思,否则到时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洛予夏面无表情,并不打算开口。 宋子瑶也不气恼,继续说道:“话我说到这里了,至于该怎么做,我想你心里也应该有数。” 中途洛予夏一字未说,神情冷淡看着仿若自言自语的宋子瑶,眸底掠过讥诮。 “哼,洛予夏,如果你哥哥要是知道他的命是你卖身保住的,你说他会不会直接被你气死,亦或者醒来之后再也不认你这个妹妹,呵呵。” 话音还未落,宋子瑶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洛予夏眸中是压不住的怒火,看着宋子瑶不敢置信的嘴脸,说道: “你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但不要扯上我哥哥,你和南宫瑾之间是什么关系,发生过什么都与我无关,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这件事上,我压根就没有半分选择,你也不用将火都发在我身上。” 宋子瑶不甘这巴掌,端起桌上的水杯泼了洛予夏一脸,水杯也砸在洛予夏头上,鲜血混合着水滴落而下,嘴角狞笑:“别把自己说得有多无辜,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一个表子而已。” 洛予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以及血液,视线穿过宋子瑶的肩膀,定定看着那个嘴角含笑的男人,唇角扯出丝苍凉,南宫瑾真有你的,半分都见不得她好过,残忍到让她有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 宋子瑶看见南宫瑾时,眸子闪了下,就扑过去撒娇,全然没注意到南宫瑾眼底的薄凉几乎溢出眼眶,嘴角挂着残忍冷酷的笑意,好整以暇看着洛予夏那满脸的血渍,“宋子瑶,谁让你动手的?” 如何编排辱骂洛予夏都没关系,但千万别对她动手,会让他觉得不爽。 毕竟别人留在她身上的疤痕,都不如他自己亲手烙在上面的,要来得兴奋,刺激以及痛快。 第八章 洛予夏,我再卑鄙也卑鄙不过你 宋子瑶眸底戾光一闪,委屈解释道:“瑾,我好心好意来看她,可她却动手打我,我这才…” 后面的话在南宫瑾森冷的凤眸逼迫下,咽了回去,不甘低下头去。 南宫瑾看着洛予夏满脸的鲜血,深邃凤眸中竟透出丝丝浅笑,残冷,狠绝,令洛予夏不自觉后退一步,但还是哑着声音说道:“我并不认为我有错,我说过侮辱我骂我都行,但不要扯上我哥。” 南宫瑾并未多话,只让管家叫医生来给洛予夏包扎伤口,看着满地碎玻璃片轻笑对宋子瑶说:“下不为例!” 语落,转身离去,气得宋子瑶在后面咬牙跺脚,却又无计可施。 处理好伤口的洛予夏皱眉看着朝她走来的南宫瑾,呼吸停滞了下,有些难受的偏了偏头,就听那人道:“洛予夏,下次再让人伤了你,我保证会以同样的方式伤害在你哥身上,好好记住。” “南宫瑾,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没必要扯上别人。”强忍着心口泛酸的悸动,洛予夏目露绝然。 南宫瑾意味不明一笑:“通常折磨一个人,都要从她的软肋下手。” 洛予夏心脏一滞,双眸渐红,低吼出声:“南宫瑾你太卑鄙了,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去找我哥的麻烦,他现在…”连清醒过来都是一个未知数,她实在不想让洛景晨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卑鄙?”听到这个词从洛予夏嘴里出来,南宫瑾嘴角的笑容变得古怪,“洛予夏,我再卑鄙也卑鄙不过你,既然不想我找你哥的麻烦,那就给我好好听话点,这期间要是再出什么事,我可不就敢保证什么了。” 卑鄙? 真是一个好词,既然都说他卑鄙了,那么再卑鄙一点也无所谓。 只是听她说出这个词的话,他倒觉得讽刺异常。 洛予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面带怒色看着南宫瑾离开,才单手捂住脸,泪水无声滚落下来,眼眸深处尽是茫然和痛苦,她现在又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南宫瑾,南宫瑾,为何要将她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阿瑾,洛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莫清脸上温润的神情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薄怒。 南宫瑾掀了掀眸,神情慵懒,残冷,“是或不是,你都不能做什么,又何必多问让自己烦恼,与其担心洛家的事,还不如把心思都放在接下来的事上,不出一丝差错。” 莫清神色缓和了下,但眉宇间忧色始终萦绕不散,斟酌了用词开口道:“阿瑾,你针对洛家我没意见,但是夏儿和景晨是无辜的…” “无辜?”南宫瑾终于抬了头看着莫清,狭长深邃的凤眸中沉淀狠绝的冰冷,“洛景晨倒是无辜的,但洛予夏无不无辜我说了算,八年前她既然有胆子背叛出卖我,就应该料到会有今天。” 莫清脑海瞬间空白了,喃喃道:“阿瑾,你的意思是,八年前背叛你的人是…夏儿?这不可能的,绝不可能,阿瑾,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夏儿她那么听话那么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像是没看到莫清脸上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南宫瑾落下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八年前知道我行踪的人,只有她一个。” 第九章 八年前的背叛 莫清还是不太相信这件事,而且更让他诧异的是,两人早已相识多年,让他心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南宫瑾睨了眼失神的莫清,嘴角扬起残忍狠戾的弧度,入骨冰冷的声线拉回莫清的神思,“莫清,有些事我劝你趁早歇了心思,我和洛予夏要如何解决这笔迟了八年的旧账,那都是我们的事,容不得旁人干涉半分,你,也一样。” 莫清额角渗出冷汗,却做不到违心点头,只得沉默。 南宫瑾深深看了他眼,凤眸中凉薄之意漫出,继而危险说道:“莫清,洛予夏她就是死,也休想从我身边离开半步,八年,我放她自由了八年,现在该是时候还回来了。” 话落,莫清便被季风请出了办公室。 南宫瑾既然在莫清面前把话说得那么清楚,自然也料到莫清会向洛予夏通风报信,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嘴角掀出薄凉冷冽的笑意。 洛予夏来不及惊诧莫清是如何知道她和南宫瑾的事,就震惊于另一个消息—— 她八年前背叛了南宫瑾? 怎么…可能? 没有心思敷衍莫清,洛予夏指尖颤抖挂断了电话。 望着通讯录中的联系人,却没勇气拨通南宫瑾的电话,与他当面对质,难怪那么恨她,恨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活剥了她。 可她又何尝不怨,不恨,可是她却连报复都做不到,反而落得这般下场。 恍惚间,一些往事浮上心头,当时并未注意的细节现在清晰明了,泪水悄然从溺着悲哀的眼中滑落,心脏抽搐到痉挛,疼得洛予夏面孔有些扭曲。 原来一开始那人就抱着试探的心,告诉她他的行踪,亏她还傻傻牺牲了所有,换来的就是这么一个令人发笑的结果。 从未信过,竟是从未信过! 有些想笑,但泪水却落得更欢快,心口闷疼着。 “看起来莫清都告诉你了,也省得我再费口舌,”不知何时回来的南宫瑾走到洛予夏跟前,单膝跪在床沿上,抬手捏住洛予夏的下颚,泪水打湿了他的指尖,“自由了八年,夏夏,我们该来算算总账了。” 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洛予夏一惊,伸手就要去挡裸露的身体,却被南宫瑾扣住双手,动弹不得,眼底惊恐弥漫开来:“南宫瑾你放开我,不要碰…” 我字在嗓子处被陡然闯入身下的火热撞碎,撕裂般的疼痛涌上脑海,脸色煞白,鲜红自咬破的嘴角溢出,一抹温热舔舐去她嘴角的鲜红,那人低声笑道:“夏夏你的血,味道还不错。” 说着就往洛予夏脖颈处咬去,洛予夏喉间发出短促疼痛的声响,却很快被那人堵住,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 苦涩得让她恶心。 等到南宫瑾退出洛予夏的身体,松开了对她双手的禁锢,洛予夏不顾身下的剧痛,趴在床沿上干呕起来,叫南宫瑾脸色沉冷下来,“和我做,爱就这么让你恶心,那夏夏你恶心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南宫瑾…”洛予夏突然开口道:“你有没有信过我,哪怕只有一点?” 第十章 刻骨恨意 “信你?”南宫瑾脚步顿住,凉薄的凤眸深处尽是幽深轻嗤,“若当真信了你,我早就已经死了。”语罢,头也不回离开。 “我知道了。”声音平静,眼神却空洞的可怕,手用力拽着床单,骨节泛白。 这一切全都是她自找的。 付出了真心,付出了所有,到头来却发现爱错了人,痴付了情。 哈哈,洛予夏,你就是笨蛋,一个笨得无可救药的笨蛋。 勉强踩着虚浮的步伐走到浴室,洛予夏整个人溺在浴缸中,双眼紧闭,静静睡在浴缸底好似停止了呼吸一般,让进来的男人眼瞳紧缩了下,大步跨上前将洛予夏从水里捞出来,身上怒气达到临界点。 被男人手掌拍得后背疼痛的洛予夏睁开眼,漆黑眼底浸染着一缕嗤笑和悲切,“这么担心我?南宫瑾,你就这么舍不得我死吗?” 南宫瑾压下心头猛然窜起的烦躁担忧,将手中的洛予夏又扔到了浴缸中,居高临下冷视她:“洛予夏,你要是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但是你别忘了,你死了你哥哥就得下去陪你,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最好想想后果,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洛予夏缩起双腿抱住,表情看似淡然,但在南宫瑾说起洛景晨的时候,瞳孔还是不受控制紧缩成针状,嘴唇苍白应道:“我不会死的。” 是的,她不会死的,至少不会是现在。 “那最好。” 南宫瑾不疑有她,转身离开浴室,却随手将兜中的东西扔在了垃圾桶中,眉眼间一丝阴霾稍纵即逝。 晚间,洛予夏白天受了点惊吓,又在凉透的冷水中泡了不短的时间,有些发热,正当管家要请医生过来时,莫清恰巧出现在别墅中,让南宫瑾略微不悦皱了皱眉,但还是让莫清上楼来了。 “夏儿,”看着满脸惨白之色的洛予夏,莫清眸中温润不在,满满的心疼,“阿瑾,你就非得这么折磨夏儿,再多的恨八年时间也应该淡了吧!” 洛予夏看看气得不轻的莫清,再看看一言不发的南宫瑾,“莫哥…你和南宫瑾认识?” 莫清一愣,沉默点了头,随即又想解释什么,但是看着洛予夏那沉寂下去的眼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夏儿,莫哥先给你看看伤口如何?免得伤口发炎。”莫清干涩说道。 洛予夏闭上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默认般的态度反而没有莫清松口气,可现下还是先处理她被水浸泡过的伤口比较好。 等到莫清处理完毕后,洛予夏抬手按住了脖颈间的纱布,丝丝疼痛从喉间扩散开,“莫哥,南宫瑾回答不了你那个问题,我来回答,”说着,睁开眼,眼底盈满扭曲的恨意,“有些恨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反而会让人记得深刻,记得真真切切,刻骨难忘。” 八年前她所为了南宫瑾遭受的一切苦痛,本以为值当,但到了现在她才醒悟过来:恐怕在那人眼里她付出的一切都是可笑的,可怜她却当了真。 第十一章 洛予夏,我爱了你两年 一时间空气凝重了下来,莫清几次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而南宫瑾则是微微侧目盯着洛予夏的侧脸,狭长深邃的凤眸中幽暗复杂,嘴角却轻微上翘,“是啊,刻骨难忘。” “你们两个…”莫清头有点疼,心里埋下了诸多疑问,但也知道当下这种情况也不容许他多问半句,“事情都已经过了八年,什么仇什么怨总该可以放下了吧,或者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不是更好过现在。” “不可能。” “不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洛予夏浅蹙眉:“什么事我都可以放下,唯独这件不行,反正即便我放下了,南宫瑾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南宫瑾神情冷淡,没说话,但很显然他默认了洛予夏这句话。 “可是…”他始终不想看到这两人受伤,不管是身上的伤,还是心上的殇。 “莫清,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除非时间倒流,不然痕迹是抹不去的,对吧,夏夏。”南宫瑾双手枕在脑后,就那样姿态慵懒靠在床上,凤眸中冷绝狠戾。 洛予夏咬唇:“总之我没有选择的余地,直到你对我的恨意有消失的那一天。”只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吗? 莫清心里憋着事儿,所以当南宫瑾下逐客令时,他也只是简单叮嘱了洛予夏几句,就匆匆离开,想要着手调查一下八年前发生在南宫瑾和洛予夏身上的事了。 洛予夏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莫清的离去,也不在意身后男人的靠近,“你是故意的?” 男人低笑了一声:“夏夏,我说过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旁人不能插手半分,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他了,是他自己不听,还跑到了我的别墅来,你说不小小给他一个教训,他是不会把我的话听进去的。” 洛予夏转过身,眸光极其复杂,似乎在挣扎纠结着,哑着嗓子突然说道:“…瑾,若我说八年前我没有背叛过你,你会相信吗?”说着,抬头紧盯着南宫瑾,不放过他脸上眼底一丝一毫的变化。 可惜,洛予夏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心,逐渐沉落深渊。 南宫瑾神情温柔下来,满眸子溺满爱意,却看得洛予夏身心发寒,忍不住后退一步,后背贴在了落地窗上,男人的手指轻划过她的眼角,声音很轻很淡,“这话你八年前问我的话,我会选择相信。” 洛予夏内心霎时波动了下,但很快又苦笑起来,神情充满哀凉,却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么…如果没有发生我背叛你的事,你有没有相信过我?” 南宫瑾俯下身去,额头避开了洛予夏的伤口,碰了碰她的额头,动作亲昵却无端让洛予夏背脊寒意渐生。 “洛予夏,我爱了你两年。” 九个字直击洛予夏那最柔软的心扉,眼睛瞬间通红,泪水不受控制滴落,而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痛苦翻涌上来,嘴唇颤颤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年的爱,八年的恨,是不可能对等的。 南宫瑾恨她,而她…也亦然。 第十二章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从始至终南宫瑾的神情都是淡淡的,哪怕眸底溢满爱意,都是彻骨寒冷的。 洛予夏哭得身体微颤,声音略显尖锐:“全都是骗人的,什么爱了我两年都是假的,如果你真的爱过我的话,就不会从一开始不相信我,我…” 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又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南宫瑾沉默不语,任由洛予夏撕心裂肺怒吼着,看着泪水从她眼中滚落下来,心里竟诡异升腾出丝丝心疼和抽搐,看来他还不够狠,对洛予夏不够,对他自己也是。 但—— 低头看着捂嘴在哭的洛予夏,南宫瑾眸色渐深。 那两年他是真的很爱很爱洛予夏,爱到恨不得要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眼前,也恨不得走到哪儿都带着她。 既想把她介绍给所有人认识,又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人看见,那种矛盾的心理,南宫瑾到现在都还记得。 “洛予夏,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他拨弄了下洛予夏肩头的发,笑得有些淡,“我并不喜欢有人质问我,尤其是曾经背叛过我的人,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回家也好,去看你哥也罢,都随你,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但凡我有需要,你都要随叫随到。” 洛予夏猛然抬起头,自动忽略了后面南宫瑾的话,“你是说我可以去看我哥?” “嗯,莫清知道你哥在哪儿,目前也是他负责照顾你哥,让他带你去。” 像是心中一直惦记的事,陡然成真,洛予夏满脑子都是洛景晨,丝毫没注意到南宫瑾嘴角那丝古怪的笑意。 一大早,洛予夏联系了莫清,莫清犹豫了下也答应了,正好他也有问题想要弄个明白,总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夏儿迟早有一天会被阿瑾逼疯的。 “夏儿…你和阿瑾…”莫清组织语言,斟酌着问:“可以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莫哥,我知道你担心我,”洛予夏望向车窗外,“但这件事我不想你掺和进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南宫瑾的,和南宫瑾关系又如何,可他这人脾气并不好,一旦你触及到他的底线,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他也不会放过的。” 曾经,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她不想把莫清也卷进来。 “夏儿…” “莫哥,”洛予夏声音突然凌厉起来,“这件事到此为止。” 莫清嘴角的笑顿了顿,“好吧,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我也明白你的用心,但夏儿,若是难过想哭的话,莫哥永远都在你身后,你转头就能看见。” 洛予夏鼻头微酸,嗯了声。 终于见着了洛景晨,这些天来一直强忍的委屈痛苦瞬间爆发出来,紧紧握住洛景晨的手无声哭着,莫清在旁静静站着,偶尔上前查看一下输液瓶。 “我哥他…” “景晨目前情况不错,但近期内...”莫清声音顿住,似乎不想把这么残忍的事实告诉洛予夏。 “清醒不过来是吧,没关系,哥哥他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现在我只要他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第十三章 伤疤 莫清想着洛予夏肯定有很多话要和洛景晨说,所以等输液瓶见了底,拔了针,掩去眼底的忧色,温润向洛予夏道:“夏儿,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洛予夏想开口说莫清不用出去的,可是话到了嘴边,便消了音,微垂下头,默认了莫清的话。 莫清笑笑并未放在心上。 期间洛予夏没有开口说话,哪怕只有一个字,只是静静握住洛景晨皮包骨的手,心里酸涩一圈圈扩散开来,眼角通红浸染着晶莹,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堵得她心口难受,寻不到发泄的口子。 哥哥,以前总是你来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即便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哪怕是命! 像是感受到洛予夏心底那抹坚决,洛景晨另一侧的手动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好似之前那一下只是被风吹动一般。 洛予夏并没有久待,因为接到某人的来电,不得不提前回别墅去。 别墅中 南宫瑾轻敲击键盘,清俊眉眼中匿着狠绝的戾气,“他们还真是不安分,手都伸到我眼前来了。” 季风往屏幕上扫视一样,抬手推了推眼镜,嘴角难得扬起笑意:“如果他们安分下来的话,到那个时候就有的总裁你头疼了。” 南宫瑾耸肩一笑,像是没有放在心上,又似是在琢磨着如何修理这群不安分的人,狭长凤眸中冰髓冷凝,眼角轻斜睨了一眼才回来的洛予夏,眼底蕴出凉薄来:“夏夏,若是有人接二连三挑衅你,你会怎么做?” 莫清眉头微皱起来,很是不赞同:“阿瑾…别太过分了。” “莫清,不过一个问题而已,相信洛小姐能够给出完美答案的。”季风疏离的语气满是提醒。 “怎么做都可以吗?”洛予夏定定看着南宫瑾,见南宫瑾似笑非笑点头,这才轻笑着回答:“以彼之道还彼之身,那人对我做了什么,那就还击回去,十倍百倍甚至是千倍。” 她也很想将南宫瑾给予她的痛苦还回去,但是现在的她做不到,也不能去做。 甚至连一点心思儿都不能有,因为她哥哥的命还在南宫瑾手里握着。 南宫瑾面色未变,黑眸幽深让人看不进他的内心,视线从洛予夏微红的眼角扫过,蓦然换了话题,“今天和你哥聊得怎么样?听莫清说他的情况不怎么乐观。” 洛予夏眸底冷意滑过,“秋宣呢?” 短短三个字令南宫瑾神情大变,看向洛予夏的视线冷冽如刀锋,怒斥道:“洛予夏!!!你没资格提起秋宣!!” 连他也不愿意想起这个名字,不是因为什么,而是秋宣的死让他难忘,也让他容易控制不住自己心中压抑的怒火。 “生气了?”像是没看到南宫瑾眼中的怒火,洛予夏蔑然一笑:“就好像秋宣是你不能触碰的底线,同样的我哥也是,不想让我揭你的伤疤,你也别总在我伤口上撒盐,给彼此留点底线。” “洛予夏你还真有脸说出这样的话,妄自秋宣生前对你那么好,我真替他感到不值。” “...就当秋宣看走了眼,没认清我的本质吧?”强压下心底震颤,洛予夏一脸无所谓说道,仿若秋宣对她而言,只是一个过路的陌生人,在她记忆中激不起半点水花。 第十四章 秋宣是因你而死的 “看走眼的并不止秋宣一个。”丢下这么一句话,南宫瑾起身上了楼,季风迅速收起茶几上的笔记本以及文件夹快步跟了上去。 莫清看着失神的洛予夏有心想说什么,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莫哥,我有点累,想休息了。”洛予夏眨眨眼,将涌上来的酸涩压下去,指尖微颤。 莫清表示明白,让她赶快上楼去休息,自己则是在原地站了半响,才匆匆离去。 尽管洛予夏想把翻涌的泪水压下去,但始终止不住掉落下来,唇瓣紧咬渗出点点血迹,面色苍—— 秋宣…死了。 那个总是调笑护着她的男人死了,又是怎么死的呢?是不是有人杀死了他? 心底压着很多问题,可却无人能够给她解答,南宫瑾恨她恨得要死,而且他对秋宣的死耿耿于怀,今天冲她发了这么大的火,肯定是不会告诉她真相的。 可,秋宣还是在洛予夏心里占了上风。 有些局促在南宫瑾书房外徘徊,直到季风打开门让她进去,“洛小姐,请进,只是还请洛小姐不要再提起之前的话题,这样对你对还昏迷不醒的洛先生来说,总归不是好事。” 虽然季风话说得有些难听,但胜在有理,洛予夏说了谢谢,和季风擦肩而过走了进去。 “关心来得太晚的话,那就毫无意义。”南宫瑾如是说道。 “可我想知道秋宣…他是怎么死的,又是谁…”洛予夏拽紧了衣摆,底气不足道。 南宫瑾斜睨了她一样,深邃凤眸中尽是凉薄之意,浸满了刺骨寒冷,“之前不是才说秋宣识人不清吗,现在你又来询问这些与你毫无关系的问题又是怎么回事,洛予夏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别忘了,你只是一个背叛者!” 一句话将洛予夏打入谷底,嘴唇几次开合都没发出声。 洛予夏抬手捂住了半边脸,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正在形成,背叛这件事,她早已知道,而南宫瑾也不是那种成天将这三个字挂在嘴上的人,那么只能说明秋宣的死跟当年背叛一事有关。 “我没有!”洛予夏捏紧了拳头,低吼一声,神情痛苦:“我没有…真的没有背叛过你…更没有害死秋宣…我…”后面的话被抽泣所取代。 南宫瑾从头到尾神情冷峻,丝毫不为所动。 洛予夏也终是认清了事实,心中有太多的怨恨,有太多的苦涩无法诉说,可要是能够将深埋心底的伤说出来的话,这八年来洛予夏也不用活得这么痛苦了,也不用背着洛景晨,背着莫清偷偷去看心理医生。 可这一切也不都是她的错! 蹲在地上,洛予夏抱住双腿,溃不成声。 “记住,秋宣是因你而死的。”似是还觉得这样不够,南宫瑾轻飘飘的一句话压在了洛予夏不堪重负的心上,不带任何恨意,可硬生生让洛予夏浑身发寒,一时间脑海空白一片,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 南宫瑾缓步踱到洛予夏跟前,也跟着蹲下来,温热的手掌贴在她泪湿的脸上,凉薄凤眸中淡淡冰寒:“洛予夏,我们来日方长。” 第十五章 断绝关系 “夏儿,怎么了?老是魂不守舍的。”洛予夏对面的女子停下搅拌咖啡的动作,轻挑眉宇看着走神的洛予夏。 回过神来的洛予夏看着杨杨歉意一笑:“啊,没事,杨杨你刚才说什么?” 杨杨只得无奈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末了加上一句:“夏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从刚才你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还老是走神。”不仅如此,连精神都差得很。 闻言,洛予夏摸了摸脸,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差,但也不能告诉杨杨实话,只好模糊带过,“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吧。” 见洛予夏不愿说,杨杨也没有揪着不放,“对了,前几天我看新闻看到利源公司竟然开始出售股份是怎么一回事?有记者报道说是利源公司遭到不明势力打压,这件事是真的吗?” 洛予夏沉默了瞬,捧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我并不清楚。” 只是为什么利源公司会突然出售股份呢?南宫瑾有没有插手? 一时间,脑海中涌上无数疑问。 接下来同杨杨又说了会儿话,洛予夏想了想,决定回家去看看。 洛腾唉声叹气的,她的继母张雅和继妹洛莉莉紧皱眉头,低声在说着什么,看见她回来,里面就换上令人厌烦的嘴脸,尖酸刻薄道:“哟,快瞧瞧这是谁啊,我们的大小姐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在外面乐不思蜀不愿意回来了呢。” 洛予夏直接无视了她们,走到洛腾跟前:“爸,你真打算要将利源公司股份出售?” 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有些茫然,她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走这一遭,或许是为了多年前那个一直缠绕心中的困惑吧。 洛腾满肚子的火,但上次经过南宫瑾的警告,洛腾可不敢动手打洛予夏,只好强压下怒火道:“不把股份出售的话,利源就要面临下市的下场,我不想看到我辛辛苦苦努力大半辈子的结晶就这样没了。” 洛予夏的眼睛漆黑得骇然,看得洛腾不知为何冷汗涟涟,心里发虚。 “爸,我今天回来就问你一句话,希望你能够告诉我实话,”洛予夏声音很轻,轻到连哭音都明显起来,“当年妈妈病重需要大笔手术费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把投资的钱拿来救妈妈?” “为什么不救妈妈?如果当时你拿出那笔钱的话,妈妈也就不会死了。”洛予夏咆哮得歇斯底里。 前不久洛腾对洛景晨见死不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点点被积压在洛予夏心头,到今日看见利源公司抛售股份,才爆发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我也想你们兄妹两个过上好日子,才那样做的,况且你妈妈的病就算有了那笔钱也治不好,何必去浪费呢!”洛腾理直气壮说道,丝毫没有觉得他行为有哪里不对。 洛予夏陌生看着洛腾,突然觉得无力苍白,在她这位父亲眼里,钱是最重要的。 不是早就明白的嘛,可到底还是不死心,还抱着一丝期望。 但洛腾这番话彻底磨掉洛予夏心中最后一丝父女之情。 “既然如此,那么从现在开始,我洛予夏,还有洛景晨和洛家再无半分关系,以后是死是活,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同样的,洛家也是。” 第十六章 疑点重重 不去理会身后那或尖酸刻薄,或火上浇油,或怒气冲天的话语,洛予夏步子虚晃离开了洛家,心头怅然带着些许迷惘。 哥哥醒来知道这件事,不会怪她自作主张吧? 但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还是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不想看见洛景晨步上他们妈妈的后尘。 他们的父亲为了钱间接害死了他们的妈妈,为了钱将她给卖了,为了钱他连他儿子的命都不要了,那他们还继续留在洛家的话,什么下场早已明确。 天空阴沉,乌云翻滚,不一会儿便大雨瓢泼,倾泻而下。 洛予夏不知该上哪儿去,又或者说现在的她能够去哪儿。 抬头望天,兀的,一角天蓝色遮去阴沉的天际,温润悦耳的声音伴随雨声传进洛予夏耳中:“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避,你啊,总是这般让人操心。” “莫哥,你这个时候不是在哥哥那里嘛,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清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无奈心疼。 这些天,洛予夏的不快乐与压抑都被他看在眼中,但每每他和洛予夏走得近些,事后洛予夏就会被南宫瑾变着法儿的折磨,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人也憔悴了不少,但她什么都不说,默默承受着。 莫清都怕她压抑出了病,可他找过南宫瑾谈过,均都被南宫瑾的话堵了回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洛予夏。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免得阿瑾又找各种理由借口折腾你。”真想知道八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让这两人避如蛇蝎。 “只要他想,什么都是理由借口。”对于莫清这句话,洛予夏有些可悲的苍凉,眼底浮现出丝丝绝望,但很快便掩去,任由莫清将她送回南宫瑾的别墅。 望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模糊街景,嘴角扯出凄凉之意。 也对,现在除了南宫瑾的别墅,她还有什么去处呢。 南宫瑾并不在别墅中,听那日他和季风的言辞,像是子公司那边出了事,挑起事端的人跟南宫瑾有那么点血缘关系,不过洛予夏只淡淡一笑,南宫家的人个个都不是善茬,包括曾经她以为是例外的南宫瑾。 洗了个澡的洛予夏被莫清叫道了客厅中,无奈喝下莫清让管家熬好的姜汤,刚想说莫清这是小题大做,莫清接下来的话就让洛予夏喉头一哽,沉默了。 半响才喉间干涩道:“莫哥,我说过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和南宫瑾之间的事我不希望你们参与进来。” “可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莫哥你担心我,我也知道若是哥哥醒来肯定会怪你没有照顾好我,可是莫哥,除非南宫瑾率先放手,不然我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他也绝不会放过我的,哪怕…” 八年前的她是无辜的,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南宫瑾摆明了不相信她。 微微闭上眼,洛予夏眼角泛红:“只要莫哥你只要相信,相信我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南宫瑾的事,就足够了。” 反倒是南宫瑾欠她的不少,只是疑点重重,竟叫洛予夏心底那坚决的怨恨都产生了动摇。 南宫瑾说她背叛了他,那么当初下那个命令的人是谁? 第十七章 无法言喻的噩梦,没事了 按住刺痛的太阳穴,洛予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莫哥,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南宫瑾好到了什么程度,可南宫瑾主动向你说起八年前的事,并不代表着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查,莫哥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莫清努动嘴角:“可你们两个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莫哥,我累了。”回答不了的问题,洛予夏都是选择逃避。 莫清还有话要说,但见洛予夏诡白的脸色便咽了下去,让她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入目之处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那种黑,像是要吞没一切,骇然到让洛予夏惊恐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耳边隐约传来说话声,洛予夏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只手背上传来很轻微的刺痛,却成为她不能忘却的噩梦,想要挣扎却被死死禁锢住,眼睛酸胀肿痛,但没有一滴泪水滑落,余下满目的惊惧和绝望。 粗喘着呼吸从床上坐起来,洛予夏满头大汗惊魂未定,却陡然发现外面早已天黑,屋内也一丝光亮未有,惊得洛予夏以为又回到了那间黑屋子当中,惊得连忙去开床头灯,丝毫没有注意到那隐匿在黑暗中的颀长身影。 但南宫瑾却把洛予夏脸上的惊慌恐惧尽收眼底,幽邃凤眸明明暗暗,复杂深冷。 暖黄色照亮一方天地,洛予夏眸中的恐慌才逐渐淡去,眼角撇到不远处那抹黑影,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大声叫了一句,身子瑟瑟发抖往后缩去,像极了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格外惹人心疼。 “我有那么可怕,让你跟见了鬼似的尖叫。”南宫瑾语气平淡,踱步走向洛予夏。 洛予夏双肩控制不住轻颤,梦中那种惊恐的感觉还在脑海中蔓延,看见罪魁祸首出现在眼前时,洛予夏又忍不住流露出眼底的恨意以及疯狂,想要破口大骂一顿南宫瑾,可事实上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南宫瑾眯了眯凤眸,凑近她:“做噩梦了?梦到了什么竟然害怕成这样,是关于我的?” 语气温和,但其中蕴含的冷意让洛予夏打个冷颤。 洛予夏深呼吸好几口空气,才声线颤抖说道:“先把灯打开!”这样的黑暗总是会让她联想到那段生不如死的时日,害怕到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等到光亮充斥整间屋子,洛予夏的情绪才逐渐平缓下来,眼里蒙了一层水润,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懈下来。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南宫瑾回到洛予夏身边,微凉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颊,带来阵阵冷意。 洛予夏眼睫低垂,“嗯,做噩梦了。”一个让她说不出来的噩梦,不是关于南宫瑾的,确实他给予的。 “然后呢?” 洛予夏身子明显一颤,眼底滑过惊惧害怕,刚松懈的神经又全部绷紧,好似下一秒就会全部断掉。 南宫瑾皱眉握住她冰冷的手,最后竟轻轻将人搂入怀中,“没事了。” 洛予夏闭上眼,痛苦黑暗是他给的,温暖轻柔也是他给的,莫名有点想笑,也有点想哭。 第十八章 唯一的亲人 洛予夏醒来就看见躺在身侧的男人,视线有些模糊,也有些辨不清现实和幻觉,这样的温馨宁静让她有种回到了十年前,一切干净如初的样子。 手指凌空细描着南宫瑾凌厉冷峻的五官,略白的嘴唇轻启:“瑾,我们就非得变成这样吗?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只要这一次就好,可是你连澄清的机会都不给我…” 洛予夏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到眼泪凝聚在了眼眶中,却倔强着不肯掉落。 瑾,你知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我背叛了你,害了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八年又是怎么度过的,我曾经幻想着如果能从那个地方出来的话,见到你的话,质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对我们的孩子。 可是,八年后再见,所有的质问我都问不出口,因为我落了下乘,连和你谈谈的资格都没有了。 现如今我都不知道我对你还有几分爱,又或者曾经那份爱还剩下多少。 “瑾,我从未生出害你的心,”洛予夏笑着吸了下鼻子,笑容悲凉怅然,“我现在连恨你都没力气了。”所以她也不打算将恨意中掺杂着的爱继续下去了。 “既然从未生出害我的心,那又为什么你不解释清楚八年前那场背叛是怎么回事?” 本来熟睡的人睁开了没有丝毫的凤眸,表情冷漠淡然。 洛予夏身子一僵,面上绝望渐生:“因为无从开口。” 南宫瑾猛然将坐起的洛予夏拉入怀中,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凤眸中满是危险的气息:“是你不想说?还是你还没有更完美的借口来为你开脱罪名?” 相信?这个词他可以给别人,但洛予夏,绝不可能。 洛予夏拗着不再开口,甚至还闭上了眼不去看面色阴沉可怖的南宫瑾。 南宫瑾冷笑一声,薄唇直接落在洛予夏的脖颈上,吮出枚枚红痕,洛予夏咬紧牙关,强忍心头漫上的恶心,肢体僵硬做出抵抗的举动,但很快被南宫瑾制服,一场强迫情事展开。 洛予夏这一天都没能起身,一动弹浑身疼痛,尤其是腰际以及身下酸痛得洛予夏眼眶酸涩。 不过,这人却也陪了她一天。 “我和洛家断绝关系了。”洛予夏突然开口道,表情淡淡却总也掩不住眼底的黯然。 南宫瑾没应声,洛予夏也不在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我现在的亲人只剩下我哥了,我不管他会不会醒来,什么时候醒来,但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否则拼上性命我也不会让那人好过的。” 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南宫瑾抬了眼看她:“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让洛景晨有事的。”现在只有洛景晨才能牵制住洛予夏,南宫瑾又怎么会轻易让洛景晨出事呢。 洛予夏一笑不接话。 “佑然他们几个要回来了,想见见你。” 佑然? “那便见吧,反正左右也躲不过,总有一天也是要见到的。” 第十九章 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其实当听到南宫瑾说起佑然他们,洛予夏远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秋宣生前和悠然他们几个关系最要好,恐怕这次回来来者不善。 但洛予夏不想躲,也清楚她躲不过去,与其等到他们找上门来,还不如自己松口去见他们。 瞥见洛予夏的心不在焉,南宫瑾只残虐一笑,并未多言。 秋宣当年是怎么死的,因为谁死的,不止南宫瑾一人知晓。 在等待佑然几人的到来,洛予夏整个人都是局促不安的,呼吸都有些紧促,手心渗出湿润,直到玄关处传来动静。 闻声望去,眼底一阵波动,尤其是在察觉到来人对她那丝毫不掩饰的敌意以及怨恨时,洛予夏的心一紧,随即苦涩蔓延上眼眸,果然,秋宣的死对南宫瑾,对佑然他们来说都是重击,可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记打击呢。 “凌宇,九月…佑然。”洛予夏喃喃叫道。 佑然冷笑:“当不得洛小姐这一声佑然,我还不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凌宇和九月默声。 洛予夏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但心还是忍不住一疼,脸色煞白,雪白的嘴唇轻颤着,“我…” ——我不会害你们的。 ——我并没有害死秋宣。 ——对不起。 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得陷入沉默,任由佑然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视线在她头顶炸开,双手逐渐紧握,也同时在心底埋下了疑惑,或许八年前不仅南宫瑾那场背叛是被人算计的,而她也亦然。 可是谁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 洛予夏的沉默落在佑然等人眼中,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只觉她做错了事心虚不已,变相讨好让佑然心头火更甚,若不是南宫瑾在这里的话,佑然早就冲上去好好质问洛予夏一番了。 他们几个自认待洛予夏不薄,可是她做了什么。 让秋宣残忍死去,尸骨无存;让南宫瑾整整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半,曾一度生命垂危,差点跨不过那道鬼门关,身体落下了终生隐患。 这两人一个当她是亲人,一个当她是共度此生的爱人,可是她洛予夏仗着他们的宠爱做了些什么。 勾结外人,出卖他们,间接性害死秋宣,重伤南宫瑾,这一笔笔的账,洛予夏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偿还的。 九月是他们几个当中脾气较好的,拍了拍愤怒不已的凌宇和佑然两人,稍微上前一步说道:“洛小姐,我们都是为了你回来的。” 洛予夏沉默,但是紧捏着的拳头却在颤抖。 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恐惧,亦或者是绝望悲哀。 九月看了眼南宫瑾,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才继续说道:“洛小姐,在此之前,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洛予夏看着九月的视线很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 佑然和凌宇两人也平复下燃烧愤怒的情绪,看向洛予夏,就连南宫瑾也掀了掀眼皮,视线从洛予夏脸上扫过,眸底波澜不惊。 “八年前,你为什么要联合外人出卖我们?”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简单到令洛予夏面上的平静崩塌,简单到让洛予夏眼底泛红,滚动着浓浓恨意。 第二十章 我背叛你们有什么好处? “如果我说我没有出卖你们,更没有背叛过你们,你们相信我吗?” 洛予夏压下眸中翻滚的恨意,抬头看着九月等人问道。 没等九月他们回答,洛予夏就自嘲一笑,情绪几近崩溃大吼道:“既然打心底不相信我,又何必来问我,我说没有你们不信,我说有你们也要问我原因,不打算相信我的话,就不要从一开始给我希望,再让我经历绝望,你们比我更残忍。” 佑然直接火了,但被九月扣住手腕,没能上前甩洛予夏一巴掌:“洛予夏,是你自己不要这份信任的,现如今又来指责我们,别忘了,秋宣可是因为你的关系才会死的,比起我们,你才是最残忍的那一个。” 凌宇也忍不住插了句嘴:“洛小姐,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不起过你,老大也是,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总该有个理由吧!” “她要说的话早就说了,何必等到你们三个回来。”南宫瑾闲闲看着手机上季风发来的消息,冷漠扫视着洛予夏,冰冷,残虐,狠绝,“动嘴可以,但千万不要动手。” 九月微微一笑表示明了。 “是啊,你们从头到尾没有对不起过我,秋宣是,南宫瑾也是,所以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背叛你们,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不你们来告诉我。”洛予夏眼眶通红,嗓音嘶哑,神情痛苦悲哀,隐隐透出绝望凄凉之意。 可还没等九月他们开口,洛予夏又接着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背叛你们,仅仅只是我知道你们行动的路线,可是你们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过,出卖你们,背叛你们,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钱权这些东西难道南宫瑾不能给我,我还要大费周章背叛你们从别人身上去得到,在你们心中,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南宫瑾能给我的东西比那些人好上千倍万倍,我疯了才会背叛他。” 嘶吼过后的洛予夏无力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泪水不断从指缝间渗出,“我从没有做过伤害南宫瑾,伤害你们的事,八年前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们执意认为我就是背叛你们的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些人?”南宫瑾起身走到洛予夏身边,从那些话中敏锐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不容洛予夏反抗的掰开她捂脸的手,对上她通红浸染绝望的眼睛,低声诱哄,嗓音迷醉。 “夏夏乖,告诉我那些人是谁?” 佑然凌宇也冷静了下来,无声盯着垂头哭泣的洛予夏,而九月则是眸底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洛予夏心下一惊,下意识挪开视线,面上的慌张恐惧显而易见。 “是那些人指使你背叛我的吗?听话,告诉我。” “我…不知道。”洛予夏再次崩溃哭出声,眼眸深处恍惚惊惧一片:“瑾,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抱着突然昏厥过去的洛予夏,南宫瑾深邃凤眸沉淀下来,宛若一望无际的大海,蕴藏着无数危险。 “九月,你再去查查八年前的事,一丝一毫都不要错过。” 不管是洛予夏那闭口不言的态度,还是她眼底翻滚的恨意,都让南宫瑾感觉八年前那场背叛不简单,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才会让洛予夏这么忌惮。 第二十一章 小嫂子 莫清收回听诊器,看着漫不经心地南宫瑾,温润眼中蕴出一抹怒色:“阿瑾,凡事适可而止,再说背叛一事已经过去了八年,这么多天来夏儿也还清了吧。” “还清?可没那么简单。”南宫瑾单手托腮,面露冷意,“相信洛予夏告诉过你,不要掺和进这件事里面来吧,你就应该听她的话,不要过分好奇,可是会死人的。” 莫清怔愣了一瞬,皱眉:“但阿瑾你这么折腾夏儿下去,她会受不住的。” 南宫瑾冷冷斜了莫清一眼,警告道:“莫清这是最后一次,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洛予夏她敢做就得承受后果,人不可能在犯了错之后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一了百了的,她不是那样的人,我南宫瑾更不是。” 欠了债,就得还。 哪怕搭上命,也必须偿还清楚。 莫清看着南宫瑾离开的背影,狠吸了口气,转头却对上洛予夏平静的黑眸,想着可能刚才他和南宫瑾的对话都被她听见了吧,只是为什么她会这样平静,不应该大吼大叫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莫哥,我哥的情况怎么样?还有就是利源公司如何了?”洛予夏淡淡问道,神情是说不出来的平静,莫名的令莫清心底有丝慌乱,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刚才南宫瑾和莫清的那番对话她全都听到了,可是却没有任何想要反驳辩解的冲动,任由着事态朝着最严重的发现发展而去。 或许到最后她会死的吧。 死在那个她爱了两年,却恨了怨了八年的男人手上,想到这儿,心中浮起悲凉和嗤笑。 莫清有心说两句,可看着洛予夏的脸色,那些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毕竟对于南宫瑾和洛予夏之间的事,他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外人,是没有资格插嘴来评价他们的事。 “景晨的情况还好,过上一个星期就可以手术了,只是我不敢保证手术过后他是否会醒过来,至于关于利源公司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莫哥你不用自责,这已经是我哥最好的情况了。”利源公司怕是已经像块蛋糕一样被分完了吧。 看着脾性最好的九月默默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洛予夏抿了口水,冲下喉间那抹酸涩:“…九月,找我有事吗?” 九月深深看了眼洛予夏,“洛…小嫂子,你可以告诉我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你一直缄口不言,难道当年的事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佑然和凌宇去再次查探八年前那场背叛,而他则是想再问问洛予夏。 洛予夏被下的手一紧,随即像是个无事人一样面色冷淡:“你们不是全都知道了嘛,又何必来问我这个犯了错的人,不过九月,我有个问题想要你来为我解惑,相对的,除却八年前的事,你可以随意问我一个问题,我都会如实告诉你。” 语落,紧张看着九月,生怕九月不答应。 九月没有犹豫点头应了声:“小嫂子你问吧。”十年前,他们几人都是这么称呼她的,可是现如今这样的称呼着实有些可笑。 “09年4月14日,那个时候你们几个包括南宫瑾都在哪里?”言语急切,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第二十二章 空白的三年 九月明显一怔,但还是垂眸回想道:“小嫂子你当真不记得了嘛,那是我们几个出事的第三天,秋宣也正是在这一天死去的。” 洛予夏面色僵硬,眸子暗淡掩不住的哀痛,不知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在那一天死去的秋宣。 望着沉默不语甚至脸色灰白的洛予夏,九月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但这个猜测太过虚妄竟让九月不敢在继续想下去,“小嫂子,我也不问八年前的事,但这件事无论如何还请你必须告诉我。” 洛予夏现在脑海中一片混乱,像是所有的事都连成了一条明晃晃的线,可尽头却遍寻不到,此时听见九月的话,也没有多想便胡乱点了点头。 “我和佑然查过小嫂子你这八年来的行踪,却发现你前三年的行踪空白一片,那个时候,小嫂子你在哪里?”深知洛予夏对八年前的事避如蛇蝎,九月也干脆不提,直接一语中红心。 洛予夏猛然瞪大眼睛,看着神情严肃等待她回答的九月,浑身冷颤发抖,脸色煞白,闪躲的眼眸中全是难以忘怀的害怕恐惧。 那段恐怖的时日不想去回忆,也不想提起,时至今日却被他们每个人变着法儿的提起。 “九月,你这个问题和让我说明白八年前为什么背叛南宫瑾一样难以回答,”洛予夏声音虚弱,神情悲哀脆弱,“那三年简单来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 全天候被监控着,接触不到能够联系外界的工具,直到被秘密送出来,她也不清楚那三年她到底在什么样的地方,甚至连形容都形容不出来。 九月眉宇皱了皱,但看着不像是说谎的洛予夏,九月头一次迷茫了。 从洛予夏房中出来,九月对着走廊中的男人摇了摇头:“虽然没问出多少有用的信息,不过老大,如果能够查到洛小姐那空白的三年她在何处的话,或许就能够明白八年前发生的事了。” 南宫瑾掐灭指尖的烟蒂,深邃凤眸寒冷幽凉;“是吗?” 其实对南宫瑾来说,八年前的事现在是真是假都已经不重要了,亦或者他只想找个理由借口来折磨洛予夏罢了。 “九月你看着办吧,只是注意分寸。” 九月颔首,等抬起头来时,南宫瑾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了。 “杨杨你有事找我?”要了一杯清水的洛予夏看着脸上掩饰不住担忧的杨杨问道。 杨杨看了看洛予夏,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夏儿,你们家这是怎么回事?利源公司股份出售不说,前几天我还看见洛莉莉和一公司老总亲密暧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洛予夏摇头:“我和洛家已经没关系了。”所以他们做了什么和她都无关。 杨杨顿了顿,但也没说什么,只开口问了洛予夏的近况,但洛予夏总是三言两语敷衍过去,心不在焉看着水杯,杨杨心疼她也就没继续说了,和她说了顿饭,看着人离开,杨杨的眉头才紧皱起来。 刚刚夏儿的脖子上那红红的一块,好像是吻痕吧。 可夏儿哪来的男朋友啊? 第二十三章 做不到去报复 洛予夏在街上晃了一圈便去看她哥去了。 莫清不在,看护洛景晨的是两个男护工,看见洛予夏时没多话,迅速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这兄妹两个。 南宫瑾接到电话过来时,看见的便是洛予夏趴在床边熟睡的样子,深邃凤眸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看了眼带着呼吸器禁闭双眼的洛景晨,冷漠和疑虑同时袭上心头,脑海中一丝亮光快速划过。 “你怎么来了?”似乎感受到头顶那道炙热的视线,如芒刺在背让洛予夏清醒过来。 “来看你们兄妹情深。” 洛予夏没接话,转头看着洛景晨,“我哥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不然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我了,不过我宁愿睡在这上面的人是我。” 这样一来的话,这些天就不会过得这么痛苦悲凉了。 听出洛予夏的言外之意,南宫瑾淡淡扫了眼洛予夏微扬的唇角,眉梢轻挑:“洛予夏该是你承受的,纵使你在天涯海角也逃不了。” 闻言,洛予夏苦笑呢喃:“是啊,逃不了。”也不想逃。 九月皱眉看着洛予夏面前的素菜,无声询问站在南宫瑾身边的管家,管家躬身解释道:“洛小姐不沾荤食。” 甚至沾到一点就吐个昏天黑地,几天不能进食,只能喝点营养液维持身体部分机能。 那天南宫瑾也吓了一跳,不过那天之后就专门有厨子负责洛予夏的饮食,即便是素食也讲究营养搭配。 佑然冷嗤一声装模作样,洛予夏筷子一抖,抿了抿嘴没说话。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洛予夏起身上了楼。 九月目视洛予夏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疑惑视线投到南宫瑾身上去:“老大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瑾也放下筷子,眼眸微微眯起,“不清楚,反正她就是一点荤食都不能碰,并不是装出来的,而且我也试探过她,吃到荤食就吐个不停似乎是身体反射,后天造成的。” “…老大,倘若八年前的事真有隐情的话,那你和洛小姐之间又该如何?”九月迟疑问出了佑然凌宇包括他自己心中最在乎的问题。 好似听到好笑的事一般,南宫瑾嘴角扬了扬,神情慵懒却残冷十足,“这个重要吗?” “好了,吃饱了就开始工作,不管是八年前也好,八年后也罢,盯着我的人只多不少,既然他们想玩,我们又何不奉陪到底,看谁笑到最后。” 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应了声是。 洛予夏将八年前的事从头到尾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怎么都找不到那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她没发现的是,她那双透澈的眼眸早已泛起怨恨的红色,双拳紧紧捏起,直到掌心痛意传来,她才苦笑松开。 眼眸低垂覆上一层水雾,手也轻轻放在小腹上,当年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瞬间蔓延上脑海,以及四肢百骸,疼得她脸色煞白,身体轻颤着,心中凉意涌上。 孩子,对不起,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也请你不要怪妈妈不能给你报仇,而是妈妈我真的做不到去报复南宫瑾,原谅妈妈这么胆小懦弱。 第二十四章 压抑逼仄 或许是洛予夏脸色十分惨白,带着一丝病态,南宫瑾难得没有碰她,着实让洛予夏心里舒了口气. 将洛予夏神情变化收纳眼底,南宫瑾没说话只冷冷一笑,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去了书房. 翌日清晨 外面雷声震耳欲聋,雨势颇大. 下楼的洛予夏并未预期看见南宫瑾等人,但也不放在心上,一个人默默无言用完早餐,就抱着双腿坐在落地窗前,目不转睛盯着那瓢泼大雨,眼神恍惚. 而主卧这边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急得佑然都红了眼,低声嘀咕着什么,凌宇九月靠墙而站,时不时抬头去看正在给南宫瑾输液的莫清,神情冷峻,眸底却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艹,我去教训那个女人一顿,她倒是悠然自在的,而老大却要在这里受苦受罪的,凭什么.” 佑然火爆脾气就要往外走,九月凌宇还没来得及拦他,只听床上原本闭眼的男人开了口,声音虽冷,但那份虚弱还是轻易就能察觉到: “想要弄死她的话,我不拦着你,只是秋宣死得那么痛苦,你这样做无疑只是便宜了她.” 莫清配药的手一顿,温润眸中藏匿着些许不渝:“阿瑾,我知道你们和秋宣感情深厚,也曾听你们说起过秋宣对夏儿的好,如果你们为了他而去伤害夏儿的话,你们说他泉下有知会不会怪你们.” 凌宇冷哼:“那按照你的意思是八年前的背叛,秋宣的死我们既往不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嘛,可是你也别忘了,现在你可是在老大手下做事,却帮着外人说话,莫清,我该夸你胆子大吗?” 莫清也没生气,只是温润轻和的脸上带上了一抹严肃:“我没这意思,再怎么样,她始终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也答应过景晨照顾好她,你们就这样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她,你说我能忍吗?” 凌宇还想说什么,却被南宫瑾拦住了,只得狠瞪了眼莫清,坐在椅子上拉着张脸. “老大,现在如何了?疼得厉害的话就让清加大止痛药剂量吧!”九月从来不插嘴这些无意义的争吵. “没事,你们都出去吧.” 等到人全部从南宫瑾房中出来,南宫瑾脸上才露出少许疲惫和痛意,抬手按住了左胸膛,深邃凤眸底冷光乍现,神情残忍可怕. 八年前他遭遇狙击手埋伏,一颗子弹擦着心脏边缘而过,险些要了他的命,虽然后来救治及时,但始终留下了病根. 不疼还好,一旦疼起来时,他虚弱得是个人都能将他撂倒,. 而九月他们也深知南宫瑾的情况,出了房间分配好任务,就如松柏般守着,岿然不动. 作为医生的莫清更是得寸步不离看着,所以看见洛予夏走来也只是轻摇头,什么都没说. 洛予夏看着站在南宫瑾门边的两人,嘴角轻抿,很想上前问问发生了什么,但佑然面上的怒火太过明显,以至于让洛予夏止了步,犹豫了下,最终选择回了房间. 见此状,莫清皱了皱眉,但拎得清孰轻孰重,故而只瞥了眼佑然,闭口不言. 雷声在耳边炸响,洛予夏拉开阳台的门,冷气扑面而来,激得她浑身一抖,稍稍一顿就走了出去,雨水很快淋湿她身上的衣服,可她却仰头看着压抑逼仄的天空,嘴角溢出浅浅笑意,茫然而又温和. 第二十五章 被拆穿的心思 财经新闻将利源公司最近的近况报告了一遍,还采访了洛滕,本来还面无表情看着的洛予夏眼底起了波动,洛滕每说一句,洛予夏捏着遥控器的手紧了紧,嘴角扯出嗤讽. 她到底还对那个无情的家期待着什么,对这个身为父亲,却不尽父亲责任的洛滕,她到现在都还抱着希望. 可现实立马给了她一巴掌,疼得她心扉都跟着发颤. 摸了摸脸,洛予夏关了电视,窝在沙发中没有动弹. 最近南宫瑾似乎有什么要事要忙,她和他已经三天没见过面了,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她不是一直都迫切希望南宫瑾不要出现在她面前的吗?现在又怎么会思念成这样子. 九月端着果盘过来,和洛予夏中间隔了一个人才坐下,“若是小嫂子你开口的话,老大不会不帮你的.”只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罢了. 洛予夏不意外九月会听到,扭头看着笑眯眯吃着水果的九月,喉间干涩:“不用了,这样就挺好的.” 当初她就是因为利源才来到南宫瑾身边,如果利源破产倒下的话,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可以摆脱这样的生活了. 但很快,洛予夏就甩头抛出这个可笑的念头,若南宫瑾就这么轻易让她自由的话,那她才更要担心南宫瑾是不是还留了后手等着报复她. “站在普通人角度看的话,洛董事长此举做法并没有错,虽然手上股份被分出不少,但至少利源还在,他就还有翻身的可能.”九月叉了一块苹果吃得津津有味,话语轻和. “可人的野心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满足,利源已经成为餐桌上跑不掉的肉了.” 洛予夏默言看着九月,半响之后才问道:“九月,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用这么和我打哑谜,我听不懂.” 九月丝毫没有被拆穿的懊恼,依旧轻笑看着洛予夏,“我想说的很多,就是不知道小嫂子你想要听哪一句话,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对那个家还有着留恋,这血缘关系并不是口头上就能随意断得掉的,你说是吧,小嫂子.” 这次洛予夏沉默的时间很长,长到让九月以为洛予夏不会开口时,略嘶哑的嗓音才幽幽传来:“或许就像你说的吧,我对那个家还有留恋,但我不会去做什么,因为那个家不值得,九月,你不用拐弯抹角来激怒我说出一些我不可能说出的事,那根本不可能.” 见自己隐藏的用意被揭露,九月耸耸肩靠在沙发上,眼睛眯起,面上无半分尴尬之色. 洛予夏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九月:“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对八年前的事怀恨在心,也对秋宣的惨死,南宫瑾的重伤记恨于我,我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和立场,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亦或者半信半疑,说句实话,不仅你们恨,我也恨.” 九月蹙眉疑惑,他们恨是因为洛予夏的背叛,但洛予夏又恨什么? 她又有什么资格来恨. 一瞬间九月眯起的眼危险异常,可洛予夏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爱一个人没有理由,但恨一个人什么都是理由,你们恨我,同样的我也恨你们.” 所以报复并不是你们的权利,同样的她也会报复,只是不想不愿罢了. 第二十六章 被打 “哦,那夏夏你告诉我,你为何恨?”无声接近洛予夏的男人突然开口道,洛予夏惊了下后,很快镇定下来。 佑然凌宇也同样面露讥讽看着洛予夏,眼底全是不屑。 洛予夏没看他们,而是定定看着南宫瑾,忽而嘴角勾起浅浅弧度,眼角上扬,明媚,自然,淡雅。 让看到的人都失神了片刻,好似时光倒流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青葱岁月,什么错误都没有的美好时光。 “为何恨这是我的事,你没必要知道。”洛予夏很想硬气转身就走,可南宫瑾那双深邃幽暗的凤眸锁在她身上,令她连挪动脚步的勇气都没有,视线低垂避免和南宫瑾那可怖的眼神对上。 南宫瑾嘴角掀起血腥残虐的笑容,抬手钳住洛予夏的下巴,逼迫她对上他的眼,“也对,你恨不恨对我都造不成什么困扰,我也没必要知道,反正都不值得一提。” “南宫瑾,你不要太过分了。” 洛予夏大力拍开南宫瑾的手,眼角被气得通红,指着南宫瑾的手甚至在颤抖:“是,对你而言不值得一提,但是我恨你不比你恨我少,甚至有些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你不死在八年前…” “啪” 洛予夏歪着头,捂着又痛又麻的脸,眼底是刻骨恨意,却带着自嘲和痛楚,嘴里尝到了血的味道,淡淡的让她鼻尖一酸,眼底氤氲的泪水差点没滚落下来,努力将眼泪逼回去,冷漠看着南宫瑾。 清瘦略白的脸上尽是怨恨,和倔强。 这还是头一次,洛予夏将她心中隐藏的怨恨表现得这么彻底,令南宫瑾火上心头,粗暴掐住了她的脖子,带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凤眸深处杀意渐生:“洛予夏,你别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杀个人而已,并不难。 洛予夏羽睫扇动,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态度不言而喻。 死在南宫瑾手上也不错,至少在她死后,南宫瑾找不到任何理由恨她了。 “砰” 洛予夏被南宫瑾毫不留情摔在地上,眼底酝酿出复杂晦暗的冷意,“没有我的允许,没有还完你欠下的孽债,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随即转过身看着九月,交待道:“好好看着她,若她当真不怕死的话,就把洛景晨带过来,秋宣是怎么死的,就让洛景晨先体会一下吧。” 九月没看洛予夏惊骇的表情,点头应下。 佑然难得没出声嘲讽,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跟着南宫瑾去了书房。 并没有将洛予夏扶起来,九月只是望着她淡淡说道:“小嫂子,你这又是何必惹怒老大呢,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导致自身或者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洛予夏不说话,只是捂着脖子咳嗽,嘴角上全是鲜红血迹,眼底晕染开无言悲伤。 摇晃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不理会九月,神情恍惚回了房间,将跟上来的九月关在了门外,才滑坐在地上紧抱双腿无声哭出来。 第二十七章 其性本劣 “老大,洛予夏那空白的三年查不出来,而且每当我们要深入调查都会遭受阻拦。”凌宇将一叠文件放在书桌上,就往后退了步和佑然站在一块。 南宫瑾没看桌上的文件,只是眉峰轻蹙,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笃的沉闷声响,目光冷冽,拧在唇角的弧度渐渐变得嗜血狠绝,周遭气息瞬间压抑沉重起来。 佑然咬了咬唇,最后还是上前一步说道:“不仅如此,虽然没有将八年前的事情调查个透彻,但还是让我们发现些蛛丝马迹,八年前那场背叛参与的人可能不止一个,可能老大你们家那面的人都有份,至于洛予夏为何会参与进去,这个就得去问她自己了。” 南宫瑾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又像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冷淡得让佑然凌宇心里惴惴不安。 “辛苦你们了,先回去休息吧!” 佑然想说什么却被凌宇拉住,看着凌宇眼里的凝重严肃,佑然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点头出了书房。 “佑然,这件事牵扯面太广,有些话你自己心里明白就成,没必要说出来,老大心里有数。”凌宇语重心长对佑然说道,生怕佑然这急暴性子给他带来危险。 佑然抿着嘴角不语,他也只是担心老大罢了。 洛予夏脸上的指印整整三天才消退下去,但看上去还是略红肿。 伸手摸了摸脖颈,三天前那种强烈的窒息感似乎还在心头环绕,呛得她脸色微白,神情悲恸且冷漠,原来一切都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样子了,不管是她,还是南宫瑾也好,他们都回不去了。 而且那天南宫瑾掐住她脖颈的瞬间,那明显的杀意令她心颤,苦涩,寒冷。 那个时候他真的想要杀了她。 紧捏成拳的手抵在洗手台上,水滴不断滴落在黑色台面上,最后不知想到什么,发疯似的将洗手台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发出杂乱声响,门外的人听到眼眸闪烁,并未敲门阻止。 不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而是折磨她的人是她深爱又恨的男人,身心双重折磨让她衰弱的神经一度几欲崩溃断掉,可她不能自私连累她哥跟着她一起去死,只能日复一日活着。 “小嫂子,该下楼用餐了。”九月轻敲门,嘴角弧度弯弯,眸底一丝温度都没,最似冷情无心之人。 “我不想吃。”蹲在地上将凌乱的物品重新捡起,摆放整齐。 “小嫂子,要任性也得挑选时候,今天可是来了客人,老大要小嫂子你下去招待,可不能怠慢了客人。”九月嘴角的笑意深了深,再温和的表面也遮挡不住其恶劣本质。 洛予夏狠狠咬住下唇,只觉绝望悲凉的心痛涌上来,喉间酸涩:“我马上就下去。” “瑾,你最近都在忙什么,人家都好久没见你了。”宋子瑶小鸟依人窝在南宫瑾臂弯,妧媚大眼却狠狠瞪向那边倒茶的女人,嘴角勾出冷弧,一计浮上眉梢。 第二十八章 爱得不够,信任不够 素手就要接过洛予夏递过来的茶杯时,宋子瑶却突然手缩了下,那杯滚烫的茶水便倒在宋子瑶手背上,瞬间红肿了一大片,痛得宋子瑶惊呼一声,眼眶泛红,可怜兮兮道: “小夏,我知道我上次那么冲动对你,是我不对,是我错了,我也跟你道过谦了,你今天怎么还…” 洛予夏冷冷看着装模作样的宋子瑶,不言不语,反倒宋子瑶面上过不去,只好转头求助南宫瑾,却没发现南宫瑾的眼神冰冷,锐利的眉宇间匿着丝厌恶。 “既然你手烫伤了,那就赶快去医院包扎免得留下疤痕,佑然送她回去。”语落,南宫瑾径直起身,在路过洛予夏身边时,好似能够穿透灵魂的冷意传到洛予夏耳中:“倒是一箭双雕啊!” 听着这意味不明的话,洛予夏眼眸微闪,不甘示弱反驳回去:“是宋小姐没接稳,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要出了点事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南宫瑾笑笑,视线掠过她略红肿的脸颊,以及被高领衣裳遮掩住的脖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然再多的辩解也是无用。” 意有所指的话语让洛予夏看向笑得恶劣的南宫瑾,猛然醒悟过来,心头被狠狠撞了一下,鼻尖溢出一股酸涩,唇边扯出丝凄凉笑意:“是啊,怎么都说不清楚,到底是爱得不够,也是信任不够。” 趁着南宫瑾走神的时候,洛予夏将翻落在地的茶杯捡起,去厨房清洗干净了。 管家木桩一样站在她身侧,看着她洗了一遍又一遍,神情微微凝起。 被佑然强行送出别墅的宋子瑶临走前,怨毒的目光剜了眼从厨房中出来的洛予夏。 洛予夏脚步一顿,淡然朝她看去,随后消失在楼梯尽头,气得宋子瑶脸红脖子粗的,碍于悠然在,没出口成脏,但心口还是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得她难受不已。 “那个洛予夏她是…”凌宇看向面带轻笑的九月。 回想刚刚那一幕,在旁人看来是宋子瑶缩回了手才被茶水烫到的,但是在他们看来,分明就是洛予夏故意为止。 九月收回目光,“不过将计就计。” 宋子瑶想要借此为难洛予夏,而洛予夏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为难,只是在宋子瑶收回手的瞬间,又将茶杯往前递了一点,不然那杯茶水不可能全部倒在宋子瑶手背上的。 看来被逼到极点了! 不过最令九月担心的还是,“老大,逼太紧的话,她会心生反抗的吧?”八年前的事千万不要再次上演。 南宫瑾斜睨着九月,深邃墨瞳中点点晦暗,“她一直都在反抗,只不过以沉默来反抗罢了,真有些期待她被逼到爆发的时候,应该会很有趣吧!” 这样玩起来也才更尽兴,不然总是这样平淡,让他都有些乏味了。 只是想起刚洛予夏说的话,凉薄凤眸深处情绪波涛汹涌,最后渐渐归于平静。 爱得不够吗? 也信任得不够…吗? 第二十九章 血脉亲人,洛莉莉来访 莫清心疼看着她脖颈间的指印红痕,语气微涩,“你明知道八年前那场背叛对阿瑾来说不能提,可你为什么还当着他的面说出那样的话。” 洛予夏摸摸已经消肿很多的脸颊和脖颈,眼里沉淀着冰冷,“我只是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莫清几次张嘴都开不了口,不管是南宫瑾还是洛予夏也好,亦或者凌宇佑然他们几个也罢,谁都对八年前那场背叛绝口不提,想查也找不到头绪去查当年发生的事,这样的认知让莫清挫败。 “算了,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清楚,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夏儿你这样的行为最好不要再出现了,保不齐…”下一次,阿瑾真的会杀了你的。 洛予夏眸中复杂,轻微一笑,没点头答应。 见她这样,莫清反而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在南宫瑾回来之前离开了别墅。 洛予夏静坐了半响,终是按耐不住,拨打了杨杨的电话,“杨杨,你能帮我去查一下八年前关于京都南宫家的事吗?什么都好,只要是八年前的都行,嗯,拜托你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用担心。” 杨杨心中疑惑,停下敲打键盘的手指,转过身看向了撑着下颚,望着正前方发呆的男人,有些无奈:“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不要每次上我这里来,除了发呆就是发呆。” 男人回神歉意一笑:“谁让你这里每天都这么安静。”安静到让他忍不住回想八年前的重重细节,想要从中获取什么线索,但到头来全都是一团浓雾,让他略感烦躁。 杨杨表情有些迟疑,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问道:“九月,夏儿她…跟那件事无关,你让瑾表哥放过她吧!” 九月嘴角的笑意淡了淡,眼神漠然,“那杨杨你能够证明那件事从头到脚都跟她无半分关系吗?” “我…” “既然不能替她证明清白的话,这种天真的话最好还是少说,今天这话我也不会告诉老大的,况且洛予夏于你而言只是一个外姓朋友,而老大是和你有着同样血脉的亲人,孰轻孰重,我相信杨杨你能够分得清楚的。” 杨杨脸色不太好,握着鼠标的手越来越紧,最后砰一声摔在地上,瞳眸中阴霾一片,让她最担心的事终是发生了。 “见我?”洛予夏本来在看书,但是管家敲门说是有客人要见她,着实让洛予夏惊诧。 从住进这栋别墅开始,除了莫清之外,就无人找过她,边下楼边想着有谁会找她,但一见楼下那抹靓丽曼妙的身影时,洛予夏就控制不住脸色难看,站在楼梯上不肯再下去。 洛莉莉没有看到南宫瑾,心里不愉快,此时见洛予夏竟然居高临下看着她,更让她心中不快,但到底还是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撇了撇嘴不情愿道:“姐,你怎么都不回家去啊,爸妈都很想你。” 洛予夏不耐烦和她绕弯子,直接道:“我妈就生了我哥和我,什么时候我又多出来一个妹妹,还有那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既然不是我的家,我又为何要回去一个不属于我的家,想我,呵,在想我身上还有什么价值可以压榨吗?” 洛莉莉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第三十章 这不叫坏话,而是实话 “可是爸到底养了你和景晨哥二十多年,你抱上了大腿不能不管我们啊,你这样也未必太过冷血无情了吧,爸要是知道了,会伤心的。”洛莉莉嘟着嘴撒娇,可眼底却扭曲着恨意,嫉妒。 要是她也成为南宫瑾的女人,哪里还有你洛予夏说话的份儿。 就在洛莉莉忍不住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候,洛予夏一声冷笑打碎了她的美梦,“洛莉莉凡事最好拎清自己的位置,洛家现在可是在商场上摇摇欲坠,可不要让你一个无知天真的行为毁了洛家,不然要你死的就是父亲。” “你回去吧。”实在不想和洛莉莉多说什么,洛予夏就开始赶人,可洛莉莉不干,耍赖一般赖在了别墅中不离开,而管家也没有阻止的意思,洛予夏就干脆由着她去了。 反正该说的该劝的她全都说了,至于洛莉莉做什么就不在她的责任范围内了。 傍晚时分,南宫瑾和佑然两人进入别墅,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陌生女人,均都不悦皱着眉头。 而管家不知从哪里走出来接过南宫瑾手上的公文包,恭敬说道:“这是洛小姐的妹妹,洛莉莉小姐,她是来找洛小姐的。” 佑然脸上浮现恶劣的冷笑,毫不避讳说道:“听说最近洛家的利源公司不太景气,该不会是来自荐枕席的吧?” 南宫瑾蹙眉没说话,但那凉薄凤眸中透露出来的厌恶已经说明了一切,嘴角衔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洛家的人还真的是一刻都不安宁,上一次才到公司门口堵了他,求他出手保住利源公司,这次竟然到他家来了。 看来这个洛滕最近过得太悠闲,还能打这有的没的烂主意。 “洛予夏呢?” “一直在房中,出来见了一面洛莉莉小姐,就又回去了,期间没有下过楼。” 南宫瑾扯了扯领带,目不斜视径直上了楼,全然将满脸羞红准备上前打招呼的洛莉莉无视了个彻底,佑然插着裤兜站在原地冷笑,耸耸肩膀:“张伯,饭好了吗?今天跟老大在外面跑了一天,饿死我了。” 洛莉莉从来没被人无视成这样,气得浑身发抖,很想狠狠离去,可一想到南宫瑾那张俊彦的面容,心又控制不住跳动起来,脸颊染上绯红,羞涩不已。 南宫瑾推开门就见洛予夏低头看摆在膝盖上的书籍,上前几步抽走书籍,随意扫了眼封皮,是阿兰?德波顿的《爱情笔记》,爱情二字略灼伤他的眼,瞳孔紧缩了下,包括心脏也轻微泛着疼楚。 洛予夏对于南宫瑾抽走她书的行为一点都不在意,依旧窝在椅子上,宽大的衣领微微斜扯开,脖颈上淡红色的指印映衬着锁骨上暧昧的吻痕,就这样暴露在南宫瑾眼眸中,凉薄的凤眸暗了暗。 将书扔到她怀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洛家找你什么事?” 洛予夏重新翻开书页,闻言只指尖一顿,神情泰然自若,“谁知道呢!” 南宫瑾倾下身子,灼热的呼吸打在洛予夏鼻尖上,惹得她缩了缩,眼里全是不渝的神色,“我都说了我不知道,而且我看洛家最想找的人是你,只不过想从我这里绕一个圈罢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南宫瑾清楚,但他还是想亲耳听洛予夏说出来。 手指轻轻摩挲洛予夏浅粉的唇瓣,就在洛予夏要别过头躲开他恼人的手指时,南宫瑾已经压下身去,咬住了她的嫩唇吮—吸,很轻易勾得洛予夏呼吸紊乱,逐渐变得火热起来。 等到南宫瑾抽离洛予夏的唇,洛予夏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盯着南宫瑾依旧深幽凉薄的凤眸看:“南宫瑾你不是说恨我嘛,那么和我做这些事你不觉得恶心吗?又或者这八年来我不止你一个男人呢。” 南宫瑾眼眸一眯,“什么意思?” “南宫瑾这样的报复没意思,”洛予夏拉扯开衣领,枚红色吻痕清晰可见,慢慢凑近南宫瑾,温热的气息吐出冰冷的话语:“你不是恨我背叛了你嘛,你不是恨我恨得要死嘛,那你就干脆用最残忍的办法来报复我,你不是最爱这具身体的嘛,找人来侮辱凌辱我,那样的话会让你很痛快…” 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瑾狠狠捏住了脖颈,“洛予夏不要试图激怒我,不过你这样要求的话,我不会不满足你的。” 语罢,甩开洛予夏,大步离开。 洛予夏不哭不笑,低垂眉眼,又坐回了椅子上,一点都不在乎脖颈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事,眼眸深处一丝光彩都没有,平淡得像极了一汪死水,好似什么都在她眼底激不起半点水花。 满足我? 洛予夏轻微一笑,笑意轻蔑又带着凄凉,说不出的复杂。 只怕到时会先忍不住的人会是你南宫瑾吧! 只是为什么,心口还是很胀很疼。 闭上眼,一透明水痕从眼角无声滑落,落入鬓角中,消失无踪。 佑然咬着面包片看着面无表情的南宫瑾从楼上下来,眨了眨眼看看那边一脸羞涩就要迎上去的洛莉莉,心中冷笑:现在老大可是怒气冲冲,凡是接近上去的人都讨不到半分好。 不过这个洛莉莉倒是和洛予夏两种风格,总是幻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以为靠着一张脸就能让他家老大倾倒的话,那也太瞧不起他家老大了。 “南宫…”才出口两个字的洛莉莉被南宫瑾那宛若恶魔一样凌厉恐怖的眼神骇到了,脸色瞬间煞白,心中美好的旖旎也顷刻间变成了害怕恐惧,双腿不住打着颤儿。 “张伯扔出去,以后不要随便什么人都放进来,包括莫清。”不爽的语气更加让佑然确认洛予夏又在找死说了什么话,惹怒了南宫瑾,只是洛予夏接二连三激怒南宫瑾的行为倒是让佑然看不懂了。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没人会同情被扔出别墅的洛莉莉,甚至今天过后,没人知道她是谁。 “老大,凌宇有事回京都去了,说是要待个三五天才回来。”佑然凑上去汇报道:“九月那边传来消息,说洛予夏下午的时候联系了杨杨,请她帮忙探查八年前的事。” 佑然说着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不屑,也带着浓烈的憎恨厌恶,“要我说这事儿做了就做了,现如今摆出这般受害人的姿态真叫人厌烦。” 南宫瑾蹙眉刚想呵斥还想继续说下去的佑然,洛予夏淡淡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以后有话可以当着我的面直说,毕竟背后说人坏话不是一个好习惯。” 佑然耸肩,面上无一丝尴尬窘迫,“纠正一下,这不叫坏话,而是实话。” 洛予夏不和他争辩,直直看向南宫瑾:“我要出去一下,莫清刚打电话过来,说我哥有点对外界刺激有点反应了,我想过去看看。” 虽然南宫瑾给了她足够的自由,但她也明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多少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监听着她说出的一言一语,况且只要南宫瑾在别墅时,洛予夏就别想出去。 “那你到底是真想去看你哥呢?还是想去见莫清?”南宫瑾头也不抬说道,话语伤人。 洛予夏脸色不变,只是眼眸依旧控制不住掠过愤怒,“这和莫清有什么关系,你别总是乱扯到别人身上去,我只是去看我哥,去看洛景晨的。” “嗤!”南宫瑾轻嗤一声,“佑然,你送她过去,也顺便代替我看看洛景晨,是不是真如莫清所说的那样,对外界刺激做出了反应。” 佑然就要答应,洛予夏就先愤怒出声了,“南宫瑾,你要对我哥做什么?” “做什么?”南宫瑾终于抬起头来看她,将她眼底的扭曲愤怒尽收眼底,慵懒将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只是让佑然送你去见你哥,也顺便看看洛景晨病情如何了,不然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洛予夏被一通抢白,脸色极其不好,再这样下去,她还没等南宫瑾真正展开报复,她自己就会先崩溃掉的。 “南宫瑾你想做的事情多了,但我只求你,不要伤害到我哥。”最终,洛予夏为了还躺在病床上的洛景晨低头了,语气也软下来,甚至还带着几分哭腔。 但洛予夏不知道的是,她越是这般为了洛景晨放低姿态,只会让南宫瑾心中怒火更甚,也更加想把这样软弱姿态的洛予夏狠狠按在身下,让她啜泣,让她抽搐,而这样的她是因为他,才哭泣,才流泪的。 但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南宫瑾的面色才不好看,伸手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我还没卑鄙到去对一个病人下手,但前提是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不然我可不会管那么多。” 听到这儿,洛予夏才悄然松口气,虽然她知道南宫瑾不会对洛景晨做什么,但那颗心始终提着,安定不下来,现在得到南宫瑾口头上的保证,还是让洛予夏嗓子眼的心落回到了肚子中。 转身离开之际,低低道了声谢谢。 第三十一章 打在心口的结 佑然看洛予夏从头到脚都不顺眼,也充斥着满腔怒火,若不是因为南宫瑾的关系,只怕头一个对洛予夏下手给予她死亡的人就是佑然,这也导致他和洛予夏不能和平共处。 “洛予夏,有些账现在不和你清算,但那并不代表着以后不会。”佑然想到惨死的秋宣,眼眶泛着怒红,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逐渐收紧,好似手下捏着的是洛予夏的脖子,而不是方向盘一样。 洛予夏一瞬不瞬盯着前方,对于佑然说的话不置可否:“那到时候你可别手下留情啊!” 佑然道:“一定不会的。” 可是当那层层裹着阴谋的真相被揭开,看着那鲜血淋淋的事实,佑然除却亲眼看着秋宣惨死时颤抖的心,再一次因为面前这个女人狠狠颤抖着,心疼酸涩缠绕心间,经久不散。 洛予夏仅一笑便不再开口,靠着椅背闭上眼养神。 莫清身穿白大褂皱眉看着病历本,见佑然洛予夏两人那紧皱的眉头也没舒展开,摆摆手让病房中多余的人全都出去后,莫清再三看了看不自觉的佑然,只得无奈低声道:“夏儿,莫哥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佑然嗤笑走到一边坐下,摸出手机玩着游戏,但耳朵却竖起,将莫清和洛予夏的对话一字不落听进去。 洛予夏抿着唇,心尖一颤,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笑着让莫清说下去,莫清并没直说,反而将手中记录着洛景晨近些天来的病历本递给洛予夏,示意她自己看。 “景晨近段时间来的恢复很好,之前有个护工给他测量体温时力度重了些,景晨整个人就猛然一抖,但那瞬间来得快,去得也快,之后我也反复测试过,发现景晨对外界一些刺激还是有着反射性的反应,虽然偶尔幅度很小,但数据不会骗人的。” 洛予夏不懂病历本上的专业医用术语,但也能从字里行间捕捉到洛景晨这段时间来的病情转变,只是眉心紧皱,因为她注意到莫清只是捡了好话告诉她,最让她在意的是莫清还没出口的坏消息。 莫清也自知瞒不过洛予夏,也不想在洛景晨的事情上瞒她,所以仅仅犹豫了一瞬间,便实话实说了。 “虽然景晨恢复得很好,醒来的几率也很大,但他脑部曾经受损,淤血存在的位置刁钻古怪,我已经咨询过脑部著名医师,想要手术的话,成功几率只有百分之十五。” “那…如果不做脑部手术呢?”洛予夏不光声音颤抖,就连手指也颤抖得厉害,害怕席卷上心头。 莫清看着连站都快站不稳的洛予夏,似乎不忍心在说下去,可被洛予夏担忧着急得快要发疯的视线盯着,他怎么都做不到把喉间的话咽回去,“不做手术的话,景晨醒来可能会智力下降,换句话来说,他可能会只有五六岁小孩子的智商…” “也就是说洛景晨醒来就是一个傻子了呗,一句话而已,有必要婆婆妈妈绕这么一大圈弯子嘛!”佑然表情冷漠得可怕,甚至在恶毒想着,为什么洛景晨不直接死了,好让他看看洛予夏面对亲哥哥的死亡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洛予夏此时听不进去任何话语,倒退几步避开莫清伸过来搀扶她的手臂,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面上的神情是无助,是茫然的,是颤抖,是害怕恐惧的,但最后都变成了庆幸。 “只要他活着,哪怕成了傻子,我也会照顾好他的。”无论那个时候她要付出怎样沉重的代价,她都要在自己被南宫瑾逼疯前,为洛景晨安排好后路。 莫清面露不忍,但再多安慰的话都是空洞的,只会加深洛予夏心中的痛楚,于是便不言。 洛予夏踉跄几步走到洛景晨床前,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了洛景晨苍白瘦削的手,滚烫的泪水落下,滴在洛景晨手背上,话音哭腔浓重:“哥,哥,哥,哥哥…” 一声又一声的叫喊着,每一声哥哥都饱含着洛予夏心中浓厚的感情以及痛苦。 她是多么迫切希望着洛景晨下一秒就醒过来,然后告诉她,刚才莫清说的话只是一个玩笑,其实他好好的,可是,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期望。 现实有多美好,就有多残忍冷酷。 八年前洛予夏切身体验了一会,八年后在洛景晨身上她又体验到了一回,那种心脏宛若被一刀刀切割开的窒息痛楚几乎让她痛晕过去,可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晰,让她必须做下决定去安排洛景晨的以后。 佑然神情微动,眉眼间似有不耐。 莫清无奈叹口气,有些时候空有一身高超医术,也不能事事尽人意。 “莫哥,我哥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洛予夏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指望莫清能够给她一个具体的时间,“其实这也算是我哥现下最好的情况了吧,与其一直躺在病床上被药物消耗着生命,我倒宁愿他痴傻着活蹦乱跳的,这样总好过他一动不动在病床上,听不见我这个妹妹说的话,这样也好…” 语还未落下,洛予夏早就泣不成声,眼泪成串落下,最后压抑不住,演变成了嚎啕,伏趴在洛景晨胳膊旁边哭起来,双肩耸动。 这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如果洛景晨醒来,智力真的只有五六岁孩童那样的话,她以后不在他身边照顾他,那他该怎么办才好啊? “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极度烦躁的佑然噌地站起来,口气态度十分不好:“洛予夏,你哥还没死你就伤心成这样,那你有没有为秋宣哭过,伤心过?” 莫清急忙拽住想要上前的佑然,“佑然,那是夏儿她亲哥。” “秋宣待她跟亲妹妹一样,可他最后遭遇了什么,被洛予夏背叛出卖,落个惨死尸身不全的下场,谁知道洛景晨日后会不会也变成秋宣那样,人心总是这般经不起时间考验。” 眼见佑然说的话越来越过分,莫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从病房中拖出来,但却找不到话来反驳,因为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像是被今晚这场面刺激到的佑然即便出了房,也忍不住高声继续说道:“现在你哭,指不定以后你就开始嫌弃洛景晨是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到时候随便你弄点什么意外出来,洛景晨还不照样走向死亡,我说要不干脆你现在就结束他的生命,免得以后遭受不明不白的死亡,那样也太冤了。” 期间洛予夏一个字都没说,但哭泣不止,哭得整个人都在发颤。 “佑然!!!” 佑然扭头看着愤怒不止的莫清,倏地一笑:“莫清,我也奉劝你一句,少和洛予夏来往,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清实在听不下去朝佑然脸上猛然挥出一拳,把陷入愤怒中的佑然打蒙了,也瞬间清醒过来,感受到嘴角异样的痛楚,也没反揍回去,只伸舌头舔了舔破皮的嘴角,“你就现在护着她吧,以后要是被她为了什么利益给卖了,我可不会同情你半分。” “闭嘴!!!佑然你太过分了!!!” “你说够了没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是佑然只注意到哭得双眼通红,鼻头也红通通的洛予夏,眼神一暗,嗤一声没接话。 现在他想动手了。 “秋宣的死我感到很遗憾,但我再说一遍,我并没有害死他,也绝不可能害他,同样的,我也不会伤害我哥和莫哥的,佑然每个人都要为他说出口的话负责,也并不是每一句话都是听过就算了的。” 很多时候人无心或者在极端愤怒之下说出口的话语才更伤人。 “那还真是抱歉,不过谁让你有前科呢,让我们不得不防。”佑然不悔改继续说道,只是却没了之前的针锋相对。 洛予夏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和莫清说了两句话,便踉跄着离开了,显然洛景晨的事带给她的打击着实严重了些。 回到别墅后,洛予夏将自己埋在被窝当中,身体呈小弧度颤抖着,听到开门声也没有从被子里出来,直到一只手掀开被子,将她挖出来,盯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沉声道: “洛予夏,洛景晨还活着,他没有缺胳膊断腿,更没有落下不可恢复的残疾,他只是头部受损短暂性智力下降,你有必要哭成这幅德行吗?” 洛予夏顺势趴在南宫瑾怀中,她也不想哭,但眼泪就是止不住,胸口闷得她心尖儿发疼,“短暂性智力下降?连莫哥都保证不了我哥以后会恢复正常,南宫瑾你拿什么来保证这个短暂是多长时间?一年,两年,五年或者是一辈子?” 南宫瑾眯着眼轻抚着她的头发,柔顺的感觉抚平了他心中渐生被质问的不渝,“总好过洛景晨永远躺在地底下,看不见摸不着的强。” 甚似威胁的话语让洛予夏停止了哭泣,喃喃出声:“是啊,这样也不错。” 不错什么的,只是她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心口的结,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的开的。 第三十二章 挣扎和纠结,断掉的线索 最近南宫瑾忙得都没时间去关注洛予夏的近况,所以当九月传来消息,说洛予夏单独去见了杨杨时,他才微蹙眉头放下手中要签署的文件,目视凌宇道:“凌宇,你说杨杨会告诉她什么?” 凌宇思索了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回道:“或许真假参半吧,毕竟八年前的事我们都查不清楚,杨杨是外戚,又怎么可能知道具体事宜,只是…” 南宫瑾手中钢笔一个行云走水般的勾勒,名字便签署在右下角,“只是什么?怕杨杨跟洛予夏姐妹感情深厚,怕杨杨会说出去她本是南宫家的人嘛,她没那么蠢,知道该怎么选择。” 不过让他很意外的是,洛予夏竟然跟杨杨成为了朋友,倒也方便他计划的展开。 凌宇拧着眉头:“杨杨的心软程度不亚于洛予夏,我是怕到时候计划还没来得及展开,杨杨就先把一切都告诉了洛予夏。” 这才是他这段时间最担心的事。 南宫瑾不以为然轻笑一声,凉薄凤眸中铺着层层轻蔑不屑。 “你以为她不知道吗?只是心中猜测没表现出来罢了,从我找上她的那一刻,想必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杨杨告不告诉他,对她都没差。” 况且那么重要的计划他怎么可能会让第二个人知晓,尤其是跟洛予夏走得极近的杨杨。 凌宇不在说话了,只是低头看着笔记本上显示出来的文字时,眼底扭曲出浅淡的恨意。 “夏儿,间隔时间太长了,大多事迹都已经被掩盖,我往下查也查不出更多的东西了,倒是让我发现当年南宫家内斗曾经赶走一批女佣,我顺着线索真让我找到了一名女佣,说不定她知道点什么。” 杨杨不过问洛予夏为什么要调查八年前南宫家的事,只把手中牛皮纸袋推到洛予夏面前,端起咖啡抿了口:“她的具体住址我写在最后一页纸上了,如果你要去找她的话,到时候叫上我,我陪你一起去。” 洛予夏只是看着那份薄薄的牛皮纸袋,并未打开,“杨杨,谢谢你。” 杨杨只是笑,端起咖啡遮挡住了嘴角流露出的苦涩,眼底是深深的挣扎和纠结,但转瞬即逝。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就算是想退后,她表哥也不会容许她后退半步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至于夏儿,大不了到时明里暗里给她提醒两句,算是她仁至义尽了吧! 专注看着牛皮纸袋的洛予夏没有看到杨杨眼底的挣扎纠结,以及蜕变过后的坚定愧疚。 着急回去看里面的东西,所以没和杨杨说几句,就匆匆离开,故而没看见就坐在她们身后位置的人站起来,坐在了她之前的位置上。 黑色帽檐压得低低的,叫人窥不见他面上半分神色,但音色温和,如沐春风:“杨杨,从南宫家走出来的人不需要心软,心软的人活不长。” 收回视线,杨杨目光复杂晦暗,心里有些许烦躁:“九月,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到底想对夏儿做什么,明知道那场背叛根本就与她无关,你们又何苦抓着她不放,这样一点点折磨她的身心,有意思吗?” 九月点着桌面,淡笑:“和她有无关系,不是你我说了算,再者若真和她无关的话,那么此后的那三年她去了哪里?又是和谁在一起的?八年前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们?这些,杨杨你能够给我答案嘛。” “我…”杨杨语塞。 “如果不能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出这样天真令人发笑的话来,但能够知道她那三年去了哪里,或许一切疑团就能解开,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她瞒着我们包括你一些事,可她不说,那就是变相承认了。” 杨杨沉默了一瞬,不去看九月,反而将视线落在窗外马路上,看着那一辆辆汽车奔驰而过:“九月,能够说出来的痛苦那就不是痛苦,或许那三年她并不是像我们所想的那样悠然自在,你和她关系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她也没告诉过你嘛,背叛一事发生后她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一点口风都没露吗?” 九月眼底划过一丝明显的恼怒,想起自己身上的任务,没有和杨杨多说,抬手再次压了压帽檐,离开了。 杨杨则是眉眼低垂,说不出的忧伤。 锁上房门将牛皮纸袋中的纸张一字不落的看完,洛予夏眉心紧皱,再次重头看起,面上疑惑更甚,额角刺痛。 “果然…”洛予夏手一抖,纸张纷纷散落在地,自己倒退两步坐在床上,目露惘然痛苦,随后抱着脑袋狠狠抓了起来。 杨杨调查到的事全都是经过九月筛选过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消息,也让洛予夏心头那个不明了的困惑越发浓重。 看来要往雾城那边走一趟,问问那个当年从南宫家出来的女佣了,也希望她能够知道些她不知道的事。 那件事的真相对她尤为重要。 同样的,南宫瑾这边也收到了地址,佑然早就过去踩点了,至于能不能找到人,找到人之后能问到什么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欢爱过后,洛予夏眼角泛着情欲薄红,怀着忐忑的心跟南宫瑾说要出门一趟,原以为南宫瑾会借机刁难她一番,没想到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就点了头。 直到南宫瑾回自己的卧室,洛予夏也没回过神来。 摸了摸自己上翘的嘴角,但一想到八年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嘴角又紧抿起来,面上笼着哀愁。 如果真的是事实的话,那到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南宫瑾,又该如何正确看待这段早就死亡的感情。 时间并未容许洛予夏纠结太多,去看望了一次洛景晨后,就收拾东西飞往雾城,当然身边九月依旧跟着她,她心里着急,但面上不显,一直在想着如果找到那个女佣,应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打发九月。 九月装作没看出洛予夏的小心思,压低帽檐闭上眼睛睡觉,到时候不用洛予夏赶人,他自己都会先找借口离开段时间,让她们好好说话的。 因为有杨杨提供的地址,洛予夏九月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那处小区,捏紧手中的纸条,洛予夏心中是说不出来的忐忑与紧张,万一,万一… 她还没想好万一之后她要做什么,亦或者是什么都不做。 将洛予夏的忐忑紧张看做编借口打发他的九月,眼眸闪烁了下,道:“小嫂子,佑然也在这边巡查子公司,我正巧有份文件要交给他,小嫂子你先在四周逛逛,累了的话可以打我电话,我让人过来接你送你去酒店休息。” 洛予夏复杂看了眼微笑的九月,没多想就点了头,刚好她也需要九月暂时离开一会儿。 九月站在拐弯处看着洛予夏消失在视野中,才拍开佑然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目光竟隐隐流露出忧色,“佑然你说她会问什么?那个女佣又知道多少?” 佑然瘪瘪嘴:“那个女佣我具体调查过了,并不是南宫家贴身照顾的女佣,而是负责房间卫生的,想必知道得也不太多,但...也未必。” 调整了下自己过于急促的呼吸,洛予夏才按下门铃,隐约间就听到门里面传来来了的声音,当防盗门打开露出的那张陌生的女人脸时,洛予夏脸上出现明显的怔忪,随即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那女人上下看了看洛予夏,随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略激动让开身子将洛予夏进去,“洛小姐,我都八年没见你了,你过得可还好?” 看着洛予夏脸上的讪笑和茫然,那女人才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毕竟伺候洛小姐的人那么多,洛小姐不记得我了,也是正常的,我是高瑶。” 洛予夏还是没回想起高瑶是谁,歉意一笑:“抱歉,我不记得了。” 高瑶也没在意,因为当初这位受的宠爱,让照顾她的人几乎个个都是那位亲手挑出来的,而她仅仅只是负责房间卫生的人,洛予夏不认识她也是正常的。 “洛小姐,请喝茶。”高瑶坐在洛予夏的手边。 “对了,洛小姐你是想知道些什么,其实我知道得也不多,当年南宫家内斗十分严重,好多女佣都被辞退了,还给了大笔封口费,不过若是洛小姐你想知道的话,你就随便问吧,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洛予夏感激一笑:“谢谢你,我就想问一句,八年前南宫家内斗时,有什么重要人物出现过?” 内斗发生就被辞退的话,肯定也不知道那件事的发生,所以洛予夏只好换个方向询问了。 高瑶回忆了下,最后摇头:“没有吧,我是没注意过,当时大家都挺慌的,估计没谁会注意这个时候到南宫家去的人吧。” “这样啊。”洛予夏若有所思,接下来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高瑶都答得很模糊,毕竟时过八年,有些记忆都已模糊了,高瑶能够会想到一些事已经很不错了。 婉拒要留她吃饭的高瑶,从小区出来的洛予夏晃荡在陌生的街道上,面容茫然,眼底却是一片冷然苍凉。 第三十三章 为什么你们就不怀疑你们自己 等九月找到洛予夏时,她正倚在桥边栏杆上眺望远方,披肩黑发被河面上吹拂过来的风撩起,突然的,九月如鲠在喉,静静站在洛予夏身后。 佑然拿着冰淇淋走过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眼神恍惚了瞬,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狠狠咬下一口冰淇淋,不等他开口,倚着栏杆的洛予夏侧过身子,眼底似有水光闪过,被晚霞一照,浮现上绯红的痛楚,脸上是掩饰的悲苦,和那抹他们无法理解的怨恨。 九月沉默挪开视线,佑然低下头小口咬着冰淇淋,原本甜丝丝的味道入口却苦若黄连。 “原来一切都不过是我自欺欺人,我心中一直再为他开脱着,骗自己那件事和他和你们没关系,可是现实狠狠给了一巴掌,在你们眼里我这样的行为很可笑吧,明知道,明知道…” 那人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所谓真相,他只是纯粹恨她,因何爱,就因何而恨。 可笑她到现在才彻底恍悟过来,心中的委屈痛苦到达临界点,几欲爆棚而出。 “小嫂子…” 这还是九月第一次当着佑然的面叫她小嫂子,可是洛予夏却弯腰哭了起来。 泪水怎么都止不住往下掉落,引来路人斜目,但看着佑然那狰狞难看的脸色,没敢驻足匆匆离去。 “不要叫我小嫂子。”洛予夏愤然冲着九月怒吼。 “那都已经成为过去了,你也不用一遍遍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我八年前的事,是我太傻太天真,竟然真的会去相信等你们查清八年前的真相,一切就都会回到最初,除了死去的秋宣,可是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你们眼里的恨意在提醒我,除非时光倒流,不然要说原谅根本不可能。” 佑然烦躁将冰淇淋扔到垃圾桶,眸子阴郁看着洛予夏:“本来就回不去了,秋宣的死,老大重伤,洛予夏你让我们如何说出原谅你的话,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罢了,怨不得别人。” 这次九月没有拉住佑然,只是他的眸子沉冷下来,不知是针对谁的。 “我都说了我没有害死秋宣,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死了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洛予夏情绪崩溃抱着脑袋蹲下,一声声哭腔浸满了悲怆。 “那小嫂子你说秋宣不是你害死的,那么我问你,南宫家内斗平复之后的三年你在哪儿?当初知道老大去了哪里,走的哪条路线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而且小嫂子,我们是看着秋宣被活活折腾死的,你让我们如何不恨你。” 九月攥紧拳头,努力压制溢出来的愤怒,咬牙切齿质问着洛予夏。 佑然走到洛予夏跟前,弯腰将她拽起来,力气大得令洛予夏胳膊生疼,可她像没感觉到一般,神情恍惚,眼底晕开崩溃的恐惧,声音也尖锐起来,甚至开始挣扎想要挣脱佑然抓住她的手。 “放开我,我那三年在什么地方你们比我更清楚,我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全都拜你们,拜南宫瑾所赐,什么只爱我一个,什么宁愿伤害他自己也不会伤害我半分,全是谎言,都是骗人的,南宫瑾他就是一个骗子~” 九月和佑然同时皱起眉头,却不得不加大力度控制住洛予夏,免得她失控出了什么事。 “我所遭受的痛苦,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是南宫瑾带给我的,每一处伤疤,每一道痛痕,都是他给我的,你们有什么资格恨我,又凭什么将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你们也知道南宫瑾要去做什么,跟在他身边的人也是你们,为什么你们就不怀疑你们自己,偏偏怀疑我,就因为我对你们而言只是外人,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陌生人嘛!” 最后那句呐喊撕心裂肺,痛苦不堪,惹得佑然抱住洛予夏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九月静默看着洛予夏,最后轻叹一口气,走上前,扬起手落在洛予夏后颈上,直接将人给敲晕了。 佑然神色复杂抱着晕过去,满脸泪痕的洛予夏,眼底首次出现了茫然的困惑,声音甚至有些微发颤,像是在质疑洛予夏的话,又像是在质疑他们之前的武断,可实际上他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九月接手过佑然怀中的洛予夏,打横抱起,大步离开桥边。 “先回去再说吧!” 洛予夏说的话漏洞百出,可偏偏让九月捕捉到一些疑点? 八年前他们才是受害者,为什么洛予夏也恨他们入骨? 更关键的是那句她那空白的三年,她说他们是知道的,可他们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一段。 低头望着怀中哭得眼睛红肿的人,九月眼眸暗沉,除非— 洛予夏在说谎,要么就是有人骗了洛予夏,且让她深信不疑的人。 连夜赶回了a市,下飞机时洛予夏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脸上倦怠不已,深深刻着疲意。 给洛予夏留了盏小灯,南宫瑾才揉着太阳穴走出房间,看着面色不大好的九月和佑然,摆手让两人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再说。 这两人走后,他才又重新返回洛予夏房间,大掌贴着她略凉的脸蛋,凉薄凤眸闪现出复杂晦暗的光芒。 微微俯下身去,薄唇碰了碰那微张的粉唇,呼吸陡然急促了瞬,神情阴暗盯着洛予夏,最后捂住额头低笑一声,侧身躺在了洛予夏旁边,动作轻易将人搂在怀中,轻拍着她后背闭上了眼。 洛予夏醒过来时,身旁的南宫瑾早就没了踪影,而她也不清楚昨晚一向不留在她房中睡眠的南宫瑾竟然破天荒睡了一晚,但不过就算她知道的话,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吧。 南宫瑾向来性子阴晴不定,他要做什么很多时候都是没有理由的,想做就做,不想做你拿枪顶着他都没用。 “吃早餐吧!”洛予夏才从浴室出来,就听到男人这么说,诧异望过去,对上南宫瑾凉薄看不出情绪变化的凤眸,短瞬间便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情绪,默默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下,有一口没一口喝着粥。 南宫瑾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等到洛予夏吃得差不多才开口说道:“夏夏,为何要说出那三年我们知道你在哪里?” 被背叛之后唯恐有人伤害了她,硬是冒着危险回去南宫家想找她。 可是让他看到画面,听到的话语令他当场差点失了理智,一直当做眼珠子宠爱着的人,对着另外一个男人背叛了他,那种感官刺激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洛予夏脸色瞬间变了变,眼底掠过的惊恐让南宫瑾蹙眉,事情似乎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单从洛予夏忌讳提到八年前,更或者她在不断催眠自己忘记八年前的事,让他心中起了疑。 不仅是南宫瑾开始怀疑八年前的事,就连洛予夏也觉得这其中的事好像哪里不对劲,声音有些冷硬:“南宫瑾装傻没意思,也相信九月他们把话都说给你听了吧,那么你给我的答案又是什么?” 南宫瑾后靠在单人沙发上,神情邪魅慵懒,却又透着丝丝危险冷冽在里面:“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洛予夏烦闷用勺子搅拌着玉米粥,脑海中的线杂乱交织在一起,抿着唇半个字都没说出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朝着诡异的方向而去,理智叫嚣着要相信南宫瑾,可刚一这么想,那三年不可磨灭的痛苦就浮上心头,像是在提醒着她,也像是在警告她,不能再相信南宫瑾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将洛予夏的纠结挣扎看在眼里,南宫瑾突然软话下语气,嗓音低沉邪魅:“夏夏,告诉我好嘛,我不会伤害你的。” 脸上温热的温度让洛予夏沉沦下去,可南宫瑾说出来的话瞬间拉回她的理智,凝眉偏了偏脑袋,躲开南宫瑾贴在她脸上的手掌,“不会伤害我?” 南宫瑾压下心头的不悦,点头。 却不料洛予夏大笑起来,笑容充满嗤嘲:“南宫瑾,八年前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是最后你对我做了些什么,你现在又对我做了些什么,如果这都不叫伤害我的话,什么才叫伤害?” “并不是每一次你捅了我一刀,转头对我温言软语,我就会不计前嫌笑眯眯跑到你身边,再次被你伤害得体无完肤。” “南宫瑾,我也是会疼的。” 语落,泪水不受控制从眼眶中滑落,洛予夏似乎不想南宫瑾看见她哭泣,转开了头,咬住唇瓣。 十年前她选择全身心相信南宫瑾,换来的是那三年无尽的痛苦和折磨,所以这次她选择不再相信,哪怕再次被折磨得痛苦,至少心上不会在添加新的未痊愈的伤痕了。 一人哭泣,一人静默,渲染出陌生疏离的气氛。 “老大,问出什么来了没有?” “没有,不过九月,跟你说的一样,她的话漏洞百出,疑点重重,但她又不像是说谎,看样子八年前还发生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对了,那个女佣知道些什么?” 佑然恹恹摇头:“知道的都是零碎往事,起不到多大作用。” 第三十四章 特别的存在,软禁 正在发呆的洛予夏面前出现一盘水果拼盘,怔了怔,扭头去看面无表情的管家,叉了块奇异果放在嘴里,酸酸甜甜的,“谢谢你,张伯。” 管家没说话,只静静站着,并没有像往常离开,惹得洛予夏多看了管家几眼,沉默了下首先开口打破安静:“请问有什么事吗?” “洛小姐对于先生来说是特别的。”他五年前就跟在南宫瑾身边,爱慕他的人有多少,可他从未正眼看过,哪怕是已经和他订了婚的宋子瑶也得不到他一点笑容,唯独洛予夏是个最特别的存在。 洛予夏咀嚼水果的动作顿了顿,眼神迷离反问:“特别?” 管家扯出一笑:“是的,很特别的存在。”刻板的声音哪怕做着肯定回答也没有丝毫起伏。 洛予夏盯着水果拼盘出神,管家也不再多言,即便洛予夏看不到也微微弯腰带上门出去了。 半响过后,才拿起银叉叉起圣女果放在嘴里,酸甜滋味怎么都掩不过喉间冒上的苦涩。 或许现在的她对于南宫瑾来说,真的是特别的存在吧。 但只要南宫瑾彻底展开报复,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去,再者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她哥哥洛景晨,别的她实在分不出心神去担忧了。 无神摸着手腕间淡得可以忽视的伤痕,洛予夏眼里厉光闪现而过,有些事该做下决定了,不然等到事情发生她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但… 手覆上左胸膛,那里传来轻微抽搐,刺疼得洛予夏皱眉。 终究还是舍不得! 可这段感情早就在八年前就已经彻底断了,现在她和南宫瑾不是爱人关系,而是互相憎恨的仇人。 苦笑一声,酸涩尽数藏在心底。 佑然和管家擦肩而过,敲了敲洛予夏的门,还未得到应允就直接推门进去,洛予夏见是臭着一张脸的佑然也就无奈了,挑了挑眉主动开口:“有事?” 她和佑然现在的话题大多敏感,必要的时候洛予夏真心不想和他们单独说话,他们表现出来的敌意,恨意总是弄得她心力憔悴。 “我们谈谈。”生硬的语气刻意拉远距离。 洛予夏最怕和佑然单独说话。 其实换做以前的话,洛予夏十分乐意,但现在她整个人乱得很,佑然又是个急脾气,容易冲动,要是哪句话他不爱听了,洛予夏可以想象这间屋子中国大多易碎物品要遭殃了。 按着胀痛的太阳穴,洛予夏微闭眼眸拒绝道:“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吧,虽然我自己心里面也还有诸多疑问没有解开,但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来为你解惑,更重要的一点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又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呢。” 佑然暴怒:“洛予夏,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你今天必须和我谈谈。” 话说到这份上,洛予夏也生气了,但若是拒绝的话,佑然也不会放弃,还不如应了他,换日后安静的时间,于是道:“要谈什么?” “不用摆出不情愿的脸,因为我也不乐意和你说话。”佑然脸还是很臭,“你很避讳谈起八年前的事?为什么?” 洛予夏哑然,佑然说话向来直白,南宫瑾九月他们也都问过她这个问题,但无一不是委婉,哪会像佑然这般直接得让洛予夏怔然,但是敛下眸中情绪道: “没有什么避不避讳,只是不想谈起而已,这个好像是我的自由吧,哪怕是南宫瑾来也不能强硬要求我说出来。” 佑然语塞,凶狠瞪着洛予夏,可洛予夏不为所动。 “那那三年…” “这个我无可奉告。”洛予夏直接冷声截断佑然的话,态度强硬。 佑然:“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那我们还谈什么。” “谈八年前你们出事后,有没有回去南宫家?”洛予夏身侧的一只手握紧,紧张忐忑等待着佑然嘴中说出的答案。 佑然拧眉很是烦躁:“有,怎么了?到底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洛予夏你怎么总是这么烦人呐,既然我问的你都不肯说,那么就干脆你自己说吧!” “是嘛,原来真的回去过…”洛予夏低声喃喃,但因声音太小佑然并没听见,眼睫颤抖,“可我什么都不想说,有些事是你们自己做下的,就不要再来过问我,这种揭人伤疤的事什么时候你们也开始做了。” 佑然满脑子疑问:“什么有些事是我们做下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洛予夏却不想再说下去了,这段时间她总是会回想起八年前的事,尤其是那煎熬的三年,一直滋扰着她不稳的情绪,也让她的恨意随之膨胀,就等着爆发的那一天。 看到洛予夏面色不好,佑然难得没有再不依不挠追问下去,只是在临出门前,面无表情留下了一句话: “秋宣临死前都在惦记着你,他是,老大是…” “我们也是,只是洛予夏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洛予夏身子狠狠一颤,不言不语,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了很久,久到四肢开始僵硬发麻,她才微微动了下,眼睫早已被水雾打湿,苍白的唇瓣扯了扯,近乎听不见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散开去:“…我也是…” 但正如佑然你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管当初到底是谁背叛了他们,到底是谁将她变相软禁起来,他们之间都出现了不可缝补的罅隙,互相猜忌着,互相提防着。 时间并不是万能的,当冲淡一些痛苦的时候,它也在加深一些不能忘却的情绪,比如怨恨。 陡然的,安静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很细微的响动,洛予夏猛然抬头看向门口,不顾双腿发麻跑过去,试图想要房门,可是却是徒劳,房门从外面被锁住了。 一丝惊恐骇然从洛予夏姣好的五官上掠过,用手大力拍着门:“开门,南宫瑾你把门打开!!!你开门啊~” 九月蹙眉听着门内不断传来的动静,看向了身侧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的南宫瑾:“老大。” “不会关她太久的,我把她弄到我身边可不是让她来悠然自在的,和洛家断绝关系无非就是想尽最后一丝亲情,不会因为她的事而牵连到洛家,只是可惜洛滕并不领她这个情。” 南宫瑾漠然说完,凉薄凤眸中溢出残虐的嗜血红光:“既然她嘴犟得很,那么就让她好好安静想想自己的立场,一天想不通,那就两天,两天不行那就三天四天,总会有想通的时候。” 房门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所以南宫瑾冷血狠厉的话一字不落被洛予夏听到耳中,面色灰白,眼神空洞,害怕之情溢于言表,声音也急剧颤抖起来,拍打门的力气也越来越重:“不,南宫瑾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你放我出去啊~” 不要,不要再次把她软禁起来,她会疯的。 不知怎的,九月忽然回想起杨杨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那些能够说出来的痛苦便不是痛苦,真正的痛苦藏在心底是说不出口的。 “小嫂子,只要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你就能出来了。”思及此,九月对着门喊话。 原本拍打着门的声响陡然消失,莫名让几人的心里开始打起了鼓,只有佑然南宫瑾漠然着表情,淡淡盯着门看,情绪冷淡得令人生寒。 洛予夏却是在听到这话之后,身体僵住,随后像是疯了般将屋内所有照明灯全部打开,眼角突然撇到阳台门,像是看见一丝光明,一点希望赤足跑过去,可是无论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怎么都打不开。 心底绝望丛生。 她讨厌黑暗,甚至是恐惧惊惧的,虽然南宫瑾并没有断去房间的电,但她也特别害怕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待上一天,或者更长的时间,那样只会让她联想到那三年痛苦到连自杀勇气都没有的时日。 那三年是南宫瑾带给她,现在又重新让她再一次体验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南宫瑾啊南宫瑾,终究还是爱错了你! 顺着玻璃滑落坐在地上,眼底冰冷空洞,人痛苦悲伤到了临界点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对了,还有手机和电脑,让杨杨,让杨杨来救她。 手忙脚乱去翻手机,在无数次话筒中传出冰冷女声之后,洛予夏才注意到手机信号被屏蔽了,也就是说她一个电话都打不出去,更别说上网发信息了。 她说呢,把她关起来,又怎么会那么大意没有把她的手机和电脑收走,原来都是在这里等着她,给了她希望,又瞬间让她跌入冰冷深渊中,南宫瑾这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啊! 饭菜每天都热腾腾出现在玻璃圆桌上,可洛予夏却是越来越沉默,吃得越来越少,有些时候那饭菜进去是什么样子,端出来也是什么样子,没有半点被动过的痕迹让九月坐不住了。 “老大,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南宫瑾淡淡然收回落在饭菜上的视线,依旧专注看着财经新闻:“放心吧,再过两天她不会不吃的,等她睡着去房间把所有尖锐物品全部拿出来,别给她自杀的机会。” 第三十五章 疯狂的行为 洛予夏从那天过后没有再见过南宫瑾,只是偶尔会听到九月和管家说话声传来,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屋内稍微尖端的物品全部被拿走,包括浴室中那面大镜子都没给她留下,捂住额头,只觉痛得厉害。 以往都是看着南宫瑾的狠厉对着别人,现在却不想掉过头来对着自己的时候,这般无声的折磨让她感到茫然,甚至在寂静无声的房间中胡思乱想,天马行空的想一通,最后脑海归于一片空白。 但只有洛予夏她自己知道,现在的自己站在悬崖边缘,稍不甚就会摔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小嫂子。” 洛予夏闻言掀了掀眼皮,却不想回话,静静盯着天花板看,整个人精神萎靡得厉害,加上这几天噩梦连连,没睡好让她短短几天就消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单薄得很,眼底偶尔闪过流光,但都宛若昙花一现,很快就掩于漆黑当中。 没有听到回答的九月心中了然,再次唤道:“小嫂子,你就干脆直说了吧,这样死撑着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到最后你都还是要说出来的,又何必现在吃这么多苦头,不值得。” 洛予夏起先不在意九月的话,但是那话底隐藏的意思让她噌一下从床上做起来,却因为用力过猛使得眼前发黑,头一阵阵的刺痛,但还是强忍着挪到门边,手贴在门板上,嗓音略沙哑: “九月,你这话什么意思?南宫瑾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九月苦涩一笑:“小嫂子,事到如今你还没有看清你的立场嘛,也许洛家倒了对你来说没什么大不了,但好好想想洛景晨吧,他现在可是靠着你,靠着老大在维持着生命,但如果你放弃的话,或许地底下又会多出一具尸体。” 洛予夏心脏狠狠一抽,却连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呆呆靠着门板,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 九月也不再说话,细微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直到走廊上出现第二人的脚步声,那故意放重的力度让洛予夏回过神,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洛予夏,我真希望你能够在多坚持点时间。”佑然恶毒的话语响起,但如同石沉大海,门扉那头什么动静都没有。 “告诉我,南宫瑾他现在在做什么?”洛予夏指甲死死扣进了掌心中,不一会儿便血肉模糊,脑海一点点将痛楚放大,可再痛都比不上心脏被一刀一刀切开的痛。 似乎听出洛予夏声音里面的不对劲儿,但佑然还是环抱双臂嗤嘲道:“不知道。” 洛予夏眉眼低垂,眸中无神且空洞,嘴角不断有血痕蜿蜒而下,“告诉我!!!他到底还想要做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想要我做什么?既然他那么厉害的话,让他自己去查啊!!” “一切起因都是南宫家,要是,要是没能遇上他,就好了。”后面的声音几近咆哮,仿佛嗓子都要被撕裂了般,血腥味浓重得让洛予夏捂着肚子作呕,泪水大颗砸落下来,满目悲怆绝望。 佑然怒了,“洛予夏,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回想一下,十年前老大是怎么对你的,我们几个又是怎么对你的,可你这个女人不识好歹,转身就把我们全都给卖了,你心不心虚,当下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你就承受不住了,那么接下来的你是不是要直接晕过去啊??” 九月示意让佑然少说几句,毕竟再怎么样,他们都没有直接处罚洛予夏的权利。 洛予夏想放声大哭,但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悲凉:“我不识好歹?哈哈哈哈,是啊,我是不识好歹,若我真不识好歹的话,你们包括南宫瑾早就死了几十次了,南宫家的人可都盼着他死。” 她冒着得罪南宫家所有人的风险,坚持并且忠诚站在南宫瑾的身边,可是她的下场是什么,那个总是亲吻着她额头的男人亲手打碎了她所有的梦,所有的希望,亲手摧毁了她对他所有的爱,事到如今竟然全都是她的错。 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你们对我再好有什么用,我始终得不到你们全身心的信任,就凭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你们就这样对我,这就是所谓的好?”洛予夏坐在地上,眸中尽是疯狂的深色:“那我宁可不要。” 九月听不下去了,也为了不让佑然接下来的话刺激到洛予夏,只好拉住要去踹门的佑然,冲着门内的洛予夏道:“小嫂子,最后期限是三天,三天如果你还是倔着什么都不说的话,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就保证不了了。” 九月拖着明显还想再说的佑然走出好远,佑然才急躁甩开他的手,斜视着九月:“九月,你拉我做什么?该不会心软看不过去了吧?” 闻言,九月倒也没生气,也不跟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佑然计较,放慢了脚步缓缓说:“拉你就让你不要再说什么刺激她的话,心软?这个词你觉得合适我吗?我只是给了她一条比较好走的路,但是看起来她似乎并不愿意。” 佑然双手抱在脑后,跟上九月的步伐:“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的,我只是不想秋宣那么白死,最后却便宜了这个女人,不过她倒也真倔,都这个时候了还死撑着不肯说明白一切,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我们不知道隐情?” 九月脚步一顿,眼底亮光拖着尾巴掠过,急忙回过身按住佑然的肩膀急切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隐情?” 佑然茫然了瞬间,便拧起眉头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久久等不到九月说话,佑然刚想抱怨两声,就看到九月的表情微微有些凝重的严肃,下意识放低了声音凑近问:“喂,你想到什么了?表情这么难看?” 九月没有给佑然解惑,拉住他的胳膊往外拽:“突然想到了我们所有人都忽略到的细节,我们去找凌宇,关于八年前的资料他那里是最齐全的,或许洛予夏真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隐情也不一定。” 洛予夏说不清自己被关起来几个日夜了,只是房间中的灯不论白天黑夜都亮着,很多时候刺得她眼睛胀痛,却也不肯关掉一盏灯。 她憎恨黑暗,宁愿眼睛痛,宁愿整晚噩梦不断,她也不愿意让屋内的光灭下一丝一毫。 三天…吗? 洛予夏知道或许连这短暂的三天她都等不了,因为她脑海中紧绷的神经快到达临界点了,在不从这间房间出去,她估计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虽然尖锐物品全部被收走,但若一个人想死或者想要自残的话,什么东西都会是最致命的凶器。 缓步走到阳台边,触摸着那扇冰凉的玻璃门,眼底一丝理智也无,疯狂在嘴角上扬着。 管家正要去给洛予夏送饭,却被告知洛予夏的房间中传出阵阵重物相互碰撞的剧烈声响,管家眉毛一抽,心头浮上不好的预感,将餐盘塞到厨师手中,跑上楼去了。 越是接近洛予夏的房间,那道重物相撞的声音越是清晰。 管家虽然对待洛予夏的态度不算好,但也坏不到哪里去,生怕她出事就让一同跟上来的佣人联系南宫瑾,因为钥匙只有他有。 接到电话的南宫瑾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他要去一趟临市处理点事,本来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透过电话传来的巨大声响叫他狠狠皱眉,捏捏鼻梁骨,自己去机场,让凌宇带着钥匙回去别墅看看洛予夏在玩什么花样。 凌宇到别墅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房中声音虽然没有之前大,但间歇传来还是叫管家眉目抽搐着。 凌宇很不情愿拿出钥匙打开门,迎面就飞来一个软枕,凌宇抓在手中面色漆黑,还没说话,身旁就响起了吸气声,鼻尖也好似有淡淡的血腥味环绕着,心下一惊,忙放下手中抱枕,视线触及的地方让他呼吸停滞了瞬。 而凌宇也才发现那被扔过来的抱枕也沾染上了不少血迹,指尖碰到的血迹似乎还带着温热,像是刚从体内流出来的一般让凌宇一时间愣在原地,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屋内凌乱一片,所有东西全都被摔在地上,玻璃圆桌翻倒在地,边缘丝丝裂痕扩散,更严重的是放置在玻璃圆桌旁的凳子,或许是被洛予夏拿去砸阳台玻璃门了,碎了一地,上面全是零散的血迹。 而罪魁祸首踩在地上,什么台灯物件都被她扔向阳台玻璃门,被反弹落在地上滚出好远。 “洛小姐!” “洛予夏!” 凌宇大步走过去拉住洛予夏还想拿起凳子腿的手,才发现她不管是掌心还是胳膊上全是道道血痕,有些干涸,而有些还在流淌鲜红的液体,鼻尖那股血腥味更重了。 “你在做什么?”凌宇低吼,想要把人拖拽出去,但地上太过凌乱,只好将人扛起来,往外走。 洛予夏也不挣扎,头朝下被凌宇扛到了外面走廊才被放下来,却站也站不稳,雪纺裙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色,宛若朵朵绽开在雪地的红梅,鲜红得妖异。 第三十六章 莫哥,我不疼的 “你疯了,伤害你自己就等于在…”剜南宫瑾的肉。 可是当凌宇看到洛予夏脸上的表情时,后面的话全都吞咽下去,“算了,张伯麻烦你让莫清过来给她包扎伤口。” 说着就想去搀扶起洛予夏,却被无情拍开,触及那双全是警惕怨恨的眸子时,凌宇心头滋生出丝丝酸涩抽痛,“你的伤口需要包扎,不然会流血过多导致休克的。”甚至更严重还会死亡。 凌宇不好判断洛予夏这些伤口是什么时候造成的,只是想起那屋内凌乱散落血迹的景象,凌宇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磨蹭直接将人拽起来,不想捏住了洛予夏的伤口,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放开。”语气虚弱,身子无力。 凌宇不理她。 “我要见南宫瑾。”算了,只要不再被关进那件房间,怎么样都好。 “老大现在不在a市,估摸着三天后才回来,这段时间你安分一点,不然我还是会把你关起来的,到那个时候不管你是伤了疼了,还是死在里面我们都不会打开门的。”凌宇将人放在床上,之后就坐在一边盯着她。 洛予夏摸摸自己被捏得生疼的胳膊,眼底情绪晦暗:“钥匙只有他有,可见是接到了电话,最后选择让你回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呵,他现在连我都不想见到了。” 凌宇估摸着这话有些怪异,但想不通,只好道:“你没那么容易死掉的,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洛景晨多想想。” 又是她哥? 每个人都在威胁她,她死了,洛景晨也会给她陪葬。 可偏偏这样的威胁让她不得不屈服,不低头,不软化。 他们倒是把她的致命点抓得很好,低头怪异笑了声:“是啊,我还不能死,我还有我哥呢,我还没看到他醒过来,我还要照顾他呢,所以我不会死的。” 凌宇越来越觉得洛予夏说话不是一般的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只好选择沉默,不在搭话,也不敢松懈半分,见她一直都在走神发呆,凌宇才细细打量着十多天不见的她,似乎真的消瘦了很多,精神状态也不好,看人的时候总觉得她都是飘的。 莫清听到管家简单说着洛予夏的情况,只觉心脏骤停了几秒钟,满头冷汗收拾着需要用到的东西,就飞奔赶去别墅。 自从南宫瑾不准他踏进别墅时,他就预感到可能要出事,但却又无可奈何,跟南宫瑾比财力势力人力的话,他一样都拼不过,打架更是只有被挨打的份儿,要做到照顾洛予夏,只好和她保持距离。 可是保持距离之后,就是看到现在洛予夏满身伤痕,浑身都是血的样子,他都不敢去碰触那伤口,眼眶似乎在发热,好似下一秒里面的东西就会滴落下来般,几乎是颤抖着手给洛予夏清洗血迹,消毒等过程。 期间,九月佑然也闻声赶来,也到之前那件屋子看过,满地零散的血迹,阳台玻璃门上的红色手印让两人胆寒,实在想不通洛予夏怎么会有勇气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但是看着她轻笑着任由莫清给她包扎伤口,一声不吭时,佑然眼睛刺疼,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也不想去伤害洛予夏,可是这都是上天注定的,他们无法放下惨死而去的秋宣,更无法忘怀最相信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他们。 其实要说内心最痛的话,应该当属爱得最深的南宫瑾。 倾尽所有他淡薄的感情,换来的是那样一个下场,再找到洛予夏的瞬间没有杀了她,已经算是南宫瑾自制力强了。 只是现在他们怀疑了,再这样下去,洛予夏会不会死?亦或者干脆直接疯了? 但已经走到九十九步了,剩下的一步不迈出,那就意味着之前他们做下的事都白费了,也不可能让洛予夏忘记之前的事,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不疼不疼啊~夏儿再忍一下就好了~”莫清一边强忍住手指的颤抖,一边调笑着努力分散洛予夏的注意力,却没听出自己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满满的全是心疼,全是自责。 洛予夏压根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有多重,伤口有多深,痛不痛,可是看着莫清红了眼眶,颤着双手给自己包扎,那温热的风拂过伤口时,她也跟着红了眼眶,摇了摇头:“莫哥,我不疼的,真的不疼。” 因为已经习惯了,只是身上没留下明显的伤痕,但是那痛却刻在心头上,想忘也忘不了。 莫清明显不相信她的话,这么多条细小的伤痕,能不疼嘛,“你好端端的犯什么傻啊,就算没有人心疼你,你也要好好心疼你自己,更何况你还有你莫哥,还有你哥呢,我们都这么爱你,你…” 话没有继续下去,那是因为洛予夏眼眶中的眼泪滴落下来,滚烫的温度烫得莫清手一阵痉挛,酸涩哽在喉头,堵得他眼前视线模糊,看不清洛予夏手背上的伤口在哪儿,医用酒精喷到了洛予夏身上,刺鼻的味道让洛予夏鼻头皱了皱。 最后还是九月接手过去,沉默不语给洛予夏处理伤口,当最后一道伤痕贴上创可贴,九月才嘶哑着嗓子说话:“为什么?” 洛予夏依旧在笑,哪怕她脸上全是泪痕,眼里晶莹还在不断蓄积,她也在笑着,笑得每个人心中难受不已:“没有为什么,想做就去做了,反正最后我也没死,不是嘛?真是抱歉啊,让你们的愿望落空了,这次我可能要活上很久很久了。” 众人都诧异惊讶看着动手的九月,就连恨不得洛予夏去死的佑然也惊诧看着九月,但没上前,依旧在原地待着,也顺便拉住莫清。 洛予夏耳鸣了阵,才动动麻木的嘴角,半边脸火辣辣的疼,这还是除了洛滕南宫瑾之外,九月第一次打了她,显然是被她刚才的话激怒了,但让她也想不通,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是盼着她死,好祭奠秋宣在天之灵嘛?那又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还动了手? “洛予夏,你听清楚了,你这条命不属于你,而是属于老大,属于秋宣的,老大没有开口让你死,你就得给我好好活着,痛苦也好,绝望也罢,你都没有死的资格,想要以这种方式结束你的命,想都不要想,又或者你更想看见洛景晨死在你面前的话,下次你就继续这么做好了。” 洛予夏猛然抬头,似乎没想到一向待人温和,极少发脾气的九月会说出这样的话,眼底怔然。 “今天的事我们都会如实告诉老大,也相信老大会很赞同我刚才说的话,现在请小嫂子你好好休息吧!”九月略有些疲惫,他刚才确实冲动了些,但并不后悔。 凌宇扭头看着莫清:“给她注射安眠药吧,睡着了就没精力折腾有的没的了。” 洛予夏脸都僵硬了,“我不要。” 莫清清楚洛予夏对针头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所以一般生病或者什么她都是自己吃药,“不能给她注射,她晕针,到时候她若是真正起来,针头会断在她静脉中,游走到心脏范围的话就危险了。” 佑然瞪他:“那总不能我们轮流看着她吧?万一再出点事儿,老大那里谁去说啊,反正我不去。” 莫清也左右为难起来,说实话他是不想看见洛予夏在这么自残,但一想到对她的关心要建立在伤害她的举动之上的话,莫清还是选择守着她,事后被南宫瑾训一通就没事了。 “我看着她吧,也顺便给她讲讲景晨的事,放心吧!” 最后几人商定,由九月和莫清两人看着洛予夏,洛予夏起初还和莫清说上两句,最后或许是太累了,亦或者是终于出了那间压抑的房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半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睡着了,呼吸绵长清浅。 莫清和九月对视一眼,皆都松口气,莫清想了想没忍住低声问道:“九月,你刚才…” 九月没看他,虽然同在南宫瑾手下做事,但莫清是几年前横加进来的,和他们的关系不远不近,之间横亘着不能跨越的鸿沟,也没有像凌宇和佑然那般经历过生死,有着过命的交情,这两个都是可以彼此交出后背的人,只是莫清… 他们几个始终都保持着距离,不主动接近,也不疏远,莫清也知道这点,并没有刻意挤进他们的圈子,也不在他们的眼前晃荡。 “我有点激动了,可是再重来一次的话,那一巴掌我也照样会打下去的,要说后悔的话,就是下手太轻了。” “…”莫清揉着太阳穴,“好好和夏儿说,她总归是听得进去的,暴力对待她的话,只会让她反抗得更厉害,我想要保护她不受伤害,却发现我只能口头说说,实际行动什么都做不了,有些挫败。” 九月眼神有些飘远:“莫清,这只是开始,日后你才会真正发现有多事你有心想做,到最后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力感,莫清,你亲身体验过吗?” 第三十七章 求求你,不要再把我关起来 莫清一时找不到话说,他也清楚秋宣的死是众人心中抹灭不去的痕迹,罪魁祸首是洛予夏,可莫清还是无法相信洛予夏会为了什么背叛南宫瑾,间接害死秋宣的事。 但事实真相摆在眼前,让他连理直气壮去反驳去维护洛予夏都做不到。 九月淡扫了眼蜷缩身子睡得极不安稳的洛予夏,起身上前给她盖好被子,动作温柔给她擦去额头冒出的汗水,眉心微蹙,倒是他这一举动又让莫清不明白了。 佑然、凌宇和九月他们每个人都在恨着洛予夏,可是不知为何他们对她的态度复杂得很,像是再跟自己的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想要放下秋宣的死去原谅她,可又觉得对不起秋宣,只好这么僵持下去。 莫清斟酌再三,道:“九月,我总觉得你们…” 九月似乎知道莫清在想什么,也想说什么,所以不等他说完,自己就轻笑着截断了话头:“不是那么恨她对吗?” 九月望着洛予夏的目光复杂难耐:“莫清,我们并不是不恨,而是太恨了,反而不知1该如何对她,打她骂她又怎样,即便是杀了她,秋宣也回不来,八年前的那场背叛也抹不去,做与不做,都改不了以前发生过的事。” 莫清似乎有些懂了九月他们几人的意思,又好像更糊涂了。 九月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洛予夏又做噩梦了,或者换句话来说,她又好像回到了那三年恐怖惊惧的日子,怎么睡都不安稳。 甚至还梦到了秋宣站在她眼前,对着她笑,轻柔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当她伸出手想抓住秋宣,秋宣转身就离开了,紧接着便是一脸苍白毫无血色的南宫瑾面无表情看着她,目光极致淡漠,之后陆陆续续出现九月等人,皆都用憎恨且失望的目光看着她。 那种视线让洛予夏惊慌,张口想要解释,可是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最后无力瘫坐在一片黑暗中,捂着嘴眼泪不停滑落,眼里浸染出层层凄凉的绝望。 身处黑暗,没有一丝光明,没有一点声音,甚至在这里她看不到第二个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神经几次崩断,可心中一直念着想着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于是一次次希翼斩断,变成了绝望,变成了心冷。 身体在轻微抽搐着,眼泪从禁闭的眼角中流淌而下,拳头握得死死的,导致才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鲜血染红了被套。 意志浮沉中,洛予夏好似听到了耳边有谁在说话,很轻微,像是怕会吵醒她一样,紧接着滚烫的额头上多了冰凉的物什,缓解了她的头疼,很快便彻底陷入深层睡眠中去。 这一睡,她就睡了一天两夜,期间高烧一直不退,着实吓坏了一干人等。 再加上她即便睡着了,对针头扎进身体里面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莫清在试过一次差点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断针头后,几人就不敢再给她打针输液了,只好物理降温。 “高烧退下来了。”莫清看着电子体温表上的数字,松了口气。 佑然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厌恶道:“真是不让人省心,我先去睡会儿,明天老大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去机场接机。” 凌宇也表示自己还有工作要做,见洛予夏没有高烧反复也跟着离开了。 “九月,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没问题的。”莫清看着九月眼底的疲倦,建议道。 九月摇头:“不用了,我习惯了熬夜,几天不睡对我没有多大影响,倒是你不太习惯吧,靠着椅子休息会儿,毕竟等她好了,你还得去照顾洛景晨。” 莫清一笑将电子体温计收好,“我倒没事,去国外进修的时候熬夜同样也成了习惯,而且医生这行职业本来就是日夜颠倒的,我成为阿瑾的私人医生已经很不错了,这点算不了什么。” 九月听罢,也不再说莫清去休息,走到床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远处隐约闪烁的灯火映入他漆黑一片的眼底。 秋宣,若是你还在的话,事情也许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了。 只是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洛予夏醒来的时候全身无力,四肢绵软,喉间干渴得像是要烧起来灼烫,眼前也模糊得看不清,感觉到唇上有什么冰凉接近,便想都不想张开嘴,一股清凉滑入喉间,滋润了烧灼的喉间,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声音嘶哑,甚至都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南宫瑾侧坐在床边,身上的黑色衬衫扣子解开,露出结实的小麦色胸膛,上面裹着白色绷带,上面渗出的淡黄色和浅红色痕迹,看得洛予夏眼睛一疼,硬是抬起绵软无力的手想要去摸,可被南宫瑾抓住了手腕,神情淡漠: “我之前说的话,看样子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吧!” 微凉的手指,摩挲着腕间,很轻柔的动作却硬生生让洛予夏吓出了一身冷汗,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仿佛那烧灼嗓子的火还在,疼得她吞咽口水都刺激得嗓子都难受不已。 凑近垂头沉默的洛予夏,南宫瑾又道:“洛予夏,这件事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被温热的呼吸激得条件反射往后一缩的洛予夏,半响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惹得南宫瑾生气了,瞧着南宫瑾面色阴沉,洛予夏心里突然泛起一阵委屈,痛楚:“要不是你把我关起来,我也不至于会这么做。” 南宫瑾凉薄狭长的凤眸微眯起来,音调低沉变得危险:“你的意思是全都是我的错,是这样嘛。” 洛予夏被南宫瑾那极致淡漠的目光看得慌乱,心底压抑的沉重更疼,连忙挪开了视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怎么会有错,有错的是我才对,不识好歹,不知所谓,认不清自己的立场,可是,可是…” 眼睫垂下,眼泪也跟着掉落,“你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但是我求求你,南宫瑾我求求你好不好,不要…不要再把我关起来…我…” 话还未说完,洛予夏已经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哭着,却倔强着不肯抬头让南宫瑾看见她哭泣的模样。 好像自从遇到南宫瑾开始,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哭泣着,这般的怯弱,这般的忍不住,让她都有点厌恶自己。 南宫瑾默言,只是伸出手指从她湿润的眼角拂过,指腹顿时被打湿,“为什么害怕被关起来?如果你乖一点,是不会有人把你关起来的,嗯?” 轻蹭着洛予夏湿润微凉的脸颊,南宫瑾的声音低沉轻软,引得洛予夏意识跟着一沉,眼底恍惚,“因为…不…南宫瑾你又骗我,你什么时候才不会骗我,把我关起来的人是你,现在说不会有人把我关起来的人也是你,你到底让我相信你哪一句话?” 猛地将靠近的南宫瑾推开,不小心碰到了南宫瑾胸膛的绷带,南宫瑾皱皱眉,看着慌张想要看看他伤口,又不敢接近,只低声说着对不起的洛予夏,瞳孔一闪,起身离开去让莫清重新给他包扎。 洛予夏半捂住脸颊,泪水无声滚落而下,却不知因何而哭,因何而伤心,只是单纯想要发泄。 南宫瑾遭受袭击的事并未告诉洛予夏,就连莫清也没有主动开口提起,哪怕再给洛予夏换药途中,洛予夏多次旁侧打听,莫清都装傻给糊弄过去了,几次下来之后洛予夏也就渐渐住了口,不再过问。 “又是他们做的?”佑然看着垃圾桶中的红色绷带,额角青筋爆出。 凌宇冷笑:“除了他们,谁又那么急着要老大的命,只不过只是让八年前经历的事现在再次上演罢了,只是这次中间没有了洛予夏,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不可避免的事呢,老大要不这段时间你还是在别墅里面养伤,有什么事交给我们几个去做就行了。” 南宫瑾却对身上的伤不以为然,慵懒靠在沙发上闭眼养神,闻言也只是淡淡道:“无非就是想争夺南宫家的继承权而已,我虽不想参与进去,但这场争夺八年前就开始了,一旦他们上位,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就是我,所以不得不争。” 但南宫瑾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说完之后就转移了话头:“洛予夏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 这次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些,还无视他之前说的话,弄得自己满身伤痕,着实让他恼怒得很。 佑然凌宇都把视线落在九月身上,九月无奈一笑,只好说道:“目前也不太清楚,只是可以看出来她似乎特别害怕黑暗的环境,亦或者是独处一间房屋,类似与黑暗恐惧症,和幽闭恐惧症。” 南宫瑾皱眉。 幽闭恐惧症? “应该不是幽闭恐惧症,她还自己乘坐过电梯,若真是幽闭恐惧症的话,这类人最害怕的就是在密闭而狭窄的电梯中,可洛予夏之前都没表现出丝毫异样。” 第三十八章 深沉的恨意 莫清听到这番话,蹙眉:“她五年前回来时情况比这还要严重,景晨用了三年半的时间才让她走出来,不过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她对景晨也没有开口说起过。” 佑然哀嚎一声:“那么问题岂不是又回到了原点,所以说那三年洛予夏到底遭遇了什么,让她过了这么多年始终闭口不言,每次一提到就变脸色,真是让人想不通。” 九月和凌宇两人同时严肃着脸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个问题也没头绪。 倒是南宫瑾从开始就一直紧皱眉头,片刻都没有松开过,薄唇抿出锐利的直线,残虐,可怕,嗜血,一锤定音道:“想要一个人说出点什么,这并不困难。” 九月第一个反应过来南宫瑾话中的意思,迟疑了下:“老大,她会承受不住的吧!她太柔弱了,这次还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若真要让她说出来的话,估计会去半条命的。” 南宫瑾却已做下决定,不过走个过场而已,“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成,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只要最后的那个结果,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去当初犯下的罪孽。” 莫清还想说什么就被凌宇搂住脖子,硬是拽出了别墅才放开,摸出一根烟点燃,叼在嘴角:“莫清,你不要学洛予夏看不清自己的立场,那样会没命的。” “…我不明白,”久久沉默过后,莫清突然冒出这四个字,让凌宇诧异瞥了他一眼,“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对夏儿抱有那样大的仇恨,却看见她受伤时比我都还要着急,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凌宇吸烟的动作一顿,面上出现丝悲楚:“秋宣是我们几个中脾性最好的人,对洛予夏好到让人嫉妒不起来,而老大也默认了他们之间的那种相处模式,莫清,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待莫清回答,凌宇就自顾自说下去:“那是因为秋宣对洛予夏的好太过纯粹干净,洛予夏整颗心也都落在老大身上,两人保持着最得当的距离,又不显得疏远,那个时候真的是事事美好,秋宣呢于老大来说是左臂右膀,而洛予夏对老大来说,那就是他的命!” “可谁都没想到,老大看得比他还命重的人断去了他的左臂右膀,还重伤了他,几乎让他命落黄泉,莫清,你说我们如何不去恨。” 莫清嘴里尝到了苦涩的滋味,他们和秋宣之间那种互相羁绊的感情,莫清从未体验过,自然也不懂那从中的感情是怎样的深厚。 凌宇用鞋尖碾灭了烟蒂,拍了拍发呆的莫清:“上车吧,我送你过去,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到别墅这边来了,你于洛予夏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场灾难,想要她好过一点,就尽量减少和她见面的时间。” 即便多年的爱只剩下深沉的恨意,南宫瑾也特别讨厌旁人碰他的东西,哪怕是扔掉的也不行。 “可在我看来,你们再逼着自己去憎恨夏儿。”快到目的地时,一直沉默的莫清蓦然开了口。 凌宇方向盘一个急转,差点把莫清甩到车窗上,语气沉到了海底冰川:“哪怕洛予夏死了,我对她的恨意丝毫不减。” 说罢,将莫清赶下车去,一个甩尾消失在满眼都是忧心忡忡的莫清眸中,身侧的拳头逐渐紧握起来。 现在又有谁能够救得了夏儿? 那所谓的空白三年,她又在哪里? 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无数个问题在莫清脑海中盘旋,却无人能替他解惑。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冰冷,洛予夏低头吃饭时,就有好几道狠绝视线在她头顶上打转,可等她抬头去寻那视线时,又什么都没发现。 或许太过死一般的沉寂,佑然第一个就憋不住了,用公筷挑了筷子素菜放在洛予夏面前的碟中,惊得洛予夏抬头去看像是转了性子的佑然,但佑然下一句话让她脸色剧变,捏着筷子的手轻微打着颤: “呐,我说洛予夏你这么死撑着有意思吗?难道你就这么想一直背着背叛和秋宣的罪名活一辈子?” 洛予夏眼神明显闪躲起来,努力要自己镇定下来,可眼底那抹惊慌还是餐桌上的人尽收眼底,握着筷子的手陡然收紧,骨节泛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吃饱了,我回房间去休息…” “如果八年前的事不是你做的,那么洛予夏,你在心虚什么?又或者你在害怕什么?”南宫瑾伸手按住洛予夏的肩膀,凉薄狭长的凤眸中倒映出洛予夏慌张,脸色惨白的模样,令洛予夏身子硬生生颤抖起来,宛若坠入冰窖。 洛予夏艰难别开视线,让自己脱离出那窒息般的冰冷,脸色煞白得让人怀疑她下一秒会不会晕过去,眼睫轻微抖动,可怜兮兮的叫人忍不住对她心软,疼惜。 “你现在不说没关系,我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你说出来,但是,”南宫瑾顿了下,凑近洛予夏,距离近到洛予夏回头就能碰上南宫瑾的唇,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令她紧张慌乱不已,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一动也不敢动。 “后果是你承受不住的。” 洛予夏眼眶盈满泪水,却依旧倔强着不肯低头:“随便你吧!” “洛予夏!!”凌宇冷然将手中筷子一扔,冰冷的瞳中是刺骨恨意,“不过三两句话而已,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出来,你这样对得起秋宣吗?他可是死在你手上的。” 一听到秋宣,洛予夏就镇定不起来,甚至神情慌乱得绝望,眼眶中的泪水接连滚落而下,“我…并没有害死秋宣,你们究竟要我说多少遍才会有那么一丁点儿相信我。” “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只是两三句话,但是对于我而言却是长到用任何语言都无法诉说出来,我真的不明白,明明那些事都是你们做的,为什么现在还一个个装无辜来质问我,这么演戏想要看我出丑,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九月抓住重点:“你的意思是你失踪的那三年是我们做的?这不可能!” 洛予夏硬是从南宫瑾手下挣开,踉跄着站起身,“是啊,我也一直告诉我自己不是你们,你们没有理由,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过来了,你们不过是在用那样的方式来折磨我,好为死去的秋宣报仇。” 最后的嘶喊像是濒临死亡撕透心扉吼出来的,眼底绝然的恨意,面上几近崩溃的神色让他们几个心中疑惑色彩越发浓重。 洛予夏显然知道些什么,可她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是另有隐情,还是单纯害怕着什么。 “我们对你做过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会失踪三年,完全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南宫瑾从头到尾表情就没有变动一下,极致的冷漠生生刺痛洛予夏的眼睛,疼得她心脏又开始痉挛起来。 不知是南宫瑾哪句话,亦或者是他脸上,眸中表现出来的淡漠刺激到了洛予夏的神经,只见她宛若疯了般将餐桌上的碗碟扫落在地,丝毫不在意碟中汤汁溅到她身上。 “做过什么,南宫瑾你心里最清楚,除了你我想不到还会有人那么残忍对我,”洛予夏面对南宫瑾,又哭又笑的指控:“我不怕那些折磨,我怕的是折磨我的人是我深爱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你心狠手辣,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心。” 被别人折磨顶多痛的是身体,但是那人偏偏是她爱的南宫瑾,所谓身心双重折磨,痛得洛予夏几乎麻木,原以为不会再痛了,可— 再次重新看到南宫瑾的那瞬间,心脏蓦然扯出一丝疼意,她就明白过来,有些痛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只是短暂封存起来,等待着那带给她痛楚的人出现,熟悉的痛蔓延四肢百骸。 越说几人越是糊涂,非但没能从洛予夏话中找出漏洞为自己解惑,反而随着她的话语让困惑越发庞大了。 “等等,这信息量有些大了。”佑然听得头昏脑涨的,忍不住想要按下暂停键,可当事人又怎么会如他所愿呢。 洛予夏倚着椅子勉强站稳,眼底空洞恍惚,“我也不想牵扯出这么多事来,我也不想背上背叛和害死秋宣的罪名苟活一世,可是你们从来就没有给过我解释的机会,也从来都没有想过相信我,无论我说什么,在你们眼里只是辩解,摆脱罪名的狡辩。” 九月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因为洛予夏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心中确实是这样想的。 “我想说的时候你们不在我身边,但当我不想说了,你们就变着法儿的逼着我说,说了你们又不肯相信,你们到底要我说什么,说确实是我背叛了你们,那我为了什么?钱权势力?又或者是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不用我说,南宫瑾他都会给我最好的,那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想不开要去背叛你们,还害得秋宣身死。” 佑然低声嘟囔了句:“谁知道你为了什么呢。” 第三十九章 重温噩梦 洛予夏讥讽一笑,没说话,也没再看在座的人一眼,摇晃着身体上了楼。 几人在饭厅中沉默坐了会儿,明显想说什么,但想说的太多,就不知该从哪儿开始说起了。 南宫瑾捏了捏鼻梁骨,道:“都忙去吧,不过你们时间不多,我还是那句话,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想办法撬开洛予夏的嘴,秋宣是不是她害死的,我都想让秋宣死得明明白白的。” “那…如果真是洛予夏做的呢?”凌宇平静问道,眼底却扭曲开,恨意乍现。 南宫瑾抿了下嘴角,像是在和自己的内心做着斗争,最后眼底流过一道冷光,“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语落,起身,背影冷绝傲然。 凌宇却低头轻轻一笑:“既然如此,那秋宣怎么死的,也让她享受同样的待遇吧!不能让秋宣死得孤零零的,他一个人在下面一定很寂寞。” 南宫瑾脚步似乎微顿了下,但仿佛又是错觉,凉薄凤眸中寡淡一片,脸色全无半分变化。 他爱洛予夏,但也成为了曾经。 洛予夏还不知道凌宇等人会想出什么办法让她开口,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三年间发生的事,每一桩每一件细节都滑过脑海,越是拼命想要去忘记,就越是清晰在脑海中闪现,逼得洛予夏差点情绪失控,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双手抱着脑袋蹲在角落中,蜷缩着身体像是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但只是枉然的徒劳,那些人会大力拽起她,每次都让她手腕乌紫一大圈,清楚若是乖乖配合就能少吃点苦,可她就是不愿。 因为那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她感到无尽的恐惧,和害怕,所以她宁愿蜷缩身体蹲在角落,宁愿每次都受伤,她也不想去配合,那样让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纵使她给自己的安全感少得可怜。 可也总好过没有的强。 就在洛予夏精神恍惚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不过还没等她抬起头去看,眼前骤然一黑,那种极致看不到摸不到的黑色让洛予夏惶恐,被钳住的双手不怕疼的挣扎起来,“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凌宇将她的手反背在身后,用绳子使劲一勒,道道淤痕顿时显现在洛予夏手腕上。 “九月?佑然?凌宇?是你们对不对,你们怎么绑着我,快点放开我。”始终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洛予夏连说话都是颤抖的。 眼前的一团黑暗,让她陷入循环害怕惊惧的漩涡当中,类似黑布的东西让她眼睛酸疼。 可她就是不闭上,生理泪水被刺激得打湿黑布,也无法使得她合上眼睛。 那种刻印在灵魂上的痛苦,恐慌一点点被勾勒出来,嘴唇发白,身体不停哆嗦着,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清楚,只是脑海下意识让她自己制造出一点声响,才不至于让她惊惧到晕过去。 而洛予夏的胡言乱语一通让佑然觉得一点劲儿都没有,于是抬胳膊碰了碰凌宇,眼神示意这个简单的办法有没有用,凌宇没说话,只是勾唇笑着。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之前他就从九月和老大的话中明确知道洛予夏在害怕着什么。 黑暗,枕头,一间狭窄听不见任何声音的房间,这些都非常好准备,而这些害怕惶恐都被洛予夏埋在心底,那么就让她全部尝试过,当恐惧涌上心头,占据脑海意识的时候,就是他们问话最好的时机。 却不知这一举动,差点把洛予夏给弄疯,可她脸上深深的戒备惶恐烙印在他们心底,怕是永生都忘不掉,那是他们亲手带给她无法忘怀的痛苦,让她再一次重温了那地狱般的噩梦。 洛予夏是被凌宇拽着下了楼,然后不知过了多久,肩膀上那只手放开,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忍不住用被绑住的双手去触碰墙壁,冰凉的感觉让洛予夏情绪稍稍平稳了瞬。 可是下一秒她就疯狂离开那紧紧贴靠着的墙壁,手心,后背以及腰腹,大腿等身体部位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针头一点点扎进身体里面的感觉,几欲让洛予夏大叫出声,眼泪飙出,却不是因为痛的。 但这疼痛也让她混沌的脑海中明白过来,凌宇他们几个这是再让她五年前的遭遇重新演练一次。 南宫瑾也是知道的吧,可是他没有阻止,可见他是赞同凌宇他们这种做法的。 脑海中被无数个带血的为什么铺满,洛予夏身子剧烈颤抖着,有害怕,有惊惧,有惶恐,有绝望,有嗤嘲,更多的是心灰意冷。 想哭却从喉间溢出沙哑的笑声,泪水不断浸湿夺去她光明的黑布,随后才顺颊而下,满脸悲然和凄凉,笑到最后只剩下呜咽哭不出来的声音。 被针头扎破的地方不断溢出血迹,但又很快干涸,又随着她过激的行为重新缓缓流出,如此反复,满身狼狈,满心千疮百孔。 看着监控摄像头传递过来的影像,九月眉头狠狠皱着,对旁边不为所动的两人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她现在的样子不太对劲?还有会不会做得有些过了,让她开口的办法还有很多,不用一上来就这样做,我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崩溃了。” 凌宇目不转睛盯着满满摸索到墙角坐下的女人,对满地上零散的血迹像是看不见般,挑眉道:“九月,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在这么做之前,我请示过了老大,老大也是同意了的,难道你不想早点知道八年前发生的事,以及那三年她究竟去了哪里,又为什么说和我们有关系,她又为了什么而背叛我们,导致秋宣惨死的。” 佑然咀嚼着薯片,昏昏欲睡,全然不在意,九月只好无法,继续看着监控视频皱眉。 一天过去了,洛予夏始终没有半分开口的意思,而凌宇看上去也不着急的样子,让九月稍稍思索了一下,就猜到凌宇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了。 莫清之前提起过洛景晨恢复得不错,近几日有百分之八十九以上的几率就会醒来,看样子凌宇是在算着时间等洛景晨醒来,到时候将洛景晨带到心理防线不堪一击的洛予夏面前,她就会什么都说了。 残忍到九月眼眸闪烁,但也不会拦着凌宇的。 当初再好的人,一旦有了异心,曾经的种种都会化为仇恨的利刃,捅进那人的致命处。 即便再不忍,结局也早就设定好了,纵使中途剧本改过,结果也不会变的。 当看到才刚醒来身体虚弱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洛景晨,九月就知道最残忍的时刻来了,而凌宇也走到洛景晨跟前蹲下,平淡一笑:“这,才只是开始!” 说他是为了八年前的真相才折磨洛予夏的,还是只是单纯为了秋宣报复洛予夏的,凌宇都不会后悔现在做下的事。 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 南宫瑾也将洛予夏的一举一动甚至表情变化都看在眼中,可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凤眸中波澜未起,除了凉薄冷淡,就只剩下陌生的漠然,就好像哪怕那监控器中的女人死了,他的心也不会起伏一下。 洛予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又或许才过去几个小时,几分钟,可她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耳边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什么都没有,寂静得让洛予夏一再抑制住自己崩溃的内心。 手心,后背等处的疼痛早已麻木,可痛楚依旧爬上心房,狠狠攥紧她的心脏,让她呼吸一下都困难。 光亮被黑暗所取代,让洛予夏在黑暗中寻不到出口,更看不到一丝希望,一切的一切让她以为似乎回到了五年前,两者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的让她感到害怕和惊惧。 “洛予夏,你要是现在开口并且保证每句都是实话的话,我们就放了你怎么样。”耳边传来的声音极其模糊,让她听不清是谁在说话,但脑袋偏了偏,明显的拒绝之意让凌宇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 九月和佑然推着洛景晨就站在洛予夏面前,可她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太大的动静,只以为只有凌宇一个人在。 “洛予夏,希望你待会儿不要对你现在的选择而感到痛心疾首,和后悔。”凌宇慢慢走到洛景晨跟前,“当然我们也不会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人嘛,总是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洛予夏心头掠过一丝不妙,就听到一声不同于九月他们的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愣了愣,便疯狂想要朝发声处爬去,“哥?是我哥对不对,凌宇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们不能伤害我哥,不能~” 洛景晨才刚醒来,身子虚弱得很,话都说不清楚,感到痛就遵循本能发出声音,丝毫不明白这些人在做什么,眼里含着水汪汪的泪看着凌宇。 凌宇不理会她,再次下手,鲜血滚落而下,像是溅落在洛予夏冰冷的心头上,烫得她心脏一阵痉挛,嘶喊出声:“我说我说我说,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但是别在伤害我哥了。” “这才对嘛。”九月将她眼上的黑布取下,在适应了炽热的光亮之后,洛予夏才看清洛景晨的样子,悲从心中来,尤其在看到就倚在旁边沉默的南宫瑾,心脏更是疼得厉害。 南宫瑾走上前,蹲下身,挑起她的下颚,笑得冰冷,弑虐:“背叛的事先放一边,先说说你那空白的三年,你在哪里,经历了些什么,又为何口口声声说和我们有关系!” 第四十章 都是虚伪的人,八年前的事 洛予夏动动脑袋,让自己忽略下颚上的手指,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给我点时间,还有就是先让莫清来给我哥包扎。” 哪怕莫清也是再给南宫瑾做事的,洛予夏还是下意识选择相信莫清多一点。 南宫瑾微微一笑,并未拒绝,只是凤眸中的冷意在积蓄着,“你只有半小时的时间,之后你就要全部说清楚。” 洛予夏闭上眼点头。 等到莫清满头大汗跑过来检查洛景晨的情况,以及脖颈间的伤口时,洛予夏提着的一口气才松下去,随即眼前一黑,软软晕倒在地上,让莫清既担心又着急,忙得手指头抽筋。 处理完伤口,洛景晨的生命特征稳定下来后,莫清才爆发吼出来,温润的眼眸中酝酿着暴风雨: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放大一个人的恐惧足以逼疯她自己,还有景晨才刚醒来,身子虚弱,你们就对他下这么重的手,若是你们一个拿不准当着夏儿的面,害得她哥身死,我看你们怎么给她交代。” 凌宇不为所动,甚至还觉得洛予夏认输时间早了,没有给她最致命的一击。 九月皱眉将暴走的莫清拉到一边,手掌看似随意搭在莫清肩上,实则暗含力量,让莫清挣不开,低沉的声音中满是警告:“凌宇下手有分寸,还有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下的错事而承担后果,她早就应该想到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莫清噎了噎,最后狠狠甩开九月的手,往前走出两步,顿下步子微微侧过身子看着走廊上或站或立或倚的人,嘴角掀起一丝轻嗤: “其实你们才是最虚伪的人,叫嚣着为秋宣讨公道的借口去折磨夏儿,凌宇你对我说过秋宣待夏儿很好,若是知道你们这般对她,恐怕第一个不原谅你们的人是秋宣,你们恨得痛苦,恨得狼狈,却从未站在夏儿的角度,她的立场为她想过,八年前她经历了什么,让她对那些事缄口不言,可是好好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 佑然揉了揉鼻子,面上冷冽,不耐烦挥手道:“别光说我们啊,你自己也不是没能为洛予夏做什么,连她哥的安危都护不了。” 莫清脸色不变,因为这是事实,而他也并没有逃避这个残酷的事实:“我没能力护好她和景晨,这个我承认,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倘若秋宣的死跟她没有关系的话,你们今日所做的一切和当初那些害死秋宣的人的行为又有什么区别,你们所谓的对她好,恐怕都是建立在利益不冲突的情况下吧!” 佑然、凌宇以及九月纷纷怔愣住,紧抿着唇角盯着莫清不说话。 “你们和秋宣根本就不能相比,也别拿你们那带着目的的好伙同秋宣的比,因为你们没有那个资格。” 凌宇暴怒就要冲上去揍莫清一顿时,却被快步走上来的佑然给拉住了,双眼冰冷看着莫清逐渐远去的背影,佑然额角青筋爆出,但也知道现下不是和莫清起冲突的时候。 九月倒是低头沉思起来,十年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如同走马花灯过了遍,嘴角上挑,一丝轻蔑显而易见,手插进裤兜里,眼睛微眯,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说给凌宇和佑然他们听的:“其实,莫清说得很对,秋宣对洛予夏的好是我们三个加在一起都及不上的,不是我们做不到,而是我们对洛予夏的好无法做到纯粹干净,这也就是为什么洛予夏跟秋宣交心,和我们保持着礼貌的原因了。” 凌宇动动嘴,可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佑然扭头,几次深呼吸后才问道:“洛予夏昏迷多长时间了?” 九月看着腕间的手表,“一个小时又四十五分钟了,看来今天是听不到八年前的事了。” 凌宇却不赞同九月的话,目光灼灼盯着紧闭的房间门:“老大不会让她这么睡下去的。” 洛予夏其实早就清醒过来了,只是意识还没回到脑海中,呆呆坐在床上盯着房间中的某一处看,那样专注的视线让一旁的南宫瑾拧眉,总觉得这样的洛予夏印象中没有,淡淡的诡异感升起。 不知过去多久,洛予夏才转头看向了南宫瑾,眸光平静得好似之前的所有都没发生过一样,“可以了。” 随后又将视线挪到之前的位置上,好似这样才能让她几欲爆裂出来的心平静下来,不会让接下来的一场谈话崩溃掉。 九月等人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洛予夏脸上半分血色也无,见他们进来也没有多大的反应,透彻的眼底平静宛若死水,沉寂下所有有生命特征的生物,将自己深深埋葬在水底深处,叫他们毛骨悚然。 “那三年,说句老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哪里,浑浑噩噩的,所以你们说的什么背叛,还有就是秋宣死亡的事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在那里,我能接触的东西很少,少到让我崩溃。” 不等南宫瑾他们开口,洛予夏就开始诉说起来,脸色平静无波,眼眸却一直直视前方,淡淡的轻轻扯痛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 洛予夏转头看向南宫瑾他们,蓦然,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暖若春风夏阳,却无端充满苦涩,以及那无声的憎恨,茫然,痛楚,一点点如同蚂蚁啃噬着他们的心脏,痒得发疼。 “经历了什么,这个我目前还没做好要说出来的准备,就先说说为什么和你们有关系吧!” 抬起手,看着被纱布缠绕得一圈圈的手,眼底终于波动起来,情绪也开始不稳,“因为将我软禁起来的人就是你们。” 这句话宛若平地惊雷,炸得每个人包括南宫瑾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佑然更是喃喃出声:“怎么可能会是我们,这不可能!” 洛予夏眼神渐渐迷离,“不可能吗?但就是你们,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可你们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情让我怀疑起来,但筛选来筛选去的,除了你们我真的想不到还有别的人对我这么残忍。” “秋宣的死我很抱歉,但我一点都不知情,更不知道那场你们口中的背叛事件之后,你们怎么样,那三年我接触不到任何电子设备,无法联系到外面,也无法接触到别的人,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三年我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洛予夏双手霎时紧握,狠狠捶在被子上面,泪水也跟着滚落下来,声音颤抖:“我知道你们都不会相信我,但事实如此,况且现在我哥的命还在你们手上捏着,我真的不能说谎,也不想说谎,因为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我想要忘记那痛苦到连死都不能的三年,可是你们一次次逼迫我回想起来,我连说出来都是一种痛楚。” “是谁告诉你,我们将你软禁起来的?”南宫瑾坐在床沿上,伸手将洛予夏搂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小心避开她后背上的伤口,才发现怀中的这人瘦得掌下全都是骨头,一点肉都没有。 洛予夏按住额头,显然痛苦至极,却始终避过自己那三年的遭遇,“是…南宫雯,南宫瑾你的小姑。” “小姑?” 洛予夏点头,全身心的疲惫让她精神看上去一点都不好,惨白的脸色上面甚至覆盖上了一层浅淡的死灰,眼底也开始无神空洞起来,放在被子上的手发着抖,“在南宫家除了你之外,就只有小姑对我好,不会用歧视鄙夷的眼神看我,不会明里暗里找我的茬,甚至在你们不在的时候她总会把我带在身边,不让那些人欺负我的机会…” 所以洛予夏是相信南宫雯的,也从未怀疑过她说的话,毕竟她太过纤细柔弱,让人实在无法不喜欢她,也无法去伤害她一丝一毫,而南宫瑾和南宫雯的关系也不错,也才是洛予夏真正相信南宫雯说的话的原因。 “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南宫瑾下意识反驳道,缺位发现洛予夏眼底暗淡下去的光。 是啊,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给过她信任,她又何必报以期待。 九月插嘴道:“就因为她的一句话,你就相信是我们亦或者是老大把你软禁起来的?” 洛予夏一笑反问:“你们又何尝不是这样,所以我们彼此彼此,而且那个时候我所能依靠的只有小姑,或许是心中太过绝望悲哀了吧,那三年我从未想过这当中细节,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告诉我一切的人是小姑,为不能帮到我而哭泣的小姑,所以我没有办法去恨她。” 将南宫瑾等人的表情收纳入眼底,洛予夏也已经不去想太多东西,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不要再跟我你们都不知情,说爱我的人,是你南宫瑾,伤害我的人也是你,如若我没有得到过你之前被你伤害的话,我是不会绝望成这样的,你们说我有错,可是我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隐瞒了这件事而已,你们就往我心上的伤疤狠戳。” 第四十一章 动摇的恨意 “怕黑,恐惧狭窄不透光的地方,害怕针头扎进身体里面的感觉,这全都是那三年每日每夜造成的,害怕,恐慌,惊惧,哭泣,绝望,可那时的我竟然还在期待着,期待着你们出现告诉我,南宫家内斗会伤了我,才不得已让我待在那间屋子里面,可是直到我心冷,你们一个都没出现过。” 九月他们的身体开始颤抖着,虽然洛予夏只是将那三年的事一语带过,可那其中的痛苦绝望只有她自己清楚,不是她不肯说,而是这些都是深深烙印在她心间的伤疤,哪怕只是回忆想起,都疼得抽搐。 可是现在他们却残忍的撕开她本就伤痕累累,千疮百孔的心,逼迫她去回忆那三年的遭遇痛苦,更是让她再一次体验五年前经历过的事,脸上的灰白绝望,眸中的冰冷,心间的那团火燃烧殆尽,只剩冷寂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 “我不怪你们,现在的我连恨你们都没力气了,你们想要对我怎么样都行,甚至杀了我给秋宣报仇,我都无所谓,只是我哥我只求你们不要再伤害他了,现在的他应该就跟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都不知道,况且他并不知道八年前的事,所以你们报复在他身上也没有意义。” “小嫂子…”九月哑着嗓子叫道,眼眶通红。 却不想洛予夏直接摇头,脸上无悲无喜,只眼睫挂着晶莹的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柔弱得让人恨不得用命去保护她,将那些大风大浪替她遮挡在身后,可他们带给她的只有恐惧的伤害。 有人为之动容,有人却无动于衷,凌宇从刚才开始一直皱着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你说的这些都太过模糊了,而且你又拿什么来证明那场背叛不是你自导自演,你将所有人包括南宫四小姐都算计进去了呢。” 洛予夏连生气都做不到了,“反正我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了,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算计你们?凌宇,你是高估了我,还是低估了你们自己的智商,我要能算计你们的话,早就算计了,不会等到那个时候,还把自己算计得一身狼狈,我没有那么蠢。” “自八年前,我就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了,九月,佑然,凌宇你们因为秋宣的死迁怒我,对我只有恨,而南宫瑾你已然有了婚约在身,这次事件过后,大家就断得干干净净的吧!” 洛予夏实在不想和他们继续掺和下去了,后果绝对是她承受不起的,十几年前她失去了母亲,十几年后,她不能再失去她唯一的亲人了。 “断?我好像从未说过放了你,我也曾说过你哪怕是死,也必须死在我身边。”南宫瑾扣紧了揽住她肩膀的手,瞬间扩散的疼痛只是让洛予夏蹙蹙眉头,一点所谓的反抗挣扎都没有,沉寂得一点生气都没有。 洛予夏满不在乎接口:“好啊,那现在就杀了我,这样一来那些曾经无法忘怀的痛苦,我就能全忘记了,不过你下手可要快一点,我怕疼!” 一句我怕疼让南宫瑾凤眸波动了下,几次张嘴都没说出什么来。 “恐怕那三年你经历的事没有这么简单吧。”佑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但那微红的双眼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若那三年只是经历过这些的话,又怎么可能让洛予夏对他们,不,是对南宫瑾的恨意那么深呢。 这其中肯定还有她没说出口的隐情。 洛予夏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之前更长更久,甚至随着她的沉默,南宫瑾等人还在她的脸上发现了丝扭曲的恍惚,惊惧和后悔等多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他们越看心底也跟着沉寂下来。 直到洛予夏使劲咬着唇瓣哭出声来,被纱布包裹着的手死死拽住了南宫瑾的衣袖,像是要寻找安全不受伤害的地方。 “南宫瑾…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可以不爱我,不喜欢我,但是请你不要再伤害我了,我真…真的承受不住了…我可以无视旁人带给我的伤害和痛苦…可唯独你的不能,那种感觉你知道嘛,好像心脏停止跳动了一般,呼吸不上来…” 南宫瑾喉头一哽,酸涩得他难受。 “你要是不爱我了,你可以…跟我说清楚,我保证不会去打扰你,不会死缠着你不放,可是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让我慢慢对你的爱,转变成恨…南宫瑾你告诉我啊,说爱的人是你,说不爱的人也是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善变。” 声声哭诉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尖,颤抖得不能自已,可偏偏他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夏夏,我…” 南宫瑾明显想说什么,但是洛予夏却明显不想听他说话,唯恐从他口中说出来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于是自欺欺人拔高了声音,打断了那才出口的话语:“不说这个了,反正都过去了,提起来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洛予夏!”南宫瑾咬牙切齿叫了她名字,可当她认真扭头看向他时,那些滚到舌尖的话,却化作黄连的苦涩划开,苦得他整颗心脏都撒发着苦味。 “那三年里,我只接触过一类人,也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我才对针头那么恐惧,而且在此之前我从未在南宫家见过他们,若是你们知道的话肯定比我清楚他们的身份是什么。” 凌宇点燃香烟问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洛予夏看着他微微一笑,“做了什么嘛…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每天抽点血亦或者是注射不明液体,我已经习惯了,三年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美国华尔街上了,身无分文,没有护照,回不了国,我甚至连我哥的联系方式都忘了一干二净,可那段时间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因为终于从那间没有自由只有孤独黑暗的牢笼中飞出来了。” “虽然过得清苦贫穷,但至少我是自由的,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没有伤害,我睡过公园长椅,睡过阁楼,做过洗碗工,当过服务员,那时候,我只想活下去,不管要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直到五个月后我哥找到了我…” 洛予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没了音,苍白的唇微张,呼吸绵长,竟是靠在南宫瑾的肩头睡着了。 “总觉得这事里面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释清楚,也让我开始动摇恨她的心来。”佑然抓着头发烦躁说道。 凌宇下意识想再次点根烟,可看着熟睡过去的洛予夏,把打火机揣回了兜中,只叼着烟:“何止,有些地方简直混乱得很,不过…从她的神情来看,大部分应该是真的,但我还是觉得她还隐瞒着我们一些事。” 不知为何,九月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杨杨对他说的话,而他也说了出来:“其实也够了,我们逼着她再次面对她不想去面对的黑暗恐惧,逼她撕开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而且她说出来的这些消息也无不全是没用的,至少知道八年前的事四小姐应该知道些内情,只是为什么她会撒这么大的谎去骗小嫂子。” “再者就是,这些深埋她心底的痛被撕扯开来,她应该很痛,这些她说出来了,并不代表着有些事她就要再次开口,能够说得出来的痛苦不叫痛苦,想必不是她不说了,而是她无法开那个口。” 佑然耸肩接话道:“况且这些痛楚可都是借着我们的名义去伤害她的,现在我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莫清会说我们都是虚伪的人了,我们一面逼迫她说出真相,却一面排斥着她说出来不是我们想要的真相。” 说完,面露讥讽,“老大,既然她睡着了,那我们就先出去了,信息量太大了,我得去捋捋。” 陆续的,房间中就只剩下九月,南宫瑾以及睡着的洛予夏,安静的气氛那绵长的呼吸清晰可闻。 “老大,小嫂子说的你相信吗?”九月问得极为平淡,又像是突然想起随口一问的。 南宫瑾没答话,只是轻轻摩挲着洛予夏的嘴角,那里之前因为她情绪过于激动咬破的,稍微一按下去,就会渗出少量浅红的血痕,沾染在南宫瑾的指腹,却如同燃烧的烈火炙烤着他。 “那你呢?九月,你信吗?” 九月捏捏发颤的拳头,最后摇头笑道:“信与不信,事情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她无法原谅我们的所作所为,我们也亦无法原谅她,不管是迁怒也好,找不到任由理由只是恨着她也罢,八年的鸿沟我们每个人都跨越不过去了。” 闻言,南宫瑾只是让九月带上门出去,自己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其实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对洛予夏是恨多一点,还是爱一点,亦或者二者一样多,再或者二者都没有,只是纯粹想要报复她,想要看到她那张明媚柔软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俯下身,轻轻碰了碰她苍白的唇,尝到了她嘴角那极淡的血腥味。 “不管我恨你也好,爱你也好,洛予夏,你此生都注定是属于我的,我不要的宁愿毁了,也不会给别人碰一下。” 第四十二章 早说晚说都一样,天真一回就够了 “还有事?”洛予夏抬头看着站在门边,却沉默不言的佑然,挑眉平静问道。 佑然看向洛予夏的视线是复杂的,依旧含着恨意,但似乎又多点了什么,“你…那些事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说出来?” 说出来的话,或许后面她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了。 洛予夏莫名其妙,又或者说用自嘲的视线看着佑然的,随后低下头搅拌着碗中并没有吃多少的米粥,声音清淡:“有区别吗?” “什么?”佑然愣愣问道。 洛予夏眼睛里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将所有委屈痛楚掩藏在薄雾后面,令人看不见摸不着,“早说晚说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又何必凑上去说一堆还没人信,呵呵,反正现在说了也没有人会信我,所以我才不愿意说,也不想说。” 佑然显然有些激动,虽然洛予夏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激动什么,理应来说,她现在变成这样,佑然也出力不少,没必要给她伤害之后的怜悯和同情,她不需要。 “这怎么没有区别了,要是你早点说的话,结果肯定不是这样子的,你怎么就这么倔啊你,你脑子就不知道变通二字怎么写是吧,谁说没人信了,我不是相信你的嘛,我…” 洛予夏没有明显的感动,甚至连稍微起伏大一点的情绪没有,就那样神情清淡看着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的佑然,眸中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偏偏让佑然感到了无力。 低垂下头,眸子微红,拳头在洛予夏看不见的地方颤抖着。 以前洛予夏被不信任被怀疑被排斥的时候,如果佑然也是这般跳出来对她说,他相信她,她肯定会感到高兴甚至是激动的。 可是现在的她无所谓了,反正情况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的时候,佑然却说相信她。 还真是…讽刺得让人可笑,却又莫名悲哀! “…不委屈吗?不觉得难受吗?”换做是他的话,他肯定会上前撕了那个让他受尽痛苦委屈的人。 洛予夏放下汤匙,看向了远处,薄金色铺满她的眼底,将里面的悲楚和嗤笑映衬得越发明显起来,淡色嫩唇轻轻抿了下,似乎在笑,可盈满苦涩:“委屈?难受?当然觉得啊,只是佑然,你觉得我能做什么,报复你们吗?还是将你们用在我身上的手段狠狠反击回去,我也很想这么做,可…” “我不能做,也不想去做,因为我不想变得跟你们一样残忍,我自己经历过的遭遇我自己知道就好了,没必要满世界去宣传,或许能够得到别人的怜悯,可怜悯过后就会被很快遗忘,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早就习惯了。” 佑然嘴角轻颤,那声对不起怎么都说不出口,喉间满是酸涩,堵得他难受,看向洛予夏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像是似乎感受到洛予夏那种沉静的死寂,佑然蓦然往后倒退一大步撞在门上,发出响亮的动静。 “你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或许我会说句没关系,可接受了道歉,并不代表你们带给我的痛苦我会忘记,可能我会记上一辈子。”洛予夏扭过头,嘴角轻轻上扬看着佑然笑道。 明媚得没有任何温度可言,礼貌而疏离。 “等到我真正放下这些事了,下次再见的话,我们就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了,突然的,有些期待呢!”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外面的阳光,金色落在她卷长的眼睫上,缱绻出一种朦胧的伤感。 佑然并不期待洛予夏忘记这些事,但看见洛予夏一副恨不得他们是病毒,要离得远远的表情,干脆破罐子破摔道:“老大是不会放你离开的,我们也不可能有成为陌生人的那一天。” “我知道。” 是的,她都知道,知道以南宫瑾的性格又怎么会轻易开口放她离开,心里是形容不出来的滋味,有些酸涩,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感觉吧。 “那你…”佑然还是想知道洛予夏明知道离不开这里,为何还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洛予夏已经累了,抬手打断他的话:“佑然,抱歉,我累了,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嘛!” 不甘心带上门,佑然转过身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留下血迹斑驳的拳印,而九月就抱臂站在一旁看着,淡淡瞥了眼紧闭的门扉,眸色深沉:“你们说什么了,让你气成这个样子。” 佑然不理会九月,直接就走,留给九月一个后脑勺。 九月笑着耸耸肩,但望向那扇门的视线复杂晦暗,不多留很快也离开了。 傍晚六点,南宫瑾和凌宇回到别墅,张伯已然准备好了晚餐,可左等右等都不见洛予夏的身影下来,南宫瑾揉按着胀痛的太阳穴,“先吃吧,等下我端上去给她。” 佑然目光呆滞看着跟前的饭碗,直到被凌宇推了下才缓缓拿起筷子,扒了两口饭就烦躁扔了筷子,站起来像困兽在原地转着圈圈,“老大,凌宇今天你们有没有查到什么消息啊?” 迫切的想要知道洛予夏那三年具体的遭遇,佑然总觉得事情肯定没有洛予夏说得那么简单,而且总是在触及一些事情的时候,她总是避过不谈,不是忌讳,而是一种深刻灵魂上的痛苦让她开不了那个口。 “一无所获。” “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老大我不吃了,我去射击场了。”说完,人已经从餐厅消失了。 剩下的人也多少没了胃口,“我上去看看她,你们吃吧!至于以前的事能查到多少算多少,我不会强求你们的。” 只是他相不相信洛予夏说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走进屋内,不出南宫瑾所料,一片刺眼的光亮,而洛予夏就环膝坐在沙发上,下巴搁在膝盖上,双眼紧闭,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可随着南宫瑾的走进,看似睡着的洛予夏缓缓睁开眼,却并未看他。 南宫瑾上前从身后抱住她,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但没有松开,偏过脑袋嗅着她发上的香味,让他之前的疲倦一扫而光,顿时变得神清气爽,嗓音清亮悦耳:“为什么不下去吃饭,嗯?” 不太习惯南宫瑾这样,洛予夏的眉头皱起,挪动身体想要逃开南宫瑾温暖的怀抱,却在做无用功,只好让自己身体尽量放松下来,不让南宫瑾找到折磨她的借口。 对于喷在耳侧的温热气息避了避,“我不饿。” 面对她的敷衍,南宫瑾也不生气,反而蹭了蹭她的侧脸,一瞬间相贴的肌—肤触感让两人都震了下,微微侧目就看着洛予夏的耳朵逐渐变红,让南宫瑾好心情低笑出声:“那我陪你出去走走,想吃什么我们在外面吃,我晚饭也没吃多少。” 本想拒绝,可一想着她将近快一个月没踏出别墅了,可又不想让南宫瑾看出她的迫不及待,就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僵冷着点了点头,再次引得南宫瑾轻笑出声,“那换身衣服,我们出去吧!” 南宫瑾主动松开手让洛予夏去换衣服,可洛予夏依旧坐在沙发上,没有感觉到身后人离开,转过头眼带疑惑望着他,似乎再问为什么他还不出去。 南宫瑾嘴角笑意淡了淡,本想说什么,可想着之前发生的事,也就没继续留下,说了声他在楼下等她,就趁洛予夏没回过神的瞬间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 洛予夏很想抑制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唇角,但就是抑制不住,指腹碰碰那似乎还残留着南宫瑾气息的唇角,面上绯红,可很快笑容就淡下来,眼角凝结着薄薄的冷意。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她在这么轻易沉沦在南宫瑾的温柔当中的话,就真的是活该了。 打一棍子,在给一颗甜枣就想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天真一回就受够教训了。 系好安全带,驾驶座的南宫瑾就问:“想去哪儿走走?” 洛予夏低头想了会儿,才报了个地名,让南宫瑾微微一愣,最后还是开车朝着市中心购物大厦去。 车内播放着轻柔的歌曲,外面是各种汽车喇叭声,以及各店中为吸引顾客放出的摇滚乐曲,都让洛予夏面上轻松下来,从刚才开始脸上就带着柔然的笑意,偶尔会跟南宫瑾说上两句,不再那么冰冷冷的疏离。 可到了那座购物大厦,门庭若市的场面让南宫瑾脸黑了黑,但侧眸看见洛予夏面上的跃跃欲试时,喉头不知为何哽了哽,回忆起了十年前他刚跟洛予夏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候他很忙,陪她的时间很少,从没有像一般情侣和她单独吃过饭,逛过街,旅个游,去过游乐场. 洛予夏从不抱怨什么,只是会在他有空的时候跑到他身后,给他揉按太阳穴,亦或者是捏肩膀,说实话她的手劲很小,可却是他最难得放松不提防的时候。 只是时光易逝,他和洛予夏之间整整间距了八年的距离,并且随着一些仇怨让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也让当初那个爱对着他笑,喜欢枕在他大腿上午睡的女孩儿离他远去,伸手什么都抓不到了。 第四十三章 餐厅意外,挑衅威胁 令人可笑的是,是他自己亲手将她推得远远的。 “你有事的话就不用陪我了,我自己会回去的。”洛予夏说着就要打开车门,却被一只胳膊勒住了腰际,大力带向了驾驶座。 后颈被什么柔软炙热碰了碰,不等她身体僵硬,那炙热就离开,接着脑袋被轻揉了下,身后那人说:“这里人流多,你会很容易走丢的,你今晚想要做什么,我都陪你。” 洛予夏眼眶不争气酸涩起来,氤氲开薄淡的雾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头也不回道:“走丢便走丢吧,毕竟那条路始终不是我这样的人该走的,还有我今晚想做的事有很多,会浪费你很多时间。” 南宫瑾盯着洛予夏的后脑勺,久久叹息一口:“不继续走下去又怎么会知道尽头是对还是错呢,更何况那条路上不止你一人在走。” 洛予夏不说话了,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下来,轻轻的啜泣声在吵闹的背景下显得楚楚可怜,令人的心揪起来,疼得不能自已。 “可我不想在继续走下去了,我很累,不管路上是否还有愿意和我走下去的人,我都没有勇气走到尽头了,就这样吧!” 明显不想多谈的态度让南宫瑾无奈,也让他心疼,只好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下了车后的洛予夏被南宫瑾强硬拉住手,别扭诡异的气氛纷纷引来旁边人的侧目,可都被南宫瑾扫视过去的冰冷狠绝视线转移了目光,不在盯着他们看了。 洛予夏并没有在商场中停留,而是直奔顶楼餐厅,只是期间电梯停留在六楼母婴区时,南宫瑾敏锐察觉到洛予夏的神情有些悲哀沉冷,被他握住的手收紧,直到电梯继续往上升,离开母婴区,她的情绪才恢复正常。 熟练点了餐,坐在边缘位置,洛予夏神情柔软,不远处小提琴拉手正在演奏门德尔松的《e小调协奏曲》,音调舒缓悲伤,让南宫瑾不禁蹙眉,想要招手让小提琴师过来换首曲子时,对面的洛予夏突然开了口: “自从哥哥车祸昏睡不醒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一个人来过这家餐厅,这家餐厅做的菜很美味,不过让我更喜欢的是它幽静的环境,站在边缘朝下看,暖风吹起的时候,有一种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的魔力。” 洛予夏笑得很开心,或许这里带给了她魔力,眼底的疲倦疏离消散不见,变得柔软起来,透澈眸子将南宫瑾整个人都映了进去,映衬着桌上的红色玫瑰,晕染开淡淡温馨气息,不再像之前那般别扭诡异了。 “你喜欢的话,那以后我们就常来。” 洛予夏笑而不语,单手撑着下颚,眼眸微阖,等到侍应生将餐点送上来,她才睁开眼,笑着将食物吞下,双颊鼓鼓的像极了一只正在吃着松果的松鼠,莫名可爱起来。 南宫瑾也不吃了,就双手交叉撑着下颚,目不转睛盯着洛予夏看,眸中是灯火蔚然的柔和以及浅浅笑意。 好久都没有这样轻松过了,尤其是那场背叛过后。 想到那场疑点重重的背叛,南宫瑾的眼神冷了冷,穿过洛予夏望向远方天际,嘴角勾出冷冷笑意,转瞬即逝。 人生总是伴随着意外而发生。 洛予夏他们后面那一桌不知和侍应生说了什么,便大吵大闹甚至动起手来,侍应生被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脚踹到了洛予夏这么这一桌,碰到了洛予夏的椅子,还好南宫瑾反应迅速,动作敏捷将洛予夏拉开,椅子便狠狠撞击在玻璃餐桌上,发出巨大响声,可见那男人用了多大的力气踹人。 而洛予夏脸色在看到那张椅子时,煞白下来,窝在南宫瑾怀中的身躯不断轻颤,若是刚才南宫瑾的动作慢上一步的话,恐怕她肋骨都要断一两根。 轻抚着洛予夏的脸颊,南宫瑾待洛予夏情绪平稳下来才低下头略带着急问道:“有没有碰到哪里?疼不疼?” 洛予夏呆呆摇摇头,“我没事…只是被吓到了…” 南宫瑾瞧着她脸色还是煞白一片,狭长凉薄的凤眸中狠冷幽暗,而那边的男人还在吵吵嚷嚷,说话极其难听,而地上的侍应生早就吐血晕过去了,他的同伴想上前搀扶他,却碍于男人动手时的狠厉,站在一边着急望着地上的人。 经理也急匆匆赶来处理这突发事件,并且让侍应生疏散人群,今天在这里用餐的人全部免费,才让那些不满的人纷纷离去。 除了拥着洛予夏而站的南宫瑾,微眯的凤眸中是幽冷的盛怒,待经理过来赔礼道歉时,只是淡淡扫了眼经理,对他口中的免除一切费用不放在心上,“你们先解决你们的,等你们解决完了,再来解决我这里的问题也不迟。” 语落,就揽着洛予夏坐在临近的位置上,蹲下身摸了摸洛予夏的小腿,确认真的没被伤到才仰头看着低头看他的洛予夏,唇边舒开淡淡的笑意,拍拍她的腿:“你刚才没吃多少东西,还想吃什么,让他们给做。” 洛予夏清楚南宫瑾睚眦必报的性子,也就没有说他们换家餐厅的话,于是食指点了点下巴,很认真想着菜谱,然后报出几个菜名,其中南宫瑾爱吃的就有两道,让南宫瑾放在她腿上的手紧了紧。 旁边的经理大汗淋漓,没有想到这两位客人心这么大,要是出了点什么事,那就是他们餐厅的责任啊。 可想要劝说他们离去的话在南宫瑾抬头看他时,瞬间被惊得噎了回去,等反应过来南宫瑾要他干什么的时候,经理几乎泪流满面,却不得不执行。 而那浑身戾气的男人顿时不满了,他在这里大发脾气,而那个男人却不怕死带着女人还在那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重新点单,抖动着肌肉朝南宫瑾洛予夏走过去,经理胖胖的身体僵在原地,欲哭无泪。 “喂,老子限你十秒钟之内带着你的女人滚,不然别怪老子下手狠,妈的,真的是吃个饭都不顺心。” 男人自以为是的威胁对别人或许有用,但对南宫瑾那简直跟笑话一样,洛予夏也全然没有担心的样子,南宫瑾是做什么的,她在清楚不过了。 敢挑衅他的人几乎都在地底下永远沉睡着。 “要不要再来点甜点,马蹄糕或者菠萝挞?”南宫瑾像是没听到那人挑衅威胁的语气,继续温和问道,洛予夏斜眼看了眼那要气炸的男人,突然弯唇忍不住一笑,眉眼弯弯,盈满了轻柔的笑意。 但这一笑让男人挂不住的脸面更加难看了,握着拳头就朝洛予夏挥去,可中途被一只手牢牢握住,竟然让他动弹不得,心里起了忌惮之意。 “看在你今天逗得夏夏笑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南宫瑾轻松将男人的手捏住,云淡风轻,“但你之前差点伤到了夏夏,这笔账重新另算,就只废你一手一脚好了。” 然后就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动作敏捷快速扭断了男人的手,踹断了他的脚,哀嚎声似乎要冲破天际,男人痛得在地上打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恶心至极。 经理白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但在南宫瑾扫过时,立马和侍应生将男人拖走,那惨叫痛声也逐渐消失,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在耳畔拂过,静寂的让人忍不住沉沦下去。 在南宫家那两年多,洛予夏见过南宫瑾的每一面,狠厉的,无情的,柔和的,深情的,残忍的,也明白他所做的行当注定不了他是个善良怯弱的人,所以对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当做一场闹剧,转身就忘。 只是在吃着马蹄糕时,洛予夏突然说道:“你什么时候对挑衅冒犯你的人,下手这么轻了?” 南宫瑾后靠椅背摇晃着杯中的香槟,闻言一愣,随后淡淡勾唇:“他让你笑了。”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洛予夏刚才似乎听到南宫瑾也是这么对那个男人说的,耳朵热了热,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只是心却不受她控制悸动起来。 南宫瑾凉薄凤眸中暗色一闪,最后将杯中香槟一饮而尽,眼神渐渐迷离,自然…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那人的。 虽然他让洛予夏笑了,可之前也是他差点伤了洛予夏,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过始终抵不过功。 南宫瑾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头疼过,哪怕是再棘手的事也没有让他这般无奈,看着趴在橱窗口目不转睛盯着那毛绒布偶熊的洛予夏,南宫瑾叹口气,上前将人拥入怀中,“想要就去买,你这么看着它也不会飞到你面前来的。” 洛予夏透过橱窗玻璃看着南宫瑾无奈的表情,神情恍惚了下,但很快正了正表情,有些纠结说道:“是很想要没错,不过我不想要买的…” 说完,视线挪到不远处的娃娃机,有不少年轻男女兴高采烈站在那里,投币抓着机中的娃娃,女孩子则是在一边激动喊着加油,让从未玩过的洛予夏很是向往。 第四十四章 争论 洛予夏眯着眼,心满意足抱着一只半米高的棕熊,落后走在她身侧的南宫瑾侧过脑袋看着迷炫在霓虹灯下的笑颜,嘴角紧抿着,凉薄凤眸中复杂晦暗一闪而过,阴寒得令人颤怵。 “接下来还有想要去的地方吗?”南宫瑾插兜,懒洋洋偏过脑袋问道。 洛予夏轻笑摇头:“不了,我们回去吧!” 南宫瑾却停下脚步看着走在前面,却没有回头一下的洛予夏,被路灯不断拉长的影子逐渐隐入来来往往的人群当中,孤傲得冷漠让南宫瑾心头微微不悦,但也明白洛予夏心中的顾忌。 她在害怕着和他的距离拉近,每一次接近,她总会是忍不住的身体僵硬,哪怕放松下来了,心间的防备警惕也一直存在着。 她对他开始设了防线,禁止他再次踏入她栖息的领地,将自己蜷缩起来,用冷漠保护自己。 两人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莫清,将洛景晨的情况三言两语告诉了洛予夏,洛予夏依旧没说什么,只是眸色幽深,沉淀着淡淡的凉意,“那就麻烦莫哥你照顾我哥了,等我哥醒过来我再去看他。” 莫清点头答应了,随即望着洛予夏的眼睛说道:“夏儿,虽然你恐惧着针头,但刚才九月和佑然他们共同商量要给你做一个全身检查,所以需要一点你的血样。” 只是洛予夏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脸上挂着的明媚笑意被冷漠所取代,“我的身体没大碍,我也不想做什么抽血检查,针头于我而言是一种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东西,你们也别悄悄趁着我睡觉给我抽血,亦或者下安眠药,都是没用的。” 一旦针头扎进她的体内,她就会立刻清醒过来,之前睡得有多沉都没用,只要那种感觉一出现,在疲惫在害怕在恐惧,她都会醒过来,完全成了身体的条件反射,即便就是类似针头的东西都不成,她排斥得厉害。 “可是…”你的身体要紧。 洛予夏强硬拒绝:“莫哥我没有再和你开玩笑。” “可你这次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啊,顶多就是晕倒过去而已。”凌宇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手中的文档,吐出冷漠的语言。 洛予夏也不生气,但有些话还是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她不想一个个解释清楚,至于信与不信那是他们的事,但在他们心里还是有个底,在做之前总该考虑一下,况且她也不想自己日后出事,最后还被反怪一句自己没有早点说清楚的罪名。 她头上的罪名头衔已经够多的了,一点都不想再戴上这顶大帽子。 “晕倒过去吗?呵,这已经是我经历以来最轻的状况了,而我也在害怕着如果自己真正的清醒不过来,会在遭遇些什么我无法想象的事,你们也别告诉我你们并没有这样想过,说出来你们不信,我也不信,那个时候我哥就在你们手里,你们让我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能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凌宇咬了咬牙,“那是你自己的事。” “那么既然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又插什么手,明知道我害怕恐惧那些,为什么又让我重新经历一遍,既然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又凭什么对我做的事,说的话指手画脚,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甚至不愿意做的事,这就是你们所谓口中这是我自己的事。” 原本维持的好心情立马破碎开来,连带着南宫瑾都被她说了进去,皱着眉头到底想着今天在车上洛予夏说的那番话,忍住没有开口给予洛予夏致命一击。 洛予夏似乎被佑然的烦躁传染,整个人暴躁不堪,一点就燃: “我知道的我全都说了,秋宣的死是你们告诉我,我才知道的,之间那过去的八年,我并没有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消息,秋宣为什么而死,是怎么死的,我一点都不清楚,虽然为此感到遗憾,只是我也想请你们好好想想,我是有多大的本事才会弄得你们一个个狼狈不堪,甚至伤亡惨重。” “更别告诉我,我在南宫家住了两年,有的是你们不知道的地方,但你们也不想想我一个女孩子住在如履薄冰的南宫家,我走的每一步多么艰难,我没有显耀的家世身份,更没有保命的拳脚,为了不给南宫瑾,为了不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连和人说句话都生怕被人挖了坑套我的话,我害怕南宫瑾出事受伤,也同样害怕你们伤痕累累,我就不相信你们看不出来!” 随着洛予夏一声怒吼,客厅中陷入诡异的沉默,莫清不是当事人,所以并没有亲眼看见那个场景,这种场合最不能随意开口发言的,只是心中讶然越来越深,本来以为洛予夏和南宫瑾认识时间是八年前,可没想到现在竟然爆出洛予夏还在南宫家居住过,这… 太不可思议了,也让他难以置信。 要知道南宫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住进去的,一旦踏入那道门槛的人都不是什么单纯角色,但也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南宫老家主看中的人,是能够特殊批准进入的,难道… “现在说的不是这个事,你不要把事情扯得那么远,况且你进入了南宫家,相当于已经步入争斗,我们能够护得了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那也是放手给你机会成长。”凌宇眼神微闪说道。 只是这样蹩脚的说辞引得洛予夏哈哈大笑,视线一一从九月,佑然以及南宫瑾身上扫过,在后者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眼底的复杂冰冷也是最深刻的。 “那你呢?南宫瑾,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将我丢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下,只是为了给我一个机会成长?”声音在颤抖,哭音不受控制溢出来,楚楚可怜。 南宫瑾警告瞪了一眼说错话的凌宇,才道:“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子想过,若是连你在南宫家我都护不住的话,那么再大的权利争来也没用,只是由于我的疏忽让你遭受这些,我很抱歉。” 南宫瑾的直接干脆道歉让洛予夏怔然了瞬,好似心中所有沸腾的怒火都被一盆冷水浇灭,天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了,抱紧了怀中的棕熊,洛予夏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可笑,于是淡淡道: “要是当初这些话你都对我说过的话,或许我们之间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的了,不过也是上天注定,我和你终究有缘无分,顺其自然吧,还有,我不要做什么全身检查,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最清楚,要出事的话,早几年前就出事了,不会拖到现在的。” 虽然担心着南宫瑾会把无辜的洛景晨牵扯进来,可洛予夏心头这些话憋了很久,若是今天不说出来的话,她会把自己憋坏的,至于后果自己能不能承受,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大不了就是八年前的噩梦重来一次,更坏的就是他们兄妹两个一起死,地底下也有个伴儿。 等到洛予夏上了楼,莫清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几个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先不说你们这些当事人身在整件事件当中是什么样的感受,就说我这个旁观者的感受,就好像你们都被缠绕在一张网中,挣扎不休,寻不到真相的源头般,有点像飞蛾扑火的感觉。” “一张网?”九月首先开口问,至于南宫瑾向来不参与这种讨论,而他现在的神思也不知飞到了哪儿去。 莫清慎重点头:“是的,就是一张网,就拿夏儿背叛你们的事来说吧,她本人不知情,也可以说是她假装的,亦或者这期间她出了什么意外,导致记忆缺失,但我是医生我看得出来,很显然夏儿是第一种情况;” 佑然凌宇两人眉头紧皱,但不得不承认莫清说得有道理,现在的他们就好像在网中挣扎不休的飞蛾,翅膀疲累得找不到方向,找不到他们该寻找的真相,满头雾水横冲直撞,但又潜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见几人都没有反驳之意,莫清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再者就是从你们口中听到夏儿说她失踪的那三年的遭遇,你们不觉得恨巧合吗?为什么你们前脚被人背叛出卖行踪,后脚夏儿就失去影踪,中间穿插人是南宫雯,也是你们说的,阿瑾一向尊重他小姑,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夏儿软禁起来,期间还相隔了三年才将人放出来,却彼此互相憎恨着,如若不是有人在中间搅浑水,你们几个现如今会是这幅光景。” “虽然我很想承认你分析得头头是道,甚至让人找不到反驳的观点,但是莫清你并没有真正经历过那场背叛,再加上你和洛予夏兄妹之间的关系,让我们有很大一部分怀疑你是在为洛予夏开脱罪名而已。” 九月眉宇褶皱深刻,虽然内心在莫清这番理论中动摇了,但有很多事很多内情莫清都只是靠猜的,或者从他们口中听说而来的,所以这番理论仅仅只是口头上的说辞,并不能改变现况。 第四十五章 或许还爱着吧 莫清微微一笑,似乎对九月说出这番话并不感到意外,或许他只是为了让九月说出这样的话,才会说出那般漏洞百出的理论来的。 南宫瑾侧目看着莫清,随后起身上楼。 莫清见状也起身,整理衣服上的褶皱,语气温和,眼眸温润如玉,只是那玉浸染着水的凉寒,完全失去了在洛予夏面前的淡淡暖意,“我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我是个旁观者,所以我看得别你们这些身在网中挣扎的人更清楚明白,难道你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你们被人设计了吗?” “你们和夏儿究竟认识了多少年,难道还不知晓她的性子,若真的想要背叛出卖你们的话,又何苦将自己置于那样不堪的境地,遭受那些非常人的痛苦,或许在你们心里早就明白过来了,只是不愿意去解释,这也就意味着秋宣的惨死成了悬疑。” 九月等人面色一凝,沉着脸色没有开口打断莫清说的话,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个真的无法去反驳半句。 在得知那三年洛予夏是怎么过来的,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境遇之后,他们对她的恨意已然开始动摇起来,只是秋宣的死依旧是悬在他们每个人心上不可抹灭的伤痕,无法忘却的后果就是,他们对洛予夏依旧是恨着的。 或许是因为习惯,又或许是因为真正该恨的人没有出现,所以洛予夏成了替代之人。 “可是现在说得再多也都没有任何用了,就像洛予夏说的那样,很多事在八年前就已经注定了结局,我们只是按照早已规划好的路线行走下去,终究变成这样。”凌宇垂下头,盯着手中文件看。 但坐在他旁边的佑然知道,凌宇停留在这一页纸上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这便是你们要去解决的,你们和夏儿不可能这样子一辈子下去,既然早就熟识了,又何必以陌生的关系结束,好好想想怎么缓和这段关系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莫清刚迈出两步,就退回来笑眯眯看着沙发上的三人说道:“对了,还得在告诉你们一句很重要的话,就是,少去招惹夏儿生气,我这人脾气其实一点都不好,到时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佑然呆呆看着莫清离去的背影,半响憋出一句话:“这一定是威胁。” 九月煞有其事点头肯定道:“肯定就是威胁。” 凌宇白了两人一眼,低下头思索着莫清说的话,发觉很多话并非不是没有道理,而是他们的双眼都被仇恨所蒙蔽,不愿意去看到罢了,只是现在… 他们也依旧扯不去遮挡在眼前的蒙蔽,看到的世界依旧是扭曲血腥的,也依旧对洛予夏抱着怀疑的态度,憎恨也不会随着一两句话就一了了之,消除憎恨是需要过程和时间的。 洛予夏静坐在落地窗前,手指不时划过玻璃窗,在上面留下浅浅痕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还在想着凌宇说的话?”进了屋,南宫瑾一眼就看到倒映在玻璃窗上的人影,眸光微闪。 洛予夏没有回头,只是端详着那道出现在玻璃窗上颀长的身影,脖颈微微往后扬了扬,视线从南宫瑾身上一掠而过,带着丝不自然,和掩藏在眸底扭曲的恨意。 “没有。”洛予夏诚实摇头,也知道自己的任何一个表情瞒不过南宫瑾,于是干脆实话实说:“他说的很对不是嘛,南宫瑾或许你曾经真的很爱我,可那曾经已经是过去,老是提起来一点意义都没有,只会加深我们之间的矛盾和尴尬。” 南宫瑾眯眼:“矛盾?尴尬?” “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说些什么,像是整个大脑都不受控制,只是这种随心所欲我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了,倒有种舒适的感觉。” 说着,还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拉开纤细的腰肢以及天鹅颈般美丽的脖颈,引得身后男人眸子一暗,蕴出淡淡欲色。 “你今天晚上确实有些奇怪,话和笑都突然多了很多,自从你来到这栋别墅开始,你就很少主动开口和我说话,可今天你一直都在跟我讲话,有的没的都会提上一句,稍稍让我有点讶异。” 南宫瑾缓步走到洛予夏身后,弯下腰碰上了洛予夏的额头,眸子深邃如夜空,看似悠然简单,却囊括了很多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里面,惊得洛予夏忍不住扬起了脖子,雪白的脖颈以及锁骨都暴露在南宫瑾眼中。 洛予夏却不以为然一笑,似乎并未发觉自己现下的情况有多危险,稍不注意就会被某人拆骨吞到肚子里去:“或许是被你们刺激得不清,才会这样一反常态吧….唔…南宫…你做…” 断断续续的话语最终没有说完整,很快就只剩下急促暧昧的喘息声,洛予夏紧闭的双眸中是南宫瑾无法窥探到的冰冷神色,想要推开南宫瑾,却是更加热情缠上去,灵魂深处溢出一丝淡淡的决然残忍。 南宫瑾,自此以后,你我之间只有恨,没有爱。 杨杨将近一个月没见过洛予夏了,打电话也打不通,要不是知道南宫瑾不喜不请自来的人进入别墅,她早就壮着胆子冲进去了,而九月更是连面都不露一下了,着急死杨杨了,唯恐洛予夏有什么不测,那她这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心的。 索性今日洛予夏约了她见面,早早来到目的地,就见洛予夏微微低垂着脑袋,靠坐在椅背上,神情慵懒,无意间散发出来的勾人魅惑让杨杨皱起了眉头,心里也敲起了警钟,拎着包快速走过去。 “夏儿你…”有些话终究她是问不出口的,那样只会给她带给无穷无尽不能解释的循环当中,亦或者两人当场绝交,永不相见。 依照洛予夏现在恨不得和南宫瑾划线分开的架势,洛予夏真的能够做得出来绝交这件事的。 所以杨杨不敢冒险,说她不想失去这个好姐妹也好,还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入别人早就挖好的陷阱中,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也罢,她都不想看着洛予夏就这么因为一场背叛被毁了。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反抗她的表哥,亦或者她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胆子。 小心掩下自己的心思,杨杨调整了面部表情看着对面似睡未睡的洛予夏,“夏儿,这一个月你去哪里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让我好担心,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洛予夏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再看见杨杨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着急时,真心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杨杨我没事的,今天天气有点闷热,我有些难受,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前段时间出了点小事,所以让你担心了,杨杨,抱歉!” 杨杨好几次张嘴想要直接问是不是她表哥为难她了,每每想起在洛予夏脖颈上看到的吻痕,杨杨都身心一跳,若真是那样的话,她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状似无意问道:“哦,出了什么事竟然让你这小妮子消失了快一个月,你要是再不出现的话,我就把你给忘光光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或者你要提前出趟远门什么的,最好给我打个电话,免得我成天替你提心吊胆的,你说你这么好骗要是不小心被坏人骗走了怎么办?” 洛予夏并不知道杨杨和南宫瑾之间的关系,所以当杨杨有意无意说出这样的话时,心中没有任何怀疑,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杨杨你根本就是杞人忧天嘛,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就轻易被坏人骗走,你最近是不是少儿动画看多了。” 杨杨无奈了,只好转移话题,但看着洛予夏眼底深处的疲倦,杨杨心闷闷的抽痛着,精神恍惚都没听见洛予夏说的话,等到眼前有只手在挥动让她回神,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拨了拨刘海掩饰自己的走神,对着洛予夏嘿嘿一笑。 晚霞映照半边天,也不见洛予夏有要回去的意思,单手支撑着下颚,痴迷看着窗外的景色,落日余晖笼罩在她身上,折射出浅淡的冷漠和茫然,看得杨杨心里极其不好受。 内心一直在深深挣扎,纠结着,可每一次都没说出口自己和南宫瑾的关系,以及自己私底下和九月来往的事。 她真的没有那个脸说出口,她很想要和洛予夏成为好朋友好姐妹,以前,现在,以后的以后都是要在一起的,所以为了这个以后的以后,杨杨选择继续隐瞒洛予夏下去,直到纸包不住火的那一天。 “呐,杨杨我问你一个问题好嘛?”洛予夏依旧眼睛看着外面说道。 “当然可以。”杨杨咬着吸管,喝着草莓奶昔,甜腻的味道没有冲散去心底涌到喉头的苦涩。 “有一对爱人,他们分开了很多年,期间发生了很多事,让再次相遇的两个人彼此憎恨着,可是女孩儿心中明明恨不起男人,每次见面都用冷漠疏离的语气跟男人说话,却接受男人带给她的一切,包括痛苦,委屈,明知道如果离开的话,这样痛楚的日子就会结束,可她没有选择离开,杨杨你说这是为什么?” 洛予夏转过头,目不转睛盯着杨杨。 杨杨沉默半响道:“或许那女孩儿还爱着男人吧!” 第四十六章 找不到借口理由继续留下,牢笼飞鸟 洛予夏诧异,且茫然看向了杨杨,嘴中重复道:“还爱着?” 杨杨紧了紧杯子,喉咙有些干涩:“是啊,若不是还爱着,会继续忍受男人带给自己的一切伤害,而且夏儿你之前也说了那两人互相恨着,但我并不这么认为,那个女孩儿恨着男人的原因,只怕也是因为怕没有借口理由继续待在男人身边吧,她的恨或许是爱也不一定。” 洛予夏完全震惊了,久久盯着杨杨回不过神来。 半响才喃喃说怎么可能。 “夏儿,感情这东西瞬息万变,从爱到恨有多远,从恨到爱又有多远,不过无常之间罢了。” 洛予夏更茫然了,“那如果男人带给那个女孩儿的伤害是无法忘怀的呢?难道也要真的去做到忘记,再次爱上男人吗?那之前那些罪女孩儿就白遭了吗?” 注意到洛予夏眼角染上愤怒的薄红,情绪开始激动,杨杨立即安抚道:“夏儿,夏儿你先别激动,冷静下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察觉到自己情绪差点失控的洛予夏满脸疲惫,抬手捂住了左眼,“抱歉,杨杨,你继续说吧!我没事的!” “并不是去忘怀那些痛苦和伤害,也不是去憎恨男人,这样只会让女孩儿痛苦,何苦不换种方式来处理两人的关系呢。” 杨杨恋爱经验很少,也没有遇到过洛予夏这种情况,所以说的时候斟酌再斟酌,唯恐哪点没说对又引得洛予夏情绪失控。 洛予夏呆呆看着杨杨,突然笑开:“是我钻牛角尖了,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杨杨我们下次再见。” 杨杨说了再见,看着洛予夏心不在焉坐进车内,才瘫软靠在椅背上,大口呼吸着,眼底湿润,隐隐浮现出愧疚又很快散去。 不仅洛予夏知道南宫瑾派人看着她,杨杨也知道,所以看着九月坐下来,也没觉得意外。 “你刚才那番劝说的话很不错,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潜力。” 杨杨却满心疲倦,不想和九月多说话,拿了包包起身就离开,九月无所谓耸肩一笑,叫了杯黑咖啡,满嘴的苦涩,“还真苦啊。” 洛予夏额头抵着车窗回想着杨杨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在脑海中反复闪现,搅得她头昏脑涨,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更不想现在去面对南宫瑾,以免自己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得他生气。 想了想,对司机说道:“掉头去莫哥那里,如果…南宫瑾打电话过来问,你就说我今晚不回去了,我去看看我哥。” 司机沉默寡言,但还是在下一个路口掉头开去莫清的住所。 南宫瑾接到司机的电话,没多会儿就挂断了,一旁的佑然凑过去好奇问道:“老大,怎么了?”其实他跟想问的是,这么晚了,为什么洛予夏还没有回来。 “你很闲?”南宫瑾凉凉说道:“那么盛世接下的竞标就交给你了,务必拿下。” 佑然哀嚎:“不要啊,老大,我以后不多嘴问了,求收回成命啊,我对商场上的是一窍不通啊~~~” 拖长的音线使得凌宇打了一个冷颤,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嫌弃道:“别这么丢人行不,只要你现在接手关于下周竞标的有关内容,至少还可以提升你成功的概率,不会死得那么惨。” 南宫瑾皮笑肉不笑点头赞成凌宇的话:“凌宇说得对,文件都在凌宇这里,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找凌宇,不过竞标只能你出场。” 言下之意就是你敢找人代替,就死定了。 仿佛知道自己日后悲催的人生,佑然连哀嚎都哀嚎不出声了,一个劲儿的瞪着不帮他说话,反而还加把手推他入火坑的凌宇,凌宇表示无所谓。 洛予夏到的时候莫清正在手把手喂洛景晨吃饭,看到一举一动都宛若小孩儿的洛景晨,洛予夏眼眶酸涩不已,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泪来,但心中喜悦还是有的,毕竟洛景晨醒过来了,即便帮不了她什么,她也迫切希望着他的醒来。 还好老天还是厚爱她的,没有让她在绝望的深渊中继续绝望痛苦下去,给了她这道亮光。 拍拍脸走到歪着头也看着她的洛景晨身边,接过莫清手中的碗,舀了一勺喂到洛景晨嘴边,洛景晨微微一愣后张开嘴吃了下去,听话得和刚才判若两人,也让莫清心中感叹血缘的强大。 要知道从洛景晨清醒过来到现在两天之久,每次一看到他就跟看到阶级敌人似的,总是对他露出凶狠的表情,只有在看不见他的时候才会自己吃一点饭,好不容易让洛景晨知道自己不会害他,可吃饭的时候又给闹上,怎么哄都不吃。 “景晨对你这个妹妹还真是上心,都这样了都不会恐惧你的接近,要知道你刚睁开眼差点没给我一巴掌,凶狠得有点不像景晨。”莫清笑着摸了摸自己差点挨揍的脸,无奈说道。 洛予夏舀饭的手一抖,少许汤汁溅落而下,洛景晨立马瞪向莫清,惹得莫清连连摆手后退,生怕洛景晨会冲上来揍他。 洛予夏见状立马宽哄着他,等到洛景晨乖乖吃饭才对莫清说道:“我哥他恢复原来的样子有多大的可能性?” 说到这个沉重抑郁的话题,莫清温润的眼眸中覆上浅淡的晦暗: “这个我保证不了,或许是几天后,几个月后,又或者是几年,甚至一辈子都不会恢复,不过我们也不应该放弃这个渺茫的机会,比起景晨现在这个小孩儿样,我还是比较喜欢原来精明妹控的景晨,哦,说错了,不管前后,他都是妹控一只。” 洛予夏无力笑笑,给洛景晨擦嘴,看着那张俊脸上的单纯茫然,洛予夏感觉自己视线模糊了,伸向洛景晨的手都在颤抖着,眼睫落下,泪水如同开了阀的水怎么止也止不住,颗颗掉落在洛景晨腿上,牛仔裤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泪花。 洛景晨歪着头仔细看着洛予夏,半响之后伸出手小心翼翼碰了下洛予夏湿润的脸颊,然后在洛予夏抬起头看他的时候,飞快收回手指含在嘴里,呆呆说道:“咸的。” 见此,洛予夏再也忍不住,抱住洛景晨就大哭起来,“哥,哥,哥…哥哥~哥哥~” 莫清眨了眨眼,让眼眶不是那么酸涩。 洛景晨愣了一会儿,才缓缓伸手回抱住洛予夏,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音色单纯说道:“不哭不哭,小姐姐不哭,晨儿也不哭。” 含着两汪泪水的洛景晨跟着洛予夏同时哭起来,倒是洛予夏先停下来,哭笑不得看着还张着嘴哭得嚎啕的洛景晨,一笑,眼睫上的晶莹扑闪着滚落而下,抽出莫清递过来的纸巾先擦去洛景晨脸上的泪痕。 “夏儿,你说我们要是录下景晨哭得这般…的视频,然后等他好了,看到自己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哭成这样,脸会不会黑下来啊。”莫清笑着出馊主意。 洛予夏看看小声抽泣,并时不时拿眼偷瞥她的洛景晨,“好啊,只要那个时候莫哥扛住哥哥的拳头就行了。” 莫清顿时就不高兴了,“诶诶诶,录下视频的人是我们两个,到时候若是景晨揍我,你也逃不掉的。” “若真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哥哥肯定会连着我那份揍到你身上的。”洛予夏深知洛景晨疼她的本性,哪怕洛景晨好了之后看到这则视频,也不会迁怒到她身上的,到时候就只有莫哥自己遭殃了。 不过她也许久没有见过哥哥哭了,好像自从妈妈因病去世之后,她这个哥哥就再也没有哭过,用他瘦小的身躯给年幼的她撑起一片天,什么苦什么痛都自己一力承担,从不会主动告诉她半句。 还记得他曾经对她说过:我的夏夏啊,只用笑就行了,别的哥哥来承担就好,要是我的夏夏哭了,哥哥可是会心疼的。 曾几何时,那个男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到如今他却是让她哭得最多的人。 不清楚洛予夏想到什么的莫清败下阵来,“好好好,说不过你这个丫头,也知道景晨宠你,只是,夏儿,你这么晚还不回去,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给阿瑾打个电话,说你想你哥了,过来看看,明天再回去。” 洛予夏摇头:“没事,而且莫哥你真以为南宫瑾会放我一个人出来嘛,我现在是挺自己的,但还是他关在牢笼中的鸟儿,即便偶尔他放我展翅高飞,也在我的脚上拷上了链子,我飞得再高,链子的长度也是有限的。” 这鲜明的形容比喻让莫清内心被重重撞击,低下头去,内疚浮上眼底:“对不起,夏儿,莫哥…没能力救你出来,还跟你哥哥保证过会好好照顾你不受伤害,可是…” 洛予夏却满不在乎,道:“莫哥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身上愧疚,南宫瑾的势力有多大多强,我虽然不是太清楚,但也能够猜个大概,就算莫哥你能救出我一次,却救不了我第二次,只是事情终会有结束的那一天,等到了那一天,我就彻底自由了。” 洛予夏抬起头看着莫清笑了,眉眼弯弯,盛满了柔软的笑意,和莫名的冰凉: “所以,莫哥你不用担心我!” 第四十七章 想见南宫瑾,恨意崩塌 莫清强压下心中不详的预感,才轻笑着摸了摸洛予夏的脑袋,“有事就来找莫哥,千万不要去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听到了嘛!” 洛予夏没有应他,只是道:“莫哥我今晚睡在哪里,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和杨杨在外面坐了一天,有点困了。” 说话间,侧了侧脑袋,露出脖颈玫红的痕迹,莫清眼睛一疼,挪开了视线,也就自然没在继续之前未说完的话题了。 洛景晨呢自然是被莫清带去浴室刷牙洗脸洗澡,恋恋不舍看了眼洛予夏才一步三回头进了浴室,洛予夏也渐渐敛了笑容,抬起手握紧又舒展开,反反复复好几次,洛予夏才去了莫清给她准备的房间。 九月见南宫瑾的书房依旧亮着,犹豫再三敲门进去,南宫瑾抬头皱眉看他,示意他有事就说,“老大,要不我去把小嫂子接回来吧!”不然我看老大你都没法儿休息了。 南宫瑾眉头皱得更深了,“不用了,我只是再看八年前的资料,将它们和夏夏说的话结合起来,发现了很多疑点,只是却没法儿解开。” 九月快步走过去,接过南宫瑾手中的厚重资料,拧着眉头一行行看了下去,半响之后呼出一口气,“其实老大,还有一个捷径可以走,就是看老大愿不愿意去走这条捷径了。” 南宫瑾知晓九月想说什么,说实在的,这些天他也一直都在考虑,只是贸然去询问的话势必会引起南宫雯的戒心,以及好奇心,到时候缠着他跟回来,看到洛予夏的话,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又会闹个鸡飞狗跳。 他那个小姑的性子他太明白了,所以他到现在连调查一下他小姑都没做。 “我知道老大你的顾虑,但倘若不去询问或者调查一下四小姐的话,有很多事情就这样模模糊糊的,也根本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背后始作俑者,秋宣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上,我不甘心小嫂子脱离怀疑对象,但更不甘心秋宣死得不明不白,凶手却躲在暗处看着我们痛苦,自乱了阵脚。” 南宫瑾久久都没说话,九月知道他在思考,也就没继续说话打扰他,静静翻着手上的资料,直到翻到倒数第二页无意间瞥见一段话,眼底凝起深深的质疑,顾不得打断南宫瑾的沉思,将那段话指给了南宫瑾。 南宫瑾脸色未变,只是狭长凤眸中冷意渐生,指腹摩挲着那句话。 “九月,你立刻让凌宇去详细查查,那个女人的身家背景来历我要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倒要看看南宫落想做什么。” 冰冷凶狠的语气让九月同样沉下心来,总觉得事情好像朝着他们所不能理解的方向奔去,很多原本明了的事开始逐渐变得模模糊糊,让他们怀疑真假,却苦于没有证据证明,偏巧南宫落又带着那样一个女人的出现… 明白这个发现疑点重重,九月也不管现在几点,直接拨通凌宇的电话,将发现简单扼要说了遍,那头的凌宇久久未语,只呼吸越来越沉重,道了句知道就利落挂断电话。 九月也不在乎,凌宇是个稳重的人,他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肯定不会敷衍了事,挂断电话是因为他要开始工作了。 “老大,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陷阱?毕竟当年南宫落迷恋过小嫂子一段时间,虽然念头是打消了,但保不齐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九月忧心忡忡说道。 “陷阱?”南宫瑾冷笑涟涟,从转椅上起身踱步走到阳台,“洛予夏生是我的人,死她也是我南宫瑾的鬼,南宫落若真敢把主意打在她身上,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客气,只是让他在医院里面躺了两个月。” 南宫瑾语气森冷:“我会让他躺在地底下,一辈子。” 九月见到这样狠绝凶狠的南宫瑾,耸肩笑了笑,到底是他多操心了,只是现在两人面和心不合,表面上相安无事,背地里关系却僵硬得连陌生人都不如。 如果不是洛予夏还有一个亲哥哥洛景晨牵扯着,只怕在南宫瑾找到洛予夏的那一刻起,她就生了死念,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付诸行动;虽然现在的她死念一直根生扎在心中,但至少现在她不会付诸什么愚蠢行为伤害自己。 因为她得为洛景晨多考虑考虑,更何况洛景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更加让她割舍不下,又怎么会轻易离开这个世界。 怕是心里恨着南宫瑾,面上却展开笑颜,努力迎合南宫瑾吧! “对了,老大,南非那边的货卖家要求老大亲自去收货,我周旋了下,但他们态度强硬,老大你看…” 南宫瑾指尖点燃的烟蒂猩红如火,在深夜一闪一闪跃动着,“那就去见见吧!” “好,老大你看哪一天你有空,我安排一下时间联系他们。”九月笑容严谨沉稳,在南宫瑾定下时间后,让他早点休息之后,就大步离开了。 洛予夏三天没有回别墅了,期间也不见南宫瑾打电话催她回去,只是突然感觉到周边看住她的人在不断增加,洛予夏也没当回事儿,拉着洛景晨的手在小区花园中慢慢走动着。 见洛景晨累了,就拉他走到长椅边坐下,之后蹲下身子给洛景晨捏捏腿脚,时不时问洛景晨疼不疼。 每次洛景晨都乖乖低头看着洛予夏,呲牙叫着小姐姐,让他改口叫妹妹就是不改,就是要叫小姐姐,为此还哭过闹过撒娇过,逗得洛予夏很快忘了心中郁闷纠结的事,看着洛景晨笑,但也默认了洛景晨叫她小姐姐的事。 “小姐姐,你会一直陪着晨儿吗?”感觉到自己的衣袖传来轻微的拉扯,走神的洛予夏立马仰头看着洛景晨,抬手拂去他眼角的泪水,轻笑着点头答应了。 “夏夏会一直陪着哥哥的,哪儿也不去。” 得到承诺的洛景晨立刻呲牙露出整齐的白牙冲着洛予夏笑,洛予夏坐在他身边,靠在他的肩头,望着蓝天白云,“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啊,只是可惜,是如果。” 洛景晨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也不动,就傻乎乎笑着,听到洛予夏说话,好奇问道:“小姐姐,如果是什么呀?好吃吗?晨儿也想吃。” 洛予夏无奈给洛予夏解释如果不是水果,也不能吃,洛景晨听后十分遗憾为什么如果不能吃,但小姐姐说不能吃那就不能吃,晨儿要听小姐姐的。 看着洛景晨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洛予夏刚想扬唇笑时,发现佑然急匆匆朝着她走过来,一个紧张将洛景晨拉到自己的身后,警惕看着走近的佑然,还没等她开口问,佑然直接动手将她拉走。 “嘶~” “不准你碰小姐姐。”洛景晨跳出来,就往佑然身上扑,佑然一个不察,倒真被洛景晨扑得后退了几步,原本拉着洛予夏的手也松开了。 看着如同护崽的洛景晨,佑然急了,“洛予夏,小嫂子,出事了,你快跟我回别墅吧,不然就晚了。” 洛予夏衡量弊端,若佑然真要动手将她硬带回去的话,十个这样的洛景晨都打不过佑然,但她要带上洛景晨一起去别墅,只有人在她身边,她才感到安心,如果出事的话,至少她在跟前,不会让洛景晨自己独自承受了。 佑然想都不想答应了,只要洛予夏快点跟他回别墅,带着洛景晨一点影响都没有。 “到底出了什么事?”洛予夏安抚好炸毛的洛景晨,才有时间问佑然。 佑然几次欲言又止,洛予夏便说:“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老大出事了。”反正洛予夏回别墅都是要知道的,还不如现在给她打预防针,免得回别墅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洛予夏怔了怔,再次看向开车佑然的后脑勺:“你说什么?” “老大出事了,这也是这些天老大没叫你回别墅的原因,可…老大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我们也知道你不想看见老大,但是为了老大,你必须回去别墅,要恨的话恨我好了,别迁怒到老大身上就成。” 洛予夏感觉自己的手再抖,虽然她一直竭力要自己冷静下来,可满脑海都在想着南宫瑾出事,浑身鲜血的模样,惊得她一脸煞白,表情惊疑不定,内心害怕恐慌不已。 要不是现在悠然已经在超速行驶了,估计她会催促佑然再开快一点。 想见到南宫瑾的心从未如此渴望过。 什么憎恨怨意再看见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人时,顷刻间被风湮灭,什么都不剩下了。 房间浓郁的血腥味还未散去,光是嗅着就让洛予夏的神经紧绷着,连走动一步都是虚软无力的,好不容易走到南宫瑾床边,她甚至连碰一下他输液的手的勇气都没有。 盘中,垃圾桶中满是浸染鲜红的棉球,数量之多让洛予夏眼晕,想张口问南宫瑾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可张口却什么都问不出来,喉间溢出酸涩感。 尤其在听到昏迷中的南宫瑾嘶哑的嗓音呢喃着夏夏二字时,那一瞬间,泪水崩塌而下。 第四十八章 浮出水面的真相,永远在一起 莫清拉住要上前的洛景晨,洛景晨疑惑看着莫清:“为什么不让晨儿去找小姐姐,她都哭了。” 莫清耐着性子给洛景晨解释道:“你小姐姐现在不想有人去打扰她,晨儿是个好孩子,肯定不会去打扰小姐姐的对吧,至于你小姐姐为什么哭了,那是因为她喜欢的人受伤了,她才哭了。” 洛景晨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但也知道此刻的小姐姐不想有人去打扰她,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莫清说了那就不去小姐姐身边了。 九月眼底有着动容,最后叹口气招呼众人出去了,独留洛予夏和南宫瑾两人在房中。 走在最后面的莫清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南宫瑾,温润眸底掠过一丝怀疑,总觉得南宫瑾身上这伤口有点蹊跷。 可见九月等人脸上眸中掩饰不住的担忧着急,心中那丝疑惑也跟着沉下去了,总不能南宫瑾这种男人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吧! 几人虽然从房间里面退出来了,但都没有离房门口多远,以便里面出了点什么状况,他们也好能够及时赶到。 “对了,凌宇,上次让你去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出结果了吗?”九月环臂靠在墙上望向了凌宇。 凌宇怔愣了瞬,脸上的颜色宛若调色盘,变来变去的,霎是好看,却叫九月和佑然从中嗅到了一丝火药味,于是紧张问道:“凌宇,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看了眼莫清和洛景晨,凌宇也清楚这件事瞒不过去。 莫清也不算是外人,至于洛景晨现在这个样子,即便被他听到了也没什么事,便清了清嗓子道: “这事儿确实不简单,那个女人的一切资料我也都查到了,并且因为事件的特殊性我还花了大量时间去验过真伪,那个女人出身农村,家里生活条件过得去,她成绩不错,靠自己的本事考到了帝都大学,却偏生不安分,到处勾搭有钱人,最后因为长相…和洛予夏有七成相似,被南宫落遇到,并且带到了身边。” 莫清眼眸顿时沉冷下来,“有人竟然和夏儿长相有七分相似?该不会是整容吧?要知道现在整容技术一抓一大把,长得相似并不稀奇…” 凌宇看了眼莫清,比起莫清的不相信,他心中的震撼要比之莫清更甚。 “并不是整容,我看过她的初高中毕业照,和现在对比却是有着大变样儿,但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动过刀子的痕迹,也就是说她那张脸是真的。” 佑然摸着下巴,眼睛微微眯起:“…那女人和小嫂子这么相似的话,也就可以解释了南宫落为什么会带在身边了,这家伙还真是不死心,得不到正主,就干脆找一高仿货带着,也不嫌丢人他。” “看样子南宫落又不安分了,也不知道这次南宫家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上一次南宫家内乱,洛予夏临时倒戈,他们被背叛出卖,秋宣惨死,南宫瑾重伤,他们被迫逃到了国外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也不知道这一次又会发生什么让人意外的事。 “谁知道呢,大家族人多了,就容易出乱子,人心呐,总是莫不可测,背叛自己的,总是自己最相信最亲近的人。”凌宇意有所指说道,只是这次眸子中没有了以往的鄙夷不屑。 九月拍了拍凌宇的肩膀,神情严肃冷凝:“跟野心相配的还有要实力,没有实力,再大的野心都没用,现在老大又这样,很多事都要压在你我的肩上了,凌宇你负责的事要比我多,辛苦你了。” 凌宇甩头,身侧的拳头渐渐紧握:“辛苦一点算得了什么,只要…只要这点辛苦能让我知道当年背后操纵杀害秋宣的凶手是谁的话,那么我宁愿再辛苦一点。” “嗯?”佑然敏锐捕捉到凌宇话中的漏洞,立即望过去急急问道:“凌宇,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什么背后操纵杀害秋宣的凶手?你知道了什么?” 秋宣是他们包括洛予夏心中所不能碰的禁忌点,虽然洛予夏身上的疑点被解开了一部分,但秋宣的死与她也脱不了干系,虽然他们心中想要为洛予夏开罪,可种种证据线索都指向了洛予夏,让他们连反驳都无力。 现下听到凌宇的意思,心中自然是五味杂陈,迫切希望着凌宇多知道点事儿,又在祈祷着秋宣的死可以完全证明和洛予夏沾染不了半点关系,如此矛盾着。 凌宇揉按着胀痛的太阳穴,表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其实算是偶然间知道的吧,那个女人,也就是方宁早在八年前的时候就曾经秘密出入过南宫家,只不过每次都遮遮掩掩不让人看到她的脸,而且…” 好似喉间堵了什么似得,让凌宇停顿的时间有点长,惹得耐心不好的佑然在一旁抓耳挠腮的干着急,“而且什么啊?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非得这么吊人胃口是吧!” 莫清在一边没有插话,可是越是听下去,就越是心中糊涂,以前一些明了的想法和猜测现在竟开始模糊起来,八年前发生的事情恐怕要比他知道得还要复杂,牵扯进去的人太多了。 想着,转头看向身旁满脸困意,却又忍不住瞪大眼睛倾听的洛景晨,眼底满是复杂的余光。 当年夏儿和阿瑾在一起的时候,景晨这个做哥哥的,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倘若他知道的话,肯定会十分清楚像南宫家这样庞大的家族体系不适合夏儿生活,也应该会拦着夏儿的,如果阿瑾护着她还好,但若是有天连阿瑾都护不住她呢,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不过在景晨没出事之前,他也从未听景晨提到过这件事,果然是被夏儿隐瞒下来了吗? 可,又为什么呢? “而且,八年前也就是我们和老大潜回南宫家的那一天,方宁就在南宫家。” 这句话宛若平地惊雷,炸得九月,佑然两人颇有些手脚无措,半响反应不过来,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开始清晰明了起来。 真是这样的话,真是这样的话… 九月抑制不住指尖颤抖,连想都不敢想下去,因为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佑然早就呆呆盯着墙壁一处看,眼里失神,呢喃出声:“原来…原来….一直误会小嫂子的人是我们…她是无辜的…” 可现在知道洛予夏是无辜的,也晚了。 他们始终无法忘记在那狭窄库房中,洛予夏摘下黑色眼罩时,看向他们的眼神扭曲着怨毒的憎恨。 那三年她都是在为了他们,为了南宫瑾而遭罪,可他们又对她做了些什么,导致她身心被严重伤害,恨到那种程度,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不过还有件事我始终没有想明白,”凌宇情绪起伏波动不大,可他的内心早已掀起惊天海浪,他在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倘若洛予夏真的没有背叛出卖我们的话,倘若那一日我们看到和南宫落在一起的人是方宁的话,我们的行踪他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九月额角滑落下一滴冷汗,抬眼看着凌宇,嘴唇干燥,最终摆摆手:“凌宇,先到这里吧!事情有些乱了,我们得好好想想,也顺便整理一下这些资料,等老大醒来….给他过过目吧!” 话已如此,众人心中憋着满腔疑惑困惑沉默下去,冷寂的气氛蔓延在走廊上。 而房间中,洛予夏轻轻将手覆盖在南宫瑾手上,小心避开扎针的地方,温暖着他冰凉的手背以及手心,嘴唇被咬得生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说给南宫瑾听的:“我一直都在…害怕着,害怕着你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离开我,可是…” 可是她明白,这是南宫瑾的命,她改不了,南宫瑾也同样逃脱不了,除了接受就是接受。 每一次南宫瑾出门的时候,她整日整日的担心受怕,唯恐南宫瑾回来时缺胳膊短脚的,比起南宫瑾厌倦她,不爱她,更让她恐怖的是他的永远离开。 “以前我从来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也十分清楚南宫家不是普通家族,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你护我宠我爱我疼我,不让那些肮脏事接近我,就怕我受到伤害,但身处那样的地方,又怎么可能看不见听不到…” “…我害怕过迷茫过动摇过,可看见你笑着招手叫我夏夏,让我过去你身边,将我抱住时,我才发现那些害怕迷茫动摇瞬间都没了,心早就遗落在你身上,我完全想象不到离开你的我该怎么样活下去…可是你为什么就是那么心狠对我…” 泪水打落在南宫瑾手背上,灼烧着他的每一寸冰凉,滚烫的温度宛若要将他的心脏也一起燃烧一般。 “我知道…”嘶哑的声音突然传来,让洛予夏停止了哭泣,抬头望向发声处。 南宫瑾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是洛予夏看向他的那瞬间,嘴角微微上扬,弧度完美溢出浅浅令人心扉软化的温暖,“我都知道,你心中的害怕迷茫以及动摇,夏夏,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我不想放手让你离开,所以在那天我才会那样做,想着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把你留下,可是你这丫头却趴在我身上哭了。” 哭着说道他们两个要永远在一起。 瞬间柔了他的内心,也更加放不开她了! 第四十九章 乖丫头,她受的刺激还少嘛 洛予夏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于是愣愣盯着南宫瑾看,泪水滚落下来都不知道,唇瓣开开合合,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丫头,这是个久违到让人想要落泪的昵称。 闲暇时,亦或者南宫瑾逗弄她出口唤的,带着浓浓的爱意和宠溺,喜欢在暖洋洋的午后拥着她午睡,大掌轻拍她的后背,让她快速入睡;赖在他怀中不起,被挠痒痒笑到眼泪渗出,他却粗喘着气进了浴室。 一开始不明了,到最后不小心碰到他那处明白过来,可他却依旧没有要她,直到她十八岁成—人礼那天。 这人会送她上下学,给了她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每一天爱她都比前一天更多。 闭上眼,泪水汹涌而出,双肩轻微耸动着,最后嚎啕出声,伏趴在南宫瑾身上痛哭出来,“瑾…瑾,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不爱我了,又为什么那样对我,可是…可是我却连恨你都恨不起来,我是不是很没用。” 南宫瑾心疼拍着她的后背,“怎么会舍不得要你呢,怎么会舍不得去不爱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足够相信你,这些糟乱事就都不会发生了,对不起,夏夏,让你受了那么多的罪和委屈。” 最后洛予夏抱着南宫瑾哭了十来分钟,因为太困倦,又因为那根一直担心南宫瑾而紧绷的神经,看见南宫瑾平安无事清醒过来陡然松懈下去,她自然会很累。 摸着洛予夏的脑袋,南宫瑾凉薄的凤眸中铺满心疼的意味,不顾胸膛口传来的痛楚俯下身去,一个浅淡的吻落在她的发上,藏匿着浓浓愧疚和爱恋。 他这些年又何尝好过,看着洛予夏哭泣委屈,看着洛予夏倔强受伤,看着洛予夏崩溃绝望的神情,他的心里又能好受到哪里去。 终究还是爱的吧! 只是这次,这爱… 洛予夏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南宫瑾,捂住微微疼痛的脑袋,眼睫低垂回想了一下睡过去的事,眼眸逐渐温软下来,嘴角也不自觉上扬,但现下… “瑾?”不在吗? 他身上不是还有伤口嘛,不好好休息又到处乱跑什么。 “哟,小嫂子醒了。”佑然吹着口哨端着白粥走进来,看见洛予夏脸上满布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哦,凌宇和九月他们有重要不可耽误的事要跟老大汇报,在这里的话,又怕吵醒你,莫清说你这几日都没睡好,吃了安眠药也没用,老大心疼你,就只好忍痛去了书房,估计也快出来了,小嫂子你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接过粥的洛予夏脸上还是挡不住的担忧,“可他身上的伤…” 佑然耸肩:“这还算是轻的了,八年前老大受的伤可比这次严重多了,都差点…”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佑然讪讪摸摸鼻子,“那个,小嫂子我先出去了,有事你叫我啊!” 又一个八年前。 搅拌着碗中寡味的白粥,洛予夏没有任何要喝下去的意思,看来这个八年前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被背叛出卖后,秋宣死后,南宫瑾重伤之后的他们又是怎么过来的,肯定比她想象中的要危险上百倍。 想得出神的洛予夏在搅拌白粥时,不小心力气大了些许,还有些滚烫的白粥一下子溅落在她手背上,烫得她手一松,手中白粥猛然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洛予夏没有下床去捡起,而是呆呆盯着那碎掉的碗看,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怎么了?有没有被烫伤?佑然去把莫清叫过来。”南宫瑾急忙走到洛予夏身边,执起她被溅到的手背,皱眉不渝盯着那白皙手背上的一块明显红痕,见没有起泡才舒出一口气:“想什么呢,这么走神。” “啊?”洛予夏还是有些适应不了,不自在扭开了头,也将自己被握在南宫瑾掌心的手抽了出来,眸光闪躲,“我…我没事,不用叫莫哥过来了。” 知晓洛予夏还在介怀之前发生的种种,南宫瑾也没放在心上,将她下颚抬起,额头抵上额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柔软浅粉的唇上,好听低沉的声音如流水缓缓流淌在洛予夏耳边:“听话,还是让莫清看看我才放心。” 洛予夏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莫清来时,洛景晨也黏着跟过来了,看见洛予夏就委委屈屈扑了上去,虽然中途被莫清拦住了,但依旧阻止不了洛景晨想要到洛予夏身边去的决心。 瞥了眼面上没有异样的南宫瑾,洛予夏才道:“莫哥,让我哥过来吧,不然他都要哭了。” “小姐姐,这个坏人一直都不让晨儿见你。”洛景晨紧紧勒住洛予夏一只胳膊告状道,末了,还不忘瞪坏人莫清一眼,惹得莫清哭笑不得。 洛予夏安抚着洛景晨,“莫哥不是坏人。” 洛景晨嘟嘴不说话,显然在生闷气,洛予夏随他去了。 给洛予夏看过之后,莫清想了想还是让她擦点烫伤膏,洛予夏嗯了声看向一言不发的南宫瑾,“莫哥…给…瑾他也看看吧,伤口还没好他就去书房处理事情,保不齐伤口会裂开。” 南宫瑾也没阻止莫清解开他衣扣的动作,事实上在走进房间,看见碗摔落在地,热气腾腾的白粥冒着白烟时,他因为动作过大牵扯了伤口,现在伤口早就裂开,鲜血淋漓了,只是他却没有说。 或许自己在等着什么吧。 看着那裂开血肉模糊的伤口,莫清皱眉,不满说道:“是伤患就得好好卧床休息,事情不都有九月凌宇他们帮着你处理的嘛,一天尽瞎操心,也该为那些担心你的人想想,真一点都不省心,我是你私人医生,但不是你的管家保姆,不可能整天跟在你身后,所以也请你自觉一点爱护自己的身体,不然给我再高工资我也不干了。” “莫哥,瑾都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到底还是看不过去,说了两句话的洛予夏并未发觉到莫清复杂的目光,以及南宫瑾那微微软化下去的视线,只心惊肉跳看着南宫瑾胸膛口那片模糊血肉。 眼前晕眩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喉间泛上呕吐感,眼角硬生生憋出了泪水,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南宫瑾察觉异样,转头看她:“夏夏怎么了?” 洛予夏嗓子疼得厉害,不是身体上的那种疼痛,而是心理上的,捂住嘴一副想要吐却又不想吐的模样趴在床沿边,洛景晨立马凑上去不知轻重拍着她后背,着急喊道小姐姐你怎么了,别吓晨儿的话。 “夏夏?夏夏,莫清你先给她看看,刚才不都是好好的嘛,怎么一会儿就…”南宫瑾忍着胸膛口的痛,将趴在床沿的洛予夏拉起来,侧抱在怀中,没有让她沾染到半分血迹。 “疼…瑾,我疼,好疼…”洛予夏双手死死扣进了南宫瑾的肉里面,掐出了点点血痕也不松手,一遍遍说着自己疼,却又不说清楚自己哪里疼,紧闭的眼角不断有泪水涌出,“瑾,瑾,呜呜,我真的好疼,你在哪儿…救我…” 随手用衬衫裹住血肉模糊的伤口,强劲有力的胳膊将洛予夏整个人牢牢箍在怀中,压迫在伤口上的疼痛让南宫瑾冷汗冒出,却没有松开半分,沉声安抚着洛予夏,嗓音温柔: “夏夏我在这里,瑾就在你身边,抱着你,没有离开你,乖丫头,告诉我,你哪里疼?说出来就不疼了。” 无论南宫瑾和莫清怎么说,洛景晨在旁边怎么哭,洛予夏的眼睛始终就是不肯睁开,话也没多说几句,就反反复复重复着自己疼。 最后佑然在门外听到动静,敲门后也没人应声,便急急推门进去。 “老大怎么…” “瑾,我好疼…”掐着南宫瑾胳膊的手指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开始渗出血迹,可这钻心的痛楚都没能让洛予夏松开手,可见她嘴里说着的那个疼比剖心还用痛。 南宫瑾用脸去蹭洛予夏汗湿的脖颈,压着嗓子道:“我的乖丫头,瑾抱着你就不疼了。” 似乎感觉到那一抹温暖,洛予夏也渐渐平静下来,最后晕倒在南宫瑾怀中,莫清佑然小心翼翼掰开洛予夏掐进南宫瑾胳膊里面的手指,指甲已经裂开,鲜血不断渗出,十指血肉模糊不堪。 南宫瑾胸前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湿,鲜血也渗透在洛予夏身上,可他苍白着脸色让莫清先给洛予夏处理指头,“老大,小嫂子之前不是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看她的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佑然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为洛予夏上药,用纱布缠绕着她的指头。 好不容易才将南宫瑾伤口重新缝合,包扎完毕的莫清也是一脑门汗水,“阿瑾最近几天你还是卧床养伤吧,等到伤口缝线长合了,你注意一下动作不要过大就行了,至于夏儿嘛,她受过的刺激还不少嘛!” “算了,这都是你们的事,我插嘴也没用,这药一天涂抹两次,两周之内应该就会好了,期间不要沾水,同样的阿瑾你也是,我可不想再因为你们的事来回奔波了,我也是有病人要照顾的。” 南宫瑾应下了,佑然也拍胸保证,虽然看不上去他一点都不靠谱,但莫清还是选择相信他这一次。 第五十章 模糊的噩梦,味道不错 佑然看着佣人上来将地上的白粥打扫干净,眼角时不时斜过南宫瑾和洛予夏,如坐针毡,半响才憋出一句话道:“老大,对于那些事你怎么看待的,我总觉得南宫落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还有那个叫什么宁的。” 南宫瑾撩着洛予夏额前碎发的手指一顿,嘴角扯出一丝残忍冷笑,凉薄凤眸阴沉森冷: “他若是哪天安了好心,我们才更要多注意了,至于那个方宁不足为据,一个成天想着攀权附贵的女人,不会有什么大作为,而且倘若方宁真有不好的年头,那么第一个不放过她的就是南宫落。” 佑然单手撑着下颚,话题转移到了洛予夏身上:“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小嫂子一直叫着疼,该不会被那碗白粥烫到了吧?” 南宫瑾薄唇抿了下,声音极淡:“不是因为被烫到才叫疼的,连莫清也不清楚夏夏为什么会一直叫着疼。”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心理上的疼,之前也都好好的,直到… 眼眸陡然暗沉下来,洛予夏是在看见他胸膛伤口情绪才开始起伏过大的,那三年恐怕没有她口头上说得那么简单,那些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会让她惊惧成这样,并且过了这么多年那些恐慌还刻在她脑海中。 佑然满脑子雾水看着南宫瑾,顿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老老大,该不会是之前我们太过分了,让小嫂子留下了不少伤痕,该不会是伤还没好,又开始疼了吧,我记得小嫂子对针头可是怕得很。” 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有些人的恐惧并不会随着时间而逐渐减淡,反而会加深那段恐怖的记忆,洛予夏反复提起她恐惧针头,这其中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东西在里面。 只是可惜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这个发现让南宫瑾感到十分挫败,轻抚过洛予夏汗湿的额头,对佑然道:“去卫生间拧干一块毛巾拿来,也顺便叫莫清上来。” 洛予夏又开始做噩梦了,具体梦见了些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那种恐惧一直烙印在心底,想拼命忘记,反而记得更加清楚。 双手的十指隐隐作痛,牵扯着她的心脏跟着一起疼痛,痛到无法呼吸,连呼救声都被堵在咽喉处。 惊惧冲上脑海,惊得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还没理清自己在哪儿,满脸惊恐从床上就要摔下去,被眼疾手快的南宫瑾一把搂住了腰肢,“夏夏,夏夏,丫头,丫头怎么了。” 听到南宫瑾着急的呼唤,洛予夏一下子清醒过来,顾不上去看屋内所有人的表情,抬手捂住半边脸,大口大口喘息着,眼底还残留着梦中的惊恐,过了十来分钟,才缓缓安静下来,浑身疲累靠在南宫瑾肩头,双眸微闭。 久久,佑然才轻轻叫道:“小嫂子?” 洛予夏陡然睁开眼定定看着佑然,一片骇然冷色竟然惊得佑然后退一步踩在凌宇脚上,“抱歉,我现在不想说话,能再让我安静一会儿嘛。” 语气虚弱到令人觉得下一秒她的呼吸就会断开,脸色惨白,湿润的眼睫依旧在轻微抖动着,像极了舒展开翅膀的蝴蝶,带着一丝脆弱的美,唇瓣轻颤。 那双透澈的黑眸被惨白的脸映衬着,空洞洞的让佑然等人偶读感到了毛骨悚然,背脊生凉,尤其是被洛予夏这样的目光接触到的时候,瞬间僵硬的感觉谈不上好。 洛景晨这次没有吵着闹着要上前去找洛予夏,呆呆站在莫清身后,眼眸直勾勾盯着洛予夏看,眸底全是茫然和困惑。 将近过去了半小时,南宫瑾感觉到洛予夏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便抚过她的耳垂,将人揽在怀中抱着,冰凉的唇瓣掠过她的耳垂,温热的触感让洛予夏有些不适,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熟悉的触碰,让她更快放松下来。 “乖丫头,刚才是做噩梦了吗?” 洛予夏迟疑了下,点头:“嗯。” 一个极其不好的噩梦。 “梦到了什么?”南宫瑾继续循环渐进问道,温热的呼吸逼近洛予夏,低缓的声音叫本就脑海混沌的洛予夏陷入进那片温柔海中。 “梦到了许久以前的事,不过太模糊了,我有些记不清了。”洛予夏想都没想就说,不过因为那个梦境太模糊,洛予夏也只是简单一语带过,并没说出什么话。 南宫瑾继续问道:“以前的事?十年前还是八年前?” 倘若是十年前的话,并没有人给她带来不能忘却的痛苦,那么只可能是八年前,亦或者更准确一点是她那空白的三年。 洛予夏揉着额角,但很快就被南宫瑾接手了,冰凉的感觉让她胀痛的脑袋好多了,“八年前吧,毕竟若是十年前的话,有你们在谁会不长眼欺负我。” 九月等人哑然。 “真的太模糊了,我也记不清了,你们也不要再问了,”洛予夏眼睫垂下,挡去眸中神色,“该你们知道的时候自然都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时候。”然后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了。 “那我们就不说了,你今天睡了一整天,起来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吧!”南宫瑾也没多问下去,给九月等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便乖乖都出去了。 洛予夏看着南宫瑾的背影,眼睛蓦然一酸,担心他身上的伤口又会裂开来,道:“莫哥交待你好好卧床休息,你还是躺下吧,我去楼下端上来给你。” 南宫瑾轻笑:“好!” 等到洛予夏出了房间门,南宫瑾才拨通电话,神色前所未有的冷峻,眸光深邃幽暗,“好,我知道了,呵,快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拱手让出去,南宫落?先让他再蹦跶这两日吧,往后可就没有他活跃的机会了。” 电话那头不知是谁轻笑了一声,笑声妖媚,蛊惑人心:“对了,你伤如何了?我还想着帝都这面的事情处理好了,去参加你的葬礼呢,没想到你命这么大,竟然活下来了。” 南宫瑾神色全无半分变化,就当电话那头的人说的都是废话,“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毕竟我现在可是伤患,要多休息。” 电话那头的人立马轻嗤一声,嚷嚷开了,“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就你这样的祸害早死了阎王爷也不收,还多休息呢,你留着骗鬼吧你。” 嘟嘟的声音让南宫瑾眉梢微动,嘴角含着丝清冷笑意,这小子脾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任性了。 不过这些年也多亏了他的暗中相助,不然南宫家那么多人都想看着他死,又怎么会让他爬起来这么快。 “吃饭吧,张伯特别吩咐厨房给你熬煮的鸡汤,加了不少中药材,说是能够让你伤口恢复得快。”洛予夏一边盛着鸡汤一边说道,话语轻柔。 南宫瑾眉眼含笑看着她,就是不肯接过她手中的鸡汤,洛予夏疑惑望着他半响,最后男人一个挑眉,让洛予夏抿了下唇,低声低估了句,还是认命伺候他喝汤喝粥,“你吃过了?” 趁着洛予夏盛粥的空档,南宫瑾问道。 洛予夏摇了摇头,搅拌着碗中的粥,好让它散热快一点,“我没胃口。” 南宫瑾嘴角笑意敛了敛,将洛予夏喂过来的粥含在嘴里,紧接着在洛予夏刚反应不过来的瞬间拉近了她,按住后脑勺,贴上那张柔软的唇,一点点将口中白粥渡了过去,直到洛予夏吞咽而下,才吻了吻她的唇瓣,抽离开来。 舔了舔下唇,南宫瑾笑得有些恶劣,“味道不错!” 洛予夏差点没把碗扣在他脑袋上,但目光瞥见从他衬衣中露出来的点点白色,于是沉默继续将粥喂过去,不过这次她有了防备,在南宫瑾抬手过来时,身子往后仰了仰,“好好喝粥。” 南宫瑾见状惋惜咽下去,“乖乖的让我喂你喝粥不好嘛,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洛予夏脸上一热,恶声恶气道:“喝你的粥,我等下去吃这总行了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这才乖嘛,不过我也只才喂了你一口而已,怎么会幼稚呢,再说了你是我女人,这种事不是很正常的嘛。” 南宫瑾懒洋洋双手搭在脑后,神情慵懒邪魅,凉薄狭长的凤眸眼尾似乎勾带出一汪柔软春水,直叫人心神不宁。 只是洛予夏面色一僵,干巴巴将碗放在了床头柜,头也不回离开。 南宫瑾目视她的离去,好半天才在脑海角落中搜刮出洛予夏为什么会生气的主角出来,原来是因为他和宋子瑶之间还有着一层未婚夫妻的关系啊,这点倒是没变,一旦吃醋或者不高兴就自个儿闷不吭声找一地发呆。 真是,让人心疼,连生气都气不起来。 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和宋家摊牌,宋子瑶可是他小姑南宫雯塞给他的,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开口说接受,完全是默认的行为,看来这件事自己也要负一半责任,等时机到了再找他的乖丫头说清楚吧。 第五十一章 我接受你们的对不起,但不会说没关系 洛予夏去了楼顶,心情不好,亦或者吃南宫瑾醋,生闷气的时候她总是习惯找一个人没有人的地方待着,因为这样可以让她不受打扰的冷静下来,这么多年已经成为她必不可少的习惯。 其实说白了,她就是在逃避,不想去面对那对她来说或好或坏的现实,南宫瑾也都惯着她,而她自己也被南宫瑾宠得有些娇气了。 虽然很快这些误会都被南宫瑾无奈解释了,但她这个习惯依旧改不过来,南宫瑾也不想去逼她,只是一遍遍告诉她,遇到了什么事要相信他,或者直截了当的去问他,他都不会瞒着她的。 但有些事,她真的实在问不出口,万一不是她想要的答案,还不如不问的强,得过且过。 这些天南宫瑾他们所有人的态度转变,她都看在眼里,有些悲哀,嗤嘲,不过就如刚才所想,她不会去开口问南宫瑾他们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也不会去问,南宫瑾受伤之前去做了什么。 因为这些问题一旦问出了口,所有的话就都变了质。 所以她选择沉默,视而不见。 “老大一猜小嫂子你就在这里。”九月微笑走近洛予夏,也不去看洛予夏那微微颦蹙起来的眉头。 相处的那两年时间,让九月等人或多或少都清楚洛予夏的这个习惯,人若寻不见了,就往偏僻的地方找,一找一个准,而且天台顶楼都是洛予夏最爱去的地方,所以要找她是件很容易的事。 但他们谁都没说出口,洛予夏其实是在害怕着若是她躲到了别的地方,南宫瑾和他们找不到她怎么办,所以她躲得最多的地方是最好找的顶楼,一眼就能看见她。 洛予夏不开口,九月也不会觉得尴尬,悠悠自在看向远方,眼神迷离,“站得高看得远,果然是真的。” 洛予夏依旧不理他。 九月扭头看她的侧脸,“对不起,小嫂子。” 突如其来的道歉并没有让洛予夏感到一丝惊诧,反而在她的意料之中,看着洛予夏那没有丝毫变化的脸色,九月忍不住苦笑,“小嫂子,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这声对不起,我都还是要说的。” 洛予夏终是开了口,视线却没在九月停驻,“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并不会对你说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借着道歉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那只会让我心烦。” 对于洛予夏这样的直白,九月没说什么,只是笑笑,视线往后瞥了瞥,“看来今天不止我一个人来惹小嫂子你厌烦了,喏,后面还有两个畏畏缩缩的人。” 洛予夏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谁,顿时头有些疼,她就不该上顶楼来吹风的。 “小嫂子,对不起。” “小嫂子,对不起。” 两道音线不同的声音响起,却是异口同声说着同样的话。 “我接受你们的道歉,可我不会说没关系,如果没事的话就请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佑然和凌宇没想到洛予夏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他们的道歉,还以为她会拖上一两个月才接受,只是不说没关系,那是因为她心中一直都还记着,哪怕说了没关系,她也做不到再去和他们交心。 对着一个人说没关系很简单,很容易,但是要做到再次和这个人谈笑风生的话,根本就没那个可能。 有些伤害可能是终生的。 也并不是一声对不起,就能够换来一句轻描淡写的没关系。 他们也都十分明白,所以不会去强求。 三个人傻愣在原地,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洛予夏转身无奈看着木桩子似的三人组合,“你们有事就说,别都闷着不吭声。” “嘿嘿,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吹吹风,吹吹风。”佑然挠着后脑勺傻笑,心里却早已把九月和凌宇这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为嘛要他打头阵说话,小嫂子的眼神真可怕。 洛予夏更头疼了,“那你们吹吧,我先下去了。”看来顶楼这地方也不适合多来,总之一言难尽。 “小嫂子,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们的嘛?”终于凌宇看着洛予夏转身离去的脚步,忍不住出了声。 洛予夏顿住脚步,背对着他们,让他们看不见她脸上此时此刻的表情是如何的,风将洛予夏的声音吹到他们耳中,“我没什么想问你们的,我也不想知道你们态度转变和我道歉的原因,一切顺其自然吧,不期待,也不会有失望。” 是啊,硬下心肠的话,就不会有人伤害到自己了。 不期待,所以就不会失望。 最后这句话让三人震颤,这得是失望到了何种地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嫂子,以前的事是我们做错了,是我们混蛋那样子对你,你打我们骂我们都好,我们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凌宇捏紧了拳头,盯着眼前那纤细如柳条的背影,期待着下一秒那背影转过身来。 可惜终究要令他们失望了,洛予夏不会打骂他们一下,如果转换他们所有人的角度和立场的话,她也会那样做的,将心比心一下,所以她不会去怪他们,只是烙印在心上的疤痕,永远都不会消失的。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错误,也自然没有绝对的正确,以前的事错错对对,对对错错,也不全是你们的责任,至少我自己也要负一半的责任,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没任何意义。” 九月三人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才哑着嗓子说道:“可错了就是错了,辩解再多都没用。” 洛予夏缓缓眯起了眼睛,眼底冰冷一片,“随便你们吧,我下去了。” “总觉得小嫂子比以前还要难搞定。”佑然确定洛予夏真的不见了人影,才哀嚎叫道,但他这话也只是纯属说一说,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包含在里面。 凌宇接话说道:“再单纯的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也该变了,她只是在用伪装保护她自己不受伤害罢了,伤害容易,原谅难啊,换做是我的话,不狠狠抽你们一顿,心中那口恶气我咽不下去。” 九月收回视线,淡淡道:“本质上来说,小嫂子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她在远离我们罢了,之所以不去计较我们对她做下的事,不是觉得没必要追究,而是现在的她想要追究都做不到。” 凌宇和佑然两人看他,九月耸耸肩膀,其实这两人的心底也都跟明镜儿似的,并不是真的对此一无所知,“说不在意那都是假的,只是现在的她很累没有精力来和我们周旋,况且她刚才也说了,接受我们的道歉仅仅只是因为不想让我们频繁出现在她眼前,打着道歉的借口让她心烦,她很清楚我们想要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 佑然嘴里苦涩得如同生吞了黄连,“这八年时间让小嫂子成长得…” 着实令他们心酸。 这可是他们一直捧在手心中的人啊,本该无忧无虑度过一生,却发生了这么多的破事,逼迫她成长成熟起来,可想而知那段时日是她不想去回忆的,一是那些苦累都过去了,没必要说出来博取同情怜悯; 二是她和他们的关系再也和从前不同了,让她更不愿意说出口。 “有些心疼啊,莫清还说我们对小嫂子的好都是建立在利益不冲突的情况下,可他从来都不知道我们对小嫂子的好全都是出自真心,并没有掺杂半分杂质…” “不说这些没用的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不要在这里自怨自艾的,想尽一切办法去做补救吧,至于秋宣的事,想必再过不久也应该真相大白了,等抓到那幕后之人,我非得将那人抽筋扒皮不可。” 九月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血腥暴虐,但很快恢复之前的温和,仿若那一刹那不过错觉。 凌宇佑然同样面色沉重,点了点头。 洛予夏并没有回去南宫瑾的房间,也不想回去那个软禁了自己两个多星期的房间,想了想,下了楼正好碰到上楼的张伯,于是便道:“张伯,别墅里面还有空出来的房间嘛?” 张伯一愣,不过在他那张严谨刻板的脸上并不明显:“有倒是有,不过因为没人居住,没有家具,洛小姐是之前居住的房间令你不满意了,我这就叫装修公司的人给你改过,直到你满意为止。” 洛予夏连忙阻止了张伯的动作,“没关系的,至于之前那个房间我想我是不回去住了,不管房间设计和家具摆放问题,是我…”说着抿了下唇,“是我自己的问题。” 张伯很快就明白过来,恭敬对着洛予夏弯了弯腰,洛予夏忙避开,“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叫人去打扫房间,在洛小姐休息之前一定打扫干净。” “谢谢张伯。”对于张伯不询问为什么,洛予夏心中是舒一口气的,就唯恐张伯来一句她放着南宫瑾好好的卧室不住,偏要住到别的房间里面去,她想她是回答不出来的。 因为答案简单到她不愿意说破。 第五十二章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委屈 洛予夏不明白为什么她最近总是得不到安静,她明明已经远离这些是非很远了,可偏偏每一件事都找上她,哪怕她在其中不过扮演着一个路人角色。 这天恰逢南宫瑾午休,九月等人也各自有要事要忙,莫清则是带着洛景晨到附近周围去逛逛了。 张伯将一杯鲜榨果汁放在洛予夏面前,立身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严谨刻板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看得洛予夏极为无奈,端起那杯果汁抿了一口道:“果汁很好喝,谢谢张伯,张伯你去忙吧,我这里没什么事的。” 张伯多看了两眼洛予夏,触及她脸上清淡的笑容时,顿了顿:“等下装修公司以及设计人员都会到来,洛小姐对此有什么要求吗?比如卧室改成什么风格的?” 洛予夏没想到她只是换了一个起居室居住,就让张伯这么兴师动众的,着实让洛予夏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现在张伯已经联系好了装修公司和设计人员,她也不好让人给推了,只好摇头说没要求,改成什么风格的都行。 张伯略微思索了下,便微微弯了弯腰:“那么,我就看着改动了,如果洛小姐有什么要求的话,请务必告诉我。” 洛予夏笑着点头,但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对她来说,只要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足够了,她没那么多要求。 由于管家去盯着卧室改动,所以当一个小女佣带着宋子瑶以及她身后怒气冲冲的众人时,洛予夏呆愣了片刻。 随后眉头皱了皱,她可是记得南宫瑾说过不要随意放人进来,这宋子瑶还专门和南宫瑾对着干,她是嫌她头上那个未婚妻的头衔太舒服了嘛! “宋小姐。”站起身,洛予夏错过宋子瑶,看向她身后那些恨不得扑上来吃了她的人,眉毛挑了挑,似笑非笑对宋子瑶说道:“宋小姐难道是忘了南宫瑾说过的话了吗?” 宋子瑶最讨厌的就是洛予夏这幅样子,让人恨不得撕碎她脸上的伪装,露出她最真实的样貌。 尤其是一次次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对她好的场景,简直在刺激着她脑海中的每一根神经。 盯着洛予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宋子瑶眼露讥讽,说话尖酸刻薄,完全没有一个大家小姐该有的样子: “你是我的谁,凭什么用这种教训人的语气跟我说话,不过一个下贱女人,别以为瑾对你好,就是爱上你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识相的就快点滚出我的视线,不然的话…” 洛予夏好整以暇看着宋子瑶,这些话就像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说出来的,也不先四下看看脚下踩的地方是谁的,堂皇说出这样的话,在洛予夏眼里就跟一个被宠坏了小女孩没什么两样。 更何况她和南宫瑾之间的关系早就牵扯不清了,但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的。 好吧,虽然她现在身上罩着一层名为“小三”的光环,只是宋子瑶于南宫瑾而言,不过一个路人甲,他从不会在意外界的看法和眼光,任性洒脱到了极点,是个让人十分头疼的存在。 “是啊,劝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可不会怜香惜玉的。”不知是宋子瑶的谁,淫邪的目光从洛予夏玲珑有致的身材上扫过,迸发出邪晦的流光。 期间洛予夏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用看傻子的视线一直在看着他们,这家人脑子都抽了吧,这南宫瑾也不知道啥时候眼光变得这么差,竟然会和宋子瑶订婚,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接下来一团杂乱的声音响起,让洛予夏眉眼直跳,这些人真的是出自高贵?怎么看跟那些地痞流氓没什么差别,甚至比他们还要恶劣,只是这样的人也不足为惧,极为好控制。 “各位,现下是说得痛快了,可是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口中的主角可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在主人家说主人的坏话,你们是没脑子还是缺根筋儿啊?” 洛予夏端起果汁抿了一口,眼角往空无一人的楼上瞧了瞧,眼眸深处淡淡冷意生出。 见自己的家人被洛予夏这么一番话吓住了,宋子瑶立马就不干了。 她自小被宠着长大,能够和南宫瑾订婚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明知道南宫瑾不可能会喜欢上她,和她订婚也完全是因为南宫雯的原因,可她还是忍不住去幻想,幻想有天南宫瑾会发现她的好,爱上她。 可是洛予夏的出现狠狠给她敲了一个警钟,南宫瑾心里一直惦记着人是她,如果洛予夏不从南宫瑾身边离开,如果洛予夏不死的话,那么她就永远没有可能得到南宫瑾了。 “南宫瑾喜欢你那又怎么样,只要有我宋子瑶在一天,你们两个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还有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是不会答应分手的,南宫瑾他只能是我宋子瑶一个人的。”宋子瑶红着眼眶,冲洛予夏怒吼道。 洛予夏也不生气,气定神闲反击回去:“南宫瑾想要的人,你以为凭你一个宋子瑶,一个宋家就能够拦得住他吗?而且南宫瑾不是物品,他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他是属于他自己的,宋小姐,下一次这么幼稚的话就不要说了。” 随后轻笑一声再次开口刺激宋子瑶道:“宋小姐,不知有句话你有没有听说过,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感情这种事勉强不得。” “你胡说,你胡说!要不是因为你这个贱女人的出现,南宫瑾他早就喜欢上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洛予夏,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引起南宫瑾的注意,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一切就都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洛予夏冷眼看着被刺激得不清的宋子瑶,完全没有丝毫的同情怜悯之心,也不会去想自己这么做会不会让南宫瑾后面的事很难处理,她只知道自己心里有团火,不停燃烧着她的内心,火急火燎的疼。 或许也是为了想去看她在南宫瑾心里面的位置,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刺激宋子瑶,至于后果是什么,洛予夏压根就没有去想过,或者说她完全不在意。 或许是她想得太入神了,连宋子瑶扑过来都不知道,后背狠狠撞在玻璃圆桌上,钻心的疼痛瞬间让她脸色煞白,汗水大颗大颗从额头上滑落,倒退了好几步勉强扶着旁边固定住的花架子才没摔倒。 可是她的腰却不敢动弹一下,一动就好像骨头碎裂了般,痛得眼前一阵阵模糊。 宋子瑶原本还想冲上去扇洛予夏几巴掌的,但是下一秒看着那出现的男人,呆呆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喃喃解释道:“瑾…不是…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都是…都是洛予夏这个贱人说话激我,所以我才会…” 南宫瑾却不理会她,眉头皱得死紧,看着疼得汗水滴落的女人,心疼抑制不住涌上来,但嘴上还是忍不住道:“她朝你扑过来,你不会躲啊,傻站在原地干什么,还嫌自己身上伤口不够多是嘛。” 虽然话语恶劣,但语气中还是急切的担忧。 “让我看看,撞到哪儿了?”背对着众人掀开洛予夏的衣摆,眸子沉冷看着她白嫩腰上那明显刺眼的黑紫淤青,手指碰了碰就听到洛予夏的嘶嘶声,显然是疼得厉害。 洛予夏却有些不渝,赌气拉下自己的衣摆,不意外碰到伤口,倒吸了好几口冷气,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地方就这点位置,你让我往哪里躲,更何况人还是你未婚妻,我敢躲哪儿去。” 南宫瑾顿时哭笑不得,揽住她的肩膀,让她大部分力气都靠在自己身上,轻柔将人放趴在沙发上,为了不让她这样趴着难受,还很细心拿了一个靠枕垫在了她腹部下面。 “好好好,我的错,别生气了啊!”南宫瑾也明白这小女人明显打翻了醋坛子,虽然一直刻意压制着,但也总有爆发的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南宫瑾笑着认错,却叫洛予夏鼻头酸酸的,心里面委屈极了。 她这八年吃尽苦头,受了多少的罪,可他倒好,连未婚妻都有了,小日子可比她舒服多了。 越想越委屈,后面干脆闷声哭了出来,泪水打落在深色沙发上,印痕不太容易看得出来,但还是让南宫瑾心疼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叹一口气: “乖丫头不委屈啊,你就容易把心事藏起来,很多时候我都是要靠猜的去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不快乐什么,生气什么,虽然偶尔会让人很愉悦,可乖丫头,我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洛予夏抽了抽鼻子,她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有些内向得沉闷,可有些事她真的是说不出口,弄得自己像个醋坛子一样。 整天问三问四的,害怕哪天南宫瑾厌烦了她,丢弃了她,她可就真的想哭都没地儿去哭了。 第五十三章 擦药 南宫瑾对洛予夏也是无奈极了,他总是希望着这丫头能够把心里面的事说出来,高兴的不高兴的,快乐的不快乐的,她都不肯说,闷在自己心里,默默承受。 每一次都看得他好气又好笑,却始终舍不得去责怪她半句。 被无视的众人脸都绿了,可一回想起刚才他们说过的话,脸色瞬间苍白下来,身子还在瑟瑟发抖,祈祷刚才南宫瑾什么都没听到,宋子瑶却傻呆着看着这一幕,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算好,可却容不得第三人插进去。 或许洛予夏刚才有句话说得是对的,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她就是那个最可笑的小三,可为什么就是这么的不甘心。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的错了?”洛予夏猛然抬头看南宫瑾,眼里是尖锐的怒气,“南宫瑾你就是一个混蛋。” 又惹到洛予夏痛点的南宫瑾无奈了,只好低下头去轻哄着不知哪来这么大火气的洛予夏,薄唇时有时无触碰着她的脸颊,泪水划过他的唇,尝到了眼泪淡淡的咸味,“别哭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最完美的交待,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夏夏,你愿意等我吗?” 洛予夏冷静下来后,也知道自己今天冲动了,虽然不太清楚南宫瑾为何会和宋子瑶订婚,和宋家联姻,可能是因为其中一些她不知道的事,但绝对不是因为爱宋子瑶两人才结为未婚夫妻的。 今天会不会破坏了南宫瑾的布局啊,毕竟他每一步都是精准算好的,万一因为她,他的事没做成的话,那么她绝对会愧疚死的,早知道就不为了心中那团火,就胡乱说话了。 低垂下头,严重自责的洛予夏并未看见南宫瑾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笑意,这个乖丫头总是让他狠不下心来苛责,只是有很多事已经变了,人是,爱也是。 “…对不起。”今天的她不应该任性的,仅仅只是为了心底那一点私心,她就说话刺激宋子瑶,让她动手。 这声对不起让南宫瑾内心泛起一阵阵的酸涩,这是他整整爱了两年,不管是因为爱还是恨惦记了八年的乖丫头啊,何时她会这样低声下气因为一个不相关的外人跟他道歉,“夏夏,用不着道歉的,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家乖丫头永远都不会错的。” 这么不可理喻的话,宋子瑶似乎不相信是出自南宫瑾的口,不敢置信的目光扫视过去,可看到南宫瑾脸上的表情只会让他心更痛。 原来不是他性子太冷,为人太过狠绝暴虐,而是因为那个能让他柔和神色,露出笑意的人没出现罢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初她以为洛予夏只是南宫瑾玩玩的,却没想到南宫瑾是真的动了心。 不管洛予夏在心里如何让自己理智点,不要这么轻易陷入南宫瑾营造出来的温柔陷阱当中,可是当看到南宫瑾眸底那熟悉依恋的目光柔情时,心早就不受控制沉沦下去,再次怦然心动。 “南宫瑾,我后背疼,你给我揉揉。”洛予夏挪开视线,不再看南宫瑾那双眼睛,可微红的耳垂还是没逃过南宫瑾的眼睛,意味不明轻笑一声,刚想让佣人拿药来时,却发现那些不识趣的人还站在这里。 眼底掠过厌恶,神色态度冰冷:“今天的事我不和你们计较,但有必要和你们宋家人好好谈一谈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可是会死人的,本来想着过段时间才解除婚姻的,既然宋子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就成全你,从今日开始你我二人之间的订婚解除,如果不同意的话,改天约个时间再谈,现在,张伯送客。” “不,”宋子瑶嘶喊一声,泪流满面跑到南宫瑾面前,“瑾,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那么的爱你,你不能这么绝情,对了,这段因缘是南宫四小姐撮合的,瑾你不能就这样解除婚约,你小姑姑会生气的,她绝对会生气的,也不会放过洛予夏的。” 南宫瑾几不可见的皱眉,可宋子瑶像是抓住了稻草一般,紧紧拽住不松开。 “如果,如果瑾你不解除婚约的话,我可以…我可以为你们打掩护,绝对不会让南宫四小姐察觉洛予夏的存在。” 自以为是的谈判让南宫瑾眼带讥讽,“你以为我会怕我小姑知道夏夏的存在,宋子瑶,实话告诉你吧,小姑早就知道了夏夏的存在,之所以默认着不出面,不如你来想想,我小姑这是什么意思?” 宋子瑶呆滞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看南宫瑾,在看看板着一张脸站在她身侧的张伯,突然抓狂叫喊着不肯离开,死活要留下来。 南宫瑾不为所动,反而厌恶皱眉递给保镖一个眼神,一个手刀重重落在宋子瑶后颈上,人便晕了过去。 宋家的人本来还想着和南宫瑾好好谈谈的,但是看着这么简单粗暴的动作,个个吓得话都不敢多说,心中也开始埋怨撺掇他们来别墅的宋子瑶,瞪向她的眼神可怖扭曲。 洛予夏一语不发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南宫瑾,他们…” 撩开洛予夏后背衣摆,张伯去拿药了,南宫瑾知道洛予夏在想什么,手指在淤青周围按了按,见洛予夏没有多大反应就知道没撞断骨头,只是这黑紫淤青也够她受的。 “宋家的人总体来说个个都眼高过于顶,但十分好拿捏,宋子瑶的母亲以前和小姑认识,所以…别想太多,就算这次我不出手,等待他们的也不会有好下场,人总是要为自己做下的错事而负责。” 洛予夏精神有些恍惚,以至于南宫瑾抹开药给她揉开淤青的疼痛,都没感受到太多。 她总觉得南宫瑾最后面那句话意有所指,莫名感到心慌。 傍晚,除开飞往国外的凌宇和九月,莫清洛景晨也都落了座,碍于洛景晨对筷子不太熟练,张伯贴心给他备了勺子。 佑然扒着饭时不时看两眼呲牙咧嘴喝汤的洛予夏,忍了忍,没忍住道:“小嫂子你怎么了?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要不让莫清给你看看。” 洛予夏忙摆手,手撑着腰让自己好过一点:“没事,只是不小心撞到…嘶…南宫瑾你干嘛,不知道会疼啊!!!!!” 一声突然暴吼出声的音量吓了饭桌上的人,个个都朝着两人看去,洛予夏更是疼得脸都白了,不停在倒吸着凉气。 “还没好一点?”南宫瑾没在意洛予夏的暴吼,反而拧眉,视线落在她的后腰。 不明真相的莫清和佑然立即就想歪了,只有洛景晨含着勺子,歪着脑袋,迷茫看着他们,“小姐姐?” 洛予夏缓过来,狠狠瞪了眼南宫瑾,白了佑然莫清两人一眼,“都说了被撞到的,你们那什么眼神,都收起来。” 佑然努努嘴,腰疼不都是那事做多了嘛,只是没想到老大受伤了还这么勇猛,咳咳,真不愧是他们的老大。 莫清倒是看着洛予夏那过于惨白的脸色,温润的眼眸立马沉下来,起身快步走到洛予夏身旁,伸手就掀开衣摆,那黑紫淤青立刻落入他眼眸中,下一秒就被南宫瑾不渝拍开他的手,“我检查过了,没碰到骨头,但还是撞得狠了,用药给她抹开也不见好一点。” 本来他是不让她下来吃饭的,可洛予夏说只是疼,又不是残废,坚持下楼用餐,最后痛苦的还不是她。 倔成这样真是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咦?真的是被撞的?不过老大的床那么大,也不应该…”话没说完,就收到了来自三方的压迫视线,让佑然的后半句话随着口中饭菜一起吞咽了下去,呜呜,小嫂子变得好凶好凶,一点都不可爱了。 “你们两个就不能好好安分一点,今天这个一身伤,明天那个一身伤的,你们逗我玩呢!”莫清恨不得一人给他们一拳头,但南宫瑾他是打不过,夏儿嘛是舍不得,只好口头上教育几句。 “药我没带在身上,等下让佑然跟我去我那里一趟。”莫清也是无奈了,但始终舍不得洛予夏疼痛,拉着还没吃完饭的佑然就走,洛景晨则是乖乖继续吃饭喝汤,乖得不得了。 洛予夏指头还没好完全,加上伤口又是在后腰上,她自己擦不到,依照南宫瑾的性子肯定不会让莫清给她擦的,只好看着床头柜上的药发了一会儿愣,“光看着,药也不会自动给你擦好。” 骤然出现的声音惊得洛予夏就要直起身来,但后腰的淤青立马就让她趴了下去,疼得她痛呼都堵在了嗓子眼,憋得脸红。 南宫瑾好笑看着她,大掌轻轻拍着她后背,“还是我给你洗澡?洗完也正好擦药。” 洛予夏埋在被褥中的脸红了红,受伤的指头不能沾水,一两天不洗澡还好,但时间一长,洛予夏就受不了,而正当自己要洗澡时,南宫瑾突然敲着浴室门说,他帮她洗,但同样的她也要帮他洗。 谁让他也是一个伤患呢,伤口还在胸膛上,不能直接淋浴,也不能泡浴缸,自己洗的话难免会弄湿伤口。 但帮他洗澡这话,也不过说说,毕竟洛予夏指头还伤着。 第五十四章 苏颜到来,多为自己想想 洗完澡后,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洛予夏纯属是疼的,那种感觉好像连心肝脾肺都跟着疼,让她冷汗涟涟。 南宫瑾是看着那具白嫩嫩,诱惑力极大的身躯,给憋的,虽然这些天都是他再给洛予夏洗澡,可每一次都忍不住,恨不得扑上去连人带骨头都吞下肚去,但洛予夏在他靠近时总是会控制不住身体僵硬。 哪怕现在已经接受了他的靠近,可她眼底出现的慌张警惕还是生生让他没有迈出那一步。 目光扫过南宫瑾肿胀的下身,洛予夏眼眸闪烁了会儿,突然扭过光裸的身体主动贴上了南宫瑾,后腰一阵阵的抽痛着,但洛予夏硬是咬牙忍下去了。 南宫瑾伸手就想将缠绕在他身上的洛予夏撕下去,眉头高高耸着,嗓音因为情欲而沙哑低沉,无意间蛊惑人心,浓烈的男性荷尔蒙足够令所有女性为之尖叫疯狂。 可洛予夏还嫌不够似的,踮起脚尖伸出舌头在那上下滚动的喉结舔了一下,南宫瑾顿时浑身紧绷,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瞪向玩火的洛予夏,满满的全是骇人的情欲,一波接着一波的落在洛予夏眼中。 可她也仅仅只是抿唇一笑,手按在腰际,用浴巾裹住了下身,伏在床上,“快点擦药吧,疼死我了。” 南宫瑾深深吸了口气,瞥了下自己的下身,冷笑一声,他向来不会委屈自己的,以往都是看在洛予夏抗拒他做过多亲近的姿态,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小丫头完全一点都不害怕自己了,那自己还忍什么。 只目光触及洛予夏腰际那圈触目惊心的淤青,上涌的情欲硬是被他生生压了回去,咬牙切齿看着趴在床上哼着歌的洛予夏,捏紧了手中的药,等你好了,看我怎么让你哭着求我。 撩拨南宫瑾出火就跑的洛予夏没有预料到,之后几天她都被折腾得很惨。 火热的手指在后背上缓缓移动,冰凉的药膏缓解了疼痛,让洛予夏侧了侧脑袋,舒出一口气,不知不觉偏头睡了过去。 而南宫瑾也正好给她擦好了药,见她睡着了,薄唇扬了扬,最后伏在她光裸的后背上吻了吻。 “晚安,我的乖丫头!” 大清早就接到某个臭小子电话的南宫瑾心情难得很好,嘴角上扬看着趴在床上翻阅着书籍的洛予夏,“有事?” 那道妖媚魅惑的声音大笑出来,破坏了声音中自带的那份妖异,“哈哈哈哈,我已经到a市了,你快点来接我接我接我,对了,飞机餐不好吃,我一个早上都没吃东西,别忘了给我带油条豆浆,不正宗的不要。” 南宫瑾敛了嘴角的笑意,挑了挑眉头:“真难得,你家那位竟然会放你一个人出来。” 那道声音顿了顿,“哼哼,我又不是他的宠物,小爷我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他才管不了我,话说你到底来不来接我啊,我找不到路的。” “等着吧!”面无表情挂断电话,再看一眼那边已经望向他的洛予夏,蓦然觉得头疼,那小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被打发的。 刚端着水果拼盘走进来的佑然听到南宫瑾要他去机场接人,而且来人还是他认识的,差点没把下巴掉地下收不回来,嘴角狠狠抽搐着,拒绝道:“老大…不要吧…那小子完全就是一个神经病,我单独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面,我会被他弄疯的,要不还是让莫清去接吧,我看着洛景晨。” 反正他就是不要去接那个神经病,也只有那个男人才能受得住这样的神经病。 “莫清不认识他,还是你去吧,或者你带上莫清和洛景晨去也是一样的,正好让洛景晨出去多走走,说不定有助于他脑部恢复。”南宫瑾拿起手边的一本原文书,头也不抬说。 见南宫瑾意已决,佑然垂头丧气嗯了声。 洛予夏见状好奇问道:“谁来了?为什么佑然一副极不乐意的样子。” 南宫瑾抿唇笑了,很淡,却带着最真实的温度,看得洛予夏有些晃眼。 “一个叽叽喳喳的人,等来了,你就知道是谁了。”南宫瑾卖着关子不肯直说,洛予夏也不太在意,南宫瑾身边的人她也不是全都见过,多出来一些不认识的人也是常事。 两三个小时,佑然终于把人从机场接回来了,洛予夏只是在阳台上匆匆一瞥,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而她擦过药的后腰也没有昨天那么痛了,所以勉强还是能够下楼去吃饭,当见到那人时,她神情恍惚。 “嗨!”极其自然的打招呼让洛予夏回过神来,但依旧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人。 长得太过妖媚了,这样的人无论站在哪里都是一发光体,也绝对是让人忘记不了的存在,也很容易让身边的人自惭形秽,怪不得佑然不情愿的不想去接他。 佑然有气无力趴在餐桌上介绍道:“小嫂子,这是苏颜,苏州的苏,颜色的颜。” 苏颜那张脸太过漂亮,以至于很容易让人忘记了他的性别,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天地间都失了色,他才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我是…洛予夏。”还是怀疑眼前之人性别的洛予夏,迟疑伸出手,就在苏颜要握上去的时候,南宫瑾拉回了洛予夏的手,带着她入座,“既然都认识了,那就都吃饭吧!” 苏颜嘟着嘴坐在南宫瑾身边,极度不满:“你这样霸道是不行的,我和小夏夏才刚认识,你就连话都不让我们多说,你太坏了你。” 闻言,洛予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见佑然和南宫瑾却是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洛予夏也就明白过来这个苏颜的性子了,但还是很不适应这样独特的说话方式。 将素菜放在洛予夏的小碟子中,南宫瑾对她说:“他就这样,别理他就可以了。” 苏颜吃着嘴也闲不下来,听到后立马就嚷嚷开了,“你什么意思啊你,我是病毒哦,这么不待见我,小夏夏你别听他的。” 洛予夏但笑不语,低头吃饭,苏颜耸耸肩继续和碗中的糖醋小排奋斗着,还一直不停说着话,可他吃饭的速度也没减下来。 不一会儿功夫,他面前那一盘糖醋小排已然被解决干净,嘴角沾着褐色的汤汁,嫣红小舌一舔,就被裹进了唇中,无意间的动作却是蛊惑人心,妖媚不已。 “啊,吃得好饱~”心满意足摸着自己被撑得圆鼓鼓的小肚子,苏颜眯着眼睛瘫在椅背上,侧脸精致得如同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线条鲜明恰到好处,宛若上帝的宠儿。 “我说苏颜你啥时候回去啊?”最好现在就快回去,机票钱我给你出都行。 苏颜瞥过去,懒懒的神色都勾着魅惑,“我要在这里待上很久很久才离开,佑然你待会儿陪我出去玩吧,还有莫清和景晨,都一起去吧,小夏夏你去嘛?” 洛予夏笑着摇了摇头,“不了,还是你们去吧,不过我哥就不去了,我准备带他在花园里面转转就行了。” 这样魅惑的男人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心神一不注意就会被他的眼神所捕获,最后沦陷下去,太危险了。 “这样子哦,”苏颜失望低下头,最后笑着拍了手,愉快做下了决定:“那我也不出去玩了,和你们在花园转转也是很不错的主意,嗯,就这么定下了。” 这下子连南宫瑾也无奈了,“夏夏没空陪你,她等下要午睡,你还是和佑然莫清他们两个出去玩吧,要买什么他们买单,这总行了吧。” 像是在照看一个不懂事任性的小孩子,南宫瑾具体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想着这臭小子喜欢买买买,就干脆这样说道。 苏颜表情立马就变了,“那佑然,莫清我们出发吧!晚饭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们了,今天我要好好玩一个够。” 看着洛予夏始终转不过弯的样子,南宫瑾伸手摘掉她嘴角黏着的米粒:“苏颜他就是这样子的,若是说了什么话,你也别当真,他啊就是被宠坏了,但是也别因此小瞧他,他的能力不容小觑,为人看似贪玩不着调,但很多事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他…真是个男孩子?” 南宫瑾忍住笑,点头。 洛予夏皱眉:“我觉得我现在要好好担心一下佑然和莫哥他们了,苏颜…那张脸太漂亮了,总觉得这趟出门会发生什么事。” 一张过于漂亮精致的脸总是会给主人本身带来不小的麻烦,而前些日子各大报纸,新闻电视台也都在播放着有不少女性因为相貌出众,被迷奸,被强暴等事。 苏颜看上去纤弱得很,虽然从南宫瑾口中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但还是忍不住去担心。 “还有佑然和莫清在呢。”陪着洛予夏和洛景晨在花园中消食的南宫瑾道,“你别总是为了旁人担心,有些时候多为自己想一想。” 洛予夏看了眼南宫瑾,点头。 多为自己想想,说的也是。 第五十五章 不能再爱你了 苏颜笑着将一包装精美的盒子推到了洛予夏跟前,那张过于精致漂亮的脸上挂着魅惑人心的笑意,洛予夏疑惑挑眉看着他,“这是?” 双手交叉撑着下颚,苏颜双眸弯起,“早就想见你一面了,可是小谨一直都不让我见你,连偷偷摸摸都不行,我就在想啊,能够让小谨保护得滴水不漏的人,身上一定有着异样吸引人的地方。” “真是抱歉,可能要让你的好奇落空了,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苏颜却摇了摇头:“不,没有落空,况且我也只是好奇小谨看上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对小夏夏你并没有别的意思哦!” 洛予夏却不相信他这番调笑的话,能够跟南宫瑾成为知己好友,会是什么好相处的角色,不过戴上了一张面具,将最真实的情绪藏匿在心底,不让人窥见罢了。 对于洛予夏的不接茬,苏颜也没有觉得尴尬,一直笑眯眯盯着她看,“不过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你看上去很眼熟的样子,小夏夏你说会不会我们两个早就认识了啊。” 苏颜这句话并不假,他是真觉得洛予夏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了。 洛予夏眸子微垂,“世上相似的人千千万万,或许你见过的只是别人,而不是我。” 苏颜细长妧媚的丹凤眼往上勾了勾,一丝冷戾闪逝而过,“可能吧,小夏夏你很怕我吗?为什么都不敢看我的眼睛说话,这样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 洛予夏手心渗出了不少汗水,她着实不想和苏颜这样聊天,看似平常的家常话语却总是令洛予夏感到不自在,而且每每对上苏颜的眼睛时,就有种被窥伺的感觉让她心头略微烦躁不堪。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失陪了。”说着,落荒而逃。 苏颜望着洛予夏的背影,漂亮妩媚的丹凤眼敛起,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手指有意无意摩挲着微凉的玻璃杯不知在作何想,目光落在那未被洛予夏拿走的礼物盒,精致眉眼间飞过一丝浅笑。 还真是警惕。 “你今天和小嫂子说什么了?苏颜我可警告你啊,别整天疯疯癫癫缠着我们小嫂子不放。”佑然瞪着软著身子靠在沙发上没个正形的苏颜。 苏颜摆摆手:“我能和她说什么啊,安了安了,我对你们小嫂子可没半分兴趣,不过是因为好奇而已,谁让你们之前藏着掩着来着,都不让我知道,这下好不容易见到了人,总该让我和她说说话吧。” 佑然皱眉,苏颜这话怎么听都怪异得很,但也了解他的脾性,“算了,好奇过后就安分一点吧,话说回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去啊?你都出来好几天了,不怕你家那位杀上门来啊。” 苏颜别扭瘪了瘪嘴,往嘴里塞了颗红提,精致娇艳的面容宛若花开,瞬间迷人心扉,惑人心神,“他忙着应付他小情人呢,哪有时间来管我,你们这里环境挺不错的,又安静,我多住几天才回去吧。” 佑然正要八卦,南宫瑾就和莫清回来了,撇嘴上前将九月发过来的消息?简单扼要汇报了一遍。 南宫瑾最近也累得够呛,虽然苏颜也在这里,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颜心情却不佳,虽然他一直在笑着,但那双丹凤眼盛满了冷意。 “我是来度假的,可不是来帮你们处理事情的,我家那边的事已经让我烦透了,你们可别让我继续工作啊,就算是机器人也是要休息的,更何况我是个人。”不等南宫瑾等人开口说话,苏颜就先嚷嚷开了。 南宫瑾太阳穴生疼,“没人让你工作,小声点,只是我刚接到消息,你家那位可是往这边赶过来了,预计明天早上就到了,”看着苏颜那瞬间不渝的神情,南宫瑾顿了顿:“你们两个这是闹矛盾了?” 苏颜将一颗红提捏出了汁水,才冷笑涟涟将那颗捏坏的红提扔到了垃圾桶中,慢条斯理抽出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手,才淡淡说道:“我们两个能闹什么矛盾,不过他去私会他小情人去了,我还待在那里干嘛,电灯泡太亮的话可是会坏人好事的,所以我就收拾收拾行李滚你这边来了,免得打扰了某人的好事。” 南宫瑾眉宇也轻微皱了皱,坐到了苏颜的对面:“怎么回事?” 苏颜抿了抿唇,却一点都不想说,只是眼底冷光大盛,毫不怀疑如果那人在的话绝对会被他千刀万剐,见状南宫瑾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事的话尽管开口,我们都站在你这面的。” 苏颜眼皮掀了掀,一丝媚意自嘴角展现:“你们敢不站在我这面试试。” “夏夏呢?怎么没见她?”往常这个时候她都会待在客厅里面的,怎么现在不见人影,难道出去了? “楼上呢。”苏颜打了个哈欠,“我睡会儿,吃饭再叫我啊!” 南宫瑾那句去楼上去睡还没出口,人已经歪着脑袋埋在软枕中深沉睡去了,“张伯去拿床被子给他盖上,着凉感冒了,到时候折腾的可是我们这一群人。” 佑然抖了抖身体,拦住了张伯,“张伯还是我去吧。” 敲门声一直持续着,可洛予夏却像是没听见般盯着自己的掌心纹路看,直到身后有人将她抱在怀中,挣了挣没挣开,也就随那人去了,“回来了。” 侧头在洛予夏脸上吻了吻,南宫瑾才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洛予夏沉默了一瞬,“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晚饭就不要叫我了。” 她现在暂时不想看到苏颜,那种好像自己心里面所想的事都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感觉,让洛予夏十分不自在和烦躁,下意识的就想逃避。 南宫瑾看着她的侧脸静默了一会儿,“是不是苏颜那小子和你说什么,才会惹得你不高兴了,我说过他说过的话都不能信,你也不要往心里面去。” 洛予夏眼底疲倦浓重,“我知道。”可知道归知道,可她却还是忍不住对苏颜的话分析再分析,短短时间之内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苏颜这个人非常难相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挖了坑等人跳下去。 那张精致得过分的脸蛋妖媚惑人,一颦一笑,勾眉抿唇都在吸引着人的视线,那双细长描绘着妧媚的丹凤眼看似漫不经心,可洛予夏却在里面看到了冷嘲和心累,倒有些让人心疼他了。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嘛,有心事就不要憋闷在心里,容易憋坏身子的,你又是个喜欢不主动开口的人,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这么的令人心疼。”始终叫他狠不下心来伤害她。 “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只是你也知道我这是天生的,想要短时间内改过来的话根本不可能,所以瑾别逼我,给我点时间吧!”洛予夏放松身子靠在南宫瑾的胸膛上。 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脑袋从南宫瑾的胸膛上离开,扭头看着他的胸膛,眼底的担忧显而易见:“瑾,你的伤口怎么样了?莫哥不是让你好好修养一段时间的嘛,你今天怎么又出门工作了,不是还有九月佑然他们在嘛,就不能将事情都交给他们去处理,等你伤好了再来管这些事吗?” 南宫瑾轻笑着摸了摸洛予夏的脸蛋,冷峻的五官柔和了线条,“乖丫头,我的伤口已经好很多了,简单行走和处理事务是不影响的,虽然能够将大部分工作交给九月他们,可有些事还是必须得我亲自出面去做,懂了么。” 洛予夏立即反应过来,在南宫瑾手掌贴在脸颊上的时候蓦然低垂下了头,让南宫瑾的手落了一个空,南宫瑾也不生气,只强硬抬起她的下颚,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无奈叹口气,没有再说话,把人抱在怀中安抚着。 “这是你的命,我十分清楚明白,但并不代表着我可以没心没肺的去接受,你不要命不在乎疼痛,可是南宫瑾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我的感受是怎样的?那两年也是,你忙得不可开交,可几乎每一次都带伤回来,你总是笑着安慰我说不打紧,说不疼,可你想过没有我害不害怕,担不担心,我不求你放弃这些,也不求你逐渐洗白,我只想求你好好照顾自己。” 洛予夏没有哭,甚至连声音都平静得可怕,那双眼通红得很将南宫瑾倒映在眸底,浅浅的却叫人嗓子眼堵得过分难受。 南宫瑾微微眯起了眼睛,每次洛予夏总是给他最意外的惊喜,也总是让他的心一再动摇着,慢慢的打开心扉想要再次接受她,可每每摸到那距离心脏极近的伤疤时,心又冷硬下来。 夏夏,或许你说得很对,这都是我们的命,不管当初我们如何深爱,到现在还不是在时间的流逝中反目成仇,你在隐忍着,同样的,我也是。 这次,夏夏,我不能再爱你了。 第五十六章 疏远的两颗心 南宫瑾和洛予夏两人各怀心事,在逐渐靠近的过程中,两颗心却慢慢疏远开来,一点点裹上生人勿近的寒冰,两人互相试探着,互相排斥提防着,有些莫名的可悲。 当年两人相识相恋再到深爱,一切顺风顺水,但现在却要他们来还那两年的顺风顺水了,坎坷艰难,布满了荆棘,踩踏进去便都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苏颜在餐桌上没看见洛予夏的身影,便多嘴问了一句:“诶,小夏夏人呢?怎么都到饭点了还不见她下来吃饭。” 南宫瑾扫了他一眼,“待会儿我让女佣给她送上去,现在安静吃你的饭。” 苏颜抿唇一笑,有些古怪的意思藏匿在其中,倒也不说话了。 抓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让佑然十分怀疑那人是不是从不给苏颜吃饭,怎么每次见他吃饭都这幅德行,真是白瞎了那张好看的脸。 吃过饭的众人除了莫清要看守着洛景晨之外,都聚集在了书房中,气氛显得略微严肃凝重。 苏颜懒懒窝在单人沙发中,神情倦怠,丝丝魅惑在细长妧媚的丹凤眼中流转,只嘴角衔着淡淡冷意,“小谨,现在我倒是糊涂了,你对小夏夏到底是真上了心,还是不安好心啊?” 南宫瑾没有表情看了他一眼,没有满足苏颜的好奇心,佑然皱起了眉头,显然有话要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思来想去还是沉默下来了。 “说吧,你这次来a市有什么事,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傅明北可不是那种玩弄感情不负责任的人,更何况当初可是他先强迫你和他在一起的,没道理会像你说的那样去私会小情人。” 苏颜一点都不意外南宫瑾会这么敏锐,细长丹凤眼中妖异的光一闪而过,神情再次变得倦怠慵懒起来: “诶诶诶,别说强迫那么难听,好歹现在我也是自愿的,况且小谨你是知道我脾气的,若我真的不喜欢的话,十个傅明北怎么逼迫我都没用,谁让他那么木头脑袋,若非我这样做,我得等到猴年马月才和这根木头走到一起。”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啊! 佑然在心里为被算计了还蒙在鼓里的傅明北点了根蜡烛。 “那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颜脸上的表情终于正经起来,却依旧挡不住他那天生带来的妖媚气息,宛若罂粟花散发着迷人却十分危险的冷冽,软软的声音也冷硬冰凉:“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他家和我家那些老古董不赞成我们两个的事呗,逼迫着我们分手,然后各自娶妻生子,继承产业,吵得我头疼,他倒是出差躲过了这一劫,我可就遭殃了。” 南宫瑾算是了解苏颜性子的,当下斜了斜幽邃的眼眸,“又闯祸了?” “才没有,”苏颜下意识否认道,但最后见南宫瑾佑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只好又加上一句:“傅家急着给明北找妻子,我一个不小心就把人给弄进了医院,到现在都没出来呢。” 佑然嘴角抽了抽,苏颜这人看似纤细柔弱,实则动起手来狠厉残忍,一点都不亚于南宫瑾的手段,只是他那张过于漂亮的脸总是让人忽略了他的战斗力,也总是有人不长眼的找他麻烦,最后在地下后悔着。 没得到南宫瑾和佑然的安慰,苏颜委屈巴巴继续道:“这事儿真不怪我,是那女人自己扑上来找虐的,你也知道的,我除了你们几个,旁人是绝对不能靠近我的,不然条件反射什么的不受控制,就一脚把她踹出去了,额,断了两根,不,三根肋骨。” 南宫瑾有些头疼,总的来说苏颜比他小了好几岁,他父母宠着爱着,哪怕现在他的爱人是一个同性也大方接受了。 他更是从小顺风顺水没受过一点委屈,这次傅家直接给傅明北弄出来一个女人,不怪苏颜会这么大火气。 “小谨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多少有些来头,唔,跟你有着间接的血缘关系吧,算起来的话,大概是你的表侄女吧,你们这种大家族直系旁系关系乱糟糟的,我都弄不清楚了。”末了,还委屈看了眼南宫瑾。 “表侄女?”南宫家人口庞大,再加上他对旁系的注意力不多,所以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表侄女了,也怪不得苏颜会委屈成这样。 苏颜掰了掰手指头:“好像是旁系那边的吧,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苏颜蓦然顿了顿,神情骤然变化宛若身处地狱的恶鬼,软软的声音也幽森骇人: “现在连旁系都不安分起来了,看来八年前南宫家的内乱八年后也要再次重演了,小谨,你怎么办?” 南宫瑾背靠椅背,神情冷峻幽邪,凉薄凤眸中沉淀着万年冰川,冷笑一声:“怎么办?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倒要看看他们的实力能不能支撑柱他们的野心,只是小颜你要多注意了,南宫家出来的人从来没有一个善茬,不达目的,绝不死心。” 苏颜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小谨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随便弄死那个女人吗?” 南宫瑾点头,比起和他有着相同血脉的亲人,他更偏向这个单纯却十分执着的苏颜,弄死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完全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我当然知道你们南宫家出来的人都不好对付,但那又怎样,我玩不来阴谋诡计,那就直接暴力打破他们的阴谋,跟我苏颜抢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苏颜对傅明北的占有欲,强烈到了令人惊惧的地步,要不是因为相信着傅明北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他绝对会先收拾一下这个在外面到处招蜂引蝶的男人。 洛予夏没那么傻,她知道苏颜这个人对她有着敌意,虽然被掩藏得不露分毫,可女人的第六感还是让她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她什么地方得罪了苏颜,竟然会让对方有着这么大的敌意。 “夏儿你在想什么,今天怎么老是走神,给我看看你的手指。”莫清无奈唤回洛予夏的走神,捧着她缠绕着纱布的手指层层解开绷带,看着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仔细涂抹上了药,再次裹上纱布。 “再涂抹一两次药就可以拆开纱布了,不过还是不能碰水免得引起伤口化脓感染。”莫清耐心交待道,虽然现在的洛予夏可能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洛予夏沉默了半天才道:“莫哥,我哥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觉得他比刚醒来的时候好多了。” 一说起这个莫清脸上的笑意总是会一敛再敛,“也就那样,不好不坏,想要恢复常人状态的话,恐怕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我们除了等待之外别无他法。” 也索性洛予夏心中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面上并无太多的失落,“莫哥,那个苏颜…” 莫清摇头:“帝都苏家的人,没接触过多所以并不清楚他的为人到底如何?怎么了吗?他为难你了?” “这倒没有,只是我之前没有和他见过面,他对我的敌意…嗯,很大,来得有些莫名其妙,莫哥你说该不会是因为八年前的事吧,可这件事不是已经被凌宇查清楚了嘛?”洛予夏始终想不通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莫清也跟着沉默起来,温润的眸中全是思索之意,“别多想,或许是你感觉错了也不一定,你和他没见过面又哪来的敌意,我看你最近睡眠不怎么样,给你开点药,好好睡一觉啊!” 洛予夏揉按了下太阳穴,点了点头。 这几天她没有哪一个晚上睡得安稳,那三年的噩梦一直纠缠着她不放,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会那么清晰出现在梦里,况且以往的时候就算偶尔梦到以前的事,也绝对不像这次这般频繁。 难道是要有什么事发生吗? 现在她身边虽然没有九月等人跟着,可她依旧得到的自由不多,那些暗处的人就像是她的影子,她走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甩都甩不掉,让她烦躁。 不想办法甩掉他们的话,又怎么去安排以后的事,怎么给她的哥哥洛景晨留下一条安全的后路。 咬紧了唇瓣的洛予夏显得茫然无助,这种无力感包围着她,让她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懒懒散散的整天。 “你似乎一点都不想看见我,为什么啊,难道我长得很难看。”苏颜摸摸自己的脸,细长丹凤眼中溢满疑惑。 又来了,又来了。 那种好似内心被窥伺的感觉又来了。 洛予夏皱眉,眉宇间是压不下去的烦躁感:“没有的事,是苏颜你自己想太多了。” 苏颜淡淡一笑,魅惑妖娆,慢慢凑近了洛予夏的身边,温软柔糯的嗓音低缓响起,勾着洛予夏的思绪不断往下沉去:“可是小夏夏你的心里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想让我离你远一点,如果可以的话还不想看见我,这是为什么呢?嗯?是因为我能够看到你心里在想什么嘛!” 洛予夏猛然一震,扭头怒视着笑得灿烂的苏颜。 第五十七章 意外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就是为什么洛予夏不愿意和苏颜独自聊天的原因,这种被人轻易看穿心思的感觉一点都不让人愉快。 苏颜缩回了身子,妖媚精致的脸上笼罩着一层薄淡笑意,微微上挑的眼角画出妧媚弧度,“我以为小夏夏你知道我这话什么意思的,虽然我不明白为何小谨要留下你这个女人,但若是小谨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他,只是小夏夏你要记住,八年前的事可不能再次重演发生了,不然我一个不会放过你的。” 洛予夏被气得浑身颤抖,拳头捏得死死的,话语从紧咬的牙齿中蹦出来:“我说了,八年前的事和我没关系。”是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秋宣的死… 苏颜淡淡一笑,“啊呀,抱歉抱歉,不好意思戳中你伤口了,只是小夏夏我还有件事一直想不通,不如你来帮我解答解答如何啊!” 不给洛予夏拒绝的机会,苏颜就直接说道:“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待在小谨身边的?” 洛予夏脸色煞白下来,眼睫轻颤,陡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苏颜说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你也不用明里暗里的来打探我的心思,反正你不都知道了个大概嘛,接近我不过是想知道我对南宫瑾有没有威胁罢了,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苏颜对洛予夏的突然暴躁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极其委屈抿了抿淡粉的嘴唇:“我这不是担心小谨嘛,谁让他对你这么上心,你呢又是个女人,女人心海底针,怎么猜都没用。” 洛予夏一口气堵在喉头,咽不下吐不出,恶狠狠瞪了眼笑眯眯的苏颜,甩手就准备上楼,“小夏夏,今天外面天气真心不错,你和我出去走走吧,整天待在这屋子里面,我都快要发霉了。” 意有所指的话让洛予夏直言拒绝:“我并不想出门,还是你自己出去走走吧。”末了,百般纠结下还是加上了一句话:“你的脸,我的意思是你最好戴上墨镜和帽子,不然会惹来大麻烦的。” 虽然之前南宫瑾跟她说过苏颜这个人并不简单,可洛予夏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个大男孩,那任性的性子还真是让人想要抽他,只是洛予夏的心始终硬不下来。 这样的洛予夏倒是让苏颜怔了怔,显然没有想到之前还一副要炸的洛予夏,会这样不放心他单独出门,尤其是她在知道他不简单的情况下,这样的心性倒是难得一见。 “唔,才不要,我的眼睛有些问题,戴上墨镜的话会看得不太清楚,这样出门的话会很容易摔跤的,小夏夏还是你和我出去走走吧,我保证很快就回来。”苏颜举起四根手指,笑眯眯做着保证。 这幅模样硬是让洛予夏狠不下心肠去拒绝,只好冷着脸不甘不愿点头答应了。 张伯走到苏颜身后,看着洛予夏走上楼后,刻板严肃的脸动了动,“还请苏先生不要玩得太过分,不然先生会生气的。” 苏颜耸肩一笑,眼神逐渐迷离悠然起来:“怎么会是玩呢。” 只要洛予夏不会伤害南宫瑾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对她下手的,而且他也挺喜欢她的不是,软绵绵的,却一戳就生气,好玩极了。 “你要去哪里?”歪头看着怎么系都系不好安全带的苏颜,洛予夏抿紧了唇瓣,凑过去拉过安全带给他扣上,苏颜眼眸闪烁了一下,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们去游乐场吧,长这么大我都还没去过呢。” 努努嘴,洛予夏说了句随便。 撑着脸望着车窗外,那久违的新鲜空气让洛予夏颦蹙的眉头缓缓松下来,开车的苏颜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心里动容了下,只是下一瞬又恢复常态。 游乐园里面人来人往,大多都是家长带着自己小孩儿来玩乐的,但也有着不少热恋中的情侣手牵着手在游乐园中穿插而过,面上洋溢着幸福。 洛予夏正盯着那些人发呆,冷不丁手上传来淡淡的体温,让她下意识就想甩开,停好车回来的苏颜就开了口,表情极其无辜:“人多,我怕自己走丢了。” 他是真分不清楚左右东西南北,所以一般出门都会带人在身边,要不就叫人来接他,他是个照着地图都能走错的人,这次能够顺利来到游乐园还多亏了洛予夏的指路。 洛予夏看着苏颜不说话,最终还是败在了他那张无辜漂亮的脸上,将他的手抓紧,拉着人往游乐园里面走去。 周围有很多人都会冲着苏颜投来或嫉妒或淫秽的目光,可苏颜像是习惯了般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但洛予夏一反常态朝着那些目光的主人瞪了回去,随手将一顶帽子按在了苏颜头上:“还是戴上吧!” 苏颜愣了愣,最后笑笑没把帽子摘下来。 洛予夏对游乐园中的设施不感兴趣,可苏颜像极了小孩儿这儿玩玩,那儿去玩玩的,兴奋得不成样子。 洛予夏眸光复杂,看着苏颜扬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去排队购买冰淇淋,“喏,香草味的。” 苏颜咬了口手中的冰淇淋,坐在了洛予夏的身侧,额角汗珠渗出,洛予夏默默接过冰淇淋,默默从包中摸出湿巾递给了苏颜,“擦擦吧!” 苏颜笑笑接过,胡乱擦了一下,望着正前方说道:“小夏夏。” “嗯?”洛予夏皱眉吃着香草味的冰淇淋,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我或许明白为什么小谨会那么喜欢你了。”苏颜转过头,笑着对怔愣住的洛予夏说道。 “说实话,我见过比你相貌好身家好学历高很完美的女人,每个都可以甩你几条街,可她们却没有自己的灵魂,一律去迎合别人的爱好丢失了自己,千篇一律的懂事听话乖巧,你虽然看上去也挺乖的,但我知道你骨子里覆上了刺,对你有敌意的几乎都会被你扎伤。” 洛予夏没想到自己在苏颜心中会得到这样的评价,不过她也不在意罢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活法,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强求别人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那样是强人所难。” 苏颜意味不明一笑,扔掉手中融化了一半的冰淇淋,“小夏夏,我们继续去玩吧,我还没玩够呢。” 洛予夏自然是随便他。 苏颜执意要过山车,洛予夏死活都不肯,苏颜只好单独买票乘坐,而洛予夏则是在底下等他。 苏颜从过山车上下来时,洛予夏身边已经围上了不少人,叽叽喳喳听不清楚再说什么,可洛予夏面色不太好看低声说着什么,有些人就开始吵嚷起来,甚至靠近洛予夏的几个小女生还动起了手。 苏颜眼眸缓缓冷冽起来,虽然他有些防备着洛予夏,可现在人是他带出来的,可容不得旁人来欺负。 扣住某个趁机想要浑水乱摸的咸猪手,苏颜漂亮精致的脸上蒙上了层阴霾,语气森然:“全都给我滚开。” 原本还想要凑上去的人顿时觉得背脊一凉,纷纷顿住脚步,看着那个漂亮到不能直视的男人小心翼翼抓过他身侧女人的手,翻来覆去的看,眉头紧皱在了一起。 “真是蠢死了,怪不得小谨不让你出来,就你这样的蠢脑子被人欺负了都还不知道。” 洛予夏哭笑不得,也不想想她这样是被谁害的,但见苏颜那盈着怒气的眼,还是没把实话说出来。 “走了,不玩了。”拽过洛予夏的手腕,苏颜沉着眼眸就要走,洛予夏快步跟上,心头悄然松了口气。 但事情到这里,远远没完。 苏颜的车停得位置偏僻,等两人还未走到车旁,三五个粗壮男人手里拿着棒球棍凶恶冲着他们走来,满脸横肉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洛予夏猛然拉住了苏颜的手,眼里面露出焦急:“苏颜…” 苏颜细长丹凤眼中盈满了沉郁的怒火,妧媚大眼一挑,瞬间迷得对面那几个壮汉连北都找不到了,但说出来的话冰冷森然: “赶紧给我滚开,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脸都没带就出门了,也不怕吓到人,如果没钱去整容的话,我可以以个人名义赞助你们一些,现在我心情正不爽,不想死就赶紧滚,我不想脏了手。” 那几个壮汉一听,顿时看着纤细柔弱的苏颜以及被他挡在身后的洛予夏哈哈大笑起来,小声极其嘶哑难听,轻蔑且不屑。 “小美人,跟着哥几个走,让我们爽爽,就让你吃香的喝辣…”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何时到了眼前的苏颜一拳砸在了下巴,下巴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苏颜一双眼眸在碎发下若隐若现,明明暗暗宛若地狱恶鬼:“既然找死的话,那我就成全你们。” 洛予夏则是打电话给南宫瑾,还没开口就被人猛然捂住了嘴,乙醚的味道冲入鼻腔,意识瞬间沉于黑暗,身子瘫软被身后人抱住。 手机摔落在地的声音拉回了苏颜的思绪,回头就看到洛予夏被人带走的背影,嘴角凌冽一笑,嗜血残忍。 第五十八章 嗜血残虐,苏颜没事 正在和九月视屏的南宫瑾接到洛予夏的来电,接通了,并无声音传出让南宫瑾皱起眉头,可想要拿开看看是不是在通话中时,一阵嘈杂伴随着谩骂声音激烈传来,就连视屏那头的九月也听到了。 可这样的嘈杂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就陡然断了,像是有人掐断了声音来源。 南宫瑾的脸色蓦然沉冷下来,九月连忙说道:“老大老大,冷静一点,不是说是苏颜带着小嫂子出去的嘛,有苏颜在,小嫂子肯定不会有事的,又或者是小嫂子手机被偷了也不一定。” 南宫瑾利刃般的视线从九月脸上划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哪怕是小颜也有人要他去死,尤其是傅家那边的人。” “该死的。”这些人的身手一点都不像是街头混混,出招凌厉,完全不迟疑让苏颜越发下狠手,拳拳见血,漂亮精致的五官覆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红,妖媚不似真人。 “双拳难敌四手,你一个人若是自己逃走的话,我们可能拦不住你,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在我们手上,你想逃也逃不掉。”一眼角有疤的戾气男子眼神示意了下他怀中的洛予夏,嘴角扯出狠绝的笑意。 苏颜渐渐停下了手,一直把他有意引向人烟罕至地界的人们也默契收了手,却都不敢放松警惕围在苏颜身侧,刚才这个样貌精致得如同画中走出来的男人下手有多狠,他们全都亲身体会到了。 “傅家的人?”苏颜不屑冷笑,妧媚大眼轻轻一斜,四下看了看围着他如临大敌的大汉,细长丹凤眼中溢出了薄淡的冷血,“不过几个蝼蚁就想要我的命,傅家的人是小看了我,还是高看了你们。” 戾气男子还未说话,苏颜又继续气死人不偿命说道:“至于你怀中那个女人,呵呵,知道她是谁嘛?” 戾气男子一愣,原以为只是苏颜不甘寂寞带在身边的玩物,没有往深处多想,而他们事先也没有去调查过,所以并不知晓这个看似普通平淡的女人,竟然还有着他们不知道身份。 苏颜缓缓往前走了几步,直到那力气男子凶眸一瞪,他才停住了脚步,精致五官上沾染了少许血滴,勾唇敛眉间,媚意丛生,勾魂夺魄,就连戾气男子也忍不住心神恍惚了一瞬,却给了苏颜抢回洛予夏的机会。 只见他一个猛冲停在戾气男子跟前,站稳脚步,随后一个大弧度旋踢正中戾气男子脖颈,那戾气男子翻着白眼倒地,怀中的洛予夏自然被苏颜轻巧抱在怀中,眉眼低垂,释放着骇人冷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戾气男子倒地,还是刚才苏颜那一脚威慑力太大,竟然没人敢上前拦住要离开的苏颜,目露惊骇看着苏颜抱着洛予夏远去的背影。 但不等他们松口气,那边的苏颜却是将洛予夏放置在车边,转过身,扭动了下脖子,妖媚惑人的声音随风传来,带着死亡的气息:“我这人平生最恨别人叫我小美人,还有就是在我心情极度不爽的时候惹怒我,偏生你们什么都做了,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你们。” a市虽然不是南宫瑾的地盘,但苏颜相信着哪怕今天他在这里将所有人都杀了,也没有人敢找到他头上来。 微微抬起眼眸,细长妧媚的丹凤眼中盛满了弑杀的冷意,舌尖轻轻从下唇滑过,瞬间只剩下一声声骨骼断裂的声音。 当洛予夏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醒来时,就回想起了之前在停车场发生的事,急忙坐起身就要去摸手机,可因为动作太快导致眼前晕眩了一下,低吟一声才勉强缓过来,却嗅到了黏腻的血腥味。 抬头往血腥味最浓郁的地方看去,眼瞳不禁紧缩了一下,指尖轻颤看着那满地粘稠的血液,以及那倒在血泊中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轰地一声脑海炸开,一片空白。 可她却顾不上害怕惊悚,而是强撑起身子站起来,忍受着胃里面的翻江倒海,踉踉跄跄走进了那片血泊当中,脸色煞白得难看,手一直捂着口鼻,却不肯放弃的在那些人中寻找着苏颜的身影。 可是翻来覆去都没找到,让洛予夏彻底慌了心神。 苏颜,苏颜呢? 南宫瑾不是说过苏颜很厉害的嘛,那么现在他人呢? 回想起之前在停车场找他们麻烦的人似乎不少,苏颜再厉害恐怕也不是对手,再加上她这个累赘,指不定苏颜… “小嫂子,你醒了。”佑然略惊讶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洛予夏猛然抬头看去,正好对上苏颜那双微微带着笑意的细长丹凤眼,直直撞击进洛予夏的脑海中,太好了,他没事这样直白的感情被苏颜察觉到,面上一愣,眼瞳里有些复杂。 看到苏颜没事的洛予夏松下紧绷的神经,鼻尖萦绕的浓烈血腥味刺激着她的感官,眼前那一具具倒地不起的身躯灼痛了她的眼睛,令她整个人都眩晕着,十分难受。 喉间想要呕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背过身去,松开捂住口鼻的手,就开始不停干呕着,缠绕着绷带的双手紧紧捂着脖颈,呕得整张脸越发惨白,额间还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知为何,佑然突然想起了那天洛予夏的反常状态,她似乎见不得血,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见不得,似乎对这种场面极其的不适应,那种感觉像是以前她亲身经历过,才会将这种深入骨髓的感受刻在心间。 也匆匆赶到的南宫瑾快佑然苏颜一步,将洛予夏拉起来,湿润散发着淡淡茉莉花香的湿巾捂住了她的口鼻,眼前也被一双温热的大掌盖住,遮挡去了那血腥恐怖的场面,熟悉而热烈的气息喷在颈边,让她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 洛予夏双腿无力,全身重量都靠在南宫瑾怀中,也不顾自己还未痊愈的伤会不会再次裂开,就那样紧紧拽住南宫瑾胸前的衣领,眼泪汹涌而出,打湿了南宫瑾的手。 南宫瑾则是心疼抱紧了她颤抖得厉害的身体,侧过头轻吻着她的脖颈,“没事了,我在这里,乖丫头不怕!” 乖丫头? 苏颜疑惑斜了斜眼,却也没有说什么,挑着妩媚大眼看着这满地他徒手制造出来的血腥。 “小谨,这些人怎么办?”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壮汉们,苏颜睁大了丹凤眼,显得无辜单纯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没有把他们全都弄死的,还弄脏了我一身,真是恶心死了。” 佑然也知道苏颜的杀伤力,所以当下看着这样的场面也没说什么惊讶,“你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人?” 苏颜瘪瘪嘴,十分不在意说道:“除了自大的傅家,还有谁会在这当头动我,又不是都活得腻歪了。” 南宫瑾冷眼扫过地上的人,凑在洛予夏耳边要她闭上眼睛,洛予夏乖乖照做就被南宫瑾打横抱起,佑然见状忙脱下外套盖在洛予夏身上,也脱去了她沾满血迹的鞋子,一系列在自然不过的动作却看得苏颜连连称奇。 佑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在他们几个的眼中,洛予夏和苏颜这两人都是一样的,都是孩子,任性却都十分惹人心疼,也都是需要悉心照顾的。 “傅家?”南宫瑾不明意味轻嗤一声,显然也没有把帝都傅家放在心上,抬脚往外走去,“佑然留下,处理这里的事情,既然知道傅家的人也不用留活口了。” 苏颜轻笑着和佑然一起留下,亲自动手让这些蝼蚁去往另外一个世界,清淡缥缈的话语从淡粉薄唇中吐出,带着森森冷意:“下辈子投胎记得把脑子带上,连我都敢动,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夏夏,你在怕什么?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不是嘛,有人要杀你,若你不想死的话,只能先下手为强。”南宫瑾将洛予夏抱进了车内,将她的沾染着污秽的外套脱下,再裹上佑然的衣服,轻抚着她的脑袋说道, 洛予夏双眼紧闭靠在南宫瑾胸膛上,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半响才缓和下来:“怕,我并不怕,可是有些事并不是嘴上说不怕了,心里就能够做到无所谓的,我也知道先下手为强这个道理,也没有觉得哪里不正常,只是我就是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这样的什么,洛予夏并没有明说,可南宫瑾瞬间就了然了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其实并不害怕这样的场景,只是害怕那满地的血腥,亦或者你只是怕地上那鲜血淋漓的尸体,可上一次我只是受伤也让你…” 洛予夏静默了许久才沙哑着嗓子开口说道:“有些时候怕不是真怕,而是经历了某些事,某些场景就会深深让你记住,想忘都忘不了,我不害怕满地血腥,不害怕那鲜血淋漓的尸体,我只是…只是一看见血肉模糊的场面就忍不住…” 南宫瑾有些听不下去了,但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来安慰洛予夏,只好紧紧抱住了她,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给了她,直到她疲累深深睡去,才拨开她额角的发,轻轻吻了吻。 第五十九章 五年前的旧事,满目死寂 苏颜自打一上车就一直盯着洛予夏看,看得一旁的南宫瑾深深皱起了眉头,也不见苏颜的视线有所收敛半分,“小颜,你在看什么?” “没道理啊,不可能这么像的。”苏颜摸着下巴收回了视线,指着睡在南宫瑾怀中的洛予夏低声说道: “我是说小夏夏啦,我终于想起来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了,南宫落身边有个女人就长得和她极为相似,而且应该是五年前吧,我好像在美国看见过她,不过那个时候的她狼狈得很,但是时间有点长了,我也记不太清楚是不是她了。” “四年前?美国?”南宫瑾嗓音阴沉,似乎想起洛予夏曾经说过等她从软禁她的地方出来时,所处的地方正是美国,而且在美国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基本上都是一语带过,并不详说。 而他忙来忙去把这件事忙到了脑后,都没有让人去查一下洛予夏在美国的情况。 苏颜还在努力回忆着在美国看到洛予夏的事,不过由于时间有些过长了,再加上他对这些事都没多大兴趣,所以并没有留下多少记忆,回忆半天只有零星片段,“我也不太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小夏夏,她实在是太狼狈了,我敢打赌若是当时她站在你面前,你估计都认不出来她来。” 南宫瑾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不理会苏颜的话。 倘若四年前他遇到洛予夏的话,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一眼都能认得出来。 不为什么,一是因为太爱了,连同她的灵魂都深深刻在了骨子里,如果她出现在他面前的话,他的身,他的心就会先出现反应; 二则是太恨了,所以更加不会错认她半分。 “既然你都说那个时候的她站在我的面前我估计都认不出来,你从未见过她,又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南宫瑾两根手指轻轻揉着洛予夏紧皱的眉头,头也不抬淡淡问道。 苏颜噎了一下,眯起眼睛回想到当时的场景,有丝怒气自精致眉眼间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我都说了那段时间我去美国散心嘛,之所有会注意到那是因为她当时正在被人围殴着,具体的听路人说好像是护着一个偷了面包的小孩儿,才和面包店老板对上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一个陌生小孩儿那么好,宁愿自己被打,也要死死护住,真是奇怪。” 听到洛予夏曾被人殴打过,南宫瑾的拳头骤然紧握起来,手背上青筋爆出,昭示着他心头正在苦苦抑制的怒气,和满心的酸涩心疼。 “那后来呢?”听苏颜这语气肯定还有着后续,不然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苏颜又怎么会看到洛予夏的脸。 苏颜嘴角似乎紧抿了一下,才继续回忆道:“后来啊,好像是那个小孩儿的母亲出现了,嗯,也是一个中国人,穿着并不好,不过想来也是,若是生活富裕的话,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偷面包了,也不知道那疯女人从哪儿弄来了像消防员救火的那种水管,就对着那些人胡乱冲,我就站在旁边也跟着遭了秧,幸好那水没有异味,不然我非得…” “说重点。”不耐烦听他当时心理感受的南宫瑾低声喝道。 苏颜鼓着腮帮子瞪了他一眼,“这么一冲,那些人就全都散了,一个面包而已没必要弄出人命来,而洛予夏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水,或许是那个时候水流进了眼睛里面吧,她就把脸上的脏污全都抹去了,我才看到她那张脸的。” 南宫瑾听完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情绪起伏波动也接近于无,但这些苏颜都没发现,还在絮絮叨叨说着。 “当时只是看了一眼,不过让我注意的是她的眼睛,小谨,你知道那个时候她眼睛里面是什么呢,说来到现在我都还记忆犹新,甚至在过后的几天我都在想着,这个中国女人到底经历过了什么,才会使得那双眼睛死绝成那样,半点生的欲念也没有。” 苏颜转过身看着南宫瑾说道,精致的五官严肃正经起来,也不和他那天生自带的妧媚气息相冲,反而相得益彰,让苏颜这个人更加的耀眼引人注目。 “小夏夏最美的就是这双眼睛吧,可是小谨你没有看到过吧,五年前那双沾染着水汽的眼睛有多美,就有多绝望,若不是有什么信念一直在支撑着她活下去,或者五年前她早就死在了美国街头。” “够了。”南宫瑾听不下去了,低声呵斥让苏颜不要再说了,“小颜,不要再说了。” 苏颜耸耸肩头,毫不在意南宫瑾的态度,看着后视镜中倒映出来的镜像,细长妧媚的丹凤眼沉淀着凉意,“很残忍对不对,明明狼狈成那样,却始终将一个四五岁小孩儿护在身下,小谨,你说她图得什么啊,又在想什么。” 南宫瑾始终都没有说话,是的,从苏颜口中说出来的事太过残忍了,残忍到让南宫瑾的心口泛起尖锐的疼痛,不知道该如何平息下去这样的苦痛。 “算了,小谨,我们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处理好的,剩下的就交给佑然去摆平吧!” 苏颜笑眯眯回头看着南宫瑾说道,就要去拉车安全带,脑海中却诡异冒出今天洛予夏给他系安全带的样子,有些让他心软。 刚又从他那少得可怜的记忆中回想起五年前在美国街头的一幕,心中对洛予夏的怜悯心软一点点在动摇着他的理智和念头。 系了好一会儿安全带都系不上,苏颜脾气也上来了,就干脆不系,发动汽车就开离这里。 行驶至半路时,苏颜看着后视镜中的一幕,突然开了口:“呐,小谨,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啊,有那么一天你不再喜欢不再爱洛予夏了,你就好好的放手让她自由吧。” 南宫瑾下意识就想说不可能,可是他低头看着全身心依恋着他的洛予夏,话语哽在了喉头怎么都吐不出来。 苏颜回过神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毕竟是已经说出去的话,想收也收不回来了,紧抿着唇瓣安静开着车。 久久,南宫瑾才道:“小颜,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我和她之前牵扯太过,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要我主动放手让她离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她即便是死了,也必须死在我身边。” 死在他手里这句话始终没有说出来,可苏颜却通过后视镜看出了南宫瑾心底的想法,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一挑,一丝不明的情绪从眼角掠过,“当我之前的话没说,只是如果小谨,如果你这么做了,就希望未来有一天你不要后悔。” “嗯,我知道。”他将一切因素都考虑进去了,他放不开洛予夏,也不想洛予夏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中,所以夏夏哪怕你疯了,死了,也只能在我的身边疯狂,死去,这样一来,你就永远都离不开我的身边,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苏颜啧啧了好几声:“小谨,我觉得我对明北的占有欲已经很可怕了,但是今天看你这幅为了小夏夏要疯魔的样子,我才觉得你对待感情才是最可怕最疯狂的那一个,恐怕你这不是爱吧!” 南宫瑾低低诡谲一笑,不答话。 这样的感情是不是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洛予夏待在他的身边,他便什么都不会去计较的。 倘若… 纤长白皙的手指滑过洛予夏的眉眼,最后落在她的唇边,微微俯下身去,擦过自己的指尖吻在了她的唇角,淡淡的软滑让南宫瑾好心情的眯了眯眼。 夏夏你可不要做出什么惹怒我的事情出来,后果不是你能够承担得起的。 洛予夏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太阳穴昏昏胀胀的痛着,屋内一个人都没有,想必是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才没有留下人来照看她的吧。 去浴室洗漱过后,吹干头发刚想推开门,却不料门自己打开了,看着一身雪白休闲服的苏颜,洛予夏晃了晃神,但很快就清醒过来,上下打量着神清气爽的苏颜,“你没事吧?” 苏颜挑挑眉,“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几只上不得台面的蝼蚁,不过三两下就解决掉了,只是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你之前可是吸入了不少乙醚,却能够清醒得那么快,而且看着满地血腥就吐得昏天黑地,最后还昏过去了。” 洛予夏摸了摸自己还稍显湿润的长发,对苏颜说起的事一点好奇都没,“可能是个人体质关系吧!南宫瑾呢?” 苏颜带上门和洛予夏一起下了楼,目光撇过她已经拆开纱布的手指头,上面还是布着红红的疤痕,显然还是没有好完全,她就开始沾水,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怪不得让小谨念了这么多年也没忘记过她。 这样的她走到哪儿都放心不下。 但不知为何,苏颜却是想到了四年前在美国街头,那个眼睛里面满是死寂没有半点生气的洛予夏,淡淡的心疼缠绕上来,让他的脚步顿了顿才继续跟上去。 第六十章 没有如果,心防 洛予夏有一口没一口喝着粥,偶尔瞥苏颜一眼,静默了会儿才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样一瞬不瞬盯着她看,怪渗人的。 既然洛予夏开了口,苏颜也不客气直言问道:“如果当时你转身就跑的话,就不会被那些人抓住了,还白白遭了一通罪。” 苏颜身边有着太多太多巴结讨好他的人,嘴上说着无数动听的话,可到了危及他们利益或者生命的事,就会立马撇清所有关系,令苏颜感叹。 而这样的人他也见过太多太多,唯独洛予夏是个例外,这让他很想弄明白当时洛予夏心里是怎么想的。 反倒是洛予夏极其怪异的看着苏颜,淡淡道:“没有如果,虽然南宫瑾告诉过我,你很厉害让我不用为你担心,虽然明白但始终放心不下,你说我瞎担心也好,自作多情也罢,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无法做到独自一人转身离开。” 苏颜没想到答案会是这么简单,简单到让他已然开始改变心中对洛予夏的感官,低低笑了起来,声音婉转柔媚,很是好听,霎是愉悦。 “你,果然恨特别,只是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苏颜并没有明说出来,洛予夏也不去打破砂锅问到底,有些时候知道得越多反而对她自己本身或者身边人不利。 况且能和南宫瑾成为朋友的人身家背景能够差到哪里去,外表再怎么单纯无辜,深沉心机都是必不可少的,否者早就死无全尸了。 他们这种来自帝都大家族的人之间的各种争夺,洛予夏早就在南宫家那两年已经一一见识了遍,也为他们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狠厉所惊骇到,所以她从未跟南宫瑾提起过让他洗白。 因为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哪怕是南宫瑾真的听了她的话,成功将自己洗白,不再沾手那些地下生意,南宫家以及那些虎视眈眈的帝都家族都不会放过他的,谁也不知道南宫瑾到最后会不会卷土重来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冒着生命危险去解决掉很有可能杀掉他们的一大隐患,没有人会觉得不值,毕竟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为了自己能够安然无恙活下去,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这就是生在大家族的现实,锦衣玉食,却莫名的悲哀。 谁也逃不脱这样的命运安排。 南宫瑾是,苏颜也是。 这是他们从一出生就背负的命运,除了去接受,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洛予夏也就没了继续喝粥的食欲,低垂的眉眼中尽是一片迷惘,看着自己那还未痊愈的指尖伤口,不由嘴角掀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她早就在十年前被南宫瑾卷进了这场争夺的漩涡,除非帝都各大家族的时局都稳定下来,不然的话,哪怕是现在她也时时刻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对着送上咖啡的女佣道了谢,苏颜抿了口放下,看着正在盯着她自己的手发呆的洛予夏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 洛予夏无言摇了摇头,勉强将碗中的粥喝下去,却食之无味,抿了抿唇半响之后才问道苏颜:“苏颜,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嘛?” 苏颜挑眉:“当然可以。” 得到肯定回答的洛予夏并没有直接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反而盯着苏颜,不,应该像是透过苏颜看向什么地方,时间久到苏颜都开始觉得不自在了,洛予夏才抱歉收回目光: “苏颜,你快乐过吗?生在这样繁杂的家庭。” 苏颜一愣,原以为洛予夏会问关于南宫瑾的事,苏颜都想好怎么回答了,可没想到洛予夏提出来的问题和他脑海中想的问题和答案相差十万八千里,一时间竟然让苏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洛予夏。 于是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南宫瑾回来就看见两人之间那诡异的气氛,只是视线再触及洛予夏那已经拆除纱布的手指时,目光瞬间就阴沉下来了。 将手臂上搭着的外套递给张伯,就快步走到洛予夏身边,单膝跪下执起她的手放到眼前凝眉看着。 “莫清不是说伤口还没好不能沾水的嘛,你又忘了。”南宫瑾语气不太好责备道,却是细心温柔接过女佣早就递过来的药膏涂抹上去,又生疏给她手指缠绕上才罢休。 洛予夏觉得没什么,反正都好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缠绕着纱布做残疾人了,连自己洗脸刷牙洗澡都必须由眼前这个男人来完成。 虽然两人之间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洛予夏还是有些觉得别扭不自在,尤其是每晚洗澡过后的擦药,更是让她羞赧。 南宫瑾一抬头就看出洛予夏心里面在想些什么,顿时有些无奈,抬手掐了掐她清瘦的脸蛋,“别总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一点小伤也是可以导致感染破伤风的,待会儿等莫清和洛景晨回来,再让他给你瞧瞧,这次伤口不彻底痊愈不准拆除纱布,今天感觉怎么样?头晕吗?” 对南宫瑾威胁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洛予夏摇了摇头,视线看着自己还红红的手指头说道:“已经没事了,伤口都开始愈合不用在小题大做包裹纱布了,有些不太方便。” 佑然对这样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并且不以为然,窝在沙发上就有女佣给他倒上了茶水,呷叹一口气就被不知何时挤过来的苏颜撞了一下手臂,精致完美的五官上笼罩着一层疑惑之色。 “他们总是这样?”目无旁人秀恩爱? 佑然了然一笑:“习惯就好了,或者你可以把你家那位叫回来秀一秀的。” 苏颜耸耸肩头,嘴角扯出漫不经心的弧度:“得了吧,我又不是那种秀恩爱来刷存在感的,况且明北在做正事,我可不想平白无故又被扣上一顶狐媚惑主的大帽子,我可承受不起。” 只是,“佑然,我不是听说你们几个因为八年前那场背叛的事恨透了小夏夏嘛,怎么我看你们并不是如同表现出来的那般恨她啊,虽然凌宇查到了当年一些事的蛛丝马迹,但不足以表达小夏夏是无辜的吧!” 说苏颜是为了洛予夏好,但从这番话里又看不出来,倒有种往她身上泼脏水的感觉。 说他是在挑拨他们几人的关系,可听上去又不像。 佑然顿了顿,瞥了那边低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引得洛予夏不渝皱眉的两人,神色有些复杂晦暗,“苏颜,你知道方宁这个人吧!就是她跟小嫂子长得有六七成相似的女人。” 苏颜努力回忆了半天才点了点头,末了还不确定加上一句:“唔,被南宫落那个傻缺带在身边的女人?没注意过,不过应该和小夏夏没得比吧,虽然长得差不多。” “……”听到某人被形容成傻缺的佑然纠结了下,最终还是放弃了纠正苏颜这务必贴切的形容。 “根本就不能比,就是不清楚南宫落带这么一个女人在身边做什么,而且凌宇还查到这个女人早在八年前出现过在南宫家,虽然有些细节还不太清楚,但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了,我们都不是傻瓜,总会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苏颜默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他个人的错觉,总觉得这表面上看着气氛温馨,融洽的两人,私底下都觉得不管是表情,还是动作都怪异僵硬异常。 尤其是洛予夏总是闪烁着眸光,想要逃避南宫瑾的温柔,却又不得不被迫接受的异样感觉让苏颜多看了他们两眼。 心下轻轻叹了口气。 看样子有些伤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愈合的,哪怕是伤口痊愈了,也会留下狰狞可怖的伤疤,疼痛也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忘记的。 他们想要再次真正在一起的话,就必须先要放下八年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看他们每个人的表现来看,放下的也仅仅只是表面而已,人心这东西最难猜,也最难搞懂了。 洛予夏极其害怕南宫瑾的再次接近,生怕自己好不容伫立起来的心防会因为南宫瑾这一次次的温柔而打破,再次容纳他的整个身影; 可害怕的同时也在期待着他的靠近,这种矛盾的心情时时刻刻折磨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直到现在她也还没有真正弄明白,自己对南宫瑾是个怎样的心情感受,是爱,还是恨?亦或者两者皆有,还或者爱和恨都没有,消失在了时光长河当中。 “对了,之前你和小颜说什么了,看你们的样子有点怪,可以说给我听听嘛!”见洛予夏面上没有任何吸入乙醚的后遗症,南宫瑾才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怀中,侧过头一点一点轻啄着她露出来的白嫩后颈。 惹得洛予夏后颈痒痒的想要躲开,却被南宫瑾固定住了动作,只能接受他灼热的点滴触碰,面色绯红:“也没说什么,就是说起了…” “说起了什么?” 洛予夏眸光复杂看着地板上蔓延的纹路,将苏颜未回答她的问题轻轻再次提及:“南宫瑾,瑾,生在南宫家那样人心繁杂的家庭,你快乐过吗?” 第六十一章 再相信你一次 南宫瑾轻抚着洛予夏头发的手未停,抿唇一笑,只是笑意微凉:“那么夏夏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洛予夏没有迟疑地点头,反正除了那三年和被她哥哥强势抹去的治疗痕迹之外,可以说她在南宫瑾这个男人面前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所以她并不在乎或者说不在意南宫瑾会问她什么问题。 “夏夏你出生在洛家,再遇上我之前你快乐过吗?虽然你有你哥哥洛景晨护着,可是夏夏我看你一点都不快乐,活得很压抑,不然当年你就不会那么执意离开a市去往帝都中学了。” 南宫瑾清晰感觉到掌下的身体有着细微的僵硬,微叹一口气将人搂得更紧了,带着凉意的薄唇缓缓凑近洛予夏的耳垂,喷洒出来的气息完全和他那薄凉的唇不同,温度灼热得似乎要将洛予夏灼伤一般。 不用南宫瑾回答,洛予夏就已经明白了他潜在的意思,再还没有遇到洛予夏之前,南宫瑾在南宫家没有一天是快乐的,就连回去也好像只是在例行公事,机械的重复着他所不愿意做的事。 原来他们两个再遇见之前都是不快乐的,遇见之后快乐都是互相给予的。 但是现在他们所有的不快乐,所有的烦恼都来自对方。 “快乐是一个奢侈的词,你们都被排除在外。”蓦地,洛予夏突然这样说道,勾着南宫瑾搭在她肩头的手指玩起来。 南宫瑾轻轻一笑,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凉薄的凤眸深处像是打翻了一瓶浓墨,经久不散,“是啊,你和我都是被快乐排除在外的人,但是夏夏,你还有我,这永远都不会变。” 洛予夏似是把这句犹如誓言的话听在了心上,又像是在迷茫着南宫瑾说的这句诺言该不该信,心里矛盾,眼中纠结着。 脑海中理智叫嚣着让她不要去相信南宫瑾说的每一个句话,可是那怦然心动的心跳让洛予夏有些绝望。 对于南宫瑾,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拒绝他的温柔,想要伸手将他推出去,可是手指却又有些舍不得想要抓住他,不让他远离开自己的身边。 那两年的极致宠爱,早就让洛予夏习惯了身边有着他的存在,他的气息,他身上那清凉的薄荷味道,一寸寸宛若空气般侵入她的划分出来的领地,一点点剥夺走她的呼吸,让她疯狂为他,呼吸不能也是为了他。 “南宫瑾,我还能,”洛予夏顿了下,后在南宫瑾大腿上转过身子,和他面对面,眼对眼,看着那双凉薄幽深的凤眸中所呈现出来的温柔折射,洛予夏突然有些悲哀的发现,她似乎已经沉沦下去了。 “再相信你吗?”一句话,声音颤抖得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般令人心疼。 南宫瑾心底一颤,但很快就又冷硬下来,将面对着他眼眸通红的洛予夏抱在怀中,让她的下颚搁在他的肩膀上,不让她看见他那双出现些许迟疑的眼睛,也不想让他好不容易才硬下来的心面对她通红的神情柔软下来。 “当然能!” 对不起,夏夏,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骗你了。 洛予夏咬紧了下唇,似乎想要哭出来,却又不愿意让南宫瑾听见哭声的倔强,从那轻轻颤抖的身子传递到了南宫瑾的心底,狠狠戳着那片柔软,连他也跟着抽搐起来,抱紧了怀中这个没有了爱,只剩下满腔恨意的女人。 “南宫瑾…你又骗我,你还要骗我几次才会心满意足啊…”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去相信,可是不可否认当南宫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底宛若火山迸发出来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 “夏夏,我没有骗你。”南宫瑾声音平静说道,眼眸深邃如海。 洛予夏眼泪成串掉落在南宫瑾肩头,烫伤了他的肩头,呜咽声在南宫瑾耳边不绝于耳,“…明明我已经不在相信你了,为什么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让我不敢去相信的同时,也在期待着这一次你没有骗我….” “南宫瑾都是你的错,现在的我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洛予夏哭着,眼前视线被泪水模糊,紧紧勒住了南宫瑾的脖颈不松开,大有一种你再骗我就勒死你的感觉,可到最后始终下不了手的人是她。 南宫瑾是最了解她性子的人,她也总是嘴硬心软,而这种心软也只会一次次让她受伤,可她终究都学不会保护自己,每一次都弄得自己满身伤痕,还要笑着对别人说没事。 “真是一个傻丫头!”不正是这个丫头嘛,呆呆走进他心里,占据了他整颗心脏,疼痛是她,不能呼吸是她,抽搐痉挛也都是她。 洛予夏吸吸鼻子,没有再说话,而她也找不到任何话来说。 南宫瑾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后背,耳边传来清浅绵长的呼吸,就在他以为洛予夏睡着,准备就着这个姿势抱她去楼上休息时,那软绵糯糯的嗓音透过耳朵,传到了心里面去: “既然你都这样保证了,那么南宫瑾我就在相信你一次,这一次你若在骗了我,我发誓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南宫瑾想要笑着说她不会的,可是就是那清淡平浅的语气让他笑不起来,他便知道,洛予夏是认真的,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嗯。” 除了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予夏嘴角勾着安静挂在南宫瑾怀中睡去,眼角晕开浅淡的薄红。 将人送回楼上去休息,并未急着离开,反而安静坐在床沿边静静看着她的睡眼,安静温婉。 手指抚上那柔软的唇角,轻轻按了按才收回了手。 微微俯下身去在洛予夏眼角落下薄淡的一吻,无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只是可惜睡梦中的洛予夏听不见。 可当再次听见这声充满歉意的对不起时,她已然站在崩溃的悬崖边,像极了刺猬,浑身长满了尖刺,不让人接近,一次次扎伤那些要抱住她的人。 可她只是看着,就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苏颜倚靠在门边,看着出来的南宫瑾,面上神色前所未有的复杂,“小谨,你…真的想好要这样做了吗?” 南宫瑾面无表情点头,就要从苏颜身边走过。 “你知道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哪怕天塌下来我都不会改变初衷,但是小谨现在我很担心你的状态,你真的清楚,真的明白现在你做的每一件事吗?” 苏颜这话说得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只是从客观上来说明一些必要问题。 南宫瑾脚步终于顿了下来,不过他也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进了书房里面,苏颜见状也跟了上去。 点燃一根薄荷香烟,南宫瑾的表情淡漠得很,“小颜,我很清楚我现在做的事,或许将来我会后悔现在做的事,但现在不做的话,我以后肯定会后悔。” “所以即便伤害洛予夏也无所谓吗?你那所谓的不爱都是建立在恨上面,可恨又何尝不是爱来做基础的,你这样做伤害到的不仅仅是洛予夏,还有你自己。” 南宫瑾嘴角的笑意冷冽得如北极冰川,就连融化了也含着冰渣子,冷透人心,“小颜,现在不管你我,还是夏夏,我们所有人都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们没有退路,她也没有,伤害?我还以为这伤害早就已经有了呢。” 苏颜张了张嘴,神情有些阴霾,最后在南宫瑾那双什么感情都没有的眼睛下败下阵来,“算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都不会拦着你,也不会坏你的事,只是小谨,我还是那句话,凡事考虑再三,我并不希望以后的你为了今天所布置下的一切而感到无比后悔,这是我对你的忠告,也是一个好友对你的劝阻。” 南宫瑾笑而不语。 后悔吗? 或许有,又或许没有。 不等以后到来,会不会后悔这件事,谁会知道呢。 只是要说后悔的话,一定是夏夏吧,肯定会十分后悔今天相信他说的这句话,也后悔过往,恐怕她会更加后悔当年爱上他吧! 苏颜和傅明北经理太过挫折和风浪,如今才走到一起的,所以他清楚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他也想以过来人的身份让南宫瑾知道,可是当对上那双眼眸时,苏颜却发现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谨他做事一向有分寸,或许这事他自己另有安排吧,他还是不要多说什么了。 “哎,真是一个不听劝的小孩儿,”苏颜支撑着下巴,漂亮上弯的眼眸透出无奈,“哦,对了,刚佑然跟我提前了方宁这个人,她和小夏夏长得很像,有多像,如果方宁和小夏夏同时站在你的眼前,你会认错她们两个吗?” 方宁? 闻言,南宫瑾嘴角拧出一丝狠厉毒辣的笑意,反问道:“如果是你呢?” “我?”苏颜指了指自己,苦恼了半天才不确定答道:“不会伤害我的那一个就是小夏夏,除了你们,好像也就小夏夏看我的眼神不带任何杂质了,我估计也不会认错的吧,应该大概。” “是么。”南宫瑾不答,又或许一早答案就已经摆在明面上了,这种答案再简单不过的问题根本不值得他去劳费心神。 第六十二章 深情是你,绝情也是你 苏颜定定看了他半响,精致妖冶的五官流露出浅淡微冷的笑意,“小谨,其实在我们几个人当人,用情最深的人是你,但同样的最绝情的人也是你,可有些时候我弄不明白你,到底是爱着她,还是恨着她?” 这个问题或许连本人南宫瑾自己都回答不上来,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爱还是恨,但这都不妨碍他对洛予夏做到绝情。 半天都等不到南宫瑾的回答,苏颜耸耸肩一笑:“算了,怎么样都是你自己的事,我多说也不好,只是小谨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凡事三思,我一点都不希望日后的你感到后悔。” “不会的。”南宫瑾冷声肯定道。 莫清将洛予夏手指上的纱布看了一圈,又再次给她涂抹上药膏,裹上干净的纱布,温润的眼眸盯着她嘴角那丝不自觉上扬的弧度,心脏微微一紧,有苦涩攀爬而上,“夏儿,你看起来很高兴。” 直觉告诉莫清,能够让洛予夏这么高兴的除了南宫瑾,就别无他人。 只是她嘴角的这笑有些刺眼的疼痛。 洛予夏歪头看向他,眉眼弯弯,愉悦的光彩镶嵌在上面,“有嘛?”说着还摸了摸自己上翘的嘴角,那笑意怎么抑制都抑制不住。 莫清一边将自己的医药箱收拾好,一边漫不经心问道:“你和阿瑾和好了?” 洛予夏没有察觉出莫清的异样,透澈的眸子中犹如一汪春水,沁满了柔软的光晕,“嗯!” “是嘛。”莫清头颅往后仰了仰,将温润眼眸中的黯然收敛下去,才轻笑着说道:“那就好,我还想着如果你们两个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受伤的呢,和好了也好。”最后的声音变得极轻极淡,缥缈得很。 听到这里洛予夏眼里的光芒暗了暗,像是有什么复杂情绪一闪而过般,但很快她就又甜笑起来,双手撑着下巴,眼眸微微眯起来,里面漾着一种名为幸福的光,让莫清心里的苦涩越来越多,直到溢出来。 “这样也挺好的,莫哥你也不用每天都在担心着我会受到伤害了,而且给我自己一个机会,给南宫瑾一个机会,这样对他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又何必都死扛着不放呢。” 莫清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 虽然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看着洛予夏脸上少见的幸福笑容时,这话只能埋藏在心底,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夏儿,只要你高兴就好,莫哥祝福你。”仅仅只能做到这一步,他现在还无法做到能够祝福两人幸福快乐的地步,那么就只好祝福他的夏儿平安一生,幸福快乐永存下去。 洛予夏笑着点了点头,之后又东扯西扯的和莫清说了一堆,然后午睡起来摸到洛予夏房间的洛景晨就揉着眼睛扑腾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叫道:“小姐姐,小姐姐,晨儿好想你,你都好久没有陪晨儿了。” 洛予夏有些愧疚摸着洛景晨的脑袋,心里叹口气,刚才脸上的笑意已然不见,余下淡淡隐忍的酸涩,“哥哥乖,现在我们去楼下吃点东西,然后我陪哥哥在花园里面玩怎么样啊。” 最近因为南宫瑾,因为苏颜的事情,洛予夏确实已经很久没有陪在洛景晨身边了,这样想着,心里的内疚就更多了。 莫清看在眼里,但安慰她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又咽回到肚子里面去了,这些话连他自己都安慰不了,更别说去安慰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洛予夏了。 现在的她不比从前,一点都不好骗。 可偏偏她对南宫瑾,那个爱她,却又深深伤害了她的男人的话深信不疑,只是因为哪怕再恨,最后也都败给了她爱着他的那颗心,从八年前就没有变过,有些令人嫉妒,但更多的却是对她的心酸。 这期间经历了些什么苦痛,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可她选择了不恨,选择了放下,选择了重新开始,但就是不知道南宫瑾心里面怎么想的,若是同洛予夏一样的心思还好,但倘若不是的话… 洛予夏将垂落在耳边的发勾回去,坐在藤椅上看着一个人在花园中也能玩得高兴的洛景晨,眼底淡淡浮现出笑意,但最深层次的还是晦涩的复杂,不知在想洛景晨的事,还是她自己。 本来宁静的一幕却被不速之客所打断,那似乎能够冲破天际的熟悉声音,令洛予夏颦蹙起了眉头,目光直直射向那雕花铁门边,再见到那绝对不会忘记的身影时,心底冷冷嗤笑一声。 洛予夏似乎不想去理会,但由着外面那些人继续这样大嗓门的话,只怕周围相隔不远的几栋别墅的人都听到了,于是转头对着那站着不动,严肃刻板着一张脸的张伯商量说道: “张伯,可以先让他们进来吗?这样在外面吵吵嚷嚷的影响也不好。” 张伯眼角动了动,恭敬弯了弯腰,“好的,洛小姐,我这就让人将来客请进来。” “谢谢张伯。”洛予夏礼貌道谢,只是那笑意却怎么都到达不了眼底,甚至的连温度都没有,冷冰冰的骇人。 “洛小姐不用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应该在他们这些人还没有出声前就让保安将他们请出去,并且将他们列为拒绝往来客人,这样耳根子才能清净一些。 看着一月多未见的家人,洛予夏却没有任何想念,甚至脸色难看得可怕,静静坐在藤椅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鲜榨果汁,根本就没有想要搭理眼前人的念头,心里不停转着如何让他们离开。 洛滕再次看着这个似乎清瘦了不少,但精神却是相当不错的女儿,而且就刚才那个管家对她的态度而言,洛予夏绝对在这个家位置不低,那就意味着现在的她,南宫瑾还没有失去新鲜感。 而洛予夏的继母和继妹洛莉莉则是羡慕嫉妒恨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眼里流露出来的贪婪连遮掩都掩饰一下,赤果果的让洛予夏感到十分可笑。 可还不待她说话,一直躲藏在花圃中,久久不现身的洛景晨突然顶着一脑袋花粉跑过来,“小姐姐,小姐姐~” 洛滕诧异扭头看过去,张雅洛莉莉也是,看到来人那张俊朗的面孔,均都流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却都没有为洛景晨的苏醒而感到高兴,那种复杂的表情洛予夏也不明白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对着洛景晨招了招手,“哥哥,过来,天热成这样,就别老是往花圃中跑了,很容易中暑的,知道了嘛。” 洛景晨使劲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反正只要是小姐姐说的,都是对的,那么晨儿就要听。 这是那个老是给他打针针,吃苦药药的坏医生说的。 “予夏…”洛滕干巴巴开了口,可叫了洛予夏的名字,接下来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短短一月多的时间,却好似过了十多年,两鬓斑白了不少,看在洛予夏眼底陡然增添了不少心酸意味。 洛予夏却突然拉着洛景晨指着洛滕说道:“哥哥,这是爸爸!” 洛景晨迷茫看过去,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下意识就想去咬手指头,却被洛予夏啪一声拍在手背上,顿时有些委屈,哭音绵绵说道:“可是…可是小姐姐,晨儿不认识他,爸爸是什么啊?晨儿醒来这么久都没见过爸爸这个人。” 若不是知道洛景晨的脑神经出了点问题,洛予夏还真的会以为这句话洛景晨是有心说的,可当她激动望过去时,只见洛景晨含着满眼泪花,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心瞬间就软了下来,“好好好,哥哥不哭啊,我们不认识爸爸这个人,不认识啊!” 洛滕脸色变了变,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洛景晨,也不去计较那句不认识爸爸这个人了,略迟疑问道:“予夏,你哥他这是怎么了?他又是什么时候醒的,你怎么都不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来看看景晨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洛予夏不说话,只嗤嘲笑着,直笑得洛滕红了一张老脸,支支吾吾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直被晾在旁边的张雅洛莉莉顿时布满了,当下就嚷开,好像是要什么人听见一般,“小夏,听听你说的话这还叫人话嘛,你爸爸含辛茹苦把你们兄妹两个养大,可现在竟然说不认识你们爸爸了,你们这是不孝啊。” 去给洛景晨拿药的张伯回来就听见这番话,严肃刻板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厌恶情绪,但是转瞬即逝,没有让人看出半点端倪,“洛小姐,这是洛少爷的药,莫医生有点事出去了,交待你看着洛少爷吃下去。” 说话间全然将那洛家三人当成了空气,堵得他们三人心里憋闷了一口气,怒气腾腾的。 道过谢,洛予夏哄着洛景晨吞下了药,才往他嘴里塞了颗薄荷糖,清凉的味道瞬间掩盖住了药的苦味。 “爸爸,直说吧,你们这次大吵大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第六十三章 所谓妹妹,所谓姐姐 张雅的声音尖锐起来,似乎是很不敢置信的指着洛予夏嚷道:“小夏,你怎么说话呢,好歹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么来对待我们的,你这心可真狠啊,你自己倒是衣食无忧了,可怜我们却天天焦头烂额,只为了你们几个孩子能吃得好,穿得好,可是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像是被洛予夏的行为激得很了的样子。 但首先不高兴的是洛景晨,学着之前洛予夏的动作啪一声将张雅指着洛予夏的手指拍开,含着薄荷糖叫道: “你这个坏女人是谁啊,不准你用手指着小姐姐,不然我就叫人打你,我们这里有个很凶很凶的大哥哥,他会打得你流血的。” 起初张雅不以为然,甚至已经开始确定了醒来之后的洛景晨明显的脑子有问题,也不跟他一般计较,涂抹着深色眼影的眼角撇着洛予夏: “小夏,再怎么样,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莉莉她也是你的妹妹…” “妹妹…”洛予夏咀嚼着妹妹这两个字,无端让张雅和洛莉莉母女两个背脊一阵寒凉,升起一丝毛骨悚然。 “我妈妈就生了我哥和我,我怎么就不知道我哪来的妹妹,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承认过洛莉莉是我的妹妹,亦或者我该叫她一声姐姐才是,哪有妹妹是在我妈妈怀着我的时候就已经落地,妹妹这个词别说出来侮辱了大家。” 这番话彻底震惊了洛滕,张雅和洛莉莉,原以为哪怕洛景晨知道,但他肯定会为了洛予夏着想,想方设法的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所以他们也都一直认为洛予夏不知道,却没想到这件事洛予夏竟然知道。 于是目光落在了捧着一杯水慢腾腾喝着的洛景晨身上,视线复杂晦涩。 洛予夏淡淡的声音拉回了他们的视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我哥瞒着我是为了我好,这个我能理解,也自然不会去怪他,是南宫瑾告诉我的,要不然的话,我肯定会被你们瞒在鼓里一辈子。” “这都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别说得跟见不得人似的,那个南宫总裁不都是有了未婚妻却还是找了你的人嘛。”洛莉莉环抱双臂,挑着眉眼不屑说道。 在她看来,洛予夏跟那些明价标码出来卖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洛予夏似乎在嘲笑着洛莉莉的愚蠢般,连眼角都懒得给她一个,“别什么人都拿来和南宫瑾比,都不在一个档次上面,如何比较。” 张伯微微斜了斜眼,看着这三个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的洛家三人,想着如何在先生回来之前,将他们打发掉,这样一直留着的话,还会惹得洛小姐不高兴。 洛予夏却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什么了,直接将视线落在洛滕身上,面上一丝感情也无,平淡得像是再看一个陌生人般,那冰冷的眼神竟然看得洛滕有些手足无措,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女儿。 “我记得上次我回洛家时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我和我哥和洛家再无半分关系了,那么你们这次来是来找谁的,如果是南宫瑾的话,很抱歉,他人不在,公事的话最好去他公司找他当面商谈,来我这里一点用都没有。” 她是不会插手南宫瑾的公事的。 “可是…小夏,爸爸这也是没办法了,公司财政出现了赤字危机,再不挽救的话,利源就保不住了。” 虽然利源公司股份都被售出,但那些人岂都是好对付的,一个个只想着将利源公司吞到肚子里面去,前后夹击让洛滕着急得上火,最后还是听了张雅的话,来南宫瑾的别墅找洛予夏帮忙。 洛予夏似笑非笑看着急得不成样子的洛滕,眼底全是嗤笑,“我说过了,这个忙我帮不了,也不想去帮,利源公司有今天那是它的劫难,强自撑着谁知道日后会不会亏得更多,趁现在还没有到破产的程度,趁早收手,说不定还会留下点钱财,不然就什么都没有了。” “洛予夏,别忘了你也姓洛,洛家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你没了洛家,南宫瑾还会看得上你,外面比你好看比你家世好的人多得是,别仗着自己现在受宠就鼻孔朝天,指不定最后我们谁笑得更远呢。” 洛莉莉十分嫉恨洛予夏,明明这一切都该属于她,可偏偏落在了洛予夏的头上。 要是当初是她去的盛世集团的话,那么南宫瑾看上的人就是她了,早知道那个时候就不推辞,这个便宜也不会让洛予夏捡了去。 “哦?洛家没了,我的夏夏也会有更好的。”兀的,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强势插进了这段对话。 洛莉莉眼瞳紧缩了下,下意识转头朝着那一边行走,一边不耐烦解开黑色西装纽扣的男人看去,眼里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看见男人,洛予夏眼眸中如同落下了满天星辰,轻柔得碎了一池春水,张开双臂让快步走上前的男人将她拥入怀中,温热的大掌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眼眸眯了起来:“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不是说今天很忙嘛。” 虽然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洛予夏还是想听南宫瑾亲口说出来。 南宫瑾凉薄幽深的凤眸低垂下来,那一瞬间,温柔覆盖上了冰川,耀眼得夺目,“听到有人指着你说你不孝,所以我回来给你撑腰,没想到刚回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着实有些气不过。” 洛予夏抿唇一笑,脑袋在南宫瑾胸膛中蹭了蹭,才不舍地抬起脑袋来,透彻眼眸中只有南宫瑾一人的影子,满满的都是他,令南宫瑾心一动,不管是否有人在,低下头就在她额角吻了下。 “我的乖丫头哪怕没了洛家,我也能给她最好的,外面那些个女人根本就不配和我的乖丫头相提并论。” 两人说出来的话神一样的相似,让洛莉莉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嫉妒压抑不住差点爆发而出却被张雅及时拉住了她,赔笑道: “南宫总裁,我们也没别的意思,这不好久都没见小夏和景晨了嘛,两个孩子贪玩,所以只好我们过来看看他们了。” 这话说得极其无奈和宠爱,让洛予夏差点喷笑出声,眼底一片冷意。 南宫瑾却不理会她,只摸着洛予夏的脑袋,“丫头说过和洛家已经没有任何干系了,难道你们都耳聋了,没听到嘛。” 张雅洛滕两人的脸色顿时惨白下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冷汗直流而下,颤颤巍巍的看看神色淡淡的南宫瑾,再看看洛予夏,喏喏的半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南宫瑾的视线又落在洛滕身上,不带一丝一毫感情色彩,极致的淡漠,“洛懂事我说过了,不准再来打扰丫头,看样子洛懂事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还是说我说过的话于洛懂事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所以不听也罢。” 洛滕慌了,想要解释却偏偏什么都解释不出来。 “我…南宫总裁….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又是什么意思,明明都把小夏夏‘卖’给了小谨不是嘛,一有困难就来找小夏夏解决,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种厚颜无耻的夫妻呢,这般的不要脸。” 苏颜踱步走过来,顶着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妖异的脸,细长上挑的丹凤眼中尽是嗤嘲,眼底流光流转,视线从洛莉莉身上扫过。 轻蔑的意味让洛莉莉涨红了脸,却对着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说不出重话,只得在心中一个劲儿骂着洛予夏。 “人呐,还是要点脸皮的好,若是连脸都不要了,那还做人干什么,何不如和畜生沦为一谈。” 洛予夏微微弯了弯眉眼,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抱住南宫瑾的腰,整个人懒懒的窝在南宫瑾怀中,像极了一只刚午睡醒过来的波斯猫,无声撒着娇,挠着心扉,让心底那块柔软变得痒痒的。 “小夏始终都是我的女儿。”洛滕静默了半响,才憋出这句没有半分气势的话。 洛予夏闻言面上嗤嘲一闪而过,从南宫瑾怀中抬起头,望向洛滕,这个她名义上的父亲: “女儿?我还以为父亲的女儿只有洛莉莉一个人呢,既然如此父亲又何必不把洛莉莉也‘卖’出去,依照她的姿色,看上她的人也不少,就和上一次一样不是嘛,这样的办法或许也能够救回利源也说不定。” 洛莉莉咬牙:“洛予夏你给我闭嘴。” “该闭嘴的人是你,既然找上门来求我,就给我做出求人的姿态,不要高高在上令人讨厌,别忘了现在可是你们在求着我,而不是我求着你们,洛家对我而言,有和没有都是一样的,不要企图用洛家来绑住我,你们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洛予夏也被逼急了,直接厉声喝道:“刚才你们也听到了,南宫瑾说即便没有了洛家,没有了利源,我始终都会得到最好的,而且在这里没有人会给我气受,没有人会隔三差五的找茬,没有人会故意在我的床上放上针头,至少在这里没有人会故意陷害我,只为了我之前落了某人的面子,遭到这样的报复。” 南宫瑾眼眸当即沉冷下来,视线在洛滕,张雅以及洛莉莉身上扫着,凉薄幽深的凤眸中冷意涟涟。 第六十四章 野男人 可他轻抚着洛予夏头发的动作依旧温柔如水,和他那双幽深布满森冷寒意的凤眸完全相反,引得苏颜等人频繁看向他。 “为什么不说出来。”这些事为什么都不说出来,他能够查到她的事,但对于这种没有第三者在场,没有任何证明的场合下发生的事,他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不知道。 洛予夏倒也并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而她那天察觉到了床上的异样没有睡下去,不然的话,洛莉莉现在绝对不会好过成这样的。 有些事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她不想说。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洛予夏漫不经心说道,却完全忽略了这个抱着她的男人那阴晴不定的心思,哪怕现在对她的感情复杂得很,也容不得旁人欺负她半分。 南宫瑾听着这一点都不上心的话,心中蓦然升腾起了怒火,蹲下身来,看着洛予夏那双透澈明媚的眼睛,不知为何脑海中竟然回想起了上次苏颜说的,五年前在美国街头看见她时,这双漂亮透澈的眼眸中全是死寂,心陡地揪了下。 洛予夏不明所以看着南宫瑾这个动作,亲昵俯下身去,额头相抵,两眼弯弯,盈满了柔和笑意,“怎么了?”说着还笑着去拉了拉南宫瑾面无表情的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工作不顺心嘛?” 南宫瑾无奈抓下她的手,“被欺负成这样怎么都不说,是不是今天他们若是不到来的话,这些事你是不是都准备瞒着我。” 洛予夏有些时候心里藏着的事,南宫瑾是真的一点都猜不到,着实让他头疼,但更多的是心疼。 洛予夏愣了下,随后展颜笑开:“这些都是小事,没什么好说的,况且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和他们之间扯上什么关系了,好了好了,他们可没有从我身上讨到便宜,你就不要生气了,眉头皱得这么深,一点都不好看了。” 南宫瑾简直要被洛予夏这番话给气笑了,“如果伤害你的行为都算是小事的话,那么丫头你告诉我,什么才算是大事?” 苏颜啧啧撇嘴,不打算在看下去这两人的秀恩爱行为了,洛家的事有南宫瑾处理就行了,他还是将洛景晨带到一边儿玩去吧,继续待在这里,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暴力血腥的一幕,会吓到洛景晨这个大朋友的。 洛予夏一时语塞,只笑笑没有接话。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以往在南宫家的时候南宫瑾也是这么护着她,挑选到她身边伺候的人层层把关,力求最好的给她,而很多时候即便他出去工作了,也会留下九月等人其中的一个下来陪她,这样的细腻心思怎能不让洛予夏动心。 直到现在,她也选择放下那些已经过去的事,重新开始接纳南宫瑾走进她尘封了八年的心里。 洛莉莉看着这么温馨甜蜜的一幕,嫉恨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狠狠咬破了唇角,“南宫总裁你可不能被她给骗了,要知道她十六岁不到的时候就独自一人跑到帝都上学,不住校,甚至连租房都没有,直接住到了一个野男人家里,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当时学校里可是有很多学生都看见了的。” 洛予夏的脸色有些精彩,就连南宫瑾脸色也沉冷下来,似乎在生气洛予夏之前那不洁的行为。 洛莉莉见状,凑上前火上浇油继续说道:“这还不算是什么,十六岁就知道开始找男人,还迫不及待住到了那野男人家里,指不定早就发生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呢,这具身体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碰过,南宫总裁…”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洛予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且还是那种停不下来的趋势,惹得洛莉莉脸黑了一半,似乎有点弄不懂现在的洛予夏是为何而笑,为什么脸上一点这种事情被人说出来的担忧心情都没有。 笑完之后的洛予夏脸色冷得吓人,冰凉的视线直直穿透过洛莉莉,落在了洛滕的身上,仿若利刃一般要刺穿洛滕的身体,让洛滕稍微感到了些许不自在。 “这些也都是父亲告诉你的是吧,连我就读哪里,跟什么人来往,平日里做了些什么,都是他告诉你的是不是,同样都是女儿,我被迫离开家,离开这片土地,只身前往帝都,人生地不熟,可是父亲你告诉我你做了些什么,找人跟踪我,还将我的行踪都告诉了洛莉莉,怎么,只有她是你的女儿,我就不是了嘛!” 说到最后,洛予夏几乎是暴吼出来的,眼角更是染上了愤怒的薄红,胸膛被气得起伏波动大,南宫瑾心疼得立马将人抱在怀里,轻轻顺着她的后背,让她不要这么生气。 莫清跟他提起过,说洛予夏自身的情绪起伏波动都不要过大,容易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导致失控伤害自己,也伤害到周围的人。 而南宫瑾也曾问过莫清,为什么洛予夏会变成这样,又是什么才造成她这般模样的。 可莫清除了摇头就是不知道,在那三年多的治疗时间内,除了洛景晨和他专门请来的医生之外,别的人包括他都不能靠近半步,别说知道洛予夏的病情了,就连她的人都看不到。 这件事也在南宫瑾心底埋下了不小的疑惑种子,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洛景晨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预先将洛予夏这几年的痕迹,以及治疗过程包括那些个给洛予夏治疗的医生全都抹去了,就连凌宇也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这其中肯定有着南宫瑾最想知道的事,可现在洛景晨傻了,别说以前的事了,就连他自己的名字,来历都是莫清和洛予夏一点一点说给他听的,有点棘手的难办。 洛滕额头全是汗水,若是在家的话,他还能说洛予夏两句,可现在洛予夏有南宫瑾护着,不,不对,哪怕是在家他对洛予夏不能动嘴,更加不能动手,不然这个气息沉敛可怕的男人会单独找他算账的。 他也弄不清楚自家这个女儿到底是哪里被南宫瑾看上了眼,要知道从帝都来的人,眼光可都是很高,也很挑的,可偏偏看中了自家女儿这一点… 蓦地,洛滕突然想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也成功将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双腿更是瘫软的惊人,连站都站不稳,看向南宫瑾的眼神里面全是惊悚和害怕。 刚刚好像莉莉骂那个男人什么来着,野男人,洛滕就有种要晕过去的冲动,结结巴巴叫道:“南…南宫总裁…” 张雅和洛莉莉不明所以望过去,刚想开口问怎么了的时候,南宫瑾突兀轻笑一声,笑声低沉好听,可听在洛滕耳中却如同恶鬼催命般可怖,心里狂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不坚定立场,听了张雅两句怂恿的话就跑来这别墅。 这下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问题了。 “野男人,这个称呼不错,我很喜欢。”嘴上说着喜欢的南宫瑾,眼神却冷冽得骇人,就连语气也十分危险起来。 洛莉莉吓得就向后退,可被南宫瑾的视线锁定住了,别说后退,就连呼吸一下都觉得空气灼烫,烫得呼吸道疼痛不已。 洛予夏从南宫瑾的腿上站起来,缓步走到洛莉莉跟前,明明只几步路的距离却被洛予夏硬生生走出了十几步的感觉,每一步都踩踏砸在洛莉莉心尖上,洛予夏每往前一步,洛莉莉心理上就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既然你那么想要知道我以前的事,那么我就来告诉你那个我在一起同居的野男人是谁。”洛予夏拉扯住了洛莉莉的衣领,猛地一个使劲儿将人拉得往前一个踉跄。 南宫瑾也不搭话,只静静眼眸含笑看着洛予夏。 “那个野男人啊,就远在天边近在你们眼前,就是不知道他度量好不好,会不会计较你骂他野男人的事。” 洛予夏轻柔的话语宛若平地惊雷炸在洛莉莉心底,战战兢兢抬头去看南宫瑾,额头冷汗如瀑而下,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地洞消失,也在心里不停咒骂着出馊主意来别墅找洛予夏的张雅,也不管那人是不是怀她生她的母亲。 将洛莉莉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可洛予夏还觉得不够,继续轻语说道:“我十六岁认识了瑾,之后跟他同居,上下学,吃饭约会都是和他在一起,怎么你没话说了嘛!既然当初那么想要知道我的事,现在我都告诉你了,为什么你的脸色差成这个样子。” “我…”洛莉莉眼珠乱转,就是不敢对上洛予夏的眼睛,总觉得现在的洛予夏很可怕,那种可怕深入进了灵魂,连多看一眼她都觉得脖颈生疼,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洛予夏有些累了,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疲倦,转过身扑到了南宫瑾怀中,习惯性蹭了蹭他的脖颈,鼻音软糯:“瑾,我累了,让他们不要再来了。” 第六十五章 所有的事中都有洛景晨的影子 南宫瑾拨开她的披散的长发,捏了捏她的后颈,“好,你先睡会儿,醒来了就不会看见他们了。” 洛予夏模糊嗯了声,便闭上了眼竟然昏昏欲睡过去,等到她彻底熟睡之后,南宫瑾才掀了掀眼眸,眼底是压抑不住的冰川寒凉,直直看向了脸色煞白的洛莉莉,可是这次洛莉莉却没有了心脏砰然的悸动,只剩下满腔恐惧。 一想起之前她找茬欺负洛予夏的事,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知道了,在之后本来说出的那些话本来是想要洛予夏丢脸的,可没想到两人竟然在十年前就已经认识了,洛莉莉就一阵心惊肉跳的。 “同父异母并且还是婚内出轨生下来的私生女,这么欺负我的乖丫头,洛莉莉,是谁给你的胆子,这个丫头我连捧在手心都害怕风会把她给我吹没了,可你倒好,在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找茬,你,有这个资格嘛。” 这个丫头不管恨,不管爱,他都见不得旁人欺负她一丝一毫,可是她的家人却屡次踩在他的底线上,这洛家的人还真没一个好人,也不知道在洛景晨昏迷的这些时间,他的丫头又是怎么过来的。 但是光是想一想就知道日子不好过,不然也不会被逼着去盛世和他面谈,也不会被逼到这种断绝所有关系的境地。 这家人对她的态度差到了他所不能想象的地步,可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南宫瑾突然发现这八年里,他所不知道的洛予夏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这种秘密只会越来越多,根本没有任何要解开的征兆。 让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迷茫着洛予夏,或者说是洛景晨抹去的洛予夏痕迹包括了什么,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着实疑点重重。 洛莉莉害怕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得把求救的视线投向了同样自身难保的洛滕和张雅身上,可这两人却对洛莉莉的求救视线视而不见,不敢和南宫瑾对上。 “对了,刚才你还说我的丫头脏,可我看你才是最脏的那一个吧。”南宫瑾面无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洛莉莉硬是涨红了一张苍白的脸,眸光闪烁,但就是不敢抵抗和反驳半句,因为南宫瑾说的都是事实。 而这个时候苏颜快步走了过来,对于洛予夏睡在南宫瑾的怀中已经不在惊讶,“小谨,九月凌宇他们回来了,有事要和你说,至于这洛家的人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保证会让你和小夏夏满意的。” 可是这次南宫瑾却摇了摇头,其他的事他都可以让苏颜来帮他处理,可唯独洛予夏的事他总想着自己来做,这种心理连南宫瑾都不清楚是为了什么,看来那两年的极致感情的付出让他们阔别八年,也还是习惯不了。 “不用了,先让九月凌宇他们两个去休息一下,这里的事我很快就能处理完的。” 苏颜一笑,也没太在意。 其实他早就知道南宫瑾肯定会亲自处理这件事,但他就是闲不住来多嘴问一句。 等到南宫瑾将洛家的人打发离开,并且警告过他们以后不准出现在洛予夏眼前,不然后果自负,洛滕等三人连连点头应下了。 但就在他们离开之前,南宫瑾抱起洛予夏,目露冷色:“今天很多事情我没有和你们一一清算,并不代表着我以后不会和你们计较,你们伤害在丫头身上的,总有一天我都会替她讨回来。” 惊得他们手脚发软连滚带爬跑出了别墅,连回头都不敢。 将洛予夏送回房间,南宫瑾才去了书房见了九月和凌宇,两人均都风尘仆仆的,看见南宫瑾进来,连忙站起了身,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说吧。” 九月首先开了口:“老大,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而且我还发现有些事情里面竟然有着洛景晨的影子,也不是说他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只是他做的事情都太过奇怪,而且毫无头绪,不过可以明确的一点就是洛景晨所做的这些,全都是为了他的妹妹洛予夏。” 凌宇也接上了话头继续说道:“洛景晨似乎知道八年前那场背叛的内幕,因此还引来了南宫家的暗杀,不过都被他躲了过去,这场车祸也不知是人为的还是意外,可最令人惊奇的是洛景晨似乎连这些都预料到了,将他的一些势力全部分散开来,手头上的股份也全都变卖,分别一次存到了洛予夏的户头。” 这次他们出去收获的东西很多,但都比不上突然这些事件里面发现洛景晨的身影要来得惊悚,这个男人的势力大得惊人,他们不知道废了多少人力财力都无法得知,甚至于有些线索调查到了一半就诡异断掉了,怎么都找不到。 “洛景晨。”南宫瑾眼眸眯了眯,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只是纯粹念叨了一遍洛景晨的名字,别无他意。 但怎么可能。 以往不知道这些事里面有洛景晨的影子还好,但现在知道了,怀疑的种子怎么都抑制不住的种下,等待破土发芽的那一天。 不过,南宫瑾却摇了摇头:“洛景晨这人我看不透,而且我对他知之甚少,在加上他对我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而且刚才你们也说了,他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丫头的话,那么八年前那场背叛和他扯不上关系,但也有可能他是八年前那场背叛中唯一的知情人。” 只是让南宫瑾感到疑惑的是,若洛景晨的本事真的有这么大的话,那么洛予夏为什么又会平白无故失踪了三年,连他都找不到,那三年洛予夏究竟又在什么地方才会将洛景晨这么精明的男人都给瞒了过去。 同样疑惑的不止南宫瑾一个人,九月和凌宇也亦然,可是多余的事洛予夏不肯再开口,现下洛景晨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想问什么也得不到他们想要的。 “这事儿…”九月苦笑一声:“不太好办啊。” 南宫瑾和凌宇不说话,只低头想着事。 苏颜进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书房内的凝重的空气,不由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耷拉着一张苦瓜脸。” 于是九月将刚才说过的话,以及自己的分析再说了一遍,苏颜听后并没有急着说什么,反而看向了南宫瑾,精致妖冶的面容上衔着淡淡的浅笑: “其实小谨你的心里面早就有数了,不管洛景晨做了这么多的事是为了什么,但他最终的源头都是为了洛予夏,为了他的妹妹,他没有和你们做过对,甚至还暗地里和你手下的人联系,给出最新情报,就冲着这一点他就永远不可能和你们对阵为敌。” “可…” “可是他有些时候做的事又叫人想不通是吧,我看你们分明就是庸人自扰,他做了什么,知道些什么那都是人家的事,你们还是先把自身儿给管好再说吧,而且洛景晨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就是想知道什么,也得等人彻底好转啊。” 苏颜说话总是喜欢一针见血,在他看来,洛景晨谈不上多好,但也不坏,至少他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没助纣为虐,人家扩大势力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这种心情他能够理解,也能够明白洛景晨的所作所为。 南宫瑾靠在椅背上,捏了捏鼻梁骨,“倒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了。” 苏颜白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然洛景晨不是你们的敌人,现下也成不了你们的对手,但我还是建议凌宇多去查查他的资料,亦或者去问问小夏夏是最好的,不过嘛,洛景晨既然敢做这些事,就百分百不会让她知道太多的,”说着,便失笑摇了摇头:“看样子,洛景晨很爱小夏夏这个妹妹,凡事都为她着想好了。” 南宫瑾有些怪异瞥了一眼苏颜,到底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倒是知道帝都太多世家底细的凌宇奇怪看了眼苏颜,“小颜,按照苏家的资料显示,你应该还有一个妹妹才对,怎么这话说得…”好像他就没妹妹似的。 苏颜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随后收敛消失,目光灼灼盯着凌宇说道:“我有个妹妹?凌宇别开玩笑了,我爹妈就只生了我一个,我哪来什么妹妹啊,况且若是有妹妹的话我怎么会不知道。” 有着帝都世家资料的电脑不在身边,所以凌宇没法儿证明自己说的话,只好耸了耸肩膀: “我从来不开玩笑的,虽然调查过你们苏家有点不太道德,但是小颜你知道的,你们苏家嫡系在你之下,确确实实应该还有一个女孩儿,不过不清楚为什么她的资料就是一片空白,单单只有一个名字存在,或许是时间久远了,亦或者是不在了吧,你才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妹妹的存在。” 苏颜被凌宇这番话说得心头略微烦躁,他做梦都想要一个妹妹,可以带着她到处去玩,去疯,一起上下学,有人敢欺负他的妹妹,他就冲上去揍那人,然后看着妹妹一点点长大,最后结婚生子,离开他的生活圈子。 可这终究不过是他的想象罢了。 第六十六章 丫头,不会在伤害你了 看着苏颜的脸色不太对,九月拉扯了下凌宇,示意他不要继续再说下去了。 凌宇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也默默住了嘴。 过后苏颜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精致妖冶的脸上重新又出现魅惑的笑意,随意的一个举动都让人心脏血气涌动,快速跳动。 “不说这个了,我就是想问一句,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小谨你也不可能一直都窝在a市吧,帝都那边发生的事虽然你也能知道,但始终没有你自己在那里操控的强。” 南宫瑾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他还不能离开这里,再加上帝都的情况还没有严峻到必须让他回去的地步,所以他也算是在a市得过且过,只要那些人不招惹在他的头上就行了。 苏颜懒懒瞥了眼南宫瑾,极其不雅翻了个大白眼:“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了,若暂时不想回去的话就算了,我会留意帝都那边的动向的。” 有些时候苏颜总是表现得跟南宫瑾兄长似的,说话老是老气横秋的,叫人忍不住发笑。 对于苏颜所做的这些,南宫瑾没有说过谢字,但苏颜的这份情谊都被他记在心中,“嗯,好,那就麻烦小颜你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尽管告诉我。” 苏颜不耐烦摆摆手,妖媚的脸上流露出鄙夷的神情出来,“得了吧你,现在谁不知道你整个心思都放在了小夏夏的身上,能腾出别的心思来处理事务那就怪了。” 南宫瑾不言。 不过苏颜也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个话题上太久,转头就看向了凌宇,对于他自己曾经有那么一个小妹妹的存在还是很好奇的,“来来来,凌宇你在和我说说,我在苏家这么多年都没发现我竟然还有个妹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被苏颜硬拉拽过去的凌宇满脸无奈看向九月,这下可不是他自己想说的,而是被逼无奈。 莫清有些奇怪看着趴在玻璃窗上,总是望向外面的洛景晨,他走过去顺着洛景晨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一丛丛开得极为艳丽的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便开口询问道:“景晨,可以告诉我,你在看什么吗?” 洛景晨没有回头看他,反而更将自己的脸贴在了玻璃窗上,让他那张俊彦的脸都变了形,看上去滑稽不已。 像是没有听到莫清的问话般,洛景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盯着外面那方花丛看,莫清只好又问了一遍,才让洛景晨慢慢扭过头来看着他,久久才回道:“我在看那些花儿啊!” “看花儿做什么?”莫清循环渐进问道,一点点引着洛景晨思考。 洛景晨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它们好可怜的。” 可怜? 莫清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洛景晨盯着那花看了半天,原以为是因为色彩鲜艳,好看才看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回答。 “为什么觉得它们可怜呢,它们生长在阳光下,每天都会有人给它们浇水,修剪枝叶,最后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洛景晨又转过头继续贴在玻璃窗上,两眼直勾勾盯着,“可是它们都没有自由,被困在那样小小的地方,一点都不好。” 莫清刚开始觉得这话有些好笑,但一旦深思这句看似什么含义都没有的话,才会震惊这话是从现在脑子受伤的洛景晨嘴里说出来的。 莫清也看向那些被困在这方天地生长的花,突兀的想到了此时此刻的洛予夏,她就和这些花儿一样,被人爱着,宠着,可是一旦她的利用价值归为零,就会和这些花儿一样枯萎,最后死寂被人遗忘。 “景晨,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洛景晨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看向了莫清,面上疑惑的表情很明显,眼眸中是困惑的单纯色彩,睁着大大的眼睛仿佛无声询问着莫清有什么事。 “没事,你慢慢看。”莫清压下心里的怪异,勉强笑了笑。 洛予夏下楼看见客厅中的九月和凌宇愣了下,随后笑着道:“你们回来了。” 凌宇抬头看她,掩去眸底的那抹复杂,冲着她点了点头:“嗯,小嫂子,我们回来了。” 九月温柔一笑,挑眉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轻笑出声:“看来我们离开之后发生了些不知道的事,小嫂子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小嫂子你的快乐嘛。” 调侃的话语瞬间拉近了这段跨越了八年的距离,让洛予夏抿着唇,眼里,眉梢,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藏不住,“九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这次出去你们都没受伤吧。” “这次只是去谈判,并不是去和别人争夺地盘的,所以并没有谁受伤,小嫂子你不用担心的。”每一次他们出去工作之类的,回来洛予夏总是会问上这么一句,久而久之的,他们也都习惯了。 洛予夏坐下,打开电视,随手调着电视节目,侧脸因为岁月流逝的关系,让她褪去了十年前的那种青涩,变得成熟,越发迷人起来,只是心底那种单纯的性子始终没变。 不管之前经历过了什么,只要南宫瑾待她好,她就忘记了以前受伤时的疼痛,甚至的连疤痕都下意识看不见了。 九月微微看入了眼,直到旁边的凌宇推了推他,他才悠悠然回过神,脸上没有半分尴尬,对于洛予夏他们是喜欢的,只是这种喜欢不掺杂半点男女私情,纯粹的干净,也恨得纯粹。 “人生嘛就该八卦八卦,不然多没意思啊。”九月这样道。 洛予夏低低笑出了声,没有接茬,只是透澈清明的眼迷离起来,像是清晨的薄雾,让人瞧不清薄雾后面都隐藏着什么,“你们也不用想着瞒我,虽然帝都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总该也能听到一些风声,南宫家似乎又不安分起来了吧,就是不知道这次的天又要变多久。” “变多久都无所谓,我都会护着你,不让你再发生以前那种事的。”不等九月凌宇说话,不知何时出现的南宫瑾从后面揽住了洛予夏,偏过头对上了她的双眸,似是承诺般说道, 洛予夏甜甜弯唇一笑,对南宫瑾的话没有丝毫怀疑,毫不犹豫点头:“好,我信你。” 所以南宫瑾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再欺骗我的话,一切就都回不去了。 似乎看出眼里的信息,南宫瑾伸手蒙住了她的双眸,凉薄幽暗的凤眸宛若星辰大海,幽沉阴冷,“丫头,我不会伤害你的。” 洛予夏笑着,却没有说话,只静静任由着南宫瑾蒙住眼睛,眼里湿润一片,有些难受就睁开了眼,眼里隐忍着泪水蓦然打湿了南宫瑾的掌心,滚烫得很,烫得南宫瑾冷硬的心不受控制紧缩了下。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南宫瑾笑着说道,声音却不知因为什么情绪而导致嘶哑,仿佛是在随着洛予夏的伤心而难过。 洛予夏抬手紧紧按住南宫瑾他想抽离的手,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滑落而下,聚集在消瘦的下巴上,最后滴落在裤子上,唇瓣死死咬住不说话。 九月和凌宇见状也纷纷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南宫瑾的手心触碰到洛予夏的眼泪,她柔软卷长的睫毛,挠得手心痒痒的,却没有抽开。 洛予夏其实不想哭的,但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因为南宫瑾的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语,又勾起了她内心那不可磨灭而去的伤痕,痛得她眼里的恨意又扭曲上来。 为了不让南宫瑾看到,为了不让这手掌心的温度离开,她将手覆盖在南宫瑾的手背上。 手心是滚烫的泪水,手背则是冰凉的柔软,可谓冰火两重天,一点点渗透进南宫瑾的心底,腐蚀着他的冰冷,狠心以及绝情。 “南宫瑾,你答应我的,不会在伤害我了。”久久,洛予夏哭着说道:“若你,若是你这次骗了我,南宫瑾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是的,不会原谅。 本来想说一些狠话,重话,但始终还是舍不得,所以那就干脆不原谅吧。 一点点折磨着自己脆弱的内心,直到把自己逼疯为止,她都不会说出原谅的话。 南宫瑾垂下眼眸,“嗯,不会了。” 原谅这种事早就已经没有了意义,所以并不重要。 抽过纸巾擦去洛予夏的眼泪,无奈吻上她满是咬痕的嘴唇,模糊的心疼从双唇间溢出:“你啊,总是这般让人心疼,也让我越来越放不下你了,所以丫头永远待在我身边好嘛!” 说着,握紧了洛予夏的手,力道大得洛予夏生疼,却没有生气,笑着点头。 随即回应着南宫瑾的轻吻,淡淡的像极了春风拂过细雨,微凉的清风混合着温润的雨水浸染在心扉。 “啧啧,拜托你们两个亲热也要注意下场合好嘛,也不怕有人看到长针眼。”苏颜站在楼梯上,眯着眼笑得灿烂,末了还吹了一个调侃的口哨,极为暧昧。 第六十七章 被盯上了,忌口 而与此同时远在帝都的南宫家,南宫四小姐南宫雯的面前摆放着一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可照片中的主人公还是让南宫雯一眼就认了出来,火大拍在了茶几上,美眸中充斥着怒气。 “小谨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个女人为什么还待在他的身边,放下南宫家的事不管,千里迢迢跑到a市去,只为了洛予夏这个女人,小谨他简直要气死我。” 南宫雯气不打一处来,多年来的精心策划,好不容易才为南宫瑾拼来的机会,却因为洛予夏的突然出现给完全打破了,很多计划都搁浅不能启用,这让南宫雯如何不生气,如何不愤怒。 “四小姐,那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惊动帝都各个势力,对南宫瑾的处境十分不利。 南宫雯伸手按住了太阳穴,美眸阴郁,“先让我想想。” 她一直都在为南宫瑾的所有而考虑,策划着,想给他最好的,自然的女人也是,玩玩可以,但千万不要动了真感情,很多时候会导致人的思考能力下降,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来。 而宋子瑶家世虽然比不上帝都那些个世家千金,但胜在她没头脑,心机也不深沉,十分好拿捏,不像那个洛予夏,小小年纪就靠着南宫瑾在南宫家住了两年之久,这样的心机让南宫雯对她十分不喜。 好不容易想方设法将人给弄走了,不在眼前继续碍眼,可是小谨他又做了什么,得知洛予夏的行踪就疯了似的跑到a市去,这样莽撞的行为着实让南宫雯心里压抑了好大一口怒气。 “算了,先静观其变,这个时候若是去动了洛予夏,保不准小谨会查到我的头上来,虽然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好,可小谨这人的脾性我还是了解一二的,他最厌恶有人插手管他的事。” 哪怕她是他的亲姑姑,也不例外。 “是,”保镖恭敬鞠躬。 虽然嘴上这样说道,可南宫雯心里依旧不平衡,盯着茶几上的照片,一双美眸中满是燃烧的怒气,若是洛予夏现在就在她眼前的话,只怕早就被她的视线烧成灰烬了。 洛予夏,你还真是和小强一样,生命力顽强啊! 那样子都没有弄死你,但我倒要看看那些护着你的人全都从你身边离开,又有谁能够保护得了你。 泄愤一般的将茶几上所有的照片都扫落在地,半响过后才唤来佣人打扫干净。 猛然的,洛予夏似有感觉般从睡眠中惊醒过来,动作过大也导致枕边的男人也跟着睁眼清醒过来,就看见洛予夏呆坐着,伸手将人拉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脸,凉薄的凤眸在昏黄的床头灯下柔和了几分,没有白日里那种冷冽人心的寒凉。 “那都是噩梦,都是假的。”习惯于洛予夏最近没日没夜的做噩梦,南宫瑾熟门熟路的安抚道。 洛予夏跳动的心脏在南宫瑾轻柔的声线下逐渐平缓下来,脑袋依偎在南宫瑾的胸膛上,耳边是他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沉稳平缓,带动着她脑海中的每一根神经,回忆了下刚才的感觉,道: “不是噩梦。” “不是噩梦?那为什么害怕。”南宫瑾坐起身,打开台灯,柔和的白色光线糅杂了昏黄的床头灯,让房间里面的气息更加温馨,给她倒了一杯水才继续说道:“你还真是一个傻丫头,你连我都不怕,又为什么去怕梦里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呢。” 洛予夏坐起来,捧着水杯碰了碰双唇,很想开口告诉南宫瑾梦中的那些事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但想到现在两人的关系,说出来也无异于给两人的心口添堵,便咽了回去。 借着柔和的光线看着南宫瑾那俊彦的五官,嘟囔道:“你长得又不吓人,也不吃人,为什么要怕你,而且虽然没有做恶梦,但是总觉得我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给盯上了,那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南宫瑾笑笑揉了揉洛予夏的脑袋,把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才罢手,在很多人的心里,南宫瑾这个名字不仅仅是代表着一个人,更是代表着一场血腥的杀戮,每个人都在害怕他,甚至都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就好似他的眼里住了一只恶魔般可怕。 可唯独当年那个小丫头却不怕,还傻乎乎的凑上来,勾动了自己的心弦。 “有我在呢,没人能够伤害得了你。”当然,除了他自己。 最终,洛予夏还是选择相信南宫瑾说的话,嗯了声,捧着水杯靠在南宫瑾的肩上,昏昏欲睡。 南宫瑾怕水洒出来湿了床,只好给她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就着洛予夏靠着他肩头的姿势拥着人躺在床上。 可却没了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底溢满深沉的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半夜,刚结束手头工作的凌宇准备洗洗上—床睡觉,就受到南宫瑾发来的短信,让他秘密去调查一下南宫雯从近几年的行为。 虽然凌宇有些奇怪南宫瑾这个举动,但还是很好的去执行,也牵扯出许多年前的陈年旧事。 今天的天气并不太好,天际翻滚着漆黑的乌云,压抑的沉重更是让烦躁的洛予夏有些喘不过气来,紧皱的眉头从下楼来就没有舒展开过。 就连早餐也是随便应付了两口,就没胃口继续吃下去了。 “怎么,欲求不满了。”苏颜往嘴里塞着煎蛋,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于是餐桌上除了当事人,洛予夏以及听不懂的洛景晨,所有的人都被嘴里的食物亦或者饮料呛住了,一片悲催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洛予夏掀了掀眼皮,将餐盘中没动过的蔬菜三明治给了洛景晨,“苏颜,你还真是语出惊人啊。” 心里对苏颜说出欲求不满这样的话羞涩得手脚无措,但面上硬是强撑着没露一点怯,语气淡淡回击回去: “不过好像之前我听到某人打电话说了很多羞人的话,还说…唔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颜塞了个水晶雪菜饺在嘴里,洛予夏下意识的咀嚼,碎猪肉以及雪菜的味道充斥在口腔当中,洛予夏的脸色当下一白,捂着嘴就往洗手间冲去,不一会儿便是呕吐声。 莫清脸色也跟着一变,急匆匆跟了上去,九月凌宇等人也是。 洛景晨看看餐盘中的蔬菜三明治,再看看那边过去的众人,纠结半天终于还是跟了过去。 留下苏颜一人在餐桌上懵逼着一张精致妖冶的脸,管家张伯正好端着鲜榨的果汁过来,只看见苏颜一个,“苏少,他们人呢?” 看这样子,早餐也还没吃完啊,怎么人全都不见了。 苏颜犹豫了半天,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都去洗手间了,张伯啊,小夏夏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忌口啊,我只是喂了一个水晶雪菜饺给她吃,结果她就…”去吐了。 张伯刻板严肃的脸绷不住了,有丝龟裂蔓延开来,眼里露出担忧的神色,但还是尽责对苏颜解释道:“洛小姐似乎沾不得半点肉类荤腥,一碰就吐,所以厨房都会单独给她做菜,用的油都是植物油,荤腥她大概只吃鸡蛋鱼之类的食物,就是猪肉等肉类她连碰一下都不行。” 苏颜戳着餐盘中的煎蛋,“为什么?” 张伯摇头,连先生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一个管家上哪儿去知道。 苏颜眼眸幽暗了下,单手撑着下巴,表情思索:“是么,那还有什么是她的忌口嘛,今天这样的事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张伯回想了下,发现洛予夏的口味他也不了解,但好像除了猪肉等荤腥之外她不碰,就没有别的忌口了。 洛予夏恨不得连胃里的胃酸都吐出来了,但还是觉得那股味道在嘴里,喉咙里恣意绽开,恶心感一阵阵涌上,趴在洗手台上干呕。 但她都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呕出来的全是清水。 “小嫂子,怎么样了?”九月被堵在外面着急问道。 回应他的是洛予夏那一声声干呕,急得他和凌宇两人在外面打着转,莫清则是在里面拍着她的后背,洛景晨也有模有样学着,没拍几下就被莫清哄到一边。 “我…呕…没事了…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漱漱口。”洛予夏强忍着那股恶心感挥手,却依旧不敢把脑袋抬起来,就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又会吐出来。 等到人全都出去了,洛予夏才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扑在脸上,嘴里,让那恶心感减少了不少,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洛予夏扯唇一笑,眼睫上凝结的水滴掉落下来,宛若泪痕一般划过脸颊。 镜中的女人脸色惨白得不像话,双眸迷离似是藏匿着一丝不轻易示人的脆弱,抬起水淋淋的手掌和镜中那女人的手合拢在一起,“果然,还是忘不掉。” 拼命想要去忘记那些人带给她的痛苦记忆,可偏偏就是忘不掉,反而还很鲜明的出现在记忆当中,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那些非人的折磨。 第六十八章 有你在,就拥有了全世界 “哥哥?”洛予夏抬起头来看着南宫瑾,随后皱着眉头想了会儿,摇头:“我对我哥的事不太清楚,儿时记忆力他总是很忙碌,具体忙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每每问起他都说我是小孩子不能管,后来我就没有过问他了。” 反正洛景晨不管做什么事都不会伤害她的,她只需要知道这个就够了,别的不知道也罢。 眯着眼睛张嘴将南宫瑾喂过来的抹茶冰淇淋球吞下,“怎么突然问起我哥的事情来了?” 南宫瑾对面前的冰淇淋甜食没有兴趣,倒是对喂食洛予夏兴致满满,凉薄的凤眸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温柔下来。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问问,因为以前生意上和洛景晨打过交道,就是接触不多,莫清说多让洛景晨接触他以前的事,说不定能够回想起来也不一定。” “这样啊。”洛予夏耸肩一笑,但心里却对这件事上了心,因为刚才她有听到南宫瑾说起两人曾在生意上打过交道,而她并不知道洛景晨是做什么生意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眼角的笑意敛了敛,“瑾,能告诉我你和我哥是因为什么生意才打过交道的吗?” 不怪洛予夏会这么问,毕竟是南宫瑾,他涉及的生意场太多,洛予夏知道的也不过尔尔。 南宫瑾手中拿着那种把手很长的勺子靠在了椅背上,勺子就落在冰淇淋盒上,映出一个小小的圆窝,“丫头,你确定要知道嘛?有些事洛景晨瞒着你,那也是对你的好,我想还是等他彻底清醒过来,你再去问他吧!” 洛予夏努努嘴,有些不高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一点,能够让你亲自出面的生意很少,除了是那项买卖你才会出面去处理,若是这样的话,看样子我哥也淌进这水里面去了。” 洛予夏的话说得模模糊糊,但南宫瑾很明确知晓她特指的是什么。 “丫头你很聪明,甚至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你就能够顺藤摸瓜,有些聪明得让我都有些害怕,不过我倒是很高兴,这样你就可以保护你自己,至少不会蠢蠢的被拐走了。” 南宫瑾不正经调笑道,惹得洛予夏皱皱鼻头,伸手就要去打南宫瑾,恶狠狠说道:“什么叫做我聪明得让你害怕,又什么叫做蠢蠢的,你说啊你说啊!” 南宫瑾哈哈大笑出声,伸手就握住了洛予夏挥舞在半空中的手,顺势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语气欢悦:“来打吧,若是我的丫头能够舍得的话!” 故意放缓下来的声音低沉磁性,好听悦耳,让洛予夏嗖一下收回了手,反正南宫瑾不喜欢有人打扰,整层甜品店都被他包了下来,因此周围也没有人在,洛予夏干脆起身走到了南宫瑾身边。 伸手挑起了他的下颚,眼眸弯起,“你就那么肯定我舍不得打你一下。” 说着,还凑到南宫瑾眼前,两人喷出的呼吸温热缠绵在了一起,交织出暧昧的弧度。 南宫瑾也配合着她的举动,并没有显出丝毫的不耐。 对于洛予夏,南宫瑾不管是耐心还是脾性都十分好,简直颠覆了一些人对南宫瑾的冷酷看法,均都有些不太相信那么一个残忍冷情的人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当然,就如同我舍不得碰你一下,即便是别人哪怕是撞了碰了你一下,我都觉得心疼。” 洛予夏一怔,随后一笑,将自己凉凉的唇送到了南宫瑾的嘴边,长发滑落而下,遮挡住了两人接吻的表情。 冰淇淋散发出来的丝丝甜味缠绕在两人的唇齿间,前所未有的甜腻,却十分欢喜。 “听九月说你最近几天会很忙的,今天怎么有空陪我出来走走。”洛予夏走在大街上,突然转过身看着南宫瑾倒退着走。 温婉的脸上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那种甜蜜仿佛吃下了不少甜食,连带着她周围的空气也都变得甜甜的。 南宫瑾怕她摔倒,或者路人撞到她,急忙伸手拉住了洛予夏的一只手,也就任由着她这么走了。 “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陪你啊,有些事总不能留下遗憾,我也想让你高兴一点。”哪怕他给了洛予夏足够的自由,哪怕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再像从前那般紧绷绷的,可到底还是差了点什么。 思来想去,南宫瑾注意到洛予夏脸上的笑意基本上都很少,哪怕是笑起来的时候也很淡,并且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独自一人发呆。 除非是洛景晨在一旁闹腾她了,她才会停止发呆,可面对洛景晨时,笑容里也多了苦涩。 所以南宫瑾就干脆带人出来走一走,哪怕什么事都不做,就这样两个人也是极好的。 果不其然,刚出来的时候洛予夏就抑制不住的高兴,眉梢眼角都藏匿着细腻温软的笑意,很淡却十分勾动人心。 “高兴嘛,”洛予夏偏着脑袋,一步一步往后走着,“其实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很高兴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一般。” 全世界…吗? 南宫瑾抿唇一笑,“那我就成为你的全世界,让你快乐,让你幸福!” 洛予夏咯咯笑着点头,最近她总是想要知道她在南宫瑾心里是什么样的位置,那种迫切的心情让她很是苦恼,不过也不能怪她,阔别了八年时光,期间还发生了那么多令人容易误会的事,南宫瑾就这么轻易接受了她,总归让她心里很不踏实。 再次看向南宫瑾,沉淀着细腻柔笑的明眸中满是笑意,只怕眼前这个男人也是知道她试探他心思的吧,不然的话也不会忙里偷闲还带着她出来到处走一走,理由只是为了让她高兴一点。 而且她刚才说的话也不假,只要南宫瑾这个男人陪伴在她身边,去什么地方,亦或者哪里都不去的话,她内心也是十分高兴的。 说是她的全世界也不为过,因为不管是十年前,还是误会了那么多的十年后,她始终都不曾忘记过南宫瑾,生活情绪也都围绕着南宫瑾而绕着。 “这是你说的哦!” “嗯,这是我说的。” 第三次誓言般的承诺终是让洛予夏的心彻底松了下来,反手握住了南宫瑾的手,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引来众多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可洛予夏的心情却是兴奋高涨的。 “等下我们在外面吃过了晚饭再回去吧!”手中湿纸巾擦过洛予夏冒汗的额角,询问着说道。 洛予夏没有任何意见的点头,“好啊,这次希望不要再有什么不相干的人来打扰了,上次饭都没吃好,反而还把我给吓了一跳,现在想想都觉得还是有些后怕,若是你慢了一步拉开我的话,估计当时我的情况比起那个服务生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南宫瑾也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凉薄幽暗的凤眸内掠过一丝冰寒冷光,转瞬即逝,只怕现在那个人早就成了鱼腹中的食物了。 他还没有那么大度可以放过每个差点,或者意图伤害洛予夏的人,那一次若不是他拉开洛予夏的话,只怕现在洛予夏都还下不了病床。 “放心吧,这次保证没有那样的人出现打扰我们用餐的。”南宫瑾做下保证。 只要是南宫瑾说的话,洛予夏都会去相信,毫不犹豫的,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再次被伤得体无完肤,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但有些人总是喜欢不请自来,南宫瑾几乎是面色不渝的看着挡住他们路的人,“有事?” 洛予夏看着眼前这对中年夫妇,眉眼间有点熟悉,好像她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来人正是宋子瑶的父母,也正是为了南宫瑾解除两人婚约而来的。 “小…”宋父的一声小谨卡在喉头,在南宫瑾那陡然沉冷下来的阴寒视线中怎么也叫不出来,只好换了另外一种称呼,瞬间就拉远了之间的关系,“南宫总裁,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宋母则是不停打量着站在南宫瑾身后的洛予夏,眼底赤果果的审视让洛予夏皱起了眉头,更加让南宫瑾身后藏去,她不喜欢这样的目光,让人很讨厌。 南宫瑾面无表情,语气冷漠回絶:“抱歉,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说着就要拉着洛予夏离开。 宋母却冲上来拦住了,口气十分不好:“我很想知道我家瑶瑶哪点比不上这样一个出卖身体的女人,长相气质才学,我家瑶瑶哪点差了,你非得要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 出卖身体? 嗤,若南宫瑾真的对出卖身体的女人那么感兴趣的话,哪能还轮得到她。 “这位夫人,你家瑶瑶哪里都好,就是唯独一点不好,”洛予夏稍微跨上前一步,笑着说道:“那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没听到瑾说的话,换句话来说就是脑子不好使,与其在这里和瑾大闹一场,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带宋子瑶去医院挂个神经科好好看看。” 第六十九章 可怕的爱,我后悔了 宋母大怒,抬起保养得很好的手就朝着洛予夏的脸上落下,宋父没有阻拦,甚至暗恨宋母这一巴掌轻了。 洛予夏也不躲,脸上的表情是嗤讽,是不屑的。 有南宫瑾,谁也别想伤害到她半分,所以她才这么有恃无恐。 南宫瑾皱着眉头捏住了宋母的手腕,然后甩到了一边,宋母踩踏着高跟鞋一个不稳差点没摔倒,气得一张脸通红不已,指着南宫瑾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宋夫人,没有人教过你这种用手指着人的行为是极其不礼貌的嘛。”洛予夏眼底全是不渝的神色,怪不得宋子瑶会是那般的无脑,原来是有其母啊! “你一个下贱东西有什么资格说我没有礼貌,哦,我好像听瑶瑶说起过你,你是洛滕的女儿吧,当年他做出那般丢人现眼的事,也怪不得他女儿现在到处勾搭男人,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父女两个根本就是一路货色。” 宋母对着洛予夏就是一顿劈头盖脸乱骂,骂得痛快和酣畅淋漓。 洛予夏不说话,就这么听着宋母骂。 洛予夏能够忍受这样无厘头的谩骂,可南宫瑾不能,面色阴沉得骇人,看向宋母的眼神带着死一般的沉寂,锋利的视线好像在凌迟着宋母的脖颈,嗜血,残杀。 宋父瞥见南宫瑾那阴冷的面色,吓得急急去抓宋母的手,眼神示意她别再说了,哪怕这件事是南宫瑾的错,他们也斗不过这个男人的。 可这件事瑶瑶也有错,南宫瑾这般做法虽然不可取,但毕竟他也没做什么,只是解除婚约。 洛予夏却不跟宋母一般计较,只是牵着南宫瑾的手,改成了挽着,举动十分自然,南宫瑾也没说什么,甚至连一丝排斥都没有惊呆了宋父,比起宋母的这般撒泼,宋父更清楚南宫瑾的背景,以及他那阴晴不定的脾性。 据说南宫瑾发起脾气来的时候,南宫四小姐,也就是他的小姑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可见他的脾气有多么不好,可是在对着这个洛予夏时,他的温柔总是令人惊讶。 视线再次落在南宫瑾手中的甜食袋子上,宋父觉得今天他们来找南宫瑾谈谈简直就是多余的。 人家对宋子瑶根本就没那个心,订婚期间更是没有给宋子瑶一点看到希望的机会,更没有动过她,这下说什么都没用了。 “真佩服宋夫人能够大气不喘一下说出这么多的话,难道就不怕自己说得这么难听,会让瑾迁怒于你们嘛,而且我回答一下之前宋夫人的话,我不是什么都没有,好吧,现在我和洛家没有了关系,但并不代表着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有的你们都拥有不起。” 洛予夏倒也好脾气,被宋母说得这么不堪,也不见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更没有当街就和宋母对吵起来,语气平和的就像是和宋母谈论着今天的天气如何。 “我拥有着瑾,仅仅拥有他,我就拥有了一切,这样的回答,不知道宋夫人会不会满意。”洛予夏个头不高,可以说是娇小玲珑,温婉的面容带着浅浅的笑,大言不惭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南宫瑾驳了她的面子。 而宋母也幸灾乐祸看着洛予夏,等着南宫瑾让她没面子,可是等了半响,南宫瑾什么话都没有,甚至连不悦的动作都没有,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洛予夏,眼底落满了温柔的星辰大海,闪烁着由心而来的宠溺。 这样的一幕着实让宋母慌了神,舌头像是打了结,丝毫没有刚才那般骂人骂得畅快的舒畅,余下的只是恐惧的害怕。 刚刚,刚刚她都说了些什么。 “今天先不和你们宋家计较这些,我可不能因为你们的关系耽搁了我和丫头的用餐时间,改天我会亲自登门拜访,好好的同你们谈谈。”南宫瑾揽着洛予夏就走,连个眼神都懒得留下。 丫头!? 陡然听到这个称呼,宋父惊出了一身冷汗,能够让南宫瑾叫一声丫头的,似乎除了十年前出现在南宫家的那个女孩儿,就没有人能够担得起南宫瑾这么一声丫头,那个女孩儿若真是洛予夏的话… 十年,两人早就认识,之间的感情肯定要比普通情侣要深厚得多,只是洛予夏八年前不是背叛了南宫瑾嘛,但是现在两人看上去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没有前嫌,没有间隙,让宋父很是苦恼。 不过现在他应该最为苦恼的是南宫瑾临走前说的那番话,这次的宋家肯定不得善好,也不知道请来南宫四小姐会不会好一点。 宋母还在震惊中,殊不知身旁的男人心思早就千百转了。 远离开宋家夫妻的视线,洛予夏才叹口气说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宋子瑶会是那副性子了。” 南宫瑾将人拉到了自己的左侧,淡淡说道:“宋子瑶那是被娇惯出来的大小姐性子,在a市没人敢得罪她,但倘若到了帝都,她这性子会害死她一家人的。” “说得你这样的举动是在帮她似的。”洛予夏语气不太好,让南宫瑾看了她好几眼,硬是憋着没笑出来。 这丫头总是老样子,心里容易藏事儿,还不愿意告诉别人,这样很容易憋坏的,这个习惯不好。 可南宫瑾却拿她没有办法,因为改不过来啊,什么办法都用过了,最后折腾得洛予夏伤心了几天,南宫瑾才作罢,自己多花点心思去了解她心中的想法就行了,掰改她习惯的事才因此而作罢。 “夏夏,你总是不愿意告诉我你心里面真正的想法,是为了什么?” 洛予夏怔愣了一瞬,想了会儿,摇了摇头,但又很快点了点头,弄得南宫瑾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嗯?” “并不是不愿意,而是在害怕着。”洛予夏紧了紧握住南宫瑾的手,目视前方,稍带紧张之色。 “害怕?”南宫瑾不明白洛予夏在害怕什么,“你不相信我?或者说你还是怕我?” 洛予夏摇头否认:“不是不相信,也不是怕你,而是害怕你知道我内心真正的想法,会想方设法的疏离我,厌恶我,其实说实话,很多时候我也在讨厌着自己,最真实的自己很可怕,也很让人厌恶。” 南宫瑾静静聆听着,听到洛予夏说真实的自己很可怕时,眼眸沉了沉,划过丝丝缕缕的心疼,“傻丫头,自己有什么可怕的,你是我的爱人,我不可能连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都不知道,或许那个想法很离谱,但我还是想要知道,我不能跟你保证我会认同,但我可以做到不厌恶。” 因为这是他的丫头,从她十六岁到十八岁这段最美好的时光是他陪在洛予夏身边的,看着她从一个青涩腼腆的女孩儿,逐渐抽条,五官逐渐温婉细腻起来,也是他让她从一个女孩儿转变成了一个女人。 这些都是他看着她过来的,也都是他陪着她一起走过的。 她的性子,她的脾气,她的一切,指不定他都比洛予夏自己更加了解她,除了她掩藏心事这一块,南宫瑾几乎占据了她的整颗心脏,陪伴着她走过岁月,步过一年四季。 洛予夏抬起眼眸定定对上了南宫瑾低垂下来的温润眉眼,心陡然悸动,双颊逐渐染上薄淡的绯红,好看到诱人。 “我…其实并不喜欢你和别的女人多说一句话,虽然我知道一些社交场合是避免不了的,但我就是忍受不了,更不喜欢你和她们有着身体上的接触,礼貌也好,风度也罢,我都很讨厌,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你藏起来,这样你身边就只有我一个,她们看不见你,更碰不到你,可是,这些我也只能想一想,甚至的,瑾,我连提都不敢提一下,我害怕你会厌恶这样的我。” 占有欲那么严重的我,真的很讨厌。 南宫瑾讶异挑眉,看见洛予夏眼底逐渐蔓延上来的水汽,连忙说道:“这样的念头其实没什么的,夏夏你这样的念头和我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什么?” 南宫瑾放缓了脚步,低声说道:“我动过将你关起来的念头,甚至还想过如何去实施,你想要飞翔那么我就折断了你的翅膀,让你永远只能待在我的身边,眼里,心里只能是我一个人,想要逃跑那么就干脆敲断你的腿骨,我不介意照顾你一辈子,甚至我是很乐意这么做的,因为这样一来,我就成为了你所有的依靠,离了我你就活不下去。” 同样的,他自己也是。 他这样血腥的想法恨变态,也很凶残,所以他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以免自己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救的事。 洛予夏还是一脸傻傻的看着南宫瑾,没有错过他眼底那丝泛红的光芒,他是说真的,虽然听上去有些可怕,但不知为何,洛予夏很想就那样一辈子待在他身边。 或许这样的爱,太过可怕了吧! “可是我后悔了,若是当初那样做的话,或许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我的夏夏丫头你也不会因此受那么多的罪了。” 第七十章 南宫家人的劣根性 洛予夏紧抿了下唇角,偏过头看着不是说笑的南宫瑾,眼睫扇动,“可惜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有些事只能去遗憾,而无法去挽回。 南宫瑾一笑,没有继续说话了,只是那双凉薄的凤眸逐渐幽深起来,点点寒凉在眼眸深处凝结成冰雪。 用过晚饭后,洛予夏和南宫瑾遇到了杨杨,在看见南宫瑾的时候,杨杨脸色大变,虽然很快收敛起来,但还是落在了洛予夏的眼中,看看杨杨,再看看南宫瑾,轻笑着说道:“怎么你们两个认识啊。” 杨杨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含糊着说道:“盛世集团的南宫总裁,a市谁不认识啊,不过我都是通过电视或者杂志看到南宫总裁,这么近距离还是头一次,倒是有点小紧张呢。” 南宫瑾听到这话,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掩盖住了其中突然翻腾上来的冷意,比起杨杨的含糊,他反倒要直接得多,一句不认识就打发了,只是望向杨杨的目光含着凌冽的警告之意,让杨杨身子微微一僵,眼眸闪烁不已。 洛予夏倒是没有看到南宫瑾这个充满复杂意味的目光,笑弯了一双好看的眼眸拉着南宫瑾对表情略显僵硬的杨杨介绍道:“那我重新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南宫瑾,杨杨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这些年来杨杨她也很照顾我。” 南宫瑾听到洛予夏说出杨杨是她最好的朋友,也很照顾她的话语时,低声意味不明笑了两声,随后就听他道:“这些年多谢杨杨小姐照顾我家丫头了,改明儿有空的话,大家一起吃个饭。” 杨杨很想拒绝她这个表哥的邀请,但是,眼角斜了一下笑得灿烂甜蜜的洛予夏,杨杨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点头应下了,皮笑肉不笑说道: “夏儿她也是我的朋友,谈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反倒是夏儿帮了我很多忙,应该是我感谢她才对,吃饭的话改天我请客,今天我约了人,就不多陪你们说话了,那么,再见。” “杨杨,再见!”洛予夏朝着离去的杨杨挥了挥手,只是心中还是有些纳闷,为什么杨杨这次离开得有些匆忙,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害怕的东西一般,让洛予夏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南宫瑾。 感受到洛予夏的目光,南宫瑾面上什么异样都未流露出来,牵着洛予夏的手漫步在大街上,“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察觉到自己的走神和胡思乱想,洛予夏立马笑着甩了甩脑袋,似是自言自语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杨杨有些怪吧,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杨杨她好像认识你,但也或许只是像她说的那样,在电视杂志上看到你吧!” 南宫瑾含着淡淡冰冷的凤眸中掠过一丝光芒,一点都不意外洛予夏会有这样灵敏的感觉,只是他和杨杨之间的关系,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否则的话有再多的解释她也听不进去,一切就好像自然的是他一手安排好的。 可南宫瑾可以明确保证,在还没有遇到洛予夏之前,在还没有让凌宇去调查她之前,他是真的不知道杨杨竟然和她是好友关系,而且还是相处了几年以上的,就是不知道杨杨知不知道洛予夏治疗期间的情况。 哪怕是一点也是好的,至少凌宇可以顺藤摸瓜挖出她治疗期间的事发生了什么。 还有就是她的哥哥洛景晨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竟然着手策划了这么多年都没能让人察觉,很是古怪。 “认识我的人多了去,可我也没必要一个个的要去认识记下他们的名字,夏夏,我会很累的。”南宫瑾淡笑着转移了话题,并不打算让洛予夏盯着这个疑惑去思考太久。 洛予夏也知道像南宫家这样关系错乱的大家族,人口也十分繁多,南宫瑾就算是脑子再好也不可能全部记下所有的人,所以杨杨认识他,他不认识杨杨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吧,毕竟之前两人也没有见过面什么的,看来是她想得太多了。 “说的也是,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总觉得你们之间认识。”洛予夏笑着望向前方,所以并未看到南宫瑾脸上划过的复杂,以及眼底那淡淡的寒凉,却淡漠得令人心寒。 想要抬起手去摸摸洛予夏的脑袋,却发现自己手中还提着东西,于是便只好作罢。 “既然累了,那我们便回去吧,往后有空我在陪你出来游玩也是可以的。”南宫瑾浅浅的语气中满是关心和宠溺,如风般轻轻拂过心扉,为平静的湖面带来阵阵心悸的涟漪。 “好。”洛予夏点头:“那我们就回去吧。” 昏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不断拉长,从一开始的相融到最后竟然各自分散开来,微凉的风吹拂而过,竟然有丝苦涩的悲凉在其中悄无声息蔓延开来。 有些事一早就注定了,无论想要如何去改变结局,都是无力的。 回去的时候,南宫瑾给还不能沾水的洛予夏洗了澡,也顺便看了下她的后腰,见那触目惊心的淤青已经淡化下去,并且揉按上去没有多大的痛楚,才没有继续擦药。 给洛予夏吹干了长发,南宫瑾才俯下身在她嘴角落下淡淡的一吻,目光柔和且情深似海,看得洛予夏脸颊不断发热,最后绯红一片。 “你先去休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等处理完了,我再来陪你!” 洛予夏有些犹疑,但还是点头应道:“嗯,好,那我先睡,你也赶快处理完事情回来休息,你看看你的脸色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晚安,丫头!” 出去之前,门被轻轻关上,只余下床头那盏昏黄光线,幽幽映照出一方温馨的小天地。 洛予夏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似乎还残留着南宫瑾留下来的温度,让娇笑再次爬上精致温婉的眉眼,煞是好看温软。 “查到什么了?”南宫瑾手指点着桌面,扫视了一眼面前开着的笔记本电脑,对上面那些早就知晓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干脆问了凌宇。 凌宇迟疑了下,道:“老大,四小姐她已经知道了你又和小嫂子在一起的事,在南宫家着实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她并没有任何动作,沉寂下去了。” 这也是让人最觉得奇怪的地方,按理来说,洛予夏八年前背叛南宫瑾,导致他重伤失踪了这么多年,南宫雯应该恨死了洛予夏,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哪怕没有亲自过来确认一下,也会派人前来,或者直接联系南宫瑾的。 可是这些动作南宫雯都没有,平静得像是不知道这件事才让凌宇稍微上了心,也先把其余的事放在了一边,直接先说了这件事。 南宫瑾听后并没有觉得哪里多怪,因为南宫雯清楚他的脾性,若是贸贸然插手管他的事,哪怕她是他最尊敬的小姑,他也不会给她留半分情面的,所以她知道了这件事,也只能压着。 “老大,”一直沉默不言的九月突然开了口,“虽然这样说会让你有些不高兴,但九月这句话还是要说的,南宫四小姐待你很好,什么事儿都向着你,可我还是觉得四小姐这么做肯定有着她的目的的,对老大你的好掺杂进了很多的利益性,我也知道老大你和四小姐的感情很好,但…” 南宫家的人从来不在乎血缘亲情,这些对他们来说就跟累赘似的,没有人会想要。 南宫雯和南宫瑾是个例外,这对姑侄的感情很好,南宫雯不管大小事都极为偏袒南宫瑾,那种好已经超出了姑姑对侄子之间的好,淡淡的让九月心头感到了不安。 南宫瑾没有对九月这番话感到生气,或者动怒,因为他自己的心里面也有数,南宫雯对他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他都能够分辨得出来,只是南宫雯到现在都没有做过陷害他的事,甚至有很多时候,她都是站在他这面帮着他,这让他对南宫雯的感情极为复杂。 “九月,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不能做到不去相信小姑,但她说的话我也不会全信的,这个道理我懂,况且南宫家的人都是要权利,不要命的人,我一点都不相信那样家庭养出来的孩子会无私到帮助另外一个同族人争夺权利。” 因为他也是南宫家的人,冠着南宫的姓,南宫家的黑暗血腥他见过太多太多,所以他很明白南宫家人的劣根性,也自然不会白痴到去全身心相信南宫雯,被人背叛这种事,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九月舒了口气,他也不是担心南宫瑾会对他说的话感到生气什么的,他怕的是南宫瑾对南宫四小姐的信任程度到了让他害怕的地步,那样的话有些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比如现在洛予夏和南宫瑾重新在一起的事,又比如现在南宫瑾让凌宇调查南宫四小姐的事,一旦这些事被摆到了明面上,大家的脸上都过不去。 第七十一章 苏颜的执着,洛景晨的异样 佑然看着脸上时不时掠过一丝凝重的苏颜,想了想还是凑上去问道:“你这几天怎么了,不是走神就是在发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该是这样的表情啊,而且凭着他是帝都苏家大少爷的身份,再加上他是傅家傅明北的心尖爱人,谁会不长眼来找事。 苏颜淡淡睨了一眼佑然,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细长妧媚的丹凤眼中满是沉思,绵绵软音有着说不出来的魅惑,心神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被这声音蛊惑,沉沦下去,“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佑然歪着脑袋,面上疑惑看着苏颜,在他的印象中,苏颜很少会有这么烦恼的时候,这样的纠结,“在想什么?该不会你家傅明北真的不要你了吧?” 唰的一下,苏颜妧媚的丹凤眼中尽是凌厉的刀刃,落在佑然身上,一点点凌迟着他,“再乱说,小心我揍你,我只是在烦恼凌宇那天晚上说的话而已,你们都知道的,我做梦都想要有一个妹妹,本来原本只是想想,但是凌宇的话给了我希望。”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 佑然瞬间了然,“这有什么的啊,凌宇虽然知道你们苏家的一些事,但毕竟你才是苏家的人,想要知道以前发生的事,你一句话就会有很多人争着抢着去帮你搞定,你到底有没有过妹妹不就清楚明白了嘛!” “但是难处也在这里。”苏颜淡淡说道,精致妧媚的面上流露出丝丝阴狠的凉意,“我虽然是苏家的人,父母宠爱我没错,可有些事我也接触不到,要是我的父母真的愿意我知道这件事的话,也不会特意瞒着我这么多年了。” 佑然也有些苦恼挠了挠后脑勺,“那你可以让傅明北去查查看啊,不过苏颜你为什么那么执着的想要去知道十几年前,亦或者二十几年前的事,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那个妹妹还存活在这个世界没有。” 很干脆很直接,也是很残忍的一句话瞬间让苏颜打回到了现实,只见他双眸恍惚了下,便不在开口说话了,静静沉思着什么。 佑然也不打扰他,想着自己还有事就要离开时,苏颜又开了口,目光寡淡却依旧掩饰不住那份骨子里的妖媚,“你说的对,我也设想过这个问题,但结果是不管我那个妹妹是否还活着,我都想要知道她的存在,哪怕一星半点也是好的,迫切的想要去知道,哪怕我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妹妹已经死了,我也要知道她的存在。” 佑然是单亲家庭,在他十几岁时母亲死了,之后就一直跟在南宫瑾身边,对亲人的执念没有苏颜这么深,所以也无法理解苏颜为什么会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妹妹这么执着。 苏颜也没解释什么,只是轻轻笑着,笑容却森冷阴寒。 “算了,跟你说也没用,我还是去找凌宇说吧,等他有空了让他帮我查查苏家的事,明北今天晚上回来,到时候佑然你送我去机场接他啊!”站起身的苏颜不注重形象,大大伸了一个懒腰。 佑然白眼一翻,“你也算是帝都世家中的一个奇葩存在吧,自己家的事竟然要劳力凌宇帮你查,也是妥妥的够了,还有你去接你男人,为什么要捎上我这个电灯泡,万一你们做点啥啥的,我可不想长针眼。” 苏颜对于佑然这番话的最直接反应,就是一巴掌狠狠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丝毫没有留情,痛得佑然哀嚎一声,差点没条件反射和苏颜动手。 揉搓着疼痛得不行的后脑勺,佑然直接吼道:“你丫的苏颜下手还真是不留情啊,不就是和你去接你家男人嘛,我去还不行嘛,下手这么重,你是要杀了我啊!” 对此苏颜面上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双手插在兜里,目不斜视,极其没有诚意的道歉:“啊,抱歉,不小心下手重了,不过你脑子这么笨,我那一下也不影响什么。” 语落,转身就离开,步子都不带停顿一下的。 佑然嘴角狠狠抽搐了好几下,嘟囔了几句才松开揉搓着后脑勺的手,扭了扭脖子,想了想干脆回去盛世集团帮忙了。 洛予夏发现洛景晨现在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了,经常性的走神发呆,偶尔说出来的话也叫人听不懂,但其中蕴含的深意总是让洛予夏觉得洛景晨好了,可是莫清来检查过的结果总是让她空欢喜一场。 “哥,你在做什么?今天的药吃了吗?”洛予夏透过窗户看到蹲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的洛景晨,快步走了出去,来到洛景晨的跟前,疑惑问道。 洛景晨没有抬头,也像是没有听到洛予夏说的话,依旧呆呆看着地上那成群结队爬过的蚂蚁,眼眸泛光,看得极为出神。 洛予夏见状,也不出声打扰了他的兴致,无奈蹲下身陪着洛景晨一起看着。 久久的,洛景晨才注意到身边的洛予夏,茫然看了她半响,才欢喜叫道:“小姐姐,你快看这里有好多好多的蚂蚁哦,它们刚刚把晨儿扔在地上的点心渣给搬走了诶,好神奇哦!” 宛若孩童一般天真稚气的言语让洛予夏失笑出声,虽然偶尔她也会看着洛景晨那张完美清俊的脸发呆,但更多时候都在想着,她的哥哥要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虽然洛景晨这样也是挺好的,可洛予夏心里直觉告诉她不能继续让洛景晨这样下去了,而且如果洛景晨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后面的有些计划她就施展不开。 她想要洛景晨永远的离开这里,远离南宫瑾等人的身边,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争夺权力的漩涡,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想洛景晨好好的,也希望南宫瑾不会为难于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哥哥,你猜猜为什么这样小小的一只蚂蚁会搬得动比它们身体大几倍的东西嘛?”洛予夏将洛景晨从地上拉起来,柔笑着说道。 洛景晨蹲在地上的时间有些过长,让他的腿麻得动不了,眼泪汪汪的看着洛予夏,“小姐姐,腿疼。” 说着,还生怕洛予夏不知道,指了指自己麻得不敢动弹一下的双腿,表情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洛予夏忍着笑蹲下了身子,伸手给洛景晨揉—捏着他发麻的双腿,因此没有看到洛景晨那双单纯如稚子的眸中飞快掠过一丝深沉的黑暗,不过这丝黑暗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本人之外,无人能够察觉到。 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双手在轻微颤抖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一样让洛景晨的脸色扭曲起来。 看着蹲在他身前给他揉—捏着双腿的洛予夏,洛景晨嘴角动了动,那声夏夏差点没脱口而出,却被他压了回去。 察觉到洛景晨身体的颤抖,洛予夏抬头,满目忧色问道: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还痛得厉害,以后啊就不要蹲时间长了,这种脚麻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这次记下了,下次就不要犯了啊,不然遭罪的还是你。” 洛景晨咬住唇角似是难以忍受这脚麻的痛苦,喉间酸涩的点了点头,“嗯,小姐姐,晨儿记下了,不过小姐姐,晨儿还是很疼很疼!” 洛予夏听到洛景晨那颤抖的哭音,便细声一边哄着,一边给他继续揉—捏着双腿,直到洛景晨说好了,她才站起身甩甩酸疼的手,却被洛景晨一把给抱住了,皱着眉头说要给她捏捏,洛予夏笑笑并未拒绝。 “老大,你在看什么。”九月走到南宫瑾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便看见洛景晨黏着洛予夏说话的场景,行为举动都宛若稚子一般,并未看出有什么异样之处。 南宫瑾幽暗的凤眸中掠过丝丝凉光,没有回答九月的话,抬脚就朝洛景晨兄妹两个走去,走近了才听到洛予夏正在跟洛景晨说着什么蚂蚁,一字一句尽显温柔与耐心,让南宫瑾多看了洛景晨两眼。 心底那股奇怪的异样感觉又生了起来,总觉得这个洛景晨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这话他不会傻到当着洛予夏的面说出来,只是看了眼洛景晨后,十分自然的落座在洛予夏旁边。 洛景晨依旧懵懵懂懂的看着南宫瑾,再看看洛予夏,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下唇,继续缠着洛予夏问道:“小姐姐,小姐姐,你说蚂蚁那么厉害,又为什么要住在地下那么阴暗,那么黑暗的地方啊?” 洛予夏一愣,随即笑道:“哥哥,这个我也没法儿跟你解释,或许这是蚂蚁们的天性吧,又或许地下才是最适合它们生存的地方。” “哦!”洛景晨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就低下头去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又似乎在苦恼着什么,让洛予夏只是盯着他笑,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南宫瑾倒是挑眉看着洛景晨,从他的举动,行为,表情以及眼神来看,似乎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傻乎乎的,呆呆愣愣的,说出来的话和问出来的问题都不着边际,甚至还会让人觉得啼笑皆非。 可南宫瑾却觉得这样的洛景晨有些异常,至于是哪里,他暂时还不清楚。 但也不打算去试探洛景晨,没那个必要,也不想那么去做。 因为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这件事比试探洛景晨还要重要。 第七十二章 眼熟之人,子桑罂 洛予夏似有心事般望着自己的碗发呆,就连南宫瑾夹了一筷子西兰花放在她碗里,她也没回过神来。 “夏夏,夏夏。”南宫瑾低声叫了她好几次,她都像是没听到般,直到南宫瑾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腕,她才恍若回魂般面露茫然看着南宫瑾,无声在询问着怎么了。 南宫瑾有些无奈:“怎么尽在发呆,也不好好吃饭,在想什么呢!” 动手给洛予夏盛了碗汤,洛予夏端起碗,只小口小口喝着汤,眉宇间依旧心事重重,并且喝着喝着就开始走神,弄得南宫瑾认为她身子不舒服了,眉头紧皱问道: “夏夏,到底怎么了,今天一整天都在发呆,是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啊?”洛予夏呆了下,刚想要解释,发现自己嘴里的汤还没咽下去,急急吞下去却不想呛住了,捂着嘴歪到一边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脸通红一片。 南宫瑾见状,放下筷子去拍她的后背,面上有些哭笑不得:“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洛予夏摆摆手,表示自己缓过来了,接过莫清递过来的清水,抿了口润润咳得火辣辣的嗓子,才道:“我没事,只是…” 这件事她也不好开口说,眼角视线下意识地瞥了眼担忧看着她的洛景晨,笑笑: “或许你也知道吧,我接受了为期三年的治疗,哪怕现在我的情况比起那个时候已经好多了,但每三个月我都要去找我的心理医师,每一次我哥哥都会陪着我去,所以这次…” 南宫瑾恍然,从遇到洛予夏之后到现在,原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而且期间她也从未联系过谁,南宫瑾就自然而然的没想太多。 由于这件事被洛予夏和洛景晨瞒得很好,莫清也不太清楚她治疗时间,突然被提起来,倒有些让人反应不过来。 修长的手覆在洛予夏手背上,南宫瑾眼底微微一动道:“这一次我陪你去。” 却不想洛予夏摇了摇头,面上神情有少许复杂,但看向南宫瑾的眼神没有任何闪躲,坦坦荡荡的:“不了,除了我哥哥之外,那医师从不待见旁人,即便是我哥哥车祸昏睡在病床上,那医师也都是独身前来找我,让所有人退出病房才开始的。” 更重要的是,她想要那医师替她哥哥看看,不是不相信莫清的医术,而是莫清专攻的不是这一行,所以她就等着三月期限到,好带着洛景晨去看看。 南宫瑾眼睛眯了眯,似乎在想着什么,最后在洛予夏略显忐忑的视线下点了点头,“那我送你过去,然后在外面等你,以前你治疗的时候我都没能在你身边陪你,这一次虽然不能近身陪伴着你,但我还是想陪着你。” 洛予夏怔愣了一瞬,脸像是被酒微醺过一般染上浅淡的薄红,眼底盈上浓郁的甜笑,重重点了点头:“好,不过我要带着我哥哥一起去,毕竟他不能这样子一辈子,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想去放弃。” 没有人注意到洛景晨在听到洛予夏这番话后,拿着汤勺的手指紧了紧,随后很快松懈下来,欢快喝着碗中的汤,似乎刚才那一幕没有出现过一样,低垂而下的眸子阴沉暗淡。 南宫瑾听后,若有所思看着正在欢快喝一勺汤,舀一勺汤倒进碗中的洛景晨,眸底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自然是点头同意的。 他早就清楚洛景晨于洛予夏而言是极其重要的存在,也自然不会在洛景晨的事上和洛予夏产生不必要的争执的,不过是多带上他一个而已,没问题。 得到肯定答案的洛予夏果然不在纠结,还好胃口的多吃了半碗饭,让南宫瑾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腹,结果被狠狠拍了一巴掌,一点都没留情。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看那位心理医师,在哪儿见面。”南宫瑾百般无聊调着电视台,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却是低声和洛景晨说着话的洛予夏问道。 洛予夏低头想了想,才看向南宫瑾说道:“明天早上十点左右,以前都是在我哥哥的病房里,现在我哥哥醒了,应该还是去原来的老地方吧。” “老地方?” 洛予夏点头,伸手给一直缠着她手臂不放的洛景晨叉了块酸甜的奇异果,洛景晨才乖乖松开手,转头去吃着那块奇异果,像是对两人之间的对话一点兴趣都无。 不过洛予夏没有直说老地方在哪儿,只神秘对着南宫瑾一笑,调皮道:“到时候去了你就知道了!” 南宫瑾好奇心不大,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反正到时候都要知道的,早知道晚知道气质区别不大。 莫清本来也要跟着一起去的,却临时有事,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让洛予夏好好看着洛景晨一点,这段时间他总是喜欢到处乱跑,一乱跑准没人影儿,通常他都要花上大半时间去找躲到旮旯里的洛景晨。 洛予夏自然是笑着点头,便一直手拉着洛景晨,一只手挽着南宫瑾出门了。 苏颜去接了傅明北的机,不过只回来了佑然一个,且脸色十分怪异,追问之下才知道苏颜吵着闹着要到处去玩,傅明北只好无奈带着人到处去走走,逛逛了。 但倘若是这样的话,佑然的脸色也不用怪成这样,倒是九月和凌宇已经习惯了,恐怕那两人又当着佑然的面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才让佑然怪异成这样。 听后,莫清也瞬间了然过来,同情看了眼佑然,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南宫瑾以为被洛景晨信任,且委以重任的人住所哪怕不是高档别墅,也应该是保安系统完善的小区。 可是当洛予夏带着他走进了一片民古风浓郁的建筑小巷时,南宫瑾脸上的神情顿时古怪起来。 但也十分清楚这年头这种民古风气息的房屋是十分寸土寸金的,能够住起这样民宅的人身价肯定低不到哪里去,想着瞥了眼眨巴着眼睛,到处好奇不已的洛景晨,锐利的剑眉稍稍拢起。 洛景晨这人绝对不简单,但也还好他不是敌人,不然有得他头疼的。 “到了。”洛予夏等人在走了十来分钟之后,停在了一处门前伫立着两头石狮子,门扉是那种喜庆朱红色的大门前,“这位心理医师,唔,有点不太好相处,不过人挺好的。” 南宫瑾不置可否,但想了想还是问道:“这位心理医师姓什么?” 洛予夏茫然眨了眨眼,在南宫瑾含笑的眼眸下才蓦然回想起来,她没有告诉过南宫瑾这位医师的姓氏,脸红了红,立即说道:“他的姓氏跟你一样是复姓,而且他的全名也很好听。” 南宫瑾还没听到这位心理医师的名字,眉头就开始皱起来,据他所知,帝都世家,除了他南宫家之外,还有一个世家也是复姓,并且这个复姓十分罕见,莫非不是那家的人? 洛予夏没有注意到南宫瑾的沉思,一边敲门,一边道:“他姓子桑,名罂。” 南宫瑾眼瞳紧缩了下,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却冷得刺痛骨头,往后视线扫着正摸着石狮子的洛景晨,心里道:这个洛景晨本事还不小,竟然连子桑家这个最难搞定的人都被他找到,并且还成为了洛予夏的专属心理医师,真的是让人不得不提防这样的人,简直太危险了。 “一听敲门声我就知道会是你这个丫头,我还想这几天你不回来了,我就出国去玩玩,刚收拾好行李你就来了,算好时间的吧你!” 开门的男人身材纤细,五官谈不上精致,也谈不上俊朗,却给人一种奇异的独特魅力,令人很难抵挡他身上释放出来的魅力。 和苏颜那种魅惑进骨子里的妖媚不一样,子桑罂身上的这种魅力气息即便是让人感觉到了危险,也会义无反顾,心甘情愿走下去的那种。 子桑罂,罂粟的罂,这种花最是让人沉迷下去的,只是花下埋藏着森森白骨,骇人得紧。 洛予夏耸肩一笑,乖巧叫了声子桑大哥,便招手让洛景晨过来。 子桑罂视线从站在洛予夏身后的南宫瑾掠过,双手插在裤兜里,靠在朱红色门扉上,微微眯起的眼眸中是沉思,半响之后才想起眼前觉得眼熟的人是谁,“南宫瑾?” “嗯。”南宫瑾淡淡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子桑罂对于他这样冷漠的态度不放在心上,一点都没觉得尴尬,倒是看见蹦蹦跳跳着过来的洛景晨眼里闪过一丝微光,上下打量着洛景晨,疑惑道:“什么时候醒的?” 毕竟他只是对洛予夏的病情负责,对于洛景晨的事他基本上是一概不知的。 “也没醒多长时间,只是莫哥说我哥哥他脑部神经受损,智力只相当于五六岁孩童,所以我就趁着过来治疗的时候,让子桑大哥你也给我哥哥看看,他怎么样。” 子桑罂沉默着从洛景晨身上收回视线,眸底流转着意味不明的光,但也没直接下结论,只是让他们先进去再说。 第七十三章 病情不容乐观 屋内摆列陈设都十分讲究,小物件也全都是精品,随便拿出一样就足够一户三口之家衣食无忧十来年,可见子桑罂这人的财富和鉴赏能力有多强,品味也是相当不错的。 即便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南宫瑾在看到这么一间用精品堆出来的屋子时,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子桑罂也真是够败的,不过也比帝都中那些富二代,官二代只会吃喝嫖赌的好,至少人还有一份正式的工作。 “行了,就搁这儿待着吧!”子桑罂不雅地打了一个呵欠,扭扭脖子对洛予夏说道:“小夏你自己先去里屋等会儿,我去拿点东西再过去。” 洛予夏点头,子桑罂就抬脚出了屋,期间没有多看南宫瑾一眼,似乎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对此南宫瑾心里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觉得子桑罂这样的态度才是最好的,也十分令人舒服。 收回视线,南宫瑾坐在了一把花梨木打造的太师椅上,手掌下摸着这把椅子的纹路,轻笑着夸赞道:“这是h市的黄花梨,价格只高不低,常人想要买一点都十分困难,没想到他这里竟然有这么多,还都打造成了家具。” 洛予夏对这些不了解,只是以前偶尔听洛景晨说起过,“我不太了解这些,只是觉得它的味道很好闻。” “为此你哥哥还特地从我这里赖去一把也是用这老花梨雕刻的扇子,原来是给了你这小丫头。”拿完东西回来的子桑罂见洛予夏还在厅中,也没生气,语气很淡。 只是在和洛予夏说完话之后,竟然将目光落在了南宫瑾身上,“看样子你对这方面了解得不少,识货的人说出来的就是好听,有些不识货的偏偏说我败家,花那么多钱就为了买这几块烂木头,差点没被我揍成一块木头。” 南宫瑾一笑:“没什么了解,只是刚好知道一些关于这黄花梨的事,随口说的,况且你也说了,人都分识货与不识货的,也自然可以分为聪明和不聪明的,人总是爱自作聪明,却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 子桑罂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淡淡笑着,只是那笑里少了几分尖刺,“所以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都说南宫瑾头脑如何如何敏锐,我原以为一直都是有人添油加醋,没想到今天一见,倒是我多想了。” 这下南宫瑾不说话了,只是淡淡笑着,并未对子桑罂表现出来多熟稔。 “你们再说什么哑谜啊,我都听不懂。”一旁的洛予夏听得眼晕,硬是半句都没听懂这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 子桑罂率先笑出声,耸耸肩头:“没说什么,好了,我们该去治疗了,等忙完你的事,我也就可以出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等三个月后你再来找我。” 等到洛予夏跟着子桑罂进了里屋,南宫瑾脸上还是没有多少表情,只是修长玉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底下的黄花梨椅子,凉薄的凤眸中幽深一片,宛若星辰大海,虽神秘美丽,却都藏着致命危险,让人敬而远之。 洛景晨根本分不出心神来去注意南宫瑾的神情如何,只是好奇去摸着看着玩着屋内的东西,不亦乐乎,连洛予夏什么时候不在身边的都没发现。 “洛景晨?”南宫瑾看着洛景晨的背影叫道。 可洛景晨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对着案几上那颗翠绿翡翠玉白菜两眼冒光,他总是对别人叫自己的名字反应很迟钝,南宫瑾也不急,就静静看着背对着他的洛景晨,眸色幽暗。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的洛景晨转头看着南宫瑾,手指抵着下巴,一脸茫然,“唔?刚刚是不是大哥哥你叫我?” 南宫瑾眸子含笑点头,却无半分温度可言。 洛景晨纠结看看那颗颜色翠绿好看的翡翠玉白菜,再看看南宫瑾,最后还是一步步挪着脚步来到了南宫瑾的跟前,对着手指道:“大哥哥你叫晨儿有什么事吗?” “你还记得刚才那个人吗?”南宫瑾并未委婉绕圈子,而是直接问道。 洛景晨神情全无半分变化,茫然眨着大眼睛将之前洛予夏告诉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小姐姐说过,那人叫子桑罂,是个很好很好的医生,他可以治好小姐姐的病,还有小姐姐还告诉晨儿,他还能治好晨儿的脑袋呢!” 说完,眸子中一片欢悦的飞舞,兴高采烈的。 “那倘若治不好你的脑袋呢?” 洛景晨明显怔了下,不一会儿两眼漫上水雾,好半天才抽抽搭搭回道:“治不好…治不好的话,大哥哥,小姐姐会不会不要晨儿了啊?小姐姐对晨儿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好,晨儿舍不得离开小姐姐,呜呜呜…” 洛景晨一连用了五个那么来形容洛予夏对他的好,南宫瑾不出意料淡笑一声,紧紧盯着洛景晨道:“你变成这样,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都忘记不了你的妹妹,我想你变成什么样子,丫头都不会弃你于不顾的,所以你别哭了,到时候让丫头看到了,又该心疼了。” 洛景晨使劲儿点头,抽噎着连忙去抹眼泪,心里却是冷哼道:忘记谁也绝对不能忘记他的宝贝妹妹,我即便真成了傻子,呆子我妹妹自然是不会不管我的,这还用你废话。 不知晓洛景晨心中所想的南宫瑾从他身上挪开视线,落在了屋内一角。 直到金色灿阳撒入光辉,那一处也变得刺眼时,南宫瑾才悠悠然收回视线,却发现洛景晨靠在黄花梨太师椅上歪着脑袋睡着了。 南宫瑾静静看着他半响,眸色逐渐深厚起来,睡着之后的洛景晨褪去了那层痴傻,看上去精明沉稳不少,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人睁开眼睛竟然跟个弱智儿童一样,全然没有睡着时候的精锐。 如此落差,别说洛予夏心里干着急,就连南宫瑾内心也微微替洛景晨感到可惜。 想了想,还是决定看在洛予夏的面子上,将睡着的洛景晨挪到了那镂花窗户下面的榻上。 直起身却透过那镂花窗户看到了外面绿油油的景色,抿了抿唇角,眼神有些恍惚,思绪不知早飞到了哪里。 而子桑罂和洛予夏的治疗也到了最后时候,只是往常子桑罂都会停下,让洛予夏自己先静静。 但是这次子桑罂却没有,微微让洛予夏有些不习惯,不过也还好,现在的她再不受到严重刺激下,是可以控制自己情绪的。 子桑罂看着洛予夏无声并且下意识在白纸上画出来的线条,眉头皱了皱,“虽然你最近的情况比刚开始时好上太多,但小夏,作为你的私人心理医生我有义务提醒你一句,你的心理状态并不如你表面表现出来的这般良好,你内心在压抑着一些事,长久了,容易影响你自身,很容易患上抑郁症,亦或者是轻微自闭症,我不想看到你变成这样。” 作为一个医生,虽然他看病人完全是看心情来,但洛予夏算是他接手最长久的病人,病情时好时坏,着实让他费了一阵子心。 好不容易她朝着好的状态发展去,但是现在却隐隐有种回到过去的征兆,让子桑罂有些不渝,也有些担忧。 这并不是好现象。 洛予夏一愣,然后盯着自己画出来那凌乱的线条看,随后苦笑一声:“我最近遇到的事有点多,找不到人诉说就一直压在心底,我一直以为没事,没想到还是…” 还是什么,洛予夏和子桑罂心里都有数。 “其实你可以打电话说给我听的,我说了,我既然身为你的私人心理医生,就要为你的病情负责到底,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不拿自己的病情当一回事儿的话,那么从这个月开始,往后每个月月初来一趟,如果还不见好的话,我就有责任要求你静心治疗。” 子桑罂虽然觉得把三月期限改成一月期限有些麻烦,但为了洛予夏的身体着想,再麻烦他也要硬着头皮做,不然洛景晨清醒过来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他。 洛予夏静静沉默了半响,终是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洛予夏不是一个听话的好病人,但胜在她知错就改,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让子桑罂满意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刚你说不是让我给你哥哥看看嘛,让他进来吧,不过小夏我不会对你保证什么,我当年虽然主攻过脑神经,但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有些生疏了。”子桑罂靠在椅背上懒懒说道,语气漫不经心。 洛予夏也习惯了,并不当回事。 “我知道,所以先给我哥哥看看再说吧!”对这件事,洛予夏说不抱任何希望那是假的,可听到子桑罂这么直白说,心里也有些难受。 出去就见南宫瑾一如既往坐在椅子上,见她出来连忙起身上前将她揽住,拧眉看着她不太好的脸色:“累了?” 洛予夏点头,每一次和子桑罂聊完之后,她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都十分疲累,这也就是为什么洛景晨每次都会陪着她来的原因。 第七十四章 没有选择的选择 看着洛景晨揉着眼睛,摇晃着身子走进了洛予夏之前进出的那间屋子,南宫瑾眸光一闪,将洛予夏抱在怀中,坐在了榻上,暖暖的阳光透过镂花窗户投射进来,照得人也跟着懒散起来。 “很担心洛景晨的情况?”轻抚着洛予夏的头发,南宫瑾眼眸微微眯起来问道。 洛予夏迟疑了下点头,眸子深处带着令人看不懂的复杂暗色:“瑾,我是很担心我哥哥一直这样下去,可我也在担心着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其实凭心而论我哥哥现在也挺好的,不用去操心太多事,有足够的时间陪我,可…” 南宫瑾瞬间了然她心中所想:“顺其自然吧,或许子桑罂能够对你哥哥有帮助,不过他之前也对你说了,让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但倘若你愿意的话,我让凌宇他们去寻专攻脑科的医生,肯定能够治好你哥哥的。” 之所以以前不说不提,那是因为之前两人的心里都有着顾忌,有着互相提防的猜忌。 所以不能说,更加不能提。 洛予夏嘴角动了动,眼角眉梢是掩藏不住的疲倦,眼睛定定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心里满是担忧:“先看看再说吧!” 或许是洛予夏的脸色太难看了,南宫瑾锋利的剑眉不由自主的紧皱起来,抬手覆盖住了她的眉眼,温和的嗓音在洛予夏耳边回旋着,宛若雨水渗透进内心,让洛予夏笑笑,头靠在南宫瑾的肩头,缓缓睡去了。 子桑罂转身拉上窗帘,让那刺眼的阳光被刺绣着水墨画的窗帘挡在外面,声音淡淡道:“我可不认为堂堂洛氏总裁,会因为一场车祸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说吧,又想要我做什么。” 闻言,洛景晨脸上的疲倦单纯之意卸去,变得沉稳冰凉起来,双眸漆黑暗藏着数不清的危险,懒懒坐在了椅子上,姿势好看优雅,“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帮我联系我以前的人就行了。” 对于洛景晨似夸赞的话语嗤之以鼻的子桑罂哼了声,“我还以为你想要我把你妹妹带出来呢,不过现在既然你醒过来了,你自己去联系那些人不是更好嘛,又何必通过我的手。” 洛景晨漫不经心一笑,眼底却阴沉幽暗得可怕:“要是可以的话,我就不用麻烦你了,要知道麻烦你一次的费用可是很高的,实话告诉你吧,南宫瑾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若是这当头我再做些什么事的话,就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其实他也在为南宫瑾这个男人有着这样可怕的洞察力,以及敏锐力而感到震颤过,那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让他在面对洛予夏,他这个宝贝妹妹的时候一丁点儿话都不敢多说,甚至的连引起旁人怀疑的动作他也都是小心再小心的。 而且不仅他自己本身可怕,就连他身边的那三个人也都不是什么善茬。 其中当属那个叫九月的更甚,谈笑风生间就能落下无数圈套陷阱,稍不注意怎么掉坑里的都不知道。 子桑罂刚才说的,他又何尝没想过,只是逃得过这一次,又怎能逃得过第二次。 所以他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一劳永逸。 子桑罂沉思了会儿,有些无奈和为难说道:“南宫瑾这个人不仅表面可怕,内心也深沉得很,怕是你我联起手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也怪不得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将小夏从他身边带出来。” 洛景晨抬眼看了他一下,没有否认子桑罂的说法。 “不过我觉得你现在也带不走小夏,看着两人之间的感情就知道,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拆得散的,而且你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吧,能够让南宫瑾捧在手心没有让你的人手安插在小夏身边,就足以证明南宫瑾这人的实力有多强,他对小夏的心有多深。” 子桑罂拿过笔在空白的纸上不知道在写什么,写两笔还看了眼对面的闭眼沉默的洛景晨,妖异奇媚的五官满是无奈。 “这两人兜兜转转纠缠了十年之久,我知道你舍不得小夏这个宝贝妹妹,可她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总有一天她都是要离开你身边的,就一如那三年…” 子桑罂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的洛景晨在听到最后的那句三年的话,猛然睁开了满是危险的黑眸,手掌一个用力扫在了桌上,边上放着的景德镇茶杯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也好好这间屋子是完全隔音的,不然光是这动静非得被外面的南宫瑾知道不可。 子桑罂看着洛景晨那难看得要滴水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明知道洛予夏失踪那三年是他心底不能碰不能提的伤口,可他偏偏嘴贱说起来,还好洛景晨只摔了茶杯,没揍他。 “好好好,我不说了总成了吧,我终于知道小夏那性子是怎么来得了,感情是你带出来的。” “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夏夏,才让她遭受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坐在外面,他整整让我的夏夏痛苦了那么多年,凭什么现在又回来利用并折磨我的宝贝,只是单单夏夏还爱着他,他就利用得心安理得嘛!” 洛景晨明显压抑着自己要爆发而出的怒火,嗓音低沉怒吼道。 子桑罂舒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恍惚的迷离: “但凭心而论的话,南宫瑾对小夏是真的不错,不然依照南宫家那严谨的家规,你以为小夏能够在南宫家居住长达两年的时间么,南宫瑾是真的对小夏动了心的,怎奈八年前那场捕风捉影的背叛让两人一夕之间成为了对立,现如今破镜重圆,你这个做哥哥的不应该高兴嘛。” 洛景晨似是丧气般低垂下头颅,嗓音嘶哑得厉害:“若他们两个一如十年前那样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插手进去的,可是子桑我无法忍受我捧在手心的宝贝被人那样欺负,他们是破镜重圆了,可是别忘了破镜重圆仍修补不好那早就裂开的痕迹。” 子桑罂一愣,眉宇皱了皱:“可现在你是真的没办法带走小夏啊,况且待在南宫瑾身边的话,对她的心理疾病有着显著的效果,你确定还要这么做吗?” 洛景晨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这个问题他就首先考虑过了,因为他的那个宝贝妹妹啊,只有在南宫瑾面前的时候才会笑得没有任何阴暗面,才不会是疏离淡漠的笑,跟个孩子似的让他犹豫了。 一旦将洛予夏带离南宫瑾身边的话,后果是什么,洛景晨简直没有办法去想象。 洛予夏笑是因为南宫瑾,疯也是因为南宫瑾。 南宫瑾这个名字简直如同毒药一般流遍她的全身,占据了她的整颗心脏,如果强行将南宫瑾的名字从她脑海中拔除的话,就要先放干她的血,再摘除她的心脏,可是这样洛予夏也就活不了了。 这让洛景晨压根就没法去选择,他不能动手杀了自己的宝贝妹妹啊! 看见洛景晨万分痛苦的模样,子桑罂也有些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了。 洛景晨对洛予夏的感情深到了什么程度,这些年来他都是有目共睹的,从一开始的惊讶诧异到现在的身心麻木,见惯不惯了。 其实若是洛景晨开口让洛予夏跟着他一起离开的话,洛予夏有百分六十的可能会跟他一起离开,可这样做洛予夏始终都不会快乐,在自己爱的人和自己的亲哥哥中选择一个,任谁都不好选择。 这就如同女朋友让自己的男朋友回答:如果自己和他母亲掉进水里面,他会先救谁一样困难。 有很多时候,爱情和亲情并不能并存,如鱼与熊掌不可两者兼得般。 “子桑,我不能继续看着夏夏这样下去了,她会死的,她一定会死的,论心计她根本就不是南宫瑾那个男人的对手,她的一切,甚至她心里在想什么,南宫瑾那个可怕的男人都知道,都十分清楚的看在眼里,再这样下去,我会失去我的宝贝的,子桑!” 子桑罂可以发誓,从认识洛景晨这个男人开始,不论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茫然无助得跟迷路的小孩儿一样,找不到回家的路,让子桑罂都开始心生怜悯。 “景晨,我可以在帮你最后一次,不过这次之后我们两个之间的帐一笔勾销,从此往后再形同陌路,景晨,我们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子桑罂这个决定是他深思熟虑之后说出来的。 虽然他很想从头到尾帮洛景晨,可是他不止他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子桑家,他不能任性到由于他一个人的决定,从而毁了他以及他身后的家人。 洛景晨定定看着子桑罂半响,才微微扯出一丝苦笑道:“子桑,谢谢你,也不需要你帮我什么,只需要你联系那些人就可以了,至于剩下的我会亲自来,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我也不会逼你,说到底我有所今天的成就你也出了不少的力。” “我接下你的这声谢谢,谢过之后,我们两个就再也不相干,不过小夏她照样还是我的病人,该治疗的时候还是要来的,当然诊金照收不误。” 第七十五章 承诺 等到子桑罂带着重新调整好心态和表情的洛景晨出来,已然是下午一点左右了。 洛予夏靠在南宫瑾的肩头睡得昏昏沉沉的,极为不舒服,睡眼朦胧间见子桑罂和洛景晨出来了,立马一惊彻底清醒了过来,就要起身奔上前去,却被南宫瑾拽住了手,洛予夏疑惑看他:“瑾?” 南宫瑾看着她脸上的茫然困惑,颇有些无奈,抬手直接按在了她的腿上:“不觉得腿有点麻嘛,还是等他们过来吧!” 经南宫瑾这么一说,洛予夏才觉得被他手按住的地方刺刺疼痛着,呲牙咧嘴的又坐回到了南宫瑾腿上,伸手就去按自己的双腿,“嘶~刚才都没注意到~” 南宫瑾无奈摇头,随后不管是否有着外人在,就蹲下身去伸手将洛予夏的双腿抬到了自己的腿上,开始为她力气恰到好处的揉按起来,“你哪次午睡不总是把自己双脚睡得麻痛的,都说了你好几次,总是不放在心上。” 子桑罂和洛景晨两人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 洛予夏倒是习惯了般,以前她午睡姿势不对,每次醒来她的双脚都要麻痛上好半天才缓过来。 南宫瑾倒是说过她几次,可每次最心疼的人还是他,后来他也干脆不说了,只是每每她睡午觉时,总会赶回来陪着她一起,她的双脚就没有麻过。 可能这次榻上空间不够,她又是死死抱着南宫瑾的腰睡的,南宫瑾怕弄醒她,才没有强硬将她睡姿纠正过来,才会让她现在腿脚麻成这样。 子桑罂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身侧的洛景晨,见他面色并无变化,眸子中依旧是茫然单纯懵懂的笑意,才将自己陡然提起来的心放回到肚子中去,唯恐洛景晨看见这样的场景,一个按耐不住,先暴露了自己的时候。 “子桑大哥,我哥哥…”似是在斟酌着说辞似的,让洛予夏竟然有些开不了口。 子桑罂迈动步伐走到她跟前,却是绕过了南宫瑾,走到窗户边推开镂花窗子,金色光线纷纷洒落进屋,“抱歉,小夏,我刚和你哥哥在屋内聊了很多,但基本上都是我说我的,他说的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或许你应该去找一个专攻脑部神经的医生给他彻底检查一下。” 洛予夏再怎么用笑意去掩饰脸上的失落,都是没用的,那眼底微微浸染出来的水润还是让洛景晨心脏骤然一紧,一瞬间他差点想把一切都说出来了,可是当视角瞥到地上的南宫瑾时,理智瞬间回笼。 “别多想,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你哥哥肯定会有好起来的那一天的,你作为他的妹妹,第一个不能放弃,不然他就只能一辈子这样了,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经常带着他来我这里,安静熟悉的环境总是能够刺激他的神经的。” 思来想去,子桑罂还是想着让洛景晨经常过来这边,也好让他暂时远离开南宫瑾的监视,开始布置他的计划。 不然一直在南宫瑾的眼皮子底下的话,要到猴年马月,洛景晨才能安然无恙的将他妹妹洛予夏从南宫瑾身边一声不吭地带走。 南宫瑾闻言后,心里掠起一丝疑惑,抬头看了眼面部表情却没有多大变化的子桑罂,以及依旧懵懵懂懂单纯的洛景晨,可是无论如何,压在心底的那丝疑惑始终消散不去。 倒是洛予夏一直都没有发现在场三个男人的异样,低着脑袋,抿紧了唇瓣,最后望向了南宫瑾,眼角蔓延开来的薄红让南宫瑾心疼一笑后,妥协:“既然对洛景晨有好处的话,你便带着他一起过来吧,不过只有你们两个人我不放心,加上洛景晨又爱到处乱跑,你每次来都带上九月他们其中的一人吧!” 洛予夏心头紧了下,最后在南宫瑾幽深却悠悠含笑的眼眸下点头,表示同意。 伸出手环住了南宫瑾的脖子,柔软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脖颈,笑得眉眼弯弯,整张脸因为笑意,本就柔和轻软的五官线条更加柔软了,如春风般拂进人的心里,可眸底深处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从子桑罂家出来之后,南宫瑾带着洛予夏和洛景晨在外面吃过饭才回去的。 吻了吻洛予夏的额头,南宫瑾看向她的视线是柔软轻和的,嗓音丝丝缕缕全都温柔:“我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情,洛景晨还没吃药,你先让他把药吃了,然后在外面的花园走走,如果想我了,可以随时来书房找我。” 洛予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头,皱皱鼻子:“少不正经了,快去办事吧,都说了你不要陪我去了,现在回来还要忙着去处理事情,以后不要这样了。” 南宫瑾抓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满意看着洛予夏那逐渐涨红的脸,心情十分愉悦:“好好好,我答应你。” 洛予夏对于南宫瑾也是无奈的,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他说过多少遍了,可每次只要她学校或者怎么了的时候,南宫瑾第一时间都会放下手头事陪在她身边。 就连她去学校报到,亦或者缴纳学杂费这个男人都会跟在身边,让她无奈的同时,心里却雀跃着。 看着南宫瑾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洛予夏嘴角的笑容才淡下来,转身看着那边不知何时缠上张伯的洛景晨,眉宇间尽是淡淡的笑意,“哥哥,来,我们去花园里面玩,不要打扰张伯做事好嘛!” 洛景晨见洛予夏开了口,瞬间从张伯身边跑到了洛予夏身边,让张伯刻板严肃的脸上都出现了浅淡的笑意,不过转瞬即逝,对着洛予夏鞠了鞠躬才下去。 看着洛景晨皱巴巴着一张好看俊彦的脸吞下药片,洛予夏才扑哧一声笑出来,将一粒薄荷糖塞到了他的嘴里,脑海中又回想起子桑罂说的话,轻轻摸着洛景晨的脑袋,眼里是茫然的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夏夏…”洛予夏咬紧了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泪水却忍不住滚落而下,掉落在洛景晨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灼伤了他的手背,也烫伤了他的心脏。 “真的好想你,哥哥!”终是忍不住扑倒洛景晨怀中,却没发现洛景晨在她扑过来的那瞬间,那双黑眸中产生的变化。 伸手紧紧抱住了洛予夏,洛景晨死死咬住牙齿咽下喉间涌上的酸涩,想要拍拍洛予夏脑袋的时候,却敏锐察觉到有人走过来了,便瘪瘪嘴也跟着洛予夏一起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叫着小姐姐。 苏颜眼眸闪烁了下,松开抓住傅明北的手,快步走到他们两人身边,伸手将两人分开,皱着眉头看着洛予夏脸上的泪痕,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都哭成一只花猫了。” 有些惊讶于苏颜这番动作以及话语的傅明北,难得多看了两眼洛予夏,这一看便有些怔愣,半响过后才略显迟疑叫道:“你是…洛予夏?” 洛予夏“啊”了一声,抬起朦胧泪眼去看站在苏颜身边的男人,有些看不清便伸手抹去泪迹,才看清叫她名字的人是谁,咬了咬唇瓣:“傅明北。” “嗯。”傅明北淡淡应了声,腰间就遭到了苏颜的毒手,令傅明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动了动,但刹那间恢复平静。 苏颜看看洛予夏,看看傅明北,淡然问道:“怎么,你们之前认识?” 只是很平淡的询问,没有任何怀疑。 反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苏颜就有种直觉,傅明北和洛予夏之间可以发生任何关系,却绝对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洛予夏很快收敛好了脸上的情绪,抬头看着苏颜,再看看傅明北,笑道:“以前有点事,是托了傅明北的忙,只知彼此的名字,其余的不多,谈不上认识吧。” 傅明北也点头接了话:“那个时候于情于理我都该帮你。”却不说清是为了什么帮助洛予夏。 洛景晨也不知道傅明北竟然和洛予夏认识这件事,眼睛眯了眯。 苏颜倒也不放在心上,要知道当初可是傅明北用尽手段把他弄到床上去的,量他也不敢在外面打野食,而且对象还是那段时间南宫瑾捧在手心,风头正盛的洛予夏。 “啊,对了,被你们这么一打岔,我都差点忘记了我是来干什么,小夏夏,小谨呢?”明明年岁要比南宫瑾小上两三岁,却小谨小谨的叫着,让洛予夏和傅明北都着实对苏颜有些无奈。 可正主都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会去开那个口的。 “瑾在书房,你去找他吧!”洛予夏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别墅。 苏颜扔下傅明北去找南宫瑾说事儿去了,洛予夏就和傅明北大眼对小眼的,直到洛予夏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息,才主动开口打破沉寂:“那件事真的很感谢你,不管你出于同情还是怜悯我,人情我始终欠下了,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洛予夏也知道傅明北的能力,但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对,傅明北也没有拒绝,点头应承而下了。 “若真有需要你的那一天,还请你不要推辞。” 洛予夏一笑回应过去:“不会的。” 第七十六章 面和心不合,名义上的哥哥 南宫雯一双美眸静静盯着私家侦探打探到的消息,恨不得全都砸在私家侦探的脸上,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冷冷道:“这就是你打探到的消息?” 四年侦探也听说过这位南宫家四小姐的威名,额头上全是冷汗,愣是不敢伸手擦去,喏喏回道:“四小姐,却是只能查探到这样的消息,怕到时被瑾少爷知道,连累四小姐的头上。” 一番话倒是说在了南宫雯的心尖上,眼角微微一动,毕竟比起外人,她这个做姑姑的是最了解南宫瑾的人。 也知道一旦踩踏在他的底线上,便会六亲不认,下手极其狠辣,似乎想到了什么,南宫雯打了个寒颤,摆摆手示意私家侦探下去,额角一抽抽的痛,她不明白南宫瑾为何还要对一个背叛过他的女人这么好。 “四小姐,或许瑾少爷只是玩玩而已,你别太往心里面去,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可值不得。”身后一女人立马上前说道,眉眼间尽是温和的劝说。 南宫雯眼角斜睨了她一下,倒也没有在置气,只是看着茶几上摆放的几页薄薄资料,轻叹口气:“若真只是玩玩那还好,可就怕的就是瑾儿又忍不住对洛予夏动了心,到时候别说听我的话,他不和我这个做姑姑的对着干就好了,这个洛予夏绝对不能留。” 那女人眸光微闪,思量了下,便附到南宫雯耳边轻语:“四小姐现在千万不能莽撞行事,好不容易你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若因为洛予夏这一事让瑾少爷对你离了心,那可就真是前功尽弃啊!” 南宫雯太阳穴胀痛着,抬手去按了按,脸上尽是冷漠:“哼,我自然不会蠢到亲自动手除掉洛予夏,只要稍微放出一点风声出去,想要她命的人前仆后继,到时我只用隔岸观火就行了。” 比如洛家洛莉莉母女,再比如那个成不了气候的宋子瑶,这些人可都是对洛予夏恨之入骨啊! 只需要挑拨一番,她们就会自己去找洛予夏的茬。 “温雅,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办得…”南宫雯冷冽一笑,“干净一些,别让瑾儿发现。” 温雅微微低头应了声是,随后见南宫雯没有后续吩咐,这才出了客厅。 南宫雯视线落在茶几上那张张洛予夏的照片上,精心修剪过的指甲狠狠在上面划过一道指痕,嘴角拧出狰狞可怖的弧度: “洛予夏啊洛予夏,我倒是要看看和你面和心不合的瑾儿要如何护着你,跟我这个姑姑作对。” 洛予夏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傅明北说着话,突然一阵恶寒袭上背脊,惊得她打了一个冷颤,抬手揉揉鼻子,眼眸深处宛若打翻的墨水沉沉晕开,丝丝复杂晦暗的光一闪而过。 傅明北见状,问道:“怎么了?” 傅明北记不清他是第几次见洛予夏了,每一次见洛予夏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那两年她才十六岁,一个不到国家法定年龄的未成年少女却牢牢拴住了南宫瑾的心,那样的呵护和宠爱令傅明北侧目。 原想着两人会一直那样下去,却没想到南宫家内乱,再加上南宫瑾的行踪竟然被敌对头掌握,九死一生,而洛予夏也直接失踪了三年,各方人马出动了那么多都没找到她。 而再一次看见她时,是在美国的地下交易场中,那样的狼狈不堪,消瘦得傅明北差点没认出来她是谁,满目沧桑死寂让傅明北花下高价买下她,本想带她回国,可她却不肯接近人,说什么都不回国。 傅明北不好扔下她不管,只好请人照顾她,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回国的第一天洛予夏就直接不见了踪影,怎么派人都找不到,就像是一滴水珠落入大海,遍寻不到。 洛予夏不知傅明北心中所想,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就是突然冷起来了。” “你…”傅明北一向清冷的眸中出现复杂的淡光,想要问问当年为何洛予夏会变成那个样子,又为何不肯回国来,又为何消失得不见踪影,可再看见洛予夏那张稍微圆润的脸颊时,那话怎么都问不出来了。 “嗯?”洛予夏疑惑看着似乎有话要说的傅明北,却左等右等都不见他开口。 傅明北视线穿透过洛予夏的肩头,看着那单插着裤兜缓步走过来的人儿,眸中溢满浅淡柔和笑意:“没事,当年你不辞而别着实吓了我一跳,现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并且有情人终成眷属已是最好的结局。” 洛予夏没想到一向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都极为冷淡的傅明北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着。 傅明北全身心都放在了她身后不断走进的人影,没注意到洛予夏那变得有些奇怪的脸色。 “颜颜,已经跟瑾说好了嘛?”起身走到苏颜跟前,满眸温柔似水。 苏颜瘪瘪嘴,耸了耸肩头:“嗯,已经说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帝都去,北,你们傅家的人真该好好清理一下了,脑子里面全塞满稻草了吧,竟然敢对我下手,真是嫌命太长了。” 对于傅家人对苏颜下手这件事,傅明北是知道的,也早就想好了对策,不过纵然是知道的,在听见苏颜用这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出来,眸中也还是控制不住地闪过愤然,以及后怕。 还好,还好他的颜颜没事。 不然十个傅家都赔不起他的一个颜颜。 苏颜抬手安抚拍了拍男人的后背,“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单凭他们那点拳脚功夫就想动我,把我苏颜当什么了,只是我很烦这种私人生活被突然外人侵入的感觉,好像所有的隐私都被暴露在他们的眼中。” 这种感觉让苏颜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简直压抑都压抑不住,让他微微有些苦恼。 洛予夏静静看着站在那边对话的两人,不知为何,眸子微微弯起,挂着恬静安然的笑意。 旁边的洛景晨桌下的手骤然握紧,眼瞳漆黑如墨,晕染着深沉的怒色,不过很快便沉淀下去,不露分毫。 “小夏夏,要不你也跟着我和北去帝都吧,要不然我这一走,可是会很久很久看不到我的,我会很想你的。”说完,还颇有些委屈的嘟起了嘴,配上他那张精致如玉的五官,让人眼前一亮,竟有种雌雄莫辨之感。 只是洛予夏在听到帝都两个字时,身体不受控制的僵了僵,脸上更是流露出惊惧的神情来,让正面着她的苏颜眼眸缓缓眯了起来,“怎么了?小夏夏你的身体不舒服嘛,脸色难看成这样,要不要…” “我没事!”苏颜的话还没说完,洛予夏就厉声打断了,语气十分不好。 这下子就连傅明北也感觉到了洛予夏整个人的不对劲儿,那种恐惧感像是从她的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浓郁到让人都能够感受到她那种死寂的黑色与绝望。 洛景晨默声握住了洛予夏颤抖冰凉的手,带给她无声的安慰,可始终没用。 因为洛予夏的身体实在是颤抖得厉害,脸色更是煞白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光是回到帝都这四个字就让她恐惧成这样子,倘若真到了不得不去的那一天,洛予夏会怎么样,简直连想都不敢想象一下。 “脸色白成这样还说没事,洛予夏你这是骗谁呢,你还是去躺着休息一下,亦或者让莫清来给你瞧瞧。”苏颜的口气不太好,但眸中对她的关心担忧却是实实在在的。 洛景晨眼眸微微沉冷下来,瞥了眼苏颜,心里开始没底起来。 相比较于什么都不知道,被曾经的南宫瑾和他保护得很好的洛予夏,他比谁知道得都要多得多,夏夏,他的这个宝贝妹妹只能是他一个人,别的谁都不能抢走她,包括苏颜这个洛予夏名义上的亲哥哥也不能。 只是这件事恐怕除了他已经死去的母亲,还有就是苏颜那对父母之外,谁都不会知道他这个宝贝妹妹的身世的,只要他小心再小心一点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来抢他妹妹了。 这是他的宝贝,从被他母亲带回来的那一天就只属于他的。 洛予夏借着苏颜的手臂后退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大喘气,眼里是扭曲出来的恨意,以及那不能忘怀的痛苦,原以为这段时间南宫瑾对她的好,让她心里的恨意消散一点了。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 帝都,若是可以的话,这辈子她都不想在踏足进去了。 那是她噩梦的存在。 “夏夏丫头?”从阳台上看到洛予夏踉跄了两步,被苏颜及时搀扶住让南宫瑾想都没想直接从阳台跳下来,还好距离地面不高,让他落地站稳后连忙跑了过来。 风扬起他的发,让那双凉薄的凤眸中洒满了暖阳,稍稍让洛予夏那颗苍白,千疮百孔的心平静下来,抿紧了唇瓣,就朝着南宫瑾伸出了双手要抱抱。 第七十七章 无法代替承受的痛 南宫瑾几乎是在洛予夏冲着他伸出手的那一瞬间就将人揽在了怀中,凤眸中是压抑不住的心疼,指尖轻轻颤抖着轻拍着她的后背,“丫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不说话,你告诉我。” 将脑袋深深埋在南宫瑾怀中的洛予夏不抬头,也不说话,就是紧紧抱住南宫瑾的腰肢,跟个撒娇的小孩儿似的,让人连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 苏颜站在一边看了半响,最后拉着眸中沉思的傅明北以及故作委屈的洛景晨离开了。 有些话要没有外人在场,洛予夏才好说出口,他们这些个电灯泡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对于苏颜他们的识相,南宫瑾很满意。 “丫头,现在没人了,可以跟我说说了,还是说有人给你委屈受了,说出来,我去揍他。” 洛予夏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许,不过她还是不想让南宫瑾看到她眸中莹润的水汽,“南宫瑾,瑾,我难受,我疼~” 听到洛予夏说疼,南宫瑾立马就紧张起来了,要不是洛予夏紧紧抱住他的腰不放手,南宫瑾就要全身上下其手看看洛予夏哪里难受,哪里疼了。 “夏夏,丫头,告诉瑾,你哪里难受,哪里疼了,要不我现在就打电话让莫清回来,给你看看,你这样什么都不说的,是让我心里干着急啊!” 洛予夏吸了吸鼻子,心里头那丝难受悄然在南宫瑾的着急之下灭掉了,“没事的,只是每一次从子桑大哥那里回来,我都会这样一次,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好像有人拿着刀活生生剜去心脏上的肉一样,很痛。” 南宫瑾心里紧了紧,没再说话,抱紧了洛予夏。 微微低垂下头,浅淡却深藏着宠溺心疼的轻吻落在她的头顶,颤抖着心扉。 感受到南宫瑾那小心翼翼的轻吻,洛予夏鼻头一酸,在心里对南宫瑾无声说了抱歉,有些事她现在对着南宫瑾完全说不出口,别说那些无法磨灭而去的噩梦,痛苦以及深入骨髓的恨意都让她无法保持平静心态说出来。 她一旦面对那三年无法说出口的事,情绪总会极其容易失控,容易伤了别人,也容易伤害到她自己。 所以不管是洛景晨还是子桑罂在得到过一次惊吓过后,就不再过问她那三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了,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因为心疼,因为担忧,又或许包括了很多很多,所以他们不再问,而她也不会主动提及,得过且过。 南宫瑾拍着她后背的手一顿,随即便恢复正常,眼眸准建深沉如墨。 他知道,洛予夏并未说实话。 可是刚刚看着她脸色惨白如纸的样子,他竟然有种不想去她内心藏匿着的心事是什么,直觉告诉他,那一定不是他想知道,等到她心底的那藏匿的秘密暴露开来时,会发生一些他无法控制的事。 他并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以后你要去子桑罂那里,我都会陪着你去,这一次我不会丢下你了,对不起,丫头让你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我却帮不上你一点忙,甚至连你一点痛都无法替你承受。” 一声对不起让洛予夏眼眶中的泪水差点滚落下来,两只手紧紧拽住了南宫瑾的衣摆,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喉头酸涩得让她想要嚎啕大哭一场,那种不能说不能言的痛苦折磨得她很多年。 就在她以为自己痛到麻木时,南宫瑾出现了,那样的侮辱,那样的痛楚让她认为两人之间回不去了,而她自己也无法去原谅南宫瑾八年前对她做下的事,可是,可是事与愿违… 她却抵不过心头那丝一直对南宫瑾的眷念,八年后再次重逢的心悸,让她对南宫瑾的感情复杂凌乱起来,不知道自己该去恨,还是应该去爱。 但现在看来,她对南宫瑾的恨正在之间被爱所覆盖,这样的认知一开始让洛予夏心底产生了茫然,本想走出南宫瑾带给她的悸动,可却是越来越沉沦下去了,无法拒绝。 “嗯,好。”洛予夏应声,随即又道:“如果你敢不陪着我去的话,我就直接拖着你去。” 南宫瑾爱怜摸着她的头,嗯了声,只是那双幽暗阴森的凤眸却骇人得很。 “小嫂子又不舒服了?”九月手臂上搭着西装,瞥了眼花园中的那一幕,看着房廊下的苏颜等人问道,眉宇间是浅浅的忧色,以及那抹淡得无法令人察觉的愧疚。 苏颜收回视线,内心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不太清楚,就是突然那样子了。”苏颜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脸色难看成那样。 九月眉头皱了皱,显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苏颜说的话。 傅明北倒是开了口:“颜颜跟她说了句玩笑话,说是要带她一起回去帝都,她的脸色就变了。” 闻言,不说九月脸色变了,就跟后面跟着一起回来的佑然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担忧看了眼那边的人,嗓子眼蓦然有口气堵在那里:“帝都…对小嫂子来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吧!” 那样的噩梦却被他们几个让洛予夏重温了一次,她脸上那种绝望的死寂,那种痛到极致却早已麻木的冷冷恨意,深深刻在他们几个的心头,晚间若一根刺插在心间,连呼吸一下都带动着心脏。 苏颜呢喃了句:“帝都?为何会害怕。” 佑然蠕动了下嘴角,最终没有说出来。 九月也亦然。 见状,苏颜也不再多言问什么了,反手勾搭上九月的肩膀,精致妧媚的五官上陇上蛊惑人心的笑意,“明天一早我就要和北回帝都去了,叫上凌宇今天晚上我们好好聚一聚,这次说不定得多久才能见到了呢。” 九月面上温润笑着,却是万分嫌弃将苏颜的手拍下去,一边的傅明北看到无奈直摇头,却没出声阻止他们几个之间的打闹,倒是让他有些在意洛予夏之前的事。 算了,既然洛予夏不想让人知道,他也没必要私底下去做那个坏人不是。 “这次可不同往日了,帝都现在的天可是变了,你们这次回去万分小心才好,尤其是你小颜,你总是不分场合,不分身份就爱惹是生非,想必帝都大部分世家的人都对你恨之入骨了,不过都碍着你苏家大少爷的身份才有所收敛,或许还有着明北在你身后的原因,只是一旦…” 面对九月的叮嘱,苏颜不会不识好歹,沉思了会儿才点头,望着天边说道:“有很多事我心里都是知道的,我任性但并不代表着我没有脑子,该忍的时候我会忍,但不该忍的时候,谁惹到了我,不用苏家和北出手,我都要让那人脱层皮。” 九月和傅明北对视一眼,无奈了,但也不会去责怪苏颜什么。 对于他的家世,对于他自打一出生就被捧在手心中长大,要什么有什么,几乎是一帆风顺长大的。 一般只有他给人脸色瞧的份儿,别人敢给他脸色瞧就别想安安稳稳在帝都待下去,苏家大少爷苏颜瑕疵必报,心眼极小可是出了名的。 “好了好了,你背后有苏家,哪怕你喜欢男人,也没谁刚当着你父亲的面说你半分坏话,苏家更不会不承认你的,至于傅家嘛,那是明北的事,小颜记住,谁敢欺负你,你家明北摆不平,还有我们几个呢,月黑风高一起去套那人麻袋扔海里喂鱼。” 九月拍了拍苏颜的脑袋,接过被狠狠拍了一巴掌,还被苏颜瞪了一眼,“别随便摸我的头,我知道了啦,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我还有明北在呢,真有摆不平的大事儿我才不要自己扛着。” 苏颜就是小孩儿脾气,但等他认真起来的时候,那才叫可怕,就连傅明北都得退避三舍,唯一能够制得住他的人也只有他那个温柔知性的母亲了,只是…没想到苏颜竟然会有个妹妹。 等凌宇回来时,苏颜扯着佑然,拉着九月的,硬是在别墅中嗨了一夜,不过南宫瑾和洛予夏都没在现场,反而早早的就去休息了。 虽然有着南宫瑾睡在枕边,可洛予夏依旧还是没睡好,每次只要她去子桑罂那里治疗过后,回来总是要噩梦一场,这次也没有避免,惊醒了身边的南宫瑾,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揽住了她。 从南宫瑾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逐渐缓和了洛予夏的那种来自噩梦的惊惧恐怖,慢慢的在南宫瑾的怀中睡了过去,一觉到了第二天中午,错过了去送苏颜和傅明北的时间。 不过听管家张伯说,南宫瑾去送他们了,而后公司有份合同需要他出面会谈,中午就不回来陪她用餐了,让她好好吃饭惹得洛予夏忍俊不禁,本来没什么胃口却因为南宫瑾这句话,用了些许。 “景晨呐,这件事儿有点麻烦,给我几天时间吧,只是关于小夏的事你以前不都查过了嘛,怎么这次…” “有些纰漏,等查到了你就知道了,我先挂了。”洛景晨望着掌心的手机,眸色阴沉。 事情的突然转变,让洛景晨心头不安起来,他想知道他不在他的宝贝妹妹身边的时候,夏夏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让傅明北出面帮她解决,迫切的想要去知道。 第七十八章 错在他们 洛予夏最近几天的精神状态可谓是十分不好,吃不好睡不好的,本就清瘦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姣好的脸上无半分血色可言,惨白得让南宫瑾心里跟着着急起来。 “丫头,心里别装太多事,你看看你脸上都没多少肉了,有什么事可以说给我听的。”南宫瑾温热的掌心贴在洛予夏脸庞上,让洛予夏舒服的眯了眯眼,蹭了蹭南宫瑾的手心。 “我真的没事的,习惯了就好,每次从子桑大哥那里回来,我都会做恶梦,只是以往都是哥哥陪在我身边,但是这次有你在,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了,真的不用担心的。”洛予夏眼睫扇扇,好似停驻在花蕊上的蝴蝶舒展开翅膀,抖动了下,遗落满地莹润温柔。 洛予夏说的是真的,以往每次治疗回来之后,她的情况说不上好,也说不上糟糕,但每一次都要洛景晨心疼个半死,恨不得代替洛予夏去承受这种痛苦。 每一次不管洛予夏睁眼,还是闭眼看到的人始终都是洛景晨那张铺满笑意的俊脸,可眸底却隐藏着深沉的担忧,不可否认的洛予夏很欢喜。 但她的心里却还是缺了什么似的,空荡荡的难受。 以前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她终于明白过来了,那是因为她心底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人没有在她眼前。 哪怕这个男人一直在她梦中出现过,但是睁开眼一切都回归于残酷的现实,让她眼眸酸涩,想要落泪。 虽然洛予夏口口声声说她没事,可她那满脸惨白色,眸底是疲倦之意就让南宫瑾怎么都定不下心来。 而且他也抓住了洛予夏话语中的重点,有他在的时候洛予夏的情况都严重成这样,那么以前她去子桑罂那里治疗回去的时候,情况到底严重成什么样子,让她竟然现在一点都不在意。 手指缓缓滑过她的耳垂,轻轻捻了下,叫怕痒的洛予夏歪着头就要去躲开,“咯咯,别弄,很痒的。” 看着洛予夏笑出声的南宫瑾眼眸闪烁,但心头堵着的那口气也是松了松,不过依旧让他心情沉重,勾了勾嘴角:“你还真是一个丫头。”总是这么轻易勾起他心中对她的爱怜,疼惜着。 洛予夏不满瘪瘪嘴:“丫头丫头的,都还不是你叫出来的,总是说我年龄很小之类的话。” 一说起丫头这个典故,南宫瑾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凑到洛予夏的唇边,指尖微微压着她的唇角,让那浅白的唇瓣流露出淡淡的粉色,霎是好看。 灼热的气息喷在唇瓣上,痒痒,酥酥的让洛予夏忍不住扬起了脖子,却不想把那白嫩的脖颈暴露在了南宫瑾的眼前。 而本人也毫不客气地落唇吻了上去,吮出斑驳的粉色痕迹,映着周边的雪白,颇有种诱惑的味道在上面。 “嗯~”洛予夏发出浅浅的低吟声,然后伸手就要去推开南宫瑾的脑袋,通红着脸道:“南宫瑾,这可是在花园里面。” 南宫瑾轻笑着将下颚抵在她的肩头,偏过头就能含到她的耳垂,吻到她白嫩的脖颈,但洛予夏一向脸皮薄,倘若他继续下去的话,难保她真的不会生气,他可没有忘记现在她情绪起伏不易过大。 “知道了,我家丫头脸皮薄,不喜欢当着外人的面亲热,那我们可以…”说着,手从洛予夏的肩膀滑落下去,却不带任何情色味道,偏偏让洛予夏红了一张脸,一动都不敢动一下。 眼见着南宫瑾的手就要钻进衣服里面去了,洛予夏腮帮子一鼓一鼓地瞪着南宫瑾,“你再这样我就就…就….” 就了半天就是就不出来。 南宫瑾凤眸中满是笑意,“就什么?” “就生气了,很生气的那种。” 南宫瑾终于忍不住放开了洛予夏,笑声清朗让准备过来的人都愣了愣,互相对视一眼,耸了耸肩头:“老大,什么事这么好笑,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一下嘛!” 见是佑然几个,洛予夏伸手拍了拍脸,好让脸上不断上升的温度降下去。 “有事吗?”收敛起了笑意,南宫瑾单手搭在洛予夏的肩头,将她微微带向自己,让洛予夏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挣扎,静然沉默着。 佑然给九月凌宇使了个眼色,可这两人却当做没看到,纷纷别开了脑袋,佑然嘴角抽了抽,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不过鉴于打不过这两人,只好忍了下来。 “额,老大,是这样的,”佑然清了清嗓子开始诉说道:“凌宇说有私家侦探在暗中调查你和小嫂子的事,我们查了一下消息流传的源头,发现竟然是传到帝都去的,所以你看这件事儿…” 南宫瑾现在并不关心佑然说了些什么,他只是侧过头紧张且担忧看着洛予夏,唯恐她又像昨儿个那般难受,但是好在洛予夏只是脸上,刚才被南宫瑾调—戏出来的红晕褪了下去,其余的就没大碍了。 瞥头就见南宫瑾眼底来不及收回去的着急,担忧,心慌宛若重锤狠狠击在了洛予夏的心尖儿,心脏正在砰然跳动着,脸上的温度也开始逐渐上涌,微微的有些不自在的欢悦。 “我…没事的,不过我很好奇的是,我就算了,佑然是谁敢调查瑾的事啊?”是不是嫌命长了。 佑然啊了一声,有些为难看向了南宫瑾,南宫瑾对他示意点头,眼眸深处漆黑一片。 佑然还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九月看不下去,叹口气,复杂的视线从洛予夏身上扫过:“是四小姐!” 虽然南宫雯有着很多手段阻拦了他们去查探信息来源,可凌宇对这种手段简直手到擒来,在发现一丁点儿端倪之后几句迅速破译了。 虽然早就应该想到南宫雯肯定会调查这件事的,但是令南宫瑾没想到的是,南宫雯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想着,眼角从洛予夏身上滑过,却见她微微低垂着,脸上尽是沉思,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夏夏?” 洛予夏抬头看他,敛去脸上眸中的沉思,摇了摇头:“小姑姑她肯定很恨我吧!我在想着是不是她现在正在来a市的路上,阻止你继续和我在一起。” 南宫瑾拉过了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指尖竟然在轻轻颤抖着,手掌冰凉不说,手心中已然渗出了湿润,“这是你我之间的事,哪怕是小姑姑也不能出手随意干扰,没有任何人能够分得开我们的,夏夏,丫头,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也不要随便去相信旁人说的话,我是不会害你的。” 洛予夏盯着南宫瑾那双写满了认真严谨的凤眸,呆呆点了点头,也没有察觉到南宫瑾那话中的怪异之处。 “可是小姑姑她…”对你真的很好。 似乎知道洛予夏未说出来的话语是什么,南宫瑾直接打断了她:“夏夏,我说过了,哪怕是我的亲姑姑也没有那个权利来干扰我想做的事,你只要好好的待在我的身边,这就足够了,夏夏,丫头,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鼻头有些微酸,看着这样的南宫瑾,听着这样的话语,洛予夏觉得眼前的视线都模糊了,但还是使劲儿点了点头。 “嗯!”我信你! “啧啧,老大,你这样和小嫂子秀恩爱对我们这些单身狗来说会不会太残虐了点啊!”佑然笑嘻嘻说道,说话极为不正经。 南宫瑾笑骂了一声:“一边儿去,对了九月你找人看着一点宋家的人,如果有事你就处理,实在处理不了你再来找我。” 九月应声。 说起宋家,洛予夏就会想起了上次南宫瑾似乎答应了宋父要到宋家去一趟的,这段时间事情有点多,倒让她给忘到脑后去了。 “瑾,你不是说要去宋家的吗?怎么…”就交给九月来处理了呢。 南宫瑾怜爱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双眸子盈满了温柔的春水,细细碎碎的光洒落在里面,霎是惑人,让人不由自主地恋上他这份独特的温柔。 “本来是想去一趟处理一点事情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是生是死全看宋家自己的意思,若是他们执意找死的话,我也自然不会拦着他们的。” 语落,漆黑瞳孔中全是冷然的杀意。 洛予夏静了半响,并未出声替宋家说情。 自己犯下的错误,就要去承担,不要等别人事后报复,才大喊着不是自己的错,是某某逼的,这种推脱般的借口已经不新鲜了。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残暴,开口替他们求情呢。”虽然洛予夏开了口,南宫瑾也不打算放过他们。 洛予夏一副茫然的样子望向南宫瑾,道:“我为什么要替他们求情啊,错误你们各自平分,你也没有继续找宋家的麻烦,反倒是宋家屡次出言侮辱你,我倒觉得错在他们。” “好一个错在他们。”南宫瑾笑了两声,摩挲着洛予夏的手指:“那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对的,哪怕暴力血腥不讲理。” 第七十九章 有心的伤害,不想为了南宫家而活 话音才刚落下,别说洛予夏了,就连旁边一直存在却沦为花园背景的几人都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心里在不断哀嚎着,老大你哪次处理事情不是用残暴血腥的手段来解决的,说得你好像平和过一样。 “瑾,有谁敢说半句你做的事是不对的嘛,而且据我所知你好像每次处理事情都很暴力吧,更何况你走的是贩卖军火这一条路,你说说看,你哪次不暴力血腥的。” 南宫瑾但笑不语,不过瞧着那微微皱起来的眉宇,他自己也在心中思量着,自己是不是在有些事上太过暴力了点,以至于让不常接触这些事的洛予夏都知道他手段的可怕。 “但是,”洛予夏着重咬着但是两个字,让南宫瑾凝眸看着她,只见她笑弯了一双眉目,细腻温婉,“不管你要做什么好事也好,坏事也罢,在我心里你都是有一定理由的,你也不像是那种闲着没事儿做的人。” 听完洛予夏这一番话,南宫瑾顿时哭笑不得,抬手敲了下洛予夏的额头,听到她哎哟一声,眼眸笑意更加明显了。 “我怎么觉得你这番话像是在骂我一样啊!”做什么事都有一定的理由,是啊,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却是以伤害她为前提。 没注意到南宫瑾眼眸中的笑意敛了敛,洛予夏撅了撅嘴:“哪有,我这是在夸你好不好,是你自己想岔了,那可就不能怪我了!” 南宫瑾没在说话了,只是将人揽在怀中,温热的手掌从洛予夏脸颊上滑落下去,带来阵阵燥热,惹得洛予夏眼眸闪躲不堪。 九月等人都被南宫瑾给赶走了,洛予夏紧绷的身体才松下来,反手就在南宫瑾腰上狠狠拧了一下,痛得南宫瑾眉头抽了抽,却是无奈将她搁在他腰上的手拿下来:“你倒是换个地方掐啊。” 每次都朝着他腰间的软肉掐去,任他对疼痛的忍耐力再强,也还是会痛的。 可是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每次掐他就朝着那里掐,让他万分无奈。 洛予夏扬了扬下巴,重重哼了一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谁叫你总是惹我生气的,而且掐那里也比较顺手嘛!” 对于这样近乎撒娇的无赖行为,南宫瑾简直是哭笑不得,低头在她鼻子上咬了一口,力道不重,但还是留下了小小的牙齿印痕让洛予夏呲了呲牙,猛然从椅子上起身,大步走进了别墅中。 南宫瑾看着她大步离开的背影,眸中先是闪过淡淡的笑意,不过到最后却是慢慢沉冷下来,浸染着让外人不知道的复杂深思,浓郁的黑色在眼底深处翻滚着,隐隐绰绰,晦暗不明。 “也不知道这样悠闲的时间还剩下多少。”既然南宫雯那边已经得知洛予夏又回到了他身边的话,那么帝都和南宫家敌对状态的人也多多少少都知道了。 事情还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不过生在这样的家庭,想要简单的生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老天已经注定了他们每个人的命运,他们也只能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伤害着自己,亦或者是伤害身边最亲最爱的人。 是无能为力?还是无可奈何? 或许都不是吧。 因为是有心去选择伤害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什么的都不能用来形容这种有心的伤害。 只是他还是想要有一个两全的办法保护下洛予夏,不让她受到任何来自外界的伤害,行动上的也好,言语上的也罢,他都不想让别人碰到她一根头发,更不想让人在她眼前说三道四的。 现在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洛予夏这个人平平安安的待在他的身边,别的他就不求了。 只是,有人却不想看着他这么舒坦。 “喂,小谨啊!”苏颜的那边很吵闹,似乎他正在身处什么上流宴会。 南宫瑾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苏颜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的冷淡,也不觉得尴尬什么的,只听电话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南宫瑾就想到苏颜肯定离开了宴会,到一处偏僻地方去了。 “我果然还是讨厌参加这样的宴会,什么破生日会,不就是变相的相亲宴会嘛,明知道我有爱人了,还一个个身着暴露的往我身上靠,一呼吸全是呛鼻的香水味,阿嚏!” 一通抱怨的苏颜说到最后还十分应景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抬手揉了揉痒痒的鼻子,精致如玉的脸上全是不满。 “呵呵,你可以不用去的,也没人敢拽着你去,说吧,知道了些什么?”深知苏颜本性的南宫瑾直接切入主题,完全不去理会苏颜那一通有的没的抱怨。 苏颜低声嘟囔了两句,大意也是在说南宫瑾心冷什么的,南宫瑾听到了也不放在心上,反正这话苏颜说了不止一次了,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啊,害我都差点忘记了正事,南宫雯也就是你小姑姑似乎知道了小夏夏和你在一起的事,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现在宴会上大部分人都知道了,有些更是义正言辞说着小夏夏的坏话,要不是怕脏了我的手,我真想一拳头揍死那个矮冬瓜。” 苏颜嗤之以鼻说道,眼底尽是不耐的冷意。 南宫瑾当然清楚苏颜口中的矮冬瓜是谁,真要算起来的话,也算是他南宫家旁系的一个亲戚吧,但由于身材过于矮小肥胖,苏颜就干脆叫他矮冬瓜,极为顺口。 “就让人过过嘴瘾吧,要知道有些话,有些事,有些人可不是他能说的,丫头就算千般不好万般不好的也只有我能说,别人连说半个字都不行。” 南宫瑾的冷冽,南宫瑾的霸道基本上都是因为洛予夏而生,他听不得别人说他家的丫头半句不好的话,总是会让他克制不住自己那蠢蠢欲动要杀人的内心。 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胸腔中燃烧起来的熊熊火焰,再次睁开眼,那双凉薄凤眸中什么都没有,归于一片冷然的平静。 苏颜嘴角动了动,“现在暂时不能动那个矮冬瓜,我看你小姑姑刚才还和他有说有笑的,小谨啊,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啊,我总觉得吧,你这个小姑姑不简单,虽然看上去很温柔很善良,但是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那种不舒服源于内心,让苏颜对南宫雯一点好感都没有。 “我知道你这人脑袋瓜转得厉害,人也聪明,可是也正恰恰你是这种人,所以我才想要提醒你一句,千万对你小姑姑亦或者是南宫家和你亲近的亲人的话,不要过于相信,这样做只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你身边的人。” 南宫瑾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淡淡让苏颜继续说下去。 苏颜仔细听了下南宫瑾的语气,可是那声音很平淡,让人察觉不到半分喜怒,可即便南宫瑾生气动怒,今天苏颜也要把话摊开来说。 “那我就继续了啊,”苏颜咳嗽两声,看了眼四周见没有人才继续道:“我知道你跟你小姑姑感情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小姑姑对你这么好的原因是什么,说是长辈对晚辈,可小谨你别忘了你小姑姑可是比你小了三岁,你以为她有多少心思会真的用在你身上,帮助你夺得整个南宫家。” 南宫瑾似乎早就料到了,所以不论是表情还是眼眸都没有变化,静静的,淡淡的,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而且我也很怀疑小夏夏重新和你在一起的事,也是你小姑姑故意放出去的,至于目的是什么,我还没想明白。” 苏颜几乎是忐忑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就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准备听听南宫瑾怎么说。 “我都知道。”南宫瑾淡淡说道:“姑姑为什么帮我,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却知道她一直都在利用我,来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可是她从未伤害过我,也对丫头很好,让我对她的怀疑都压在了心头。” 他自打一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总是严厉不苟言笑,整个南宫家,除了家主爷爷,就只有比他晚出生了三年的小姑姑肯对他好。 小时他也一直以为着姑姑会永远对他好,不会算计他。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逐渐开始发现小姑姑眼眸中那深藏的算计,可碍于小时候的情分,对南宫雯的感情始终没有凉透。 苏颜沉默不言了。 比起他小时候幸福美满,出生在南宫家的南宫瑾就显得孤助起来,因为是男丁,所有人都在盼望着他长不大,也最好是夭折在襁褓当中,这样就可以少一个可以竞争的人。 可事与愿违,他南宫瑾活下来了,还活得十分精彩,这让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怎么不惹人关注啊! “小谨,人心总是会变的,你小姑小时候对你好,可不代表着长大了她也依旧对你好,那都是建立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南宫家这么大,有谁会不心动。” “我就不想要,因为南宫家对我来说是个累赘,也是一个沉重的担子。”一旦接手了,其中的忙碌艰辛,南宫瑾是知道的。 他不想一生都在为了南宫家而活。 第八十章 再累也回不了头了,吻 对于旁人来说,不管是在帝都屹立了几百年不倒的南宫家,还是南宫家那传承下来无数数不清的珍贵珠宝,都让人心动不已,甚至连死都不怕想要分一杯羹,那样的着迷让南宫瑾看着都觉得背脊冷冷的。 对他来说,南宫家是一个偌大的烫手山芋,你拿到了不能证明你有本事,而是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在众多虎视眈眈的视线下,保住南宫家。 苏颜半天没说话,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滴落而下,让他有些难受,却还是笑着骂道南宫瑾:“得了吧,别人不知道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你,你也只不过是口头上这样说说而已,若你当真不想要南宫家的话,你就不会事事算计了,我有些时候都替你感到累。” 南宫瑾低声笑了下,其实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话就自然而言的脱口而出了,分不清楚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若是不事事算计的话,不累的话,小颜,我就活不到现在了,哪怕你放出话来不会继承南宫家,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的,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令人感到安心。” “可再累你也回不了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让南宫瑾嘴角勾了勾,眼底是无尽的冷意薄冰。 是啊,再累再后悔,他也回不了头了。 苏颜出来得太久,当傅明北找到他时,他正依靠着院中一棵大树微微低垂头,侧脸看上去流淌着暗淡的冷漠,却无端更加让那张脸无形中妩媚妖异起来,让人为他疯狂。 “颜颜,我们可以先回去的,不要勉强你自己。”傅明北拉过苏颜的手,将他掌心中紧紧攥住的手机拿过,眉眼浸染三月春风,柔和拂面而过。 苏颜眼皮子掀了掀,没有抬头去看傅明北,而是盯着自己的鞋尖说道:“北,如果有一天让你在我和傅家的继承权利中选一个,你会选择什么?” 傅明北并没有急着去回答苏颜这个问题,而是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眼底晕染出来的冰冷,叹口气微微在那柔软的唇上轻啄了下,揉了揉他那头修理得漂亮的头发,反问回去:“那如果让你选择呢?你又会如何来选择。” 苏颜张嘴就要回答,却又被傅明北一根手指按在了他的唇角,令他即将脱口而出的答案硬是憋了回去,不满的瞪着傅明北。 “颜颜,这就是我的答案,我与你是一样的想法,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二选一,全都是因为本身实力不够,被人挟持才做出的选择,如果我们有这个能力,为何要放弃本该到手的东西呢。” 在傅明北心里,苏颜远远要高于一切,高于所有,什么东西都不能和他在一起互做比较。 但,真有那么一天到来的话,他会放弃所有,放弃一切,放弃本该到手的囊中之物,他也要他的颜颜,这就是他的选择。 对于傅明北这样的回答,苏颜没说满意不满意,只是撇了撇嘴,哼了声。 “刚才我给小谨打电话了,将宴会上听到的话都告诉他了,南宫雯这个女人我真的不喜欢她,看似对所有人都很好,很温顺的样子,但是她对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不疏远也不亲近。” 苏颜皱着眉头说道,像是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宣泄出来,让傅明北对他无奈一笑,只是瞳眸中冷冷淡淡的。 “颜颜,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不是嘛,苏家,傅家,南宫家,子桑家以及明家都有这样的情况,趋炎附势,虚与委蛇,捧高踩底这种现象别说是世家,娱乐圈,公司部门,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就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苏颜烦躁得抓脑袋,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只是… 揽住苏颜的肩,带着他在院中漫步着,醇厚好听的声音让苏颜心中的烦躁逐渐消散:“只是再为瑾打抱不平是嘛,可颜颜你想过没有,瑾之所有能够走到今天,拥有这样的成就,肮脏的,黑暗的一面他知道得比你还要多,他除了习惯就只能去习惯,别无他法。” “我知道。”苏颜都知道,可还是忍不住去担心。 傅明北知道他心中在苦恼烦躁些什么,但话说到这里,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去想个清楚明白了。 其实南宫瑾能力如何,苏颜早就知道的,也不去做任何怀疑,与其说他是在担心南宫瑾,还不如说他是在担心洛予夏。 “啊,对了,北,你对苏家以前的事知道多少?”苏颜才回来,没时间去查探苏家以前的事,所以就干脆问傅明北了。 傅明北简直要哭笑不得了,自己家的事情竟然要问他一个外人,着实有些好笑,但他也明白苏颜虽然生在苏家,受尽宠爱,但他根本就无心苏家的事,更别提苏家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了。 只是—“颜颜怎么突然想要知道苏家以前的事情了?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整个人就有些紧张看着莫名其妙望向他的苏颜。 “因为,”苏颜蓦地停下脚步,细长漂亮的丹凤眼猛然狠厉起来,往后射去,厉声喝道:“滚出来!” 傅明北也停住脚步站在苏颜身侧,眉心微皱看着那瑟瑟缩缩从拐角处走出来的少女,眉眼似乎有些熟悉,却记不起来是谁了。 “苏…苏少,傅…大哥。”叫完便涨红了一张娇俏的脸,眉眼尽处全是少女的青涩粉红,让苏颜冷哼一声。 傅明北不知道她是谁,可他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怎么,想要跟你姐姐一样进医院去躺个几个月,或者你更喜欢去太平间睡着。”苏颜现在心情正不好,还冒出来一个跟他不对盘的人,让他语气怎么听怎么恶劣狠然。 少女陡然红了眼眶,视线不住飘向傅明北,怎奈傅明北连一个眼角都没有分给她,更是让她委屈落下眼泪,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 “回去了,早知道会遇到这么档子事,我就不来了,真是晦气。”苏颜说话从来不分场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简直任性到了极点,可苏家和傅明北就是这么宠着溺着他,现在再加上南宫瑾给他做最大的靠山,让那些本就敢怒不敢言的人,连脾气都没有了。 苏家大少爷就是一个祖宗,惹不起你也躲不起。 全然不理会那少女在他们离去之后见了什么人,又说了什么,总之苏颜各种暴躁,恨不得分分钟来个火山大爆发,也幸得傅明北耐心哄了他半天,他才安静下来窝在他怀中闭眼,慢慢睡过去了。 傅明北手指温柔摸过他的发梢,眼底是腻死人的温柔和深情。 洛予夏打着呵欠趴在南宫瑾身上,昏昏欲睡的,浅色发带没有绑住的头发些许滑落在肩头,显出几分懒散的神色。 略显宽松的衣服让她雪白脖颈间的红痕十分明显,宛若开在雪地上的红梅,赏心悦目。 南宫瑾也就随着她去了,只是动了动手将放在手边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虽说现在天气炎热,但吹过来的风还是有着凉意,避免洛予夏睡醒之后头疼,还是盖着好一点。 “唔嗯~”洛予夏感受到身上的重量,似是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身体动动就想把衣服动下去,却被南宫瑾伸手按住了。 等到洛予夏熟睡过去,他才松开手,继续看着他手中的文件资料。 刚开始还能看进去,可是洛予夏睡着之后不安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喷出来的温热呼吸透过西装裤洒在皮肤上,温度开始逐渐灼热起来,让南宫瑾略显不自在眉心微蹙。 可是低头就见洛予夏恬静淡雅的睡眼,就只好无奈忍着冲动,任由着洛予夏的呼吸一下一下撩拨着。 洛予夏被南宫瑾摇醒的时候,还睡意朦胧,揉着眼睛从南宫瑾腿上起来,懵懵懂懂看着满头大汗,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一样的男攻击你,睡意立马就清醒过来,凑近南宫瑾身边着急问道:“瑾,你没事吧?全是汗水…” 南宫瑾被洛予夏在脸上摸了一下,脑海中紧绷的神经猛然断开,抓住洛予夏的手,猛然俯身吻上了洛予夏那微微张开的红唇,唇齿纠缠,混合着彼此的气息,周边的温度逐渐高升,暧昧起来。 由于两人是在二楼的露天阳台上,虽然周围栽种着不少花卉,也有着一座白色秋千,可这一幕还是让佑然等人看到了,一声口哨就这样吹出口,“啧啧,光天化日之下这不明摆着刺激我们这些单身狗嘛,老大和小嫂子真是凶残的人。” 本来被南宫瑾牵引着堕入欲海的洛予夏听到这声清脆的口哨,立马回过神来,双颊晕染开诱人的薄红,伸手推开了南宫瑾,努力平复着自己不稳的急促呼吸,“瑾你…” 话还没出口,就有呗微微闭着眼的南宫瑾按住后脑勺,压向了他的唇瓣,湿热绵长的吻让洛予夏双眸迷离朦胧,两只手无力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身上温度灼烫得很。 第八十一章 我也爱你,你是我的女人 这吻,或缠绵,或湿热,或窒息,或沉迷,瞬间卷夺走洛予夏的所有神识,被带入更深一层的欲海,远处似乎传来风声,吹动身边花叶的轻微动静,却都入不了她的耳中,心里。 就在洛予夏以为自己会窒息在这个绵长湿润的吻里面时,南宫瑾终于松开了吮—吸着她的唇瓣,凤眸中含着的凉薄被柔情所包裹,带笑看着洛予夏那红肿泛着水光的唇瓣,又倾身在上面亲了亲。 洛予夏立马捂着嘴扬起脖颈,眼里全是刚才情动满溢出来的水雾,闪动着看着嘴角上扬的南宫瑾,嗓音有些沙哑,含着浓郁的暧昧色彩:“不…不要再来了…” 虽然很喜欢,但那种灵魂都要被吸走一般的感觉着实让洛予夏有些不适应。 南宫瑾长长呼出一口气,将洛予夏拉到了自己身边,不等洛予夏开口,侧身就在她眼角落下清浅的吻。 湿热的气息还残留在她的眼睛中,绯红了脸颊,静静趴在南宫瑾怀中不说话,享受着风吹过的绵软温热,却吹不散内心残留的那种砰然心动的爱恋。 洛予夏心想,她比起以前更喜欢南宫瑾了! “南宫瑾,”洛予夏绵软着嗓音叫道,懒懒的神色悄然爬上眼角。 南宫瑾手掌放在她的后颈处,轻轻揉按着,“嗯?” “我,好像更喜欢你了。”洛予夏微微抬起脑袋,双眸中似乎落下了漫天星辰,亮晶晶的,满目中只有南宫瑾这个男人的身影,好似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所有,她的一切,她的全部。 南宫瑾给她揉按后颈的手指顿了顿,不过停顿的时间恨短暂,竟然让洛予夏都没察觉出来。 似乎是额前过长的发扫到了眼睛,让南宫瑾微微偏了偏脑袋,让那扎到眼睛的头发偏到了一边,才拖长了音线,压迫对上洛予夏那双亮晶晶,满是柔和爱恋笑意的眼眸,心情瞬间爆棚,欢悦到让南宫瑾嘴角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抵上洛予夏的额头,南宫瑾道:“只是喜欢?” 洛予夏笑眯眯的摇头:“不,是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所以这些很喜欢加在一起就等于爱。” “南宫瑾,我爱你,”手指覆在了南宫瑾的左心房,掌心下是南宫瑾沉稳的心跳,“那,你呢?” 那双过于晶亮灿烂的眼眸,让南宫瑾下意识地不想回答这个心知肚明的问题,可是洛予夏就是要逼他说出来,总觉得若是他今天不说的话,又会惹得这个丫头生气上半天。 放在洛予夏后颈上的那只手稍微用了点力气,将洛予夏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头,不让她那双明媚漂亮的眼睛看到自己眼眸中那瞬间的迟疑,和复杂晦暗: “我也爱你!” 却是要加上曾经二字。 可洛予夏却在南宫瑾看不到的地方陡然绽放开明媚灿烂的笑颜,伸手紧紧抱住了南宫瑾的肩背,重重点了头:“嗯!我也很爱你,很爱很爱的那种。” 南宫瑾不管是脸上还是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甚至连之前的柔情都裹上了冰凉,只是抱着洛予夏的动作却极尽温柔绵绵,嗓音醇厚如陈年美酒,从遥远的那方传来,醉了洛予夏那片心扉。 此次,彻底沉沦! “都午后了,我之前让张伯准备好了茶点,去吃一点垫垫肚子,晚上我们有一个晚会要参加,你陪我去好嘛?” 洛予夏不拒绝参加晚会,但难免会在晚会上遇到她不想见到的人,比如洛家的人,又或者比如宋家的人,这些人恐怕都恨她入骨了。 若是期间南宫瑾一直陪伴在她身边还好,不能的话,洛予夏也不敢保证他们不来找她的麻烦。 似乎看出洛予夏眼底的那丝犹疑,南宫瑾摸着洛予夏的脸蛋,还捏了捏,眉头微皱,想着日后多给她补补,瘦成这样抱着的时候,硌得骨头疼。 还是有肉抱起来才舒服,而且看着也比较精神,气色也好,至少不会让他这么担心了。 “在想洛家和宋家的人?”南宫瑾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漫不经心的。 洛予夏想了想,点头:“嗯,光是父亲一个人的话我倒是没什么,可若是张雅和洛莉莉在的话,我有点招架不住,而且还要再加上一个你招惹出来的烂桃花,我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她们嘛!” 说着有点委屈起来了。 别说张雅了,光是洛莉莉那嚣张的性子就让洛予夏头疼,更何况两人之间的关系凌乱得洛予夏心烦,她母亲死了,也不去计较什么,可洛莉莉偏偏一直往她跟前凑,气也就跟着上来了。 还有就是宋子瑶,可谓是新仇旧恨,宋家的人也不是善茬,她再怎么能说会道,也战不过一群人啊! “要不,”洛予夏拧着眉头,眉间闪过犹豫,“我还是不去了吧,你去参加晚会是去谈生意合作的,我跟着去会带来一系列后续麻烦的,你让九月他们其中一个跟着你去就行了,我待在家里陪陪哥哥吧!” 南宫瑾却将洛予夏拉了起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西装外套,拍了拍放回在椅子上,也随手捻去不知何时飘落在她肩头的花瓣,用劲捏了捏,指尖便沾染上了浅粉的色彩,让洛予夏疑惑望去。 “不用担心这些小事,倘若她们敢对你们做什么,我都会一一为你化解而去的,不会让旁人伤到你半分,而且到时候我会让九月跟在你身边,那些不相干的人近不了你的身,将你带出去,怎么可能会让你受委屈。” 捏碎成泥的花瓣直线掉落在地,随后被遗忘在脑后。 “可是…”洛予夏还在犹豫着。 “没有什么可是,丫头,我只想你陪我一起去。”一句直言的话弄红了洛予夏的脸,迷迷糊糊中点了头,然后被南宫瑾拉着去吃了茶点,直到被女佣换上晚礼服时,才猛然回过神来。 看着穿衣镜中那个身着宝蓝色晚礼服的人,原本的长发被精心盘起,上面还被女佣别上了几朵镶嵌着圆润白珍珠的珠花,添了一份柔和的静美,和细腻温雅,令人移不开视线。 “夫人这样很美!”因为洛予夏的关系,南宫瑾特地让张伯请来了不少女佣专门负责她的起居生活,总是会笑着叫她夫人亦或者少夫人,这样的称呼南宫瑾也是默认了的,所以洛予夏也就没有去纠正。 洛予夏左右看了看镜中的人,似乎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她很少会穿这种正式的衣服,“我感觉有点怪怪的。”眼睛被女佣涂上了浅咖色晕染细细线形,眼神神韵灵气,眨动一下宛若弯弯月牙投射在水中的迷离倒影,极为美丽漂亮。 女佣就要回答的时候,南宫瑾已经敲门进来了,女佣们纷纷收敛起笑意,恭敬退到一边,脑袋微垂,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尽量不去瞥南宫瑾。 看到南宫瑾,洛予夏立马嘟了嘟嘴,摸摸自己盘起来的头发,以及那长到肩头的耳坠,冰凉的感觉在指尖游走着,“瑾,我觉得自己穿成这样怪怪的,要不要重新换一套啊~” 拖长的音线让南宫瑾眼眸里抑制不住笑意涌出,身上穿着的是和洛予夏身上那套宝蓝色礼服同色的,将洛予夏刚摸乱的珍珠珠花别回去,俯下身子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我的丫头今天很漂亮,都有点不想带你出去让那些人看见了。” 意识到房中还有人在,洛予夏不客气一巴掌拍在了南宫瑾的肩头:“跟你说正经的呢,别动手动脚的,连嘴都不能动。” 南宫瑾立马投降,“好好好,那等下丫头我们就出发吧,若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别忍着,还击回去,摆不平的话还有九月在,还有我在呢,所以不要紧张,也不要担心会惹出麻烦来,你是我的女人,只有你给别人脸色看,谁都别想欺负你。” 洛予夏想压下嘴角的弧度,但就是控制不住,一双眼眸宛如上弦月:“真霸道,嘻嘻,不过我很喜欢!” 说着,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双手环在了南宫瑾的脖颈上,浅粉色薄唇映在南宫瑾唇上,似是奖励一般,但是在南宫瑾准备加深这个她难得主动的吻时,她就松开手离开了。 看着洛予夏嘴角的笑意,南宫瑾极为可惜的舔了舔唇,“真可惜,没尝到更深处的甜。” 洛予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唇瓣,上面有着薄薄一层浅粉色口红,经过刚才那一吻,少许沾染在了南宫瑾的唇角,浅淡的粉色没有让他觉得女气,反而有丝淫靡缓缓绽开。 南宫瑾不在意用指腹擦拭而去,随后在洛予夏瞪大的眼睛下,欺身而上,唇狠狠吮—吸着她的唇瓣,辗转反侧,久久才离开,拉出一丝淫靡的银线,指尖擦去她嘴角的银色,眸色逐渐深沉:“这样的红色才最适合我的丫头!” 洛予夏去看穿衣镜,微微嫣红的嘴唇让人一看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泛着水光,抬手掐上了南宫瑾的腰,却是在临出发前没让女佣重新给她嘴唇涂粉色口红。 第八十二章 宴会找茬,颠倒黑白 九月一身白色西装站在宴会入口看着南宫瑾牵着洛予夏的手下了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快步迎了上去。 “老大,小嫂子。” 洛予夏笑着点了头,随即视线有些局促不安看着那不断有人进出的宴会入口,抓着南宫瑾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我…”想回去。 九月似乎看出了洛予夏心中的犹疑,轻笑着走在她身侧说道:“小嫂子,没事的,老大不在你身边,你还不相信我保护不了你吗?” 洛予夏被南宫瑾揽着走进了宴会,闻言,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不想招惹是非和麻烦,况且你们这次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谈吧,万一我…” 南宫瑾伸手抚了抚洛予夏的耳垂,那条耳坠从他指腹中溜过,带来阵阵冰凉的触感:“相信九月,也相信我,再重要的事也比不上你重要,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有人敢找你麻烦,直接扔给九月去处理,不用担心会给我带来麻烦。” 有了南宫瑾这句话,洛予夏的心陡地沉静下来,看着南宫瑾笑弯了眼眸,“嗯,我相信你们!” 这次举办的宴会具体是什么,南宫瑾在来的路上已经和她说过了,可能是当时的她在走神吧,没太注意,不过人倒是来得挺多的,a市名流,以及洛予夏还看见了好些电视上的有点小名气的演员明星。 抿了抿唇,接过九月递过来的香槟,眼眸闪烁,却没有意外。 她不是什么天真没有接触过黑暗的人,这个世界也并不像是表面上看得那么干净,和平,隐藏在黑暗之下的是诸多见不得人的肮脏交易,流淌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看出洛予夏的不喜,九月稍微挨近了些洛予夏,道:“小嫂子,要不我们到外面去走走,老大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谈不拢,我们先出去会儿再回来,如何?” 洛予夏迫不及待点头,端着香槟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几个眼生的名媛给挡了路,她往左,她们也跟着往左,朝右也是这样,要还不明白她们是来找茬的,洛予夏就真是瞎子了。 九月脸上的笑意也跟着顿了顿,看着眼前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眼底短瞬间出现了骇人的杀意,让眼前这几个女人后背一凉,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快速涌上心头,小心往四周瞧了瞧,见没人看她们,才松了口气。 洛予夏那张姣好的脸冷沉下来,透过眼前这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看到了她的妹妹,哦,不对应该是姐姐才对,而她的身边正是与南宫瑾解除婚约的宋子瑶,见她望过去,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有丝挑衅从眼底一滑而过。 “请问你们这是…”洛予夏拦下了要上前的九月,眸子微沉,嘴角却挂着与之相反的笑意。 为首的女人画着精致妖异的浓妆,扑面而来的是呛得让人呼吸不了的香水味,洛予夏对这种强烈的刺鼻的味道不适应,直接打了几个喷嚏,还退后了好几步,那股味道也依然萦绕在鼻尖,让她脸色微微难看。 那女人脸色变了变,看向洛予夏的视线变得愤怒不满起来,黑色水晶指甲点了点自己的下颚:“我当是什么货色呢,原来就长这幅德行也敢去破坏别人的婚姻,做小三,也不知道使得什么狐媚子功夫竟然让那位把你带到宴会上来,当真是好手段。” 这样明显侮辱人的话语着实让九月怒了,“还以为这次来参加宴会能够见识到a市所谓的上流社会,现在看来不过尔尔,被人利用了还在这里沾沾自喜,脑子有病的话就不要在这里耽搁病情,会脑残的。” “噗嗤。” 洛予夏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在九月瞥过来无辜的眼神让她抬手捂住了嘴,可笑意还是从那双明媚透澈的眼眸中遗漏出来,让九月颇有些无奈,“小嫂子我们出去吧,这里空气质量一点都不好,难闻得很。” 一句话将眼前的几个女人全部的罪,也顾不上自己的教养,指着九月和洛予夏就开始骂起来,什么词难听说什么,动静之大让宴会上的人都将视线移了过去,却都没有人有上前去帮忙的举动。 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世态炎凉。 洛予夏对她们这种只动口不动手完全一点要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倒是身边的九月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淡,直到薄唇紧紧抿起,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双手开始紧握而起,在他的字典中,可没有不打女人这一条。 “各位还真是口才好,只是可惜脑子有点不太灵光,我洛予夏和谁在一起,那都是我的私事,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的惹人烦,再者不被爱的才是小三,解除婚约一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想宋小姐心里比我更清楚,有些人的底线是碰不得的。” 洛予夏开了口,将要动作的九月给扯住,到底是女人,直接动手影响也不太好。 晕染开浅咖色眼影的明亮眼眸从眼前女人脸上扫过,嘴角微扬,一丝讥讽嘲意蔓延开:“宋小姐,如果你有话要说,烦请你当面说清楚,这种利用人给你出头的事还是少做,要知道你可是宋家小姐,敢做就得敢当,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算什么事。” 这下宋子瑶不出面来解释一下,也说不过去了。 毕竟洛予夏可是指名道姓了,近些的人都用那种异样的有色眼光看着她,让她面上一燥,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烂洛予夏那张嘴,她还当真是什么都不顾及啊。 看了眼她旁边从刚才开始就呈现骑士保护公主状态的九月,宋子瑶深深吸了口气,她不是洛予夏,现在只有一个哥哥,她身后还有着偌大宋家,倘若今天这件事她不说个清楚明白,保不准南宫瑾这个男人会借题发挥。 那么到时候她就是整个宋家的罪人了,这样大的罪名她承担不起。 面色难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洛予夏面前,咬着唇瓣,眼眶泛红低声下气道歉:“对不起,洛小姐,她们都是我的朋友,得知我…所以这才有些冲动了,还请洛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追究她们。” “对不起?”洛予夏嗤笑,看向宋子瑶的眼神冰冷入骨,“那是不是我现在打你一巴掌,事后再跟你说句对不起,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呢。” 宋子瑶愤怒:“洛予夏,你…别太得寸进尺了,你现在得宠可不代表着以后你也是这光景,你说到时你若是失了这宠爱,整个被你得罪遍的a市还容得下你嘛。” 洛予夏看宋子瑶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笑话,“我得寸进尺,你怎么不说是你太过分了呢,将所有过错都栽赃在我的头上,找人泼我脏水,事后一声对不起就想把事情揭过不提,宋小姐,宋子瑶,你有多大脸,要我不追究这件事。” 不得宋子瑶说话,洛予夏又接着继续道:“至于我受不受宠,能得到这样的宠爱多久,这似乎都与你,还有你们无关,但如果你们对这件事很好奇的话,我可以替你们转告给南宫瑾的,让他务必满足你们的好奇心理。” 这下那些女人终于慌了,南宫瑾是谁她们都是从自家长辈口中得知些许的,可就是这些许就让她们趋之若鹜,她身边的人是谁,她们有些不太清楚,可现下见了宋子瑶那大变的脸色,在不知道的话,她们就白活了这些年头了。 “九月,记得提醒我告诉南宫瑾,可不能让宋小姐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洛予夏冷笑涟涟。 九月自然十分配合洛予夏说的话,笑着点头,含着凉意的视线一一从眼前那些女人脸上扫过,似乎要将她们的给记住似的,让她们心中的恐慌越来越盛,开始挤到九月面前杂七杂八说着话。 听着那叽叽喳喳甚至听不清再说什么的洛予夏,觉得额角有些胀痛,但不多一会儿身边原本吵闹不堪的声音宛若被人掐住了喉咙,突兀地安静下来让洛予夏不由抬眸去看令人群寂静下来的源头,笑意不知不觉间涌上眉梢。 不理会身边想要跟自己说什么的中年发福男人,南宫瑾沉着脸快步走到洛予夏跟前,浑身煞气让众人都呼吸不上来,但都幸灾乐祸看着洛予夏,好像下一秒她就会大祸临头一般。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南宫瑾拉过洛予夏的手,声音谈不上有多温柔,却有丝急迫在其中逐渐蔓延,“夏夏?丫头没事吧?” 洛予夏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就连笑意也跟着带上模糊的意味,却是使劲儿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来得很及时,只是她们对你的私事很感兴趣的样子,瑾,你要不要满足一下她们的好奇心啊!” 旁边的九月也顺着洛予夏的话说,只是意思天差地别:“有我拦着,她们没有碰到小嫂子,只是她们说话略微尖锐了些,差点把小嫂子给气哭了,还好老大你来得及时,不然的话,指不定她们仗着人多要对小嫂子做什么呢。” 旁边的人全都目光呆滞了,刚刚发生的事似乎不是这样子的吧! 第八十三章 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微微环视一周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南宫瑾眼眸眯了眯,危险逐渐在眼底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嗓音低沉磁性,十分悦耳,可是听到周边人的耳里,却是令她们汗毛倒竖起来,双腿发软。 “哦?差点把我家的丫头给气哭了,还想对她做什么?什么时候宴会也有这种不入流的人存在了。” 宋子瑶脸色由青转黑,再到白,总之十分精彩,咬紧了嘴唇,眼神复杂看着南宫瑾:“瑾…我…事情不是这样的,其实是洛小姐和我的朋友发生了一点小矛盾…” 洛予夏眼眸敛了敛,嘴角的笑意更甚,看似为整件事情开脱,可是宋子瑶却偏偏将她和她的朋友颠倒过来,反倒这一切都变成了她的错误。 这宋子瑶也不像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嘛,只是在南宫瑾面前耍心机,是嫌自己身上的事儿还不够多嘛! 九月不甘寂寞横插一脚进来,淡淡的笑容看进宋子瑶的眼里,心陡然生冷,头皮发麻: “宋小姐的意思是我刚才胡说八道,胡乱冤枉你们的了,本来我和小嫂子好好的待在这里,是你们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冲上来就骂我的小嫂子,小嫂子受尽委屈,怎么到了宋小姐口中就都是我家小嫂子的错了。” 周边看热闹的人都注意到了九月对洛予夏的称呼,不是礼貌而疏离的洛小姐,而是显得极为亲昵热切的小嫂子。 而且南宫瑾这个当事人并未出声呵斥,反倒有种默认的意味在其中,让他们开始在心中掂量着这个洛予夏的地位。 宋子瑶也怔愣住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泪眼直勾勾盯着南宫瑾,希望他出声呵斥乱说话的九月,洛予夏明明,明明只是一个玩物,根本就配不上小嫂子这个称呼。 可至始至终,南宫瑾只是搂住洛予夏的肩头,神情微冷。 举办宴会的主人满头大汗出来就想三言两语将此事揭过,可眼角瞥见南宫瑾那张微冷的脸时,就明白过来,今晚这件事倘若不给他一个让他满意的结果,恐怕他这个举办宴会的人也讨不到半分好。 更何况现在他正在和南宫瑾谈论合作事宜,若是成了的话就能从中获得一大笔可观的利润,绝对不能因为今天晚上这件事给毁了。 当下脸沉下来,环视一周,冷声大声说道:“今天这事儿一巴掌拍不响,诸位小姐挑起事宜,理应向洛…” 中年发福男人也犯了难,到底是叫洛小姐,还是叫少夫人的好,于是便眼巴巴看向了九月,至于南宫瑾现在已经搂着洛予夏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还很贴心取过一碟精致点心,“等下我们就离开,换身衣服,我们去吃海鲜,你最喜欢吃龙虾刺身了,不过你要少吃点。” 洛予夏虽然不食荤腥,但也仅限于猪肉一类的肉食,比如羊肉,牛肉等她基本上都不碰,倒是鱼肉等肉类她还是可以吃的,当下便点了点头: “好啊,只是瑾别太过分,让她们受点教训就好了,长长记性,毕竟她们也是被人利用的。” 洛予夏说什么,南宫瑾就听什么,一脸的温柔柔和。 “好,都听你的,只给她们一点适当的教训。”只是适当是多少教训,得他说了算。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他丫头的坏话,还说得那么难听,洛予夏大度不和她们计较。 可他却做不到,那样的话只会给人他一副好欺负的假象,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他本身也最讨厌麻烦。 “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处理事情,很快就好。”南宫瑾起身在洛予夏嘴角落下浅淡却充满柔情的一吻,可在转身的刹那脸上,眼里那种对洛予夏专属的温柔柔情褪去,裹上了层层凉寒。 宋子瑶张嘴想要说什么,可一对上南宫瑾那双狭长凉薄的凤眸,里面含着的冰冷让宋子瑶喉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面对这样宛若嗜血恶魔一样的南宫瑾,宋子瑶满心爱恋都变成了恐怖。 南宫瑾一步步前进着,宋子瑶腿软一步步后退,最后仿若失去控制一般尖叫一声,就跌坐在地上,脸上画着的妆容被汗水模糊,变得极为糟糕,宋家的人想要上前去扶她却又不敢,只好在旁边干着急着。 “我家丫头是小三,是蛊惑我和你解除婚约的狐媚子,还是那种身心肮脏只会勾搭男人的,宋子瑶,这种话你也敢放出来,真以为我会看在我小姑的面上不敢动你们宋家是嘛,宋子瑶你胆子真大。” 南宫瑾的声音永远都是低沉沉稳的,哪怕是现在,那声音里面一丝冷冽都没有,像是在说着今晚该去吃什么好,如此平淡的语气却令宋子瑶眼瞳紧缩了下,手脚发软,心中对南宫瑾的恐惧宛若无底洞。 “不…” “看来是我没有把话说清楚,才让你敢这么泼脏水到我家丫头身上去,”南宫瑾淡淡斜睨了眼宋子瑶,以及周边那些吓得妆容都花了的女人,眼眸中的轻蔑不屑显而易见。 九月退后半步,嘴角含笑掠过在场所有人的脸色表情,眼眸微微敛起,眸内冷寒一片。 “我的丫头,也就是洛予夏和我早就相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你宋子瑶有过别样好感,而且这婚约是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我小姑强行定下的,所以别会错意,但我记得订婚这些时候,我从来没有给你宋子瑶任何假象。” 南宫瑾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让所有人的心脏都为之一紧,呼吸也逐渐缓缓屏息起来。 “至于我为什么会带我家丫头来参加宴会,完全是因为我想带她出来散散心,而不是来这里让她受委屈的,刚才她跟我说只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你们长长记性,可以,只是我却不会善罢甘休。” 南宫瑾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他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柔,所有的耐心全都倾心给了一个叫洛予夏的女人。 从她十六岁到二十六岁,从青涩到成熟,从喜欢到不可分割的爱,全都占据了他那颗不大的心脏。 每一次跳动,每一次呼吸都是洛予夏的名字。 所以洛予夏能忍的事,到他身上那就不能忍了。 更何况她们还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玩物,什么叫小三,什么叫狐媚子,如此难听,难听到让他几乎控制不住体内翻腾的血腥暴力,要不是想着洛予夏一见到那种血肉模糊的场景,就吐得昏天暗地的,脸色煞白让他心疼,不然今天就不会这么和气口头解决了。 “瑾少,我们错了,都是…都是宋子瑶教我们这么说的,不管我们的事啊!”话音才刚落下,那找茬的女人们就全都开始抹着眼泪开始哭诉。 可久久的,南宫瑾半天没说话,反而脸色越来越冷时,哭声逐渐低下来,最后直接消了音,不敢再哭出一声来。 “陈家,李家,韩家,陆家还有钟家,今天的事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一个最满意的交代,至于宋家,嗤,本有意看在小姑的面上这件事既往不咎的,但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话,那我就成全你们。” 留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南宫瑾转身就要离开,但脚步才一迈出,似是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对那宴会主人说道:“抱歉,我家丫头受到了委屈,我得去安慰她,为她压压惊,不然她很容易生病的,至于今天谈论的合作,我想改天再谈,可以嘛!” 虽是询问的语句,但其中霸道的命令无人能够直言拒绝得了。 即便现在洛予夏的脸色看上去比在场所有人的都要好看,可到底没人敢说出来,避免又被南宫瑾惦记上。 “好了?”洛予夏刚把碟中最后一块精致小巧的点心吞咽下去,嘴角沾染了点碎屑,见南宫瑾朝她走来,起身如同十年前一样张开双臂,等待着南宫瑾将她拥入怀中,温婉如玉的脸上全是甜甜的笑意。 有一股刚刚点心的甜腻,腻得她周边的空气都开始甜起来,将南宫瑾身上还未完全收敛的寒气融入进来,染上了甜腻柔软的气息。 嘴角抑制不住上翘将洛予夏揽入怀中,指腹滑过她的唇角,擦拭去她嘴角的点心碎屑,“嗯,好了,我们走吧!” 洛予夏被南宫瑾揽着一起往外走的时候,脑袋微微侧了下,看着没有掺和进去的洛莉莉,嘴角扬了扬,一丝骇人的冷冽闪逝而过,让洛莉莉嘴角的笑容僵了僵,维持在脸上的笑差点断掉。 九月并没有跟着南宫瑾洛予夏他们一起离开,而是环视一圈之后,淡淡笑道:“我家老大和小嫂子的感情你们也看到了,若是谁敢当面挑拨我家老大和小嫂子感情的话,事情就不止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南宫瑾今天好说话吗? 他只是对洛予夏好说话吧,对着他们简直恨不得要生吃了他们一样。 可这话万万不能说出口,只能藏在心里。 而且不用九月说出这番话,此后整个a市都不敢说洛予夏是狐媚子小三了,能够让南宫瑾那般认真对待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和玩物扯上关系,等宴会结束了,回去好好敲打敲打小辈,八卦别人可以,可唯独南宫瑾和洛予夏不能八卦,他们还想安安稳稳度过下辈子。 第八十四章 若没了你,我不会独活 一路上洛予夏都心不在焉的,南宫瑾都看在眼里,打着方向盘在下一个路口调转车头,微凉的风钻进来,吹散了洛予夏的思维,扭过头去看专心开车南宫瑾的侧脸,俊彦且棱角分明,冷硬得很。 但洛予夏却知道,一旦南宫瑾脸上那棱角分明,线条冷硬的五官柔和下来是多么的引人视线,勾动着那砰然跳动的心脏,满满的都是青涩且炙热的悸动,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双手捧到他跟前。 洛予夏看得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红灯了,车也歇了火停下来。 等察觉南宫瑾动作的时候,已经晚了。 薄唇被湿热舔吮而过,头皮陡然炸开,阵阵酥麻从头发丝儿痒到了心尖儿,满满的都是要爆棚出来的幸福感,以及愉悦感。 不管眼前这个轻吻着她的男人有多么出色,多么强悍,多么引人注目,都是她洛予夏的,他的全身上下,包括一根头发丝儿都是属于她洛予夏的。 手逐渐抚上南宫瑾的心脏,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南宫瑾嘴唇上,眼神迷离却满含笑意:“这里,是我的。” 手逐渐往上滑动,摸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都一一被洛予夏轻轻淡吻而过,且呢喃出声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我的,都是属于我洛予夏的。” 南宫瑾拉下她的手,笑着回吻过去,不过宛若蜻蜓点水般就离开了,“嗯,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所以你也是我的,从身到心,全都是属于我的,若是你有敢离开我的念头,丫头我会亲自敲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的身边。” 不等洛予夏出声,前方红灯已然变成绿色,后面是此起彼伏的车喇叭声,此时却成为他们两人的背景音乐,直到洛予夏伸手推了他一下:“快走吧,我都饿了。” 凉风吹拂在洛予夏的脸上,但却怎么都吹不去她脸上,心底冒上来的燥热,至于刚才南宫瑾说如果她敢有离开他的念头,就敲断她腿也要留下她的异样,被她下意识忽视了。 离开早就习惯身边有他存在的生活,洛予夏早就已经受够了。 所以离开这种念头,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夏夏,刚才我说的话可是真的,没有半点掺假,所以这辈子你还是乖乖待在我的身边,让我爱你,疼你,宠你。”倘若有天洛予夏知晓了一切,要离开他的话,他真的会疯狂到做出那样的事的。 就一如他之前说过的话:洛予夏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他的身边。 洛予夏却只是在笑着,一双透澈的眼眸中宛若星子落下,一闪一闪的霎是美丽动人,被她一心一意注视着人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因为她将心掏出来爱人,爱对了人她可以收获两颗心,但倘若爱错了,那么她这颗心也收不回来了。 所以说,爱情是把双刃剑,一面诉说着柔情蜜意,另外一面却是残忍冷酷。 南宫瑾先是带着洛予夏去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脱下宝蓝色礼服长裙,解开高高盘起的发,镶嵌着珍珠的珠花被身后一双手轻柔摘下,浸湿了卸妆水的化妆棉小心擦拭去她脸上的淡淡妆容。 “呼,还是这样舒服一点,我总觉得穿上礼服的样子好别扭。”洛予夏将高跟鞋脱下,穿进了平底鞋中,酸疼的脚瞬间得到解放,一双眼睛笑得弯起来,让身后为她梳着头发的南宫瑾也跟着笑起来。 一根浅蓝色发带松松垮垮绑起了洛予夏那头柔顺长发,手指轻轻勾起几缕放在唇边,吻了下,“那么以后我们以后都不穿了,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怎么舒服怎么来,好么!” 满以为洛予夏会满心高兴,却不料她转过身,双手捧住了南宫瑾的脸,缓缓靠近,直到彼此额头相互抵住,可以清楚看到对方眼中同样含着的笑意,“虽然不太喜欢穿高跟鞋,不过为了你的话,我愿意去尝试,反正也没有多少机会穿,偶尔穿一下也是可以的。” 南宫瑾满心为她着想,为她考虑,她自然也要去为南宫瑾想一想,宴会的话,南宫瑾参加的也不多,需要她跟着出席的宴会更是少上加少,所以高跟鞋这玩意儿可以偶尔穿穿,没大碍的。 南宫瑾闻言,眼眸里面的笑意似乎深了点,也似乎多了些什么令洛予夏看不懂的东西在里面。 “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勉强你的,在我面前你无需伪装,我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抬手整理了下那根垂下来的浅蓝色发带,南宫瑾将人拉起来,“好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等吃完我们去护城河那边走一走,顺便消消食。” 洛予夏歪头一笑,笑容甜软,“嗯!好!” 也不知是不是今晚洛予夏心情十分好,今晚她吃了很多东西,要不是南宫瑾最后拦着她,指不定那饭后甜点都要被她一个人给解决了,不是舍不得给她吃,而是她之前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再吃的话她很容易胃不舒服。 摸摸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洛予夏面上布满了愁容,转头不停问着南宫瑾:“瑾,我今天是不是真的吃得有点多啊,都有小肚子了,鼓鼓的。” 护城河的风似乎夹杂着白天炎热的温和,吹拂在脸上也不觉得冷,反而很舒服。 听见洛予夏的问话,南宫瑾忍住笑意伸手覆在了她的小肚子上,轻轻揉了两下,“不会啊,要是以后你都像今天这样子吃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而且这里变得软软的,手感很好。” 话音才刚落下,手背就被洛予夏丝毫不留情拍了一下,清雅温婉的脸上全是不乐意:“若我以后都像今天这样吃的话,看我不把你吃穷了,哼哼,还手感很好,根本就是,就是…耍流氓。” 说着,将南宫瑾的手甩开,自己快步两步,远远将南宫瑾摔下,末了还是转过身来看了眼南宫瑾,又继续走着。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在护城河上方的桥梁上漫步着,虽然没有再说一句话,可那偶尔眉眼相对时传递出来的气氛却是极为温馨,让人插足不进去。 只是,洛予夏趴在桥栏杆上,使劲儿往下看,大半个身子都悬空在外面,看得后面跟上来的南宫瑾心头一跳一跳的,急忙走上前去抱住了她的腰肢,往自己怀中拉来,“不要命了是吧,掉下去大半夜的人搜救员可不会救你上来的。” 洛予夏耸耸肩头,依旧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桥下面被路灯照得略狰狞的河水,不以为然说道:“不是还有你在的嘛,你肯定会在我掉下去前抓住我的。” 虽然事实如此,可南宫瑾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万一没有抓住你呢?到时候你可就要哭了。” 洛予夏却一点都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头微微往后扬起,却只能看见南宫瑾的下颚,有些郁闷抬手捏了捏: “恐怕到时候哭的人是你,不过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哭鼻子的样子,你不会的,不管距离有多远,你都会冲破障碍,将我抓住的,但是我不会拿我自己的命去试探你有多爱我,因为那样的举动是愚蠢的。” 南宫瑾不置可否,也和洛予夏看向了桥下面滚滚而去的河水,眼眸逐渐深沉起来,没有抱着洛予夏的那只手渐渐紧握成拳头。 心里在轻微颤抖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疯涌而上,让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洛予夏这份盲目的信任,微微的叫他的心有些疼,有些酸。 真希望那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就让他的丫头一直活在这样的谎言当中,未免也不失为一种保护她的最好的方法。 “不过如果我们两个人的处境换过的话,我可能救不了你。”突兀的,洛予夏又突然说道。 南宫瑾望去,她的嘴角眉梢都含着笑意,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摸着她的头发,南宫瑾隐隐有些期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是让他失望,还是又继续说出刚才那样一翻令他心疼心酸的话来。 “不过,若是没了你,我不会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洛予夏挣脱开南宫瑾抱住她腰肢的手,双手抱住了栏杆,眯着眼睛享受着河面拂上来的风,“没有你在我的身边,似乎做什么都不得劲儿,总是走神,回神后才发现,满脑子,满心脏里面想的,念的人全都是你,我都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 洛予夏依旧笑眯眯说道,丝毫不觉得这样随口说出来的话语却令某个男人冷硬的心,一动再动,最后实在忍不了洛予夏那继续要说下去的话语,抬手死死将人按在自己的怀中,感受着她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 嗓音略微嘶哑,似乎有着无尽的酸涩在里面流淌着,来势汹汹,“不要再说了,丫头,我们不说这个了,我说过的我不会放开你的手,哪怕是死,我都不会松开你的手,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不会的。” 第八十五章 洛景晨失踪,别来无恙 南宫瑾手指描绘着洛予夏那清雅温婉的五官,总是沉淀着细腻的笑意,犹如甜点一般细软甜腻,令人每呼吸一口,鼻息间都是这股腻人的味道,萦绕心间,经久不散。 看了眼时间,终是披上衣服出了卧室,而身后床上的人则是翻了个身,将一旁的枕头抱在了怀中蹭了蹭,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睡眠,只是还没出去的南宫瑾脚步顿了顿。 “老大,这么晚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嘛。”九月身上的白色西装早就已经换下,褪去那副温文尔雅,变得精明冷情起来。 南宫瑾指了指书房,意思是到书房里面再说。 似是很疲倦靠在椅背上,凉薄凤眸微阖着,叫人看不清里面所藏匿的神色,九月也不清楚这么晚了,南宫瑾不陪着洛予夏,把他叫来也不说话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只是心头这么想着,九月也不敢贸贸然开口,反而在心中不断回想着宴会上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他没注意到的事,但任凭他思来想去的也想不出来,只好沉着心微微垂着头等南宫瑾主动开口。 这一等就将近过去了半个小时,九月额角都开始渗出了淡淡冷汗,南宫瑾这才开了口:“九月,你说我这么做,对她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一听,九月就知道症结在哪里了,可是这番话让九月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小心翼翼问道:“老大,你的意思是…” 南宫瑾深深朝他看去,眼神迷离深邃起来,藏着骇人的冷漠弑杀之意:“给了她希望,最后再给她绝望,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做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亦或者对对错错,今天我带她去护城河走了走,说了一番让我…” 心动摇的话,竟然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有种像毛头小子那样的手足无措,茫茫然在心头略过,那时候他整个脑海都是凌乱的。 九月抿了下唇角,眼神也开始冷冽起来:“老大,你的意思是你还想继续伤害小嫂子?可是秋宣的事不是可以证明不管小嫂子的事嘛,怎么老大你还…”要这么做。 南宫瑾眼眸似乎闪烁了下,又似乎没有,让九月心头忐忑不已,但刚才说出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只好紧紧抿着唇瓣不再说话。 冷硬压迫的空气似乎都有些流转不通,让九月心头的压力越来越大,苦笑一声:“老大理应这是你和小嫂子之间的事,我这个做属下的不好多说什么,我也知道很多事情都存在着疑点,我们也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样去全身心信任小嫂子,可再次伤害她的话,我想小嫂子她会崩溃的吧。” 那种得到全部希望过后,发现希望背后是令人崩溃绝望的黑暗,洛予夏绝对会崩溃的。 而且以前所有的事都蒙上一层误会薄纱时,洛予夏看向他们的视线都扭曲着恨意,那种恨意让他们暗自心惊。 虽然那扭曲的恨意随着事情说开之后,逐渐淡去,可偶尔回想起来,还是令九月心脏紧缩了下,他是不是应该庆幸着洛予夏并没有展开任何报复。 都说女人若是狠起来的话,男人都要往旁边站,可洛予夏却什么都没做,那种宛若死水一般的沉寂才是最令人感到害怕,和惊惧的。 “九月,”南宫瑾淡淡开了口,声音中的压迫气势更甚,哪怕九月跟在南宫瑾身边这么多年,也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有些伤害是在所难免的,八年,整整八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让你变心,你也捉摸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不知道她偶尔出神的眼神有多冷。” 那种冷连南宫瑾看见了都皱眉,更何况洛予夏心里一直都藏着事,这让南宫瑾怎么可能不多想。 “可…”九月还想说什么。 南宫瑾沉声打断了九月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九月,我虽然还爱着她,但那仅仅只限于现在,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a市,我们早晚都是要回到帝都的,现在帝都的天已经变了,再不回去的话,有些人就沉不住气了。” 有些人是指哪些,九月和南宫瑾两人心知肚明。 一番不算对话的对话在两人共同的沉默下,而宣布告终。 只是各自回去休息的两人却怎么都睡不着了,翻来覆去脑海中都在想着事情,直到天亮也毫无半分睡意。 洛予夏倒是难得睡得一次好觉,早上九点过才懒洋洋从床上爬起来,抬手抓抓睡得凌乱的发,看了看身旁早就凉透下去的位置,也不在意,自己翻身下床去浴室开始洗漱。 南宫瑾不可能整天陪着她无所事事,他还有着若干的事情要去做,要去处理。 而她也不是那种爱任性,又自私的小女生,总是缠着自己的爱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三个半小时陪在自己的身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空间,虽然恋人之间坦诚相待会让感情更上一层楼,可反之亦然,她,和南宫瑾身上所藏着秘密太多,而有些伤口都不想让恋人知道,所以适当的保留会让感情更好。 “小嫂子,你终于起身了啊,你要是再不起来的话,我都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征求一下老大的意见,然后去叫醒你呢,张伯已经把早饭弄好了,小嫂子你快去用一点吧。”九月脸上的笑容不变,宛若清风,形似明月。 洛予夏点点头,走出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左右望了望,“九月,我哥和莫清他们呢?” 九月嘴角的笑意稍微僵了僵,但很快就自然温和下来:“洛景晨似乎在别墅里面待腻了,今天一早天不亮就跑到莫清房中去闹了半天,莫清闹不过他就只好带他出去逛逛了,估计中午一点才会回来吧,怎么小嫂子找他们有事?” “不,我只是问问。”洛予夏压下心头的一丝异样,冲着九月笑了笑,就朝饭厅走去了,不过都没用几口,就没了胃口,满心都是乱糟糟的,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让她心不在焉。 正想着打电话去问问莫清他们在哪里,自己也顺便过去时,外面客厅中九月的手机就先响了起来,隐约间似乎听到九月说了什么,让他先到附近去找找,自己马上赶过去时,洛予夏眼皮一跳,出了饭厅。 “九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洛予夏言语里是怎么都压不下去的担忧着急。 九月顿了顿,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洛景晨失踪的事隐瞒下来,他可是从莫清嘴里知道洛予夏情绪其实一直都不太稳定的事,为了避免再次刺激到她,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她知道的好。 “也没什么事,就是佑然那边出了点事,有些棘手,让我过去处理,就这样,那小嫂子我先过去了啊!”说完,急匆匆离开了别墅,让洛予夏心头慌了下。 张伯才从饭厅出来,就只看见洛予夏匆匆离去的背影,急忙招手让暗处的保镖跟上去,自己则是给南宫瑾发出了一条简讯,眉心不知为何也跟着跳了跳。 莫清恨不得将附近的地皮都掀起三丈深,可始终都遍寻不到洛景晨的身影,整个人像是被人海潮潮给淹没了似的,一点踪迹都没留下来,让莫清心头着急,温润的眸里全是担忧。 现在洛景晨这样,傻乎乎的很好骗,万一遇到了坏人骗去卖了,他该怎么和洛予夏交代。 “怎么,还没找到人嘛。”九月抬眸往四周望去,却发现这个路段的监控器似乎早就坏了,也没见人来维修过,所以便打消了想要从监控器中,看洛景晨去了哪里这条线索是不可能得了。 莫清焦躁甩头,刚想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洛予夏的,让九月和莫清暗叫一声不好,现在接与不接都不好和洛予夏说,而且洛予夏和洛景晨是兄妹,总是会有点心灵感应存在的。 “我觉得小嫂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只是还不确定。”九月皱着眉头,拿出手机开始给手底下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想办法找到洛景晨。 莫清的电话打通了没人接,而九月的则是一直在占线当中,让洛予夏捏紧了手中的电话,心头那丝跳跃的不安越发明显起来,心头猛然一跳,让洛予夏脸色煞白下来,手猛然握住了车门把手。 司机看着她不对劲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少夫人,我看你脸色很差,要不我下个路口左转,我们去医院。” 洛予夏揪紧了胸前的衣服,咬着唇瓣摇了摇头,这样的感觉似乎在上一次洛景晨那场车祸之前也有过,难道… 哥哥出事了? “麻烦你打电话给莫医生,问他在哪里?”洛予夏力道越来越大,司机都能看到她泛白的骨节,也不敢耽搁,趁着堵车之际,摸出电话三两下就问到了莫清的所在位置,等到这个路口过后堵车松懈下来,就拉着洛予夏朝目的地去了。 而另外一边,洛景晨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遮挡住了大半边脸,一身浅色休闲服让他十分悠闲自在,走在这充满危机的地方也能够信步闲庭,像是走在自己的地盘一样。 “哟,洛少,别来无恙啊!” 第八十六章 宋家的侥幸心,我冷静不下来 南宫雯有些不耐烦听着电话那头宋母的哭哭啼啼,一双美眸中满是嗤嘲与不喜,但嘴上还是说道:“这件事不是我不帮忙,我也告诫过你们瑾儿的脾气,你们非但不放在心上,还出言侮辱他,我不追究已经很不错了。” 还想要她冒着被南宫瑾迁怒的危险去帮他们,简直就是做梦。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原想着宋子瑶从小被骄纵惯了,即便有些小聪明也影响不到南宫瑾的。 可这个时候偏偏洛予夏出现了,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这让她心中本就窝着一团火,现下宋母这通电话可谓是点燃了她隐忍的火气。 宋母支支吾吾起来,其实他们心里都存在着侥幸。 哪怕宋子瑶得不到南宫瑾的心,也无所谓,只要他们宋家攀上了帝都南宫家,他们宋家在a市的地位就更上一层楼,所以行事作风都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却不曾想南宫瑾与南宫雯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嘴上不说,可都记在了心里,等到他们开口提醒,就是算总账的时候,后果不是宋家能够承受得起的。 “这是你们自己惹下来的祸事,就该自己一力承担,你们找我可没用,而且宋夫人,比起关系亲疏的话,瑾儿他可是我的亲侄儿,你们不是给我打电话求助,而是该如何想办法平息下瑾儿的怒火,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南宫雯不等宋母开口,就挂断了电话,姣好的脸上满是阴霾。 “四小姐,你可别太忧心了,瑾少爷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四小姐应该相信瑾少爷才是。”身边的温雅见状,将一杯冒着浓郁香味的咖啡放在了南宫雯面前的茶几上。 南宫雯眼皮子掀了掀,端起咖啡送到唇边,可到底没心思喝下去,复又放下,微叹口气,满目复杂。 “说担心也不担心,只是温雅你说这世界他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没有,却偏偏盯着洛予夏不放,时隔八年,没想到这两人兜兜转转竟然又走到一块儿去,你说让我这心该怎么放下。” 对于洛予夏,南宫雯的感情一向很复杂。 毕竟两人的岁数相差不大,又有着很多的共同话题,相谈甚欢,倘若不是南宫瑾对她的那份喜欢让南宫雯感到惊心的话,或许后面也不会发生那一系列的事了。 温雅眼瞳闪了闪,对于八年前的事她是知道得最清楚的一个,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这才能够在那件事后继续留在南宫雯身边。 “或许当年洛小姐的突然离开太过生硬,反倒让瑾少爷心中一直惦记着放不下,或许这次也只是玩玩而已,四小姐宽心等待即可。”想来想去,温雅只好委婉说道。 南宫雯淡淡斜睨了她一眼,美眸中沉冷如水:“如果真的像温雅你说的这样,那么我也就不用操这个心了,问题是我完全看不出来瑾儿对洛予夏哪里只是玩玩而已,他这分明就是余情未了。” 一说到这个,南宫雯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算计所有都是为了谁,为了他南宫瑾,可他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当一回事儿了,做大事者,怎么能够儿女情长,尤其是生在南宫家。” 南宫家的人大多都是薄情寡义之人,娶妻生子,嫁于他人都不过是商场联姻,哪有真爱可言,不然的话南宫瑾小时候就不会那般光景了。 “四小姐,你消消气,我相信瑾少爷会明白小姐你的一番苦心的,这段时间帝都世家都乱了不少,或许再过不久,瑾少爷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一切不都还在小姐你的算计当中嘛。” 南宫雯面上是前所未有的疲倦,听了温雅的话,半响都没说话,温雅也不敢在多说什么,静静站立在一旁。 “若一切都还在我的掌握当中那还好说,怕就怕在瑾儿已然不是当年那个事事都听我话的小鬼了,他大了,翅膀也开始硬了,自然也要从我这个做姑姑的庇护下飞出去了。” 而她现在连折断南宫瑾那翱翔的翅膀都做不到,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现如今这般局面。 当初她就不会任由着南宫瑾的性子来,让他喜欢上了洛予夏,并且带回到了南宫家祖宅来,这样一来的话,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麻烦。 一切缘由都还是那个洛予夏,要不是因为她,她的瑾儿还是那个听话的瑾儿,如今也不会这般叛逆,对她这个姑姑说的话阳奉阴违的。 温雅闻言只淡淡说了一句话:“四小姐,倦鸟总是会归巢的,对于瑾少爷来说,你才是他的亲人,这层血缘关系是谁都比不上的。” 不知温雅说到了什么,南宫雯的眼瞳猛然紧缩了下,眼底全是沉沉的阴霾,骇人得很。 “血缘关系,嗤。”很多时候她尤为憎恨这血缘关系,却又不得不感谢正是因为这层血缘关系的存在,她才可以用这个借口去接近那个男人。 虽然在那个男人眼里,血缘关系并不能代表着什么。 “温雅,你打小就跟在我的身边吧,”南宫雯突然跳到了这个话题上,让温雅愣了愣,但还是快速答道是,心里则是在捉摸着南宫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雯似乎没瞧见温雅脸上的凝重和那丝掩饰不住的慌张,继续说道:“仔细算来的话,有二十多年了吧,那么你心里也应该最清楚南宫家这样的世家,血缘关系,亲情对他们来说就可有可无,根本不影响到什么。” 温雅下意识松了口气,但瞬间就又提起心来:“小姐,你的意思是…” 南宫雯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直到看得温雅面色开始苍白起来,才悠悠收回了视线,望着正前方缓缓说道:“对旁的普通家庭而言,血缘关系是他们最亲近,不可割断的,可对于南宫家这样的世家来说,无异于一道催命符,也是最不可靠的。” 南宫家的人死于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手上的还少嘛,可这种情况并没有随着时间迁移,时代开朗而有所收敛,甚至还越演越烈,稍不注意便会丧命于此。 多么简单粗暴,又血腥的手段,可这偏偏是南宫家这样世家的每个人的命,改不掉,除非死了,不然每天都要过得提心吊胆的。 男孩儿是,女孩儿也是。 只是相比较于南宫瑾小时候的处境艰难,南宫雯的处境要稍好一点,不过也只有一点而已。 能被冠上南宫这个姓氏的人,又有多纯良呢。 善良的人早已与黄土作伴去了,而活着的人或多或少手上都沾满了罪孽与血腥。 可这就是他们的命,改不得逆不得,只能被迫去承受。 可怜,可悲,可哀,亦可叹。 而画面转到a市热闹繁华的街头来,司机也顾不得违章停车,将洛予夏放下之后,就立马开走,免得被交警看到。 看着那面色难看到了一定程度的洛予夏,九月和莫清两人相识一眼,纷纷吞咽了口水,对上洛予夏的目光期期艾艾道:“夏儿你…” “我哥哥呢?” 此话一问出,莫清和九月两人都同时沉默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洛予夏解释,只好以沉默以对。 洛予夏眼眶中的泪水差点没掉落下来,喘匀了气,才克制住自己要爆发出来的脾气,“莫哥,我哥哥他呢?九月不是说你带他出来玩了嘛?现在他人在哪里?” “夏儿你不要激动,先冷静下来听我说。”眼见着洛予夏的情绪不稳定,开始剧烈起伏起来,莫清就忙安抚道。 洛予夏现在满脑子都回想着刚才在车上,心脏那一阵的震颤让她整个人,整个大脑都冷静不下来,不断重复回放着洛景晨在她眼前出车祸的那一幕,满地血腥,就连她身上,脸上,眼角都溅上了洛景晨滚烫灼热的血液,烫得她脑子空白一片,最后还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时,就被医生告知洛景晨重伤昏迷不醒的惊天响雷,炸得她脑袋一嗡,泪水当时就落下来了,那种心脏被绞碎的痛到现在她都还记得。 所以洛景晨不能再出事了。 “要我冷静下来也可以,告诉我哥哥他到底在哪里,我现在立刻马上要见到他。”突然拔高的音调引得路过的人纷纷侧过视线看过来,不过下一瞬就被九月扫视回去了。 莫清张张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瞧见莫清和九月同时沉默的样子,洛予夏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声音颤抖问道:“我哥哥他…是不是不见了?” 洛予夏仿佛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有多痛苦,有多灰暗,触动了莫清和九月,“小嫂子,你别着急,我已经让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传来的,现在我们先找个地方坐着等好不好。” “很快是多快?我想要我哥哥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可以嘛?”洛予夏眼眸泛着水光,却怎么都不肯掉落下来,“我不要等,我要去找我哥哥,我要去找他!!!” 第八十七章 有些东西是不能动的 九月拉住洛予夏,用了点力让她动弹不得,温润的声音现下也变得急切起来:“小嫂子,再等等好不好,万一等下洛景晨就自己从哪里跑出来了呢,他现在可是小孩子心性,指不定贪玩到哪里去了,等他玩够了自然会回来找莫清的。” 洛予夏胸口起伏厉害,整张脸依旧白得吓人,大口大口喘着气,莫清发现她额前的发都湿透了,可见她心里有多担心走丢的洛景晨,想说什么都被他咽了下去。 毕竟人可是他带出来的,现如今人弄丢了不说,还到处都找不到,洛予夏没有怪他已经很不错了,现下还是先让她冷静下来再说吧,免得他一出声就又刺激到洛予夏的时候。 洛予夏整颗心都没安定下来过,那场车祸依旧是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而她也十分清楚按照她哥哥那得罪人的性子,整个a市有多少人都在盼望着他死。 在别墅中找不到他还好,可现在是街头啊,倘若遇到哪个看他不顺眼的人,只怕想要他命就是手到擒来。 她害怕当九月的人找到洛景晨时,看见的就是一个满身血迹,满身伤痕的洛景晨,那样她会直接崩溃的,在母亲死去后,在洛滕一次次说着谎话骗他们的时候,在知道洛莉莉根本就是她姐姐的时候,在得知张雅那一系列见不得人的心思之后。 洛景晨这个人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一个想方设法爱她,疼她,宠她的人,一个不惜算计一切都要保护她的人,一个在那场夺命车祸中把她推开,自己却卷入车胎底下的人,是她哥哥啊! “啊~哥哥,哥哥,哥哥你在哪儿,别玩了,别闹了,你快出来,我们回家了,哥哥,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你快出来!” 洛予夏瘫软下了身子,全身重量都依靠在了九月怀中,之前强忍的担忧的泪水现在泪如雨下,嗓音嘶哑,哭得伤心痛苦。 “夏儿,对不起,都是莫哥没看好景晨,都是我的错,你打莫哥,你骂莫哥吧,但是你不要这样子。” 莫清上前将洛予夏死死扣在手心中的手指掰开,果不其然她的手心中早已出现了深浅不一的伤口,开始有着血丝渗出来。 洛予夏恍惚看了几眼面带自责的莫清,却只是摇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被掰开的手指紧紧拽住了莫清的衣袖,哀求道:“莫哥,莫哥我求求你帮我找到哥哥好不好,快点找到他啊,我很担心,我很担心他会出事。” 若是以往的话,洛景晨这个大个人消失了,洛予夏也不会担心成这个样子,但现在不同以前,洛景晨大脑受过伤,造成他神志不清,就连智商都退到了五岁之前,就这样失踪在这条街上,让洛予夏如何不担心。 莫清忍住心里的酸涩,连连答应:“好好好,莫哥会找到景晨的,你先擦干眼泪,平复下气息,免得等下景晨回来看到你哭成这样,他也会心疼跟着你一起哭起来的。” 听到这话,洛予夏一边胡乱抹去泪水,一边喃喃道:“嗯,不能让哥哥看到我哭了,不然他也会哭的,不能哭了…” 可泪水却是越擦越多,擦得她整张脸通红起来,眼角更是绯红一片,最后咬住唇瓣低声哭了出来,双手蒙住脸,却挡不住汹涌而下的泪水渗透出指缝,滴落在九月环抱着她的手背上。 一滴两滴,三滴四滴到最后的越来越多,让九月也稍微变了变脸色。 递给了莫清一个眼神,现下这种情况,最好还是让南宫瑾过来一趟,先安抚洛予夏再说,至于洛景晨得加快速度去寻找,不然十个南宫瑾在洛予夏身边也是无用的。 亲人和爱人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再加上洛景晨现在可谓是洛予夏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个亲人,脑子还伤成那个样子,也是不得不让人心里担心。 南宫瑾接到莫清电话的时候,正巧碰上一个小型会议召开,可他连想都没想一下,交代了凌宇一些事宜就匆匆离开了。 凌宇无奈看着南宫瑾离去的背影,只好做主改了小型会议的召开时间,最后工作没心思,总是心不在焉的,也跟着离开了公司。 等到了莫清发来的地址,走进了他们就听见洛予夏那压得很低很低的哭声,让南宫瑾内心微微一抽,快步走上去,从九月怀中将洛予夏抱过,手掌习惯性拍着她因为哭泣而轻微发颤的后背。 “会找到洛景晨的,而他也一定平安无事,所以别哭了。”柔和的嗓音宛若春风细雨一点点让洛予夏躁动不安的心,逐渐平缓下来,哭泣的声音也慢慢小了下来,最后只剩下轻微的抽泣声响。 这让莫清和九月一直提着心送下来,对视一眼,就把洛予夏交给南宫瑾,开始分头去寻找洛景晨了。 洛予夏抬手抓住南宫瑾胸前的衣服,埋在他胸膛中的脑袋拱了拱,闷闷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传出:“瑾,我哥哥真的一定平安无事吗?” 南宫瑾看了眼周围,最后就这样抱着人往旁边的树下走去,并且脱下外套罩在洛予夏头上,将她半边身子都挡在了西装外套中,也遮去了那些路人不断投递过来的视线。 “嗯,洛景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那么爱你,肯定舍不得你伤心难过,一定会平安无事回到你身边的,所以不用太担心。”南宫瑾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如同一针镇定剂让洛予夏安静下来。 可依然还是担心洛景晨。 南宫瑾也没说什么了,只是一双凉薄的凤眸扫视着周围,面上看不出来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可是,瑾我还是很担心我哥哥。”洛予夏久久才吐出一句话,担心的语气显而易见。 南宫瑾摸了摸她的脑袋,“担心可以,但是不能再哭了,而且洛景晨应该走不远,估计看到什么好玩的被吸引去了吧。” 洛予夏又是闷闷嗯了一声,依旧抱着南宫瑾不松开,南宫瑾也就任由着她去了。 莫清顺着街道一条一条的走着,寻找着,可依旧不见洛景晨的身影,这让莫清心里也开始变得焦躁急切起来,生怕洛景晨遭遇了什么不测,那么别说洛予夏不会原谅他,他自己也不原谅他自己的。 可有一点还是让莫清想不通,他只是接了一个电话,不过几十秒钟的时间,洛景晨怎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不知这次洛少你来是有什么事嘛!”一个脸上横过一条狰狞伤疤的男人,倒了一杯清凉的茶水递给对面坐姿优雅闲适的洛景晨。 洛景晨看了眼,就示意男人放下,眉眼一挑,其中所蕴藏的冷冽狠厉骇了那男人一跳,缩手缩脚坐回到沙发中,双手双脚都不知该放到何处,一眼看上去有些憋屈惹人发笑的意味,可场面上的气氛却凝重得很。 “这次来,也没别的事,只是我听说有些人不安分想要我手上的那些盘口,我就过来看看,到底是哪些不要命的敢打我那些盘口的主意,鑫子你知道这人是谁吗?”闲淡的语气激得那眉心一跳,差点没从沙发上滚下来,跪到洛景晨脚下了。 可即便没有那样,但现在他的情况也不好,满头大汗,手脚更是控制不住的打着颤,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洛景晨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沉重的声音吓得鑫子胆儿都要破了,急急忙忙说道:“洛…洛少,是这样的,那是几个道上的老家伙都说你醒不过来了,你那些个盘口虽然有你的属下守着,时间短了还好,可怕时间一长,你那些属下会生出别的心思,所以就想着…” 后面的话不用说,洛景晨都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冷笑一声,嘴角勾勒出来的弧度很是完美,却诡谲得如同地狱勾魂吃人的恶魔,“看样子,我还得感谢他们不是,还真是一群不怕死的老顽固,我的东西也敢动。” 对面的鑫子一句话都不敢说了,或许再没有见到洛景晨之前,他还可以大言不惭,可等真见到了人,光是他那眼底的狠厉残忍就足以让他失去对视的勇气,身上的气势也相对矮了下去。 “算了,既然他们那么想要的话就让他们拿去好了。”只是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让他们好好知道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他们可以肖想的,尤其是他洛景晨的,不管人也好,物也罢,都是同样的道理。 “那,洛少…”鑫子小心翼翼抬头去看他,似乎有些想不通刚才一副要杀人的洛景晨,现下怎么会突然想通让出那些盘口。 洛景晨施施然看了他一眼,起身就要离开,“哦,我都差点忘了来你这里要办的正事,鑫子,我记得你手底下有擅长调查资料的黑客吧,我想要他帮我去查点东西,不过查到的内容我希望除了他和我之外,别人包括你都不能知道。” 鑫子连忙点头应下,说是会尽快让那人去办的,胆战心惊将洛景晨这位祖宗送走之外,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才颤抖着手去摸电话。 第八十八章 决定送走洛景晨,要回帝都 洛景晨是被子桑罂送回来的。 洛予夏一看到他,立马就扑了上去,眼泪簌簌往下掉落着,死死抱住洛景晨不松开,咬紧唇瓣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可那颤抖着双肩还是让洛景晨心里泛酸,翻滚着疼痛。 南宫瑾颦蹙着眉宇朝他望了过去,洛景晨心思一动,也跟着洛予夏哭起来,还一声声叫着小姐姐,演技之精湛,变脸的速度着实让后面的子桑罂心里啧啧了好几声,没想到洛景晨还有这天赋啊。 “有劳你将他送回来,只是你是哪儿碰到他的?”南宫瑾和子桑罂寒暄着,话里话外看似在感谢子桑罂,可子桑罂又何尝不知道南宫瑾这是在试探。 嘴角勾起懒懒的笑意,今天若不帮着洛景晨将谎话给圆过去的话,只怕日后洛景晨想要做什么事会比现在更加困难上一倍,亦或者十倍,百倍。 毕竟南宫瑾可不能容忍一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装疯卖傻,意图想要带走洛予夏,哪怕是看在洛予夏的份上,南宫瑾也绝对不能忍受洛景晨这样的举动,皮肉之苦也是少不了的。 “这个说来就凑巧了,我正好要到商业中心那里去办事,就见他蹲在大夏旁边的垃圾桶边,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再找些什么,毕竟我和他相识一场,总不能看着他蹲在那里不管吧,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得罪了很多人,整个a市想要他死的人并不比想要你死的人少啊,瑾少!” 南宫瑾瞳色深了深,最后关于洛景晨失踪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倒是洛景晨在听到子桑罂说他得罪了很多人时,在心里捉摸了下,貌似他好像没有得罪过子桑罂吧。 虽然依照他的性子得罪人是在所难免的,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很多人,但这样听着子桑罂说出来,还说整个a市想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数,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郁闷的。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的人缘会这么差。 差到整个a市竟然会有那么多人想要他死。 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洛予夏直接从洛景晨怀中抢过来,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让洛景晨抽抽搭搭着委屈看着南宫瑾,满脸的无辜只是让南宫瑾眸中冷色更甚,那样直白不加掩饰地视线反倒让洛景晨心里咯噔一声,努力不让自己挪开视线。 若不是他有把握让南宫瑾不知道他现在做的事,他都怀疑南宫瑾是不是都知道了些什么。 心疼擦拭去洛予夏眼角的泪痕,再狠狠瞪了眼满脸无辜,脸上同样也挂着泪痕的洛景晨,揽着洛予夏坐在了沙发上,张伯也端来了一杯清水,示意洛予夏喝点。 莫清也是满脸自责看着洛景晨,见他没有受伤,只是身上的衣服换过了,就自然想到了他之前蹲在垃圾桶旁边,这身衣服肯定也是子桑罂买的,便真诚给子桑罂道了谢,子桑罂摆手说有事就先回去了。 只不过在临走前,还意味深长说了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这次遇到洛景晨纯属是碰巧,但人生可没有太多巧合,有些人一旦失去,就无处可寻的。” 九月眼眸闪烁了下,条件反射性去看沙发上的南宫瑾。 但南宫瑾是背对着他低下头的,所以九月并未看到南宫瑾的脸色如何。 倒是洛予夏听到这句话,透澈的黑眸中颜色突然沉了沉,抓住南宫瑾衣袖的手指紧了紧,心里不知翻腾出什么来。 是夜,漆黑如墨。 洛予夏却丝毫没有睡意,穿着丝薄睡裙打开阳台门,走到外面,风吹拂起她披散的头发,融入进了黑夜当中,只余下身上那套浅色丝薄睡裙在黑夜中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双手撑在栏杆上,一双漆黑眼眸眺望着远方。 子桑罂和她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她并不清楚,只是突然有一天她哥哥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到她的公寓中,不等他问什么,洛景晨大致就告诉她,这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撞在他车上的。 也还好当时洛景晨开车速度较慢,并未给这人身上加伤,本想送他去医院,可他却死都不肯去医院,洛景晨没办法,只好将人先带到洛予夏公寓里面来了。 洛予夏虽然有些怀疑洛景晨的话,但洛景晨是不会害她的,所以她选择去相信,事后她也才从子桑罂口中得知,两人早就在帝都打过交道,之后也都一直保持着联系,上次之所以会伤成那样,是因为有人暗中对他下手。 而她也清楚,子桑罂之所以会答应她哥给她治疗,不仅仅是那次的救命之恩,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而更趋向于合作关系,只是这些事她都不会去过问,世界上包括南宫瑾都会伤害她,可唯独她的哥哥不会,所以她愿意无条件地去相信洛景晨,不管他做了什么,他始终都是她的哥哥。 今天子桑罂说的那番话,看似是在提醒莫清他们看好洛景晨,实则是在告诉她,洛景晨继续这样下去根本就不行。 现在他这样傻乎乎的还好,可若是好了,加上她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洛景晨怎么会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这样下去,哪怕她心中还爱着,可洛景晨对南宫瑾的意见已经大到让洛予夏担忧的地步了。 果然不能再继续这样悠闲下去了。 得想想办法先把洛景晨的脑袋给治好,然后随便找个借口先把他送出国去,他手下的人都会护着他平安离去的,至于她自己,既然十年前她已经陷下去了,十年后经历过那么多的折磨,她还是选择爱南宫瑾,那么就都无所谓了。 只是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还是她的哥哥,洛景晨。 她唯一的亲人啊! 南宫瑾在洛予夏起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但他没出声,只是静静看着洛予夏轻手轻脚打开阳台门,在小心翼翼拉上,走到阳台边,趴在栏杆上。 a市的天时常多变,白天炎热得很,可夜晚尤其是到了深夜过后,温度就急剧下降。 到底不忍心洛予夏第二天起来头疼脑热,拿上外套走出去,无声披在洛予夏的肩头,骇了她一跳,但回头看见是南宫瑾那张脸,眸中的冷意褪去,张开双臂抱住了热乎乎的南宫瑾,使劲儿将自己的脑袋往他怀中钻去。 拱得南宫瑾失笑不已,抬手将那件要滑落下去的外套提上来,手背不经意间触碰到洛予夏后颈的温度,果然凉得很,眉梢皱皱。 “怎么也不披件衣服出来,不知道冷嘛!” 一边拉着人往屋内走,一边皱眉稍带不渝说道。 洛予夏吐了吐舌头,将自己冰凉的手塞到南宫瑾那温热的手掌中,眯了眯眼,笑嘻嘻说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冷嘛,瑾,经过今天这件事,我想了想,你帮我请脑科专家给我哥哥看看吧,有点希望我也不想放弃。” 南宫瑾顿了顿,随后点头说好。 “还有啊,我想把我哥送到子桑大哥那边去,那里以前哥哥经常过去,对那里脑海中应该会残留下影像,或许去那里对我哥哥会有帮助也说不定,子桑大哥跟莫哥一样是从医的,而且也彼此认识这么多年了,把哥哥交给他我也挺放心的。” 拉着南宫瑾的手,洛予夏将自己心中的打算说出来,丝毫没有察觉到南宫瑾那双逐渐幽深下来的瞳眸。 “要是把洛景晨送到子桑罂那里去,你可就很少有时间看见洛景晨了,这样你也愿意。”将人塞到暖烘烘的被窝当中,眉头轻皱把温热的手掌心贴上了洛予夏冰凉的脚。 洛予夏摇了摇头:“如果这样可以让我哥哥好起来的话,我是愿意的。” 南宫瑾看了她一眼,语气不悦道:“明知道自己怕冷,总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往后我要是不在你身边陪着你,你岂不是要把自己冷感冒。” 南宫瑾说了这么多,洛予夏却只抓到最关键的字眼,猛地起身,额头却撞上了南宫瑾的下颚,痛呼一声捂住自己的额头揉搓着,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南宫瑾也痛,但见洛予夏痛得声音都变了调,便顾不上他自己下颚的痛,先去顾着洛予夏了,“毛毛躁躁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还痛得厉害吗?我给你揉揉。” 洛予夏等疼痛缓过去后,拉住了南宫瑾的手,看着他颤颤巍巍说道:“你…你要离开我?” 南宫瑾去摸她额头头发的手顿住了,随后哭笑不得解释道:“不是要离开你,而是帝都那边出了事情,我必须要回去一趟处理,这一去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到时候就留下你一个人在这边,我也不放心。” 洛予夏额头被撞的那块已然红起来,一碰就听到洛予夏的抽气声。 “你又那么讨厌排斥帝都,也不可能带着你一起回去,所以只能委屈我的丫头在a市等我回来了。” 帝都那边的气氛已然开始紧绷凝重起来,倘若他要是再不回去的话,有些人指不定要把杀手派过来了。 他不能把洛予夏卷入进这场暗杀进来,所以他只好先回去。 第八十九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跗骨之蛆 “小谨要回来了吧!”一位老人坐在摇椅上,眯着眼眸听着旁边收音机中传来的婉转花腔,听到兴起还会跟着哼上两句,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身后身穿古板燕尾服的管家闻言,鞠了鞠躬,岁月留下来的痕迹在眉间肉眼可见,可精神却是相当不错的,声音洪亮如雷贯耳:“回老爷,是的,瑾少爷再过几天就从a市回来了,到时候就有人陪老爷你下下棋,打太极了。” 摇椅上的老人在听到南宫瑾要回来的确切消息,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均都带着笑意:“回来了好啊,至少我这个老头子不招你的烦,让你陪我下盘棋跟好像会要你的命似的,太扫兴了。” 管家张青松被戳中心事,面上一丝尴尬也无,依旧面带清淡笑意道:“老爷你让我陪你下棋,这不明摆着为难我嘛,明知道我根本就不会下棋,还总是拉着我,你这不是故意让我难看嘛!” 南宫宜徽咳嗽了好几声,端过桌上的紫砂杯呷了一口茶,浑浊却精明锐利的眼眸眯了起来,不再提及南宫瑾,而是说到了最令他头疼的小女儿南宫雯,“她又开始闹了吧,八年前那桩事她闹得还不够大嘛,这丫头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她做的那些个事还真当我这个老头子不知道还是怎么。” 张青松眼眸闪烁了下,对那个从小被捧在手心中长大,不知人间疾苦的四小姐南宫雯,一丝好感也无,但这话可不能当着老爷子的面说,“四小姐那不是小孩子心性嘛,而且四小姐这么聪明伶俐,往后嫁了人也不会被人欺负才是。” 南宫宜徽重重哼了声,眼眸深处尽是不赞同的神色:“小孩子心性,都二十六七的人了,还以为自己还是十六七嘛,任性是可以,但也要有分寸,这次等小谨回来,让小谨好好教训她一顿,这丫头就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挫挫她的锐气让她知道知道收敛二字怎么写。” 张青松但笑不语,安静替南宫宜徽倒茶,气氛安静静谧。 这个四小姐啊,人聪明,手段也狠,可就是太聪明了,让人不得不心生寒意,令人防备警惕。 也正是因为她这种聪明让老爷子对她的不满越来越多,虽是小女儿,是家中的小公主,但有些事一旦过了界,这层身份也就成为了一道催命符。 四小姐这是在一步步自己走向死路啊! 南宫家都是薄性寡凉,对亲人也好,对爱人也罢,除了利用只有利用,或许像南宫瑾对洛予夏那样不顾一切,倾尽所有感情去爱过,可两人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误会,即便解开,中间也还是隔阂了。 再爱也都抵不过时间的流逝,以及那穿插在其中各种越陷越深的误会错误。 这两人,终究还是错过了。 洛予夏面色不好戳着盘中的早餐,时不时抬头去看身边的男人两眼,然后又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收回视线,装作正一心吃着早餐的假象,殊不知她的异样早就被男人和餐桌上的人看在了眼里。 由于气氛太过奇怪诡谲了,九月等人急匆匆吃完就找了借口离开。 所以现在饭厅中只剩下满脸无奈的南宫瑾,以及心事重重戳着早餐的洛予夏,等到后知后觉察觉到饭厅中的人都走—光了的时候,她盘中那被戳得不成样子的早餐被南宫瑾换过了。 “夏夏,在想什么,一大早上就这么心不在焉的。” 洛予夏低着头,咬着唇瓣不说话。 南宫瑾心知是昨天晚上那句要暂时离开她身边的话,让她陷入了挣扎的苦恼中,可他也没办法,若是放弃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暗无天日的追杀与被追杀当中,他不想成为这般被动的姿态。 “是不是还在想着我要暂时离开a市,离开你的事,傻丫头啊,我不是都说了,我会尽量回来的,我答应你只要一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好不好。”南宫瑾特意咬重了暂时这两字,就是为了避免洛予夏想太多。 可现在看着洛予夏那张淡白的侧脸,南宫瑾在心中叹口气,恐怕现在的她也听不进去太多了。 “算了,我们还是先吃早餐吧,今天我不去公司了,在家里陪你。”洛予夏早餐习惯喝果汁,所以当南宫瑾将那杯鲜榨的果汁推到她眼前时,一滴水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了进去,溅起小小的水花。 南宫瑾看着那滴水珠愣了愣,随后心里极其不是滋味,想要伸手揽过洛予夏,却被她歪过身子给躲开了,细细的抽泣声传入南宫瑾耳中,坠入心底,溅起圈圈名为心酸心疼的涟漪。 “夏夏,哭什么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也不是不要你了。”南宫瑾强硬将人拉过来,抬起她的下巴,指腹触及了点滴湿润,冰凉得如同昨晚,他将站在阳台上吹风的她抱入怀中的感觉是一样的。 凉得让他泛起心疼。 洛予夏掐疼了自己,可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不…我不想…不想离开你,我们好不容易才重新走到一起的,这才没多长时间你就要离开,还是危险重重的帝都,我真的…真的很担心你。” 南宫瑾唇线抿得冷硬,静默了半响才说道:“夏夏,可若是我不回去的话,你该是知道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我知道你不怕跟我面对这些,可是我担心你,也不想让你整日跟着我穿梭在生死之间,稍不注意便阴阳两相隔,丫头啊,我们已经错过了八年时间,以后的时间都不想在继续错过下去了。” 洛予夏也知道她这是任性了,可是一想到南宫瑾要回去的地方是帝都,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洛予夏整颗心都是提起来的,每每呼吸一下都觉得疼得厉害。 南宫家是南宫瑾的必得之物,不然的话他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所以洛予夏能够理解,但面对的时候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先让我单独静静。”说着,推开南宫瑾,也不去擦掉眼泪,跌跌撞撞就出了饭厅,往楼上去了。 现在她的心很乱,她不是没想过跟着南宫瑾一起回去帝都,可… 那些噩梦她只是掩埋起来了,并不是忘记了。 她怕,怕一踏上那片土地,她就控制不住的身体颤抖,害怕恐惧一齐涌上心头,那样的个中滋味她根本承受不住,哪怕身边陪伴着的人是南宫瑾也不行。 而南宫家是她一切噩梦的源泉,此生若是可以的话她都不想在踏足进去,可偏偏自己深深爱上的人是南宫瑾,那个将来要继承南宫家所有的人。 攥紧了胸前的衣服,另外一只手使劲儿捂住嘴,泪水如雨下。 洛予夏就这样蹲在地上,无声承受着那些潮涌上来的不堪回忆,痛苦和恨意同时扭曲在了漆黑眼底,却又显得空洞洞的极为骇人。 虽然洛予夏说要单独静静,可南宫瑾到底放心不下,尤其是洛予夏上楼前那煞白的脸色,以及恍惚的神色让他安不下来来,也跟着上楼去了。 门没锁,甚至是半开着的,只要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洛予夏就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双肩耸动着,看样子是再哭。 南宫瑾最近叹气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而继续这样和洛予夏相处下去的话,他都要开始相信自己编导出来的谎话了,他会再次爱上洛予夏,所以他就想借着这次帝都世家动荡,短暂离开一阵子,整理下这段感情再回来。 可没想到… 洛予夏总是有着各种方法让他忍不住对她心软下来,那种心疼来得汹涌,来得迅速,让他丝毫准备都没有,就已经上前抱住了洛予夏,将她娇小清瘦的身子抱在了怀中,下颚抵在了她的肩头。 “不哭了啊,我不回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最终,还是南宫瑾做出了让步。 这样的情况是南宫瑾最不愿意看到的,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对洛予夏旧情不忘,连带以前的事他都开始不计较起来。 有些头疼啊! 狭长凉薄的凤眸中闪烁了几许寒意,但很快沉淀下去,变成了丝丝裹着柔情蜜意的心疼。 洛予夏想要点头,可脑海中最后清醒的理智阻止了她的点头,沙哑带着浓郁哭腔的嗓音说道:“瑾,我…我很想陪着你一起回去的,可是,可是我还是无法忘记在帝都经历过的一切,那些痛楚就像跗骨之蛆一样让我只要想到帝都,想到南宫家我就忍不住痛苦,忍不住的去恨。” 洛予夏以前发生过的事对南宫瑾来说始终是个谜,虽说上次她大概说了下,可强烈的直觉告诉他,洛予夏肯定还有最重要的事瞒着他,可到底是什么让她选择自己独自承受,而不肯向他透露出半分来呢。 当年南宫家内乱之后,究竟还发生了什么让他不知道的内情? 是否跟他的丫头有关系? 他那个小姑又隐瞒了些什么? 这些他都迫切想要知道。 可要想知道的话,就只能回去南宫家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 但洛予夏现在又这样,着实让他放心不下离开啊! 第九十章 伪装的宠爱,苏家老人 苏颜翘着二郎腿,那张精致妧媚的脸上全是轻蔑的笑意,一点都不把坐在他对面的人放在眼里,细长漂亮的丹凤眼中沉淀着不耐烦:“别绕弯子了,有话就直说,没事的话就请你们离开。” 傅家人脸色不变,显然不是第一次被苏颜这么落面子了。 “明北呢?”一个画着贵妇妆容的女人开口就直接问道,微微斜着看向苏颜的视线带着憎恨和厌恶。 恨极了这个身为男人却生了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脸颊的苏颜,也在心里唾弃着他雌伏在男人身下承欢的举动。 苏颜表示无所谓,反正这样的视线他也不是第一次收到了,习惯了就好,因为根本就没必要和这些脑残的人争论些什么。 懒懒打了一个呵欠,苏颜漫不经心回答:“不知道,你们也真是奇怪啊,自己的儿子找不到了,就来我这里找,而且还是这样的口气,你们傅家现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改明儿抽个时间去医院挂个脑科,检查一下脑子吧。” 一个个脑残成这样,竟然还大摇大摆出门来他苏家找他的麻烦,他们只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现在帝都世家的严峻形势嘛,啧啧,心大成这样除了傅家也是没谁了。 贵妇一样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破功,但她始终不是像宋母那样没见识的人,再怎么痛恨这个拉着她儿子走上歧途的人,也不会当面说出来的。 苏家现在看似是衰败了,但只有他们这些世家才知道,苏家那衰败底下的凌厉,其中当以这个苏颜为甚。 “苏少,你和明北是…朋友,明北也经常上你这儿来,所以我们就想问问苏少有没有见过明北,若是打扰了苏少,还请苏少多多海涵才是。”忍气吞声的贵妇女人几乎咬碎了她那一口白牙。 苏颜没直接回话,而是淡淡将眼前的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颇有些怪异说道:“若不是你是明北的亲生母亲,我倒真要怀疑怀疑你了,傅明北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嘛,为人父母不是最想看到自己的儿女幸福嘛,为什么你就非得卯足了劲儿来拆散我们。” 贵妇女人被问住了,扪心自问她是挺想看到傅明北幸福的,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傅明北竟然会要死要活的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她虽然不歧视同志,可这事儿落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苏少,我就明北这么一个儿子啊,现在整个傅家上下都在传言说他是哥变态,根本就不配继承傅家,而且董事会也召开要撤掉明北的总经理职位,苏少你说我这心里好受嘛,那是明北努力了多年的成果啊,就…这么一朝散了。” 苏颜猜想那段话中的停顿是想说就因为他这个男人,但想了想还是改过了。 看了眼跟着她来的人,苏颜倒是没怎么对傅明北的母亲太过分,毕竟傅明北在和他在一起之前,和他这个母亲关系不错,若非是因为他的关系,可能这个女人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 斜眼看了下那些沙发上面露不满之色的人,苏颜笑了笑:“怎么,你们也要留下来吃午饭嘛,我和你们家夫人还有话要说,烦请你们先回去,稍后我会让人将你们夫人送回去的,再怎么样她都是明北的母亲,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仿若被说中心事一般的人纷纷躲开了苏颜的视线,看向了贵妇女人,得到首肯之后,担忧了下,但还是离开了。 “苏少,想和我说什么。”女人迟疑了下开了口。 苏颜摆摆手让厅中的女佣都下去了,“夫人有没有想过明北他最想要的是什么,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按照你心中的想法活着,为了你这个母亲,他愿意压抑自己想要的去活成你想要的样子,但现在他不想了,夫人就觉得是我的错,但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当初是你的儿子傅明北先对我死缠烂打的,是他先爱上我的,夫人还认为一切都是我的错嘛。” 贵妇女人愣住了,从始至终因为苏颜那张脸,她先入为主就认为是苏颜引诱了她的儿子,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陡地,女人全身的力气松懈下来,瘫软在沙发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苏颜也不再出声打扰她,反倒眯着自己的眼睛在想最近苏家的事。 以前是他没注意到,就在他那日开玩笑说想要一个妹妹,他的父母脸色都变了,虽然很快就收敛起来了,但还是被他纳入了眼底。 也让他上了心,他的父母对他隐瞒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对他想要有个妹妹忌讳成这样,亦或者用厌恶才能说明一切。 可凌宇和傅明北这两人一点消息都没传来,让苏颜这些天来心里着实压了些事,让他都没睡好,疲倦得很。 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苏颜差点都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对面的那个女人终于开了口,可脸色难看得很,“苏少,先让我想想,这次贸然前来是打扰了,若是明北有消息了,还请苏少让他回家一趟,放心好了,苏少我不会为难他的,若是…那就按照他的意愿来做吧。” 她是个母亲,其次才是一个妻子,再者才是一个女人,在她心中儿子是最重要的,只要,只要是傅明北心中所想的,那么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是成全他吧,这样僵持下去她心里也不好受。 终究,她还是爱着傅明北的,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无论他错得有多离谱,她在事后也能笑着说原谅,去成全。 因为爱他,所以不想让他有所为难,让他夹在中间两边难做人。 苏颜微微笑了笑了,宛若昙花一现那般令人惊艳,却叫那贵妇女人轻笑出了声,虽然眼角湿润,可她还是笑了,“既然你们是真心相爱的,那么就这样吧,至于傅家的事,明北想要去争的话,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会帮他的,若他不想我也不会多余做些事让他烦闷。” “今天多谢苏少招待了,改日我请苏少喝茶,还请苏少赏脸才是。”指腹悄然抹去眼角湿润,她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妇女人。 苏颜自然是点头,让人送她回去傅家了。 “啊,不太坏,但至少她是真心为你着想的,明北。”苏颜冲着楼梯拐角出叫道。 傅明北满脸无奈走出,“托你的福,估计全帝都都知道当初是我对你死缠烂打的了。”虽是如此,却甘之如饴。 苏颜努努嘴:“反正都是事实不是。”虽然有些小出入,不过确实是傅明北先追求得他,而他也不过只是顺应心意而已。 傅明北摇头失笑,上前拥着人一同摔倒了软软的沙发中:“对了,上次你不是说让我帮你查查苏家的事嘛,查到了点眉目,不过我想你可能不太想知道。” 苏颜挑眉,沉声道:“有什么不想知道的,难道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我不就让你去调查我是不是真的有个妹妹存在嘛,至于弄得像是查到了机密档案似的,尽吓唬我。” 傅明北却没有接话,而是抿了抿唇角,让苏颜心跳了跳,估计是调查到以前苏家的不干净了吧,不过这种事不都是常事嘛。 “你自己看吧,不过要承受住,有些事并不像是表面上你看到的那样,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一切并不是真实的。”被傅明北一番话弄得莫名其妙的苏颜抢过他手里的资料,三两下拆开,就开始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越是看下去,苏颜的脸色越是难看,捏着资料边缘的手指紧绷起来,心疼得傅明北去伸手掰开。 苏颜嘴唇颤抖,眼睛泛红,却是愤怒到了极点:“…我还当他们有多恩爱呢,其实我自己也有料到,只是不想去深入接触,只是,这件事和我妹妹有什么关系。” 傅明北示意他继续看下去,“有很多人都有两面,一面善,一面恶,你妹妹的出生…并不太受人待见,也不太光明,据说当年还发生了很多事,到最后那个女婴去了哪里,是否还活着除了苏家的一些老人之外,我想没人知道。” 苏颜却是怎么都看不下去,满脑子都在想着万一他那个还没来得及见面的妹妹不在世了,他又该怎么面对,是继续往下查,还是就此打住,免得他一腔热血被泼了冷水。 “你母亲让你回傅家一趟,你现在快回去吧,我…先好好想一想。”傅明北看了看他,最后被不耐烦的苏颜赶走。 静不下心来的苏颜直接驱车离开了苏家,朝着记忆中的一处古宅开去。 苏家的老人都死的死,离开的离开,现在只剩下当年在他父亲身边伺候的一个老管家,在他十岁那年去了古宅,身体还算健朗,而且既然是他父亲身边的人的话,肯定对当年的事知道得很清楚。 若是…若是真如那资料上所说的那样的话,那么这对父母不要也罢。 冷情,冷血,这才是他骨子里面流淌的血。 苏家的血。 令人厌恶的伪装,伪善! “操!!!” 第九十一章 因为是事实,所以才残忍 大雨淅淅沥沥降落而下,让苏颜本就烦躁的心更加窝火,狠狠砸了下方向盘,眼眸中全是浓重的压抑。 古宅位置偏远,苏颜开了将近两小时的车才到,下了车就砰砰去砸门,倾盆而下的雨水很快打湿他的全身,让他狼狈不已。 老管家打开门见是苏颜,一声问候还没出口就看他浑身湿透,便着急将人拉进屋内,“这么大的雨你也不躲躲,小心生病了,快进来冲个热水澡,去去寒气。” 苏颜却反手抓住要离去煮姜汤的老管家,声音微冷,甚至嘶哑道:“柏叔不用了,我今天来是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苏家二十多年前是不是有一个女婴出生?” 话音落下,外头就炸起一声响雷,惊得柏叔赶忙朝外面看去,可密如网织的雨水让门外的景色变得朦胧起来,分辨不清楚那些摆放在外面花草到底在哪里,也让柏叔的心跟着这天气沉了沉。 看着急切想要知道的苏颜,柏叔几次张嘴都没说出来,只好轻叹口气,背过身去。 一瞬间苏颜觉得这个老人好似又来了十来岁,陡然的心头平添一股心酸,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强硬,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急躁,准备再次询问时,柏叔开了口: “少爷啊,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了,都过去了。”柏叔不太愿意提及二十多年前的旧事,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当年那个一出生就被丢弃的女婴。 苏颜咬了咬下唇,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柏叔这句话卸去了,腿软差点没站稳,刚开始听到凌宇无意间提起这件事,他还以为是凌宇跟他开的玩笑,虽然从心底掠过,却没有上过心,可那天在饭桌上因为他无意的一句话,却惹得自己父母脸色大变,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二十多年前是发生过什么,又或者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妹妹现在在哪儿?是死是活,又为何突然失去踪迹,却不见家中寻找过,这些他都想知道。 “柏叔,告诉我所有的事实,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苏颜嗓子干涩得厉害,“是不是真的有个妹妹存在于世,那她现在又在哪里?” 不知为何,苏颜对自己想要有个妹妹的意识很强烈,强烈到几乎病态,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话,这个强烈的愿望他只会埋藏在心底,不会对所有人提及,可他既然知道了,那么就要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弄个清楚明白。 柏叔眉梢动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每一字每一句均都属实,没有半分添油加醋。 可苏颜却敏锐察觉到柏叔言辞中的愧疚,以及再说到是他按照夫人之命丢弃掉女婴时,语气哽咽,满脸的内疚自责。 “当初夫人盯我盯得紧,我不敢把孩子留下来自己抚养,还好当时夫人的姐姐知道这件事后将孩子悄悄给带走了,可自打那之后就失去了踪影,包括那个孩子也跟着不见了,若有生之年再见到那个孩子,我一定,一定…”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哽咽得说不出来了。 苏颜站立在原地静静等候着柏叔将那还未出口的话说出来,可事实上苏颜现在内心已然愤怒到了极点,但他却茫然找不到该承受他怒气的人。 这一切都是柏叔的错嘛,不,不是的,在等级森严的世家,若仆人不按照主人的意思去做事的话,等待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 “一定亲口给她说声对不起!” 苏颜是怎么离开古宅的,他已经记不得了。 只知道雨水之中,一双温厚的大手将他揽入怀中,死死扣住不让他挣扎,那熟悉的怀抱让苏颜眸中滚烫,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紧闭的眼眶中滑落,和脸上冰凉的雨水混合在一起,聚集在下巴,滴落而下。 子桑罂一边逗着不敢露出马脚来的洛景晨,一边不住把视线投到正在发呆走神的洛予夏身上,趁着洛予夏不注意的时候,凑到洛景晨耳边轻声问道:“你妹妹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还有今天竟然不是瑾少送你们过来的,上回的事你没穿帮吧!” 一把推开子桑罂的脑袋,洛景晨看向洛予夏的视线中全是过度的担忧,他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魂不守舍,“南宫瑾要回帝都去了,夏夏最不愿意回去的地方,所以她在挣扎着。” 可恐惧害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被克服的,就连洛景晨都不知道洛予夏到底遭受过什么样非人的折磨,才让她的性子变成这般模样,往日纯真青涩不在,余下的只是满心创伤,浑身伤痕回到他身边。 而带给她这些痛苦,委屈,和伤痕的人是南宫瑾,那个她心里一直念念不能忘记的男人,洛景晨不知道洛予夏对南宫瑾那个男人的感情有多深。 只知道南宫瑾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可以不计前嫌忘却所有事,笑着原谅他之前对她的所作所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子桑罂默了默,“帝都那个地方若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愿意回去,那里…” “太可怕了,亲人不似亲人,爱人不似爱人,兄弟可以互相背叛,姐妹可以踩着彼此上位,父子相残,母子反目成仇,终其不过一个利字,为自己,为他人,满手血腥,帝都啊,早就尸骸遍地,黄金之下全是森森白骨,却还是让那些人前仆后继。” 洛景晨动容看了颇有感触的子桑罂一眼,压低了声音淡淡说道:“只可惜你的想法不能代表大多数人,而他们也不可能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人呐,总是一直在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事后还一脸的理所当然。” 子桑罂耸耸肩头,不算出彩的五官却有着奇异的魅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话语总归是没错的。” 洛景晨没在接话了,而是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从桌上顺来的笔洗,子桑罂看了眼,到底没忍住开了口:“诶诶诶,我说你能换个东西玩嘛,这个碧玉笔洗我上个星期才托人给我弄来的,你可别给我摔坏了。” 得到的是洛景晨的一个大白眼,子桑罂憋屈得半响都没跟洛景晨说话。 洛予夏眼神恍惚,一直在发呆,脑海中乱七八糟想了一堆东西,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身后子桑罂和洛景晨那番刻意压低音量的对话。 帝都南宫家,她这辈子都不想在踏足进去,可南宫瑾不争又不行,他的那些个兄弟姐妹们,洛予夏全都一一见过了,个个都是伪善之人,上一秒笑着和你说话,下一秒就能够面色不改把你推入深渊,让你爬都爬不上来。 这还不是让洛予夏感到可怖的,那两年洛予夏见识到了各种层出不穷的计谋手段,可过后洛予夏才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争夺的全都是平辈,南宫瑾父亲那一辈的人几乎都没有出现过,任由着小辈算计来算计去的,这样的场景容不得洛予夏不得不多想,是不是等到小辈们争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他们才会出场再来和胜出的那人来场生与死的较量。 猛然的,洛予夏身子一抖,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外面明明是艳阳高照,可她却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额角的碎发被冷汗打湿,整张脸白到让洛景晨子桑罂同时担忧起来。 “小夏你没事吧,怎么了这是,脸色白成这个样子。”子桑罂抬手抹了一把她额角的汗水,满手的湿润。 洛予夏虚弱摇了摇头,唇瓣轻颤,看向了子桑罂,粗喘着气问道:“子桑大哥,你知不知道关于南宫家内部的事,也就是南宫瑾父亲那一辈的事情。” 子桑罂愣了愣,眼角不着痕迹看了眼眉头微微皱起来的洛景晨,随即一笑说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南宫家家大业大,但同样的肮脏事也不少。 要说帝都各个世家,子桑罂最不愿意与之打交道,有所关系的,便当属南宫家。 “瑾说帝都的天变了,他必须要回去一趟处理一些事,我…不想让他回去,南宫家太可怕了,稍不注意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我很担心他,他是很强,很聪明没错,可不管他在如何强大,他也不能二十四小时警惕防备着,南宫家的人…” 洛予夏吸了口气,伴随着眼泪而出的话语竟带给子桑罂和洛景晨一丝寒意一 “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洛景晨是知道洛予夏在南宫家生活了两年之久的人,这句话由她嘴中说出来,可信度大大提升了。 而也由此可见那两年南宫瑾费了多大的力气,人力财力去保护她安然活下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洛景晨还是很感激南宫瑾,感谢他那两年护住了他的妹妹。 “小夏,帝都是片坟场,进去的人出不来,而里面的人只有死了,才能够得到安宁。” 来自子桑世家的子桑罂这句话道尽了帝都各个世家的肮脏,残忍,血腥,却又那么的生动形象。 因为是事实,所以才会残忍。 第九十二章 生在坟墓中的人是不幸的 洛予夏眨眨酸疼的眼,失神说道:“我知道,瑾曾经跟我说起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帝都是一座偌大坟场,每个世家都是一块块墓碑,生在坟墓的人是不幸的’,还说过‘都说帝都好,遍地是黄金,却不知黄金是用层层白骨堆积起来的’当时我并未经历过这些,所以不太明白他说的话,可现在想起来…” 才觉得当年用这样语气跟她说出这番话的南宫瑾,心里又是怎样的光景。 “…生在坟墓中的人是不幸的,因为他们再怎么样想要跳出这片坟场都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死了,也会生生世世葬在这坟墓当中,生是这里的人,死也只能是这里的鬼,全无半分自由可言。” 她也曾问过南宫瑾,倘若他赢了,成为了这坟墓的主人,那么他自己也毫无半分自由可言,为什么还要去争,去抢,去夺,南宫瑾是这样回答她的: “丫头,在这里若是不争不抢不夺的话,我们面临的只有一个死字,自由和活下来,我自然是选择后者,至于真有成为坟墓主人的那一天,我想要自由不过一句话而已。” 是啊,若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可笑的自由。 洛景晨眉梢狠狠一抽,心里骂了几百遍南宫瑾,却大概也明白南宫瑾的用意是什么,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性子永远单纯天真下去,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偏偏也是因为他的身份,让要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不能这么单纯天真下去,他是在培养她的危机意识。 但这危机意识哪能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在短时间里培养得起来的,洛予夏那个时候才多大,十六岁不到十七的年纪,根本就不会把人心想得太过险恶。 也偏偏是这样的年纪才会让她对南宫瑾的话深信不疑,说什么就做什么,才没有在他不在的时候出什么事。 “小夏,子桑大哥跟你说一句话,你也别生气,南宫家的事你能不知道就别知道,知道得太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像我们这种大家族,越是存在屹立得越久,内里就越肮脏腐败,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血腥残忍,尤其是南宫家,刚你自己也说了,南宫家的人都是魔鬼,和魔鬼打交道,是很要命的。” 南宫家几乎是能人辈出,本家的人不论男女个个都是龙子凤女,根本就不像别的世家那般,总会出现一两个纨绔败家子。 当然旁系的人是没有那个资格和本家的人相提并论的,只不过南宫家旁系的人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女孩儿看起来个个天真无邪,可背地里谁也比谁干净不了多少,男孩儿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卯足了劲儿就想跟本家的人比个高低,或者争取进入本家。 一场场明争暗斗不仅仅发生在南宫家,子桑家,苏家,傅家,明家这些场景每天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人命对他们而言如同草芥,让子桑罂有种回到封建时代的感觉,那个充满野性嗜血的时代。 “要命吗?”洛予夏无视了子桑罂递在眼前的湿纸巾,任由着那滴滴冷汗从额角滑落而下,刺激着每一寸雪白,“那我又该怎么办,爱上魔鬼的我又该怎么办。” 子桑罂一时无话,因为他看不清楚南宫瑾的本质,是魔鬼,亦或者是更加邪恶的恶魔,看似对洛予夏百般疼爱,可细细琢磨起来,却又觉得哪里极为不对劲,像是刻意为之,又像是在弥补些什么。 不过可能是他看错了吧,南宫瑾当年对洛予夏的情深不渝轰动了整个帝都,时间再次让这对有情人遇到,或许只是为了续他们那未完的缘分。 他还真是阴谋论了。 “顺其自然吧!反正瑾少不也爱着你嘛,对别人来说他是魔鬼,可对你而言他是你的所有不是,相信他变成魔鬼也只是为了护着你吧!”子桑罂抽搐着嘴角为南宫瑾说着好话,这酸酸甜甜的话差点没让他倒牙。 洛予夏抬手按住了刺痛的太阳穴,雪白的脸色,唇色惨白,眼神恍惚,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让子桑罂和洛景晨都如同大敌当前十分紧张,小心翼翼的连多呼吸一下都不敢。 直到小院外传来敲门声,子桑罂和洛景晨两人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抬手摸摸汗水,“或许是瑾少来接她回去了,我去开门,你看着她一点,她现在情况好不容易好一点了,可不能故态复萌,我很为难的。” 来人果然是南宫瑾,子桑罂连忙让开身子,噼里啪啦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抽更多的时间陪着小夏才是,她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你还说出要离开她身边去帝都,这只会加深她内心隐藏的恐惧,好好跟她说说,多来几次,你们给我多少诊费我都不干了。” 闻言,南宫瑾眉头紧皱,加快脚步走进了屋内,直接无视了咧嘴看着他笑得一脸傻样的洛景晨,走到洛予夏跟前,温热的掌心贴上了她的脸颊。 冰冷湿润的触感令南宫瑾眉心一跳,蹲下身仰面看着洛予夏,狭长凉薄的凤眸中倒映着此时洛予夏那满脸的苍白,以及在看到他来时流露出三分笑意,如冬雪初融,春暖花开,“瑾,你来了。” 南宫瑾握紧她的手,拿过旁边的纸巾一点点擦拭去她手心,脸上,额角的湿润,应声道:“嗯,我来了。” 擦拭完后,就把人按在了怀中,手指翻飞将她那头披落而下的长发扎起来,“我来接你回去,张伯已经做好了晚饭,就等着我们回去了,改日我再陪你过来看洛景晨。” 语落,不等子桑罂他们说什么,将人横抱起来,绕过子桑罂他们身边就往外走去。 看着南宫瑾离去的背影,子桑罂眼神极为复杂:“也不知道他们能够这样还有多长时间。” 洛景晨挑眉看向子桑罂:“你这话,什么意思?” 子桑罂却摆摆手,去把大门关上,杜绝了暗中那些窥探的视线,才回答洛景晨的话:“我并不是不希望看到小夏幸福快乐,可是南宫家根本就是一座活地狱,你以为你妹妹进去了,还能完好走出来嘛,八年前的那件事不正是最好的例子嘛!” 子桑罂知晓洛景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他提及八年前的事,也做好会被洛景晨揍一顿的准备,可洛景晨却只是看着院中那盛开的花儿,淡淡说道:“八年前我失去了夏夏整整三年的行踪,再次找到她时,我没有失而复得的欢喜,而是一遍遍质问着自己,我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真的保护好我最想保护的她了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的。 这样才是洛景晨最痛苦的地方。 “你别给自己施加太大压力,你能够走到今天,拥有着这样的成就已然是很不错了,可你想着这样就能对上帝都世家的话那就趁早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了吧,南宫家的人是魔鬼,苏家的人是变态,子桑家的人是疯子,单单是这三家的其中一家,以你现在的能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子桑罂虽很不想打击洛景晨,但他说的也是实话。 洛景晨不言,走进了房屋中。 子桑罂抬手挡住那倾泻而下,刺眼的阳光,呢喃出声:“人生在世,谁又能保证自己的手是干净的,谁又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锁心所欲呢,你是,苏颜是,傅明北是,南宫瑾也是…” 同样的,他也是。 他们都被自己肩上所要去承受的重量禁锢着,手脚上全是铁链,动弹一下便就要倾尽全身力气,又谈何挣脱,又谈何自由,又谈何去随心所欲呢。 洛予夏半侧着身子去看南宫瑾,眼眸中笑意淡淡,尽显温柔和忧色,虽然刚才南宫瑾已经给她喂了不少的水,可她的嗓子还是干涩,疼痛得厉害,“瑾,你真的要回去吗?” 南宫瑾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随后摇头:“不回去了。” 至少不是现在回去,起码要等到洛予夏能够接受了,情绪平稳下来的时候再回去,虽然那个时候回去会有诸多的麻烦等着他,但他现下只关注洛予夏的精神状态和情绪如何。 洛予夏轻轻嗯了声,闭上眼似乎睡着了。 南宫瑾极其不是滋味看着她那恬静的睡颜,凉薄凤眸中缭绕着邪冷,他这段时间倾注在洛予夏身上的感情太多了,多到都可以腐蚀他内心的决定了。 快要到别墅的时候,南宫瑾想着不叫醒洛予夏,等会儿抱她先去睡一会儿,再吃晚饭也不迟,却不曾想洛予夏悠悠然睁开了眼眸,如幼鹿般纯明的黑眸水气氤氲,是湿润润,怎么不叫人怜惜,去心疼。 “瑾,我想好了,你还是回去吧!”洛予夏神情恍惚了瞬,但还是坚定说道。 “夏夏你…”南宫瑾眸底有丝愕然快速划过。 洛予夏坐正了身子,不去看南宫瑾的脸,抿了抿干燥惨白的唇瓣: “虽然很害怕你受伤,但我也知道你心中会一直惦念着南宫家的事,早回去一步就能够早点解决,然后就可以回来陪我了,所以你去吧!不过你要答应我,要好好的回来陪我,我宁愿看着别人流血受伤,我也不想看到那血是你的,那伤那痛是你的。” 第九十三章 留守九月,恶劣一吻 由于洛予夏精神状态不太好,晚饭只匆匆吃了两口,就上楼去休息了。 南宫瑾一直陪到她睡着为之,才走出了卧室,满脸的凝重和冷冽。 凌宇和佑然早就在今天乘坐最早的班机先到了帝都,一条条浓缩过后的消息发送到南宫瑾邮箱当中,形势十分严峻,但还没有到那种一触即发的地步,但明显有些世家的旁系已忍不住心中贪婪,背地里小动作不断,搞得帝都乌烟瘴气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就连九月也忍不住头疼,“老大,要不你还是留下来陪陪小嫂子,我回去处理好了。”顶多浪费时间一点,麻烦一点而已,算不上有挑战性。 南宫瑾看着邮箱中的资料,摇了摇头,凤眸中邪冷残酷,嘴角竟也微微上扬,勾出令人向往却代表着死亡的弧度,阴暗乖戾,“不必了,我亲自回去一趟,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不自量力的人在背后挑事。” 九月暗自为那些找死的人点了根蜡烛,“那老大我这就去订机票。” 可在转身的时候,南宫瑾叫住了他:“九月你留下,只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毕竟她身边能够护着她的人现在就只有我了,洛景晨脑子能不能好还是一个问题,所以这段时间她去哪儿,你都要寸步不离,免得一些有心人把注意打到她的身上,我还有些事没做完,绝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出任何差错。” 九月神情怔了怔,最后垂头应下:“是,老大,我绝对不会让那些阿猫阿狗接近小嫂子身边的。” “上次不是让你们去调查洛景晨的事的吗,结果如何了。”关上笔记本电脑,南宫瑾似乎是才想起这么一件事来,便随意开口问了问。 “还是老样子,没有半分风声传出来,洛景晨这个人不管是行事还是作风都太严密,他以前做过的事能查到的都是他故意让人做的,不想让人知道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凌宇费了好大的劲儿都没得到有关他的半分消息,他藏得很深。” 这样的人若成为了敌人,九月只觉得脖颈一凉。 拥有像洛景晨这样深藏不露,做事一滴水不漏的敌人太过可怕,恐怕连睡觉的时候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这样稀里糊涂丢了命。 南宫瑾露出意味不明的冷笑,眉梢挑了挑:“藏得是很深没错,可是九月别忘了,洛景晨他有一个很明显的弱点。” 九月恍然大悟,但脸上的神色极为复杂晦暗。 那个弱点指的就是洛予夏,洛景晨最疼爱的妹妹,他或许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可他对洛予夏这个妹妹却是真心疼爱的,为了她,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看出九月心中所想,南宫瑾完美的五官上,慢慢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九月,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会对丫头不利,还是担心我会再次伤害她,若是这个的话你就尽管放心好了,我不会害她半分的。” 只会用一个个谎言去骗她,情非得已,却不得不这么做。 九月并没有因为南宫瑾做下这样的保证而松口气,因为他跟在南宫瑾身边太久太久,久到能够琢磨他的性子并不善,哪怕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南宫落身边的方宁,可他,还有他们心里的疙瘩依旧存在着。 南宫瑾之所以会待洛予夏这么好,完全是别有所图。 可让他想不到南宫瑾到底所图什么,只是有股强烈的直觉,让九月觉得那所图对洛予夏来说无异于致命的打击。 可他为人属下,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是越了矩。 南宫瑾离开的时候,洛予夏并没有去机场送他,她不太喜欢那种分别的场合。 因为以前她总是这样目睹洛景晨转身坐上飞机离开的背影,看过太多太多次,并没有让她习惯,反而开始下意识排斥着这样分离的场景,总让她心里头不好受。 “小嫂子,我陪你出去走走吧,今天天气很不错,最适合出门去走走了。”九月怕洛予夏闷出病来,再加上南宫瑾离开a市之后,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还有就是平常除了去子桑罂那里看望洛景晨,其余时间她是决计不出门的。 洛予夏从书页中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九月,想要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而且她好像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放松心情出去走走了。 于是在九月含笑的视线下,合上书籍,站起身,“等我上楼去换身衣服,九月你就陪我出去走走吧!”或许这样可以短暂的不让她去疯狂思念南宫瑾。 因为是午后,所以阳光并不算太刺眼,温度也恰到好处让洛予夏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神情颇有些慵懒,久违的笑意也再次重新在她面上绽放开来,九月也跟着笑了。 “小嫂子往后有时间,就多出来走走吧,如果嫌一个人太无聊的话,可以叫上我,也可以叫上子桑罂和洛景晨,人多也热闹些。” 洛予夏自然是应允的,“好啊,干脆九月我们今天的晚饭就去子桑大哥他那里吃好不好,现在别墅里就你我两个人吃饭,莫哥也跟着瑾去了帝都,有些冷清的让人没胃口。” 面对这小孩子似的撒娇抱怨,九月只是笑笑。 在他们几个的心中洛予夏始终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纵使外表已然成熟,可那份年少时的青涩依旧保存在她内心深处,她被保护得太好了。 “小嫂子你这样说是不是嫌弃九月我生得不好看,所以让小嫂子你不能秀色可餐啊。”说着还十分忧郁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逗得洛予夏笑得停不下来,眼角渗出了点滴泪水。 “噗哈哈,九月,咳咳,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在意自己的容貌了,还秀色可餐呢,那是形容女孩子的好不好,哈哈,不行了,我现在一看到你的脸我就想笑,你背过身去,我…我肚子疼。” 九月无奈转过身,不过并没有全部转过去,只是侧过身子,眼角看着洛予夏的一举一动,见她嘴角,眉梢都挂着柔和的笑意,九月也松开一直拧着的眉头,能逗得小嫂子乐成这样,等老大回来,让老大给加薪水。 “我们走吧,九月啊,你下次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总觉得不太适合你,还是佑然的性子比较适合你刚刚说的话。”洛予夏想象了一下佑然说自己秀色可餐的样子,又咯咯笑个不停,眉眼弯弯。 伸手将要过马路的洛予夏拉回来,九月哭笑不得指了指对面的红灯:“小嫂子,要看路啊!” 洛予夏只顾着笑了,倒真没注意这么多,只是视线在看到对面街上的人影时,愣了愣,随后扯了扯九月的胳膊,“九月,你看那是不是子桑大哥和我哥啊,我还想着一会儿去找他们呢,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同样的,子桑罂和洛景晨也看到了洛予夏九月他们,子桑罂幸灾乐祸说道:“我都说了今天不宜出门,你还不信,非得拽着我出来办事,这下好了吧,遇到你的宝贝妹妹了吧!” “闭嘴。”洛景晨冷冷说道,子桑罂立马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就眼角藏不住笑意看着洛景晨白痴样儿冲着洛予夏招手,大声叫着小姐姐,立马退后了几步,免得路人以为他和这傻子是认识的。 洛景晨怎么会如他所愿,一把拽过他,冲着他冷冷挑眉:“你躲什么啊,大~哥~哥~” “咦~”子桑罂恶心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边和洛景晨走向对面,一边嘴毒说道:“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原来这么能恶心人,我鸡皮疙瘩都起来好几层了,敢不敢再恶心一点啊!” 洛景晨抬手压低了帽檐,遮挡住了眸中的恶劣,只轻声说道:“那…就如你所愿。” 语落,在子桑罂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洛景晨侧头在他脸上重重亲了口,他敢保证洛景晨还在他亲过的地方咬了一口,整个人宛若自燃起来暴躁,狠狠擦去脸上的口水印子,恨不得将洛景晨千刀万剐追着他跑。 “洛景晨你给我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操,不就说了句大实话嘛,你呀竟然…” 第一次被男人亲,以及第一次亲男人的两人心态各一,但总之来说洛景晨心情十分舒爽,他不好过,子桑罂也别安逸在旁边看戏幸灾乐祸的。 刚那一幕,洛予夏和九月也都看在眼里的,两人分别闷声一笑。 而洛景晨不会想到的是,就因为他那么一亲子桑罂的恶劣举动,竟然让九月和南宫瑾同时打消了怀疑他的念头,也是,谁会在脑子正常的情况下去亲和自己同为男人的人呢,岁哦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哥哥,你又欺负子桑大哥了。”虽是责怪的语气,却掩饰不住笑意。 洛景晨一副无辜样子看着洛予夏,“没有啊,子桑大哥说要亲亲,晨儿就亲他了,晨儿都那么听话亲他了,可他为什么要生气啊!” 九月侧头去看脸色铁青的子桑罂,子桑罂呵呵一笑,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第九十四章 只要你在,他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洛予夏抬手将洛景晨头上因为去亲子桑罂而歪掉的帽子摆正,随后虽是歉意的话,却满含浓浓笑意对铁青着脸色的子桑罂说道:“子桑大哥,对不住啊,你也知道的我哥哥他…” “呵呵,我怎么会跟一个脑残人士计较呢,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呵呵。”子桑罂咬牙切齿从无辜状的洛景晨身上扫过,重重冷哼一声,首先迈出步子走开了。 九月看看洛景晨,再看看明显被气得不轻的子桑罂,也忍不住低笑出声:“小嫂子,没想到你哥哥…咳咳,我觉得子桑被气得不轻,你还是让你哥哥去给他道歉吧,不然最后受罪的还是你哥。” 因为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生,否则他将会有一万种折磨人的手段,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洛景晨撇撇嘴,不等洛予夏开口就拽着她的手跟上了子桑罂的脚步,一边软软说道:“小姐姐,不要不要道歉,晨儿不要。” 洛予夏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敷衍点头:“好好好,不要。” 心里则是在想着,既然哥哥不要的话,她也不会去勉强他做不喜欢的事,等下她自己再去和子桑罂说声抱歉好了,也不知道她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够好起来。 九月慢悠悠跟在后面,之前对洛景晨装疯卖傻本就带着一丝怀疑,但现在看来无非是他们神经崩得太紧,况且之前也没消息说洛景晨喜欢男人啊,要不是脑子真的傻了,那个正常男人会对着同性亲得下去。 精明的九月万万没想到,洛景晨是属于那种极其恶劣的人,性子没个定性,基本上是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和想法,算是一个不管是想法还是行为都乖戾的人。 子桑罂在气过那一阵子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放慢脚步,同洛景晨洛予夏兄妹两人走到了一起,淡淡开口询问洛予夏的意见:“小夏,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是关于你哥哥的,不一定要你现在就给出答案,你可以先回去考虑一下,若是可以了,便下决定吧。” 洛予夏侧头去看子桑罂,“什么事?什么决定?”陡地,语气紧张起来。 由于身后有着九月,旁边是紧张盯着他看的洛予夏,洛景晨不好有太大动作来表达他的不满,有事就直接说,干嘛要这样来吓唬他的妹妹。 子桑罂完全无视了洛景晨那含着薄怒的眼神,看着前方那人来人往的街道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联系到了我之前专攻脑科的同学,正巧前阵子他去了俄罗斯演讲,我就想着何不趁这个机会带你哥哥去俄罗斯,请我同学帮忙看一下,有希望总比一直都陷在绝望中强,小夏,你说是不是。” 明明这件事洛景晨和子桑罂两人之前就商量好了,也准备趁着南宫瑾这段时间回到帝都去,然后将洛景晨之前一直隐匿在国外的势力一点点挪回来。 可不知为何,洛景晨偏头看着洛予夏脸上的紧张,忧色,难过等多种复杂情绪时,他的心也开始变得难受起来。 其实,坏人不止南宫瑾一个,就连他现在都开始想方设法的去骗他这个宝贝妹妹,虽然所做的一切源头都是为了她好,可洛景晨心里就跟猫抓似的,痒得发疼。 子桑罂抿了抿嘴角不再说话了,而是静静等着洛予夏做下的决定,虽然现在的她在不断挣扎和纠结,可最后她那颗心都会偏向洛景晨,但这种内疚的心里是怎么一回事。 握紧了拉住洛景晨的手,洛予夏虽然不太想洛景晨跟着子桑罂去俄罗斯那么远的地方,可她不能自私为了洛景晨,而拒绝了子桑罂的这个好意,嘴唇微颤说道:“那你们要去多长时间?我…可以跟着一块儿去吗?” 她还是放心不下洛景晨一个人。 “这个不一定,要看一下他脑子是否有救了,若是有机会可以让他恢复的话,可能在俄罗斯停留的时间就要长一点,反之亦然,也不是不让你去,而是你确定能够跟着我们一起出国。” 语落,还煞有其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慢悠悠的九月,九月被子桑罂这明显的眼神看得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洛予夏也跟着看了他一眼,让九月嘴角抽了抽,他貌似没得罪过子桑罂吧,至于小嫂子,那就更不可能会去得罪了。 老大要是知道他惹得小嫂子不高兴了,他自己都会先脱层皮好嘛。 “小嫂子,怎么了?”想了想,九月还是温和下嗓音问道,同时也加快脚步走到洛予夏身侧,不过还是微微落后了一步,呈最忠诚的保护姿态。 这一幕都被子桑罂和洛景晨看在眼里,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有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是她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洛景晨身上,分不出半点来去注意九月的姿势。 “我…”才开了一个头,洛予夏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透澈明媚的眼眸深处全是为难和晦涩,拉着洛景晨手不自觉握紧,眼眸开始闪烁不定,全都折射在洛景晨眼眸深处,心漾出圈圈涟漪。 他的这个傻妹妹啊,什么事都为了他着想,连自身安危都不顾,其实不说南宫瑾,就连他也都能看出洛予夏眼底的想法,还是这么单纯得让人心疼,也无法放开让她独自一人生活,这样的她换做是谁都无法不去担忧,不去心疼,不去怜惜吧! 接收到洛景晨视线的子桑罂清了清嗓子:“小夏啊,难道你还不放心我嘛,虽然洛景晨这小子以前是欠揍了些,但我还不至于小气到记仇去报复他,而且我之前欠了他一个莫大的人情,就当这次还了吧,你别太担心,万一等下次我们回来,你那个正常的哥哥就回来了呢。”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洛予夏私心里却希望着子桑罂带着洛景晨远远离开这里,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这样才能最大保障洛景晨的人生安全。 “我不是不放心子桑大哥你,而是…我担心我哥哥他总是爱到处乱跑,然后藏起来让你找不到,就如同上一次一样,还好是遇到了子桑大哥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要上哪儿去找回他,可国外…” 担心与紧张并存着让子桑罂似笑非笑看了眼罪魁祸首,不过为了能够让他和洛景晨尽快离开a市,有些谎必须要圆过去。 “哈哈,小夏你就放一百二十分心好了,别的我不敢跟你打包票,但我可以保证我能够将洛景晨带出国,也能够带他完完好好的归来,因为在这里,有个一直让他惦记放不下的人,即便他真的走丢了,迷路了,只要小夏你还在这里,哪怕天涯海角你哥哥都会徒步走过来,然后告诉你他回来了。” 洛予夏被子桑罂这番煽情的话弄得眼睛通红,而洛景晨也逐渐收敛起来了嘴角那无辜的笑意,紧抿着唇瓣不说话,可眼眶同样通红,这次不是为了做戏,而是真的有种想要大哭出来的冲动。 九月抿了抿好几次唇角,可始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洛景晨的脑袋一直都是压在洛予夏心头上的石头,迫切地希望洛景晨能够好起来,可是这样要承担的风险也太大,让洛予夏一直徘徊着,一直犹豫不决,也一直在痛苦着。 “好,”洛予夏音色颤抖着答应了,“那子桑大哥,我哥哥,就拜托给你了,请你务必一定要好好的看着他,不要让他乱跑,我…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 既然不能跟着一起去,那么就将全部信任都交给子桑罂,让他代替她好好照顾洛景晨这比什么都强。 子桑罂看着洛予夏那双通红却十分坚定的眼眸,沉默着点了点头。 “放心,就算弄丢了子桑大哥,也绝不会弄丢你的哥哥的,哎,看到你们兄妹两个感情好成这样,搞得我都想有个这样乖巧的妹妹了,走到哪儿都有人担心,有人挂念。” 洛景晨心里哼哼:他这个宝贝妹妹是天下仅有的,想要像他家夏夏这么乖,不可能的。 九月笑着拆子桑罂的台:“二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子桑家女孩儿挺多的,而且名义个个都是你的妹妹,有这么多妹妹你还遗憾什么。” 子桑罂脸色难看了一下,最后冷嗤一声,也知道九月没有敌意,但还是用十分厌恶的语气说出来:“得了吧,九月,以后这种恶心人的话还是少说,都说得我没食欲了,子桑家的那叫女孩子嘛,那是妹妹嘛,没一口吞了你算不错了,我敢认她们做妹妹,我又不是嫌命太长了。” 九月耸肩,“她们若是听到二少你这么说的话,会很伤心的。”来要他的命。 子桑罂那张有着奇异魅力的脸上满是嗤嘲和不屑,“九月你不用拐弯抹角来诅咒我了,生出世家的人都这样,没有选择的权利啊,要是我妹妹中能够个像小夏这样的,我做梦都能笑醒。” “诅咒谈不上,只是实话实说,还有二少,”九月眼角含笑,调侃道:“大白天的不要做梦了,不现实。” 第九十五章 渐生罅隙,我想你了 从和九月这番凶残的对话中,子桑罂再次暗下决定,日后一定要远离开南宫瑾,以及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那嘴,那舌跟吞了十斤毒药似的,专门往人的心窝子上踩。 晚饭是在子桑罂这里用的,用过之后洛予夏就拉着洛景晨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洛景晨听得懵懵懂懂的,其实洛予夏无非就让他不能乱跑,要记牢子桑罂亦或者是她的手机号码,遇到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等等之类的话。 洛景晨没有觉得任何心烦,反而十分享受,时不时嗯两声,就当自己记下了,洛予夏才开始说下面的。 磨磨蹭蹭到了十来点,九月才带着满面忧色不褪的洛予夏回到了别墅当中,“小嫂子,你不用担心的,要往好的方面去想,只是没想到二少他还有专攻脑科的同学。” 这话就是随口一说的,却令洛予夏忽略了最重要的事。 犹记得洛景晨对她提起过子桑罂之前所学的专业,他却是是学过医学没错,可最后因为一些事他直接转了系,加上子桑罂大脑只记相对重要的人和事,当年医学院里的学生他别说记住,就连同宿舍的舍友也不见的他记住,怎么会刚好那么巧有一个专攻脑科的同学呢。 不过子桑罂不会害她哥哥的,也就放下心去。 “听哥哥说,子桑大哥以前念过医学院,或许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也说不定。”洛予夏回答得有些含糊,九月也没多想,嗯了声就让洛予夏赶快去休息,明儿个一早还得去送机呢。 而与之相反的帝都南宫家,此时此刻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南宫雯嘴角掩饰不住笑意,低声和南宫瑾说着什么,眉宇飞扬,只是在提到洛予夏的时候,南宫雯脸色才稍微难看下来,用极不赞同的语气说道:“小谨,你说说你要什么样的女人不好,偏偏还去巴巴找回洛予夏,你是想八年前的那场背叛再经历一次嘛。” 南宫瑾一口将杯中的酒水饮尽,眼神微冷,“女人是多得是,可是小姑她洛予夏只有一个,至于八年前的事我不会让它再次发生的,只是小姑我希望这种事日后都不要发生了,你知道的,我并不太喜欢有人私底下调查我,还有我身边的人。” 南宫雯被南宫瑾这微冷寒意的话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讪讪说道:“小姑怎么会调查小谨你呢,这还不是宋家那边的人打电话来告诉我的,还说要我给他们做主,哼,辱骂我的侄儿这笔账我都还没和他们清算呢。” 南宫瑾嘴里酒水的香味逐渐弥漫开来,凉薄狭长的凤眸中氤氲开笑意,却是冰冷刺骨,寒透人心,“是么,不过这宋家也真是够不怕死的,自己都落到那般境地了,还有那个心思来调查我身边的人和事,小姑你说是不是啊!” 南宫雯美眸闪烁了下,顺着南宫瑾的话接了下去,只是心里却烦躁起来。 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为什么这一次回来,南宫瑾却话里话外都带刺,扎得南宫雯有些难受,还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南宫瑾却已然起了身,“小姑时间不早了,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们还要去给爷爷请安呢!” 南宫雯咬唇说出一个好字,南宫瑾却早已走出很远。 “该死的。”南宫雯一瞬间暴怒起来,不过很快她便收敛起了自己脸上和眼眸中所有的情绪,这里不是她的别墅,更不是她的地盘,在这里哪怕你只是无心说了句话,也会被有心人利用,那么所带来的后果都是无可估量的。 南宫家的每一个人都站在生死边缘线上,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要反复斟酌过,不然等待着他们便是死亡。 这就是他们的命,荣华富贵后面全都是皑皑白骨,令人悚然。 “温雅,我们也去休息吧,毕竟明天可是要去给爸爸请安,不养足精神怎么可以。”三天一次的请安也意味着她会见到那个人,至于其他对她带有敌意恶意的人全都旁边儿去,明天是她最期待的日子。 也同样是她最痛苦的日子,可再痛苦也痛苦不过见不到那人。 温雅小心翼翼搀扶着南宫雯回了房间,厅中的佣人才快速沉默着打扫完客厅,留下了一盏昏黄的小灯时,才纷纷退下去休息。 九月等了半天才见南宫瑾同意了视频通话,悄然松了口气,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将今天发生的事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南宫瑾,末了还加上一句明天早上子桑罂和洛景晨就会离开a市的事。 南宫瑾的神情顿了顿,“去俄罗斯?” “嗯,听子桑罂说就是去俄罗斯,他有个同学正是专攻脑科这一方面的,之前因为忙才没能够预约到人,这次是预约到了,但人要在俄罗斯去参加会议演讲,子桑罂只好带着人去俄罗斯了,老大是有什么问题嘛?” 南宫瑾思索了下,摇头:“没有,对了,夏夏呢?今天她怎么样?” 九月眉眼间笑意漫上,不过对上南宫瑾冷冽的视线,立马正经严肃起来:“今天我陪着小嫂子出去走了走,不过心情都不怎么样,整天整天的在发呆,用餐也少,基本上只动了几筷子就不吃了,长此以往下去,我怕她身子撑不住。” 南宫瑾皱了皱眉,“我尽量处理完这边的事儿就回去,这段期间你多费点心思看着她,也想办法让她多吃一点。” 九月瞬间就无奈了,“老大,这话你还不如去跟小嫂子说呢,比起我的劝说,我相信小嫂子更愿意听你的话,现在她估计还没睡,你给她打电话吧,她经常都要熬到凌晨一两点才睡,有些时候甚至房间中的灯亮了一个晚上。” 自然的这都是佣人说的,他还没神经大条到去闯洛予夏的房间。 “好吧。”南宫瑾匆匆切断了视屏通话,让九月愣了下,最后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虽然没有跟在老大身边吃苦受累的,但他依旧还是觉得疲累不已。 洛予夏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时,电话响了,那专属一人的铃声让洛予夏快步走到床边。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微带着水汽的指尖滑开接听,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便透过传声筒递了过来。 “瑾…”藏不住的雀跃飞上心头,让南宫瑾清冷的面容也犹如冰雪融化,带上了点点暖意。 转动着手中的钢笔,一目十行阅览着文件,南宫瑾笑着说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要是觉得一个人睡害怕的话,可以叫你那个朋友杨杨来陪你一起啊,你也别老是闷在别墅里面不出去,叫上九月和你的朋友一起出去走走。” 洛予夏瘪了瘪嘴,任由头上的水珠滚动下来,冰凉的触感让她缩了缩脖子,“不用了,开着灯我就不怕了,我也不想出去走走,那样九月会很累的,只是瑾,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在文件右下角签下自己名字的南宫瑾顿了顿,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洛予夏,洛予夏那轻如羽毛抚过心尖那块儿软肉,痒得南宫瑾拿着钢笔的手颤了颤,心里头什么滋味都有,酸得苦涩。 洛予夏说:“我想你了,南宫瑾。”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狂躁的激动,南宫瑾放下钢笔,合上文件,抬手揉按了下太阳穴,嘴角笑意却真实柔暖: “我也想我的夏夏了,相信我,我会很快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然后回去陪你的,只是你要好好听话,要好好吃饭,不能任性,晚上不能太晚睡,知道了嘛?” 洛予夏总是这么不让他省心,也不知道这几年来她是怎么过来的,洛景晨又是怎么好好照顾她的,整个人瘦成那样,光是看着,都觉得心里酸涩得很。 “好,我会乖乖听话吃饭睡觉的,也不会任性,那瑾,晚安,你也早点休息,我等你回来!” 或许是强大的羞涩感包裹住了洛予夏,让她都没听到南宫瑾那声低沉醇厚的晚安,就挂断了电话,摸摸自己滚烫的耳垂,傻呵呵的笑了。 之后笑着擦干头发,留下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便沉沉陷入了梦乡当中,连嘴角都带着笑意。 “早啊,九月,今天我们出去走走吧,叫上杨杨,我好久都没见她了。”洛予夏满脸的笑意,笑得九月也跟着笑起来,只是在听到杨杨的名字时,瞳孔不自觉闪烁了下。 “好啊,只是小嫂子你要好好吃饭,相信老大都已经跟你说了吧,南宫家的事有些棘手,短时间内老大回不来,所以你得自己照顾自己,不然老大回来看到瘦了的你会生气剥我一层皮的。” 洛予夏瞪了他一眼,但难得没回嘴,认认真真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餐,没注意到在她低下头去的瞬间,九月那微微冷凝的面色,以及瞳孔。 得让杨杨找借口推了洛予夏的邀请,现在他们最好不和杨杨接触就不接触,免得杨杨自露马脚让洛予夏察觉出不对劲儿的时候。 第九十六章 过往抓得紧了,疼的是自己 洛予夏和九月送完机回来,打电话给杨杨准备约她出来一起逛逛时,杨杨拒绝了,说是她现在不在a市,而是因为工作关系暂时被调离到了临市。 因为事出突然让她没来得及跟洛予夏打招呼,还说等她回来了请她吃饭,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洛予夏也没放在心上,见杨杨匆匆挂断电话也没多想,就当她顶头上司下来巡查了,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在杨杨手机上,才收起手机对九月说道:“杨杨临时调换了工作,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九月你拿主意吧,反正我是找不到好去处的。” 九月似乎早就料到杨杨会拒绝洛予夏,但他面上丝毫不显露半分,反而恰到好处露出一丝遗憾来,“那真是太可惜了,听说a市的有座寺庙叫灵山寺,小嫂子我们去那里走走吧,顺便求个平安符什么的。” 洛予夏歪头看了眼九月,倒也没拒绝,只是有些奇怪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九月竟然会主动提议去寺庙,怎么想都让洛予夏略显惊悚,和好奇:“九月,以前你不是不信这些的么,怎么这次突然要去寺庙了。” 等洛予夏系上安全带,九月才发动汽车,“以前是不信的,但不信并不代表着不去尊重,我只是想起了秋宣而已,兄弟一场没能给他报仇,那就给他去求求福吧,让他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好人家里去。” 洛予夏沉默了下来,突然说出来的一句话差点让九月打不稳方向盘,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其实,你们心里也依旧都是在怀疑我的吧,不管你们是突然间知道了什么才对我改变态度的,这个我不在乎,也不想去知道,因为那是你们的自由,可我还是那句话,秋宣的死在你们告诉我之前,我不知情。” “小嫂子你…”压下心头的惊诧,九月开口。 洛予夏淡淡笑着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你不用说什么,我不是傻子,也不是白痴,只是有些事不想去说破而已,就这样大家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对你,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九月稳了稳心神,道:“小嫂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看来,这八年时间让洛予夏成长了不少,也不知道这样的成长对她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洛予夏笑嘻嘻伸手拍了拍九月的肩膀,“别紧张嘛,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至于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啊,这个是秘密,不能告诉你的,不过你们这样的反应也是情有可原,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所以我不怪你们。” 九月张了好几次嘴,可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反倒是洛予夏像是真的不放在心上一样,依旧满脸笑意,似乎车内那沉缓的气息都被她脸上的笑意给感染了,都带着一股淡淡的甜腻的香气,却更加让九月心里不好受了。 “那小嫂子既然知道的话,又为何要装作不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万一再次受到伤害呢?”九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顺嘴这么一说,顿时紧张起来瞥洛予夏脸上的神情。 却没想到,正好对上她那双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眸,莫名地让焦躁不堪的内心沉淀了下来。 “九月你这话说得很歧义哦,大家这样相处难道不好嘛,再说了你们会再次犯同样的错误来伤害我嘛,其实吧,伤害我倒是不怕,我最怕的是以真心换回来的是一次次谎言的欺骗,这才是我最怕的。” 九月下意识想要笑,可怎么任他扯动嘴角,硬是都笑不起来,反而僵硬得苦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洛予夏,亦或者他不能承诺洛予夏什么。 但好在洛予夏只是随口一说,又笑嘻嘻转移了话题,让九月的心不再是那么沉重得喘不上气来。 灵山寺今天去烧香拜佛的人不算多,洛予夏和九月去买了香烛,拜了拜佛,又添了不少香油钱,才去求了平安符,却不料洛予夏转身要走时,那原本闭着眼睛的和尚突然睁开了眼,看着洛予夏说道:“这位施主,你眉间有郁结,心事沉闷繁重,胸中闷着一口浊气,长期压抑着自身情绪,长此以往恐对本身不好,还请施主不妨试着放下过往,阿弥陀佛。” 洛予夏原以为这和尚要说什么,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番戳中心扉的话,捏着平安符的手指颤了颤,眼瞳微微敛起,嘴角紧抿:“这位小师傅,若有些过往不能说放就放呢,倘若什么事情都能够放下的话,世人就都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可言了。” 和尚淡然一笑,没有因为洛予夏这番话而动怒,那双眼眸中似乎什么都有,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平平淡淡的让洛予夏手心渗出了汗水。 “施主,抓得越紧,疼得却是自己,施主之所以不能放下,那是因为施主不想放,心中有了执念,自然不想放弃沉闷的过往,可这样下去受到伤害的会是施主你自己。” 洛予夏恍惚了下,用不大却坚定的声音结束了这通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我的执念只有他而已,从始至终,我对自己重新选择的这条路不会有任何的后悔,今天多谢小师傅这番话了。” 语落,朝着那盘坐在席上的和尚弯了弯腰,转身挺直腰背大步离开。 那和尚看着洛予夏逐渐消失在瞳孔中的背影,悲叹着叹息了声,低声念道:“阿弥陀佛,愿施主你好自为之,切莫…” 后面的话都被风吹散,似乎传到了洛予夏耳中,又好似没有,只是洛予夏脚步微顿,朝着在一棵许愿树下等她的九月走去,嘴角上扬:“好了,我们回去吧!我肚子都饿了。” 全然不提刚才那和尚跟她说的话,笑眯眯的脸上看不出有半分她心有郁结,心事沉重的样子,伪装得很完美,也让她极为的痛苦,只是这种痛苦却让她甘之如饴,因为她心中的执念,只是南宫瑾,从头到尾也只有他一个人。 爱也好,恨也罢,她都想待在南宫瑾身边。 只是前提是,南宫瑾不要骗她。 不然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就不在她的责任范围之内了。 走出灵山寺庙的时候,洛予夏还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看见那棵许愿树下,站着之前跟她说话的那个僧人,眼眸微微闪烁了下,也不管这么远的距离那个僧人能否看到,她还是轻微点了点头。 南宫瑾,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我绝望。 远在帝都南宫家的南宫瑾突然眉头紧皱起来,心脏刚才一瞬间紧绷起来,让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只是微垂的眉眼之间沉淀着冰冷。 “瑾儿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南宫宜徽关心看着突然低下头去的南宫瑾。 眼眸中的真心实意让抬头起来的南宫瑾,内心一暖,摇了摇头:“不,没有的事,倒是爷爷今天身体怎么样,我听张叔可是说起你最近又闹脾气不按时喝药了,要听医生的话。” 南宫宜徽顿时冲着张青松吹胡子瞪眼的,很不满他的打小报告,不过张青松全当做没看到,依旧做着自己的事,连倒茶的手都没抖动一分,只是在弯腰将茶杯递给南宫宜徽的时候,嘴角扬了扬。 “老爷,这个家总该有个人管得住你,不然再不喝药的话,您房中的盆景又该换了,这个月已经换了三次了。” 面对自己贴身管家的拆台,南宫宜徽诡异红了红脸,然后使劲儿咳嗽了几声,眼神瞪着张青松,“我说老伙计,在瑾儿面前这些事你私底下给我说就行了呗,非得让瑾儿听到是不是。” 张青松个笑而不语,南宫瑾也跟着笑起来。 而旁边被南宫宜徽当成背景板的人却没有哪一个面露怨言,反而个个脸上全是恰到好处的笑意,恭恭敬敬站在一边,可见其城府之深。 “既然爷爷不想有下次被我听到的话,那么就要好好喝药,不然这个月房中的盆景再换的话,小心张叔生气。” 南宫宜徽作势要打南宫瑾,却被南宫瑾笑着躲开了,上前去拍着南宫宜徽的背脊,“爷爷,孙子说笑呢,爷爷身强体壮的自然不需要喝什么药,但孙子想要看到更健康的爷爷,所以不能闹脾气不喝药了。” 南宫宜徽哼了哼,心中感叹只有南宫瑾这么个孙子最合他的心意,别个恨不得要早早气死他好争夺南宫家,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可这伤害大成这样也是让南宫宜徽略微感到悲伤。 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想要争夺南宫家他不会拦着,只是最后谁能够活下来,能不能得到南宫家还不是要看他的意思。 “瑾少爷,苏家大少爷想要见你,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相商。”正说着话,一名佣人疾步走过来,恭敬说道。 苏颜找他? 南宫宜徽是知道自家孙子和苏颜走得近,也不反对,什么喜欢男人的都是变态之类的话他也听过无数遍了,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人家的事再怎么样不对也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所以对于此南宫宜徽倒是看得最开的那一个。 “既然苏颜有事找你,就去吧,别让人等急了,处理完了事就回来陪爷爷下棋,好久都没下了,手痒痒得紧。” 南宫瑾笑着应承下,随后大步离开,瞳眸中风雨欲来。 第九十七章 变态的偏执 苏家的人往往会对一些东西,或者一些人,一些物比较执着,套用一句子桑罂的话来说,那不叫执着,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只要是他们执着上的不管是人还是物,他们都会不折手段想要去得到。 无论过程多么曲折,多么困难,他们只在乎的是结果。 之前苏颜表现得一直很正常,他没有什么太过去执着想要得到的东西,傅明北的话算是他们两个双向暗恋,最后转变成为明恋而已,谈不上什么执着不执着的。 可当他心中想要得到的东西出现时,他会表现得极为冷漠和焦躁,狂热。 妹妹,没想到少年时一场梦,现如今竟然成为了现实,怎能让他控制不住那紧绷的心脏。 可是除了从老管家那里得到的零碎消息,其余的他竟然什么都不知晓,而按照当时的年龄来算,他也不过一岁多左右,压根就记不得这些事情。 可一想到他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妹妹,才一出生就被他的亲生父母所丢弃,满心的怒火包都包不住,恨不得原地炸起来,但他还是忍下来了。 既然不能从苏家那些个人身上入手,那就请南宫瑾帮他的忙吧,他势要找到他的妹妹,无论生死,他都想要去见她,哪怕一面也是好的。 “小谨,这事儿你必须得帮我,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帮我了,至于明北我还有事要他去做,所以小谨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就想见那个妹妹一面。”苏颜精致如玉的脸上全是冷戾的碎冰,却始终掩藏不住那抹焦躁的怨意。 南宫瑾自是听说了苏颜这段时间的动作,也知道苏家人的秉性,原以为苏颜会是一个例外,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对一个曾为谋过面的妹妹执着成这个样子,倒是有些让南宫瑾侧目。 “你先说说看,要我怎么帮你吧,小颜不是我破你冷水,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你妹妹是否还活着,再说人海茫茫,世界之大,你又不知道你妹妹身上有没有明显的特征,或者胎记之类的,就这样干找,恐怕给你十年二十年的都找不到。” 南宫瑾比苏颜冷静,条条是道的给他分析出来,并不是他找借口推辞不帮苏颜的忙,而是这个忙连苏颜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他一个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苏颜也知道这些,可他就是静不下心来。 猛地开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通乱揉,“啊啊啊,原以为苏家即便内里肮脏也脏不到哪里去,没想到他们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丢弃,对了,老管家说起过,我母亲有个姐姐,好像是她带走了我妹妹,然后自此不见踪影。” 南宫瑾抬眸看他,疑惑道:“你母亲的姐姐?据我所知你母亲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出生,但好歹也是帝都名媛,姓孟吧,但孟家二十几年前不也从帝都退出去了嘛,也和你母亲断绝了往来关系,也没听起谁说过你母亲还有个姐姐啊。” 关于帝都每个世家或者那些曾经辉煌过,现在却黯然退出帝都舞台的事,南宫瑾不可谓不清楚,也曾听说过孟家的事,知道得比起苏颜这个苏家的人要多得多,但也就仅仅是知道表面的事而已。 苏颜愣了愣,随即沮丧垂下了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只不过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我母亲竟然有个姐姐的事,小谨你说我要是按照这条线查下去,能不能找到我母亲的姐姐,然后找到我妹妹啊。” 苏颜这个想法是好,但就是有点异想天开。 南宫瑾都有些不忍直视,鉴于两人是好友的情况下,他还是轻咳一声提醒道:“小颜,你动动脑子,首先老管家说过了你母亲的姐姐在带走那个女婴之后就再无踪迹,很有可能她已去世,或者她直接改名换姓,隐匿起来,你要怎么去找她。” “孟家这条线索你可以去查,但难保他们不会告诉你,既然当初你母亲扔掉女婴就足以可见那女婴的出生可能不太光彩,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再给你分析,一切因素我们都要考虑到,毕竟细节决定成败。” 接收到苏颜那不善的目光,南宫瑾依旧毫无压力说道。 “我怎么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头啊,小谨你有没有觉得光是我妹妹的出生就让我母亲丢弃掉,而且我提起来的时候他们的脸色都会变得很难看,这其中会不会是有着什么样的隐情。” 南宫瑾淡淡说道:“隐情有没有我不知道,这得看你自己的,只是或许你可以从孟家下手,弄清楚那个女婴被丢弃的原因,一切就都迎面而解了。” 苏颜还是满脑子雾水,但更多的则是对他自己,对他父母,对整个苏家的人都抱有的愤怒,“行,那我先去查查,等查到了点眉头,再让你帮我去找我妹妹,哪怕是座坟墓我也要去祭拜一下。” 见苏颜不再是那般冲动易怒了,南宫瑾才稍稍松口气,他最怕苏颜一个冲动就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来,那么等苏颜从这种偏执中清醒过来后,铁定会十分后悔自己冲动的行为。 “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么现在就离开这里吧,要知道哪怕你不管,也对苏家的事没兴趣,也会有很多世家的人把你当做眼中钉,尤其是你和傅明北在一起之后,有很多人可是看不惯你们这种惊骇世俗的举动。” 苏颜嗤一声,妖媚精致的面容上是冷冽的嘲讽:“我和傅明北在一起是碍着他们哪里了,现在又不是封建思想的古代,两个男人在一起怎么了。” 南宫瑾对苏颜这番话没多大反应,在他眼里这两人是天生一对,气场也十分相融,也只有傅明北这个男人才能事事顺着苏颜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也能包容着他的一切小性子,换做个需要呵护着宠溺着的姑娘来的话,两人早就掰了。 “明北不介意就成了,你们两人的事是你们自己的,和旁人无关,不过我觉得要是有人传出对你不利的流言的话,明北肯定会第一个解决掉。”南宫瑾调侃着苏颜笑道。 苏颜可没觉得半分不好意思和羞涩,反而十分赞同点了点头,还和南宫瑾说了好些话,才意犹未尽离去。 见苏颜离去的背影,南宫瑾那收敛起来的阴沉才逐渐从瞳眸中流泻下来,凌宇和佑然两人就站在旁边,见状恭敬问道:“老大,小颜的事现在只怕我们也腾不出手来帮他吧,更何况他那个妹妹…” 南宫瑾眼眸闪烁了下,抬手让凌宇那还未说出口的话收了回去,抬眸看了看四周没有佣人在的小型会客厅中,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小颜的事我会帮忙,不说这些年来他帮了我们不少,于情于理我都该帮他这一回,况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苏家的人都是些偏执狂。” 佑然嘴角抽搐着,“他们那叫偏执狂嘛,变态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他们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执着了,啧啧,我以前还觉得苏颜挺正常的,原来是发病时间还没到啊。” 南宫瑾懒得去回答佑然这个槽点太多的话语了,“小颜这件事先押后,等凌宇你腾出时间来再说,再者现在南宫家的事也有些让我感到棘手,对了,有没有查到方宁的下落。” 凌宇摇头,面色稍沉:“还没有,也不知道南宫落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人藏得严严实实的,我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南宫瑾沉默了下,打算这件事往后挪,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解决南宫家内部的争斗,好回去a市陪洛予夏。 而被南宫瑾惦记着的洛予夏现在却是因为一场噩梦,而弄得她心神不宁的,差点从客厅沙发上摔下来。 满脸的冷汗让路过的九月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扶住她,“小嫂子你哪里不舒服,我看你满脸汗水啊,要不我们上医院去瞧瞧。” 洛予夏无力摆手:“我没事,只是做了场噩梦,让我静静就会好了。” 只是这场噩梦却不普通,以前那些她刻意遗忘掉的记忆在梦中宛若潮水疯狂涌上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似乎那些曾经遭受过的罪和痛苦,好似要重新再来过一遍,令她心脏紧缩了下。 九月努动嘴角,温和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担忧:“没事,小嫂子你去镜子里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脸色白成什么样子了,双眼无神,不只是做了噩梦那么简单,会不会是昨日在灵山寺庙吹了凉风感冒了。” 洛予夏鼻翼翕动了下,抬手捂住额头,阵阵刺痛让她本就煞白的脸色现在更加难看了,这下不等九月说什么,因为洛予夏已经整个人晕倒过去,倒向了他。 抱着洛予夏那冰凉几乎汗湿的身体,九月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几乎是吼着让佣人去让死寂准备车,张伯拿出一件薄衣服盖在洛予夏身上,也跟着九月上了开往医院的车。 第九十八章 回A市的机票 等到洛予夏被医生护士推进急救室时,九月才后知后觉过来,好像之前洛予夏有说过她对针头有着异样的恐惧感,但现在她昏迷过去了,应该没什么事的吧。 可下一秒发生的事让九月低咒了声,也不管医院规定,直接闯进了急救室,就见急救室里面医生和护士都面面相觑看着手术台挣扎着坐起来的人,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洛予夏瞳孔依旧是涣散的,脑袋中传来的阵阵剧痛让她脸色煞白如雪,冷汗不断从额头滴落而下,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就要从手术台子上滚下来,被大惊的九月飞快跑过去,将人一把给拽住。 急切的语气和眼神都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对洛予夏的担心,“小嫂子,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 视线从她雪白蜿蜒着鲜红液体的的手背上扫过,九月便明白过来了。 “我…”洛予夏想去拽九月的衣服,可双手无力,甚至连站都站不稳,说话更是宛若蚊蝇让人听不清楚,九月要使劲儿凑近了她嘴边才能勉强听清,“我要回去…我要找…瑾…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撑不住晕倒在九月怀中,那只被她因为用力挣扎的手背鲜红滴答落下,九月看在眼里,瞳孔猛然一缩,嘴角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抱着人除了急救室,倒是张伯去询问了下医生洛予夏的情况,缴纳了费用才离开。 “喂,凌宇,老大呢?”见接电话的人不是南宫瑾,九月讶然了下,眉头皱了起来,没想到南宫家的事竟然会这么难缠,让南宫瑾都有些脱不开身来接电话了。 只是一想到洛予夏现在的情况,九月还是硬着头皮找南宫瑾来接电话。 凌宇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管是南宫直系,还是旁系的人全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明面上不敢当着南宫宜徽的面做什么,但私底下小动作颇多,很多时候都让他们不得不防,佑然更是暴躁得要炸。 而这也是为什么南宫瑾要带上莫清一同来帝都的原因,因为旁的人他真心信不过,也不想把自己的命交到不熟悉的人手中,那样只会加快他的死亡速度。 “老大现在估计再陪着老太爷下棋吧,最近天天如此,倒也用这个借口挡去了诸多麻烦事儿,不然事儿肯定多得要命,对了,你有什么要事要找老大嘛。” 九月瞥了眼睡着了也紧皱着眉头的洛予夏,顿了顿,放低了声音将事情的首尾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凌宇听后也跟着皱眉,“不好办,现在老大可谓是脱不了身,再说南宫家的人都个个如豺狼虎豹似的盯着,现在走开无异于打开一条缝隙让他们钻进来。” “那现在怎么办,凌宇说句实话,我对小嫂子的情况了解得不多,压根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才会让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不食荤腥,见不得血肉模糊的场景,甚至情绪稍微过激就会自残,要么就伤害身边的人,你们在帝都就一点消息都没查到吗?” 按照洛予夏说的,当年她应该是在帝都失去影踪的,可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是什么人将她软禁起来,那空白的三年她除了经历过那些,她到底还经历过怎样令人心神崩溃的事。 凌宇顿了顿,沉默下来,良久之后才道:“她不想说的话,我们也无法去知道,只是看她一直在逃避这件事,或许那件事对她而言美妙不到哪里去,或者换句话来说,是极其残忍的。” 九月身子震颤了下,嘴中满满的都是苦涩,“总之你给老大说一声吧,不能赶回来,那就开个视屏通话的也好,先稳定下她的情绪也好。” “我尽量吧,别抱太大希望,毕竟现在老大也是分身乏术。”凌宇揉着太阳穴挂断了电话,正巧南宫瑾推门走了进来,见满脸疲倦的凌宇,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凌宇别太拼,有时间就休息,南宫家的事难不倒我的。” 九月,凌宇和佑然他们三人都是在经过八年前那场背叛之后,跟他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人,这份过命的信任也只有他们三人才有,所以他并不希望他们因为他的事而累到。 凌宇立马打起精神来,闻言也没有拒绝,“老大,刚九月打电话过来,说是小嫂子进了医院,不过好像因为点事,又从医院转出来了,九月说让你有空的时候视屏通话,安稳一下小嫂子的情绪。” “医院?”南宫瑾蹙眉,声音中是说不出来的冷冽,“前几天不是才好好的嘛,怎么今天就进医院去了,进医院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跑出来了,这个丫头真是离开半步都不让人省心,把电话给我吧!” 凌宇暗自偷笑了下,本来当年南宫瑾将洛予夏拐到手的时候,人还未成年呢,在他们眼中本来就是一个小丫头,而她自己本身也被洛景晨那个妹控给宠坏了,年少不知事,之后又被南宫瑾当祖宗似的宠着爱着,能照顾好自己就怪了。 习惯当真是比爱情还要可怕的一种存在。 九月想着最起码南宫瑾都是要晚上亦或者第二天才会来电话,没想到他和凌宇通话结束才不过几分钟时间,南宫瑾就来了电话,劈头盖脸就问洛予夏情况怎么样,不知为何让九月感到了心虚。 “…昨天我们就去了趟灵山寺庙,之后小嫂子就独自一人去求平安符了,回来之后表情就怪怪的,我问她她也不说,我就想着可能没什么事,哪成想…”今天洛予夏会出这样的事,也把他吓到了。 南宫瑾努力压下心中蒸腾而上的怒火,不过不是真对九月的,抬手捏捏鼻梁骨,颇有些无力说道:“再过一个多月我或许就回来了,这期间你务必要好好照顾她,她本就容易藏心事,或许在灵山寺庙听到了什么,今天才会突然晕过去的吧,现在她怎么样?” 九月瞥了眼洛予夏,抬手示意张伯声音小点,不要把人吵醒了。 这才苦笑着对电话那头的南宫瑾说道:“老大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嘛,连你都猜不透小嫂子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她心中郁结不除,恐怕这病没那么容易好,现在的话人还在睡着,不过体温很低,还冒冷汗。” 南宫瑾想了想,决定让莫清回a市,等到洛予夏好了,莫清才回帝都来。 南宫瑾异样的沉默让九月似乎猜到了他此刻心中所想,看着佣人正在给洛予夏擦拭去冷汗,走到阳台,吹着冷风说:“老大,你是不是想让莫清回来照顾小嫂子,我想应该不用了,小嫂子昏迷前一直在念叨着你,我想除非是你回来,不然十个莫清回来都没用。” 心病,还需心药医。 再后面九月就没听到南宫瑾的回答,因为南宫瑾直接挂断了电话,让九月苦笑一声,看着那阴沉却不下雨的天际,眼眸深处苦涩溢出,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凌宇接住南宫瑾甩过来的电话,压不住心头惊讶看着穿外套就要出门的南宫瑾,嘴多问了句:“老大你这是要上哪儿去,老太爷那边…” “凌宇给我订去a市的机票,我明天一早上就回来,爷爷那边你不用担心。”他这边什么动静,南宫宜徽都能猜出个一二三来,再者他心中也放不下洛予夏。 其实在九月说到洛予夏在晕过去前,还一直念叨着他的名字时,冰冷铁硬的心陡然被重重击了一下,那种既高兴又心酸的心理萦绕在他心尖,经久不散,让他想要快点去见到洛予夏,然后紧紧把人抱在怀中。 这是他的夏夏,这是他的丫头,谁也不能抢走,夺走她。 凌宇这下是真的惊了,急忙绕过桌子走到南宫瑾身边,再次疑惑道:“老大,你刚才说你现在要回a市?”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去? 南宫瑾嗯了声。 他并不是冲动之下做出来的决定,反正现在南宫家的事可谓是乱中乱,他这个时候离开和不离开都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倒是他的丫头也不知道现在具体情况怎么样了。 很多时候,南宫瑾都恨不得自己能够冲动一次,抛弃整个南宫家,抛却南宫这个姓氏,忘记以前所发生的一切,忘却种种不愉快的事,带着洛予夏和凌宇他们几个离开这片土地,找个小镇生活。 可他不是十七八岁的青少年,冲动早就远离了他的世界,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因为他要为自己的举动和言语负责,而所带来的后果即便是南宫瑾,也万万想不到的。 这年头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人太多,不慎言的下场就是身败名裂,甚至是横尸街头。 他见得太多,所以他不会去冲动。 凌宇静静看着南宫瑾半天,最后无声点了点头,“我这就去老大你订机票,莫清你也一起带上吧,至于南宫家这里的糟心事,我和佑然先顶着,等小嫂子好得差不多了,老大你再回来也成。” 南宫瑾迈动的脚步顿了下,但还是没有停下来:“嗯,那就麻烦你和佑然了,还有谢谢你们,爷爷那里我会提前说一声的。” 第九十九章 满心欢喜,白眼狼 南宫瑾是晚上到的a市,刚下飞机就和莫清飞快往别墅去。 当九月看到原本应该在帝都,现在却出现在a市的南宫瑾时,硬是被生生吓得后退了半步,还很丢脸打了个嗝,才囧着脸叫道:“老…老大…” 南宫瑾看了他一眼,绕过他往楼上走去,一边脱下外套递给张伯,一边问道:“夏夏现在如何了?有没有请医生给她看过?之前你不是说她低烧冒冷汗嘛,现在还是老样子?” 问题太多,九月都有些不知道先该回答哪一个,只好简短的顺着南宫瑾的问题回答道:“之前张伯就请了医生来,不过还是不敢给小嫂子输液打针,低烧和冒冷汗这两个症状没有任何好转。” 莫清也着急了,虽然是低烧,比不上高烧一直烧着严重。 但总归这样持续下去不是个办法,再加上洛予夏对细小的针头敏感成那样,就连莫清也不敢随意在罔顾她本身的极端排斥下,给她打针输液。 “先带我去看看她怎么样,我们离开帝都前她不是好好的嘛,精神状态也不错,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九月你该不会是让她受到了什么刺激吧。” 莫清语气有些急切,也有些责怪。 九月怒了一下,不过最后都被他压了回去,这件事总体来说他自己也有一半的责任,“我哪敢让小嫂子再受刺激啊,这些天不管是宋家人还是洛家的人,我都没让小嫂子碰到,更没有让他们来烦小嫂子。” 推开门,抬手让一旁的医生和女佣旁边去,床上的洛予夏依旧还在沉睡当中,不过脸色煞白得令人心酸以及怜惜,鬓角的黑发早已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不堪的脸颊上,面上全是不安稳。 南宫瑾快莫清一步走到洛予夏床边,温热的手掌就这么贴在了她冰凉的脸蛋上,湿润让南宫瑾不渝皱了皱眉,冷声冲着旁边手里拿着毛巾的女佣说道: “把毛巾给我,然后端点热水过来。” 女佣快速将毛巾递给南宫瑾,压下心中的念想,又走进洗手间打来热水这才低头退到一边站好。 莫清也趁此检查了下,发现洛予夏只是低烧和冒冷汗,其余的就没别的,只是人却怎么都醒不过来,让莫清惊疑了下,想要再次检查时,洛予夏已然缓缓睁开了眼,不过眼神空洞得骇了莫清一跳。 那双眼眸中仿佛什么情绪都不存在,漆黑得什么都看不见,空洞洞得骇人,也渗人。 不过还好这样的状况不过短顺间,只见她定定盯着南宫瑾,那双漆黑冰冷的瞳眸中逐渐氤氲出暖意。 双唇微动,虽然听不见她说的话,不过看唇形就知道她在叫喊着南宫瑾的名字,轻轻软软的,莫名戳中某个男人的内心,酸酸涩涩的,极其不是滋味。 “夏夏,我在这里,我回来了。”他的手掌几乎捧住了洛予夏的脸颊,那冰凉湿润的触感让南宫瑾心里滋味更加不好受,不过面上没有丝毫情绪流淌而出,只那双凉薄凤眸暖意盛开。 洛予夏满心欢喜,手贴上了南宫瑾覆在她脸上的手背,感受着那暖热的温度,眯了眯眼睛,喉咙里面发出愉悦的轻响,那边九月已经端来了一杯加了蜂蜜的温水,此时给洛予夏喝最好了。 房间中的医生和女佣都出去了,九月才看着精神气稍好一点的洛予夏,摸了摸脑门上之前被南宫瑾吓出来的汗水,苦笑着说道:“小嫂子,你这次可吓死我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的话,我都要被老大给生吞活剥了,你都不知道老大刚才的眼神有多可怕。” 看着九月的夸大其词,和脸上的夸张表情,洛予夏捧着蜂蜜水笑开了,驱散了眉宇间的阴霾,只是映衬着那满脸的脆弱和苍白,怎么都让人笑不起来,只余下满心心疼。 “你呀,这次可真是…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若是有事有话不好给九月说的话,你就直接打电话给我,不管我在做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接你的电话,还有我不是让你好好吃饭的嘛,怎么瘦成这样。” 感受着掌下那没多少肉的脸颊,南宫瑾语气越来越不好,不过洛予夏却不当回事儿,反而眉眼弯弯冲着要发火的南宫瑾笑得明媚,笑得软暖,硬是叫南宫瑾那股气生生灭了,剩下叹息。 摸了摸她湿润的脑袋,满脸无奈:“待会儿洗个澡,然后下楼我陪你吃点东西,再回来休息好不好。” 洛予夏喝着蜂蜜水点头,“你这次…要留多长时间?”瞪大的眼眸中是希翼的期许。 “等你好了,我再回去帝都。”南宫瑾并未直接说明自己能够待在a市多久,这样模糊的说明让洛予夏笑了笑,意思是只要她一直不好的话,南宫瑾就会在a市陪她。 本来洛予夏坚持要自己洗澡,可她才刚从床上下来,腿脚一软差点没跌倒,最后还是红着一张姣好的脸让南宫瑾帮她洗了澡。 洛予夏实在没多大胃口,但旁边南宫瑾一直都在劝着让她多少吃一点,她才动两下筷子,不一会儿就说什么都不肯再吃了,南宫瑾也没逼她,扶着她在客厅中走了两圈,才带着人去楼上休息。 沉寂冰冷的夜因为有了枕边的男人,褪去了那层孤寂,让困倦的洛予夏很快就陷入了梦乡清浅绵长的呼吸声让给她拂发的南宫瑾的手顿了顿,之后将人搂得更紧,也逐渐睡了过去。 而南宫家知晓南宫瑾竟然回去a市的南宫雯,气急败坏摔了房内的杯瓶,一张姣好娇俏的脸上全是扭曲的愤怒,喉间是低吼的怒火,“我就想不通那个洛予夏到底是哪点好,值得他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去为了她破坏自己的原则,小谨这几年行事真是越来越毫无顾忌了。” 温雅默默看了眼地上摔得粉碎的水晶瓶,以及几个小巧可爱的杯子,待南宫雯火发得差不多的时候,才上前给南宫雯捏肩膀说道: “小姐,你可不能因为此事而乱了分寸,那个洛予夏斗不过小姐你的,就如同八年前一样,既然八年前小姐你可以离间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八年后为什么就不可以了,相比八年前,八年后的他们更容易感情破裂,因为这条跨越八年的鸿沟足够他们离了心。” 离了心的人哪怕在命运的安排下走到一起,也抵不过人为的意外和算计。 南宫瑾是,洛予夏同样也是。 南宫雯也逐渐恢复了理智,美眸中掠过丝丝毒辣的光,硬生生掰断了前阵子才做好的水晶美甲,嘴角冷笑:“温雅你说得对,八年前我能够算计他们两人一次,八年后我也同样可以旧事重温,反正洛予夏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不知情,至于她那个哥哥嘛,不足为据。” 温雅给南宫雯捏肩膀的动作顿了顿,南宫雯感受到了便问道:“怎么了,温雅你觉得此事不妥?” “并不是不妥,”温雅迟疑了下,“而是小姐你有没有想过瑾少爷或许已经怀疑到你的头上来了,虽然落少爷那边的方宁拉去了瑾少爷一半以上的注意力,但八年前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小姐你可是在场的,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的清白,恐怕瑾少爷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信任你了。” 南宫雯再次紧了紧手,咬牙切齿说道:“真是养了只白眼狼儿,也不想想那几年在南宫家是谁护着他的,这才过了几年就开始为了一个洛予夏跟我作对了。” 温雅默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拿捏得很好。 就比如现在南宫雯可以直言说南宫瑾是白眼狼,可她就不能,她终究不过一个贴身女佣,指责南宫瑾是白眼狼的话,事后传出去,南宫雯或许不会怎样,可她就要被杀鸡儆猴,死得凄惨。 “这事儿得从长计议,现在的小谨可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一点小小的蛛丝马迹他都能顺藤摸瓜,现在可不是和他撕破脸的时候。” 南宫雯沉思说道,满面怨毒,丝毫没有在外面的温婉可人。 洛予夏倒还真说对了一句话,南宫家的人都是魔鬼,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 洛予夏猛然被惊醒过来,伸手就去摸身侧那早已冰凉下来的地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之色,昨天果然是她神志不清产生的幻觉嘛,怎么会看到南宫瑾回来了呢。 他明明是在帝都南宫家的…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还想着上来叫醒你下去吃早餐呢。”南宫瑾一身休闲装扮倚靠在门边,俊彦脸上是淡然的笑意。 洛予夏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然转过头去看南宫瑾,脸上的愕然和惊喜同时出现,让南宫瑾看在眼里,心里动容,“怎么还赖在床上不起,是要我抱你起来嘛!” “好啊。”说着,展开双臂,脸上尽是笑意等着南宫瑾走过来,随后扑倒他怀中,呼吸着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在他肩膀处使劲儿蹭了蹭,“一醒过来我就没看见你,还以为昨天只是我在做梦呢。” 你真的回来了,真好! 第一百章 暗中的保护,互相宠溺 “先生,瑾少爷于昨日去了a市,有消息传来似乎是洛小姐病了。”一个面貌并不出彩的男人恭敬对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报告道,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 南宫御收回看向电脑的视线,轻描淡写哦了一声,随即才缓缓道:“这小子动作也还真是快,时隔八年竟然能够把人找回来,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心意还彼此互通不。”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一句对不起,一句没关系就能够抹灭得去的。 秋宣的死始终是他们几个心头不能忘却的痛,而罪魁祸首全都指向了洛予夏,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对洛予夏说出原谅。 而洛予夏对他们的恨意也少不到哪里去,互相憎恨的人走到了一起,后果不堪到让南宫御微微头疼,“除此之外,还查到别的消息了吗?” 沈天摇了摇头,因为先生只要他们密切关注a市那边的情形,其余的虽然也有消息,不过都是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所以沈天便没说出来让先生烦恼。 南宫御淡淡斜睨了他一眼,那双眼睛竟然和南宫瑾相似,均都是狭长的凤眸,凉薄冷意沉淀在眸底,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凌厉骇然,让人背脊一寒。 “传消息给a市那边的人,让他们暂时不要盯着那栋别墅了,免得引起瑾儿的注意,那小子可精着呢,沈天你亲自去盯着南宫雯,这妮子再这样不知所谓下去的话,第一个收拾她的就是瑾儿,到时候就难收场了。” 南宫瑾出生之时,南宫御就不理不睬过,甚至还放任他在偌大吃人不吐骨头的南宫家自生自灭,谁都清楚知道南宫御不喜南宫瑾,这为何不喜,便不得而知。 有人说是因为南宫御不喜欢他那位妻子,也有人说是南宫瑾的出生让南宫御感到了威胁,总之众说纷纭,可这些当事人都没承认过,也自然没有去否认过,任由着这流言蜚语越传越烈。 其中当以旁系蹦跶得最欢快,却不曾注意过直系的人,包括家中佣人都不敢传这样虚实的流言。 南宫御不喜南宫瑾的话,这么多年就不会暗中派人顾他安危,不然的话他那样的年纪早就消失在南宫家了。 可这样的喜爱是不能直言说出来的,不然带给南宫瑾的将会是更大的灾难。 南宫御虽有那个能耐去保护南宫瑾童年无忧,可这样也无疑将他推上风尖浪头,也会让他的那个些兄弟姐妹们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南宫瑾,他已经失去了他的爱人,断不能在失去这个么儿子。 所以他很干脆的选择不理不睬,不过问,反倒让盯着南宫瑾的人减少了不少,可光是这样还是不够的,他为了南宫瑾做了太多太多,却不想大刺刺告诉南宫瑾,这样只会让他产生动摇。 南宫家啊,稍不注意就死无葬身之地,想要活下去就得先学会杀人,学会陷害,学会反击。 这些年来他就是这样看着南宫瑾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却不想在他二十岁那年遭遇多方暗杀,差点没命,而他的人也没找到他时,南宫御急得差点派出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人去找他的时候,他回来了— 带着一个青涩未成年的小姑娘回到了南宫家,松口气的同时也紧张起来。 两年的时间他看到了自己那个冷心冷情冷血的儿子是怎么爱人的,那样的爱轰轰烈烈,暖如炙阳,灿如烟火,却极易转瞬即逝。 南宫瑾和洛予夏同时出事的时候,他并不在国内,而他也想着儿子大了,本事也不小,就收回了之前暗中顾着他的人,不曾想这一次他差点真的失去了他的儿子,但庆幸的是他还活着。 可洛予夏,那个小姑娘却失去了踪迹,无处可寻。 沈天应了声是,想了想说道:“先生,我们的人还在a市见到过子桑家的嫡系长子子桑罂,和洛小姐的兄长洛景晨关系十分融洽,只是现在他出国了。” 南宫御敲击了一下桌面,沉闷的声音像是敲击在沈天心上,控制不住地狂乱跳起来。 “我知道了,这些事你都不要插手,只管去盯着南宫雯就行了。”南宫御思索了会儿,最终选择以静致静的办法来。 等到沈天出了门,南宫御才用手指摩挲着桌面上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笑意温婉,满面柔和,却是早早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的身边,“意儿,你看到了嘛,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也出息了,你在天有灵的话就好好保佑他吧,让他日后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珍惜眼前之人。” 南宫瑾和洛予夏之间的事,南宫御是想插手都没地方可插,只能无奈让他的妻子意儿保佑瑾儿不要犯下糊涂事。 “夏儿你当真没事,我见你脸色还是差得很。”莫清面挂忧色,不停询问着脸色不太好看的洛予夏。 洛予夏笑着摇了摇头,享受着午后的暖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莫哥,我真的没事,我脸色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用太担心的,若是我又不舒服的地方我肯定会说出来的,我又不是小孩子,疼了痛了还能忍着不成。” 莫清被洛予夏这番话一通抢白,也哭笑不得起来,宠溺看着眯着眼睛晒太阳的洛予夏:“你啊,总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儿,我和你哥总有一天不在你的身边,倒是也不知道谁能照顾得了你。” 洛予夏却冲着花园小道上努了努嘴,眉眼之间是溢满出来的笑意,软腻得很,叫人忍不住向往,“喏,我自己照顾不好自己,不是还有人照顾我的嘛,他可比你们过分担心我的身体,这样你和我哥哥都能够放得下心来的。” 若是洛景晨在这里的话,内心肯定会疯狂吐槽:他是最不想看到洛予夏和南宫瑾在一起的人。 因为这个男人不管是自己本身还是所处的位置都太过危险,而他对洛予夏谁能料到是一世的好,还是一时的好。 感情这玩意儿像他们这种大世家根本就不当回事儿,也根本不需要这样恼人的感情。 爱情,对他们而言是最脆弱的东西,一点利益,一点权势就能够让一对恩爱已久的夫妻为敌,可见这爱情的经不起考验。 “今天精神好了很多,但脸色还是很差,改明儿让九月去买点红枣给你吃吃,瞧这脸上都没多少血色。”南宫瑾掐了掐她的脸蛋,笑着说道,可满心都是担忧和心疼。 这样的身体太差了,差到好似来一阵风就能够将她从他身边吹走似的,叫人忍不住忧心。 洛予夏皱巴巴着一张脸,“红枣啊,我绝对应该没必要吃吧,你看我只是脸色差点,别的都还好,大不了以后多吃几餐就行了。”她并不太喜欢吃红枣。 南宫瑾自然是笑着摇头果断拒绝:“不行,必须吃,都没多少肉了,还不得好好补回来,你这样我怎么放得下心来回帝都。” 洛予夏身子僵硬了下,最后只能苦哈哈点头,看得九月和莫清两人低头闷笑。 这两人真是一个吃住一个了,看似一人的宠爱,却发现这两人其实是在互相迁就着,互相宠着,不然这段时隔了八年的爱情又怎么会再次轻易走到一起。 “瑾,这次南宫家的事棘手么。”看着南宫瑾眼下的青黑,洛予夏咬唇让自己不要总是去绊住南宫瑾前进的脚步,可就是不想让他离开她的身边。 陡然握紧了拳头,昨天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越发明显起来,也让洛予夏动摇。 南宫瑾不知洛予夏心中作何想,只是将人揽入怀中,淡淡说道:“并不太算棘手,只是夏夏你也知道的,南宫家的人都不是善茬,而他们都擅于忍耐,我也不好强行出手,而且这次爷爷也从国外回来了,事情将会变得难办得多。” 也正是南宫宜徽的归来,才让本就不平静的南宫家现在开始躁动起来,想方设法的都想要在老爷子面前展现自己的势力,好让南宫宜徽将南宫家的所有权利全都给自己,只是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直系的,旁系的人数不胜数。 可若真是这样就能简单得到整个南宫家的话,那么就太天真了,要知道除却小辈的话,上面可还有着南宫瑾的叔叔伯伯们,他们每个都有着南宫家的继承权,跟他们比起来,小辈们根本就不够看的。 这些洛予夏在南宫家都耳濡目染的,自然也知道一些,可就是因为知道才更加担心南宫瑾。 “可你爷爷不是最喜欢你的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南宫瑾手背贴了贴洛予夏的脸,有些微凉让南宫瑾将人抱得更紧了,嘴角勾勒出来的冷冽有些吓人,不过洛予夏被南宫瑾死死扣在怀中,看不到。 “若真是这样的话,丫头我早就已经死了,哪怕是现在的我也无法能够保住南宫家安然无恙,盯着南宫家的人太多了,有本家的,也有旁的,每个人都想要来分一杯羹,我又怎么能让偌大的南宫家败在我的手上。” 只是这次,他爷爷突然说出来的话,让南宫瑾到现在都没想通。 他爷爷究竟再打什么注意,又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 第一百零一章 另类保护,两人争吵 洛景晨眯着眼睛站在一扇洁净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俯瞰着脚下那陌生的霓虹灯光,指尖一点猩红闪烁着,子桑罂懒洋洋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真皮沙发上,掀眼皮看了眼洛景晨。 “虽然之前我们就有过商量,让人暗中保护小夏,但你就这么把她你一个人放在a市,放在瑾少身边,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洛景晨没说话,只是拧着眉头将指尖的烟放在唇边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烟圈才淡淡说道:“不是不担心,而是我知道即便现在我担心过了头,也无法将她从南宫瑾什么带走,况且我八年前搅混了帝都的水,那些个世家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我,那场车祸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嘛。” 子桑罂顿了顿,嗤笑一声:“世家的人都瑕疵必报,相信他们已经收到了关于你已经醒过来的消息,恐怕接下来的暗杀不会少到哪里去,现在离开小夏身边,对她也算是一种保护。” 保护吗? 洛景晨抬头望着那片繁星闪烁的漆黑天际,沉寂下来,没有再说话了。 子桑罂耸耸双肩,“景晨,说句实话,从认识你到现在,你的想法我就从来没有搞懂过,你也明知道小夏她并不是你的亲妹妹,甚至和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洛景晨转过身望向沙发上的子桑罂,那双眼眸深邃犀利,冷酷杀伐,明明平静无波,却仿佛带着排山倒海的强者威亚,震了子桑罂一下,眼眸闪烁着挪开了视线,不再对上那双散着淡淡血腥的瞳眸。 “子桑,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你说起这话。” 洛景晨的声音很淡很淡,却莫名让子桑罂呼吸一滞,从洛景晨身上传来的迫压让他有些难受,眉头皱了起来:“我知道了,我又不是那种嘴上没把门的,这话我也敢在你面前说说,别人尤其是你妹妹我敢提起半句嘛,只是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值得吗?” 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是帝都世家苏家的名门小姐,却一直被洛景晨养在身边二十多年,这份关系或许早就已经超越了那所谓的亲情,可世事无绝对。 “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会做到这种地步,子桑,我只能说这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值得的,或许在你的眼中我这样做太不值得,为了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可你不知道当我知晓自己有个妹妹的时候,那种心情是何等的雀跃。”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晓洛予夏不是他的亲生妹妹,可看到那小小软软的身躯时,就深深迷恋上了,想要去保护她,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哪怕是家人,是他带给她的伤害都不可以。 在他妈妈病逝之后,他才知道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妹妹是别人家的孩子,是被遗弃掉的女婴,那瞬间愤怒涌上心头,他视若珍宝的妹妹却在出生前遭到这样的待遇,任谁都会愤怒。 而他在得知真相的时候,没有厌恶,只有心疼。 不管她是谁家的孩子,现在只能是他洛景晨的妹妹洛予夏,仅此而已。 子桑罂瘪瘪嘴,他倒是妹妹多,只是每出生一个就让他感到厌烦不已,尤其是长大之后更加让人心烦,恨不得一把掐死全都塞回她们的娘胎中回炉重造。 也并不是每个妹妹都会像是洛予夏那般听话乖巧,柔软温和的,他那群妹妹简直跟豺狼虎豹有得一拼。 “行了,就别炫耀你那个宝贝妹妹了,还是赶紧忙完你的事,回国去吧,再过几天就是你妹妹就诊的时间。”子桑罂挥手说道,有着奇异魅力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怎么看都不太令人舒服。 洛景晨静默不语,只一双逐渐深邃漠然的眼眸盯着窗外那片陌生灯光,渐渐走神。 而洛予夏现在却在浴室中看着镜中的人满脸纠结,她现在只想要南宫瑾多留在a市陪她一段时间,只要几天就好,不会耽搁他做事的。 下定决心的洛予夏除去身上衣物,打开莲蓬头,流淌出来的水却是冰凉的,淋在身上的瞬间让洛予夏的皮肤上疯狂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习惯地抖了抖身子,这才颤抖着嘴唇用冷水洗完澡。 最后为了避免让南宫瑾怀疑,她洗完之后还特意打开热水淅淅沥沥的淋洒在地砖上,浴室中也升腾起了淡淡的薄雾,凉透的身子也逐渐暖和起来,她才拍拍脸关了开关走出浴室。 南宫瑾正坐在床上看着凌宇从帝都发过来的邮件,越是看下去,周边的气息越是冷然,让本来想出声唤他的洛予夏顿时卡住了嗓子眼。 呆呆站在原地,水眸迷蒙看着那边不知为了何事而释放冷气的南宫瑾,开始回想着自己刚才在浴室中的一举一动,垂落在身侧的双手逐渐紧握成拳,她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 可她也仅仅只是想要南宫瑾多陪陪她而已,她想要的就是这么简单。 为何现在她的双眼会发热,还酸胀起来,涩涩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南宫瑾做了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要得到南宫家,想要拥有着更加深厚的势力,想要去为惨死的秋宣报仇,想要在众多暗杀中活下来。 可她现在又在做什么,阻拦南宫瑾前进的脚步。 甚至还天真的想过,他们什么都不要,一起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生活,可她也忘了,不论是南宫家,还是之前南宫瑾得罪过的人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失去南宫家庇佑的南宫瑾,纵使自己有着不俗的势力,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或许是洛予夏望向南宫瑾的目光太过灼热,烧得南宫瑾抬头看向了她,原本凉薄锐利的凤眸却在看见洛予夏的瞬间,融化了那雪顶凉意,化作春风清然拂来,柔暖扑面令人心神一动。 可那柔然温和在视线触及洛予夏那微白的脸色,以及脸颊上若隐若现的水痕时,眸光猛然一震,也不去管那打开的邮件,起身走到洛予夏跟前,指腹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水痕,心疼问道: “怎么哭了,嗯?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洛予夏连连摇头,却只是让更多的泪水控制不住从眼眶中飞落下来,喉间哽咽:“我…我没事…” 南宫瑾见越说她哭得越厉害,也就揽着人,没说话,静静听着那细微的抽泣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瑾…对不起…”哽咽的不停说着对不起,让南宫瑾微微愣了愣神。 “夏夏怎么突然说起对不起来了,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不用说对不起的,乖,别哭了啊!”摸着洛予夏还滴着水的头发,满手的冰凉让南宫瑾眼角敛了敛,心头微微生出疑惑来。 “夏夏你身上怎么凉成这个样子?” 洛予夏抬手死死抓住南宫瑾胸前的衣服,抓出几道褶皱来,支吾着什么都说不出来:“我…” 南宫瑾手背碰了碰她同样冰凉的脖颈,怒上心头来,说话的声音也稍微大了点: “我说过什么,要你好好照顾自己,你偏偏就是这么不听话,你知不知道每次你一生病我都要跟着你一起疼,一起难受,你也知不知道你身体差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洛予夏心中最近也憋闷着一股气,本来不是那么容易就爆发出来的,但现在因为南宫瑾这冒着火气的语气,彻底也跟着喷发出来。 “我也不想这么做,我也想一直都好好的陪你,可是你也说了等我好了之后,你就要回去帝都,回到南宫家去,我能说出什么理由让你留下来多陪我几天,我想破了头都找不到,我…只想让你多陪我几天,就几天而已。” 泪如雨下,嗓间哽咽得嘶哑。 南宫瑾被洛予夏推开的动作弄得一怔,随即抬眸静静盯着她看。 洛予夏一边胡乱用手擦拭去脸上的泪水,一边继续说道:“我真的很想让你留下来陪我,不要去管南宫家的事,可是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即便说出来之后你也只是笑笑,南宫家你从十年前开始就想要了,怎么可能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全部放弃呢。” 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在南宫瑾心里的分量比不过南宫家。 “夏夏…” “我不傻,你们也别把我当傻子看,很多事我都知道,只是不想说而已,瑾,我真的很怕,从十年前就开始怕了,虽然你对我很好,甚至可以放弃一些谈判合作,竞标赛回来陪我,可每每只要关乎南宫家的事,你都会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你拿得起放得下,可是我不能。” 八年前那段刻苦铭心的仇恨依旧扭曲在洛予夏心中,不能忘,也忘不掉,可她选择去原谅南宫瑾,愿意好好的重新爱他一次,可南宫瑾有些时候表现出来的举动,言语都让洛予夏心里没底。 她真的很怕,害怕南宫瑾这一次转身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瑾,或许你没察觉到,你给我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若即若离,好像要是我没有抓紧你的手的话,你就会彻底远离我而去,连再次重逢都变得遥不可及。” 一句话,猛然炸开在南宫瑾脑海中,眼眸沉了沉,却带着复杂晦涩不明的情绪。 第一百零二章 我不会离开你的,所谓继承人 洛予夏心里很喜欢藏着一些让人猜不透的心事,南宫瑾也总是想办法逼她说出来,这样才不会一直闷在她心头,到后面憋出病来。 可他始终都猜不到洛予夏埋藏在心底的念头究竟是什么,她会笑会哭会闹会任性会撒娇,会生气会难过,但都好过她将这些真实情绪都藏匿起来,让人捉摸不透,开始戴上伪装的面具。 “不会的。”短短三个字,却掷地有声。 洛予夏呆愣住,最后低垂下头,双肩耸动着抽泣。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不要多想,好了,我们去擦干头发好不好,虽然屋内开着空调,但披散着湿发不擦干的话,明天早上起来你会头疼的。”轻哄的语气从南宫瑾唇中溢出,脸上没有丝毫动怒的神情。 平淡得好似没有听到之前洛予夏说的话一般。 洛予夏看着南宫瑾伸过来的手,眼瞳紧缩了下,狠狠拍开了他的手,力道之大让南宫瑾手背上硬是红了一块,后退了好几步的洛予夏看着南宫瑾,喘着气道:“并不是我自己想要多想,而是你让我不得不这么想的。” 南宫瑾并没有收回手,视线下移,落在自己那被洛予夏狠狠拍出来的红痕,凤眸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洛予夏眼角通红,是怒,是怨,是疼,最后都化成一片委屈。 把唇瓣抿得紧紧的,泛起了轻微的白色,身子微抖让南宫瑾心疼,叹口气上前就要将人抱住,可洛予夏现在整颗心都乱得很,太阳穴也开始刺刺的疼痛着,赤着脚一直往后退着,就是不肯让南宫瑾抱住。 几次下来之后,南宫瑾眼见着她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更是难看,也怒了。 “洛予夏!你有什么气,有什么火先等我给你吹干头发,再闹行不行。” 洛予夏被这满是怒气的声音震得身子一颤,脸色越发惨白下来,让南宫瑾略显头疼。 “我没有再闹,没有。”说完,竟然扭头就往门边跑去,看得南宫瑾太阳穴附近突突跳动着,脚下也跟着一动,三两下就把洛予夏给抓了回来,紧紧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洛予夏也知道现在她的情绪并不算太稳定,但她却不想就这么安静下来,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有太多太多的委屈痛苦想要诉说出来,可是还没开口,泪水就先流淌了下来。 那种光是一想起就痛不欲生的怨恨,那种深入灵魂的痛楚让洛予夏张口就咬住了南宫瑾横在胸前的手臂,毫不留情的一口让身后的南宫瑾闷哼了声,却没有动作。 只低下头将下颚靠在了洛予夏的肩膀上,恍惚间,洛予夏好像听到了身后那一声轻叹,藏着心疼,藏着酸涩,藏着自责。 洛予夏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慢慢松开咬得发酸的牙齿,露出那被自己咬得渗出血来的手臂,唇齿间,舌尖全都是血的味道,微微的让洛予夏松懈下紧绷的身体,满头汗水靠在南宫瑾的胸膛之上。 见洛予夏终于安静下来的南宫瑾也悄然松了口气,他不怕洛予夏闹腾,就怕洛予夏闹腾起来的时候伤到了她自己。 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后颈,最后偏头落下一吻,轻轻浅浅的一个吻让洛予夏颤了颤身子,下意识地侧开脑袋,“你看你,总是这般让我心疼,现在该可以去吹干头发了吧,身体冰成这个样子。” 丝毫不提刚才那些事,也不在乎自己手臂上被洛予夏咬伤的伤口。 洛予夏吸了吸鼻子,最后打了一个喷嚏,默默点头。 “你…”为什么不躲开。 南宫瑾一边给她吹干头发,一边碰碰她微凉的脸颊,听见她嘶哑的声音皱了皱眉,“先别说话,我现在还很生气,乖乖坐好不要乱动。” 洛予夏以为南宫瑾还在为了之前她说过的那些话,还有就是咬伤了他而生气,于是也就闷闷着不在开口出声了,眼神迷离起来盯着前方一处看。 南宫瑾摸摸那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头发,才放下吹风机,转身出了门,没有注意到洛予夏那开始僵硬起来的身体,以及眼底那黯淡下去的光芒,变得嗤嘲起来,双手却已无力紧握。 南宫瑾端着一杯温热蜂蜜水回来的时候,洛予夏已经蜷缩着身子窝在床上的一角睡着了,将手中的蜂蜜水放下,走到洛予夏跟前,拎起被子一角给她盖上,后去了洗手间拧干一块毛巾小心翼翼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忙完之后,南宫瑾也没了要处理事情的心情,就那样静静坐在洛予夏旁边,看了她一夜。 早上的时候只有南宫瑾下楼去用早餐,询问之下得知洛予夏还在睡。 于是九月看向南宫瑾的眼神变得古怪暧昧起来,正想调侃两句的时候,就接收到了南宫瑾递过来的眼刀子,颤了颤将未出口的话咽回到肚子里面去。 莫清则是奇怪看了眼南宫瑾,咽下口中的煎蛋,道:“阿瑾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和夏儿吵架了,我起来去厨房喝水的时候正好听到你们房间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阿瑾,现阶段不要和夏儿吵,她情绪总是不稳定,也易多变。” 南宫瑾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慢条斯理吃着盘中的早餐。 莫清琢磨了下南宫瑾的神情,最后发现什么都看不出来,就收回了视线,望着盘中吃了一半的煎蛋说道: “其实夏儿以前情况比这还要严重得多,那个时候我和景晨恨不得说句话都要逐字逐句在心中过了个遍,没有任何刺激到她的话才敢说出来,而她也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爆发起来的时候算是有点不可理喻吧!” 似乎想起几年前洛予夏刚被找到的时候,莫清嘴角不住地抽动着,额间隐隐跳动着。 那个时候的洛予夏太可怕了,却让莫清和洛景晨心疼得要碎掉了。 她似乎忘记了笑,忘记了哭什么,满目空洞冷然,溢满了深深的绝望色彩,看不到一丁点儿光芒,死寂得只剩下呼吸,只剩下本能。 为了此事,洛景晨不知道请了多少心理医生,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洛予夏从深渊中带上来,那份亲情重得莫清眼眶湿润。 南宫瑾终是微微侧目看了眼莫清,右手手臂上昨晚被咬的地方有些隐隐发疼,却终究疼不过抽搐的内心。 突然的,南宫瑾想起了苏颜曾经说过的话,在美国街头的她满身狼狈,那双眼中一丝笑意也无,只余一片空洞的死寂。 “她的一些事都被她哥哥洛景晨想办法抹去了吧,包括是怎么找到她的,在哪儿找到她的,她当时的状况如何,这些都被洛景晨一一给抹去了吧,那些给她做过心理治疗的医生也都纷纷出国,或者离开了a市,是洛景晨要求这么做的吧。” 目的只是为了保护洛予夏。 莫清但笑不语,洛景晨啊,最爱的就是洛予夏,为了她,他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像个疯子一样,可他的软肋也显而易见,明晃晃的没少让洛景晨担心。 南宫瑾微叹口气,昨晚上洛予夏说过的话现在又在脑子中出现,有些无奈,有些心疼,也有些酸涩,说生气也生气,说愤怒也愤怒,但一对上她那满满写着委屈的脸,什么生气什么愤怒全都没有了。 这个人他从十年前就想要了,想要得发疯,想要紧紧的将她栓在自己身边,可八年前那一场近乎死亡的背叛让南宫瑾原本高涨的内心火焰,宛若被迎面泼来一盆冷水,浇灭了。 在之后,包括怎么打压她家公司,怎么逼迫她出现,逼迫她和他再次有了关系,一切都源于报复,都源于给惨死而去的秋宣,给他自己,给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其实南宫瑾心里也是十分矛盾的,既想着如何疯狂的去报复洛予夏,让她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可这一切却都在一月多前被她说出来的一番话而狠狠掀翻了。 但恨意依旧源源不断涌上心头,想要洛予夏死,又想要她生不如死,如此矛盾,如此纠结,如此的…舍不得,如此的不忍心。 所有的爱都建立在仇恨上面,若不是一直苦苦压抑着,南宫瑾想,恐怕洛予夏早就长眠于地下了,和秋宣作伴。 但,现在不是时候。 等到所有恨意到了临界点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报复才是最激动人心的,也才是最让人痛苦绝望的。 既然一直都爱着,那么就等,等洛予夏怀孕,等到她平安将孩子生下来,那么一切痛苦源头就都可以斩断,前尘往事都各自尘归尘,土归土。 只怕南宫落也在打这个主意吧,那个方宁终究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即便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有了些小聪明,但依旧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和南宫落还真是天生一对,般配得不得了。 “爷爷老了,南宫家的事管不了几年,你父亲呢对继承权不感兴趣,别的人呢,爷爷又看不上,这些年给你的历练也足够了,但现在附加最后一个条件,尽快有个孩子,只要那个丫头的,若不是她的,继承人这个位置你也别想要了。” 一句话促就一场悲剧。 第一百零三章 终生噩梦,醒不过来 洛予夏依旧还在沉沉睡着,只是眉宇紧蹙,极不安稳。 她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那个只有她自己的房间里面,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重重的门扉隔绝了她与这个世界的所有联系,偌大空旷的房间里面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足以逼疯她的呼吸声让她恐惧。 一天, 两天,三天她都没有看见过一个人,只有自己不停自言自语说着话,不然耳边只 有自己的呼吸声,她都会忍不住头皮发麻,喉间一紧,那种恐惧感已然慢慢开始缠绕上来,形成她的本能反应。 吃食是有人专门从那扇重重的门扉下塞进来的,不算太好吃,但也不至于是馊的饭菜,只是一天天这样吃了之后就没事做,只能在房间中不停走动着。 那种深深的孤寂感让洛予夏刚开始的时候捧着脸哭过,闹过,绝食过,可终究都是一片平静。 再后来,洛予夏也慢慢学乖了,只是她不在自言自语,每天都是坐着发呆,一次比一次的时间长,直到那双眼眸中的光彩被一点点磨灭干净,直到腹痛,下身被鲜血染红时,害怕再次重新蔓延上她的脸。 虽然当时保住了肚中的孩子,可她整个人却精神显得憔悴不已,吃不下喝不下,只一个劲儿呕吐着,像是要把自己肚中的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一样,不知道是谁开始每天去照顾她。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洛予夏却是觉得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被医生要求卧床休息一个多月也没发什么牢骚,而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可她的终生噩梦也在胎儿大概六个月大的时候来临了。 手脚都被冰冷硌人的铐链锁住,动弹不得,想要喊叫的时候嘴唇被黑色胶带死死封住,手背上被冰凉的医用酒精擦拭,紧接着便是一下不算太痛,却无法让洛予夏忘却的痛苦袭上心头。 之后发生了些什么洛予夏都不想再去回想起来,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让洛予夏陷入了深深的噩梦中,刻进了灵魂当中。 记不清楚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的时候,当肚中孩子七八个月,即将面临生产的时候,洛予夏惊恐发现肚中孩子似乎早在半月前没有了任何动静,以前六个月的时候还有着胎动,可是现在… 于是绝望,陷入无尽疯魔中。 恨意也在那个时候扎根心底,最终长成苍天大树,怨恨喷涌而出。 也记不得自己为什么会被放出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何处,等到回过神来时,却是在一家地下黑色交易场所中,而自己似乎成了被交易的货物,等待着那些个竞标人们竞相叫价,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双眸呆滞。 最后是一个华人以高价拍下来了她,她认得他,是以前到南宫家做过客的男人,叫傅明北,一声谢谢细弱蚊蝇,傅明北想带她回国,送到南宫瑾身边被她拒绝了,她估计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并不想见到南宫瑾这个人,连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头皮发麻,恐惧油然而生。 之后傅明北回国,找人照顾她,但她最后逃出来了,不知为何,她不喜欢待在那种时刻被人监视下的环境中,那只会让她心中恐惧更深一点,没有别的作用。 再后面的事她模模糊糊的,只是时常抱紧了肚子,可那高耸的肚子早就不在了。 孩子也成为一具死胎呈现在她眼前,那么小,那么柔软的孩子在本该生产下来的时候夭折了。 那种痛苦折磨得洛予夏几乎不成样子,也导致她情绪极度不稳,曾一度被心理医生建议送去精神病院治疗,被洛景晨发火挨个踹出了门,之后就回来不顾她挣扎紧紧抱住她,无声跟着她一起哭。 洛予夏额头上全是冷汗,被下的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手心湿润有淡淡血痕溢出。 耳边似乎听到了当年那个夭折的孩子在轻声笑着,叫着妈妈,洛予夏想要去抓住那个一直往前跑的孩子,可怎么都追不上,泪水瞬间崩溃而下,身子也开始抽搐起来,嘴里低声在呢喃着些什么。 南宫瑾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敏锐察觉到了床上洛予夏的不对劲儿,极速走过去,却见到让他眼瞳紧缩的一幕,呼吸在那刻似乎都停止了。 淡淡血痕不断从洛予夏嘴角渗出,划过下颚滴落在枕头上面,紧闭的眼角更是有眼泪滑落而下,打湿了鬓角的发,浑身在轻抽搐着,让南宫瑾连忙就要叫醒她,可怎么叫喊,洛予夏似乎陷入进了睡梦中,不肯清醒过来。 “莫清,莫清,快给我上来!”见叫不醒洛予夏,南宫瑾也急了,冲到门边穿过走廊,就冲着楼下大声喊着莫清,什么修养什么沉稳全都被洛予夏那一幕惊掉,余下浓郁的担心着急。 莫清正在和九月说着话,听到南宫瑾这恐怖的叫声顿时被骇了一跳,但也没有多问什么,能够让南宫瑾失态成这样的,也只有洛予夏,肯定是出事了,而且还很严重。 不然依照南宫瑾即便是天塌下来,他也绝不会着急担心成这个样子。 九月也没多想跟了上去。 莫清简便看了下洛予夏的情况,随后对着满脸掩饰不住着急担忧的南宫瑾摇头:“不行,她这种情况我没见过,不好下定论,总之还是先送去医院再说吧。” 九月却是拦了下来,颇有些无奈解释说道:“上次小嫂子突然晕倒过去,也是送去的医院,结果还弄得小嫂子手背因为挣扎弄出了一道伤口,现在她一不是磕到撞到,二也不是因为肠胃问题,送到医院,我想估计也是这种僵持的局面。” 南宫瑾和莫清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纷纷都沉默了下来,心中焦急却宛若玻璃上的裂痕,丝丝缕缕往周边蔓延过去。 “打电话问问子桑罂,他是小夏的心理主治医生,应该知道怎样解决。”最后莫清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个办法。 话音落下,那边南宫瑾已经摸出了电话,可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子桑罂的联系方式,狠狠骂了一声,就开始去翻洛予夏的手机,找到子桑大哥就拨打过去。 那边子桑罂打着呵欠准备睡觉时,就接到洛予夏的电话,还不等他笑着叫小夏时,南宫瑾就先报上了名字,然后就开始简单将洛予夏现在的情况诉说了一遍,子桑罂越听越冒火,也用实际行动来表现出此时他的怒火。 “shit,你们几个是怎么照顾她的,我都千叮咛万嘱咐过千万不要惹她情绪失控,不然后果是我们谁都承受不起的,你还和她吵什么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啊,顺着说总没错,我擦,现在我人在俄罗斯,就算是长了翅膀我也不可能赶回去。” 南宫瑾捏着电话硬是忍着让子桑罂训了一通,“少废话,到底该怎么做。” 子桑罂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但还是担心洛予夏的情况,噼里啪啦就说开了:“先照样东西,小一点的想办法塞到她嘴里,别让她因为噩梦害怕而咬到自己的舌头,上次她就是因为陷入噩梦不得自拔,狠狠咬伤了自己的舌头,差点就废了。” 眼见着洛予夏嘴角流淌下来的鲜血,逐渐染红九月手中的纸巾,南宫瑾也来不及去找什么小件东西,直接让九月起开。 将手机开了免提就扔到一边,硬是将自己的手指塞进了洛予夏的嘴里,一股剧痛快速袭上神经末梢。 可南宫瑾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之后呢?” 之后,子桑罂都懒得去骂南宫瑾了,但想着南宫瑾也是担心洛予夏,就是两人之间的相处多多少少有点问题,早晚都是要吵这一架的,只是这架过后,怕是南宫瑾以后都不敢和洛予夏吵了。 “没有之后了,反正你也叫不醒她,只能等她自己醒过来,哦,对了,她身体还在抽搐对吧,抱住她尽量让她平稳下来,这样的情况我和景晨这么些年来,也只碰到过一次,虽然有前车之鉴,但我也说不出什么好的方法来,只能等她自己扛过去醒来,不然你拿喇叭在她耳边吵吵嚷嚷她也不会醒来的。” 深深陷入梦境中的人自动屏蔽了来自外界的干扰,包括外界声音的干扰,因为身体上带来的刺激疼痛,这些都会被大脑自动屏蔽在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南宫瑾听完这番话黑下了脸,忍了忍到底没有挂断通话。 翻身到床上,一只手死死将浑身抽搐的洛予夏抱在怀中,感受着从她身上的抽搐,心疼得几欲炸裂开来,早知道昨天晚上就… 但千金难买早知道,后果是自己造成的,那就自己去承受。 无论多么心痛她此时的情况,也只能忍着。 她嘴角还是不断有着血迹流淌而出,分不清楚是洛予夏的,还是他自己的,手指上的疼痛渐渐开始麻木起来。 洛予夏喊得嗓子嘶哑,可那孩子清脆的笑声,还有那一声声叫着自己妈妈的软糯声音,让洛予夏四处张望,可看到的只是满目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啊~”终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绝望,洛予夏崩溃抱着头蹲下,可那声音依旧在耳边缭绕不断。 第一百零四章 宝宝,对不起 “宝宝,宝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洛予夏已然泣不成声。 这个八年前就已经夭折的孩子,是她心中一个不能忘却的痛,一道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都不会愈合的伤疤。 一碰就牵动浑身骨肉痛不欲生的疤痕,一提起就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痛到不能呼吸。 而一直紧紧盯着洛予夏没有松懈的南宫瑾三人,个个都恨不得她下一秒就能醒过来,可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南宫瑾似乎感觉到洛予夏好像再说着什么,可是凑近了去听却什么都没听到,只能听到她喉间发出细细的痛吟。 但南宫瑾却意识到洛予夏口中自己的手指,好像被洛予夏使劲儿咬着,牙齿穿透皮肉,鲜血涌出,力道比起之前来说,大了很多。 南宫瑾一阵后怕,还好打电话找了子桑罂,不然按照洛予夏这般咬法,别说只是咬伤了舌头,恐怕很有可能被她直接给咬断也说不一定。 只是南宫瑾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着洛予夏快点清醒过来,于是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道:“夏夏,丫头,别睡了,快点醒过来吧,我答应你不离开你的身边,一直陪着你好不好,走到哪儿都带着你,再也不独自将你丢下了,好不好。” 身处无尽黑暗中的洛予夏好像听到了有谁在她的耳边说话,很轻,很淡,很柔和的声音让她停止了哭泣,眨巴着朦胧泪眼四处望去。 可依旧什么都没看到,但之前那道一直在耳边环绕的软糯声音不见了,被取而代之的是洛予夏熟悉的声线,淡淡的让人心生安全感,迫切的想要循着声音来源去找到这人,想要,想要扑到他怀中大哭一场。 哭出所有的委屈痛楚,所有的绝望死寂。 模糊间好似嘴里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死死咬住不动,甜腻的血腥味让洛予夏皱起了眉头,舌头开始往外推挤着嘴里的异物。 被南宫瑾抱住的身体也不再开始抽搐,南宫瑾才慢慢松开了她,紧张急促盯着她看。 “唔…”洛予夏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嘴里浓郁甜腻的血腥味令她条件反射性地作呕,南宫瑾抽出手指揽住人,任由着洛予夏嘴里的鲜血混合着的唾液全部呕吐在自己身上,不见半分嫌弃厌恶。 莫清赶忙上前去轻拍打着洛予夏的后背,好让她好受一点。 九月则是要去楼下准备清水时,却不想张伯已经送了上来,刻板严肃的脸上此时也写满了对洛予夏的担忧,将手中的清水递给九月后,忧心问道:“没事吧?” “还不知道,人还没醒过来。”九月也说不准现在洛予夏的情况究竟是如何的,但在他看来情况很不好。 一直都未挂断的电话那头的子桑罂看不到现场,担心得要死,就差抓耳挠腮了,急切对着手机吼道:“人呢?有没有人啊,回我一句也好啊,小夏怎么样了,草草草,他妈的你们人呢?” 不怪子桑罂担心成这个样子,虽然现在洛景晨出门办事去了,但难保事后不会被他知晓,也会一时冲动直接和南宫瑾对干起来,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个中间人,帮哪一边都不是。 不过最为难的还是洛予夏吧,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哥哥,她站在中间只会纠结到死。 九月勾动手指拿起了电话,声音平淡说道:“我是九月,现在小嫂子有了反应,正在干呕着,老大他们都在忙手忙脚的,自然没人理你,等到小嫂子这边情况稳定下来了,我再联系你,就这样。” 果断利索的挂断了电话,子桑罂暗自磨牙,心里诅咒了几百遍九月,这才让自己勉强静下心来,对外界有了反应,也就代表着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清醒过来了。 这对兄妹尽会给他没事找事,这样的苦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洛予夏干呕完嘴里的血腥之后,就要倒过去继续陷入昏睡时,被南宫瑾和莫清两人硬是强硬掰开她的嘴,将一杯清水灌了进去。 洛予夏也因此而被呛醒过来,咳嗽得嘴里没法吞咽下去的水,混合着淡红色血液吐出来。 “咳咳…呕…”洛予夏全身虚弱无力趴在南宫瑾身上,一直干呕着,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肾全都吐出来一样,让九月都有些心疼了,将纸巾,以及刚刚被热水打湿的毛巾递到了南宫瑾手边。 等到洛予夏干呕完,再次喝了点水漱去最里面的味道,南宫瑾才小心翼翼轻柔给她擦拭去嘴角,脖颈,以及脸上的血痕和泪痕,心里除了心疼就是心疼,别的或许有,但都被心疼压了下去。 看着洛予夏眼底的那丝恍惚,南宫瑾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无声给她擦去手心和额头的汗水,才搀扶着人睡下,不过这次洛予夏却没有闭上眼睛,没有焦距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南宫瑾看。 极致的寒冷,极为的渗人。 就连旁边的莫清和九月都被这眼神看得浑身一个激灵,心头发虚。 可被盯着看的当事人硬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眼神示意他们两人照看着洛予夏,他去洗手间清洗一下他身上沾染到的血污。 九月硬着头皮小心翼翼,轻声叫道:“小嫂子?” 洛予夏听到声音,视线从那洗手间门扉移到了九月身上,眸中似是倒映着九月的身影,可仔细看去又好似没有,那样平静如一汪死水的眼神让九月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莫清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洛予夏现在的情况比起之前要好的太多,“夏儿,你还认得莫哥吗?” 不怪莫清会突然这么问道,而是因为洛予夏之前有过前科,也不知道她究竟受到了多大的刺激,让她短暂性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他这个莫哥,也不记得洛景晨这个亲哥哥,着实让洛景晨上火了好几天,洛予夏才勉强恢复过来。 洛予夏眼珠转动了下,最后嘴唇动了动,却因为牵扯到了嘴角被咬破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莫清和九月连忙阻止了她要说话的动作,“别说话了,除了嘴角被咬破了,舌头有没有被伤到?如果有的话你就点一下头。” 洛予夏瞪大了眼眸感受了一下,果然舌尖上火辣辣的痛,于是在九月和莫清两人的视线下,轻轻点了点头,稍微卷起舌尖叫道:“莫哥,九月,我有点饿了…” 不用莫清说什么,九月就自动出去让厨房那边准备清淡些的食物了,只是洛予夏舌尖被咬伤,接下来她要怎么吃下去啊。 算了,还是尽量要厨房熬点清粥,不能太过浓稠,用吸管就能吃到的那种,这样一来虽然也会让舌尖痛点,但至少没有直接吃到的痛。 洛予夏每说一句话就要可怜兮兮的倒吸一口冷气,看得莫清即好笑又心疼,将人搀扶起来,给她后脑勺垫了一个软枕,“不想说话的话就别说了,还认得莫哥就好了。” 洛予夏满脸疲倦惨白的点头,随即视线飘到了那扇被关闭的洗手间,思绪有些游神了,莫清见状也没说什么,只安静坐在床边,时不时伸手给她掖好翘起的被角,气氛静谧温馨。 但不一会儿洛予夏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拉回了正在走神的洛予夏的思绪,疑惑转头去找自己的手机,莫清却大概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于是咳嗽一声说他去接电话。 对此洛予夏没有任何异议,毕竟现在她说句话不光是舌头痛,还有牙齿酸疼得她恨不得全都敲碎。 好像之前半醒半睡间,嘴里好像一直咬着什么东西,一大股血腥的味道,怪不得自己的牙齿会酸痛成这个样子。 南宫瑾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洛予夏正在走神发呆,满脸虚弱惨白,头发还有些湿润贴在她的额角,双手就那样随意搭在被面上面,听见声音时,就淡淡转过头来,一双莹润明眸将他整个人都收纳进去,成为她的全世界。 倏地,静静绽开一笑,宛若百花齐放都及不上这个淡淡明媚的笑意,清雅脱俗,如月,如柳,如风,如水。 “夏夏,丫头,对不起,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所以你要好好的,千万不要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这次吓死我了。”那种手足无措,那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着实让南宫瑾一点都不好受。 洛予夏却只是静静看着南宫瑾笑,不言也不语,莫清眼角瞥到之后,心里涌出淡淡无力的着急感。 “夏夏?”南宫瑾疑惑再次叫道,也抬手摸上了洛予夏的额头,他可还记得昨天晚上洛予夏洗了冷水澡的事,但体温正常,没有高烧的迹象。 洛予夏似是才回过神来,条件反射性嗯了声,视线就落在了南宫瑾那简单清洗了下的食指,想到了什么,脑海嗡地一声炸响开来,那些模糊的记忆也都开始清晰明了起来,视线开始朦胧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隐藏的恨意,不想看到你 南宫瑾见洛予夏没应他的话,反而视线一直凝在他被咬伤的手指上,心里快速掠过一丝复杂,几步上前,“夏夏,在发什么愣呢,现在感觉有没有好一点,头疼吗?” 洛予夏抬眸还是静静就这样看着南宫瑾,怎么都没开口说话,让南宫瑾深感无奈,“就算不想说话,好歹也点个头,摇个头什么的让我安心,你这个样子只会更加让我心疼。” 闻言,洛予夏羽睫扇动了一下,随后慢吞吞反问:“心疼?” 低垂而下的眼帘遮挡住了眸中的深沉和那丝茫然。 南宫瑾点头,紧了紧洛予夏的手,加重语气说道:“对,很心疼。” 洛予夏似乎一点都不满意这个答案,那个噩梦还是影响了不少她的情绪,一看到南宫瑾胸腔中的愤怒就翻涌,恨意油然而生,但现下却无力和茫然。 因为强忍怒气而颤抖的身躯,让南宫瑾误以为她疼得厉害,俊彦面上着急心疼皲裂开来,急切问道:“夏夏,丫头,怎么身子抖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很不舒服,哪里疼让莫清给你看看好不好。” “我…”洛予夏眼睫扇动着开了口,可声音细弱蚊蝇,“暂时不想…看到你。” 南宫瑾没听清,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什么。 就点燃了洛予夏那根暴躁不堪,极其不稳的神经,抬手抓住身后的针头就往南宫瑾身上砸去,姣好却惨白的面容稍稍扭曲着,声音近乎尖锐:“我说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出去,出去啊~” 刚好挂断电话的莫清从外面阳台走进来,见状,急忙上前拦住了洛予夏接下来的动作,因为被莫清拦了一下,洛予夏的手才没有抓到南宫瑾那张脸。 “夏儿,是莫哥,是莫哥,听话,乖啊,有哪里不舒服的你就告诉莫哥,莫哥给你看看啊。”莫清紧紧将洛予夏给抱住,温和的语气安抚道,洛予夏也才逐渐安静下来,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坚持让南宫瑾出去。 莫清无奈抬头看着站在床边想靠近,又怕洛予夏情绪失控的南宫瑾,想了想还是开口先让南宫瑾出去:“要不阿瑾你先出去一会儿吧,你在这里夏儿情绪稳定不下来。” 南宫瑾微微敛起眼眸,最终还是无声转身就离开,身后传来洛予夏陡然崩溃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徒惹人心怜,令人心尖泛着浓厚的苦涩。 莫清也被洛予夏这突变的脸色给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安慰她却不知应该说什么,只感觉到自己怀中抱着的这个女子清瘦了很多,掌下所碰到之处皆都是硌人的骨头。 还有那因为哭泣而控制不住抖动的身体,更加让莫清心里不好受。 南宫瑾说不出现在自己心里是何种感受,好似当年得知洛予夏才是那个出卖,背叛自己的人,也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难受心酸过。 恨她是必然的,可那两年倾尽所有的去爱她,也不是说忘就能够忘的。 反反复复折腾得哪怕是南宫瑾都是心神动摇起来,可想而知是洛予夏呢,想去爱却又无法去忘却那段噩梦,想去恨却又无法恨起来。 这种矛盾心情让洛予夏濒临崩溃边缘,一点点的在南宫瑾的温柔攻势下,沉沦下去。 也慢慢将自己逼上望不见底的深渊,只等着南宫瑾给予她最后的致命一击。 南宫瑾反身走过来,莫清识趣松开抱住洛予夏的手,而后眼神复杂看着南宫瑾强硬将洛予夏抱在怀中,手紧紧按住她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则是死死扣住她的腰肢,不要她挣扎离开自己的怀中。 滚烫似火的泪水很快就打湿了南宫瑾的衬衣衣领,忍不住的让他心尖跟着一颤,望向床头灯的视线恐怖骇人,盛满了凌人刺骨的寒冰,可抱着洛予夏的动作却是那么温柔,那么坚定,好似在无声诉说着自己的深情。 等到厨房清粥熬煮好,九月端着热腾腾的清粥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令人忍不住羡慕的一幕,虽然不想破坏,可洛予夏之前还说着饿了,这清粥不趁热喝的话就不好喝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饿着洛予夏。 “咳咳~”九月咳嗽了两声,“老大差不多就行了啊,小嫂子可是还饿着肚子呢,先让小嫂子喝完清粥,你们想抱多久就抱多久,没人会不长眼色打扰你们的。” 南宫瑾感受到洛予夏情绪逐渐平缓下来,才慢慢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臂,伸手就要接过九月手中的碗,淡淡说道:“我看那个最不长眼色的人就是你了。” 九月嘿嘿一笑,把清粥和小菜一同递了过去,“哪有,你说是不是啊,小嫂子。” 洛予夏抬眸看了他眼,泪眼婆娑,视线压根看不清九月脸上的嬉笑表情,也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南宫瑾递过来的吸管愣了愣,随即皱起了眉头,但转念一想肯定是九月弄的,想到自己被咬伤的舌头,洛予夏也就释然了。 在一干人等的视线下,洛予夏毫无压力地用吸管吸完了一碗清粥,期间那碟小菜动都没有动过,现在正捧着一杯温水慢腾腾地喝着,眼睫低垂,挡去眸中流露出来的真实情绪。 刚才她说过的话,她都还记得,并不是情急之下说出来的,反倒是早就隐藏在心底,只是借着这次机会说了出来,让她头疼得很,不过眼底依旧茫然一片,她现在到底想要什么,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转头看着南宫瑾那张俊彦的脸,眼神迷离恍惚,记忆回到了十年前初见南宫瑾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因为他满脸都是血,她看到时都被狠狠吓了一跳,本想一走了之的,可才走出几步就放心不下,便转身跑了回去。 这一转身,就让她和南宫瑾之间的关系牵扯不清,自此羁绊不断。 蓦地,洛予夏伸手抚上南宫瑾的脸颊,感慨说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已经十年了。” 本以为十年前自己会和他永远那样下去,直到地老天荒,可那些噩梦彻底破坏了她的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也才真正意识到南宫家南宫瑾的身份是如何的令人垂涎,令人眼热,令人心中不快,可心中又是什么样的感受呢,当时她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过,直到腹中孩子出了事,直到那隐藏得很深的怨恨被刺激而出。 南宫瑾眼眸闪烁了下,张张嘴想说什么,但一看到洛予夏那双恍惚的眼睛就什么都没说了。 转瞬间收回了手,也不顾屡次说话会让舌尖更疼,直接再次说道:“瑾,我现在暂时不想看到你,帝都南宫家的事你不是还没解决好嘛,现在就赶快回去吧,先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九月和莫清两人的瞳孔紧缩了下,纷纷紧张看向了南宫瑾,唯恐他会在当下这个时候答应洛予夏说的话。 明眼人一看现在洛予夏根本就是神智恍惚,说出来的话根本可信度很低。 南宫瑾要抽纸巾的手闻言也顿住了,抬起凉薄晕开不明情绪的凤眸,定定看着不像是说假话的洛予夏,低沉的嗓音含着淡淡不易让人察觉出来的怒气,也不知道是针对洛予夏,还是针对他自己的: “夏夏,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冰凉的手指轻轻滑过洛予夏似乎还残留着泪痕的脸颊,那触手的凝滑和柔软让南宫瑾眼眸闪烁了下,满是心疼,犹记得八年后重逢时,这张脸上还略有些婴儿肥,可现在瘦削得叫人心头泛酸。 洛予夏想要偏头躲开南宫瑾那根手指,滑过脸颊带来的感觉酥酥痒痒的,也似好像就挠在她心尖的那块儿软肉上,滋生出更多压下浓烈怨恨的情意,眼神开始涣散起来走神。 洛予夏对爱情是理性,是感性的,哪怕心里恨意一直在叫嚣着想要南宫瑾给她的孩子偿命,可终究到最后她选择了放下,选择了压抑自己不能释放出去的怨恨,选择了去爱。 恨和爱,她选择了后者,终其不过她是一个女人罢了。 半响之后才回过神来,嗓子眼有些堵塞得难受,在这个时候她最不想南宫瑾离开,但又迫不及待不想看见他,这样才能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挪开视线,洛予夏几不可察地地点了点头,整理好表情说道:“嗯,我知道我在说什么,现在我很需要你离开一段时间,让我好好静一静好嘛,你也可以趁此机会处理南宫家的事,不用担心我的事,不是还有九月在这里嘛。” 南宫瑾指尖触上她的嘴角,轻轻按了按,“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笑的,在我面前你无需强颜欢笑,想哭想笑想闹,撒娇生气你都不用遮掩起来。” 如果在他面前,连她最真实的情绪都没有了的话,那样的她也不真实了吧! 洛予夏怔愣了下,默默垂下了脑袋,让南宫瑾的手指从自己的嘴角划过,碰触到伤口,轻轻的刺疼,却叫洛予夏眼里泛起了水雾。 第一百零六章 有些事即便知道也不能说出口 南宫瑾是半夜回到帝都的,俊彦的脸面无表情,可跟在他身边的莫清硬生生打了好几个冷颤,瞥了好几眼南宫瑾,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沉默。 有些事他一个外人并不好开口,而能够开口的那个人却是因为一场车祸损伤脑部,神志不清,甚至连人都认不清楚,对于洛予夏和南宫瑾之间的事又怎么会说得上话呢。 本来因为南宫瑾离开帝都而暗自高兴的人们,在得知他归来的消息,个个皆都咬牙切齿,恨不得冲出去给南宫瑾制造一场车祸。 虽然不能期望着一场车祸就让他死亡,但至少可以让他在医院躺个三五个月的,对南宫家的事有心无力,这样一来他们的竞争力也就减少了点。 可终究只能想一想而已,南宫瑾是什么人,他们这些本家的人心里面最清楚,能够小小年纪在杀人不见血的南宫家生存下来,并且走到今天的南宫瑾,怎么可能会轻易就被他们算计到。 “我听小姑说起过他以前那个小爱人又回到他身边了,这说不定是个突破点。” “嗤,这事现在南宫家哪个人不知道,但知道又如何,你们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洛予夏嘛,别忘了那个女人也不容小觑,不然那两年又怎么可能迅速得到爷爷的喜爱。” 才开了头的话题被这番嘲讽十足的话给沉冷了下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洛予夏这个女人哪怕在帝都没有丝毫家庭背景,可也正是这样才让他们忌惮成这样。 因为她的身后有着南宫瑾这个恐怖,令人不敢直视的男人,还有南宫宜徽这个对洛予夏态度不明的南宫老家主,谁会吃饱了撑着去找洛予夏麻烦,只怕还没等他们开始行动,自己就先遭了秧。 谈话不欢而散,临走之前每个人各有心思,只面上不显,和气笑着。 佑然和凌宇见南宫瑾满身寒气回来,本想脱口而出的话在看见南宫瑾身后对他们摇了摇头的莫清,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安安静静站立在旁边,不敢造次。 南宫瑾随意翻阅了一下桌上的报告文件以及资料,可始终静不下心来,抬眸,见几人木头桩子似的还杵在这里,于是摆摆手让他们出去休息,也变相的让自己安静下来,好好想想后面接下来要走的路,以及那只完成了一半的计划。 一出了那道门,佑然就急切小声问起来:“莫清,老大他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看都不对。”就好像是刚刚吞下了炸药似的,脸上就差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了。 凌宇也朝着莫清投去询问般的视线,不过很快视线就转变成凌厉射向了走廊尽头一角,全身警惕防备起来,厉声喝道:“出来!” 佑然和莫清同时顺着凌宇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来人是南宫家四小姐南宫雯,身后则是跟着温雅,莫清脸色有些古怪,不过很快便收敛了起来,动作之快让人看不出半分端倪,只是眸色微深,有些骇然。 南宫雯不论何时都美艳得让人自惭形秽,一双好似会说话的美眸用亮色眼影勾画得妖媚,双颊略施薄粉,看上去宛若十几岁出头的少女,一身米色长裙更让她身材高挑,令人迷恋。 只是凌宇和佑然却对这南宫雯喜欢不起来,见她出来反而没有松口气,倒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好似下一秒就会冲出去扼住南宫雯的脖子,然后一个用力,捏断。 似乎没看到凌宇佑然的戒备警惕,南宫雯轻笑了声,声音悦耳如同风拂过铃铛,“我这不是听说小谨回来了,就过来看看,瞧瞧你们这是干嘛,怎么怕我生吞了你们家老大,我可是他姑姑,我是不会害我的侄子的。” 凌宇没答话,南宫雯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相处,出生在南宫本家,有着崇高地位的她就没人敢给她气受过,而她骨子里面也带上了冷凝的高傲,容不得别人反抗她的话半分,那样会令她很不高兴。 佑然脸色有些难看,直言说道:“还请四小姐回去吧,要看我家老大的话请明早再过来也不迟。”避开了南宫雯后面所说的话,他是性情冲动了些,可他脑子还是有的。 南宫雯脸色不变,依旧面容含笑,丝毫看不出有半分怒气,眼神似是瞥了眼那紧闭的房门,倒也没有坚持要进去,对于把握好南宫瑾的底线,她可是比任何人都还要有经验得多。 也知道现下若是硬闯的话,南宫瑾可能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些什么,但心中肯定会有所对她不满,她也没必要冒着去惹怒南宫瑾的风险,去看他。 “那好吧,他才从a市那边回来,肯定舟车劳顿,你们可得好生照顾着,毕竟我可是最疼爱他的小姑姑。” 待南宫雯离开后,几人站在原地静默了半响,见南宫雯没有去而复返,也没有别的不长眼的人来打扰南宫瑾,佑然他们才回到了房间中去,聚集在一起面带愁容灌着凉水。 “你说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我说莫清你待在小嫂子身边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有用的消息都不知道嘛,比如说她做噩梦时梦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才让她害怕成那样,情绪失控。” 佑然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痛苦和恐惧,才会让一个好端端的人惊恐成那个样子,连做梦都能梦到。 莫清顿了顿,轻摇头,面上表情没有丝毫破绽,就连坐在他对面的凌宇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景晨当年除了夏儿的主治医生之外,别的人包括我都无法靠近夏儿一步,又上哪儿去知道夏儿当时的情况。” 凌宇眯了眯眼:“莫清这话似乎有点不太对吧,你也是个医生,当年小嫂子那样的情况,洛景晨与其去相信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外人,找你去给小嫂子治疗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怎么你会接触不到呢。” 莫清脸上神情依旧不变,凌宇盯着看了半天都没能看出什么来,只好放弃挪开了视线,“我是医生没错,可你们都错了,当年夏儿最严重的并不是身体上的伤,而是心理创伤,景晨将她带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几欲崩溃疯掉,我不是专业心理医师,所以我不敢再那个时候对她说什么,做什么,不然只会造成反效果。” “心理…创伤?”凌宇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即整理了下表情,坐正身体问道:“那你身为洛景晨的好友,对于小嫂子的状况多多少少也应该知道一些吧,不应该…”一问三不知啊。 是的,现在莫清就是处于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凌宇发现只要是有关于洛予夏的话题,莫清总是会说很多,可仔细一想才发现他说的他们也都知道,等于说了也白说。 这点认知让凌宇脸色变了变,眼神凌厉锐然刮在莫清脸上,让莫清有些承受不了的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再问下去也都是白问,子桑罂可比我知道得多,毕竟从四年前开始,夏儿的心理创伤是由他接手的。” 提到那个脾气略显怪异的子桑罂,凌宇和佑然同时顿了下来,也沉默着不再开口说话,子桑罂不想说的话,你把他杀了都没用,去问他还不如自己去调查来得实在。 等凌宇佑然两人离开,莫清才抬手按住狂跳不已的太阳穴,眼底温润之色褪去,变得幽深起来,对于洛予夏的事他曾经当着洛景晨的面发过誓,不管何人来问,不管自己发生了什么,都不得将洛予夏的事透露出半分。 尤其是她… 不用想那个孩子去了哪里,也不用去猜孩子的父亲是谁,因为一切都了然,不然洛予夏是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个孩子可能在她身边出了事,才会给她造成这么严重的打击,甚至她还想过轻生,让洛景晨盯了她几天几夜不敢合眼。 不论这件事和南宫瑾有没有关系,他始终都欠了洛予夏一条命,那条足以让洛予夏崩溃的命。 莫清摸出烟想点燃抽的时候,才发现打火机之前落在车上了,于是将烟盒随手扔在茶几上,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墙上钟表发出的滴答声,很古老的声音让莫清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洛予夏却丝毫没有睡意,身上裹着一张薄毛毯就这样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暖黄色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让没有血色的脸多了许朦胧的冷意,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莫名带来淡淡的惊悚感。 九月控制不住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小嫂子,外面气温有点低,还是到房间里面去坐着吧,或者我陪你说说话也是可以的。” 洛予夏悠悠然看了他一下,没有让他为难,“九月,你说我这样把瑾赶回帝都去,会不会太过分了?” “可小嫂子你终究不过是为了老大着想不是嘛,我相信老大他心里有数的,所以小嫂子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好好休息才是。” 第一百零七章 缺根筋的宋家,要对得起贱人这个称呼 洛予夏现在不主动联系南宫瑾,九月也说她想南宫瑾的话可以随时联系他的,可洛予夏却摇头拒绝了,可还是眼巴巴看着那没有动静的手机,看得九月面上失笑不已。 典型的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想得要死,明明想要去和南宫瑾解释那天发生的事,以及说一声迟来的道歉,但她拉不下面子来,可又焦急得不成样子,让张伯九月他们都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头。 而南宫瑾现在正在开会,各种杂七杂八凌乱的工作都像往他身上推,着实在会议室好好震慑了那一群倚老卖老,看不清眼前现实的公司老人,才带着凌宇回到了办公室,脸上半分怒气也无,淡淡的犹如一汪死水。 九月正在和洛予夏说着话,屋外却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喧闹,让他凝眉示意佣人前去查看发生了什么,转头看见洛予夏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却还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好似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一般。 佣人很快就回来弯下腰身,低声在九月耳边简单说了外面发生的事,九月眼眸猛然沉冷下来,嘴角勾勒出阴狠的笑意,“他们倒还真的不怕死,老大不在这里的时候恨不得窝到地底下去,现在得知只有小嫂子一个人在家,便纷纷找上门来。” 一群眼皮子都没有的人,他们的小嫂子可是说动就能够动的,也不怕自己有来无回。 这宋家比起洛家来,当真是一点都不识趣,没见洛家的人最近都低调了很多嘛,就连那个张雅和洛莉莉都收起了自己的利爪,乖乖待在家里不敢出门。 啧啧,这宋家当真是好日子过多了,连脑子都过没了。 当下便起身,“走,都出去看看,我倒是瞧瞧这宋家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洛予夏抬头看他,隐约间好像听到了九月提到了宋家,莫不是宋子瑶心不甘又找上门来了,也跟着九月起身,明摆着要出去看看,九月顿时哭笑不得,伸手想要将洛予夏按回坐到沙发上,“小嫂子,这件事还是让我去解决吧!” 哪怕宋子瑶曾经顶着过南宫瑾未婚妻的名号,可在凌宇他们几人心里,从未承认过,对她微笑点头也仅仅只是出于礼节性,并未包含太多含义。 宋子瑶最近消瘦了很多,看上去憔悴不已,见别墅中终于有人出来了,顿时激动起来,泪水潸然而下,穿着白色裙子的身体在大弧度颤抖着,很明显的做戏成分让周围没事看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眼里藏不住的讥诮。 对于宋子瑶和南宫瑾之间的那点事儿,他们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南宫是帝都五大世家之首,是个人都想拼命扒上南宫家,自然的宋家也不例外,本来一切都还好好的走下去,可中途杀出来一个洛予夏,什么都开始变得不如他们的意。 这次更是得罪狠了南宫瑾,那日宴会上拦截洛予夏,侮辱她的人都开始陆续从a市上流社会消失,无声无息的让宋家方寸大乱,最后大家商量了几天几夜,想出了这个土办法— 那就是来南宫瑾的别墅闹,反正现在南宫瑾人又不在a市,即便出了点什么事,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他也有心无力。 宋家人也都是大哭起来,场面一度混乱得不堪入目。 九月环抱双臂,冷眼看着他们做戏,就好似再看一场上不台面的闹剧,面色冷然,全无半分动容和尴尬,平静得像是和路人一样,只是事不关己的看着一场小丑的戏剧。 洛予夏远远看着,眼底平静无波,冷淡得让身侧的佣人悄悄抬头看了她好几眼,随即又低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她很明确自己的定位是什么,也自然不会去肖想一些自己得不到的,那样下场和后果是她不能想象的。 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该听不该说的她全都知道。 可宋家人不知道,以为洛予夏好欺负,好说话,才敢在这个时候闹上门来,他们也被逼得没有任何办法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们一家子都要去喝西北风了,个个都过惯了奢侈生活,陡然从高高在上的云层跌落在泥地上,他们内心里面是拒绝的。 “你说,他们会以什么样的结尾来收场。”一直沉默的洛予夏突然开了口,她身边除了一个小女佣,就别无他人,所以被问话的小女佣震惊了一下,随后飞快摇头,弱弱说了声不知道。 洛予夏轻笑,可笑意不达眼底:“总是看不清自己立场的人,总是会死得很快,肖想着不是自己的东西,最后又怎么可能如常所愿呢,其实想要保住宋家很简单,只要他们低调行事,不去招惹到瑾的头上,就会在一开始公司产业受到打击之后相安无事。” 毕竟南宫瑾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去对付宋家,只要给出相对应的教训就行了。 可偏偏他们脑袋一根筋,想出了这么一个加快自己死亡速度的办法。 小女佣怯怯抬头看了眼洛予夏,在她的印象中,洛予夏很少说话,但笑起来的时候很漂亮,很温柔,有种想让人接近的软暖,也不会像电视剧里面那些个富家千金刁蛮任性,不讲理。 “少…少夫人,我觉得吧,这宋家人不甘心的原因,可能不只是想要保住自己,更多的是他们不想放弃这富贵生活。” 由俭入奢易,由俭入奢难。 洛予夏诧异看了眼小女佣,却只见那两只露在外面红通通的耳朵,于是便笑了笑,想都不想抬手就摸了摸小女佣的脑袋:“说得好,你叫什么名字。” 别墅里面女佣有点多,洛予夏也记不住她们的全部名字。 “我叫…陈诗,少夫人叫我小诗就好。”陈诗依旧怯怯开口。 洛予夏一笑,叫了声小诗,就把视线转到宋家那里,不过距离有点远,听不见九月在说些什么,不过不会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你们宋家脑子都被狗吃了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地方也敢跑到这里来闹—事,是不是安稳日子过多了,想要来这里找点不自在回去,心里才会舒服啊!”九月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说话客气一点。 宋家等人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南宫瑾竟然会把九月留下来,是为了保护洛予夏那个贱人的吗?愤怒宛若火焰涌上心头,尖锐的声音几乎要穿透人的耳膜,扎进心里。 “你们有些话最好想清楚了再说,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后果可不是你们能够承担得起的,想想南宫瑾可是帝都南宫家的最有潜力和资质的人,你们说要是这些话传到帝都,想要替南宫瑾动手解决你们的人多得是。” 洛予夏慢腾腾走过来,声音明明不大,却犹如从天而降下一双大手,陡然扼住他们发出尖锐声音的喉咙,眼瞳紧缩憎恨怨毒看着那踱步而来的洛予夏,面容姣好精致,可就是脸上的笑意让人刺眼。 宋子瑶更是恨不得穿过雕花铁门撕烂洛予夏的那副嘴脸,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好,会让南宫瑾一直念念不忘。 就如同那天晚上一样,她脱衣诱惑南宫瑾,可那个男人什么都没做,甚至连看都不曾看过她一眼。 莫大的羞辱遍布全身,可脸上依旧挂着妖媚迷人的笑,心却越来越冷。 到最后直到南宫瑾出声,宋子瑶才发现原来她自己不过一场让人娱乐的戏,平白无故让洛予夏看了场天大的笑话,虽然当时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在各种意义上她也赢了。 可宋子瑶知道,哪怕那天晚上她表面上赢了,背地里却输得体无完肤,痛苦不堪。 有谁能够忍受自己所爱的男人对自己的身体不感兴趣,无论如何挑拨,那人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另外一个女人,连自己都不曾看上一眼的。 新仇旧恨让宋子瑶对洛予夏欲处之而后快,现在却只能冲着洛予夏大吼:“洛予夏都是因为你,为什么你偏偏要出现,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家现如今也不会是这样的状况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存在,你就是个贱人,为了钱财,为了扒上瑾你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不要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将来的有一天,瑾失势了,你也会毫不犹豫转身就离去,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上瑾。” 九月脸上惊怒,刚想开口怼回去,却眼角瞥见洛予夏脸上那高深莫测的笑意,于是顿了顿沉默下来。 “宋子瑶,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瑾真对你有感情的话,不管我有没有出现,你们之间的关系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倘若没有的话,不管是我还是别人,你们这段有名无实的订婚迟早有一天都是要崩坏的,至于贱人这个称呼,我绝定对得起你这个称呼,所以我准备向瑾告状,说你骂我。” 宋子瑶腿一软,差点没摔倒,九月则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嫂子还真是一直往宋子瑶伤口上踩,最后面这句话更是点睛之笔。 不过小嫂子,你确定你不是借着宋子瑶这个由头,让自己光明正大的联系老大嘛! 第一百零八章 爱恨交织,无法解答的谜题 南宫瑾正在听着凌宇说什么,狭长凉薄的凤眸微阖,放松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方,没有太多动作,却给人一种不能随意小觑的感觉。 凌宇说到一半时,南宫瑾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凌宇瞥了眼手机来电,发现是洛予夏也就没继续在说下去,识相退到了一边等南宫瑾慵懒睁开眼睛,然后视线落在来电显示上,幽深的眸中飞快闪烁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很淡,却比起刚才那般幽冷,多了缕人间烟火。 接通电话后,还没等南宫瑾说什么,电话那头传来的嘈杂声响,蓦地让南宫瑾脸色唰一下子沉冷下来,声音更是冷冽如冥界地狱,让人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凌宇抬头看了眼周深释放冷气的南宫瑾,嘴角蠕动,最终在南宫瑾眼角冷凝扫视过来时,讪讪笑了两声,就垂下头去继续手头的准备工作了。 “丫头,你不在别墅?周围发生了什么,怎么吵成这个样子,九月呢?” 洛予夏看了眼摸鼻子的九月,道:“我就在别墅啊,但是架不住别人来别墅找我麻烦,还趁着你不在别墅,就欺负我,骂我是贱人,九月正在处理呢,不过人宋家家大业大,九月只有一个人,都要被欺负了。” 九月顿时仰头望天,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明明小嫂子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可不知为什么听在耳里怎么拉人仇恨值,小嫂子你都没看见雕花铁门外的宋家人,已经朝你投递来了无比憎恨的目光了嘛,你还在这里淡定告着状。 南宫瑾俊彦的容颜上绽放开嗜血邪冷的笑意,狭长凉薄的凤眸中是怒极反笑的幽暗,“他们真是在找死,本还想着放过他们的,可现在没必要了,丫头回别墅里面去了,别听一群疯子的疯言疯语,剩下的事都让九月去处理,你别管。” “至于贱人一称,既然宋子瑶那么喜欢这个称呼,那就送还给她。”嘴角的笑意越发温和起来,可眸底血光大盛,宋家人一次次无视他说过的话,触碰他的底线,不过相信这是最后一次了。 洛予夏眸中笑意溢漫而出,声音依旧轻软如风,“我倒是想回到别墅里面去,只不过若是我回去了,相信他们会更加闹得人尽皆知,连报社电视台的人都过来了呢,唔,我可能要出名了。” 以插足南宫瑾和宋子瑶之间感情的,以破坏两人订婚的小三出名的。 “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报社电视台,不用放在心上,这些我都会让人处理干净,看来是我之前行事作风都太过温和,让人都忘了我真正的手段。”血腥,残忍,冷酷。 偷偷摸摸跟在宋家人身后的那些个小报社,以及电视台的记者都慌了神色,急忙想要站出来和宋家撇清关系,可被九月那似笑非笑的视线一扫,想要迈出来的脚步顿时僵硬住,往前不是,退后也不是,陷入两难境地。 九月冷哼一声,真是为了钱不怕得罪人的记者,要知道宋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自己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好,那我就听你的,回别墅去。”洛予夏关了免提,将电话贴在耳朵边,满脸笑意转身就往别墅走去,门口站着一脸严肃刻板的张伯,见洛予夏慢悠悠回来,嘴里还在说着什么时,浑浊眼中透出一丝笑意。 这些天以来,笑意几乎在洛予夏脸上绝了迹,现在再次看到时,张伯觉得她脸上,嘴角,眉梢的笑意驱散了多日来的阴天小雨,带来阵阵微暖的清风,吹得人心里舒服不已。 “我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和茶水,就在二楼阳台。”那里的阳台正对雕花铁门,也正是看戏的最佳好地方。 洛予夏稍稍把电话从耳边移开一点,小声对张伯说了声谢谢,就往二楼走去,张伯在后面笑笑,随即似乎是不带感情的看了眼垂头的陈诗,脑海中浮现出她的资料,想起之前洛予夏和她低声说话的场面,便交代道:“好好跟着少夫人,不过不要去肖想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不然下场是什么,宋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南宫瑾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将主意打在洛予夏身上,也绝不会在身边有无洛予夏,对别的女人动了情,上了心,亦或者是触碰她们,不然的话,这些年南宫瑾也不会洁身自好,早就忘却还有洛予夏这么号人了。 出于爱也好,恨也罢,这两人从始至终都只属于彼此,旁人是万万不能插足进去的,否则断手断脚都还只是轻的。 “那个,瑾,”洛予夏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扉吞吞吐吐的叫着南宫瑾的名字,南宫瑾嗯了声,就没了下文。 “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好,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你身上了,还说出那样的话来,你…”末了,洛予夏小心翼翼问道:“你还生气吗?” 语气无不小心,无不低下让电话那头的南宫瑾心头重重酸涩了一下。 “没有,跟谁生气也不会跟你生气的,当时我也知道你心里难受,不好过,所以你撒撒气也是正常的,要是你发发火和撒撒气就能好起来的话,我宁愿你整天都对我发火撒气。” 洛予夏被南宫瑾这句话弄得红了脸颊,热了眼眶,喉间发出低低的浅吟,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了,最后只好气势不足说:“哪有人整天甘愿当出气筒的,我…你还是去工作吧,我去吃张伯准备的小点心。” 不等南宫瑾说再见,洛予夏就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让那边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的南宫瑾哭笑不得,随即整理好神情,重新投入了新一轮的工作当中,不过心情却是好到爆表,凌宇却纠结了起来。 如沐春风固然是很好没错,但他习惯了南宫瑾身上的冷气,这样让他极为不习惯。 但不习惯的还有敲门进来的佑然,看着佑然脸上扭曲的纠结,欲言又止的模样,凌宇顿时就感叹多了一个感同身受的盟友分担这种如沐春风,也是好的。 虽然佑然面上纠结不已,但还是想着自己来的目的,清了清嗓子,将手中淡蓝色文件夹递给了南宫瑾,面露嗤笑: “老大,我们的人查到前几天方宁出入a市的行踪,不过因为别墅群小区的保安不认识她,就没有放她进去,只是远远盯着别墅看,这件事被南宫落知道后,狠狠教训了顿方宁。” 为此佑然很是惋惜,为什么南宫落不失手打死方宁呢,这样可以省去他们多少麻烦事啊,不过鉴于方宁和南宫落可能是害死秋宣的幕后凶手,佑然纵使觉着麻烦,也还是想亲手果断他们。 这样秋宣才能在地下瞑目,他们也算是了解了一桩心事。 只是至今让佑然想不通的是他们的小嫂子,也就是洛予夏在八年前的事情里面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还有就是洛景晨密切关注帝都各个世家的动向是为了什么目的。 这些谜题一如既往的困惑着佑然,可他知道,不仅仅是他自己,就连南宫瑾,凌宇等人也都因为这些谜题而苦恼过,虽然现在不在时时刻刻想起,可偶尔会沉思一下,但大多都得不到任何结果。 哪怕是现在他们回到了南宫家,想从这里下手调查都不可能,一是八年前的事有些遥远,一些痕迹和证据早就被人为抹去,即便深入调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收获; 二则是现在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南宫落和方宁身上,以及南宫家上面,实在是没太多心神去分心别的事上。 洛予夏现在偶尔联系一下子桑罂,听着他说起洛景晨的治疗过程,虽然很慢,效果作用也不大,但好歹现在洛景晨不会开口闭口都叫她小姐姐了,听着那声久违的夏夏,洛予夏不争气红了眼眶,哽咽着叫了声哥哥。 洛予夏不知道的是洛景晨脸上的神情比起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还是不准备将事情真相告诉洛予夏,而是选择隐瞒下去,若是日后洛予夏生气了,也顶多不理会洛景晨好几天。 也不记得后面和子桑罂亦或者是洛景晨说了些什么,洛予夏揉着眼睛从藤编圆桌上醒来,就觉得肩头有些重,一动,那盖在身上的披肩掉落再低,惊动了在一旁拿着小剪子修剪盆景枝叶的九月。 “小嫂子你真能睡的,从中午就睡到现在,我还想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叫醒你吃晚饭,但现在看起来不用了。”放下小剪子,九月用旁边架子上搭着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温润的笑意和莫清很像。 洛予夏手被枕得发麻,让她脸色一变再变,九月似有所感看了眼她的胳膊,笑着走了出去,等重新返回来时,手里多了快冒着热气的毛巾,“捂捂吧,总比胳膊麻得不能动好。” 洛予夏接过来,道了谢,转头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雕花铁门,如血的夕阳笼罩下来,让洛予夏眯起了眼睛,也没去问宋家的事九月是如何处理的,“好了,我们下去用晚饭吧!” 第一百零九章 令人心寒的算计,偏离轨道的调查 张青松再给南宫宜徽泡茶,手法熟练,滚烫的水冲泡开六安瓜片,茶香顿时随着热气蒸腾上来。 南宫宜徽闭了闭眼,双手搭在摇椅扶手上,轻轻摇晃着,闻见茶香笑着说道:“青松你这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张青松不苟言笑的脸上出现丝淡淡的笑意,将冲泡好的六安瓜片放在了南宫宜徽的手边,“老爷这是抬举我了,多亏老爷不嫌弃我这笨拙的泡茶手法,不然我这脸都不知要搁哪儿去了。” 南宫宜徽笑骂了声,浑浊却不显得迟钝的眼眸中满是算计的精光:“他们倒还真是沉得住气,他们现在还没动手我可以理解为还在观望,可为什么瑾儿这个孩子也开始闷声起来了,青松你说瑾儿这孩子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啊。” 张青松没直接说不知道,只是委婉道了声:“成大事者,应当沉得住气。” 南宫宜徽叹口气:“青松我管不了南宫家几年了,瑾儿心性成熟,做事雷厉风行的,小辈里面就属他最让我满意,但他对感情的事看得太重,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之所以会告诉他,他想要继承名额的话,就必须有个孩子,而且必须是那个丫头的,却不知我的良苦用心。” 张青松眼眸闪烁,说句实在话,他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一向精明的南宫宜徽,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南宫家的继承人不需要心狠手辣之人,也不需要有妇人之仁的人,这两点瑾儿虽然都符合,可错就错在他对洛予夏感情着实深重,青松你都不知道偶尔瑾儿看向那丫头的眼神有多可怕,那样的占有欲让我感到心惊。” 不只是心惊,南宫宜徽完全有可能怀疑,如果洛予夏说她不喜欢南宫瑾继承南宫家事业的话,南宫瑾哪怕犹豫过了,哪怕后面要面对的麻烦事很多很缠人,他都会认真去执行洛予夏说过的话。 所以南宫瑾对洛予夏的念头必须彻底斩断,这也是为了他好。 到时只需要洛予夏怀孕,不管孩子有没有生下来,他只需让人在洛予夏耳边“无意间”说出来,哪怕洛予夏不愿意相信,最后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洛予夏看到那所谓的真相是如何的。 试问一下,一个死了两次心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再次原谅那个一次次伤害她的人。 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人之间本就有的罅隙会越裂越大,直至不能修复。 张青松是跟在南宫宜徽身边最久的人,见南宫宜徽开了口稍稍提了句,顿时知晓南宫宜徽真正想法的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背脊生凉,心里说不出来是何种滋味。 半响都没听到张青松说话的南宫宜徽也没任何疑惑,他知道他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可是为了南宫家屹立不倒,为了他的宝贝孙子瑾儿,再缺德的事他都要做下去,免得百年之后到了地下,他都无颜面对自己的老祖宗。 至于南宫瑾得知此事后会作何感想,那都不在南宫宜徽的考虑范围之类,或者换句话来说,他可以猜测到每个小辈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可就唯独对这个一手带大的孙子看不透他的心思。 南宫家是南宫瑾势在必得的,所以南宫宜徽也不用去担心他知道他的算计后,会对南宫家做些什么,比起随手一抓就能得到的女人,南宫家那庞大的家业才是令人更加心动的存在。 有权有势之后,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 但也只能玩玩,动钱包不动感情。 而另一片大洋。 洛景晨嘴角叼着烟,神情慵懒却眼底冷冽眺望着远方,手底下的人他都联系得差不多,可要布局的话,得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行,也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慢慢浸入进南宫瑾,以及帝都各大世家的新势力中。 八年前因为洛予夏一事,他安排潜藏在各个世家的探子款全部被暴露,虽然最后大部分都逃了出来,但暴露了就是暴露了,不能在用第二次,所以一切又只能重头开始,极为费心费神。 子桑罂看他拧着眉头,心虚的挪开视线,到底没敢把前不久洛予夏的事,在洛景晨面前提起半句,“景晨,我说你差不多得了,你都好几天没休息过了,这些事都急不得,你再急也没用,再说了帝都世家若那么容易就能被人插进眼线的话,那么这些个世家早就覆灭了。” 即便是再没用的世家,也还是有着脑子的,一旦家族势力被吞噬干净的话,没有家族的庇佑,死便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洛景晨明白这个道理,可明白归明白,但该做的他都还是会去做,哪怕时间不够,他都要倾尽全力去拼搏一把。 “我没事,回程的机票你都订好了,回去你知道该怎么说的,现在暂时还不能和南宫瑾他们起冲突,但现在我更担心的是苏颜查到些什么。” 虽然当年得知这件事时,他将他母亲的踪迹如数抹去,可是架不住苏颜那地毯式的搜索。 他怕,到时候洛予夏就不是他一人的妹妹了。 苏家人那变态般的执着,洛景晨早就有所耳闻,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这样担心。 他失去一切都可以,哪怕傻了疯了癫了痴了,但唯独不能失去他的妹妹洛予夏,这是他的逆鳞,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谁都不能触碰一下,否则—死! 子桑罂摆手,懒洋洋缩靠在沙发中,宛若无骨让洛景晨瞥了他好几眼,忍了忍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只要不是瑾少那边的人不吃饱了撑着来调查俄罗斯这边的事,这里的事是绝对传不到他们耳里面去的,还有就是你自己不要暴露就行了,怒火嘛,忍忍就过去了,要知道你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南宫瑾,而是苏颜,毕竟他才是小夏名正言顺的哥哥。” 说真话的下场就是被洛景晨一个烟灰缸砸过去,子桑罂偏头躲开,但依旧还是黑了脸,这个听不得半句真话的混蛋。 而被他们念叨的苏颜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傅明北心疼抽出纸巾递给他,“颜颜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让我来处理就行了,孟家那边我的人会很快带回来消息的,你别太着急,前几天你都还上火了。” 苏颜不耐烦抬手捂住傅明北的嘴,细长漂亮的丹凤眼狠狠瞪过去:“不就打个喷嚏至于么,我即便是想去休息,我也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着万一我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妹妹不在人世了怎么办,一想到这里我心就很难受。” 也更加去憎恨他的父母了。 只是苏家的那些个腌臓事让苏颜没那么多心神去知道,现在一切都以找到他妹妹为重,其余的挪后再说。 不知为何,傅明北脑海中浮现出了洛予夏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洛予夏那双眼睛和苏颜的很像,同样细长漂亮,却一个妖媚蛊惑,一个婉转温柔,顿时打消了傅明北不切实际的念头。 失笑摇头,苏颜疑惑抬头看他,纳闷着他好端端干啥摇头。 傅明北倒也没瞒着他,简单说了句,以为会惹来苏颜的嗤笑,却不曾想苏颜满脸沉思,“怎么了,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的,颜颜你可别放在心上,再说了人洛予夏可是有亲哥哥的。” 苏颜瞪他:“我当然知道她有哥哥,只是以前见到她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跟随她的身影,却不是因为爱情,反倒有种不明不白的情绪掺杂在里面,面对着她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我总是不知道为什么,现下听到你这么一说…” 他倒有些怀疑洛予夏会不会就是他的妹妹了。 不过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化作不可能。 “算了,不想了,应该不会是她的吧,她母亲压根就不是帝都人,好像是江南一带的人,和帝都相隔十万八千里呢,或许是因为小谨的关系才会下意识对她产生兴趣吧。” 只是心里头那丝悸动,至今苏颜依旧道不清是为了什么。 傅明北压下心头涌上的酸味,按了按苏颜的脑袋,将他埋在自己的怀中,之后按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起来,低沉声音在苏颜耳边响起:“颜颜你累了,应该休息一下,晚上我妈要我们回傅家去吃饭。” 苏颜确实累了,除了最初扭动一下,便听着傅明北沉稳的呼吸声渐渐睡了过去,眼窝下方是青黑色的黑眼圈,让傅明北心疼了好久。 话说回来,洛予夏最近却不太好受,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南宫瑾道了歉的缘故,她总是夜不能寐的,早上起来总是没精打采被九月取笑过好几次了,而她也难得没反驳回去,趴在座子上,连动弹一下都懒得动。 九月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凑到洛予夏身边忧心问:“小嫂子,你这是中暑了,怎么这几天都懒洋洋的。” 洛予夏掀掀眼皮子,对九月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很不满,但连抬手的力气她都没有,只好动了动脑袋,“没啊,就是莫名的不想动,还很困,感觉怎么睡都睡不够。” 第一百一十章 怀孕症状,两条红线 不仅如此,洛予夏还觉得精神特别疲乏,但又不是那种春困秋乏的睡眠不足,而且胃口好像变得越来越大,怎么吃都吃不饱让洛予夏稍稍困窘了一下子,但窘过之后还不是照样大口吃饭。 而且更让洛予夏焦心的是,她月经好像从上个月开始就没来了,胀痛和频繁上洗手间让她心思敏感起来。 九月上下看着洛予夏,双颊染着薄红,精神头也还是不错,可就是有股懒洋洋的倦怠在她脸上呈现出来,抬手将一杯用最新鲜葡萄榨出来的汁水推到了洛予夏手边,“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心中则是暗暗想着,若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小检查的话是用不上针头的。 洛予夏喝了口酸甜可口的葡萄汁,清凉的滋味让洛予夏又多喝了几口,才感受了下自己身子上的变化,半响后摇了摇头:“别的地方就没有不舒服了,倒是最近好像吃得比较多,也开始嗜酸起来….” 话语说到这里,洛予夏猛然收住了尾音,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好歹八年前她也怀过一次孩子,虽然上次反应没有这次的这般明显和大,但同样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乏还是让洛予夏手心捏出了汗水。 九月不明所以地看着说着说着就变了脸色的洛予夏,“怎么了…” 一语未毕,九月就讶然看着洛予夏站起身,转身就跑出了饭厅,九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低咒一声也推开凳子追了上去,唯恐洛予夏又受了什么刺激跑出别墅出事。 虽然宋家的事告一段落了,那一家子脑子不正常的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教训,但难保他们其中不会有人破釜沉舟去找洛予夏的麻烦,谁叫他们中间就洛予夏比较好欺负呢。 而且帝都的事也都还没有解决好,南宫家的人大多都知道了洛予夏的存在,保不齐有心怀不轨的人派人蹲守,所以九月即便在洛予夏休息睡下之后,也还是要起身查看一下别墅周围,确保没有任何危险之后他才回去休息。 三两步跨过长长的楼梯,洛予夏砰然推开—房门,来不及关上,九月就跟着进来,看着洛予夏往洗手间方向跑去,心中的疑惑和纳闷没有得到很好的解释,楼下也是有洗手间的,她实在没有必要绕这么大圈子,最后只是回到楼上上洗手间。 洛予夏却不管,也压根没有那个心思去猜测九月心中在想些什么,傻愣愣看着那大块镜子中的自己,原本没肉的双颊上丰润起来,染着浅浅一层的薄红,抬手慢慢抚上自己没有任何变化的肚子,眼神突变。 她和南宫瑾交颈缠绵时,没有做任何的安全措施,她也因为那段时间心里压抑了太多的事情,没有心情去算自己的排卵期,现在算起来的话,大概肚中孩子已然快两个月了,蓦然的惊慌失措。 单手撑住洗手间的水池台,不小心蹭掉了旁边放着的洗手液等物,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发出凌乱且动静极大的响声,让等候在外面的九月惊了一下,也不管洛予夏在里面是在干什么,就上前去砰砰敲门。 “小嫂子,小嫂子,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摔倒了,没事吧?” 洛予夏怔然了半响才勉强在九月要破坏门把手,闯进来的时候出声:“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碰掉了东西,你别进来。” 自从八年前失去那个无缘的孩子之后,洛予夏就莫名对怀孕多了分期待,也多了份无言压抑的恐惧,她害怕着再次怀孕上的她没有办法去保护好这个孩子,那样的话就足以摧毁她的神经。 虽然洛予夏出了声,可九月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因为洛予夏的声音中满是颤抖,那种压不住的害怕恐惧清晰的都穿透门扉,传了出来,让九月拍门的手顿了顿,又接着拍打, 洛予夏可不能出事啊,哪怕是手指头破块皮,南宫瑾回来都会拿他出气的。 无尽的挣扎,恐惧惊惧都笼罩在洛予夏头上,再加上外面不明情况一直拍打着门扉的九月,洛予夏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当中,尖叫了一声就抱着自己的脑袋顺势蹲下,满脸薄红血色褪去,余下面容惨白如白纸。 这一声不安含着浓烈焦躁的尖叫让九月更加确定洛予夏发生了什么,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住,确定洛予夏没有在门扉背后,就悍然一脚踹开了大门,进去就踢到了掉落在地的洗手液瓶子,面色有些古怪。 一眼就能看到洛予夏蹲在洗手台下面,双手抱着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九月绕开地上那些零碎的东西,走到洛予夏跟前,伸手就想把人拉起来,却遭到了洛予夏的抵抗。 “小嫂子…” 洛予夏听而不闻,紧紧闭合的眼眸中有着无尽复杂的情绪,还未凸显出来的小腹中,她似乎能够感受到那小小的生命种子在轻轻的触碰着她。 一瞬间她就做出了决定,她不能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待九月再次伸手将她搀扶起来时,洛予夏没有抵抗,乖乖跟着九月出了洗手间,坐在床上,呆呆看着墙角,等九月将洗手间整理好,她才对九月道:“九月,你帮我去买点东西吧!” 虽然她自己身上开始显示出怀孕的种种迹象,可洛予夏还是拿不准,去医院检查的话她又有点害怕,所以就干脆先让九月去给她买来验孕棒,自己先验验再说吧! 擦净手的九月想也没想就点头,洛予夏想买什么可以尽管告诉他,他让人去买,总比洛予夏自己要出去买要好得多,只不过听着洛予夏要买的东西,强大如九月也还是脑子当机了一下,下意识反问了句什么。 洛予夏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如果南宫瑾此时在这里的话,肯定也是他去买,可现在他不在,这些事只能让九月代替去做,想着,便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眼眸深邃起来。 “我说你去药店帮我买验孕棒和早早孕试纸回来。”洛予夏抬眸对上九月难得犯傻一次的脸庞,心中的害怕犹疑如退潮下去的海水,苍白的脸上露出浅淡温和的笑意。 九月终于把视线落在了洛予夏那还看不出什么来的小腹上,艰难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看洛予夏带笑的眼神,再看看她的小腹,颤巍巍伸出了手指:“小嫂子,你的意思是…” 可能怀孕了。 这个消息可能来得太快,太过震撼,导致九月下楼去让女佣去买验孕用的验孕棒,和早早孕试纸时,神情依旧是飘忽的,张伯都在旁边叫了他好几次,九月都硬是没听到。 “啊,张伯,你叫我有事吗?”九月想要努力控制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可就是压不住,反倒让他那张能看的脸都变得扭曲起来,让张伯不着痕迹的倒退了一步,嘴角无痕迹抽搐了下。 严肃刻板的脸上是不赞同,头发和衣服都整理得一丝不苟,连丝凌乱都没有,“刚少夫人只喝了点葡萄汁,我想来问你少夫人是怎么了。” 少夫人这个名号算是已经在这栋别墅中叫开了,南宫瑾也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虽然现在他还没有给洛予夏任何名义上的名分,但他对洛予夏的好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对了,张伯从现在开始,小嫂子的伙食就得重新让厨师做过了,任何稍显油腻和不营养的不要端上桌子,还有就是对胎儿不利的东西食物也都不要在别墅中出现了,屋里面那些带有尖锐的物体张伯你让人都搬到储藏室去,还有就是阳台上对孕妇不好的花草也全是换过。” 九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张伯刚开始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最后面听到九月提到孕妇就知道洛予夏可能是有了身子,眼角掠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虽然那丝笑意很快就被张伯收敛起来,但现在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情愉悦:“好,等下我就让我在a市的老友们介绍几个营养师过来,现在少夫人可不是一个人了,得好好照顾着。” 九月觉得张伯这话有点怪怪的,但也没去想哪里怪异,便点了点头:“我听说怀孕的孕妇脾气大,若是小嫂子发了火,张伯你可得多担待啊。” 张伯连忙说不敢,就下去着手准备了。 本来九月想着要把这件喜事告诉南宫瑾的,却被洛予夏给拦住了,理由是她也还不确定,等确定下来她会自己开口跟南宫瑾说的。 九月冷静下来,想想也是,便随口答应了。 等到女佣买回来验孕棒和早早孕试纸,洛予夏就钻到了洗手间里面,九月和张伯则是紧张的在外面等候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面上也开始显露出着急。 而洛予夏却是坐在马桶上,看着手中那支验孕棒上同时出现的两条紫红色线,测试区明显清晰呈阳性,表明她确实是怀孕了。 手一抖,验孕棒掉落在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喜悦,要做爸爸了 洛予夏看着掉落在洗手间地砖上的验孕棒,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说不出来是激动,还是害怕,亦或者两者皆有。 为了避免出现验孕棒偏差,洛予夏接下来又用了早早孕试纸,可测试出来的结果无一不在证实着她肚中确实有了孩子。 一个多小时眼看就快两个小时过去了,九月和张伯还不见洛予夏出来,心里暗自想着会不会是洛予夏因为压力过大才导致她产生有了孩子的假象,验孕棒验出来并没有怀孕一时间接受不了就… 脑补是现在九月做得最多的事情,也就不淡定砰砰去敲门,自然的这是洛予夏隔壁的房间,主卧的洗手间门被刚才九月一脚给踹坏了。 还没等张伯去拿来钥匙,洛予夏就有些脚步虚浮打开了洗手间的门,也没去看九月和张伯,径直朝沙发走去。 张伯示意陈诗去洗手间将那些洛予夏随手放在洗手台上的验孕棒,以及早早孕试纸拿出来。 可张伯和九月都看不懂,验孕棒上的两条红杠杠代表什么意思啊。 翻来覆去看硬是没看明白,但谁都没有想着要去过问洛予夏,谁都看得出来洛予夏正在发呆,谁不识趣才会去打扰她。 最后还是收拾完洗手间的陈诗出来,怯怯小声解释了一遍,重点放在两条红杠杠表示洛予夏确实是有了,也就是怀孕的意思,两人心头憋闷着的一口气才松懈下来。 可现在让他们疑惑不解地是洛予夏的表现了,陈诗将验孕棒拿过和之前收起来的早早孕试纸放在一起,道:“可能就是因为少夫人太过高兴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吧。” 毕竟初为人母都是这个表现,而这样也是好的,至少不会乱蹦乱跳来表达自己的喜悦,这样很容易造成流产,或者是小产的。 九月见洛予夏现在也没那个心思将这件事天大的喜事告诉南宫瑾,便和张伯说了些话,就出去了,张伯要去交待厨房那边,所以就让陈诗留下来陪着洛予夏。 陈诗之所以懂得这么多,完全是因为家中有个姐姐怀孕初期症状大致和洛予夏相差无几,验孕棒也是她去买的,她也好奇问过姐姐,姐姐也都笑着告诉她了。 蹑手蹑脚从衣柜中拿出一件不算厚的衣服盖在洛予夏腿上,洛予夏这才眼睫扇动,抬眸看向了怯怯笑着看她的陈诗,“小诗,辛苦你了,但现在能先请你出去一下嘛,我想要静静。” 陈诗为难了下,但想着此后是怀孕的洛予夏最大,也就没多说什么,朝着洛予夏弯了弯腰便出去了,不过门扉却没有关紧,以防洛予夏有事叫她没有听见。 手缓缓搭在平坦的小腹上,现在的孩子估计还是一个小小的肉团子,等到几月后才会逐渐发育出手脚,耳朵,眼睛,口鼻等五官,小小软软的一团睡在她的子宫中,等待着十月后产出。 洛予夏从未这么欢喜过,尤其是在八年前失去过一个孩子之后,她对那个逝去的孩子已然产生了一种心魔,但现在老天似乎又将那个孩子送还回来给她了,惊喜,手脚无措让洛予夏慌忙。 但心里却是甜蜜异常的。 这是她的孩子,她和南宫瑾的孩子,有着剪不断的神奇血缘关系。 九月第一次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电话是在忙音中,九月也就没在继续打过去了,反正南宫瑾看到手机上来自他的未接来电都会回拨过来的。 哦,对了,差点忘记一件事,据说手机辐射对孕妇影响很大,看来以后在小嫂子面前要少使用手机和电脑这些电子产品了。 而此时的南宫瑾被南宫雯缠住说话,好不容易从南宫雯那里脱了身,就被他那个十几年不见一面的父亲大人给请了过去,那刹那南宫瑾的心情是复杂,是晦涩的,但没有拒绝。 毕竟那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不是,总该去见一面的,虽然他们父子二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可以说。 沈天见到南宫瑾时,恭恭敬敬叫了声瑾少,便退至一边,头颅低垂,俨然一副背景。 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父亲两个字脱出口,南宫瑾并没有觉得叫不出口,神情淡漠,没有一丝身为儿子对老子该有的恭敬臣服,反倒周身气势十足,有一种想要和南宫御一较高低的感觉。 南宫御淡淡嗯了声,同样显得淡漠凉薄的视线打量了下南宫瑾,才低声说道:“本来你的事,我这个做父亲的没资格插手,也没资格开口让你怎么怎么做,不过有句话作为父亲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尽量少和南宫雯接触,在南宫家哪怕是我,谁都不要相信。” 南宫家人的本性,南宫御是最清楚的一个,不然的话自己的妻子,瑾儿的母亲意儿也不会早早身亡了。 南宫瑾神色稍有些波动,没想到南宫御见他只是跟他说这些话的,不过心里倒也没有那么去排斥南宫御了。 南宫家嘛,南宫瑾早就知晓这个家的独特之处,以及它深深刻在每个人骨子里面的那份冷血,对亲情,爱情,友情的淡漠让南宫瑾蹙眉。 “我知道。”是的,他都知道,也在表明南宫御这话是在多此一举。 南宫御没生气,心平气和看着不羁的南宫瑾,心头叹口气,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早就准备好的蓝色文件夹,由背景沈天接过交到了南宫瑾的手上:“这里面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我知道八年前的事你心里一直都在耿耿于怀,不能忘却,我也只是想要告诉你,在这个家千万不要小看每一个人,或许凶手就藏匿在你的身边你也不自知。” 伪装是南宫家人的与生俱来的天性,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他也不可能查不到当年他妻子真正的死亡原因了。 南宫瑾捏着文件夹的手指紧了紧,凉薄的凤眸深处有些波动,但很快就收敛起了外放的情绪,无声看着南宫御询问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沈天很识趣的出去带上门,然后松柏一样守在门边,不让任何人靠近,而南宫家的人也大多知晓沈天和南宫御的性子,也不会在这关头上去自讨麻烦。 某种意义上来讲,南宫瑾的脾性就跟南宫御一样难搞,都是属于不能招惹的那类人,即便他们濒临死亡也要拖着你一起死的那种疯狂的人。 “瑾儿,请允许我这么叫你,”南宫御面上流露出痛苦的恳求,让南宫瑾沉默了下点头,一个称呼名而已,叫什么都无所谓。 “对不起,疏忽了你这三十年,让你独自一个人成长到至今。”诚恳且真心的道歉让南宫瑾眼眸深邃起来,不过不管是面上表情,还是心里都没有丝毫动容,迟到三十年的对不起,现在他不需要了。 南宫瑾的不为所动,南宫御也是无奈的,但他从没想过要去逼迫这个孩子,也就没继续说什么,简单说了几句话就让南宫瑾回去了,在南宫瑾转身的时候,眼底流露出深深的疲倦。 如果可以的话,他都想早点下去陪他的妻子了,可是瑾儿也是他的孩子,让他陷入两难选择之地,之后他身处的南宫家太过危险,稍不注意就会捎带着南宫瑾跟他一起死,所以选择放任,选择暗中保护。 就在南宫瑾要转动门把手出去的时候,陡然开口说话了,“我选择接受你这声对不起,并不是因为你今天给了我想要的东西,而是出于你生我之恩,或许十几年前我需要你的这声对不起,但是很遗憾,现在的我并不需要。” 说完,开门出去,连头都没回一下。 南宫御回过神笑着骂开了,这个臭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惹人厌,只是瑾儿啊,切记珍惜眼前人,不要因为一时的快意恩仇就毁掉现在你触手可及的东西,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南宫瑾没去看手中的文件夹,而是回到房间就丢给了凌宇,摸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未接来电,“喂,九月有事?” 九月还没说话,就已经压抑不住地笑出了声,让南宫瑾莫名其妙地挪开电话,看着上面的通话中,确实是九月没错,怎么会发出这么渗人的笑声,“哈哈,老大恭喜恭喜啊,你啥时候回来。” “恭喜什么,九月你今天是怎么了。”像是吃错了药,导致神经错乱似的。 “咳咳,瞧我都给忘了,老大恭喜你要当爸爸了,小嫂子今天检查出来怀孕了,不过不知道怀孕多久了,本来想带着小嫂子上医院去检查的,可小嫂子不乐意,我也就没敢拽着她去,老大你回来的时候好好劝劝小嫂子去做个产检什么的,对她对孩子都好,喂喂喂,老大你还在听嘛…” 洛予夏怀孕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可心里头还是涌上一股股强烈的欢喜,凉薄清冷的凤眸中不受控制溢出欢悦,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洛予夏身边去,但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提醒着他,现在还不能回去。 “我尽快处理这边的事情,最多一月就能回去了,我先让莫清回去照顾夏夏,你和张伯也得好好照顾着她,除了伤害到肚中孩子和她自己的事,你们都顺着她,不要和她起了争执,有什么不能做决定的事就联系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欢迎回来,我回来了 洛予夏有孕的事不一会儿就在整栋别墅中传开来了,每个人做事更加小心翼翼和仔细。 尤其是厨房的人,每一餐都要挑选最为新鲜的食材,营养搭配得当,还不能让洛予夏反胃,愁得厨师如同吃了三斤黄连一样耷拉着脸。 不仅是房间里面,就连同客厅,家庭影院等地方只要是有尖锐物品,亦或者是有带有尖角的家具,全部都被搬到杂物间去了。 张伯更是指挥着一些佣人将柔软的毯子铺盖在地上,阳台上的盆景大多都给换了,如此小题大做让洛予夏都跟张伯和九月两人说了好几次。 可每次两人嘴上都答应得好好的,背地里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瑾你说说他们,不要这样大动干戈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起来了。”轻轻抚着还平坦的小腹,洛予夏甩开陈诗,躲到了顶楼打电话给南宫瑾抱怨,“而且…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了孩子,或许是验孕棒或者是早早孕试纸出了问题呢。” 虽说她十分期待孩子的降临,但她始终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唯恐时隔八年的那件事又会再次发生,那个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南宫瑾抬手制止了敲门进来想要汇报事情的佑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凉薄的凤眸中含着浅浅的笑意:“怎么会是大动干戈呢,夏夏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待遇,我知道你不喜欢去医院,所以莫清今天准备回a市去照顾你了。” 话语中的肯定让洛予夏眼眸深了深,“瑾,你很喜欢小孩儿?” 南宫瑾嗯了一声,语气中全是愉悦的笑意,连带感染了电话那头的洛予夏,原本抚着小腹的手顿了顿,随后垂头咬牙说道:“要不,我还是让九月陪我去一趟医院再检查一下吧,也顺便产检一个。” 为了腹中的孩子,哪怕再不喜欢医院,洛予夏还是下定决心去一趟。 等到检查结果出来,证实她确实怀了孕,她这颗不安的心才能够平稳下来。 南宫瑾没有反对,有些内疚对洛予夏说道:“抱歉,夏夏我现在暂时还不能回去陪你去医院做产检,不过再给我一个月,我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知晓南宫瑾工作量庞大和繁杂的洛予夏只是摇了摇头,“没事的,你先忙着吧,等检查报告出来了,到时你忙完了再回来也不迟,你自己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不要太勉强。” 两人相继沉默了瞬,南宫瑾就听到九月叫喊洛予夏的声音,笑着说道:“你八成又跑到顶楼了吧,快下去吧,顶楼风大,你现在可是我们所有人的重点保护对象啊!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洛予夏利落挂断电话,转过身就看到面色不好看的九月拿着外套走过来,轻叹口气,认命走过去。 她总觉得她肚子里面怀着的不是一个肉团子,而是一颗小型炸弹,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唯恐她碰到撞到,着实叫洛予夏无奈。 九月觉得他自己有变话唠的节奏,但看着洛予夏不顾顶楼风大,穿着薄薄的一层单衣就在这上面站了这么久,想忍住不说的话最后还是像是倒豆子一样吐了出来: “我说小嫂子,你要是想出去散散心你可以随时随地告诉我的,我都会陪着你出去转转,但下次千万不要一个人出来了,要知道你现在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的。” 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洛予夏就已经习惯了九月的啰嗦模式,这个时候安安静静穿上外套,才是最好的,九月说着说着自己就会停下来。 “九月,让张伯准备车,你陪我去一趟中心医院吧,”一边说着,就往楼下走去,“不要用那种惊疑的表情看着我,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要去医院检查的,我虽然不喜医院,但为了肚中的孩子,不喜欢也得去不是嘛。” 从现在开始,她洛予夏先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再是南宫瑾的爱人,最后才是她自己,凡事都要优先孩子考虑,一切任何要危害到孩子的危险她都会杜绝在外。 也当然能够为了孩子日后的健康成长,忍受着对医院那股消毒水的味道,那全是白色的墙壁,床单,医生护士服。 九月让张伯去准备车,自己则是先护送着洛予夏回房间换身衣服,隔两分钟就敲下门,唯恐洛予夏一个不慎踩滑摔倒晕过去的时候,对此洛予夏是直接发飙冲着门外的九月吼道:“再敲下门,待会儿我直接敲破你的头,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换衣服。” 陈诗上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于是怯怯低头憋闷着笑意,都说孕妇脾气大,可在陈诗看来一般的孕妇脾气再大也没有洛予夏的大。 在此之前她就是这些人手心中捧着的,现在她怀孕了,他们还不得把她捧上天趣。 再去医院的路上,洛予夏全程黑着脸不和九月说话,还好陈诗跟着去有个照应,小声地和洛予夏说着话,倒也没让她气性太久,所以九月跟她嬉皮笑脸的时候,她也只是哼了声表示原谅他之前的行为了。 到了医院,九月负责是挂号排队,陈诗则是陪着洛予夏坐在长椅上等候着,微微低垂的眼眸中是掩饰不下去地焦躁和惶恐,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纠缠着,手指冰凉。 “少夫人不要紧张,怀孕了那可是一件好事。”陈诗显然不太会安慰人,不过那怯怯柔柔的声音还是让洛予夏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松。 随即洛予夏嘴角溢出一丝苦涩的弧度,看得陈诗心中纳闷不已,在此之前她对这个少夫人接触不多,话更是没有说一句,但可能是她的错觉吧,她总觉得这个少夫人心中挂记着很多事,多到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调整,只能压抑着。 “我也不知道我是该期待着有孩子,还是不该期待着。”眼瞳有些涣散,现在她有些后悔上医院来了,万一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没等洛予夏想太多,那边已经排到她的九月小跑过来,让洛予夏过去,自己则是和陈诗在这里等她。 洛予夏犹豫了会儿便进了诊室,不过几分钟时间便出来了,脸色有些微白,不过看见九月和陈诗时,笑着摇了摇头,接下来便是等待着检查结果。 九月看出洛予夏精神状态不是太好,整个人恹恹地靠在陈诗肩头,时不时地走神,所以只好让陈诗在这里等报告,他和司机先把洛予夏送回别墅,再让司机回来接她,陈诗点头同意了。 莫清到达a市,洛予夏已经睡下了,整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让莫清低声问了张伯好些话,才皱着眉宇从房间中退了出来,“这样下去不去,夏儿心结太重,长期以往下去很容易造成她因为精神和心里压力过大导致流产的,而她也极有可能患上抑郁症。” 张伯显然也注意到了洛予夏的异常,对于自己有了孩子这件事,她表现出来的不是一个为人母亲该有的那种温馨喜悦,反而有着一种不能言说的恐惧慌乱,以及深入骨髓的悲伤痛苦,虽然极力压抑,但多少还是被他们看了出来。 “张管家,张管家,检查结果出来了,少夫人确实身怀有孕了,医生说有五十六天了,不过医生说少夫人可能是因为压力多大的原因,容易导致胎儿流产,或者是影响胎儿生长,所以医生让家属多开导开导少夫人。” “压力大?”莫清皱眉。 被一干人看着的九月肩头压力大,硬着头皮说道:“我觉得可能是老大不在小嫂子身边的原因,莫清老大说他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嘛,这段时间小嫂子的心情开导就交给你了。” 莫清没拒绝,只是默然看了眼九月,转身下楼去了,张伯交代了陈诗守着洛予夏也跟着下去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但说短那也不短,期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比如去了俄罗斯求医的子桑罂带着洛景晨回来了,还没进别墅就听到洛予夏怀孕这么劲爆的消息,震得洛景晨差点没忍住冲到洛予夏跟前去大声询问了,幸亏被子桑罂及时拉扯住。 而帝都南宫家也在每个人无声的哀叫声中度过了水深火热的一个月,南宫瑾带着佑然终于离开了帝都南宫家,他们也没有那个精力去闹腾什么,纷纷沉寂下来修身养心。 凌宇并没有跟着一起回去,帝都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善后,更何况南宫瑾还把他借给苏颜调查苏家和孟家的过往了,暂时脱不了身。 而被南宫瑾限制着自由的杨杨是最后一个知道洛予夏怀孕的人,没有任何的喜悦,有的只是一脸的忧色和内疚。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以前南宫瑾不在a市,都想办法限制了她的自由,现在他回来了,恐怕她想要接近洛予夏更加不可能了。 南宫瑾风尘仆仆赶到别墅时,洛予夏正在和莫清九月他们玩着扑克牌,洛予夏面前红色钞票都冒尖儿了。 听见身后的声音,扔了手中的牌,也不去看面前那一堆冒尖儿钞票,站起身就要往南宫瑾身上扑去,众人包括南宫瑾在内的人都变了脸色,南宫瑾更是紧张过度连忙将人接住,来不及训斥洛予夏两句。 耳边便一热:“欢迎回来,瑾!” “嗯,我回来了!”心尖已然软塌了一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被压抑的情绪,南宫雯到来 抱了没多大会儿,南宫瑾就松开了洛予夏,视线落在了她还没凸显出来的小腹上,眉头皱得高高的让洛予夏发笑,心中那丝丝苦涩都被这样的南宫瑾给去散开了,笑容满面拉着南宫瑾的手摸上了小腹。 隔着那柔软面料且且十分宽松的衣服,南宫瑾感受着掌心下的热度,源源不断从掌心涌上心头,热乎乎的又有一种新奇的感受,“多少天了?” 上次听九月说五十多天了,快两个月了,这次应该快三个月了吧。 洛予夏算了算,才道:“唔,还差五天孩子才三个月大,这次算你守时提前回来了,不然超过一个月期限,就把你关在外面不让你进来。” 现在洛予夏的脾气越来越乖,又或许是这一个月来众人都变着法儿的宠着,惯着,现在更是无法无天。 不过众人默默看着南宫瑾并没有多大变化的笑脸,这位回来了,恐怕会比他们宠得还要过分吧。 南宫瑾摸摸她红润了不少的脸庞,狭长的凤眸中笑意满满:“答应你的事,我何时没有遵守过约定,这次别说是提前五天回来,哪怕是还剩下一秒钟我也会拼命赶回来的。” 洛予夏怀孕之后原本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悲伤绝望似乎都被释放了出来,脾气古怪刁钻,但却不为难别人,可众人都恨不得她为难的是他们,而不是她自己,这样只会让他们抓耳挠腮,上跳下跳的。 也不知道南宫瑾说的那句话踩到了洛予夏的哪条禁忌,原本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沉默着从南宫瑾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转头去找坐在沙发上抱着薯片啃得咔擦咔擦响的洛景晨去了。 洛景晨满脸茫然一只手拿着薯片,一只手放在洛予夏的肩上,看看南宫瑾等人,再看看闷闷埋在他怀中的洛予夏,小心叫道:“妹妹?”要不是他现在再装傻子,肯定分分钟把南宫瑾揍成傻子。 不过若是冲动行事的话,后面的一系列计划便都进行不下去了。 他想要的是洛予夏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活下去,所以在他和子桑罂回来听闻洛予夏怀孕时,就决定把计划往后推迟了,好歹也要等洛予夏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带着孩子一起离开这里,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忘记南宫瑾的存在。 南宫瑾不明所以想要上前,却被莫清和九月两人同时拉扯住了,“老大,现在最好不要上前,最近小嫂子的脾气古怪得很,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惹得小嫂子大发雷霆,不过每次发过火后她就把自己关在屋里面不说话。” 九月和莫清都差点急白了头发,但所幸洛予夏知道事情轻重,在怎么生气也不会拿自己肚里面的孩子来开玩笑,到饭点不用他们去拍门,她就会自己出来。 除了脾气变得古怪,其余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变。 “哥哥,陪我出去走走。”洛予夏差点忍不住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和南宫瑾又吵起来了。 是,南宫瑾这句话是没有说错,可有一件事他没有做到,反而在此之后放任着凌宇他们伤害自己。 虽然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可洛予夏就是忘不掉当时重温噩梦一遍的痛苦,那种绝望如浪潮几乎淹没了她。 洛景晨呆呆点头答应:“哦,好!” 然后一手拿着薯片,一手小心翼翼将洛予夏牵着慢慢走出了别墅,朝着花圃中走去,众人自然不可能放心两人单独在花圃,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距离拿捏得刚刚好,正好卡在洛予夏接受的临界点上。 只是洛景晨稍显不满,因为这样的距离说句话都能够被他们听到,于是极度不满的哼哼着,惹得洛予夏瞥头看了他好几眼,“哥哥你是不是喉咙不舒服啊,是刚才吃薯片呛着了吗?怎么老是哼哼的。” 洛景晨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抬手指了指后面跟着上来的一群人:“他们刚才欺负妹妹你,我不喜欢他们。” 洛予夏怔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音,抬手将洛景晨吃掉落在衣领上的薯片碎屑拍掉,“他们不敢欺负我的,是哥哥你刚才看错了,而且就算他们欺负我,也有哥哥你在啊,你肯定会保护我的,对吧!” 洛景晨沉默了,看在洛予夏和别人眼里他是在理解着洛予夏这番话,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心里在发着酸涩,牵着洛予夏的手指在轻微颤抖着,他在洛予夏眼中始终都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哥哥。 可他却愧对洛予夏这声哥哥,他并没有如洛予夏所说的那般保护好她,反而让她一次次陷入绝望的境地中,他除了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受罪之外,什么都做不到,他是世界上最没用的哥哥。 洛予夏怔怔看着洛景晨脸上的水痕,抬头疑惑望了望晴空万里的天,最后心里一震,就这样看着洛景晨,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好像除了洛景晨刚醒过来什么都不认识的时候哭过闹过,从俄罗斯回来之后的他就再也没有如同以前哭过了,可是现在却又让洛予夏看到洛景晨哭了,满眼的湿润,让洛予夏也跟着难受起来。 吸了吸鼻子,洛予夏强大起精神来,颤颤巍巍抬手抹去洛景晨脸上的水痕,“哥哥怎么了。” 洛景晨眨了眨眼,却只是让更多的水痕滚落下来,于是便紧紧抱住洛予夏,不让她看到他眼眸中的脆弱和无力,闷声说道:“妹妹你刚才说我会保护你,可是,可是刚才你被欺负了,我都没帮你欺负回来,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有些慌乱,有些茫然的话语让洛予夏内心猛然一顿,拍打着洛景晨后背的手一下轻过一下。 “怎么会呢,我的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他会把所有好东西都给我,上小学有人欺负我,是哥哥你一人单挑他们帮我欺负了回来,是哥哥你一次又一次保护了我,哪里会是没用呢。” 所以啊,这次换做她来保护哥哥你吧! 等到肚中孩子稳定下来,她就让子桑罂带着洛景晨离开这里,不管是去哪里,总之走得越远越好。 她现在可谓是和南宫瑾捆绑在一起的,而南宫瑾早晚有一天总归是要回到帝都,去继承南宫家的。 到那时各种暗杀算计接踵而来,她和肚中孩子已然成了最显眼的靶子,不能把心智弱的洛景晨拉进来了。 见洛景晨把洛予夏惹哭了,南宫瑾忍无可忍,直接甩开莫清九月的手,大步走过去,将洛景晨拉扯开,直接揽着洛予夏往旁边走了几步坐在了椅子上,眉宇间有着不赞同和心疼的神色。 “夏夏,我…” 洛予夏看着南宫瑾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刚才阴沉着脸针锋相对的模样,态度转变之快让南宫瑾对孕妇脾气古怪的认知又上了一层楼,“刚才我心情有点不太好,并不是针对瑾你的,你才刚从帝都回来,你还是先去楼上洗个澡换身衣服,在吃点东西吧,我就在这里坐坐。” 头三个月胎儿总是不稳,她稍微动作大一点,就吓得九月莫清他们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半个月洛予夏就待在别墅里面,哪里都不能去,憋得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九月他们才退了一步,勉强让她在花圃中走走。 不过免不了身后一群人跟着,洛予夏都被气得没脾气了。 南宫瑾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但想着自己一路赶回来,出了不少热汗不说,也沾染上了不少灰尘,听说孕妇怀孕之后身体的免疫力都会下降,为了洛予夏着想,只好点点头去洗澡换衣了。 佑然虽然有点累,但视线紧紧落在洛予夏的肚子上面,手痒痒的想要摸摸,但想想摸了之后的后果肯定是他承受不起的,也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南宫瑾匆匆洗了个战斗澡,衣服更是穿的简单休闲,湿润着头发就跑下楼来了,可还没等他到花圃中时,也不知道谁说了什么惹得洛予夏低声笑了出来,眉眼飞扬,浸满了柔软的笑意。 南宫瑾也就不着急上前去打扰这一幕了,凉薄的凤眸缓缓眯了起来,将那边捂着嘴巴笑得开怀的洛予夏纳入眼帘,最后倒影成像,却始终只落在深邃凉薄的凤眸中,激荡出点点冰凉的涟漪。 洛予夏抬眸看见那边站着的南宫瑾,招手就要他过去,可还没等南宫瑾抬脚,管家张伯那张刻板严肃的脸上头一次皲裂开,有些焦急拦住了南宫瑾,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闻言南宫瑾的脸色也变了。 “现在到哪儿了?”语气森冷,带着丝丝不耐烦。 张伯眼里也有些不满,但很快就收敛压下去,“估计还有十来分钟就到别墅群了,先生你看…” “让九月和莫清去接她,安排在盛世集团名下的酒店中,就说别墅中来了客人,不方便让她住下。” 依照南宫雯对洛予夏的不满程度,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找洛予夏的茬,但现在洛予夏怀了孕处于非常时期,南宫瑾又怎么会让南宫雯这个时候住进来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忘不掉,放不开 南宫瑾前脚才离开帝都,后脚南宫雯也就跟着一起来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南宫雯心里在想什么。 更何况南宫瑾还在来之前去见过了南宫御,身为南宫雯的兄长,却对着自己的儿子说出要堤防南宫雯这个亲小姑的话。 即便不清楚南宫御这话代表着什么意思,但南宫瑾早就对南宫雯生了疑窦之心,和南宫雯现在面和心不合罢了。 说他忘恩负义也好,说他是白眼狼也罢,他都是无所谓的。 反正这个骂名他早就已经背负上了,被骂那么一两句是影响不到他半分的,倒是若要让洛予夏听到的话心里肯定会多想的,现在的她情绪不能太过起伏巨大,不然对她,对她肚中的孩子会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让张伯将佑然叫喊过来,低声和他言语了好几句,佑然脸色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道:“老大,要子桑罂来别墅做客的话,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哪怕帝都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大半,可子桑罂这个人…” 他们都了解得不多,虽然他和洛予夏洛景晨这对兄妹有着交情,但他终究还是世家子桑家的人,若是和南宫瑾走得过近的话,指不定会被某些人传出什么难听的流言出来呢。 再者便是子桑罂这人性子多变,谁也不知道若是这段时间利用他来挡住南宫雯,最后会发生什么。 南宫瑾却把佑然心中所顾忌的这些全都想好了应对方策,只见他瞥了眼那边笑得开怀的洛予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现在整体看上去比之前多了份母性的光辉,一举一动都轻柔软暖,让人的心都跟着轻松下来。 “有夏夏和洛景晨在这里,相信子桑罂是个聪明人,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他心里面都有数。” 而这样的人在那么多场暗杀中都能够活下来,自身的实力就不容小觑,也自然不会去多事做些令人怀疑的举动。 既然南宫瑾都这么说了,佑然只好风尘仆仆冲出别墅,去往子桑罂的住处了。 见莫清,九月以及佑然都被南宫瑾差使了出去,洛予夏随口问道:“怎么让他们都出去了,是有什么事吗?” 伸手拉过旁边的一张白色藤椅,南宫瑾就坐在了洛予夏的身侧,闻言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嗯,小姑来了,我让莫清和九月去接她了,顺带送她去酒店住下,晚上过来吃顿饭就送她回去。” 洛予夏嘴角的笑意淡了淡,眼眸中情绪复杂晦涩:“这样不太好吧,再怎么说她都是你小姑,来a市玩,你怎么让她去住酒店,她心里会怎么想,我…没事的,你还是让九月和莫哥将她接到别墅来吧。” 如果可以的话,洛予夏真心不想和帝都,亦或者是南宫家的每一个人牵扯上关系,当然除了南宫瑾。 而洛予夏也不是什么单纯到极点的人,她也清楚南宫瑾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她和南宫雯见面时的尴尬,以及避免那不必要的冲突。 南宫雯性子出名的爱憎分明,八年前的事即便现在没人怀疑是她做的,可南宫雯心里会怎么想,还真不好说。 “小姑她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她往日出门在外,身边都会跟着一群人保护她的。”南宫瑾是担心南宫雯口不择言,会说出什么伤害洛予夏话的时候,现在的洛予夏可是他们重点保护对象。 洛予夏明显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南宫瑾心意已决,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只好沉默了一瞬,也没去问南宫瑾南宫家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他又能够陪伴在自己身边多久这些话题。 满脸笑意看着南宫瑾说道:“你回来得正好,上次去医院只是做了验孕,没做产检就回来了,后天你就陪我去医院产检吧,有你在身边的话,那种对医院的恐惧应该会少一点吧!” 其实洛予夏不是害怕医院这个地方,而仅仅只是对那满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以及抬眼望去那满目的苍白,总是会让洛予夏联想到那三年无边无望的痛苦生活,还有便是那医生护士手中拿着的针筒。 这些都让她内心感到一紧,莫名的恐惧会不断涌上心头。 上次去医院完全是压抑着恐惧去的,这点当时九月是最清楚的。 因为那个时候洛予夏才迈出一步,双腿都是虚软的,甚至连被九月搀扶着的手臂都在轻微颤抖着,可见她的恐惧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南宫瑾没有错过洛予夏眼底那丝扭曲的恐惧害怕,凉薄深邃的凤眸眸底心疼溢出,“好,后天我陪着你一起去,然后我让莫清去购买产检要用到的器材放在别墅中,以后就在别墅里面产检,就不用每次跑去医院了。” 孕妇长期处于害怕惊恐的环境中,这样对她肚中胎儿的发育会带来很大的影响,连带她自身的情绪都很容易被影响到。 洛予夏怔愣了下,尔后软软暖暖的笑意掩饰不住地从嘴角,从眼尾,从眉梢遗漏出来,重重点了点头:“嗯,都听瑾你的,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点。” 外面风大了些许,南宫瑾也没打算让洛予夏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话,于是拉着人站起来,往别墅中走去。 洛景晨则是手里拿着个红彤彤的苹果,跟在后面慢吞吞的走着,眼神依旧茫然无辜,可心里看着这一幕很不是滋味,连带着嘴里香甜的苹果都宛若黄连般苦涩,让他吞咽不下去。 洛景晨知道在他身边的这些年里,始终都忘不掉南宫瑾这个男人,别听她嘴上一直说恨着,怨着南宫瑾,可她偶尔发呆走神的神情,却暴露出了她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 她,还爱着南宫瑾。 这个认知让洛景晨愤怒过,焦虑过,苦恼过,甚至还想过去找洛予夏摊开说清楚,让她忘记,让她放手,可是当洛予夏看着他无声哭起来的时候,洛景晨就明白过来,不是洛予夏不想忘,不想放手。 而是仇恨,怨恨以及那深沉的爱恋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忘记,该如何去放手。 比起旁观者清的他们,深陷其中的洛予夏也挣扎过,痛苦过,绝望过,可是至始至终她都淤泥底下的藤蔓紧紧缠绕着,越是挣扎,她就陷得越深。 她,早已分辨不清对南宫瑾抱着的到底是爱,还是恨了。 一股股心疼的酸涩宛若涨潮的海水涌上心尖软肉,疼得洛景晨心脏紧缩,呼吸困难。 紧抿着唇瓣看着南宫瑾小心翼翼护着洛予夏往别墅走去,洛予夏会偶尔回头让他快点走,那样的温馨甜腻的笑容,看得洛景晨内心越发苦涩起来。 他这个傻妹妹,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之后再被伤得遍体鳞伤,若早知道现在会发生的种种,洛景晨十年前就会竭力阻止洛予夏和南宫瑾的这段爱恋,或许现在的洛予夏心里就不会藏着那么多的事,整日愁眉苦脸的,却找不到人来诉说。 可,千金难买早知道。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过了,洛景晨现在要做的不是去自责,去愧疚,而是要想办法来弥补这些发生的事情背后的伤害。 “请我去别墅做客?还是瑾少说的?佑然我说你没搞错吧!”听到佑然来请他去别墅做客的子桑罂怪叫了一声,神情极其怪异地上下扫视着佑然,心里一万个不相信。 佑然却不管那么多,他只想快点完成任务,不过对子桑罂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当然是我家老大说的话,整个a市复姓子桑的貌似只有你一个吧,我又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这种事都会弄错。” 子桑罂还是狐疑瞅着佑然,不过他也没多加拒绝,自打洛予夏身怀有孕,洛景晨就暗地里告诉他,他不来这边了,要在别墅守着洛予夏,直到她肚中的孩子平安生下来,对此子桑罂是没有异议的。 但这里堆积的事已经弄得子桑罂快发了疯,既然是南宫瑾开口请他过去的话,干脆就顺水推舟带过去让洛景晨自己处理吧,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医生,只想平静生活,一点都不想忙碌到死。 而另外一边的莫清和九月两人并不太算顺利,看着南宫雯那张隐忍着怒气的娇俏脸庞,九月默默在心里盘算着,而莫清则是对南宫雯没多大好感,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怎么,我想去看看我自己的侄子都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不成,竟然还过分的要求我去住酒店,这是哪门子道理。”南宫雯冷眼斜视着两人,一双美眸中怒气丛生。 九月面色不改:“四小姐,请你谅解,这是老大的意思,现在别墅中来了重要客人,实在很不方便招待四小姐,等老大有了空闲自然会带着四小姐到处逛逛的,所以还请让我们送四小姐去酒店吧!” 南宫雯深呼吸了口气,冷冷看着九月和莫清,半响后甩手离开:“既然是小谨说的,那么我这个做姑姑的就不能太让侄子为难,我下次再去别墅看他好了,至于酒店的话,就不必了,温雅我们走。” 孰料九月快步拦住南宫雯和温雅,温润的笑意看得南宫雯刺眼不已,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南宫雯恼怒:“这恐怕不行,老大说了,必须要送四小姐去盛世集团名下的酒店,相信四小姐不会为难我们的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挡路的都该死,汤中的罂粟 和面带微笑的九月僵持了半响,最后还是南宫雯先败下阵来,一路上一个好脸色都没给九月和莫清,不过两人一点都不介意,只要达到目的就成了,过程什么的都不重要。 待安排好南宫雯温雅以及那些随行保镖们的房间之后,九月叮嘱了声酒店经理这才和莫清离开。 “小姐。”温雅有些担忧看着明显被气得不轻的南宫雯,上前走到她身后给她捏肩膀,“小姐,这件事你可别放在心上,不是说洛予夏现在就住在别墅中嘛,可能是瑾少爷考虑小姐你见到洛予夏会生气,这才安排你住在酒店,眼不见心不烦的。” 温雅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僵硬和空洞,若真如此的话,南宫瑾就应该将洛予夏安排到别的地方去居住,而不是让南宫雯,他的亲姑姑来住酒店,传出去的话,帝都那些多嘴的人指不定煽风点火成什么样子呢。 而经过此一事,南宫雯也终于看明白南宫瑾那隐藏起来的本性,冷漠,残忍,无情,冷血让南宫雯不怒反笑,倒让身后给她捏肩消气的温雅满头雾水,却也不好开口多问什么。 拿捏好自己的分寸是温雅最得心应手的事,所以她才会得以在南宫雯身边活这么长的时间,也过得这么好。 “这人呐,不是跟自己一条心的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还亏我在他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最后都抵不上一个‘背叛过’他的洛予夏,爱情这是南宫家最不需要的玩意儿,他却当做宝贝一样呵护着。” 面对南宫雯的自嘲和嗤讽,温雅只静静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陡然的,南宫雯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来了,淡淡玫红的唇瓣轻微往上扬着,勾出恶毒的笑弧:“温雅,我们的人不是传回消息说见到九月和洛予夏去医院的事了嘛,现在如何了?” 温雅皱眉,想起他们人传过来的消息,面色犹豫了下,还是咬牙对南宫雯如实说道:“九月和洛予夏没有等检查报告出来就直接离开了医院,估计是他们的女佣在等着报告出来的吧,我们的人不经意撞了她一下,报告就掉落在地,就趁机看了下,发现…” 南宫雯挑了挑眉,好奇追问下去:“哦,发现什么了,竟然让温雅你吞吞吐吐的,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话虽如此,却没有半点要生气的模样。 “发现那是孕检报告,上面的信息无一不是显示着洛予夏…怀孕的事。”温雅声音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 南宫雯闻言怔愣了下,随即玩味咀嚼着温雅的话,“洛予夏又怀孕了?这可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怪不得小谨死活都不愿意让我去别墅呢,原来原因是在这里啊。” “小姐…”温雅突然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她家的小姐从来都不是什么软弱好欺负的人,面善心恶就是她最真实的写照。 在温雅的心里,孩童到底是无辜的,上一次已经因为她的关系,洛予夏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这一次若再… 不用回头就知道温雅心里想什么的南宫雯,嘴角冷笑一声,拉回了温雅走神的思绪。 “温雅,我南宫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善良这类的词语压根就不适合我,我能够在南宫家活下来就必须要狠下心来,任何阻挡我前进的障碍,不管是谁,我都要铲除干净,大人也好,婴孩也罢,挡了我的路就得死。” 温雅浑身一个激灵,手下也忘了力道,猛然捏痛了南宫雯,不过南宫雯抬手让温雅不用再捏下去了。 站起身,打开阳台上的落锁玻璃门,迎面那带着凉意的风吹拂而来,“温雅你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人,也深知我的脾性如何,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好了,千万不要惹得我生气,我很舍不得对你下杀手的。” 温雅立马表忠心:“小姐,温雅对你绝无半分二心,还请小姐明察。” 南宫雯笑了笑,“行了,逗你玩的话你也信,准备一下我们待会儿出去走走吧,好不容易来一趟a市,总不能一直都待在酒店里面吧,明天就要见到洛予夏了,总该要送上一份大礼才是。” 温雅低头应了声是,就将南宫雯带来的衣物整理好,这才和她出了酒店。 九月和莫清等两人离开之后,才从酒店大堂后面的一根圆柱后面走出来,莫清眸色有些复杂看着面上毫无意外之色的九月,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 九月收回自己的视线,转动着套在手指上的车钥匙,一边招呼着莫清往外面走去,一边替莫清解释说道: “南宫家四小姐南宫雯典型的面善心恶,靠着那样一张无害的脸,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她现在妥协并不代表着之后老大说的话她都会妥协到底,不然你以为她能活到现在,只怕她早就成为了南宫家争斗的牺牲品了。” 莫清默言了一下:“自古以来,世家都是最乱最肮脏的,能够活下来的人手上又干净到哪里去呢。” 九月觉得莫清这番话怪怪的,但又想不明白哪里怪,于是干脆无视了莫清这话,“算了,反正目的达到了,接下来就不是我们能够管得了的事情了,先回去再说吧!” 九月莫清两人回去的时间正好赶上晚饭时间,洛予夏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面前的餐食,没多大会儿就放下了筷子,南宫瑾也跟着放下筷子,低声在她耳朵边说着什么,想必是想要让她再多吃一点吧。 洛予夏使劲儿摇头,她是真的吃不下了,再吃下去她会吐出来的。 见状,子桑罂咽下口中的青菜,道:“关心孕妇是好事,但是别太过了,你们老是想着让小夏多吃一点,你们都没想过怀孕期间孕妇摄入过多营养,会导致体重虚胖起来,会在生产的时候发生诸多意外,所以她不想吃就别逼着她吃了,备点新鲜水果让她饿的时候吃就行了。” 既然子桑罂这个医生都开口这样说了,南宫瑾也就没继续说出让洛予夏多吃点的话了。 女佣正在给回来的莫清九月两人添碗筷,莫清听闻也跟着附和子桑罂的话,说: “孕妇在怀孕时候应该多摄入钙等营养,但应适当,虽然头三个月胎儿不算太稳定,也很容易造成流产等迹象,作为医生我想说这样的想法不可谓不错,但也应该多让孕妇多走走。” 莫清知道这话在这温馨的场面说出来不合适,但为了避免日后洛予夏只能待在这逼仄的别墅中养胎,莫清如实说道。 而且洛予夏肚中的胎儿马上就要三个月了,也稳定下来了,这个时候就应该适当在外面去走走,而不是一直待在别墅中不动弹,适当锻炼身体增强体魄,会在生产的时候不是那么费力。 南宫瑾没自大到连这些都知道,当下便认真倾听了起来,饭桌上真正吃饭的也没几个了。 旁边站着的张伯严肃刻板的脸上看看这个,在看看那个的,满目纠结,最后和洛予夏那双明媚透澈的眼眸对上,愣了愣,最后露出略显僵硬的一笑就转身去厨房,给洛予夏端来了之前就炖好的清汤。 在南宫瑾还没有回来之前,洛予夏一直都在喝着,所以也没觉得什么。 清汤端过来时温度正正好,轻轻喝了口,没有丝毫油腻和想要呕吐的感觉,笑弯了一双眼眸。 这碗清汤的所有材料和做法都是子桑罂过过目的,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问题,可是洛予夏仅仅只是喝了一口,脸色就怪异起来。 但到底没当着女佣的面表现出来,不着痕迹放下碗,就拿起筷子缓缓吃起了那道酸甜的糖拌西红柿。 子桑罂和莫清两人见状,面色也跟着变了变,不过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没有表现出来,说着说着声音就大起来,子桑罂还趁机给洛景晨使了使眼色,洛景晨立马就明白过来。 无辜天真的脸上飞快掠过一丝狠毒,但很快敛下去,在旁人注意不到的情况下,“不小心”将自己的碗筷弄到了地上,碎裂声终止了众人激烈的讨论声,纷纷看向他。 洛予夏忙着去看他的手,见没有划伤,才松口气,笑着安慰要哭出来的洛景晨:“没事没事,再换副碗筷就可以了啊。” 饭厅中唯一留下伺候的女佣去了厨房,洛予夏才变了脸色,弯腰就想吐,脸色煞白,莫清子桑罂两人动作几乎是一致到达洛予夏身边,硬是挤开了旁边的南宫瑾。 九月端过那碗汤放在鼻尖下面嗅了嗅,却什么都没闻出来,于是便尝了一口,其中那淡淡的味道很快就在舌尖散去,味觉大条的人还真心尝试不出来:“这味道…有点像是罂粟花。” 南宫瑾眼眸立马厉了下来,张伯冷笑一声:“有些人的手伸得越来越长了,先生这次是我失察,等我处理了那些个人,再来向先生请罪。”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要敢伤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南宫落冷眼看着仅仅裹着一条浴巾从浴室走出来的方宁,那张和洛予夏相似六七成的脸上是勾人的魅惑,略显尖细的嗓音让南宫落皱眉。 “我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你去a市,怎么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嘛,方宁是不是我太宠你了,就让你自以为是了。” 冷冽宛若寒冬腊月冰雪般的话语刺得方宁身子颤颤,姣好魅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堪的狼狈,她知道她不过是那个叫洛予夏的替身。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这张脸,她才有了现在的奢侈生活,这个男人每次都说着狠话,可最后都看在她这张和那个女人极其相似的脸,从没有对她怎么样过,也算是被她抓到了一个弱点吧。 只是这一次方宁估摸错了南宫落的心情。 嗲嗲的声音响起:“落,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呀,你想想看,要是那个洛予夏和她肚中的孩子都出了事,南宫瑾肯定会受到打击,这样一来你就能一举拿下他,那么南宫家不就是你的了。” 岂不料南宫落瞳孔紧缩,抬手死死扣住了方宁赤—裸的肩头,咬牙切齿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洛予夏…她怀孕了?你把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样了?倘若她和她孩子出了事,方宁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南宫落喜欢洛予夏,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了,那种喜欢让他迷茫,让他痛苦,可喜欢洛予夏像是对毒上了瘾,怎么都戒不掉,也不想戒。 他和南宫瑾斗归斗,却始终不会对洛予夏下手,因为喜欢她,所以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他也不会去选择伤害他喜欢的人。 可现在方宁这个女人竟然说对洛予夏和她的孩子下手了,这怎么可能让南宫落忍受得了。 方宁吃痛叫了一声:“落,你先放开我好不好,你掐得我好痛,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你不能这样对我,那个洛予夏你对她再好,她都不属于你,现在人肚子里怀着的是南宫瑾的种儿,不是你的,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南宫落如方宁的愿松开了钳住她肩头的手,不过却反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让方宁站不稳摔在地上,嘴角更是溢出了淡红的血痕,双眸中泪水涌出。 抬眸对上南宫落因为愤怒而赤红的双眸,方宁开始感到了害怕,身子不由地往后缩了缩。 “方宁,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你对南宫瑾和他身边的人做什么,我不会拦着,自然的若是你被他们发现了,我也不会替你善后,但你千万要记住,若因为你洛予夏受到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赤果果威胁的话语终是如一盆冷水浇在方宁头上,也让她明白反应回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所有的纵容宠溺,都是建立在洛予夏的身上。 倘若她利用这层身份去伤害洛予夏的话,那么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顷刻间化为乌有。 “我…我知道了….落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不,没有以后了,我再也不敢了,落你就原谅我吧!” 泪水滴落而下,让南宫落赤红的眼眸闪烁了下,有些恍惚将方宁从地上拉起来,期间那遮挡住春光的浴巾掉落,一切自然而然就顺水推舟,暧昧气氛点燃了周围的冷空气。 “怎么样?夏夏,有哪里不舒服吗?”南宫瑾焦急询问道,眼神却冰冷得要杀人。 洛予夏吐出嘴里漱口的清水,靠在他怀中虚弱摇头:“没事,还好只是今天的汤有问题,不然…” 想到这里的洛予夏一阵后怕,身子也习惯性颤抖了一瞬,南宫瑾搭在她肩头的手紧了紧,无声安抚着她不稳的情绪。 “这件事,九月你去办,找到幕后指使的人,你看着办。”言下之意就是九月即便是要杀了那人,南宫瑾也不会多说两句话的。 九月了然点头,不过担忧地视线从洛予夏那惨白的脸色上扫过,“老大,要不你还是先带着小嫂子上楼去休息吧,等厨房中的食材送来在给小嫂子做点吃的。”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厨房中包括油盐酱醋等调味瓶全都给扔了,现在张伯正在盘查着厨房中的每一个人,至于食材等物自然是他们的人去运输来的,层层把关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闻言,南宫瑾只是点头,随后弯腰将洛予夏打横抱抱起,抬脚往楼上走去了。 子桑罂和莫清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皱眉也跟着上去了。 原地只留下洛景晨一个人,表情茫然无辜,唯有那双眼瞳深幽泛着凉意,嘴角流露出一丝若有似无地残冷笑意。 敢对他的宝贝妹妹下黑手,当真是找死。 别墅里面每个人都在忙着,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去注意洛景晨。 所以他便大摇大摆走出了别墅,拉上卫衣帽子笼罩住了大半张脸,阴影之下那衔着淡漠冷冽笑意的脸似地狱死神。 面对子桑罂和莫清两人的紧张兮兮,洛予夏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话,极度配合着他们的检查和询问,直到两人同时松了口气,才轻笑着出声:“现在该可以放心了吧,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放在汤中的会是罂粟,而不是其它的。” 比如白粉,冰毒这些极容易让人上瘾的东西,偏偏是少量的罂粟。 南宫瑾拿过一个软枕垫在洛予夏的腰肢下面,在细心给她盖好被子,才淡淡说道:“或许是警告,亦或者是示威也说不定。” 洛予夏看了眼冷着脸,沉着眼眸显得心情极差的南宫瑾,眉眼一弯便笑开了,抬手扯了扯南宫瑾的脸颊。 南宫瑾皱眉,倒也没让洛予夏住手,只是很无奈看着她。 “不管是那人警告我也好,示威我也罢,反正不都是有瑾你在的嘛,所以我不怕,你也别总拉着一张脸了,会吓到宝宝的,你看我和孩子不是都没事嘛。” 知晓这是洛予夏宽慰他的话,南宫瑾也没当真,话虽如此,但这件事始终还是南宫瑾心头的一根刺,拔不出来,融不掉。 子桑罂拉着莫清就走,人家在那里你侬我侬的,他们两个大灯泡在那里做什么。“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谁想伤害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承诺般的保证让烟花在洛予夏心底绽放开来,挡不住的甜腻溢出来。 将脑袋埋在南宫瑾胸膛中,重重嗯了一声:“我相信你的话,我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也算是弥补了她八年前失去那个孩子,心头始终忘却不掉的痛苦。 南宫瑾轻轻抚着洛予夏的头发,眼眸阴冷如冰,附和着洛予夏的话:“嗯,夏夏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只是到时孩子出生,平平安安的只有孩子一个人,夏夏你可能会恨我隐瞒了你很多事,但我不得不这么做,不仅仅只是为了南宫家,也有各方面的缘由。 或许我们两个缘分到此为止,接下来各安天命吧。 “你又跑出去了,我说大哥在这当头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啊,老老实实待着会要你的命是吧。”子桑罂四处找不到洛景晨,急得要抓狂。一个电话call过去,结果人家现在已经跑出了别墅。 洛景晨伸手拉了拉自己的卫衣帽子,音线低沉带着丝丝冷意弥漫开来:“安分一点?老老实实待着?我到也想安分老老实实一点,可是人家不给我这个机会,下黑手都下到我妹妹身上来了,还特么让我怎么安分。” 子桑罂一脸的生无可恋,就知道这个超级狂魔妹控一遇到洛予夏的事,就整个人失去了思考的理智,全凭本能做事,他就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希望的。 但还是忍不住咆哮出声吼道:“这件事不是交给九月去处理了嘛,你跟着去瞎凑什么热闹啊,有那个闲工夫在外面收拾人,还不如回来好好陪陪你妹妹。” 洛景晨顿了顿,道:“有南宫瑾那个臭小子在她身边就足够了,现在她也正是需要他陪在身边吧,我现在还没头绪去找人,先在外面逛一圈再说吧。” 也许出来只是逃避吧,明知道自家那个傻妹妹整个心都扑在南宫瑾身上,明知道那个傻妹妹可能会因为南宫瑾再次伤心难过,可他连阻止的最正当理由都没有。 有些时候兄长这个身份也不是万能的。 但洛景晨却又是多么感激这个身份,他才拥有了洛予夏这个宝贝妹妹,即便不是亲生妹妹,即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来绑住两人兄妹关系,但洛景晨却十分满足了。 这样就好了。 电话那头的子桑罂沉默了下,扔下句话就挂断了电话,“算了,随便你,到时候你的宝贝再次跟着瑾少跑了,你别来找我哭就行了。” 洛景晨苦笑,哭吗? 要是能够哭得出来的话,那就好了,只是可惜啊,不能。 南宫雯和温雅从戴着卫衣兜帽低头走路的洛景晨擦肩而过,南宫雯似有所感转身望去,可那人已然走进了人海,遍寻不到。 第一百一十七章 犯错人的下场,都是你的错 温雅也跟着南宫雯回头看了眼,却什么都没看到,不由便疑惑出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南宫雯美眸中满是冷凝,刚才的那个人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让南宫雯心头有丝不好的预感滑过,“没事,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吧,毕竟那人现在可是个傻子,又怎么会...” 突然出现在大街上,身边还没人跟着他,可能真的是她想太多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吧。 温雅瞬间明悟过来南宫雯口中的那人是谁了,“可能真是小姐你看错了吧,我们的人可是带来了消息,说是那人脑部组织受损,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几率不高,又怎么会单独出现在街上呢。” 南宫雯似乎也接受了温雅这样的说法,于是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们走吧。” 而洛景晨却从路边一棵大树身后显现出来,眼眸厉如刀子看着那边逐渐远去的南宫雯和温雅,心头一阵阵恼怒,和不置可否的冷嗤。 南宫雯这女人头脑不错,心机深沉,倘若她身为男儿的话,恐怕现在整个南宫家都落在了她的手上,南宫瑾等人也不可能会活到至今,洛景晨惋惜的同时也在庆幸着。 这个女人心太恨,手段毒辣,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的。 蓦然的,洛景晨往前迈出的脚步顿住了,他想到了八年前洛予夏失踪的事情,虽然传言说南宫雯对洛予夏很好,但这个很好在洛景晨这里是打了折的,谁知道那种好是带有什么目的的。 而要说洛景晨现如今最后悔的事,便是将洛予夏养得太过单纯天真了,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在南宫家根本就不是南宫雯的对手,指不定被骗得团团转,还不自知呢。 洛景晨也不认为南宫雯的心肠真有那么好,会不需要任何好处的去帮着洛予夏在南宫家立足,在南宫瑾不在的时候保护她,换做被人的话,洛景晨可能会信,只是南宫雯的话... 洛景晨冷笑,他还是比较相信母猪会上树,都不会相信南宫雯心会那么好。 只是一想到自家的那个宝贝妹妹八年前失踪是和南宫雯有关,洛景晨就抑制不住内心汹涌而出的杀意,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拗断南宫雯的脖子,至于南宫家... 他一点都不觑,只是别牵连到洛予夏,他是不会害怕任何人,任何事的。 “喂,鑫子,是我,我上次请你帮忙做的事现在如何了,嗯,好,那待会儿见。”挂断电话,洛景晨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流当中。 宽哄着疲乏的洛予夏睡下之后,南宫瑾才轻手轻脚留下了陈诗在一旁看着,自己下了楼,看着客厅中那些颤颤巍巍,冷汗直冒的人,眼里杀意乍现。 张伯严肃刻板的脸上更是没有半分好脸色,冷冽骇人的视线一点点从那些佣人脸上凌迟而过,沧桑却冷酷异常的声音让佣人们面色惨白,嘴唇直哆嗦。 “当初请你们来别墅,签下的合约里面条条例例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犯了事的后果是什么,相信在场的各位心里面都有数了吧,那人是谁我心里面已经有数了,我也不说你站出来就放你一条路之类的话,那太浪费时间了。” 说着,朝旁边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递了一个眼色,保镖立马会意朝站在边上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人走去,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捏住了那女人的脖子,将她拎了出来,摔在地上。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让那些面无人色的佣人们尖叫卡在喉头,个个死咬住唇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地上那女人痛苦声不断哀嚎响起。 “今天还请你们各位看清楚了,倘若再发生这种事情的话,她的下场就是你们每一个人的下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动手吧!” 张伯是南宫家上一任管家张青松手把手教出来的,这一次让人在洛予夏的汤中下了罂粟,已然是他错在前头,若教不好这群人,那么他就可以以死谢罪了。 没有任何走形式的问话,甚至没有向众人说明地上的赵雪做了什么,保镖就已经开始动手卸下了赵雪的胳膊,惨痛声几乎划破了天际,震耳欲聋,让佣人们眼瞳紧缩,害怕恐惧一一闪过。 南宫瑾却已经皱起了眉头,出声说道:“先卸掉她的下巴,声音太大会吵到夏夏休息的。” 其实比起张伯这种手段,南宫瑾更乐意见血,不过想到洛予夏现在怀了孩子,不宜见血,免得晦气,不然他都想亲自动手了。 保镖也不含糊,三两下就卸掉了赵雪的下巴,动作利索干净得让佣人们都觉得自己的下巴也跟着一痛,也更加坚定心中的念头,想要好好保住这份工作,自己这条命,就得踏踏实实的,不能动任何歪心思。 不得不说张伯这招杀鸡儆猴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比起口头警告,还不如直接一点让她们亲眼看看不安好心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这样一来,她们什么心思都得歇了。 赵雪满目惊恐,眼泪鼻涕糊了满面,被卸掉的下巴让她叫不出来,也自然说不了话,只能啊啊叫着,像是在求饶,只是已经晚了。 从她动了歪心思,从她在洛予夏的那碗汤中下了少量罂粟,她就已经后悔晚了。 等待她的现在大概只有残废一条路,不过或许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很多时候,死亡意味着生命走到了尽头,但是现在赵雪却连死都已经是一种奢望了。 旁边观看的佣人已然记不清过去了多长时间,只清楚记得赵雪的双手,双脚以及下巴都被保镖狠狠拆卸下来,骨头断裂开来的声音惹得每个人身体一颤,恐惧油然而生。 张伯也在此时出了声,声音平淡,没有丝毫变化,好似赵雪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以后这类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赵雪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有着她的难处,但也不能为了自己就去残害别人,也并不是一句对不起,一句我错了就能够挽回一切的,今天她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我也相信你们终生难忘,所以...” “我...我们肯定会老老实实工作的,绝...绝对不会像赵雪一样的,请请...请张管家放心。” 因为害怕,因为恐惧让她们连舌头都打了结,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相信日后每个人都会十分安分下来做事,不会有什么歪心思和念头了。 而正在此时原本在洛予夏身边守着的陈诗突然出现了,看着厅中地毯上那团不断扭动的肉块,硬是没看出来是谁。 再定睛一看才勉强认出是赵雪,联想到洛予夏发生的事,陈诗也明白过来了,自然的也就没多少同情心了。 “先生,少夫人醒过来了,怕是做了噩梦,精神一点都不好,现在吵着要见你,先生还是快去看看吧!” 陈诗面上着急之色尽显,要不是想到南宫瑾不喜欢有人靠近他,她都想伸手去拽着他上楼了。 陈诗是被张伯单独教导过的,也知道南宫瑾和洛予夏两人身份的不简单,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她从未有过,她只想认真工作赚钱寄回去给她可怜的姐姐,以及她一岁多的小侄子,别的不做他想。 南宫瑾还没踏进房门,就隐隐听到了洛予夏的抽泣,让他心脏一紧,“夏夏,我来了。” “瑾...”哭得沙哑,变得软软糯糯的嗓音瞬间戳中陈诗和南宫瑾的心,尤其是陈诗看着洛予夏泪眼朦胧,朝着南宫瑾展开双臂要抱抱的姿态时,不知为何忍不住眼睛一酸。 南宫瑾单膝跪在床上,将人给抱住,轻柔的声音低低在洛予夏耳边说道:“不哭不哭,我的丫头不哭,瑾在这里,在这里陪着我的丫头呢,什么噩梦都不怕了啊!” 养着洛予夏的南宫瑾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养着一个长不大,总是爱撒娇,闹脾气的女儿,虽然有些时候着实让南宫瑾头疼过,无奈过,但这种感觉让他戒不掉,所以只好自己受着。 洛予夏抓着南宫瑾衣袖的手几乎痉挛,泪水打湿了南宫瑾胸前的衬衣,泪水的灼热烫伤了南宫瑾左心房那块肉,疼得他心脏都跟着痉挛抽搐起来。 “都是你的错,都怪你,南宫瑾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洛予夏嘴里哭喊道,声音近乎尖锐,却宛若有种她还沉淀在噩梦中不得自拔的感觉。 南宫瑾也没去和她争执什么,连声应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丫头你看我都知错了,所以你也别哭了好不好,眼睛都哭肿了,都不好看了。” 听到南宫瑾认错的洛予夏却只是哭得更大声了,像是没听进南宫瑾的话,只一遍遍重复着都是南宫瑾的错之类的话语,直到她哭到累了,才双颊带泪,沉沉在南宫瑾怀中睡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她并不适合怀孕,夜间温馨 给洛予夏掖好被子,南宫瑾这才看向站在旁边微微低垂着脑袋的陈诗,眉宇皱了皱,但被张伯放在洛予夏身边的人,肯定都被他事先调差过,也就没多说什么。 “你在这里守着夏夏,如果她醒来你再来叫我。”他这样说道,陈诗点头应声。 等到南宫瑾虚掩上门出去了,陈诗才吐出一口起,刚才紧张死她了。 而且想起之前下楼看到地上那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赵雪,陈诗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很快就想明白过来,只要自己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做事的话,赵雪的下场肯定不会落在她身上的。 莫清听到声响也过了来,只是见南宫瑾进了房间也就没跟着进去了。 所以南宫瑾一出来就看见了神情莫测的莫清,静默了一下对人点头说道:“有什么话去书房说吧,在这里容易吵到她休息。” “阿瑾,夏儿情绪这样一直不稳定下去不是个办法,按道理来说她现在的体质根本就不适合怀孕,之前看夏儿高兴,这话我也就没当着她的面说,现在给你说说,让你心里面也有个准备。” 如果说子桑罂是洛予夏的心理医生的话,莫清就算是她的私人医生吧,她身体的所有情况都经过他的手,所以对她的体质最为了解清楚不过了。 南宫瑾狭长凉薄的凤眸闻言,缓缓眯了起来,眼神示意莫清继续说下去。 莫清就近找了位置坐下,深吸口气看着南宫瑾道:“夏儿她总是不肯去医院检查,景晨也在自家备了套专门给她检查身体的器材,每一次的检查都是在家里进行的,可每一次的检查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南宫瑾听完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也可见洛予夏对医院是多么的排斥。 “夏儿的每一项身体健康检查可以说都不达标,甚至是在前几年出现营养不良,贫血等状况,费了我和景晨很大的心思才慢慢给她养回来,即便是这样,她的身体依旧很差,相信这一点阿瑾你也是知道的吧。” 南宫瑾面色不渝点头。 怎么能够不知道呢,看着洛予夏那始终补不上去的体重,和瘦削的脸庞,南宫瑾心疼过,心酸过。 莫清看了眼南宫瑾,把话题转了回来,道:“她本身营养就跟不上,现在肚子里面还多了一个和她抢营养的孩子,阿瑾你认为以夏儿现在的体质能够平安产下孩子嘛。” 并不是莫清在诅咒洛予夏和那个孩子,而是洛予夏身体情况比看上去的还要糟糕,作为她的私人医生,也作为她的莫哥,莫清实在不愿意看到事态严重发展下去。 南宫瑾眉头紧皱,“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让夏夏摄入更多的营养吗?” “可以是可以,但被动的摄入营养和主动的摄入营养,两者概念是不相同的,自然的带来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不过很显然的是莫清最不担心的就是这个,而是— “现在医学发达,母体营养问题是可以解决,但夏儿本身不稳定的情绪才是更让人头疼的,怀孕的人心思较比之前更要敏感,一点不顺心就容易让她大哭大闹的,一来二去对她肚中孩子的发育也不好,造成的影响也大。” 南宫瑾也在担心着这个问题,从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的夏夏心中依旧压抑着太多的事情,可她什么都不肯说出来,别说南宫瑾了,就连身为洛予夏的哥哥洛景晨也头疼。 “等她这两天情绪安稳下来了,我就带她去海边散散心,总比一直待在别墅中的好。” 而且还总是有不识相的人来打扰,再加上南宫雯也在a市这一点就让南宫瑾够糟心的。 显然莫清也想到了南宫家那个最小,也是最娇蛮的女儿南宫雯,朝南宫瑾递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随即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道:“这样也可以,看看海总会让她心里开朗,情绪也不会起伏波动大了。” 只是之前他预购的医用器材要改送地址送到海边去了,等下就去联系那人,让他麻烦一下修改地址。 “嗯,等九月和佑然他们回来,你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先过去收拾收拾,到时候我直接带着夏夏过去就行了。” a市虽然不是临海城市,但距离那汪洋大海也是挺近的,开车的话四五个小时就到了,前些年海边开发海景房的时候,南宫瑾就预购了两套,现在派上用场了。 莫清起身:“我知道了,那阿瑾你先忙着,我先去通知他们。” 门被关上的声音让南宫瑾抬手捏了捏鼻梁骨,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最后低叹一声,拉开抽屉拿出了上回得知洛予夏怀孕,让张伯准备的各种孕妇和育婴等书籍,满满的挤满了抽屉。 想着等下让张伯叫人在书房中打造一个小书柜,专门放这类书籍。 只是翻开第一页,南宫瑾怎么都看不下去了,只手指在那彩绘着一张孕妇怀孕高挺肚子的图,他无法想象那么一个婴孩是怎么在女人小小的肚子里,逐渐长大的。 一声似是叹息的声响在书房中散去。 洛予夏一觉睡到了半夜,醒来最先看到的是那盏昏黄灯下捧着书籍再看的南宫瑾,动了动身子就惊动了旁边的男人,顿时紧张凑过来问她:“夏夏,怎么了?要上洗手间,还是饿了?” 洛予夏看看南宫瑾,在看看那本反放在被子上的书页封面,《爸爸读的胎教童话》如此书名让洛予夏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想起看这类书了,总觉得这么梦话的书籍不太适合你。” 面对洛予夏的煞有其事,南宫瑾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张伯为什么会购买这样的书籍,不过里面的童话故事不错,至少不浮躁。 “唔,我饿了,想吃点东西,你去给我做!” 之前本就没吃多少东西,加上汤中出现了罂粟让洛予夏之前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了,还哭了一场,睡了一觉,现在肚里空空的让她难受。 南宫瑾有点为难:“我让九月给夏夏你做好不好,我...我没进过厨房。” 洛予夏定定看着他,最后勉强点了点头,妥协说道:“好吧。” 但从那微微鼓起来的腮帮子就可以看出她的不高兴,让南宫瑾心里再次叹口气,孕妇情绪多变这句话果然没错,只是比起这个,他更心疼的是洛予夏。 连忙将人揽在怀中哄道:“好好好我去给你做,只是到时候你会吃不下去。”看来得找九月学学如何做菜了,哪怕只是会几道简单的也好。 此话一出来,洛予夏高兴了。 “你说的,可不许食言,今天就不让你做了,就让九月做饭吧,我和宝宝都饿了一天了。”说完,可怜兮兮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南宫瑾也没笑她,更没有责怪她为什么不早说。 利索下床到开门一气呵成,洛予夏半靠在枕头上笑眯眯看着南宫瑾的背影,然后走廊的灯被打开,点点光线透露进来。 想了想也跟着起身出去了,九月估计才睡下没多久就被南宫瑾砸门似的行为叫醒,整个人还蒙在鼓里,被南宫瑾一巴掌拍在肩头,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就看见洛予夏站在门边看着他笑得开怀。 悻悻叫了声老大和小嫂子,询问洛予夏想吃什么,便快速溜下楼去了。 “怎么起来了?等九月做好我端到房间里面就可以了。”紧了紧洛予夏身上的睡衣,南宫瑾道。 洛予夏反倒挽住了南宫瑾的手,“想起来就起来了呗,我们下楼去等着吧!” 对于此,南宫瑾能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带着洛予夏下楼,前往饭厅坐着等九月的宵夜。 南宫瑾也趁机将要去海边养胎的事告诉了洛予夏,并告诉她,如果不想去海边的话,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他都会陪着一同去的。 “海边?”洛予夏吞咽下嘴里的红提,酸酸甜甜的滋味让她嘴动了动,得到南宫瑾的点头后又往嘴里塞了一颗,“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还是等产检过后再去吧。” 南宫瑾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也需要九月和佑然先过去收拾一番,才能入住,伸手拿过洛予夏手里的红提,“少吃点。” 手指却飞快给她剥去了红提的皮,送到了她的嘴边。 吃到第五颗的时候,一碗热腾腾的清汤面上桌来了,九月没了睡意,便也跟着在饭桌边坐了下来,“小嫂子吃吃看,如何?” 洛予夏先喝了一口汤,还没品尝出一个咸淡来,就先被烫了舌头,让南宫瑾和九月那句小心烫默默咽回到了肚子里面,南宫瑾更是又气又心疼的给她倒来了杯凉水。 “你还真是...”责怪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南宫瑾无奈道:“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烫成什么样了。” 洛予夏乖乖照做,南宫瑾仔细看了看,只是舌尖暗红才松口气,“吹凉了吃,小心又被烫到。” 嘴上这样说,却是拿过洛予夏手里的筷子,挑起一筷子面条吹凉才给洛予夏吃。 这一幕看得单身的九月牙疼不已,借口说自己去睡觉了,就遁走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南宫雯到访,产检结果 南宫雯到来的时候并没有如她所想第一时间见到洛予夏,而是看着蹲在地上呆呆咬着棒棒糖,迷茫看着她的洛景晨,那样的神态让南宫雯开始疑惑起来。 不过她这样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洛景晨就被莫清给带走了,那快速离开的姿态让南宫雯心中冷笑,好像她是一个会吃人的恶魔一样。 虽然事实如此,但南宫雯一点都不希望有人表现得这么明显。 而这个莫清好几次都给她脸色看,跟他说话基本上得不到什么好语气,一副冷淡,公事公办的模样让南宫雯都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不过想到莫清是南宫瑾那边的人,动了他不好跟南宫瑾交待,不然的话... 陈诗在洛予夏休息期间基本上都在客厅中做事,比如来客了倒倒茶水,端端果盘之类的轻松工作。 昨天发生在客厅中那可怖的一幕,没有人去提,也没有人去说,反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兢兢战战做着自己手头的事,这些张伯都看在眼里,面上难得出现了赞赏的神色。 放下茶杯,南宫雯这已经喝了两杯茶水了,可是别说洛予夏人了,就连南宫瑾也没有出来过。 除了一开始在别墅门边看见的莫清和洛景晨之外,整栋别墅空旷得让南宫雯怒火暗生。 阻止了要继续给她倒茶的张伯,南宫雯忍不住了,“张伯我都来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小谨和小夏他们,难不成是出去了?” 这话有些嘲讽的意思在里面,可张伯愣是装作没听出来,反而煞有其事地点头,端着一张严肃刻板的脸回答道:“回四小姐,先生和少夫人确实是出去了,听先生说好像要中午才回来。” 南宫雯胸口闷得她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她和温雅才特意来别墅这么早,没想到还是让人给溜走了。 张伯像是没看到南宫雯那沉冷下来的脸色,依旧慢悠悠给她倒上了茶水,就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声都轻浅得让人听不见,宛若一个木头桩子让南宫雯气结。 “我这个姑姑不远千里来看他,他倒好带着小夏出门也不事先和我这个姑姑打声招呼,真是长大了,越发不把我这个姑姑放在眼里面了。”南宫雯这话说得有些难听。 不过张伯没说话,就当没听见,温雅则是没立场附和说什么。 见没有人接茬,南宫雯再好的气性也有点受不住,突然就想到了别墅中的莫清,于是便道:“小谨小夏他们不在,那么把那个莫清叫过来和我说说话,这个总该可以了吧。” 虽然很想甩手扭头离开,但南宫雯是那种不达目的不死心的人,好不容易踏进了别墅,又怎么会轻易说离开就离开呢,那一点都不符合她的性格。 而南宫瑾也早就料到南宫雯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预先把莫清留了下来,就是为了应付南宫雯。 莫清得知后也只是悠悠叹口气,倒没说什么,反正这两天他一直跟着南宫瑾跑来跑去的也累了,留在别墅应付南宫雯也没什么,干脆应下了。 在他看来南宫雯就属于那种吃撑了没事找事的娇娇小姐,不食人间疾苦,只顾自己高兴,别人会怎么样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当中,也看她不顺眼很久了。 洛景晨对南宫雯这个娇蛮大小姐也没什么好感,虽然生在世家的人都这种德行,不过能够让洛景晨厌恶成这样的,也是没谁了。 “四小姐。”莫清冲南宫雯点头示意,就拉着洛景晨坐下,从果盘中叉了块水果递给洛景晨,神情较之比起对南宫雯的要好得太多,温润得如同三月春风,“慢点吃,果盘里面还有,不过要少吃,夏儿出去之前可是让你少吃点的。” 洛景晨哼哼表示不愿意说话,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上一次他在想事情,就一边抱着果盘吃,结果满满一果盘的水果全部进了他的肚子,加上那天他吃了不少雪糕,后果可想而知,整整拉了两天肚子,差点没脱水。 这件事本来莫清是不知道的,但架不住有个大嘴巴的子桑罂笑到肚子痛,也把这件事告诉了莫清,惹得莫清也跟着笑声震耳欲聋,暗处的洛景晨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南宫雯将两人的相处看在眼里,回想起昨晚的所见,存了试探的心问道:“莫清,昨天晚上你们有没有出去过,我昨晚和温雅出去逛街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一个跟他极其相似的人,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他走丢了呢。” 洛景晨连头都没抬一下,往嘴里塞水果的动作都不带停歇的,对南宫雯试探的话充耳不闻,心里冷嗤一声。 莫清昨晚倒是没怎么注意到洛景晨在哪儿,不过别墅中那么多人他也是走不出去的,加上还有个子桑罂看着,于是便道:“昨天晚上我们一直都在别墅当中,并没有出去过,想必四小姐是看错了人吧,毕竟这个世界上相似的人太多了。” 意有所指的话让南宫雯嘴角的笑容顿了顿,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南宫瑾身边人的能力如何,会知道方宁的事也不足为奇,只是让她好奇的是,南宫瑾居然没有什么举动。 光是这一点就让南宫雯凝眉思考了好几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想着可能南宫瑾想要留下方宁和南宫落解决。 虽然有些牵强,但南宫雯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和借口,让南宫瑾至今都未行动。 而南宫瑾和洛予夏之所以出来得这么早,也不是完全是为了避开南宫雯,而是早点去医院产检完的话,南宫瑾准备带着洛予夏到处走走,到处逛逛,放松一下她一直紧绷的心情。 可能是因为个人体质的关系,怀孕三个月的洛予夏小腹很是平坦,没有一点鼓起曾经让子桑罂纳闷瞅了好几眼,不过有医院最权威的证明,她确实是怀孕了,子桑罂表示单看外表的话,一点都看不出来洛予夏是个孕妇。 早上医院人少,南宫瑾负责是排队挂号,洛予夏则是坐在长椅上看着南宫瑾的背影发呆,然后身边来了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洛予夏看了眼大概六七个月了,便往旁边让了让。 那孕妇可能是个健谈的人,刚坐下就和洛予夏说上了话,末了还摸了摸自己高耸起来的肚子,满脸幸福和期待,洛予夏笑了起来,“你很幸福。” 短短四个字便倒进了这个孕妇从孕前到孕后所有的高兴,孕妇满面红光点点头,“我一直都很幸福,能够遇上这么一个爱我的老公,我也很庆幸当初他家里反对这门婚事的时候,他扛下来了,现在我怀了孩子,他家里人也逐渐开始接受我了,我婆婆也跟着我来医院产检,现在在外面给我买早餐呢,小姑娘你呢,自己一个人来的。” “不是,”洛予夏摇头,随即看着那边拿着纸张走来的南宫瑾,笑颜如花,“我爱人陪我来的,我今天也是来产检的,他来了,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站起来,那边的南宫瑾见状,疾步走过来牢牢将人给揽住,略带责怪的话让孕妇不仅抬头去看洛予夏口中的爱人,却见一个五官线条硬朗冷冽的男人说着洛予夏。 还没等她皱眉,就听洛予夏说道:“是是是,我知道了,以前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啰嗦,走啦走啦,去产检了,然后你要带我去玩的。” 然后不见男人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略显凉薄的眸子中满是无奈柔和,摸着洛予夏的脑袋,“我这不是担心你和肚中的孩子嘛,好好好别嘟嘴,我不说了,我们前面还有三个人,我们在外面等一会儿吧,等下带你去街景花园那边走走,接下来再去你想去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孕妇无声笑了,摸着肚中的孩子,在看着自己那个说什么都要请假来陪她产检的老公,满心甜腻。 每个人幸福的方式都不一样,或许在别人眼里,那个男人对那小姑娘的爱太过凝重沉闷,可是他却是对她真心的好,这样就行了,不是嘛。 幸福的定义不一样,她总不能用自己的幸福去定义别人的幸福吧。 “老婆想什么呢,今天产检的人不算多,我们走上去也差不多了。” “嗯,那我们走吧!”她很幸福,那个小姑娘也很幸福。 产检结果出来后,确实和莫清说过的话大同小异,孕妇营养有些跟不上,再加上孕妇体质不好,导致腹中胎儿都三个月了还未凸显出来,让他回去多注意一下孕妇的身体和营养。 洛予夏也有些担心肚子中的孩子,一直在不停问着南宫瑾孩子没事吧,南宫瑾笑着告诉她,如果她多吃一点的话,孩子会成长的很茁壮。 “那....”洛予夏低下头摸着平坦的小腹,似是在下定什么决心,可还是满面纠结,“我吃不下怎么办啊。” 怀孕初期的孕妇总是会胃口差,吃什么吐什么,洛予夏孕吐倒不太严重,只是怀孕后她本就不大的胃口,现在更甚了。 第一百二十章 洛滕的忌讳,对您来说什么最重要 南宫瑾拉着洛予夏漫步走在人行道上,小心翼翼护着不让路人碰到洛予夏,冷硬给人不好相处的五官,只有在低头看着怀中的洛予夏时才会柔和一下,“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能吃多少就算多少。” 前期还好,可到了怀孕中期和后期,孕妇营养本身跟不上,肚中孩子也会跟着受罪。 等回去和莫清商量一下,想办法尽量让洛予夏多吃东西,哪怕只是一点都好。 凉意的风不断吹拂过来,让洛予夏甩了甩高高绑起的马尾,发梢从脸颊上滑过让洛予夏一把抓住,“头发好像又长了,洗起来都不太方便,瑾,你说我要不要去剪了啊!” 南宫瑾将头发从洛予夏手中解救出来,“不用剪,我给你洗就行了。” 既然南宫瑾都这么说了,洛予夏也就不在纠结头发长短问题了,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不过不显半分尴尬,反而平添一份温馨和静谧。 不远处洛莉莉环抱双臂看着那边慢悠悠漫步的洛予夏和南宫瑾,一口银牙差点没被咬碎,眼睛中满满的都是怨毒的神色,面容扭曲看着那两人,低声道:“洛予夏,我与你势不两立。” 似是察觉到这道异于常人的狠毒目光,洛予夏转头去寻,就看到那站在树荫下面眼神不善看着她的洛莉莉,眉头先一步皱了起来,扯了扯南宫瑾的衣袖,道:“洛莉莉?” 南宫瑾早就发现了那道恶毒的视线,只是想到洛予夏就没打算去理会,没想到洛予夏竟然敏感成这样,“别管她,你没和他们计较些什么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再不知道感恩的话...” 就别怪他瞒着洛予夏对洛家下死手了。 洛予夏眉头紧蹙,下意识抬手覆盖在了小腹上,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沉冷,随即才嘴角掀出一丝淡淡的冷弧:“好久都没见他们了,既然在这里都遇上了,那么便去见见吧!” 南宫瑾沉默了下,嗯了声:“都听你的,但你先要去吃点东西,想必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这里。”即便是到了,也乖乖等着他夏夏吃完饭再说。 原本还在呼呼大睡的洛滕接到来自南宫瑾的电话,吓得睡意都没了,急忙伸手去摇晃身边的张雅,脸上满是冷汗,张雅脾气还没发出来,洛滕就直接说了南宫瑾的意思。 张雅心中也是一惊,还没说什么,就被洛滕拉着去洗手间洗漱,争取短时间内就到达南宫瑾所说的位置,不过好像那个位置距离中心医院比较近... 当洛滕和张雅到的时候,南宫瑾正在给洛予夏擦去嘴角的痕迹,洛莉莉则是满脸阴沉坐在一边,怨毒的视线时不时从洛予夏脸上扫过,这样的眼神让洛滕张雅满脑门汗水。 战战兢兢走近叫道:“瑾...瑾少...” 语气颤抖让洛予夏抬头看向了洛滕和张雅,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一个是她名义上的继母,可这两人狼狈为奸混在一起,洛予夏现在都有些怀疑当年她妈妈的死,真的只是那样吗? 南宫瑾不咸不淡应了声,“夏夏说很久没见你们了,今天正巧在路上遇到了洛莉莉,就顺便叫你们出来一起聚聚,都坐下吧!” 洛予夏也淡淡叫了声爸,就不在开口说话。 张雅尴尬坐在洛滕旁边,两只手扭在一起,似乎想要对洛予夏说什么,可刚抬头就对上南宫瑾警告的视线,什么刚浮现在脑海中的想法全都没了。 上一次见到洛滕是什么时候,洛予夏已经忘记了,只不过这一次再见,心中却没了那种仇视怨恨的心理,平平淡淡的宛若一汪死水,淡然得激荡不出半点涟漪。 “爸爸,这么久没见,难道您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吗?”洛予夏淡淡蹙眉,伸手推开了南宫瑾递过来的水杯,瞪了他一眼,表示自己真的不想喝。 南宫瑾面无表情放下水杯,神态淡漠,明显的不想多说话。 “这...”洛滕眼底神色复杂,说句实话,他现在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洛予夏,尤其是在知道利源公司之所以没被其它公司收购,完全是南宫瑾看在洛予夏的面上放出话去的。 得知这一点的洛滕没有半分高兴,也不想再去从洛予夏身上得到什么好处,这个女儿从小是被她母亲和洛景晨养大的,性子温顺,但若是极端起来的话,洛滕都觉得头疼。 “你...最近怎么样?”干巴巴问出这么一句话,洛滕舌头似乎都打了结。 虽然看着洛予夏好像清瘦了不少,不过红光满面,脸上笑容明媚,让洛滕稍显沉默,内疚,其实这句话不用洛予夏回答,明眼人就都知道了答案。 比起在洛家,她被南宫瑾照顾得太好了。 洛予夏抿了一下唇角,“我现在过得很好,只是爸爸到现在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清楚,您可以告诉我吗?” 在南宫瑾恐怖的眼神逼迫下,洛滕苦着脸点头,或许他心中大概猜想到洛予夏会想问什么问题了,只是这个问题他是真的回答不了。 也算是他最后为那个女人做的事吧,他可以做尽坏事,对这对儿女不负责任,可答应那个女人的事,他说到就要做到,无关乎情爱。 “妈妈的事...”洛予夏咬着下唇开口,眼睫轻轻颤抖着。 终于来了,洛滕心中这样想到,但嘴上却说道:“你妈妈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嘛,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太久,说不清谁对谁错,你又何必一直揪着不放呢。” 一句话点燃了洛予夏不稳的情绪,拍桌站起来,怒目而对:“我一直揪着不放,要是当初你肯拿出那笔钱来,妈妈就不至于会死了,为什么事到如今爸爸你还是这样一副你没错的表情,妈妈的事,哥哥的事你都是这样的态度,在你的心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夏夏,冷静一点,先听听他怎么说,好嘛!”南宫瑾站起身,柔声安抚着洛予夏,心中对洛予夏为什么非要见洛滕等人一事有了答案。 她母亲的死一直是她心中除不去的伤疤,她至始至终都想要从洛滕嘴里得到那个她最想要得到,却是最虚假的答案,来自欺欺人。 洛滕默了一瞬间,才恹恹说道:“最重要的当然是...”你妈妈。 可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当年的事,他错了,那个女人也错了,他们所有人都错了,结果呢,却各自赔上了自己,那个女人更是因为此事而死了。 他也从帝都来到a市,更是改名换姓成为洛滕在这里逐渐扎根下来,他无情无义么,是的,但那都是被逼出来的,不这么做的话,面对他们的只有死。 孟家人一直都在对他们赶尽杀绝,那个女人带出了孟家太多秘密,被直接驱除族谱除名,隐姓埋名到这a市来,说后悔也不后悔,被她带出来的那个孩子更是弱到几乎没命,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就成了他们的孩子。 现如今这个秘密洛滕只能一直掩藏在心底,一旦说出来,洛予夏将要面临的不仅仅只是麻烦,而是死亡。 现在洛景晨又变成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可能保得住她,至于南宫瑾,洛滕是想都不敢想。 将洛滕的犹豫和迟疑看在眼里,洛予夏蔑笑出声,但看在南宫瑾眼里,她此时的状态更像是再哭,“怎么,说不出来了,爸爸我真替妈妈感到不值,竟然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洛滕怒了,现在他比任何人都要忌讳谈起那个女人的事,甚至的连名字都不想听到,纵使是假的也不行。 “你闹够了没有,我说过了你妈妈的事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死了就是死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就算是你知道了什么,你妈妈也不可能会活过来,你又何必执着成这个样子。” 张雅和洛莉莉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却很识相的没吭声。 洛予夏粗喘着气,用那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洛滕,“我闹,我有闹过嘛,在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去的时候我闹过了嘛,在知道洛莉莉根本就不是我妹妹的人时候,我闹过了嘛,妈妈还没死你就和她在一起了,这些我都有闹过嘛。” 洛滕一时无话,当时洛予夏还小,确实没有闹过,可她却用着自己的方式来反抗,来沉默着,为此,洛景晨每每都不曾给过他们好脸色看,每次一看见他们脸色就拉得很长,甚至不允许他们去看望那个女人。 “我只想知道妈妈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让你竟然狠心手里拿着钱,然后看着妈妈死去,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又少了一个亲人,你害死我了我的妈妈,凭什么让我不要闹~” 亲人是洛予夏心里不可言说的痛苦,那种痛苦或许只有洛景晨才能够明白。 眼见着洛予夏的情绪逐渐走向失控,南宫瑾眼眸暗了暗,拿捏好力道,一个手刀直接斜劈在洛予夏后颈,让人昏迷了过去。 将洛予夏抱起,凉薄的视线从心虚的洛滕等人身上扫过,“夏夏最在乎的亲人一个是她母亲,另外一个就是洛景晨,而洛滕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的亲人,这个父亲你做得并不称职,至于你隐瞒的事我也不会去追究,夏夏怀孕了,情绪不能过于激动,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什么都给不了她,莫清和南宫雯的争吵 “怀怀......孕?”洛滕结结巴巴看着南宫瑾怀中的洛予夏,顿时脑袋嗡地一声炸响开了。 他对这个女儿不太上心,甚至连她的事都不曾主动去开口过问,因为他知道,洛景晨绝对不会不管洛予夏的,所以他选择放任,选择不管,可没想到洛予夏高中去了帝都,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以至于洛景晨急得在家里团团转,却找不到洛予夏的半分踪迹,他也想过要去找,可一想到孟家的人,几番纠结之下,他放弃了,甚至连过问一句都没有,冷情得让洛景晨早就放弃了这个父亲。 其实在洛滕心里想着,若是洛予夏这个女儿死了的话,日后孟家找上门来,便什么证据都没有了,而他和孟家的恩怨也不用在继续牵扯下去,说来说去,最后的恩怨源头全都来自洛予夏。 若非是她的关系的话,他又怎么会从帝都来到a市,一来二去的,心里对洛予夏的感官就已经变得冷漠起来,或许那个女人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在临死之前无论如何都要见他一面,说出那样的话来。 南宫瑾却不想再去理会惊讶的洛滕了,抱着洛予夏直接就走。 洛莉莉则是在后面皱眉,洛予夏怀孕了? 怪不得今天一早就看到他们走过来的路线是中心医院呢,只是还真是没看出来,她这个一向对男人敬而远之的姐姐,哦不对,应该是妹妹才对,竟然会开放成这样,没名没分的就替人家生孩子。 小心孩子生下来就被抛弃的时候,想到洛予夏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洛莉莉喜滋滋的也没去注意张雅和洛滕两人那怪异的表情了。 镜头转到别墅— 南宫雯依旧没有离开,莫清也好脾气的陪着,只是却在和洛景晨说话,对南宫雯爱答不理的,气得南宫雯嘴角直抽抽,差点没按捺住。 上午十一点过二十三分的时候,南宫瑾和洛予夏终于回来了,只是—“莫清,过来看看夏夏。” 那语气中藏不住的急切,让南宫雯美眸阴冷下来,转头去看那抱着洛予夏进来的南宫瑾,手一下子紧捏成拳头,温雅在旁边看得干着急。 莫清一见,也上了火,一边上前接手洛予夏,一边问道:“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嘛,而且你们不是去医院产检的么,怎么夏儿眼睛红中成这个样子,阿瑾你又惹夏儿伤心了。” 南宫瑾面色有些阴沉,也在心中责怪自己为何当时不拦着一点洛予夏,“遇到了点事儿,有些麻烦,待会儿再给你说吧,先给夏夏看看有没有大碍。” 洛景晨也凑了上去,心疼的视线落在洛予夏那紧闭红肿的眼眶上,咬着棒棒糖的牙齿猛然用力,咔嚓一声脆响,不过现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洛予夏身上,没太注意他这里的异样。 “没什么事,只是哭得有点累了,只是阿瑾她最近情绪起伏波动太大了,还是要多注意一点的好。”莫清几乎是皱着眉头说的。 南宫瑾接过陈诗递过来的温热毛巾,动作小心翼翼,轻柔擦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以及脸颊上的泪痕,“都怪我当时没拦着她见洛家的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洛家?”莫清疑惑了,洛景晨则是眼眸陡然沉冷下来,看看洛予夏,再看看南宫瑾,眼睫垂下遮挡住眸中的幽暗冷冽。 “嗯,”南宫瑾撩拨开洛予夏耳边的发,又细心将她的手擦了一遍,“之前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洛莉莉,然后夏夏就说要见见洛家的人,刚开始还好,可夏夏心里始终放不开她母亲的死,就问洛滕,一来二去的也就闹起来了。” 对于洛家的事,莫清知道得也不太多,而且事关人家家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打听什么,只知道在洛予夏年幼的时候,她母亲病死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就不知道了。 洛景晨藏在衣袖中的手紧了紧,眼眸冷冽到骇人,林梦的死他也忘不掉。 可这些年来他太多的心思都放在了洛予夏的身上,也就没太多时间去想念林梦,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家妹妹对林梦这个母亲的死亡会在意成这个样子。 “夏夏说她母亲和她哥哥是她最在乎的亲人了,可是洛滕却害得她母亲死亡,后又对她哥哥不管不问,甚至连生死都不管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又怎能让她不在意,她也口口声声冲洛滕喊,他害死了她的母亲,害死了她的亲人。” 说道这里,南宫瑾是心酸的,是心疼的,可他却给不了洛予夏什么,只能言语宽慰,只能让她靠在他肩头哭泣,他什么给不了她,淡淡的无力涌上心头。 说者心酸,听者心尖抽疼。 洛景晨很痛苦,心口甚至有一种濒临死亡般的窒息感,旁人不知道洛予夏说的话含有什么深意,可他这个做哥哥的却十分清楚。 也正是因为在清楚不过,所以他才会跟着这么痛苦,心酸。 洛滕眼睁睁看着林梦死去,没有做什么,在外人看来洛滕害死的仅仅是洛予夏和洛景晨的母亲,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洛予夏心里,林梦是超越所有的亲人,他害死的不只是洛予夏的母亲。 洛滕害死的其实是洛予夏心里最亲近的人,那种痛苦可想而知。 说是撕心裂肺,鲜血淋漓也不为过。 “亲人之间不过就是那一层血缘纽扣关系着,死了也就死了,你哭死那人也活不过来。”生在南宫家的南宫雯对亲情,友情,爱情的观念淡薄得很,瞧不上洛予夏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这样要死要活的。 不等南宫瑾说话,莫清就怒了,“闭嘴,你没有亲情观念并不代表着所有人都没有,连自己的亲人逝世都还能说出这种无情无义的话来的人,我看是才最没有资格在这里用自己的立场来评价她人的。” “你....” “我怎么样,说来说去你不过只是南宫家四小姐,我告诉你,没了这层身份你什么都不是,少在这里仗着自己是四小姐就耀武扬威的,教训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身有没有那个资格,不食人间疾苦,只知挑拨离间,冷血无情的人竟然还妄想操纵别人的人生,出门忘带脑子了吧!” 莫清脾气算是好的,可也是这样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那简直就是海底火山喷发,周围都浮着一层淡淡的红色岩浆,让回来好一会儿的九月佑然等人默言互视了一眼,确定自己没得罪过莫清,才转过头继续看戏。 南宫雯气到身体发抖,还从来没有人当着她的面这样说她,简直太过分了。 “你什么身份凭什么这样来说我...”南宫雯想骂回去,怎奈南宫家良好的教养,让她骂不出那些粗鄙的话语来。 莫清淡淡斜视了眼被气得身体发颤的南宫雯,丝毫没有觉得一个大男人和女人吵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就是我,从一开始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看在阿瑾的面子上我根本就不想客客气气的和你说话,总是抬着个下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脖颈骨折了呢,我也是最烦和你这类人打交道的,总是瞧不起人,却不知道别人心里也瞧不起你。” 莫清不给南宫雯说话的机会,也自然不会给温雅,语速很快,却吐字清晰圆润: “你说说看你有什么,除了南宫家四小姐这个能唬人的身份之外,你南宫雯还有什么,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南宫家的,我敢保证现在偌大帝都想揍你的人一定环城一圈,不过都是看在你南宫家四小姐的份上没动手,但若是这层身份没了...” 莫清冷笑看着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南宫雯,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恐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宫瑾还从来没见过自己小姑被气得发疯的场面,但他现在也没打算和南宫雯撕破脸面,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莫清,好了,别太过了。” 南宫雯泪眼婆娑看了眼南宫瑾,气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略显尖锐:“你....好你个莫清,真以为我会看在小谨的份上会不计较你刚才的话。” 莫清有句话说得很对,南宫雯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因为南宫家四小姐的身份,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了,不管不顾,带来的后果是什么全然不会在她的考虑当中,她心里面最关心的人除了她自己就是自己。 这样的人最冷酷无情,也是最薄情寡义的。 莫清不屑冷嗤一声,现下连话都不愿意和南宫雯多说一句,转身和默默还咬着棒棒糖的洛景晨说话:“景晨啊,这人呐就是典型的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围着她转,满足她的虚荣心,却不知道那些围着她转的人把她当成了脑残。” 最后是以南宫雯气得摔了东西,愤恨离去收场, “哥们,赞啊。”佑然笑嘻嘻过来一把勾住了莫清的脖颈,莫清却只是漠然,“我只是看她不顺眼。” 第一百二十二章 背后始作俑者,夏夏很想很想哥哥你 气急败坏的南宫雯一路上都在咒骂着莫清,甚至有想过请人做掉莫清,最后因为温雅的一句话而打消了这个念头,浑身冒出了冷汗,虚弱无力靠在温雅身上。 “小姐千万不用冲动啊,莫清现在可是瑾少爷那边的人,倘若小姐你要...的话,瑾少爷那里小姐你就说不过去了,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南宫雯粗喘着气,美眸阴暗得渗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莫清千万别落在我的手上,不然我会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现在动不得他,并不代表我以后都动不了他。” 温雅频频点头,“小姐能这么想那是最好的,凡事千万莫冲动,冲动容易坏了小姐的事,就像今天在别墅还当着瑾少爷的面和那个莫清吵起来了....” 还好当时虽然南宫雯被气得厉害了,也没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不然的话,后果可不是她能够承受得起的。 南宫雯也显然想到了这里,沉默了下来,温雅也自然不会开口说话,免得触到了南宫雯的霉头。 洛予夏醒过来就听到莫清舌战南宫雯的精彩事迹,惹得洛予夏没有精力去想自己怎么会突然昏过去,反而好奇扒着莫清问为何会和南宫雯吵起来。 莫清不敢把和南宫雯吵起来的原因告诉洛予夏,只好寻了个由头将洛予夏打发过去了,出于对莫清的信任,洛予夏倒也没有对莫清这个蹩脚的由头怀疑些什么,笑笑就过去了。 转头就对上了洛景晨雾气蒙蒙的眼,顿时就乐了,抬手将洛景晨嘴里的棒棒糖给拿了出来,“哥哥少吃点棒棒糖,今早上我就看你一直吃吃吃的,怎么这个时候了你也还在吃吃吃啊,小心蛀牙!” 洛景晨歪头懵懂问道:“妹妹什么是蛀牙啊?” “蛀牙就是....”还没等洛予夏给没有常识的洛景晨解释蛀牙是什么的时候,子桑罂便大笑着走进来,截断了洛予夏的话茬:“哈哈,我来给景晨说蛀牙是什么,你怀孕了应该多多休息才是。” 洛景晨暗地里给了子桑罂一个眼神,警告他收敛一点。 可存心的子桑罂装瞎,硬是挤在了洛景晨旁边,洛景晨为了不挤到就坐在旁边的洛予夏,只好委委屈屈从沙发上站起来,蹲在茶几面前,看得洛予夏好笑不已的同时也在心疼,伸手将他拉起来,按在沙发上。 “好好听子桑大哥说的话哦~” 洛景晨表面上乖乖点头,背地里却恨不得一脚朝子桑罂踹过去。 洛景晨之前就用过了晚饭,子桑罂是在家吃过了来的,所以洛予夏等人都去饭厅用晚饭了,客厅中也没什么人在,子桑罂便凑到了洛景晨耳边说道“你的人联系不到你,就联系到我这里来了。” 一句话让蠢蠢欲动准备踹子桑罂的洛景晨安静了下来,压低了声音道:“如何?” “查到人了,不过在你的人前面还有九月他们的人,比你的人快一步找到那背后始作俑者,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任由着九月他们去处理这件事吗?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子桑罂斜睨着洛景晨说道。 洛景晨却不理会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挑拨,“直接说始作俑者是谁吧。” 子桑罂眼眸闪烁了下,笑得有些古怪,“南宫落这个人你知道吧,不过不是他做的,是他身边的一个女人,我想应该你也快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 洛景晨看他,子桑罂表现得很无辜,不过最后胳膊没拧过大腿,呲牙咧嘴捂着自己被掰折得剧痛的胳膊告诉了洛景晨: “那个女人叫方宁,不过最让人注意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样貌跟小夏面容有六七成相似,很容易让人混淆方宁和小夏两个人。” “方宁?”洛景晨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八年前的事,但现在容不得他去回想那么久远的事情。 “子桑,你该不会真以为她一个女人大胆到教唆人在夏夏的补汤里面下罂粟,还不被任何人察觉到吧,南宫瑾的这个管家来历可不简单,能通过他眼皮子进来的人,你以为会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么。” 子桑罂笑笑,都是大家族里面出来的人,这点小手段子桑罂怎么会不清楚呢,只不过太肮脏了,让子桑罂连想都不愿意去多想一下。 “景晨我说过你们的事我不想再插手的,所以你可别把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让我来给你处理,我可是答应了你宝贝妹妹要给你说说什么是蛀牙的,还有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棒棒糖这么少女心的零食的。” 正经话题说不到两句,子桑罂就开始不正经起来,让洛景晨想踹他的心都没有了。 “我不喜欢棒棒糖那股甜味,但可以更好的让我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说着,便从口袋中又拿出一支小巧,包装可爱的棒棒糖,撕开包装就放进嘴里。 “不控制住自己,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子桑罂知道洛景晨发了疯似的都想要带走洛予夏,可洛予夏现在怀孕了,想要带走她的难度上升了,自然会让洛景晨心中郁闷不已,也自然需要发泄的渠道。 不过鉴于是好友关系,为了洛景晨的牙齿着想,子桑罂还是提醒说道:“你吃棒棒糖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最好还是少吃一点的好,免得真的蛀牙了,我可不想陪你去看牙医拔牙,那场面光想想都觉得好笑不已。” 洛景晨:“......” “你今天吃错药了吧!”皱眉扔下这句话,洛景晨起身就要走,却被子桑罂大力拽着坐下,被咬碎的糖不慎滑到呼吸道,呛得洛景晨顾不上去揍子桑罂,捶着胸口咳嗽着,瞥向子桑罂的视线锐利得要砍了他。 洛予夏听到声音连饭都不吃了,急忙从饭厅中跑出来,就看见洛景晨趴在沙发上咳得惊天动地的,子桑罂在一边笑得就差满地打滚了。 一边上前去给洛景晨拍背,一边看着还笑个不停地子桑罂问道:“子桑大哥,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夏,你不知道你哥....哈哈,他....哈哈,不行了,等笑会儿....再说....哈哈哈....”从未见过笑成这样的子桑罂,洛予夏满头黑线。 洛景晨则是才缓过来,就条件反射性地踹了一脚子桑罂,让洛予夏心中疑惑,试探叫道:“哥哥?” 洛景晨猛然顿住,随后眼眶泛着水光,委委屈屈看着洛予夏开始告状,子桑罂也笑不下去了,嘴角抽搐,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颠倒黑白,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了。 洛予夏听后也笑了起来,不过在洛景晨控诉的眼神下还是收敛了起来,“哥哥,吃棒棒糖呢没人会拦着你,但糖吃多了会让你的牙齿生病长小虫子,然后一口一口吃掉你的牙齿,你就会很痛很痛了,以后呢一天只能吃三根棒棒糖,多了就不行。” “哦,我知道了。”被控制棒棒糖数量的洛景晨在心里算计着还能够吃什么,全然没注意到洛予夏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怀疑。 南宫瑾端着洛予夏的饭就站在旁边,等洛予夏的话说完了才将饭碗递给洛予夏,洛予夏看了眼顿时叫起来:“我明明记得刚才我碗里面的饭没这么多的,瑾你肯定拿错碗了,这不是我的碗,我的饭没这么多。” 南宫瑾却不为所动,嘴角挂着淡淡笑意说道:“可这就是夏夏你的饭碗,你要吃的菜我都给你夹在碗中了,所以才会看起来很多的样子,快吃吧啊!” 洛予夏内流满面,她敢保证这晚饭绝对又被添了一些饭的,都是坏人。 慢吞吞吃完饭的洛予夏拉着同样闷闷不乐的洛景晨到花园中散去了,莫清和南宫瑾有话要说,佑然则是吃完饭就不见人影了,所以就九月和子桑罂陪同在左右去了。 “那事你们查得怎么样了?”子桑罂看着花圃中那明显重新移植过的花草,眉眼淡淡浮着笑意。 虽说嘴上一直嫌弃着这对没事总找事儿的兄妹,但内心还是挺喜欢他们的,也自然希望洛予夏能够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现下看来南宫瑾也确确实实对她上了心的,不然根本就不用在细节上花费这么多的小心思。 “差不多了。”只不过最后还是要过问南宫瑾的意思,毕竟要动方宁的话,就先要和南宫落对上。 啧,真是麻烦。 子桑罂也就没在多问下去了,适可而止这四个字他还是知道的,这毕竟是南宫瑾他们自己的事,过问两句还好,倘若一直刨根追问下去的话,很容易引来他们的怀疑心理的。 洛予夏则是在不停偏头看着依旧懵懵懂懂的洛景晨,皱眉想着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自己的哥哥去踹子桑罂的举动只是出于自身本能,记忆什么的一点都没恢复过来。 “妹妹,你干嘛一直看着晨儿啊?” “没什么,”洛予夏微笑,“只是在想着,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夏夏很想....很想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 坦诚还是隐瞒,深夜见红 洛景晨一下子就呆愣站在了原地,一双落入漫天星辉的眼眸就那样定定看着眼眸弯起,笑得开怀的洛予夏,那种心脏疼到窒息的感觉又疯狂涌了上来。 子桑罂明显察觉到洛景晨的情绪不太对头,就甩开就九月上前来,笑着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呢,可以让我也来听听嘛。” 洛予夏点头:“当然可以了。” 洛景晨却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子桑罂挤到两人中间,狠狠撞了他一下,才让他勉强回过神来。 只是子桑罂依旧看出了洛景晨的心不在焉,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在发着呆,也索性他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不回话也不会让人多想。 半个小时后,洛予夏累了,被九月扶着坐在椅子上,抬头仰望着星空,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可看在洛景晨眼中,她的内心是悲伤的,是痛苦的,是茫然,是无措的。 最后子桑罂将洛景晨给带走了,对此南宫瑾没有说什么,只是洛予夏和洛景晨说了很多话,洛予夏越是笑着关心心疼洛景晨,洛景晨的内心就越是平静不下来,越是翻涌着各种酸涩心痛。 车上,洛景晨看向车窗外,那晃眼而过的霓虹彩灯让心烦的洛景晨更加烦躁,“子桑,你说我这么做会不会太自私了,每次看到夏夏都那么关心我,而我却这样去骗她,去一次次伤害她。” 子桑罂深呼吸一口气,“景晨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后果是什么你心里不早就清楚了嘛,现在再来后悔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才不会真正伤害到小夏才是最重要的。” 这对兄妹的事,子桑罂都觉得可以拍成一部电视剧了,绝对火爆。 洛景晨苦笑一声,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连自己心中那点小心思也被看得透澈,藏无可藏,“今天夏夏说她很想我,明明我就站在她的眼前,陪伴了她那么长的时间,她却跟我说,她想我了,明明她在笑着,我却听到了她内心在哭泣的声音。” 洛予夏很想很想的洛景晨不是眼前这个傻傻什么都不懂的人,而是那个总会笑着叫她夏夏,喜欢捏着她脸告诉她凡事有哥哥在不用担心的洛景晨。 是那个运筹帷幄,翻云覆雨的洛景晨,而不是这个被人欺负了却不知道如何还击回去的洛景晨。 子桑罂斜视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沉默了半天才说道:“若是不想伪装下去的话,便都跟小夏坦诚了吧,这样继续下去也没有半分意义可言,现在她肚子里面更是有了瑾少的孩子,你即便想要带走她又能怎样呢。” 洛景晨太阳穴刺生生的疼痛着,各种心思在脑海中翻滚着,让他一时间竟没了更好的主意,只道:“让我好好想想吧。” 今晚洛予夏却状况百出,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那一幕刺激到了她。 才刚睡下的她就感到恶心,胸口滞闷得难受,翻身趴在床边将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吐到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还在干呕着,莫清来看过也没办法,只是让张伯他们去准备一些酸的食物,或者是饮水。 南宫瑾心疼的一只手横过洛予夏的胸口,另外一只手则是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紧皱的眉宇中布满了心疼的色彩,转头冲着莫清说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让夏夏好受一点嘛,吐成这样...” 莫清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孕吐几乎是每个孕妇都要经历的事,只不过要分个轻重,夏儿这样的孕吐还算是轻的,严重的话可能就是妊娠剧吐需要住院治疗,这段时间多注意一下她的日常饮食,和情绪起伏,怀孕四个月后孕吐症状就会逐渐减轻的。” 听完莫清这段话,南宫瑾的心是一点都没有静下来,反而有些忐忑和提心吊胆的。 若是早知道怀孕需要洛予夏这么痛苦的话,或许... 南宫瑾闭了闭眼,或许他依旧会选择这么做的吧。 这世上最无价的便是爱情,可显得很廉价的也正是爱情。 很多时候,南宫瑾都在摇摆不定,那偏颇的心在看到洛予夏怀孕,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辛苦成这个样子,更加的偏向了她。 洛予夏吐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好像要连自己的胃,自己的心都要吐出来似的让她喉咙火辣辣的痛,眼泪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滑落而下,让南宫瑾连擦拭都来不及,就掉落在她手背上,灼烫出淡淡的水痕。 小腹更是一阵阵的疼痛,腿间似乎有什么热流缓缓流淌而下,彻底让洛予夏慌了心神。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拽住了南宫瑾的手,咬牙说道:“瑾...肚子疼...快....孩子....”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晕厥了过去,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惨白,汗水密布额头,脸颊,湿了旁的鬓发。 莫清也听到了洛予夏的话,也顾不上什么就掀开了被子,动作之快让九月来不及阻止,可下一刻,众人的视线就都凝固了。 洛予夏睡裙上那阵阵弥漫开来的血红色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还是南宫瑾最先回过神来,扯过旁边的外套包裹住晕厥过去的洛予夏,冲着还有些缓不过来的九月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开车,从丫头去医院。” 莫清是医生,也此时被洛予夏睡裙上那团团的红色给急红了眼睛,先九月一步下了楼去开车,接下来别墅里面的人都被此番举动吵醒。 张伯和陈诗从厨房中出来,就看着南宫瑾怀中的洛予夏身下不断蔓延开来的血红色,滴落在所过之处,连南宫瑾外套也被沾染上了血迹,深沉的颜色让南宫瑾心脏扑通扑通地,好似下一秒就会蹦出来一般。 幸好是深夜,马路上汽车不多,也让九月一行人一路畅通到达了医院,医生护士一同围上来,急救室那象征着抢救的红色灯亮堂起来,像极了洛予夏睡裙上不断晕开的血红色,刺得跟来的人没有一个人的心是平静的。 佑然和刚回来的凌宇也接到消息,迅速赶来了医院,想起那楼梯,地毯上还没来得及打扰的血红,佑然凌宇心脏不约而同地紧了紧。 “情况怎么样了?”凌宇面色冷凝问道,眼眸中是掩饰不住地担忧。 九月着急看了眼那红灯亮起的急救室,再看看似乎平静下来,面无表情的南宫瑾,低声说道:“不清楚,小嫂子还在急救室里面抢救。” 不过想来情况好不到哪里去,怀孕三个月就下身出血,而且出血量还那么多,让九月心中生出了淡淡的慌乱与无措。 而且现在更要去考虑的情况是洛予夏对针头的那种敏感度,万一她中途醒过来,挣扎过程中将针头滑进了静脉血管,后果是什么,九月连多想一下都不敢。 莫清像是知道九月心中想什么,眼神扫过来说道:“夏儿现在不可能会中途醒过来,再被送入急救室前她就陷入了深度昏迷当中,而且加上她对肚中孩子的担忧,即便生理在排斥针头,也会为了孩子而接受的。” 南宫瑾敛起了眼眸,看似没有半分紧张着急的他,手心中却满是汗水,如果不坐着的话,南宫瑾很怀疑站着的他双腿会抖成什么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可急救室的灯依旧没有要熄灭的意思,依旧亮着,让众人心中稍显烦躁。 “过去多久了?”到现在才出声的南宫瑾,嗓子嘶哑得让九月等人侧目讶然,不过还是快速看了眼手机,“老大,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二十分钟了。” 五个小时了,可急救室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让南宫瑾的心开始焦躁起来,狭长凉薄的凤眸中满是嗜杀的残虐,正当九月他们想要劝阻南宫瑾冷静一点的时候,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病人情绪起伏过大,很容易影响病人本身和胎儿的,你们多注意一下。”主治大夫也有些疲惫,但面对病人家属还是负责讲清楚病人的情况:“病人身体底子差,我们是不建议病人要这个孩子的,但病人中途清醒过来要我们务必保住孩子,虽然如此,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胎儿不稳,需住院一段时间观察治疗,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了,在出院。” 九月跟医生道了谢,才转身去看面容惨白躺在同样雪白的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的洛予夏,那份风一吹就没的羸弱感让九月忍不住去心酸。 等将洛予夏送到单人病房时,南宫瑾才松懈下来,那种小心翼翼怕弄疼了洛予夏的举动让莫清别开了眼,凌宇佑然看在眼里,嘴角蠕动了下,没说话。 冰凉的唇落在洛予夏的手背上,很轻,很淡的吻却仿佛用尽了南宫瑾毕生的力气,那份后怕,那份恐惧淡淡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散。 “夏夏,丫头,你这次真的是吓到我了,不过,还好,还好你和孩子都没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孩子是她的催命符 躺在病床上的洛予夏面容憔悴,脸上半点血色也无,双眸紧闭,只偶尔会从喉间发出丝丝痛吟声,扎着针的手背时不时会抽搐一下,似是身体在本能的排斥着那刺入静脉血管的针头一般。 莫清等人见洛予夏没了事,肚中孩子虽然隐隐有流产征兆,但好在送来医院及时,保住了,现在就等人醒过来就行了。 瞥了眼没有任何要醒来迹象的洛予夏,莫清轻轻咳嗽了两声,让南宫瑾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才低声问道:“阿瑾,刚才医生说的话,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其实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上,莫清也是建议现在先拿掉洛予夏肚子里面的孩子的; 可若是站在洛予夏莫哥的立场上,在曾经得知洛予夏流过产时,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对她来说算是一种救赎,他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平平安安降生下来。 但怎奈洛予夏本身营养跟不上不说,身子也太过羸弱,前期还好一点,后期营养跟不上的话,这样对母体会造成很大伤害,尤其是在生产时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儿都要面临死亡,这一点莫清是极其不愿意看到的。 现在只能期望着南宫瑾能够劝服洛予夏先拿掉孩子再说,孩子日后还可以再有,可人若是没了,有再多的孩子也是无用的,不过徒增伤心罢了。 南宫瑾紧了紧握着洛予夏的手,静静看了会儿莫清没有说话。 莫清却浑身僵硬了一下,面露苦涩和愤怒,不过很快那抹愤怒就收敛了下去。 一开始南宫瑾的立场就很坚定了,他要那个孩子,从得知洛予夏怀孕开始,他就打定了主意。 “阿瑾,她...可能会死的,这样的话你也坚持要那个孩子生下来吗?”莫清疲倦说道,却毫无半分拯救洛予夏的办法。 因为他知道比起自己来说,洛予夏可能更加希望肚里面的孩子生下来。 九月和佑然茫然看着莫清,急急问道:“莫清,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莫清冷笑一声,看了眼床上的洛予夏,再看看一言不发却立场坚定的南宫瑾,“刚才急救室医生的话难道你们没有听见么,虽然现在是保住了夏儿肚中的孩子,但她本身底子太差,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催命符。” 凌宇皱眉,对于这方面他不了解,莫清身为医生,哪怕不是妇科和小儿科的,他说出来的话也极为有权威,如果真像他这样说的话,洛予夏的情况恐怕真的很危险:“没有什么办法吗?” 莫清拉过椅子坐下,面色严肃:“有啊,就是拿掉夏儿肚中的孩子,这是唯一的办法。” “她不会同意的。”南宫瑾淡漠说道,凉薄凤眸深处复杂晦涩不明。 “有阿瑾你的劝说,她会同意的,孩子可以等她养好了身体再要,但这一胎不能要。”莫清的态度很坚决,实则手心中已然冒出了汗水,他也在害怕着。 害怕着拿掉这个孩子的话,洛予夏会直接崩溃掉,明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意义非凡,明知道她是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可他做为她的莫哥,现在却在残忍的坚决要拿掉她的孩子。 南宫瑾终于看向了莫清,那双狭长凉薄的凤眸中情绪极其复杂,似是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让莫清视线闪烁了一下,最后顶不住南宫瑾带给他的威压,挪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莫清,理应来说不管你是以一个医生还是夏夏的莫哥也好,哪怕夏夏身体底子再差,你都会想办法给她补回来,可是你没有,从一开始你就在跟我说着,让夏夏打掉这个孩子,现在又言辞闪烁,莫清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面对南宫瑾的一针见血,莫清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以为他表现得没有想象中的明显,现在却被南宫瑾一眼看出来了,让他稍微有些不自在,“怎么可能会有事情瞒着你们,阿瑾你太敏感了不好。” 南宫瑾抬手给洛予夏掖好了被子,才淡淡说道:“到底是我太敏感,还是你心虚,莫清你自己心里面有数,当然我也不会逼着你说出来的,只是你告诉我一个非要夏夏打胎的理由,我就可以考虑一下。” 莫清这下也不目光闪烁了,定定看着似是没有说笑的南宫瑾,可他心里还是没底。 陡然间泄了气,苦笑一声:“你明知道我不会说的,你又何必来为难我。”这件事迟早有一天他们都会知道的,但却不是现在,也不是由他来说出。 “莫清,为难我的人是你。”南宫瑾心中在想什么,没人知道,哪怕是跟在他身边很久的九月等人也无法猜测出,现在的他在想什么。 “是么,其实阿瑾我们都是互相为难着,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话,我不赞成夏儿继续这样下去。”这个孩子是洛予夏的无限希翼,但也是她的催命符。 南宫瑾没在说话了。 这件事他们两个其实都没有太大的立场,来决定洛予夏肚中孩子的去留,真正的选择权捏在洛予夏手中,但如果洛予夏真的要打掉孩子的话,南宫瑾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可若是洛予夏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同样的他们也无话可说,但这样的话,洛予夏要担的风险太大了。 九月三人看看莫清,再看看南宫瑾,想说什么却找不到话说,只好也跟着沉默下来。 偌大病房中只剩下盐水瓶中的滴答声,以及众人的呼吸。 直到洛予夏清醒过来的期间,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淡淡的陷入沉冷的死寂当中。 “唔...”一声极小极小的痛吟声从洛予夏喉间溢出,南宫瑾立马察觉看过去,紧张看着悠悠醒过来的洛予夏。 “夏夏。”浅浅淡淡的声线中是急切的担忧。 洛予夏双眼迷蒙着,似乎还有些分辨不清自己现在是处于现实,还是梦中,只肚子那不断涌上来的痛楚让洛予夏猛然清醒过来,扎着针的手就想去触碰肚子。 她记得,晕过去之前身下好像流血了。 那么,她的孩子呢? “孩...子...”用尽全身力气的洛予夏声音依旧小得可怜,但南宫瑾却宛若听清了一半,将她扎着针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手中,不让她乱动。 “孩子没事,孩子还在你肚子里面,夏夏。” 没事,孩子没事。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眼眸似乎又要闭上让南宫瑾眼眸深处溢出一丝淡淡的心疼,却只是抬手拂过洛予夏的额头,轻声说道:“睡吧,好好睡一觉!” 洛予夏似乎模模糊糊应了一声,随即便沉入了黑暗当中,意识深沉。 等子桑罂将洛景晨送回别墅听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的时候,洛景晨的脸色当场就沉淀下来了,不过因为当时的张伯和陈诗要准备去医院的东西,也就没注意到洛景晨的异常。 “喂喂喂,景晨你千万不要冲动啊,要知道小夏现在的情况经不起一丁点儿刺激了,不论高兴难受,再来一次的话,她肚里的小家伙可就保不住了。” 伸手拉住要冲出去的洛景晨,子桑罂苦口婆心劝说道:“现在瑾少他们肯定在医院,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吧,不过你可不能做出什么事来,要知道你是痛快了,可受罪的终究是你妹妹,还有你那个还未出世的侄子侄女。” 洛景晨宛若笼中困兽一般,在原地发出低沉悲伤的怒吼:“那你说现在我应该怎么办?我妹妹,我的宝贝为了那个混蛋进过几次医院了,她抑郁了几次,她自杀了几次,她受伤了几次全都是因为南宫瑾那个混蛋,现在差点连她肚中孩子都保不住,你说我能不气,能不冲动嘛。” “是是是,我都知道,可这也是小夏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嘛,不然的话你这个哥哥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用的。”子桑罂实在不想插手进别人的感情问题里面去,因为麻烦不说,还棘手。 在爱情里面,孰是孰非,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也自然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不会犯错。 或许洛予夏错了,又或者是南宫瑾错了,再者便是两人都错了。 可他们都是外人能说什么,没有亲身去体验过,没有经历过,他们是没有资格和立场说三道四的。 洛景晨泄了气,满目沧桑,“是她自己选择的又如何,难道就活该任由着她受到伤害,然后那个混蛋一笑了之嘛,世界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安抚了随时随地要暴走的洛景晨,子桑罂伙同他一起去往了医院,在住院部底下还遇到了面色不佳的杨杨,三人均都一愣,随后还是杨杨疲累着打破了沉静:“先不说什么了,上去看看夏儿再说吧。” 洛景晨怀疑的视线不着痕迹,在杨杨身上来回扫荡着,最后还是子桑罂看不过去咳嗽一声问道:“杨杨,你是怎么知道小夏她住院了?” 还来得这么快,据他所知,洛予夏现在还在沉睡当中,应该没有时间告诉她才对。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死选择,我希望你选择孩子 杨杨面色僵硬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不自在,都被洛景晨和子桑罂看在眼里,默默对视了一眼,心中各自打量着。 “这个....”杨杨要怎么说,是她和九月通话时,九月告诉她的,那么问题又转到她怎么会和九月认识,因为她也是南宫家的人,这话她敢说出来吗? 自然是不敢的。 正当杨杨想要费尽脑汁现场编造一个完美的理由时,电梯叮地一声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之前的谈话便不了了之,让杨杨无形中松了一口气。 也让她开始警惕和懊恼起来,被九月那么一句洛予夏疑似流产征兆,和大出血住院昏迷的话,让她失去了思考的理智,想都没想就跑过来了。 还以为不会遇到什么人,在洛予夏醒来之前看看她就离开,没想到会那么巧在楼下碰到洛景晨和子桑罂这两个人。 到达病房的时候,洛予夏还没有醒过来,面色惨白毫无半分血色,让杨杨刚走进来的双腿便是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还是走在她旁边的子桑罂好心搀扶了她一把,“小心一点。” 顾不上说谢谢,杨杨就跌跌撞撞走到病床前面,似乎想要伸手去触碰那脆弱得一碰就碎的洛予夏,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后缩回了手,面容难过看着她,嘴唇发颤:“她...夏儿她怎么样了?” 莫清和杨杨是认识的,关系也不错,见她突然到来心中疑惑,但看她这幅要哭出来的样子也就没有多想了,便低声叹道:“情况现在稳定下来了,但不容乐观,一切都还要等她醒过来了才知道。” “怎么会这样,你们这么多人连她都照顾不好嘛。”杨杨转头红着眼眶从九月他们脸上扫过,几人均都移开了脸庞,南宫瑾则是岿然不动。 子桑罂笑着说道:“声音可要小点,会吵醒她的,至于小夏的情况嘛,我知道一些,其实她身体并不太适合怀孕,之前我和莫清商量过了,准备让小夏打掉孩子。” 旁边的洛景晨既没有上前,也没有说话,只目光灼灼盯着病床上似是毫无知觉的洛予夏,满是心疼和暴躁,听到子桑罂说的话也只是皱皱眉头,也没什么动作,静静的仿若不存在。 “打掉孩子?”这话已然不是九月几人第一次听到了,之前单是莫清就说了好几遍了,但没想到的是子桑罂竟然也主张洛予夏打掉孩子,这个孩子对于洛予夏来说就真的那么危险吗? 似乎听到众人的心声,子桑罂面上笑容敛了敛,“怎么说呢,不是一般的危险,而是十分危险,相信莫清也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吧,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它的存在或许对你们来说是个惊喜,是个意外,但对于洛予夏现在的身体来说,它就是一个负担,稍不注意,不说它,就说洛予夏这种情况日后也还是会出现。” 稍微歇了口气,子桑罂没敢去看洛景晨此刻的神情,继续说道:“到那时你们能够保证每一次小夏都能从鬼门关回来吗?这样折腾下去,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孩子,还有小夏不堪重负的身体,我们都不能太自私,为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去谋害小夏的命。” 说句实话,比起洛予夏肚中那那个还没成形的孩子,子桑罂更力于保住洛予夏的命。 相信洛景晨也是这么想的,孩子嘛,以后可以再有,但洛予夏只有一个,还承载了那么多人的思念和心疼,所以她必须活下来。 一席话让整个病房中的人都沉默下来,死寂得仿若一点生机都没有了。 陡地,一个很小很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却坚定得让人不知所措和意外,“可纵使...是这样,我也...想要这个孩子。” 洛予夏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不知道子桑罂说的话她听到了多少,但现在她那双透澈的眼眸中满是坚毅,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也只是粲然一笑,重复了一遍她刚才说的话: “我想要这个孩子!” “可...”子桑罂明显还想劝说,但对上洛予夏的眼眸时,瞬间就败下阵来,心里微微酸涩的抽痛。 洛景晨转头看向了旁边的莫清,莫清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着洛予夏,也明白不管他们怎么说,这个孩子洛予夏是要定了的时候,便微微苦笑着摇头,连劝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 或许从得知洛予夏怀孕的时候,洛景晨就料到了今天的情况,相比之前的暴躁愤怒,现在的他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一点波澜都没有让子桑罂多看了他两眼,眼底尽是疑惑的神色。 似乎想不通为什么洛景晨在面对自家宝贝妹妹不要命的,想要生下这个孩子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很不正常。 可洛景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察觉子桑罂的敏锐心理,只平静无波看着洛予夏嘴角的笑意。 似乎回想起了刚找到她时,她疯疯癫癫说着刚孕育的第一个孩子,那样幸福,那样高兴喜悦的神情是洛景晨没有见到过的。 却也是那样的悲伤,那样的痛苦,那样的绝望。 那个孩子是洛予夏心中不可磨灭的痛苦,甚至连提一下都不能,那道伤伤得太深,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要结疤的迹象。 这个孩子或许是上天派来救赎洛予夏的吧,可现实却又是这么的残忍想要剥夺走这个才三个月的小家伙,这样的残酷让洛予夏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别看她现在面上平静,可内心却早已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一片。 那样的痛苦洛景晨似乎都能感受得到,那无声的哀嚎,无声的呐喊,洛景晨都知道,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洛予夏不断陷入痛苦绝望的深渊。 南宫瑾似乎也察觉到洛予夏那不稳的情绪,以及开始崩溃的内心,连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拉回了洛予夏稍稍走神的思绪,扭头看着南宫瑾一笑,明媚灿烂,却藏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你们都不用在多说什么了,这个孩子我不想打掉,我想,我想把它生下来,说我自私也好,还是无情也罢,这个孩子我是真的放不下,从它在我肚子里面孕育的那一分钟开始,我就放不下了。” 这个孩子是她的救赎,是她那个不幸夭折的孩子生命的延续,她死都不想流掉它,那样的话就相当于她害死了这个孩子,尽管错不在她,但她心上这道坎就是过不去。 洛予夏的声音很小很虚弱,甚至远一点的凌宇佑然都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谁在开口让她打掉孩子这样的话,似乎都被她这样自私的行为震撼到了。 “夏儿,可...可是这个孩子会要了你的命的,这样你也要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孩子吗?值得吗?”杨杨终是忍不住哭出声音来,连日来的愧疚和痛苦扰得杨杨苦不堪言,现下更是因为洛予夏这番话刺激到了。 洛予夏闻言看向了杨杨,也不去想她为何会在这里,只是沉默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杨杨我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念头很强烈,至于为了这个孩子丢掉我自己的性命,我只能说这个是以后的事,值不值得也要等以后再说,我现在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说来说去洛予夏都想留下这个孩子,明明已经如他心中所愿,但南宫瑾却丝毫高兴不起来,甚至连脸色都是阴沉得可怕,周身的低气压让旁人都纷纷让开。 “夏夏,丫头,我们...”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嗯?”洛予夏看着南宫瑾眼底的纠结挣扎之色,愣了愣,随后笑着问道:“瑾,连你也要劝着我打掉孩子吗?打掉我们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众人一同产生的错觉,好像洛予夏后面逐渐低沉下去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以及那陡然沉冷下去的语调都带着让人想要躲避的冰冷。 南宫瑾静静看着洛予夏,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好回答,他既想要孩子,也想要洛予夏平平安安的活着,哪怕日后恨他,怨他,怪他,他都想要洛予夏活着。 “夏夏,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南宫瑾短瞬间就想好了,但心脏却是微微紧缩的疼痛,“若是我开口要你打掉孩子,那就相当于是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但是我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面临危险,我还能去选择孩子活下来。” 二选一,现在的他或许会选择孩子吧。 虽然这个答案不是洛予夏想要的,但也让她稍稍平复了下不稳的心绪,紧紧南宫瑾握着她的手,“我会没事的,孩子也会没事的,但倘若有一天,要你选择孩子还是我的时候,瑾,我希望你能够选择孩子。” 这话一出,所有人包括南宫瑾都惊住了,不敢置信地视线齐齐落在洛予夏身上。 而南宫瑾却是胸口一闷,若不是知道洛予夏不知道他和爷爷南宫宜徽的交易,南宫瑾都怀疑这话是不是洛予夏故意说给他听的。 可看洛予夏的样子又不像,那.... 她是在说真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哥哥对不起,瞒不住了 子桑罂却没有去看南宫瑾等人的神情,而是先去看身旁洛景晨的表情,眼眸中充满了复杂神色。 洛景晨嘴唇颤抖,开开合合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神逐渐黯淡沉默下来,见状,子桑罂也就抿紧了唇瓣没说出什么话来刺激洛景晨了。 半响之后,还是佑然开口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小嫂子,这话可不能开玩笑,孩子和小嫂子你,我们和老大肯定都是选择小嫂子你嘛!” 洛予夏嘴角掀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却不多言说什么,只是转头笑对南宫瑾说道:“我饿了,你之前不是说张伯和小诗他们很快就过来了嘛,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到啊!” 略带撒娇的语气让南宫瑾的心没有落回肚中,反而提得更高了,更紧绷了,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半分,凉薄的凤眸中淡淡柔笑渗出:“可能路上堵车了吧,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到来,九月你打电话问问张伯他们到哪里了,免得饿着了我的夏夏。” 九月虽然是笑着点头的,但众人都不是瞎子,自然都看得出来九月的强颜欢笑,“好,我这就出去打电话问问,也顺便去水房打点热水回来,待会儿等小嫂子吃过了饭,还要吃药呢。” “吃药?”洛予夏疑惑看向了病房中的莫清,明澈眼神中是明晃晃的困惑,虽说现在她肚子还有点点疼痛,但不至于到吃药的地步吧,况且吃药很容易对孩子造成不可避免的伤害的,“我不要吃。” 接收到洛予夏眼神的莫清顿了顿,无奈笑道:“不行,夏儿要听话,这药必须吃,放心好了不会对胎儿造成什么影响的,只是夏儿有些话我在这里要和你说清楚,你最近的情绪起伏波动太大对胎儿造成的影响不比吃药的影响大的,我知道你心里压抑着很多事,但现在请你为了孩子,尽量不要让自己情绪波动太大,若是你实在难受得厉害的话,可以找我们每个人说说的。” 闻言洛予夏皱皱鼻子,恹恹答应道:“我尽量吧!” 为了孩子,她什么都能够做到的。 见洛予夏答应了,莫清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虽然洛予夏答应了相当于没答应,可答应了便代表着她上了心,也是好的现象。 “对了,哥哥你今天没有吃棒棒糖了吧?”洛予夏努力再让自己去忽略手背上的针头,尽管她现在的状态差到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原因,可却不能当着洛予夏的面说出来,连暗示都不能。 洛景晨恍恍惚惚看着洛予夏,视线竟然开始模糊起来,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心里的酸涩满溢出来,让他迈出每一步都颤抖不已,子桑罂都有些不忍挪开了视线,那些年是他和洛景晨陪伴着洛予夏走出来的。 所以比起在场的人,他更能理解洛景晨对洛予夏那种超越一切的感情,也正因为亲眼看到过,亲眼看到过洛景晨为了洛予夏伤心憔悴的样子,亲眼看到过了洛景晨这个受伤流血都不曾掉落眼泪的男人,看到他宝贝妹妹疯狂的样子抱着她哭泣的样子。 每一幕都震撼着子桑罂的内心,这种感情怕是他穷尽此生都不可能得到的吧,也不可能去付出。 所以才会羡慕,才会替洛景晨感到悲伤难过。 看着洛景晨的迟疑步伐,洛予夏疑惑歪了歪脑袋:“怎么,才一个晚上没见,哥哥你就不认识夏夏了嘛,还是说哥哥还在记仇昨天我不让你吃棒棒糖的事了。” 虽然如此,洛予夏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柔和,浅浅的嗓音让洛景晨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前视线被水光模糊得看不清路,等他跌跌撞撞走到洛予夏跟前时,猛然抱住了洛予夏,但却小心翼翼避开了她的肚子。 南宫瑾沉默了一下,稍微挪开了位置,好让洛景晨站着。 对于洛景晨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洛予夏先是没回过神来,但感受到脖颈间那滚烫时,回抱住洛景晨的手僵硬住了,想起刚刚自己说出来的话语,洛予夏眼眶也有些发红,她不是一个很好的妹妹,不管是说话做事,她从未替她的哥哥洛景晨考虑过。 十六岁毅然去帝都上学也是,和南宫瑾交往也是,现在也是。 轻轻抚着洛景晨后脑勺的头发,洛予夏哽咽着哭音轻声道歉道:“对不起,哥哥,真的很对不起,原谅我,原谅夏夏的自私,我只是....只是不想在失去这个孩子了,我会疯的,哥哥!” 话语声音很小,小到撞击在洛景晨心中,带出了一片血花。 洛景晨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了洛予夏,力道之大勒痛了洛予夏,可洛予夏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一直在哭着说对不起。 “妹妹,晨儿好怕,全是血,管家伯伯说你身上全是血,晨儿不要你离开晨儿,不要离开...”嘶哑的嗓音中满是哭腔,让洛予夏眼泪也跟着扑簌簌往下掉落,也明白过来洛景晨这突然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想必真的是吓到他了吧! 子桑罂沉默着走到了外面,这样的场面莫名让他也有种悲伤的冲动。 没想到莫清等人也都纷纷跟了出来,“莫清,你说小夏她刚才那番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你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又何必来问我,徒增伤心呢。”莫清面上一直挂着的温润笑意,现在全是苦涩的心酸,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佑然凌宇看看这打哑谜的两人,难得的没有开口说什么,只静静依靠着墙壁站立,头颅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是想要证实我心中的那个答案是真是假罢了,但是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是说真的,小夏她...太自私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到来的话,我敢打赌,景晨会拼了命的救回她,哪怕牺牲掉她的孩子,景晨也会这样做的。” 最了解这对兄妹两个的子桑罂,不管是面上还是心里都溢满了苦涩,淡淡的遍布整颗心脏。 莫清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转过身将病房门给带上,稍微走出了两步才道:“...或许结果会像你说的这般,可那个孩子承载了夏儿太多的期望,若是没了的话,十个景晨也救不回她,她被景晨和阿瑾,还有我们都养得,宠得太过娇气了。” 娇气啊,现在莫清倒真宁愿洛予夏因为娇气放弃这个孩子,这样一来的话,他们也不会聚集在这里唉声叹气的了。 一时间众人无话。 等张伯和陈诗给众人送来吃食时,洛予夏正好输完最后一瓶药水,拔针的时候身体僵硬得像是一块石头,哪怕被南宫瑾抱在怀中,轻声安抚着,洛予夏的眼睛也还是一瞬不瞬盯着手背。 “夏夏乖,放松一点,很快就过去了。” “嗯。” 洛予夏嘴上应声,可身体却无法放松下来,让南宫瑾和为她拔针的医生都同时无奈起来,但又不能强行给她拔针,只好和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现在能够让洛予夏放松下来的浒苔大概也只有孩子了吧。 南宫瑾看了眼快到底的盐水瓶,再不拔针的话,洛予夏会回血的。 “夏夏,你有没有想过将来孩子出生了,你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一句话瞬间就让洛予夏原先看向扎针手背的眼睛,转过看向了温柔笑着看着她的南宫瑾。 “唔,我...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洛予夏老是回答。 医生见她被转移了注意力,趁其不备就快速拔了针头,子桑罂上前接过医生的手,按住了棉球,抬眸洛予夏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无奈叹息了一声。 洛予夏的这个孩子啊,既是她的催命符,也是她的救命符,相辅相成倒让洛予夏精神了不少。 在此之前,他们众人却在想着怎么劝洛予夏打掉孩子,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得紧。 莫清也插了话进来,“现在还不知道孩子是男还是女,想名字也没用,干脆来想想孩子出生的小名吧,男女通用的那种,多好啊!” 张伯和陈诗已经将饭菜都从食盒中拿了出来,色香味俱全,勾得差不多饿了一天的洛予夏馋的眼睛掠过莫清,看着那些可口的饭菜,引得南宫瑾低笑了一声,开口打断了这个话题:“好了,还是先吃饭吧,夏夏可是饿了很久了,再不吃的话她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谁眼睛饿得冒绿光了。”洛予夏不满南宫瑾的这个说法,曲起手肘就打在了南宫瑾的胸口上,眼眸中却是铺满了笑意。 吃过饭,也吃过药的洛予夏撑不住便又沉沉睡了过去,不知为何,众人陡然互相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对视一眼,均都苦笑出声。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夏夏就可以了。”南宫瑾给洛予夏掖好被子,转过身看着众人说道,视线在扫过洛景晨身上时,顿了顿,很快便移开了,仿若那瞬间的停顿只是错觉。 当事人洛景晨却不这么觉得,因为只是刚刚短短的一瞬间,洛景晨就接收到了来自南宫瑾这个男人的威压,恐怖,弑杀,残忍。 看样子,瞒不过去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非你不可,为爱而战 就在众人即将准备离去的时候,南宫瑾却又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让九月留下来,对于南宫瑾的话,众人都没说什么,只是九月看向南宫瑾的神情怪怪的,不过很快收敛了情绪,无声站在一边。 而洛景晨错后子桑罂一步,沉冷的眼神和南宫瑾对上,瞬间滑过很多似有若无的情绪,两人嘴角都勾出一笑,冷笑涟涟。 “子桑一会儿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不用管我,到时候我会自己回去的。”才刚走出住院部大楼的洛景晨突然停住了脚步,这么对子桑罂说道。 子桑罂没觉得哪里奇怪,很多时候洛景晨要去做的事,基本上他都不会去过问,只要说洛景晨说有事要去处理的话,他都不会去怀疑,点头:“好,那你自己小心着点,有事给我电话,不能帮你,但至少可以给你收个尸什么的。” 一拳头落在子桑罂的左肩上,子桑罂顿时就歪斜了下身子,耷拉着一张脸说道:“喂喂喂,不用下手这么狠吧,这年头连实话都不让人说了么。” 洛景晨冷哼一声,抬头看着着拔地而起的住院部大楼,眸光闪烁,“话太多是种病,对了,不是已经查到那件事是谁所为了嘛,南宫瑾会不会顾忌南宫落而不会下狠手我不知道,但任何伤害夏夏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 一听这话,子桑罂就知道自己又要劳累起来了,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争取一把: “我不是都说了嘛,你们的事我真的不想在掺和进来了,上一次瑾少利用我来摆脱南宫雯这事,已经让南宫家少部分人盯上我了,现如今又去收拾南宫落,我好不容易才从子桑家逃出来,现在你又把我送到南宫家这个火坑中去,敢不敢再坑一点啊你!” 洛景晨却无视了他的话,淡淡说道:“子桑,这件事非你不可,而我现在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再一次麻烦你了。” 洛景晨把话都说成这样了,还放低了姿态,子桑罂就算是想要拉着脸拒绝,也拒绝不了,只好捂住脸摆手表示答应了。 “真是欠了你的,好好好我帮你总行了吧,总是放低姿态来让我答应,这么多年了,洛景晨你就不能换套新鲜一点的招数么,每一次都是这招,你不腻我都烦了。” 洛景晨却笑了,极淡却有种穿透骨缝的寒冷,说出来的话十分招人厌烦:“可每一次你都吃这一套,好了,时间刻不容缓,你必须要赶在凌宇他们面前赶到,哪怕不能带走南宫落,也要把方宁带走,我倒要看看和我宝贝相似了六七成的脸毁了,南宫落还会不会要她。” “真是歹毒。”子桑罂不出彩却有着奇异魅力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看着洛景晨消失的方向,眸中的笑容也落下了帷幕,扭动了下脖颈,“好久都没活动筋骨了。” “九月,我出去一趟,你看着夏夏一点,我很快就回来。”穿上张伯带来的外套,南宫瑾先是俯身在洛予夏嘴角落下淡淡的一吻,才转身面色沉冷交代着九月。 九月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南宫瑾要去哪里,只默默无声点头,目送南宫瑾的背影离开病房,转头看着病床上还睡着的洛予夏,轻叹口气。 事情朝着九月所料想不到的方向去了,也不知道这样的发展究竟是好还是坏。 医院顶楼基本上都是锁着的,为了防止病人想不开跳楼的时候。 但洛景晨和南宫瑾都不是普通人,拿到一把开门钥匙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 所以当南宫瑾到来时,发现顶楼上早就有人了。 簌簌凉风吹拂过那人的衣摆,带来丝丝暴躁的凉意。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南宫瑾如实淡淡说道。 背对着南宫瑾的人转过身,俊彦的五官笼罩着一层浓郁的暴戾之气,看着南宫瑾冷笑出声:“我有无数个理由让我可以不来这里,但牵扯上夏夏的事,那些无数个理由都比不上她重要,南宫瑾,很多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你,这样一来的话,我的宝贝,我的夏夏她也不至于为了你受这么多罪和痛苦了。” 南宫瑾似是没听到洛景晨这番话一般,淡漠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过了,才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怀疑过你,但是你藏得太好了,你也为了这个傻子的身份太拼了,不过今天你在夏夏面前露了馅,不然可能我都不会知道你的傻竟然是装出来的,有点让人意外。” 洛景晨没有半分被拆穿身份之后的尴尬,神色淡然宛若那个装疯卖傻的人不是他一般,视线极快从南宫瑾脸上扫视而过,随后一顿便飞快捏起拳头朝着南宫瑾冲了过去。 那架势,那举动像是恨不得一拳揍死南宫瑾一般恐怖。 南宫瑾见洛景晨动了手也没觉得意外,躲过洛景晨那一拳之后,便和洛景晨在顶楼上有来有往交起了手。 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的,打得十分火热,没有半点要手下留情的意思,都像是要把对方揍死的架势让两人下手越来越狠,也越来越猛。 洛景晨抬手抹去嘴角流淌出来的血痕,歪头往旁边吐出一口带血沫的唾液,冷冷看着并不比他好上多少的南宫瑾,气更不打一处来:“南宫瑾你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混蛋,既然不爱夏夏的话,就干脆早点和她把话说清楚,这样拖着是什么意思。” 南宫瑾有点意外洛景晨的这番话,“我爱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会伤害她的。” 对于南宫瑾说的话,洛景晨全都当成屁话。 “你爱她?南宫瑾恐怕这话说出来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若是你真的爱她的话,我的夏夏至今就不会躺在医院里面了,若是你真的爱她的话,你就不会任由着她要这个孩子,你,这是在间接借由孩子的手在一点点杀死她。” “我没有,夏夏想要这个孩子的念头有多强烈,洛景晨你别告诉我你一点都没看出来,孩子被打掉的话,你以为她能活着嘛。” 洛景晨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从始至终南宫瑾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开口承诺过,或者是说过让洛予夏打掉孩子的话,他会陪着她养好身体,之后再要一个孩子的,这些话他都没有说过。 这让洛景晨心中疑惑心更重了,也在怀疑着南宫瑾想要孩子的心恐怕比洛予夏还要强烈,强烈到甚至不惜牺牲掉洛予夏的命,他也要这个孩子。 “南宫瑾我真替你感到可悲可笑,这样自欺欺人的借口你自己也信,你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一点点害死夏夏,好让自己的内心过得去罢了,别拿什么夏夏自己也想要这个孩子的借口来骗我,我不是夏夏,我没有那么好骗。” 洛景晨啐了一口,这下没有再给南宫瑾说话的机会,直接又冲上去和南宫瑾纠缠在一起。 分开两人的自然是来自洛予夏的一通电话,洛景晨低咒了一声却很快收了手,看着南宫瑾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没觉得心里有多畅快,他知道南宫瑾根本就没使出全力,不然的话,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轻易伤了他。 这也算是在间接性地在赎罪,却莫名的让洛景晨心中火大。 南宫瑾也没去管自己脸上的青青紫紫,稍稍整理了下衣服才接通了电话,声音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夏夏怎么了?我现在在外面有点事,很快就回来了,有想吃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想吃芋圆?好,那我等下就给你带回来,乖乖在床上啊,有什么事就叫九月去做,听到没有。” 那边洛予夏点头如捣蒜,惨白的脸上笑意绽开,九月默默给洛予夏倒了杯温水,“小嫂子,手机辐射大,还是少接触的好。” 洛予夏很听话地挂断电话,捧着九月递过来的水杯,笑眯眯的小口小口喝着,时不时和九月说上两句话,笑意扑面而来,让九月也跟着放下了心中的焦虑,给洛予夏说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话。 冲着洛景晨挥了挥手中的手机,南宫瑾道:“我去给夏夏买芋圆了,一起吗?” 洛景晨现在连说话毒南宫瑾的力气都没有了,摆摆手也要一起去,“走吧,但我是看在夏夏的面子上才和你一道的,我就不进去了,不过你若是敢和夏夏说起我的情况,南宫瑾老子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南宫瑾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淡淡说道:“医生说夏夏现在情绪起伏波动不能太大,你的事现在对于她来说算是一种喜悦,极其容易影响她的心情,我不会说的,不过你自己本身的行为也要克制一下,露馅了我可不会帮你圆过去。” “承你吉言。” 两人的气氛依旧水火不容,谁也看不惯谁,但稍微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改变,“既然你知道了我的事,那么方宁这个女人就给我吧,南宫落我可以先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动他,但现在不动,不代表着我以后都不会动他。” 洛景晨看着南宫瑾,严肃说道,眼眸中满是残冷的弑杀之意,似是在告知南宫瑾,又像是在警告他。 “任何伤害夏夏的人,哪怕拼命我也要那人付出血的代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因为我抢走了那人最重要的宝贝 南宫瑾看着自己脸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心里也犯愁,要是洛予夏看见的话,指不定会心疼成什么样子呢,在心里骂了声洛景晨之后,才提着买好的芋圆推开了病房的门。 九月正在和洛予夏说着什么,脸上笑意满面,让南宫瑾提着的心稍微松懈了一下,不过当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他的时候,两人的脸上均是不同的反应。 南宫瑾故作镇定走到洛予夏跟前,抬手将九月给挥开,打开还温热着的芋圆,将勺子递给还呆呆看着他的洛予夏,“芋圆买回来了,快吃吧!” 洛予夏接过勺子,小心瞥了眼南宫瑾的脸色,顿了顿还是问道:“瑾,你的脸....是被谁打的?” 九月也想知道这个问题,遂便跟着洛予夏一同打量着南宫瑾脸上的青青紫紫,啧啧这人下手可真狠啊,万一把这张脸给打坏了,那可怎么办? 但最让他们好奇的是,究竟是谁这么大本事竟然能够在南宫瑾脸上留下这么多的淤青伤痕。 南宫瑾恍若未闻,依旧催促洛予夏赶快吃,如此逃避的神色让洛予夏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了,连一直想要吃的芋圆都没胃口了,放下勺子着急问道: “瑾,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打的你,是不是你小姑姑生气了,让保镖打伤的你啊?” 这话一出口,洛予夏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南宫瑾的整体实力明显在南宫家培养出来的保镖之上,怎么可能会被揍得这么惨,哪怕是围殴那些人也不敢真打到南宫瑾,那到底是谁呢? 见洛予夏着急的样子,南宫瑾反而云淡风轻下来,拿起洛予夏放下的勺子舀起一个芋圆送到洛予夏嘴边,轻声哄道:“乖,先吃芋圆,然后我在慢慢告诉你,好嘛!” 虽然是询问的话语,但看南宫瑾一直举着手不放,洛予夏也没有和南宫瑾犟,张嘴就把芋圆吃下去,等自己咽下去了,还没开口说话,南宫瑾又不紧不慢地舀起一个芋圆递过来,让洛予夏只好鼓起腮帮子,吞下一个又一个芋圆。 直到将南宫瑾买回来的所有芋圆都吃下了肚,洛予夏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说道:“好像有点吃撑了,对了,瑾你刚才说的,等我吃完了芋圆你就告诉我的,可不能耍赖。” 南宫瑾依旧是不紧不慢擦拭去洛予夏嘴角的痕迹,才无奈说道:“是一个脾气十分暴躁的人打的,不过比起我来,他的情况比我更加不好,夏夏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吃亏的。” 他虽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洛景晨也好不到哪里去,哼。 洛予夏满脑子雾水:“说来说去我还是不知道那人是谁啊,不过那个人和你恩怨很大吗?下这么重的手。” 心疼的抚上南宫瑾嘴角的淤青,洛予夏话语轻轻柔柔的,如春风拂过,淡去了南宫瑾嘴角伤痕的痛楚。 拉下洛予夏的手,南宫瑾狭长的凤眸中满溢笑意:“嗯,很大,因为我从他身边抢走了他此生最重要最珍视的宝贝,所以他恨我入骨,却要我好好照顾他的宝贝,这些算是抢走他宝贝的利息吧。” 洛予夏歪了歪脑袋,还是没听明白南宫瑾这话和他脸上的青青紫紫有什么关系,“什么宝贝竟然让你们大动干戈?” 南宫瑾的手来到了洛予夏那还平坦的小腹上,感受着那穿透过掌心的温热,挑眉有些凝然说道:“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宝贝。”重要到让洛景晨忍气吞声要他好好照顾她,若在伤害一次,丢了这条命,他也要将南宫瑾剥下一层皮来。 这般的重要,这般的珍视让南宫瑾一时之间没说任何话语,因为他做不到,所以便不承诺些什么。 洛景晨似乎也知道南宫瑾身后的家族势力的繁复错杂,也知道即便现在南宫瑾答应了,也无济于事。 “我这一生从来没有什么在乎的人和物,哪怕是我的母亲,我也没有这么重视过,夏夏是我现在仅有的珍宝了,南宫瑾若你有一天不再爱她了,我会带她离开,远远的,至于孩子的话就留给你吧,免得带在身边徒增夏夏感伤。” 南宫瑾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长,长到让洛景晨怀疑南宫瑾不会回答时,他开了口: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你也休想将夏夏从我身边带走,洛景晨我知道你暗中势力不小,八年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不追究,但凡事适可而止。” “八年前的事啊,你忘不了的南宫瑾。”说完这句话的洛景晨便离开了,背影潇洒却悲哀不已。 “瑾,瑾,你在想什么啊,我都叫你好几声了。”洛予夏担忧看着南宫瑾,眼眸中流露出来的信息便是“不是只打到脸么,怎么看样子好像连脑子也坏了”的模样,让南宫瑾哭笑不得。 抬手摸摸洛予夏的脑袋,眸中情绪复杂晦涩不明:“没想什么,只是在想你现在身子这么弱,看来是不能去海边别墅了。” 里环境清幽安静,因为是划分过的私人海滩,所以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人去的,正好适合洛予夏养胎。 这下却不能去了,有点小小的遗憾,但只要洛予夏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好好的,在医院养胎也不是不行。 洛予夏却不这么认为,“没事的啊,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再过一段时间看医生那边怎么说,如果好点了我们就过去吧,反正到时候莫哥都会跟着去的,有什么事莫哥也可以应付的。” 洛予夏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需要极其安静的环境,不然的话她这不稳的心绪说不定哪天就又爆炸开来,她自己倒是没事,可肚子里面的孩子实在经不起这一次又一次的折腾。 南宫瑾却没有一口答应洛予夏,因为医生还有莫清子桑罂他们说的话,让南宫瑾基本上都不敢移动洛予夏,她身体底子差到让人想不到,那样的虚弱,肚中却孕育着一个孩子,这份牺牲所有的爱有些让南宫瑾理解不能。 只是他却十分尊重洛予夏对孩子的这份爱,因为他同样也爱着,虽然这份爱中掺杂进了诸多利益结合,但都不影响他对这个孩子的喜爱以及期待。 “还是先等你身体好一点了,我们再说这个话题,好么!”抵上洛予夏的额头,南宫瑾眸中的笑意温柔如水。 迷迷糊糊沉淀在南宫瑾温柔当中的洛予夏点了点头,一时间睡意涌上心头,眨巴了两下眼睛就打着呵欠对南宫瑾软软说道:“瑾,我困了,你陪我睡好不好。” “咳咳。”那边一直被两人遗忘的九月咳嗽了两声,来表示自己还在这里,这样公然撒狗粮是不对的行为,让南宫瑾厉如刀子的眼神射过去,九月立马举起手来,笑着说道: “不打扰你们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嫂子明天见,好好休息。” 洛予夏模糊应了声,便软下身体靠在南宫瑾的肩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怀孕三个月的洛予夏开始变得嗜睡起来,胃口也还是那样,但现在好歹她会自己主动要吃东西了。 虽然她想吃的东西千奇百怪,不过众人都会想方设法的去给她弄来,洛予夏也都会全部吃干净,原本消瘦的脸颊经过半个多月的好好调养,现在圆润了不少,精神也不错,胃口也跟着上来让南宫瑾莫清等人的心松了松。 当检查结果出来时,洛予夏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医生不允许出院,她就还得在医院继续住下去,那样她会疯的,除了上下厕所之外,就连洗澡洗头都是由南宫瑾代劳,其余时间她基本上都是卧床休息。 “嗯,那你们先过去,九月莫清你们跟我还有夏夏后面过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佑然在病房中陪着洛予夏,门还没推开就听到了南宫瑾的说话声,淡淡的带着温柔,让佑然朝着洛予夏挤眼睛。 洛予夏茫然望过去,就听到南宫瑾的声音,没有紧张和低沉,让洛予夏终是松了口气,转头就和佑然说道:“看样子我不用继续待在医院了,对了佑然你也要跟着去海景房的吧。” 佑然嗯了声,“不过可能到时候我会和凌宇他们先过去,毕竟要在那边住到小嫂子你生产,需要准备的医疗器材有点多,为了营造出安静的环境,海景房的人可能不会太多,张伯要顾着这边,那个陈诗倒是可以带过去。” “在说什么呢。”挂断电话的南宫瑾拿着纸张走了进来,“夏夏,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但我觉得在住一个星期,等情况稳定下来了,我们在出院去海景房。” 洛予夏努努嘴虽然很想现在就出院,但见南宫瑾已经做下了决定,便只好不甘不愿的点头,逗笑了南宫瑾和佑然。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到了洛予夏午休时间,洛予夏其实早就困倦了,只是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就一直睡不着,现下知道了没问题,便放松下心神,枕在软软的枕头上很快就睡去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一次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有事 很快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时间快得让洛予夏眨眼睛,不过心情很好地伸出双手任由着南宫瑾将她从病床上抱下来,看着那人蹲下身子给她穿鞋,眉眼弯弯。 眸底全是南宫瑾的影子,宛若拥抱了全世界般,软软,暖暖的,令人舒心不已。 “瑾,今天我们就出发去海边吗?”晃晃被南宫瑾穿上平底鞋的脚,抬手快速摸了一下南宫瑾的头发,在南宫瑾抬头看她时,洛予夏就歪着脑袋一脸无辜回望过去,南宫瑾失笑捏捏她的脸。 将她的手机等物品都细心装起来,确定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时,才回头伸手拉起了洛予夏,随手将整理好的物品递给了莫清,这才抬手整理了一下洛予夏那微微褶乱的宽松衣服。 慢悠悠走出病房,南宫瑾才说道:“不,我们明天才去,今天是凌宇他们几个先过去,我们回去吃过饭,好好休息一天,明天等你睡醒了我们才出发,因为是开车去,一路上可能会很慢,到时若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不要忍着,听到了么。” 洛予夏乖乖点头,然后低头看着南宫瑾刻意放慢下来的步子,嘴角扬起清淡如月的笑,满溢出幸福感。 当走出住院部大楼的时候,洛予夏还四下望了望,引来南宫瑾的侧目,问道:“找什么呢?” 收回视线,洛予夏有些奇怪,“没什么,只是最近这一个星期以来我哥都没看过我了,电话打给他也不接,子桑大哥那边也没说哥怎么了,只是说过几天过几天才来看我,但我都出院了,也不见哥哥。” 莫清闻言,面上表情扭曲了一下,忍住笑打开车门说道:“要是我是景晨,估计也没脸来见你。” “嗯?”洛予夏被南宫瑾护着脑袋坐进了车里,疑惑看向莫清,等待着莫清继续将剩下没说完的话说完。 “你哥他啊,据说前几天半夜偷偷爬起来找棒棒糖,结果给摔了,整张脸磕在地上,那叫一个凄惨,听子桑说那嚎叫声都能吵醒全世界的人了。”莫清一想到一向不怕疼不怕苦的洛景晨竟然磕到了脸,还嚎叫得跟什么似的,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洛予夏完全蒙了,下意识呆呆反问道:“这...怎么可能?” 从后视镜中看着洛予夏脸上的不可置信,莫清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的戏剧性,不信待会儿你就能在别墅看到你哥了,不过可能你会有点认不出来,因为子桑将他的整张脸都包起来了。” 洛予夏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响之后才道:“那...整张脸都包起来了,我哥他怎么呼吸啊?还有很严重嘛?没来医院看看?” 期间南宫瑾一直都沉默,听到洛予夏这么问,眼眸中似乎还闪过了一丝笑意,不过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打算。 “眼睛,鼻子和嘴都露在外面呢,子桑再怎么想要逗乐你哥哥,也不会伤害他的,至于医院嘛,景晨是死活都不愿意来,好像一直再说不能让你看到他那副样子,怕吓到你,我总觉得景晨他好像是不想让你看见,然后你笑他。” 这是哪门子逻辑。 洛予夏无话了,打开车窗,还没等外面微热的风吹在脸上,南宫瑾就伸手将车窗给按上,只留下了一条缝隙,“现在外面有点热,还是不要打开车窗了,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到别墅了。” 说完在洛予夏眼角落下淡淡的一吻,湿热的触感让洛予夏笑弯了一双眼眸,点了点头便听话不在打开车窗,整个人懒懒散散靠着车门,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外面那飞驰而过的风景。 这幅可怜巴巴的姿态惹得南宫瑾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怕她脑袋磕在车窗上,只好伸手挡在她额头前,洛予夏也没说什么,干脆额头就抵在了南宫瑾的掌心上,“算起来,我差不多在医院待了快一个月了,还不能下床,被你们压着在病床上躺了好多时候。” 面对洛予夏一本正经说着胡话,南宫瑾和莫清同时笑了,“我说夏儿你这笔账算得不对吧,你看啊,即便你能够在医院里面能自由来回,但在医院你也看不到这面这些景象啊。” 洛予夏闻言看了眼开车的莫清,顿时泄了气,抬手摸上了小腹,眉眼柔和,眼睫垂下遮挡住眸中的温婉笑意,“只要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别说在病床上躺一个月,就是两个月三个月我都不会多说半句话的。” 话音才刚落下,驾驶座的莫清就呸呸呸了三声,要不是他正在开着车,指不定要反过身来敲敲洛予夏的脑袋呢。 “有你这么诅咒自己的嘛,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但前提是你必须好好吃饭,保持好心情,喜怒哀乐起伏都不能太大,委屈了难受了不舒服了,都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不准瞒着。” 南宫瑾虽然没说话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他没有反驳莫清说的话,也就相当于默认了莫清的话。 洛予夏努了努嘴角,笑了,“是,这话你们都念叨了几百遍了,我都能倒背如流了,这一次我肯定会好好保护好孩子,不让孩子受到任何伤害的,所以莫哥和瑾你们真的不用太紧张的,你们一紧张就连带着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孕妇最大,所以莫清和南宫瑾也都尽量不让自己紧张的情绪传染给洛予夏。 别墅中众人早就翘首以盼,可左等右等都不见南宫瑾他们回来,子桑罂看了眼腕间的手表,“这都快一个半小时了吧,从中心医院开车过来,哪怕是堵车高峰期也该到了吧!” 九月正好捧着一束清新淡雅的百合花走进来,听到子桑罂这话,一边将茶几上花瓶中的花卉拿出,将百合花放进去,一边笑着说道:“确实是有点慢了,但小嫂子怀孕了嘛,开车慢一点总归也是有好处的。” 还没等子桑罂说什么,就转头看见了九月正在摆弄花瓶中的百合花,皱了皱眉:“我觉得你们几个要是闲着没事做的话,可以多看看有关孕妇需要注意事项的这一类的书籍,花卉一类的植物最好不要在孕妇房间,或者长期待的地方出现。” 九月转头看着子桑罂,“百合花也不行吗?”这个他是真的不知道。 “嗯,百合花本身对于人体并没有害处的,不过百合花释放出来的香味比较浓烈,如果时间过长的话,会使人的中枢神经因为过度兴奋而引起失眠,孕妇最好少接触,不过我还是建议不要接触的好,毕竟小夏的身体本就差,一点小差错说不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九月点头表示知道了,招手让一个女佣将刚摆弄好的百合花拿到外面去,“看来真的有必要好好去了解一下这些需要注意到的事项了,不过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貌似也要跟着到海边去的吧。” 子桑罂一时被噎住,他是自愿去的么,还不是某个混蛋逼着他去的,压榨他也就算了,还把所有的事情都扔到了他身上,让他去处理,他是会分身还是有三头六臂啊。 不过看在某个人被揍得开花的脸,他就大度原谅他了。 坐在沙发上的洛景晨哼哼着将一块精致糕点塞到嘴里,然后抬手摸摸自己被包得几乎看不见的脸,心里轮流把南宫瑾和子桑罂骂了一遍,还真是从世家出来的人,下手都不太留情的。 就在众人都忍不住打电话问问莫清这只蜗牛爬到哪里的时候,他们终于回来了。 先下车的莫清自觉去后备箱拿东西,而南宫瑾则是微微弯下腰,随后脖颈上多出一双洁白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南宫瑾将人从车中抱了出来,放站在地上,手小心翼翼地环着她的腰肢。 “哟,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你们要等到天黑了才回来呢,快点开饭吧,我从早上到现在就什么都没吃过。”子桑罂视线从南宫瑾和洛予夏两人身上扫过,面带微笑调侃说道。 洛景晨身子僵硬了下,眉眼闪烁,嘴里甜腻软糯的糕点开始变得苦涩起来,还没等他伤春悲秋,洛予夏那软暖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哥哥,让我看看你的脸。” 顿时,洛景晨就惊悚起来了,“!!!!!” 是哪个多嘴的将这件事说出去的,他还不想洛予夏知道得这么早,本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子桑罂这个混蛋说怕被人看出来是被人揍出来的,硬是让他顶着满脸的纱布在外面走了好几天,被众人诡异的视线盯了好久。 “我...”还没等洛景晨说话,身边空着的位置就坐下了一个人,随后脸就被一双手轻柔捧起,眼睛正好对上洛予夏含着心疼水色的眼眸,“还疼不疼?想要吃棒棒糖的话可以开口让子桑大哥给你拿的,为什么要自己偷偷摸摸起来拿呢,这下好了吧,还被撞到了。” 呵呵,谁来告诉他,这个偷吃棒棒糖,撞到脸的版本是谁传出来的,他保证不揍死他。 第一百三十章 出发去海边 吃过饭,南宫瑾陪着洛予夏在花园中慢慢散了二十多分钟的步,直到洛予夏自己开口说累了,南宫瑾才将人送回房间里面,细心温柔给她洗澡洗头。 因为不能使用吹风机,所以南宫瑾都是用干毛巾仔仔细细,给洛予夏擦干头发的。 摸摸已经干的头发,南宫瑾俯下身子,下颚抵在洛予夏的肩头,侧过头,薄唇就能轻吻到洛予夏洗得白白香香的脖颈。 这里的皮肤很嫩,南宫瑾记得只要他的嘴唇稍微一碰,这里就会被吮—吸出浅淡的粉红色,映衬在雪白的脖颈间,像极了雪地中绽放开来的红梅,给人视觉上的享受。 喷洒在洛予夏脖颈间的湿热气息让洛予夏痒痒的,忍不住想笑,侧了侧头想要躲过那恼人的气息,“咯咯~瑾,别闹,好痒,哈哈!” 南宫瑾却不肯放过她,抬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转过她偏开的头,薄唇印上她的红唇,并没有深入进去,只简单在外面停留了一会儿就松开,揉了揉才刚给洛予夏梳理整齐的头发,“睡觉去了!” 一把就将没有丝毫准备的洛予夏腾空抱起来,洛予夏被惊了一下,双手条件反射性地抱住了南宫瑾的脖颈,“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回过神来的洛予夏被放在柔软的床上,抬手就给了南宫瑾一下,不过却没舍得太大力,那点力道对南宫瑾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让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翻身压在洛予夏身上,却小心避开了她还平坦的肚子。 张嘴就咬在了洛予夏的鼻尖上,痛得洛予夏眼眶迅速泛红,抬手推开南宫瑾的脸,捂住了自己被咬的鼻子。 “真的很痛?”南宫瑾双眸中满满的都是笑意,抬手拿开洛予夏捂着鼻尖的手,看着上面很浅很浅的痕迹,眼眸深邃下来。 洛予夏没发现,用水汪汪的眼神控诉着南宫瑾刚才的恶行,“很痛很痛,感觉鼻子都快被你咬下来了,还有你起来,好重。” 南宫瑾低笑了一下,俯身在洛予夏瞪大的眼神下再次吻上她的唇瓣,前后时间不过一秒,南宫瑾就从洛予夏身上下来,先是打开了床头的暖黄台灯,才关了屋内的大灯,暖洋洋的灯光营造出一小片温馨的天地。 “晚安,夏夏!” “瑾,晚安,还有我爱你!” 南宫瑾给她掖着被角的手顿了顿,整理了下内心被洛予夏这句我爱你激荡出来的涟漪,也笑着回道:“嗯,我也爱你!” 洛予夏努力睁开朦胧的睡眼,意识模糊说道:“既然我爱你,你也爱我的话,那你可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更不能骗我,不然...不然....” 南宫瑾凑近洛予夏的嘴边,就只听到洛予夏不然了半天也没不然出个所以然。 静静看着洛予夏迅速入睡的睡眼,恬静安然,没有丝毫防备让南宫瑾心里什么滋味都有,温热手掌轻柔贴上了洛予夏的脸颊,南宫瑾才发现洛予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清瘦。 哪怕在医院的那将近一个月的调养,也仅仅只是让她脸上的肉多了点,面色红润了些,体重几乎没有多大的变化,这点认知让南宫瑾心里宛若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 莫清曾经说过洛予夏的心里装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虽然现在她胃口好了些许,但心里压抑的事情得不到释放的话,孕期她的体重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丫头,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宁愿自己一个人承受着,也不愿意告诉我半分,哎。”淡淡的叹息声从洛予夏耳边轻然滑过,很快便消失在清浅绵长的呼吸当中了。 九月他们昨天就已经先南宫瑾洛予夏他们一步去了海景房,本想着傍晚到来前他们也应该到了,但是怎么等,太阳都落入海平面了,都看不到南宫瑾他们的影子。 洛予夏现在很容易嗜睡,全天二十四个小时,她就有十多个小时基本上都在睡觉,即便是醒来吃东西,也都是迷迷糊糊的,有些时候吃着吃着差点没一头栽倒在餐桌上,吓得南宫瑾将莫清给拖起来看。 莫清大致看过之后表明没有任何问题,孕妇嗜睡本就是正常的事,洛予夏是身体太弱,才会一直有睡觉的冲动,等过了这段时间就没事了。 虽然莫清说没事,但南宫瑾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一天到晚都盯着洛予夏,就怕洛予夏或吃饭或散步的时候一头栽倒下去,那就不好玩了。 今天洛予夏硬是睡到了快十二点才悠悠转醒过来,在慢吞吞吃过饭,散过步时间已经过了两点,午时太阳正猛烈,洛予夏又有些不适,所以南宫瑾他们时间就又往后挪了一个多小时,等温度没那么炙热了,才开始开车出发。 一路上车窗基本上都被打开的,洛予夏闭眼靠在椅背上吹着带着热气的风,整个人精神好得不能再好了,莫清则是在后座陪着她,“夏儿,不要总是打开车窗吹风,晚上你会很容易头疼的。” 洛予夏闻言哼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向了莫清,委屈说道:“可是关上车窗的话,我会很闷的,然后就想吐。” 洛予夏孕吐不算太严重,只要不闻到油味和别的太过刺激的味道就不会吐。 洛予夏这样说了,莫清完败下来,找不到话语来说,只好给她撕开一个果冻包装,用小勺子捣碎了才递给洛予夏。 “吃一点吧,今天中午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我知道天气热你没什么胃口,但太凉的东西你又不能吃,这果冻之前被陈诗在冰箱冻过,现在味道正好,你尝尝。” 接过那被捣碎的奶白色果冻,丝丝浓郁的酸奶味道扑入鼻尖,洛予夏也就没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不用特意将果冻捣碎的,但当舌尖接触到酸奶味果冻的凉意,瞬间就什么都不想了。 洛予夏吃了一个又一个果冻,这下连开车的南宫瑾都看不下去了,透过后视镜忍不住说道:“夏夏,少吃一点。” 咽下嘴中的果冻,洛予夏摸摸肚子,再看看莫清怀中那一口袋装着果冻盒的袋子,好像吃得是有点多,“哦~” 就在佑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把抱着软枕睡着的洛予夏都给吵醒了,睁开睡意迷蒙的眼睛四处望了望,盯着前座的椅背看了半天眼里才有了焦距,转头就对上南宫瑾的脸,伸手揉了揉眼睛。 “还没到吗?” 将洛予夏被风吹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整理过,长长略显凌乱的头发变成了一个丸子,洛予夏摇了摇脑袋,似乎想要甩去脑袋沉闷的沉重感,但是越摇脑袋就越晕,只好又闭上眼睛等眩晕感过去。 “过了前面那个路口,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怎么不舒服了?”伸手碰了碰洛予夏有些凉意的额头,南宫瑾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有些凉啊,是不是冷了。”临近大海,温度就开始骤然降下来,洛予夏身上还穿着短袖呢。 洛予夏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的不舒服,但也不是冷了,“不冷,只是头有点晕晕的,想吐,瑾我们在下一个路口下车走过去好不好,反正也不远了。” 南宫瑾想了下距离,没有告诉洛予夏她口中所谓的不远要让她走上四十多分钟的,不过见洛予夏是真的难受了,也就没说什么,大不了她走不动就背着她走过去也是可以的。 莫清在路口放下两人,再三询问了下,得到的都是摇头和拒绝,便径直开着车走了。 后面的子桑罂见状也慢慢开着车跟着他们,摇下车窗问道:“怎么下车了?” “夏夏有些不舒服,想走过去。”南宫瑾拉着洛予夏慢慢行走着。 子桑罂想了想,往后看了眼洛景晨和陈诗,“你们两个是下来跟着他们,还是我们先去别墅那边等他们。” 其实子桑罂这话问也是白问,洛景晨肯定是要陪着他妹妹走的,陈诗就更不用说了,是管家张伯亲口指定让她来好好照顾洛予夏的,怎么洛予夏下车行走了,她没道理还在车上坐着。 而且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也确实让她有些熬不住了,下来活动活动一下也是好的。 因为再往前便是海景区了,这一片几乎都被划分下来建造成了海景房,从之前莫清停车的那个路口开始,他们已经进入了海景区的范围,周围除了他们一行人,几乎都看不到行人,当然除了那不远处拿着警棍巡逻的保安人员。 “那我就先过去了,有事打电话我过来接你们。”全都下了车,子桑罂说了这句话,就开着车离开了。 洛景晨窜到了洛予夏的另外一边,亲昵的挽住了她的胳膊,放慢脚步和她一起慢悠悠行走着,陈诗则是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一些东西,东西不多所以也重不到哪里去。 南宫瑾有意无意瞥了眼洛景晨,洛景晨不甘示弱反瞪回去,南宫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移开了视线,洛景晨眼眸暗了暗,抿紧了唇瓣。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阴谋渐起,别把南宫落玩死了 “什么,你说小谨那孩子带着洛予夏去了海边?还是为了给她养胎?”上次被莫清气到回酒店摔了一堆东西的南宫雯,现下又听到这个如平地惊雷般的消息,姣好的面容扭曲开来。 温雅快速瞄了一眼,就低下了头,“是的,而且瑾少爷他也没有掩饰,所以我们的人很容易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南宫雯后退一步坐在床上,美眸阴郁得骇人,手死死拽着身下的床单,咬牙切齿恨恨道: “洛予夏肚中的孩子怎么会那么命大没有流掉,怎么不去陪伴她八年前就夭折的孩子,这样他们也互相有个伴儿不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洛予夏会彻底毁了小谨的,不行,我不能任由着小谨这样下去,得想个办法。” 对,得先毁去了洛予夏肚中的孩子,就如同八年前一样。 不过这件事可不能由她来做,要通过小谨的手,不然又怎么会达到她想要的结果呢。 “四小姐,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啊,现在瑾少爷对洛予夏可是保护得滴水不漏,因为上次的事情,现在每一样吃食,甚至是用品用具都经过他们人的手,想要做些动作的话是不可能的,还会让瑾少爷发现小姐你。” 温雅唯恐南宫雯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于是苦口婆心劝阻说道。 南宫雯淡淡瞥了眼温雅,倒也没发脾气,只收敛起了眸中的阴狠,拨弄了下自己微卷的头发,有些漫不经心:“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愚蠢的人嘛,小谨现在可精明着呢,表面上什么都不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里指不定早就知晓了所有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和我梳理成这样。” 既然南宫雯不会冲动行事,温雅也就不会多言说什么,静静听着南宫雯说话就行了。 “现在我动不了洛予夏没关系,反正她现在不过身孕三个月,还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我谋划一切了,只是这事儿可不能我一个人来,得有帮手才对,不然万一不幸被小谨知道了,我也有脱身的借口。” 温雅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恭敬冲着南宫雯弯了弯腰便倒退着退出了酒店房间。 南宫雯等温雅出去了,美眸中才掠过一丝淡淡的嗤嘲,这个温雅现在真是越来越不顺着自己的意思来了,只是自己现在身边就只有她在了,先就将着吧。 万一...那就干脆让她永远都开不了口。 还有就是南宫落这个蠢得不能在蠢的侄子,连小谨都比不上竟然还妄想和小谨作对,这还不是让南宫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他竟然也跟小谨一样喜欢上了洛予夏,这点让南宫雯气得半死。 真不知道那个洛予夏有什么好的,要样貌没样貌,要身材没身材,要家世没家世,要学历没学历的,哪一点值得他们去爱的。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让小谨和南宫落同时喜欢上,南宫雯都迷茫过这样的女人到底什么地方吸引着他们一个个陷下去,可小谨说他不知道。 南宫落纯属只是单纯喜欢,或许他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这样的答案让南宫雯沉默了好几天,最后勉强接受,但仅仅只是接受这个答案,却不接受洛予夏本身。 在她看来,洛予夏是配不上她的小谨的。 南宫家的人是没有感情的,所以当南宫瑾真的喜欢上洛予夏的时候,南宫雯就已经着手准备拆散他们了,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什么样的手段,她都不想让洛予夏毁了南宫瑾。 继承南宫家的人是不能拥有这些没有用的东西的,感情根本就是一种累赘。 而反观南宫瑾洛予夏这边,走走停停的用去了半个多小时也没看到南宫瑾所说的海景房,不过洛予夏倒也没有喊累,一改在车上精神萎靡的样子,精神奕奕脚步欢快。 陈诗手中的东西早就被南宫瑾接手过去了,让陈诗快一步陪着洛予夏,自己则是和洛景晨在后面神经兮兮地看着洛予夏,“我现在真不该知道是要夏夏精神好一点,还是希望她精神差一点。” 洛景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南宫瑾,毫不犹豫答道:“当然是希望夏夏精神好一点了,虽然有点活跃过头了,但总比她躺在床上连下床都不能的好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宁愿自己累点,也不想看到她病怏怏躺在床上。” 南宫瑾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洛景晨,倒也没和他多说些什么,视线盯着前方被陈诗挽住手臂,低声说着什么的洛予夏,眸中笑意浮现出来。 “我记得你让莫清请了几个随行医生和护士吧,调查过底细了吗?”突然想到这件事的洛景晨,眉头紧皱问道,带着丝丝怀疑色彩,谁叫之前就有过前科呢,这种事可马虎不得啊。 “调查过底细了,就连身家背景都查过了,均都很干净,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不过为了防止上一次的事情发生,我会让人盯着他们的,听说你让人在南宫落车上动了手脚,让他出了车祸,你手脚真够快的。” 这件事还是凌宇纠结了半天才告诉他的,不然他也不知道他这位大舅子动作会这么快,不过能够不动声色就动了南宫落的车,洛景晨的势力恐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庞大复杂。 洛景晨双手插在裤兜里面,面色沉冷阴暗:“嗤,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只是可惜当天那个叫方宁的没在车上,倒让她躲过去了一劫,真遗憾。” 没想到南宫瑾却是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你没有带走方宁?” 洛景晨捕捉到了南宫瑾话中的疑点,凝然的眼神射向南宫瑾,“我的人说是你的人先一步带走了方宁,我连个毛的影子都看到方宁,怎么可能带走她,不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别告诉我,你的人根本连方宁都没见到吧。” “嗯,他们说是一群不知是哪方势力的人带走了方宁,追踪无果,加上南宫落当时也出了事,他们便撤退了。” “还以为我的手够快的了,没想到还有人的动作比我还要快的,只是南宫瑾你有没有想过那人带走方宁究竟是何目的。” 洛景晨的目光咄咄逼人,里面全是骇人的厉色。 南宫瑾却也不怵这样的洛景晨,眉头拧了拧,随后摇头:“不行,范围太广了,完全没有半点头绪,会不会是你的仇家找上门来了,那个方宁和夏夏有些相似...” 原以为洛景晨会考虑一下,没想到他却摇头摇得毫不犹豫,不带拖泥带水的就说: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a市的人不管是在我沉睡还是傻子的时候都不敢碰一下夏夏,因为我的仇人太多,我也害怕他们会对夏夏下手,所以暗中留了一批人保护夏夏,如果危及到她生命,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那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南宫瑾顿了顿看着望着前方洛予夏的洛景晨,那眸中的厉色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淡淡余温的温柔。 “在你还没有来a市的时候,就有人不知死活,不信邪的去动了夏夏,当晚就横尸街头,包括背地里那些虽没插手,却参与了的所有人,一个都没落下,啧啧,幸亏他们死了,不然我还真想和他们好好谈谈。” 洛景晨的本性比起南宫瑾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是残忍血腥的人,落在他们手中的人无不求着一个死字。 但他在洛予夏面前总会下意识收敛起本性,一是不想吓到洛予夏,二则是害怕洛予夏知道自己的本性而疏远自己的时候,这样简直和拿刀一刀刀捅着洛景晨没什么区别。 “你要怎么收拾南宫落我没意见,也自然不会拦着你,但洛景晨你要有点分寸,南宫落若是死了,南宫家很快就会查到你的头上来的,夏夏是不愿意看到她的哥哥变成一具尸体的。” 南宫瑾说话的语气总是很淡,那种淡漠是那种没有任何情绪掺杂在里面的,似乎只是再说着今天天气不错让洛景晨侧了侧目。 “我知道,不过我突然想起来明家似乎早就退出了世家之争吧。”洛景晨没有继续南宫家的话题,反而提到了被人遗忘很久的明家,语气有些古怪。 南宫瑾似乎不知道洛景晨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明家,语气还这么怪,陡然脑海中一道亮光快速闪过,“你的意思是说...” “你知道就好,当年南宫家内斗死了那么多人,还有发生那么多事之后,明家就突然不活跃在帝都这一点我就疑惑,但当时....”洛予夏的突然失踪几乎让洛景晨崩溃得要发疯,明家的事在脑海中过一遍就忘了。 不知南宫瑾看到了什么,原本还在洛景晨身旁的人陡然冲出去,轻飘飘留下一句“日后再说”便飞奔到了洛予夏面前,然后只见他和洛予夏说了什么,就蹲下身子,显然要背洛予夏。 洛予夏也不矫情,笑着覆上南宫瑾的后背,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洛景晨眼眸慢慢柔和下来。 谁也不能伤害到她,即便是南宫瑾也不行。 不然,就算死,他也不会让南宫瑾好过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次胎动 等南宫瑾背着已然入睡的洛予夏走到海景房的时候,早就备好的晚饭已经热过了两遍,现下看来又要重新让九月重新做了。 “没什么事吧,你们这一路走来。”莫清凑上前看看南宫瑾背上的洛予夏,面容稍带忧愁,生怕洛予夏有个好歹的时候。 “没事,我先把她放睡下,你们先吃晚饭吧,她今天都没睡好,让她多睡一会儿。”南宫瑾说完就背着洛予夏去了房间,在莫清的帮助下轻缓将人放睡在淡蓝色的床上,盖好被子,给她开了盏壁灯才虚掩上门出去。 “对了,阿瑾,那群随行过来的医生护士我安排在旁边的房子里了,医疗器材刚才也都去一一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若是夏儿的预产期到了的话,还是得去中心医院,至少有个安全保障。” 莫清边吃饭边对南宫瑾说道。 南宫瑾淡淡点了点头,没说话。 晚饭很快就结束了,众人也都累了一天,想休息的就去休息,要游泳的话就去楼顶,那里有个游泳池,占据了整个楼顶,一眼望去蓝幽幽的一片,让人赏心悦目。 子桑罂没事干就拖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洛景晨去了,趴在泳池边,看着那边宛若沉浸在黑夜当中的洛景晨,抬脚就踹过去,“我说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什么都不说,也不怕被瑾少他们看出来啊。” 洛景晨懒洋洋游开了一点,才淡淡说道:“恐怕现在除了莫清不知道,九月他们都知道了,只是南宫瑾提前打过招呼,大家便都装作不知道而已。” 子桑罂敛了敛眼眸,沉声问道:“怎么回事?我觉得你演得挺好的啊,要不是我提前知道你的情况,恐怕我也会认为你脑子有问题的,怎么会被拆穿了。” 洛景晨任由着自己沉入进游泳池池底,感受着那种一点一点窒息的沉闷感,最后被子桑罂一把拽住胳膊提出了水面,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眸色暗沉如墨: “在任何人面前我可以有很多面,但在夏夏面前我无法做到装傻去漠视她所有的痛苦,那天在医院南宫瑾就已经看出来了,只是没当着夏夏的面拆穿我而已。” 子桑罂顿时就明悟过来了,松开了拽住洛景晨胳膊的手,转过身趴在泳池边缘,“那也难怪,在小夏面前你几乎连伪装都伪装不了,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的吧,小夏她一直都在怀疑着你什么,只是没发现什么,才让她的视线从你身上移开的。” 洛景晨又把自己沉入泳池底部,似是在逃避,子桑罂这次也懒得去管他了。 或许是傍晚徒步走了很久,让洛予夏累到了,半夜也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迹象,一觉睡到了天亮,才悠悠然醒过来,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凌晨五点过几分,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扭过头对上了南宫瑾的睡颜,很安静,和白天醒来的他有着天壤之别。 白天的他五官冷硬狠冽,总是带着一种淡淡沉淀下来的嗜杀感觉。 而现在的他五官因为睡着了而稍显柔和,眉眼不再凌冽得让人不敢直视,多了丝浅淡的安静,令人深深的着迷下去。 轻轻翻过身子,一眼就看到了没拉上窗帘外面的大海,桔红色的太阳早已跃出了海平面,散发出来的光线有些刺眼,可映衬着天然蓝色的大海有种奇异的美丽,引人想要去探探海底更深处的诱惑。 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在慢慢下了床,赤着脚几乎没有声音的打开了阳台上锁的门。 一出去,海风迎面扑来,吹乱了洛予夏披散在肩头的发,远处海鸥叫声不绝于耳,海浪一波一波冲上沙滩,再次退去时留下了很多美丽的小东西,比如一些螃蟹,海螺贝壳等等。 似乎感觉不到海风吹拂而来的凉意,洛予夏面带笑容趴在栏杆上,时不时扫过那些晨起在沙滩上慢跑的人。 除此之外,安静得这片天地只剩下远处的海鸥声,海浪冲上沙滩的声音,宁静得让洛予夏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外面海风大,也不穿件衣服再出来,连鞋也不穿,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啊你。”不等洛予夏回头,肩上就多出了一件外衣,身侧那人却没有多停留回了屋里,等再次出来时,南宫瑾的手上多了一双拖鞋。 让洛予夏穿上鞋子之后,才从后面拥着她一起眺望碧蓝的大海,“待会儿吃完早饭,我带去沙滩上走走,这里的沙很软,被太阳照射过后,也不会觉得很烫,你光着脚踩上去的话也不会很凉。” 偏过头在南宫瑾脸上落下重重,响亮的吻,洛予夏笑着点头说道:“好啊,只是这里没有厨师吧。” 牵着洛予夏的手回到屋内,随手将薄纱窗帘拉了拉,从衣柜中找出衣服让洛予夏换上,南宫瑾头也不回说道:“没有厨师,可是有九月,之前我就已经让他起床做早餐了,等我们洗漱完出去,就可以吃上早餐了。” 摸摸小腹,不知道是不是洛予夏的错觉,总觉得自己前三个月还扁平的肚子,今天摸起来似乎小小的鼓起来了,于是立刻惊喜叫道:“瑾,瑾,你快来看看我肚子是不是大了一点,摸起来鼓鼓的。” 闻言,南宫瑾按掉手中的电话,回望过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洛予夏现在身上单穿着内衣,手里拿着他刚拿出来的衣服,一只手却摸在自己好像凸显出来的小腹上,一脸惊喜让他过去摸摸她的肚子是不是鼓起来了。 当掌心触碰到那片雪白温热,掌下小小的凸出让南宫瑾也愣了下,有些诧异看去,挪开手掌,好像是真的凸出了一点。 笑笑,突然在洛予夏疑惑的视线下单膝跪在床上,脑袋贴近洛予夏的肚子,薄唇轻轻吻在那鼓起来的小腹上,很淡的吻倾注了他所有的感情,让洛予夏身子颤了颤,伸手推开了南宫瑾的脑袋,脸色绯红。 “干什么呢你,我只是让你摸摸,并没有让你....”洛予夏说不下去了,脸上宛若飞上晚霞般绯红,目光水润润的勾人,南宫瑾呼吸粗重了下,就笑着伸手拿走她手中的衣服,给她穿起来。 “有点新奇,我们的孩子就孕育在这里。”给洛予夏穿好衣服的南宫瑾伸手覆盖在了她的肚子上,感受着掌心的温热,内心充满了各种滋味,新奇的,忐忑的,紧张的,兴奋的都有。 一巴掌拍开南宫瑾的手,洛予夏转身进了浴室开始洗漱,她要吃完早餐去沙滩走走,才不要陪着南宫瑾在这里发疯。 只是— 刷完牙的洛予夏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眼角尽是苦涩的痕迹,手掌轻轻覆盖在自己开始凸起来的小腹上,心中忍不住回想起了当年怀上那个孩子的时候,只是那个孩子成为了永远的过去。 现下这个孩子是她唯一所有的希望了。 宝宝,你要平平安安的长大,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界,妈妈等待着你的出生。 一定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宝宝! 也不知是不是肚中的小宝宝察觉到了洛予夏心中所想,竟然在肚子中动了动,动静很小很小,小到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可洛予夏却猛然摸上了小腹,那很轻微的动静让洛予夏什么时候落下眼泪。 南宫瑾意识到洛予夏在洗手间里面待的时间有些太长了,皱着眉打开了洗手间,一声夏夏还没出口,就见洛予夏坐在马桶上,头颅微垂,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看不清脸上神情如何。 南宫瑾急了,“夏夏,丫头怎么了?你别不说话啊,是不是肚子痛了?我让莫清他过来给你看看。” 子桑罂上次给他说过,如果洛予夏哪里不舒服,尤其是肚子不舒服的时候,千万不要随意挪动她,尽量让她待在原地不要动,所以现在他也没说出要洛予夏去床上躺着的话。 就当南宫瑾起身着急要去找莫清时,洛予夏伸手拉扯住了他的衣摆,南宫瑾回头就对上洛予夏哭得通红的眼睛,眼角似乎还有着水痕,“夏夏?很难受是嘛,我就在外面让九月去....” “没有,没有不舒服,不过肚子确实有点动静。”洛予夏这句话不仅没有安慰到南宫瑾,反而让南宫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好似下一秒就会从喉咙处蹦出来一般。 看着南宫瑾着急得样子,洛予夏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弄得南宫瑾都有些不明白洛予夏是在难受,还是难受过了头,一句话还没问出口,就听洛予夏说道:“刚刚....孩子动了一下,本来想叫你的,结果孩子就再没有动静了。” 眨巴着一双被泪水浸染过的无辜眼眸看向他,让南宫瑾一口气堵在喉头,半响才慢慢散去,凉薄眼眸中终是出现了淡淡笑意,将生气忍了回去,抬手摸摸她的头: “夏夏,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心脏都被你吓得有些疼。” 洛予夏伸手抱住了南宫瑾的腰,左耳贴近了他的心脏,聆听那里沉稳的心跳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握不住的沙,未来展开 洛予夏张开双臂拥抱温软的海风,扑面而来的海风吹得她脸颊发热,身后跟着过来的南宫瑾则是拿起手中的相机,按下快门拍下这一幕,时不时还要对那弯腰捡沙滩上贝壳海螺的人叫道:“夏夏,海浪冲上来了,快回来。” 洛予夏哦了一声,却没有依照南宫瑾说的话退回来,因为她发现刚要捡起的一个海螺里面竟然住了一只很小很小的寄居蟹,挥舞着螯肢似乎再向洛予夏示威,凶悍的模样逗乐了洛予夏。 也不怕那对挥舞的螯肢,将那被寄居蟹占领的海螺捡了起来,转过身对着南宫瑾兴奋说道:“瑾,你快看,我捡到了什么,一只海螺里面的寄居蟹。” 闻言,南宫瑾也没有在摆弄相机,快步走了上去,伸手就拿过了那只海螺,眉梢微动:“怎么能玩这么危险的东西呢,还是放回海里面去吧。” 洛予夏也没阻止南宫瑾将那只海螺高抛扔回海里,反而兴致勃勃低下头又继续在沙滩上寻找着什么,乐此不疲的样子让南宫瑾彻底无奈了,伸手将洛予夏拉着往回走了好几步,然后蹲下身,将相机放在一边,就动手脱下了洛予夏刚被海浪打湿的鞋。 嫩白的脚落在南宫瑾眼眸中,映衬着被太阳照射得金黄色的沙子上,有种无言的诱惑之感。 “好了,现在你可以尽情的去和海浪玩了,不过可不能走到太深的地方,也不能再去捡一些寄居蟹居住的海螺和螺壳了,小心被那些小东西夹到手指。” 洛予夏踩在柔软微热的沙子上,脚趾头忍不住蜷缩了下,听到南宫瑾的话,笑嘻嘻点头。 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无奈叹口气,认命跟上去,免得她控制不住好奇心又去找一些住着寄居蟹的螺壳。 “啧啧,还好我们有先见之明,让九月给找了一个小桶过来给小夏你装贝壳海螺,不然你捡了这么多可都带不回去了。”子桑罂一身恶俗颜色的沙滩衣和大宽短裤看呆了洛予夏的眼,随后转向了跟着一起来的洛景晨,正常的穿着让洛予夏松开了口气。 还好哥哥的衣服品味没有被子桑罂带坏。 将洛予夏的神色看在眼里,子桑罂顿时就不满了,叫嚷道:“小夏你这什么意思啊,这叫时尚,这叫潮流你懂不懂啊。” 赤着脚跑上前拿过子桑罂手里的小桶,笑嘻嘻拉走了洛景晨,一边回头冲着子桑罂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子桑大哥你穿成这样特别有魅力,特别有内涵。” 子桑罂扭过头看着正举起相机拍照的南宫瑾,脸色扭曲纠结问道:“你家丫头这是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呢。” “自然是在夸你。”虽然南宫瑾肯定了这话,但从头到尾硬是连一个眼角都没给旁边的子桑罂,让子桑罂稍稍挫败了一下。 你特么敢不敢看一眼在附和你家宝贝丫头的话。 “哥哥,你把鞋脱了,不然待会儿海浪会打湿你的鞋子的。” 一脚踩进温度刚刚好的海水里面,舒服的感觉从脚底蔓延上心头,叫洛予夏眯起了眼睛,微微海风吹拂开她的裙摆,宛若荷花花瓣舒展开身躯,带着淡淡的香气。 洛景晨慢吞吞脱了鞋子就扔到一边,学着洛予夏的样子踩进了海水里面,温热的感觉让洛景晨这些天来的提心吊胆得到了些许松弛。 低下头看着蓝的透澈的海水里,自己和洛予夏的双足,嘴角被海风吹开一丝笑意。 “这感觉就好像上次哥哥你带我去北海道玩一样,只是可惜这次没有看到初升的太阳,你没有拉着我的手一直往海里面冲,还弄得我一身水淋淋的回到酒店。” 洛予夏眯起眼睛,踮起脚尖,手搭凉棚往远方眺望而去,眼底全是回忆的美好。 洛景晨顿了顿,没说话。 洛予夏也不气恼洛景晨一点反应都没有,笑着猛然抓住了洛景晨手就往海水里面跑去,惊得后面跟上来的南宫瑾惊得差点没拿稳手中的相机,没多想也跟着一脚踩进了海浪冲上来的雪白浪花中。 洛予夏回头就看见南宫瑾追了上来,一边笑着对南宫瑾挥了挥手,一边则是对洛景晨说道:“哥哥,我们再跑快点,不然被瑾抓到了,要挨骂的。” 洛景晨很想说,既然害怕南宫瑾骂的话,为什么又要抓着他一起跑,但看着洛予夏眼眸中难得的轻松笑意,也就如了她的愿。 算了,难得夏夏这么开心,就随着她一起玩吧。 最后南宫瑾三两步跑上来就一把将洛予夏抱在了怀中,刚好避开了后面冲上来的雪白浪花,凉凉湿润扑上了洛予夏的脸颊,眼角眉梢全是透澈明媚的笑意,连带着南宫瑾也生不起气来,跟着她柔和了五官。 “你啊,就是这般的不让人省心,也不怕自己跑得太快摔进海水里面,到时候被呛着了,可有的你受的,玩够了吧,我们先回去吧,傍晚的时候再来走走好么!”看似商量的话语,却隐藏不可违抗的命令。 洛予夏缩了缩脖子,看看南宫瑾那被海水浸湿的鞋,以及湿了半截裤管的休闲裤,便乖乖点头,没有和南宫瑾对着干。 被南宫瑾抱着往回走的洛予夏,努力偏着头去找之前被扔在海水里面的红色小桶,一边不停说道:“瑾,瑾我的小红桶呢,里面还有我捡的贝壳和海螺。” 抱着洛予夏往回走,一边道:“被你扔在海水里面,被海浪带走了吧!” 洛景晨却抽搐着嘴角没拆穿南宫瑾的谎言,睁着眼说瞎话大概指的就是南宫瑾了吧。 别以为他没看到,明明之前跑过来的时候就把小红桶给拎起递给了子桑罂,还一本正经说着这样不要脸的谎话,简直太可耻了。 “哦,这样啊。”明澈宛若天空蓝的海水的眼眸深处尽是失望,可洛予夏还是装作不在意,频频回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希翼能够看见她的那个小红桶。 子桑罂大刺刺坐在沙滩上,手里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抓着一把柔软细沙,砂砾不断从他紧握的手掌中纷纷扬扬落下,落在洛予夏眼眸中,一丝扭曲的痛苦不期然的闪逝而过,只不过本人没有察觉到。 随后便被子桑罂旁边放着的小红桶吸引住了目光,抬手就啪啪啪拍打着南宫瑾的后背,瞪大了眼眸不赞同地看着南宫瑾:“瑾,你不是说我的小红桶被海浪冲走了嘛,那子桑大哥身边的那个是什么啊,你骗我。” 南宫瑾不放在心上,将人放下来,仔细瞧了瞧她,见她只是瞪着一双水润眼眸看他,没什么不适的地方,才弯腰捡起沙滩上洛予夏的鞋子,拎在手里,“可能是你子桑大哥去给你捡回来的吧!” 慢吞吞去找了自己鞋子回来的洛景晨和子桑罂同时无语了,这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来的话啊。 洛予夏依旧还是不信,不过小红桶回来了就高兴了,也没去管南宫瑾说谎逗她的事。 回到海景房,南宫瑾就先带着洛予夏去洗了脚,穿上质地轻软的鞋子,才开始坐下吃午餐。 “小嫂子,我们下午准备坐游艇到海面上去观光,你去么。”佑然一口咬下香煎小排,口齿不清说道。 正在埋头吃香菇的洛予夏抬头啊了一声,随即遗憾摇摇头:“我就不去了,上午玩得有点疯了,我现在好累。”说完还恨配合打了一个呵欠,可见是真的被累着了。 南宫瑾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心疼道:“等下吃完饭,不去外面散步了,就在房间里面走上几圈在午睡啊。” 洛予夏恹恹点头,不过胃口却也是很好的,将南宫瑾夹的菜和九月添的饭全都吃完了。 在房间里面走上几圈,差不多的时候洛予夏回房间去午休了,头一沾枕头就立马睡着了,看得莫清摇头失笑。 带上门,莫清和南宫瑾等人说道:“照这样下去,不管是她自己本身,还是胎儿营养都会跟得上的,不过还是要多注意一下,她这快四个月了,小腹还没明显突出来,在外面玩了一上午现在才感到累也算正常,等到月份再大点,小腹也明显起来的时候,到时候她就是走几步路也会觉得累。” “只要营养跟得上,其余的都不是问题。”九月笑着说道,要知道这些天来他的任务就是天天在厨房跟食材打交道,身上都一股厨房味道了,不过现下听到好消息也是值得的。 洛予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南宫瑾不在身边,微微打开的阳台门透露出丝丝海风,吹得薄纱窗帘鼓起来,像是一只白色肚皮的鲸在眼前飘来飘去的,唔,或许给孩子布置房间的时候,可以布置成海底世界。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和凌宇他们谈好事情的南宫瑾本来想过来看看洛予夏醒了没有,推开门发现洛予夏满脸笑意,一点都没察觉到他进了房间,“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洛予夏摇头,伸手将南宫瑾拉坐在床上,“在想孩子布置的房间是什么样子的,我比较喜欢海底世界,充满神秘感,又给人很舒服很舒服的感觉。” 南宫瑾摸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瞳眸似乎幽深了下,“你喜欢就好。” 第一百三十四章 蹭蹭就不生气了,夜间活动 “什么叫我喜欢就好,重要的是孩子也喜欢,那才好呢。”洛予夏抱怨说道,不过眼底却满是笑意,与其说是抱怨,还不如说是撒娇。 南宫瑾也跟着笑了,在洛予夏唇角轻啄了一口,“你喜欢的,孩子也一定会喜欢的,因为夏夏你是全心全意的再为了孩子去考虑,孩子怎么会有不喜欢的理由呢。” 不管南宫瑾对这个孩子抱着怎样的利用心态,但他对这个孩子的感情都是真的,不是敷衍。 洛予夏嗯了声,“之前佑然他们不是说下午坐游艇出去玩的么,现在他们都出发了吗?还是还没有回来?” 掀开被子,就要光着脚下床却被南宫瑾一把给抓了回来,对上南宫瑾幽深的双眸,洛予夏立马讨好似的笑了笑,凑上前去蹭了蹭南宫瑾绷得紧紧的脸,“好了,瑾,我错了,蹭蹭就不生气了啊!” 南宫瑾到底没忍住,笑意从漆黑的凤眸中溢出来,“你啊,还是这么小孩子脾气,我之前让九月他们在所有房间里面,包括客厅和走廊都被铺上了地毯,免得某个小笨蛋总是不穿鞋就在地板上到处跑。” 洛予夏吐吐舌头,没理会南宫瑾说的话,伸手拍拍脸颊,周边除了不远处海浪拍上沙滩岩壁的声音,什么声响都没有,安静得宛若世外桃源,这片天地只剩下大海和她还有南宫瑾的呼吸声。 清欠绵长,悠悠传开。 似乎都带上了海洋特有的暖暖气息,舒适安逸。 洛予夏最喜欢做的事,似乎就是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平静,偶尔翻滚着雪白浪花的大海,微凉的海风总会吹拂乱她披散在肩头的发,发梢挠过她的脖颈,她的脸颊,带来阵阵酥酥痒痒的感觉。 “要是能够一直待在这里就好了,安静得好像只剩下这片大海,还有你和我,没有别人,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该有多好啊。” 只是洛予夏清楚,南宫瑾也明白这个愿望渺小到让他们只能去仰望。 “夏夏...” 南宫瑾想说什么却被一脸笑意转身回来的洛予夏给打断了,“瑾,我有点饿了,不知道九月会不会烤曲奇饼干啊,我有点想吃了。” 摸摸肚子,洛予夏脸上的表情有些可怜兮兮的,让南宫瑾忍不住动容,上手捏了捏她的脸,滑腻细软的感觉让南宫瑾心情很好,想都没想就把九月给卖了,“九月对料理这一方面其实很有兴趣,做饭炒菜烤小点心,其实他都会,只是平时没表现出来而已。” 洛予夏耸耸肩膀,转身就将自己整个挂在了南宫瑾身上,惊得南宫瑾连忙伸手托住洛予夏,“嘻嘻,九月要是知道你这个做老大的把他给卖了,肯定会哭的。” “不会的,说不定九月看到你这么喜欢他做的饭菜,指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南宫瑾漫不经心说道。 洛予夏一笑,没有在接话了。 因为南宫瑾这句无意的话让她不可避免想到了秋宣,那个笑容宛若三月暖阳的男人,总是会在南宫瑾不在的时候,带她偷偷摸摸跑出去吃遍帝都的有名小吃,温柔得好像她哥哥洛景晨。 只是可惜,这样的人死了。 敏感感觉到洛予夏的情绪有些异样,便低头看着她询问道:“怎么了,突然沮丧起来了,眼睛都红了。” 抬起洛予夏的下颚,那双因为隐忍泪水而通红的眼睛,就这样暴露在了南宫瑾的凤眸之下,淡淡的水汽蒸腾上来,似乎也感染到了南宫瑾,让他嘴角的笑意都收敛了起来。 孕妇的情绪总是多变的,一点点不顺心,或者是一丝丝委屈都能让她们在心里无限扩大开来,最后嚎啕大哭一场,理由总会是让人哭笑不得,却也从中看出孕妇是多么的不容易。 “我...没什么。”洛予夏不想说,南宫瑾也没去逼她,只静静转移了话题:“那等下我让九月给你烤熊猫形状的饼干好不好,咱们一口一个,若是不喜欢熊猫形状的,还有兔子,长颈鹿等等。” 洛予夏眨巴了下眼睛,眼眸中水雾雾的一片,看着南宫瑾严肃着一张脸说出要吃熊猫形状的饼干的话,让洛予夏一个没忍住终是笑了出来,抬手就去扯了扯南宫瑾的脸,“好,要兔子形状的。” 见洛予夏终于笑了,南宫瑾眸中笑意渗出,“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吧,九月他们要等到晚饭过后才开游艇出去玩,不过你可不能上去坐。” 知晓九月他们本性的洛予夏十分严肃点点头,附和南宫瑾的话:“嗯,我知道,他们是不是又要去玩啊。” 南宫瑾一边应声,一边打开—房门,迎面就碰上了凌宇佑然两人,“哟,小嫂子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天黑呢。” 佑然又冲着洛予夏挤眉弄眼的,被南宫瑾拧着眉头一巴掌被扇开了,“九月呢?” 凌宇抬起下巴朝客厅阳台那边点了点,“十分钟前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一直到现在,还不允许佑然去偷听。” 佑然不干了,捂着被南宫瑾扇疼的脑袋,曲起胳膊肘去撞凌宇,“喂喂喂,明明是你想要去光明正大的偷听,被九月给一脚踹回来的,怎么到你口中就变成是我了,你这屎盆子扣得我一点都不高兴。” “偷听还分光明正大的?”洛予夏很费解佑然说的话。 南宫瑾则是不理会他们两个说的话,既然能够让九月通话这么长时间的,除了杨杨,恐怕就只有南宫家那边的人了,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九月竟然破天荒打了这么长的电话。 “行,我知道了,等下就给你答案。”九月瞥到南宫瑾和洛予夏两人的身影,利索一句话结束了长达十分钟的通话。 走进客厅,看都不看凌宇佑然一眼,就笑着对南宫瑾洛予夏打招呼:“老大,小嫂子,我给你烤了一些小饼干,现在刚刚好,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是不是兔子形状的?”等九月说完,洛予夏忍不住问道。 “嗯?”九月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没听明白洛予夏的话,“什么是不是兔子形状的?” 洛予夏轻轻瞟了眼不吭声的南宫瑾,小声说道:“瑾说九月你会烤兔子形状的小饼干。” 九月看向了出卖自己的南宫瑾,嘴角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了,“老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不会烤兔子形状的小饼干吧,你这样欺骗小嫂子是不对的。” 南宫瑾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的神色,淡漠的神色让九月淡淡一笑转移了话题,“小嫂子,没有兔子形状的,不过有心形的,还请小嫂子给个面子吃吃看,味道如何。” “好啊。”洛予夏一口就答应下,跟着九月跑去了厨房等着吃心形的饼干。 凌宇和佑然同时看了眼,奇异的视线在南宫瑾身上过了一圈之后,也都异口同声说去厨房看看九月烤的小饼干,一溜烟也不见了人影。 南宫瑾失笑,他又不会吃人。 吃过心形小饼干后,九月又连忙做晚饭,陈诗在旁边帮忙,很快就把丰盛的晚饭做好了,众人美滋滋吃完饭,碗也不洗,就呼啦着一群人涌到了海边,准备出海去逛一圈。 子桑罂对他们这夜间行动也挺感兴趣的,紧巴巴凑了上去,看着他们往身上穿装备,砸吧了一下也跟着捡了套装备套上,看样子也想跟着九月他们一起出海去玩。 陈诗在旁边看得迷茫,于是便问道:“少夫人,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作死呗。”以前也参与过这个惊险刺激游戏的洛予夏面带微笑,却吐出这让陈诗更迷茫的三个字。 洛景晨看了看,就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了,双手插在裤兜里面,不去凑热闹,也没说什么。 夜间的海风大,所以南宫瑾一早就备好了披肩披在洛予夏肩头,洛予夏转头看向他:“瑾你不和他们去玩吗?” 南宫瑾摇头:“不了,我留下来陪你。” 见状,洛予夏紧了紧肩头的披风,也没多说什么,倒是想到什么转头看着紧盯着九月他们不放的洛景晨,笑着叫道:“哥哥哥哥,你若是想玩的话,可以让九月他们带着你一起的,不过到时候你可不能跟着他们一起下水。” 洛景晨摇了摇头,他对这类惊险刺激的游戏不感兴趣,连尝试的想法都没有。 他是在好奇着待会儿子桑罂冲出喉咙的惨叫声会有多大,啧啧,子桑罂这破体力也敢和九月他们玩,当真是应了他妹妹刚刚的话,作死。 九月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就朝着洛予夏他们挥了挥手,似乎在高喊着什么,随后被陡然大起来的海风吹散。 洛予夏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阻止不了她也挥了挥手,笑容满面。 现在的大海不像白天那般平静得如同宝蓝色丝绸,反而急促翻滚着深蓝色浪花,一个浪头打下来能把人掀翻,绝对不是出行游玩的好时机,可九月他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天气。 这样才刺激嘛!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暴风雨,梦中秋宣 陈诗或许没接触过这样惊险可怕的游戏,扯了扯洛予夏的衣袖担心说道:“少夫人,他们这样子玩不会有事吧?我看这大海都不太平静啊!” 洛予夏回以一个微笑过去,柔声安抚道:“没事的,他们几个都喜欢这样子玩,都好几年了,不会有事的,你等下好好等着他们会带礼物回来的。。” 陈诗抿紧了唇瓣,踮起脚尖去看那开始剧烈翻滚起来的海浪,惊心动魄的让陈诗忍不住攥紧了手,心脏在砰砰跳动着,好似下一秒就会跳出左心房。 一边的南宫瑾脸上更是没有半分担忧的神色,感觉到裤兜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便和洛予夏说了句话,走到一边去接起了电话,视线偶尔扫过去。 或许是海边居住的人都看到了这边海滩上的惊现游戏,也都纷纷赶了过来,各种欢呼声,喝彩的声音响起,甚至还有高低不齐的口哨声,让陈诗又离近了洛予夏一点,低声说道:“少夫人,他们怎么....” “其实这种游戏现在都有很多人在玩,很受年轻人欢迎的,虽然这游戏看上去有些危险,但实则他们都做好安全准备的,不然谁敢在这种天气跑到大海深处去玩,又不是真的去作死。” 子桑罂在踏上快艇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游艇是准备给洛予夏的,如果她要同他们出海玩的话。 惨叫声不绝于耳,让佑然不厌其烦一巴掌朝着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子桑罂呼过去,拔高了声调说道:“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叫什么啊!!!” “靠,你以为我想叫啊,本能懂不懂,早知道你们会玩得这么疯,打死我都不上快艇了,你们这简直就是去送死....啊~~~” 话还没有说完,就是一声惨叫,震耳欲聋。 佑然怕了他,让自己游得远些,不去理会子桑罂。 一头栽进波涛汹涌的海洋中,九月和凌宇他们早就潜到了深处,连影子都看不到半分,佑然瘪瘪嘴,也跟着往深处游去,至于后面某个手舞足蹈跟上来的人,佑然表示淹死了也活该。 明知道他们玩得这么大,还敢跟上来,这跟摆明了来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当初小嫂子第一次参与进来的时候,叫得也没他子桑罂凄惨。 好吧,其实是刚下水的时候,洛予夏就惨白了一张脸色,最后还是秋宣和南宫瑾两人带着她往深处游了十多米,就把她送到快艇上去了。 天色彻底阴沉下来了,海面上方的天空开始聚集起了阴沉沉的滚滚乌云,偶尔还能在那沉厚的乌云间看见闪电从中掠过。 海风大得洛予夏站都站不稳,脸颊被这凌冽的海风刮得生疼,但很快就有一双手将她紧紧揽在怀中,替她挡去了那些凌冽吹得人脸面生疼的海风,“哥哥?” 洛景晨抿紧了唇瓣,带着洛予夏慢慢离开海滩,海风吹乱了他一头黑发,一双漆黑幽沉的眼眸让洛予夏心顿了顿,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头上便如同浇下一盆水那么夸张迎来了大雨,让洛予夏身子不受控制颤抖了下。 “九月他们....” 白日平静的大海现在宛若发了疯似的打着深沉黑色的浪花,那艘快艇上方的灯线被黑色弥散,看不清楚,洛予夏不顾雨水打在身上的冰凉,抓紧了洛景晨的胳膊,脚站在原地任凭洛景晨怎么拉她,她都不肯走。 此时南宫瑾也走了过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挡在洛予夏的头顶,“九月,九月他们怎么办...以前以前的时候都没遇上这么差的天气....咳咳....” 还没说上两句话,洛予夏就捂住嘴咳嗽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挡不住这样的狂风暴雨。 再这样下去,她身子会吃不消的,将洛予夏往洛景晨怀中一推,幽暗凤眸中是淡淡的光亮,“你们先带着夏夏回去,我去联系海上救援队,不过夏夏,九月他们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他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没等洛予夏点头,南宫瑾就顶着大雨消失在了黑色当中。 “少夫人,我们还是快回去吧,相信先生说的话。”陈诗也冷得嘴唇发颤,大声对洛予夏说道。 洛予夏看着那不平静的海面恍惚了一下神识,脑海中关于秋宣的事,一一浮现上来,心口陡然痛得她呼吸不上来,双手紧紧捂住左心房弯下了身子,洛景晨着急抱着她,急切叫道:“夏夏,夏夏你怎么了?” 也不知是不是海浪的声音,和天上雷声太过响亮,洛景晨说的话洛予夏竟然一个字都没听到,惨白嘴唇动了动,叫的名字竟然是秋宣的。 随即洛景晨的手臂就是一沉,洛予夏已然晕厥过去,抿紧了唇瓣,将人抱起来就大步离开了沙滩。 后面的陈诗愣了愣,抱住刚从洛予夏身上滑落下来的披肩也跟了上去。 洛景晨并没有抱着洛予夏回去海景房,而是往旁边的房子走了过去,里面都是南宫瑾的人,以及那些随行过来的医生和护士。 医生护士们不等洛景晨说些什么,就上前接手了洛予夏,陈诗赶快回去给洛予夏拿干爽的衣服来换。 等到忙完这一切的时候,陈诗才发现洛景晨还浑身湿透坐在落地窗前,盯着外面那翻滚的海浪以及乌云看得出神,想了想,递了一块干燥毛巾:“快擦擦头发吧,少夫人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吧。” 陈诗几乎和洛景晨没有说过话,所以一时之间有些紧张。 洛景晨看了看她手中的毛巾,顿了顿接过来,道了声谢谢,便不再多言,也没有任何要起身回去换衣服的动作。 陈诗没多待,就去守着洛予夏了。 不一会儿她发现洛予夏明显做了噩梦,喉间更是发出痛苦的声音,“少夫人,少夫人,你醒醒啊!” 洛景晨听到陈诗着急的呼唤声,快速起身走到洛予夏床前,本来想要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却发现自己满手都是冰凉的水痕,想着要不去把自己弄干再过来的念头,在下一秒洛予夏模糊哭出来的时候,飞走了。 “诶,你别这样抱少夫人,你身上都是雨水。”陈诗想要动手去拉开洛景晨,可却被洛景晨那充斥着暴躁红血丝的眼睛给骇住了。 洛予夏脸蛋通红,头发凌乱贴在脸颊上,唇色惨白,呼吸急促,紧闭的眼角渗出了泪水,那喉间模糊的哭音也逐渐明了起来,含糊叫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洛景晨却知道她叫的是谁。 秋宣。 那个死在了八年前的男人。 虽然对这个男人了解不多,也没有正面打过交道,但从手下收集上来的资料信息来看,这个男人对他的宝贝很好,好到让洛景晨怀疑过秋宣是不是喜欢洛予夏,可还没等他得到答案,他就死了。 南宫瑾他们个个都在说秋宣是夏夏害死的,可这话洛景晨是一万个不相信。 先不说南宫家那场内乱之后,他的宝贝就失去了踪影,就说秋宣的身手又怎么会那么轻易被人给害死。 而洛予夏沉淀在噩梦中,丝毫没有感觉到洛景晨这个哥哥内心的波动。 “秋...宣...”洛予夏轻声叫道。 眼前那个背对着她的人慢慢转过身子来,可那张脸却不是洛予夏印象中的温煦尔雅的脸,而是满是血痕,模糊了那张脸,嘴角也没有让洛予夏觉得心情舒畅的弧度,就那样站在那里。 两人之间仿若相隔了一整个银河系,远的让洛予夏跨不过去。 泪水忍不住往下滑落,秋宣的死在洛予夏心头一直是过不去的坎儿。 她平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惦记着秋宣。 “对不起,对不起,秋宣秋宣....”洛予夏想要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可很快新的眼泪又会滑落下来,反倒有一种越抹越多的趋势。 那人似乎叹了口气,又好像只是洛予夏的幻听,可那人确实是真的朝她走过来了。 随着他的走进,脸上那骇人的血迹也慢慢消失不见,嘴角上扬的弧度让洛予夏也想裂开嘴笑,可这一笑却让那人心疼抚上了她的嘴角,低得缥缈不已的声音缓缓在洛予夏耳边响起: “乖,不哭。” 很简单,很平淡的三个字宛若一把钥匙开启了洛予夏心中的伤悲,伸出手就抱住了那人,伏在那人胸膛就大声哭了出来,一声声令人心碎的秋宣二字脱口而出。 那人只淡淡笑着低头,轻抚着洛予夏的头发,等到洛予夏哭够了才说道:“都要做母亲了,还是一个爱哭的孩子,小心孩子出世随你成了一个爱哭鬼的时候。” 洛予夏抽噎着没说话。 秋宣生前也没少说她是个一戳就哭的爱哭鬼,可当她一哭的时候,秋宣比任何人都要着急,都要心疼。 这份感情,超过兄妹,超过朋友,却恋人未满。 “好了,”那人拍拍她的脑袋,嘴角笑起来的弧度和生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我该走了,你也该回去了,别让那些爱你的人着急。” “不,”洛予夏猛然睁开眼睛,“秋宣!!!”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们不过一丘之貉罢了 一个名字让准备上前来关心洛予夏的佑然等人顿时就停住了脚步,而这一切洛予夏都没注意到。 抓紧了被子努力去平复自己的心情,太阳穴前所未有地疼痛让洛予夏忍不住甩了甩头,满脸潮红让南宫瑾冰凉的手贴了上去,眸中是阴沉的暴风雨,唇瓣紧紧抿住,没说话。 洛景晨将众人脸上的一干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嗤讽,转身去看望丢脸溺了水,还成功晕过去的子桑罂,不过脑海中却愤怒得想要挨个挨个揍一顿九月他们,包括南宫瑾。 不管秋宣是因谁而死,是为了谁死的,是怎么死的,也不能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他妹妹身上,让他妹妹一个人来承担这份沉重的压抑。 这份过错,在他看来,他们都有错,凭什么一句话就让他的宝贝夏夏痛苦成这样。 “嗨,怎么脸色难看成这样,莫不是小夏出事了?不应该啊,刚才我听护士说过了,她只是有点发热,胎儿是没有任何危险的啊。”子桑罂已经清醒了过来,正在床上优哉游哉吃着桔子。 洛景晨有些疲累坐下,“可以说是夏夏的心里出了事,我也应该早就清楚秋宣这个人的死她一直都放不下,不管错误是不是在她身上,这道坎儿她始终都过不去,那份痛苦埋在她的心底,不让任何人窥觑到。” 子桑罂咽下口中的桔子,随手将手中的桔子皮砸向了洛景晨,“与其在这里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让她走出秋宣死了事情中来。” 洛景晨苦涩一笑,眼角似乎有水光闪逝而过,让子桑罂误认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呢。 “你以为我不想嘛,只是子桑你比我更清楚她的内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当年她是怎么一步步走出来的,这个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她肚里有了孩子,我怎么敢去冒险。” 洛予夏这是二胎的事,只有他,莫清还有子桑罂知道,别的人是半句都没有透露过。 洛予夏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有多重,有多强烈,旁人不清楚,他这个做哥哥的还不知道嘛。 可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也才会跟着这么痛苦。 若是这个孩子出了事,那么他的宝贝,他的夏夏也就跟着毁了。 哪怕南宫瑾此时还在她身边,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些她一直埋葬在心中不轻易诉说出来的痛苦,一旦有了爆发的那一天,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劝说不了她半句。 那种痛苦,那种绝望,那种心伤,足以毁天灭地,也足以彻底毁了她自己。 子桑罂也沉默下来,捏着手中的桔子没说话。 因为洛景晨说的全都是实话,现在的洛予夏哪怕是继续做着心理治疗,也痊愈不了她早就千疮百孔的内心,孩子的事当年已经让子桑罂看到了洛予夏的疯狂,她的绝望,她的痛苦不堪。 若这个孩子再有半点事,后果是什么,子桑罂连想象一下都不敢。 “要不你好好和瑾少他们...”谈谈二字还没出口,房门便被敲响了。 不等子桑罂开口说进来,佑然的脑袋便从门后面钻了进来,“我说你们两个是在这里面谈恋爱还是咋的,都不出来。” 洛景晨阴森扫视了他一眼,招手让佑然过来,表示自己有话对他说。 佑然没想太多,就进去了。 但才跨进一步的时候,佑然就后悔了。 “我干,你们这是要对我做什么....” 洛景晨眼眸阴冷揪着佑然的衣领将他压制在门上,冷声问道:“佑然,我问你,当年秋宣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是因为什么死的?你们又为什么全都把错误都推到夏夏身上,让她来承受这一切的痛苦。” 佑然的眼眸也慢慢冷冽下来,“这好像与你无关吧,洛少。” 洛景晨在a市,人称洛少。 “不关我的事,你们几个联合起来把我的宝贝夏夏弄得这么痛苦,你竟然有脸跟我说,跟我无关。” 洛景晨说话的语速很慢,但总是给人一种惊心骇然的悚然感觉,令佑然遍体生凉。 “错误是我们大家的,小嫂子痛苦,我们也痛苦。”最后佑然咬牙切齿说出这么一句话。 痛苦的不仅仅只是洛予夏一个人,他们,南宫瑾也痛苦。 秋宣的死是他们大家谁都不能触碰到的伤疤,一碰就痛,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洛景晨冷声嗤笑一声,眸子深处的凉寒之意几乎逼得佑然目光闪烁,连对视都不敢,“夏夏会被你们骗,那是因为她从始至终都相信着你们每个人说的每一个字,南宫家当年乱成那种鬼德性,死的人还少嘛。” “是,当年南宫家死的人确实不少,但其中就包括了秋宣一个,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洛少,既然你这么关注南宫家的每一件事态,那你来告诉我当年为什么死的人偏偏是秋宣,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来二去的,佑然也发了火。 洛景晨冷冷看着他,没说话,当年南宫家乱得很,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的自保,亦或者趁着这场内乱除去几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那简直就是常事。 他又怎么会知道当年死去的人中会有秋宣的名字。 “这个问题连你自己都没有答案,我怎么会有。”松开揪住佑然衣领的手,洛景晨往后退了好几步。 佑然扯了扯衣领,眼神冷若寒冰瞪回去。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佑然你在说起秋宣的时候目光闪烁,言辞闪躲,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到现在还接受不了秋宣的死,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秋宣是死还是活。” 洛景晨说话一针见血,戳破了佑然他们几人一直藏着的秘密。 佑然僵了僵,随后梗着脖子道:“随便你怎么说。” 说完,转身就想去,却被洛景晨接下来的一句话将双脚牢牢钉在了原地,“你们连秋宣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来欺骗夏夏,让她内疚,让她痛苦。” 佑然这次沉默的时间很长,长到子桑罂脖子都开始疼了。 他原以为子桑家已经够乱了,没想到出来一个南宫家比他家还要乱,这一出接着一出的,让子桑罂应接不暇。 等佑然再次出声时,子桑罂敏锐发现他的声音在轻微颤抖着:“我们都希望秋宣还活着,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在他一个人跳出去吸引走大部分敌人的视线时,我们都知道他活不了了,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尸首不全。” “最后当我们找回去的时候,周边全是尸体,零零散散的散落的子弹壳,以及秋宣惯用的枪支,沿着满地的血迹慢慢开始找的时候,我们都在迫切希望秋宣他还活着,可是到最后这一切不过都只是希望而已。”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那样惨烈的场面,佑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随着敌人尸体越来越少,秋宣的处境就越来越危险,最后他消失在了爆炸声中,或许他被大海带走了,又或许被火苗给吞噬干净了,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了,他要是还活着的话,又怎么不能找我们,他为什么不选择回来。” 在爆炸中确实没有人能够幸存下来,而且当时秋宣还身处海边悬崖上,狂风降临,暴雨肆意而下,带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秋宣这个人也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秋宣是他们的作战伙伴,经历过生死,能够背对背交付信任的伙伴,可他却死了。 仅仅只是因为洛予夏的一场临时倒戈,一场背叛让秋宣彻底永远离开了他们。 久久的,没有人说话。 “我们也去找过,发了疯似的,可别说秋宣的人了,我们他妈连他的尸体都没找到。”这么多年来,希望早就慢慢被时间发酵变成了绝望,最后不带一丝希翼。 无论他们在怎么自欺欺人,秋宣死了就死了,不然八年了,整整八年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找他们,大家在一起背靠背消灭敌人。 一切都被海风碾碎,沉淀在海洋深处了。 突然的,洛景晨也明白过来了,在秋宣没死之前,他们下水去潜泳,或许真的只是为了那一抹刺激。 可现在他们依旧保持这样的习惯,或许只是为了心中那并未如同他们嘴上所说的放弃,还在海底深处去寻找着秋宣的影子。 哪怕那人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八年已久了。 “但你们也不能这样来骗夏夏,明知道她会当真,会痛苦成什么样子。”洛景晨声音平平淡淡的,但在听到佑然开口说出的话之后,身侧的拳头带风砸在了佑然的嘴角,将人打得踉跄一步,跌坐在地上。 “她自己造成的错误,就应该去承受。” 洛景晨一脚踢在了佑然的胸口,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们几个还真的是从头到尾都是写着混蛋,你是,九月凌宇是,南宫瑾也是,口口声声说着秋宣的死是夏夏造成的,但你们这样的所作所为和当初那些在暗处算计你们中招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你们不过一丘之貉罢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秋宣还没有回来 “呵呵,”佑然动了动嘴角,眼神中凌冽散落开来,带着嗤嘲与讽刺,“一丘之貉,好个一丘之貉,不过既然洛少这么说的话,你现在的行为对于小嫂子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洛景晨眼眸眯了眯,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最终却颓然松开来,漆黑幽暗的眸底带着一丝自嘲之色:是啊,他现在的行为对于他的宝贝夏夏来说,又算什么呢,和佑然他们这样的行为都是一样的,都是在欺骗着洛予夏。 他也和他们一样,都是一丘之貉。 都在骗着洛予夏,这些事同样的不敢让她知道半分,同样的卑鄙无耻。 子桑罂眼眸闪烁了下,脖子扭了扭,最后出声打破这片死一般的沉寂:“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吧,其实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一样的,却又是不一样的,因为我不是当事人,对当年的事知之甚少,不好发表什么言论,但佑然你们是在打着关心小夏的旗帜去伤害她,而景晨虽然也在欺骗着小夏,可他的行径和你们不一样,他是爱着小夏的。” 是啊,洛景晨哪怕伤害他自己,也绝对不会去动洛予夏一根头发丝儿的。 因为那种爱,让洛景晨不可能去伤害洛予夏。 否则,痛苦的人不是洛予夏,而是洛景晨。 那几年一直看着洛景晨陪着在崩溃边缘摇摇欲坠的洛予夏,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那个可以为了他宝贝妹妹痛苦而伤心欲绝流泪的人,怎么可能会去伤害他此生最重要的宝贝。 佑然沉默了下,最后语气不带丝毫感情,眼睛中是无机质的冷戾:“不管洛少的出发点是不是爱着小嫂子的,总之只有一点,他也在骗着她,就和我们一样。” 洛景晨闭了闭眼,掩去眸中那陡然迸发出来的强烈情绪,漠视了眼半撑在地上的佑然,随即在佑然和子桑罂两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下,洛景晨再次对佑然动了手,下手狠厉,几乎不留情。 子桑罂想要上前去拉住洛景晨的时候,却发现洛景晨那捏起拳头,落在佑然身上的手竟然在轻轻颤抖着,让他想要阻止的动作也就停顿下来,眸中复杂神色难辨。 佑然自然也不会任由着洛景晨对他动手,却怂的不敢还手的人。 洛景晨眼眸几乎通红一片,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我承认我是在欺骗着夏夏,但我可以保证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会伤害到她,你们呢?你们他妈的能够做下这个保证吗?在我看来你们的出现就是对她最大的伤害,早知会有今天,我当初死都会拦住她爱上南宫瑾,或许,或许...” 或许他那个一直捧在手心中,不曾受过一点苦,吃过一丝罪的宝贝就不会痛苦,绝望成那样了。 也不会将那些无法言语出来的伤口深深埋藏在心底,独自一人去承受着这种无声的哀伤,更不会差那么一点点就离他而去。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竟然在他眼前,没有丝毫悔过,没有半分愧疚的说着都是她的错,这让洛景晨怎么可能忍受得下去。 两人疯狂的扭打在一起,也不知到底是谁吃亏得多。 只知道那血迹逐渐滴落在地板上,亦或者飞溅在雪白的墙壁上,无端刺痛了子桑罂的眼眸。 “够了你们两个。” 随着这声暴怒,原本打成一团的佑然和洛景晨两人,身上分别被子桑罂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皆都一个两枪没站稳坐在了地上,半响都没能站起来。 子桑罂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眼眸中的深深寒冷让怒目而视的佑然眸子闪烁,最终别开了脑袋,面上一片不甘的狰狞,洛景晨却倒要好一些,只是眸中冷意渐生,定定看着自子桑罂。 子桑罂也不怵他,忽然叹口气平静说道:“按道理来说这是你们几个人之间的恩怨,我一个外人是不该多说什么的,可是你们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不管小夏日后知道这些事会如何,会作何感谢,但现在重要的是当下,若是让她看见你们两个打成这样,她会不会心疼,会不会两边为难。” 子桑罂的话说到这里顿了顿,开启教训模式的子桑罂嘴巴毒得要命,这一点洛景晨是知道的,但以前都是看着被人被子桑罂毒舌,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子桑罂毒舌,于是眸子沉了沉,倒也没多说什么。 “有些时候拳头是可以解决一切事情的,但也可以带来很多弊端,这些我就不信你们两个都不知道,都是有脑子的人,麻烦动手前都动动脑,不要显得自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南宫家的事,洛家的事,甚至是珍格格帝都的事你们又能知道多少,不说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就说那其中的黑暗,你们确定自己真的踏足进去过了吗?小夏所经历过什么事,你们真的清楚了吗?” 佑然突然插了话进来:“小嫂子说了。” “什么?” 洛景晨和子桑罂同时看他,眸中均都带着不可置信。 “不可能...的吧?”子桑罂摇头,摆明了不信,要知道,当初他们为了让洛予夏说出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可是洛予夏就是咬紧了牙关不肯开口,久而久之的他们也就不再去过问,免得再让她情绪失控,伤了自己的时候。 佑然皱眉仔细看了下这两人的表情,不似作假让佑然心头飞过一丝不明情绪,也没了想要显摆的心思。 “是真的,之前我们用了点特殊手段,她才开口说出来的。”提到那个特殊手段的时候,佑然眼眸暗了暗,在洛景晨子桑罂还没来得及开口怒吼出声,就紧接着说道: “她说她那三年并不知道自己在何处,至于具体经历过了什么,只说了有人给她的身体注射了不明药水,但因为身体上没有丝毫异样她也就没在意,只是有一点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既然那药水没有让她产生什么不良反应的话,为什么她会那么害怕针头。” 洛景晨让自己不要激动,不要失去控制揍佑然,最后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只是摇头:“不知道,夏夏什么都不愿意说。” 而他也舍不得去逼迫她再次去回忆起那曾经不好的记忆,所以也就这样了。 子桑罂却闪烁了下眼眸,八年前的话,帝都不仅仅只是南宫家乱了,连带着其他四个家族也乱了,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也让子桑罂分不出心神去多关注别的家族的事,现在陡然去回想的话,发现脑海中根本就是一片凌乱,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正当他们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九月那温柔的声音,让三人身子都顿了顿,最后洛景晨和佑然对视了眼,三两下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应声道:“等下就过去,你先过去吧,子桑刚才吃桔子噎到了,我和洛少正在帮他呢。” 子桑罂嘴角一抽,一句神兽还没骂出口,就被佑然死死捂住了嘴巴,半个音节都没发出。 门外的九月笑了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那你们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咳咳,还有子桑日后吃东西还是小心着点。” 猛然掰开佑然的手,子桑罂磨了磨牙,最后吐出一个草字,就大步开门离开了。 洛景晨佑然他们过去的时候,南宫瑾正在给洛予夏喂着热汤,洛予夏脸色还是不太好看,苍白得要命,双眸偶尔失一下神,最后都被唇边那温热的汤水给唤回来,淡淡冲着南宫瑾笑了笑,张嘴喝下了热汤。 “我喝不下了。”洛予夏偏头躲开南宫瑾喂过来的汤勺,话语虚弱得很。 南宫瑾拿着汤勺的手顿了顿,最后也没逼她,将手中的碗递给陈诗,小心翼翼擦拭去了她嘴角的点滴汤渍,淡淡瞥了眼一直躲在后面没上前来的佑然和洛景晨两人,略微思索一番,也没多说,“夏夏再睡一会儿吧,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手指拨弄了一下洛予夏额前的碎发,语带心疼。 洛予夏面容恍惚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我睡不着。”好像自己一睡着就要梦到秋宣,那样令人不敢去认,却十分让洛予夏心痛的秋宣。 南宫瑾一眼就看到了洛予夏眼底那丝痛楚的挣扎,原本拨弄她头发的手抚在了她的脸上,“怎么了么?还是说怕自己做噩梦,没关系的,你看我们都在这里,九月他们也都平安回来了,没有谁出事的,乖,好好睡一觉啊。” 洛予夏还是摇头,手缓缓摸上了自己的小腹,眼神恍惚得厉害,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秋宣还没有回来。” “我刚梦到他了,满身是血,让我都看不清他的脸了,可我就是知道他就是秋宣,就是他...” 南宫瑾抚在洛予夏脸上的手紧了紧,可洛予夏像是没感受到一样,无色的唇瓣颤颤,道:“你们...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 所有人包括南宫瑾都在沉默着。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洛予夏,因为他们比她更想知道这个答案。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阔别八年的礼物 南宫瑾压下内心狂躁不已的心绪,抬手就将面容恍惚的洛予夏揽进怀中,温热的手掌贴上了她依旧冰凉的脖颈,淡漠的声音轻轻在洛予夏耳畔响起:“夏夏,秋宣他,回不来了。” 再也回不来了。 洛予夏身子猛然震颤了一下,抬手推开了抱住她的南宫瑾,一双明媚灿若星辰的眼眸瞪圆,里面是不可置信,甚至是僵硬的呆愣,最后缓缓宛若北极冰层一般断裂开来,痛苦悲伤疯狂的席卷而上,从眼眸蔓延到了微红的眼角。 “为什么...”洛予夏并没有哭,只是她那平静过了头的语气,却比哭还要让南宫瑾他们难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着。 “没有为什么。”开口的不是南宫瑾,而是凌宇。 莫清闻声转过头去看他,他可没有忘记以前凌宇说过的话,他对洛予夏的意见和怨恨比任何人都要多,都要重,此时开口说话让莫清皱起了眉头,唯恐他说出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刺激洛予夏的时候,要知道现在洛予夏虚弱得很。 可出乎莫清意料的是凌宇并未说什么,言语平淡,语气安静:“小嫂子,这件事没有为什么,或许是秋宣累了不愿意回来,亦或者是秋宣世界环游去了,他以前不是总爱跟小嫂子你说最大的梦想就是去世界环游的么,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 是的,实现了。 却以这样惨烈的死亡方式来实现了这个最大的梦想。 九月微微扯了扯唇,丝丝苦涩和压抑的沉闷在唇角上扬的弧度中如数倾泻出来,眼眸中温润不在,而是淡淡的冷漠,似乎眸底有着万千思绪,可仔细瞧去时,却又什么都没有,高深莫测。 洛予夏抬头望向面容似是平静,眼眸中带着点滴笑意的凌宇,眼眶湿润了起来,紧紧咬住唇瓣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音来,断断续续说道:“秋宣...以前是这么说过...可是...可是他也说过他放弃了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是的,秋宣早就已经放弃了。 “秋宣,你的梦想是什么啊?”洛予夏咬着甜丝丝,冰凉的雪糕,扭过头看着那坐在花藤架下,穿着白衬衣认真看着手中原文书籍的男人。 闻言,那人轻笑出声,犹如山泉叮铃而下,宛若春风拂过大地花开的声音,让人心情愉悦,一双浅褐色眼眸中满满的都是盛满阳春三月的温柔以及淡淡水润,当他注视过来的时候,仿佛心尖朵朵花瞬间绽放,“梦想啊,以前是想去环游世界,踏遍这大好山河。” “以前?”洛予夏注意到了秋宣用了这个词,风吹过,花藤架上绽放开来的粉紫色花朵翩然落下,洛予夏抬手捡起飘落在眼前的一朵,对着艳阳看了看,才问道:“那现在呢?” 秋宣合上书籍,话语温柔,仿佛都带上了花的香气,漫天芬芳,“现在啊,倒喜欢和你们在一起,不管是在这一方天地也好,还是去大海深处寻找一丝宁静也罢,都有你们在身边,不寂寞不孤单的,多好。” 洛予夏歪了歪脑袋,后恍然大悟看着秋宣说道:“啊,我明白了,秋宣你是有依赖症。” 秋宣愣了下,后温雅安静的脸上无奈宠溺一笑,眸中落满了花藤架上那粉紫色的花朵,为那双浅褐色眼眸增添了丝丝缕缕柔软的色彩,“你啊,总是这么孩子气,若是日后没了我们在你身边,你又该如何是好啊。” “不过我们几个终会护着你的。” 那时候的洛予夏之前被洛景晨养得性子单纯,也被惯坏了,后面不管是南宫瑾也好,还是秋宣几人也罢,都不曾让她接触太多的黑暗,总被精心养着,照料着,有些娇气,也有些孩子气了,却依旧被众人捧在掌心中,说是公主也不为过。 而那时的她也总天真的以为着自己能和南宫瑾天荒地老,携手白头,可终究不过镜中花,水中月。 “他...只想和大家在一起,因为他说这样才不会感到寂寞和孤单。”是的,有大家在的地方,就有欢笑打闹,吵吵嚷嚷的好似永远都不会安静下来,但也正是这种吵闹的环境才会让秋宣喜欢。 此话一出,佑然原本想说什么的念头陡然沉寂下来,内心猛然被重锤狠狠撞击了一下,疼到他面容抽搐。 “夏夏,你说什么。”以前的时候,南宫瑾经常要外出工作出差,根本没多少时间陪洛予夏,而南宫家他也不敢让她独自一人待在那里,所以九月他们都是轮流留下来陪她,其中以秋宣陪在她身边的时间最多,自然的她和秋宣的感情胜过九月他们几人的。 洛予夏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茫然恍惚的眼眸中焦距逐渐凝聚起来,但很快又涣散开去,眼睛一闭倒在了南宫瑾的怀里面,脸色难看得可以,满脸脆弱和隐藏在眉梢的悲伤。 也正是因为洛予夏和秋宣的感情最好,所以在得知秋宣已经死亡的消息,洛予夏并不比南宫瑾他们好受多少。 可她那时已然痛到了麻木,痛到了无法去承受这种痛,所以很干脆的选择淡忘。 但是再怎么淡忘,秋宣这个名字早已烙入心间,一想到一提到他的名字,就痛到窒息。 莫清顿了顿,垂下眼睫,最后勉强说道:“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秋宣这个名字...以后在她面前也最好提都不要再提了,那样的话你们痛苦,她同样也是。” 随后众人都退出了房间,只留下南宫瑾一个人坐在床边望着洛予夏昏睡过去的苍白睡颜出神。 莫清跟众人说了声,便离开了房间,去和医生们说着什么去了。 本来子桑罂也想跟上去的,但是瞅瞅洛景晨那张阴沉得不像话的脸颊,顿了顿,还是留了下来。 至少等下洛景晨被群殴的时候,他好歹也能上去搭把手... 趁机浑水摸鱼多踹他几脚,让他逮着空儿的奴役他。 只是可惜的是,洛景晨并没有如子桑罂所想的那般和九月他们动手,只是彼此互相安静着,害得子桑罂也不得不放轻了呼吸,唯恐呼吸重了一下都会引来众人的侧目。 最终还是九月开口打破了沉寂,意味深长的视线从沉着脸没说话的洛景晨身上扫过,“好了,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了,那就不要再说了,对了,佑然之前让你拿着的东西现在到哪儿去了,还想着刚才在房中就要给小嫂子的。” 佑然愣了愣,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咧嘴嘿嘿笑了两声,才在凌宇略微凌冽的视线下支支吾吾说道:“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又没说把东西给弄丢了,我们这次下去不就是为了那样东西嘛,我又怎么可能会大意到弄丢。” 而且他也不想在这样的天气下被九月他们两个丢掉海底去,再次将那样东西重新弄上来。 要知道,会死人的。 子桑罂中途就晕了过去,根本就不知道佑然他们到底给洛予夏带来了什么样的东西。 洛景晨倒是有些惊讶佑然的态度转变,明明之前还很仇视他的夏夏,现在怎么会... 像是知道洛景晨心中的疑惑,佑然呲着牙冲着洛景晨神秘一笑,尔后转身大步离开,那副欠揍的模样看得洛景晨拳头痒痒的。 “你们这是要给夏夏什么东西?”为了避免洛予夏再次受到伤害,洛景晨沉冷开口问道。 九月和凌宇同时互看了一眼,随即轻轻笑道:“这个的话,到时候佑然把东西拿出来,洛少你不就清楚了嘛。” 洛景晨身上的气息凌然起来,带着恐怖的威压冲着凌宇九月两人去,眸中更是血腥暴虐一片:“若是你们敢对夏夏做什么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九月一点都不讶然洛景晨会这么说,但他脸色也未变丝毫,“自然不会。” 等佑然回来的时候,洛景晨和子桑罂同时看了过去,看到佑然手中的东西才有些讶然,子桑罂代替洛景晨道出了心中疑惑:“这是...” 只见那玻璃鱼缸中装满了水,里面有着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贝壳亦或者海螺,还有些许暗绿色锯齿状的海草,很普通的东西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反倒是一向寡言少语的凌宇出面解释道:“这里面是海水,至于贝壳和海螺还有海草,全都是今天在海底摸索出来的,是我们送给小嫂子的礼物。” “礼物?”洛景晨也跟着疑惑了,末了还多看两眼那没有多大价值的贝壳海螺,实在想不出来他们几个为什么要送这样的礼物给洛予夏,是报复亦或者是其它的。 九月抬手就想去拍洛景晨的肩膀,可是被洛景晨躲开了,九月也不在意的收回了手,看向玻璃鱼缸的目光温柔,“以前的时候,我们几个就喜欢下水去感受压力,以及享受那属于海洋的宁静,至于这礼物是怎么来的,还是要提起秋宣,是老大和秋宣他们前后送给了小嫂子贝壳和海螺的,自此之后这个习惯就被我们保持下来了。” 哪怕是洛予夏这八年不在的时间,他们也都很好的维护了这个习惯。 阔别八年,这个礼物是他们送给洛予夏最好的礼物!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们合作吧 洛景晨和子桑罂沉默了很长时间,这个别出心裁的礼物让两人现在内心极其的复杂,想要说什么,却找不到什么话说,只能沉默下来。 “佑然你去把它放好吧,明天在送给小嫂子。”九月说道。 佑然点头:“嗯,好,不过明天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一趟,东西就你们两个送给小嫂子吧。” 看着佑然远去的背影,洛景晨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喉间略微干涩,他一直都看不懂九月他们这样的行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要送一个礼物给洛予夏,总之这其中的牵扯洛景晨想不懂。 “你们...” 九月闻声幽幽望过去,仿佛知道洛景晨要说什么似的,视线转到了窗外黑沉压抑的天空,眸底也跟着沉冷下去,“抱歉这个问题我们暂时回答不了你,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们并没有想要伤害小嫂子的心,至于秋宣的死,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都有着错误,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们也不会推却半分。” 子桑罂觉得九月这话说得有些问题,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我虽然是个外人,之前也没怎么见过秋宣,所以不好评论什么,不过从小夏说起秋宣的神情语气中,这个秋宣对小夏恐怕不是一般的好吧,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们这样欺负小夏,就不怕秋宣死不瞑目么。” 这一番话瞬间让空气中沉静的气氛陡然紧绷起来,淡淡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凌宇不悦的视线从子桑罂身上扫过,眸中森冷:“那又如何,但她还不是出卖我们出卖得毫不犹豫嘛。”虽然南宫落身边冒出来一个方宁,但洛予夏身上的嫌疑还是没有洗清。 洛景晨最见不得别人说他妹妹半句坏话,更何况他妹妹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甚至还有可能是受害者的情况下,更不能容许别人诋毁,“那证据在那里,别说当年南宫家乱成那副德行,就说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什么证据证人几乎都被他人抹灭而去,你们又有什么资格一口咬定夏夏就是背叛你们的人。” 越说下去,洛景晨就越生气,眸中暴戾的薄红渐生,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带着惊涛骇浪般的怒火:“饭可以乱吃,但是饭千万不能乱说,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死人的。” 明晃晃的威胁让子桑罂抬手捏了捏鼻梁骨,要不是早就确认过洛景晨对洛予夏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看到这样的情况的话,他会以为洛景晨这么生气是因为他对洛予夏的感情是爱情。 只是,子桑罂淡淡瞥了眼压抑着愤怒的洛景晨,不管洛景晨对洛予夏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种,都不妨碍洛景晨对洛予夏那种无底线,毫无原则的宠溺和维护,护短的模样让子桑罂有些想笑,也有些苦涩。 比起一触即发的洛景晨和凌宇,九月倒也算是平和,“这件事搁浅不谈了,就像洛少你所说的那样,事情都已经过去八年之久了,有很多东西都已经被人为抹去,可洛少你以为那些所谓的证据证人我们需要嘛。” 当年知道他们行踪和要去做什么的只有洛予夏一个人,即便他们想要为她找借口开脱,都无法骗过自己。 更何况最后秋宣为了掩护他们,而和敌人同归于尽,让他们心中只是对洛予夏的一点恼怒和怨怼,随着秋宣的死无全尸扩大到整颗心脏,那种恨不得生生活剥了洛予夏的心都有,浑身血液都在叫嚣着想让洛予夏下去给秋宣陪葬。 可等他们再次回到南宫家时,洛予夏这个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 他们恨了八年,怨了八年,等了八年。 刚开始确实是恨洛予夏恨得要命,想要手撕了她,可那日折磨她的时候,无意外的心软了,心疼了,内疚了,恨也逐渐埋葬在心底,不在那么轻易显示出来。 可令他们意外的是,洛予夏对他们的恨意并不少,那种让她眼红咆哮失控的恨意让他们心惊,迫切地想要知道洛予夏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可洛予夏却不肯说出口,偶尔从她眼眸中掠过的痛苦绝望让他们沉默。 “嗤,这种话我也会说,你们的事我不管,我也不想去知道那些年你们经历了什么才导致你们对夏夏的恨意这么浓郁,但我只知道在你们恨着我的夏夏,我的宝贝的时候,她却在一个任何人不知道的地方受苦受罪,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把你们那所谓的想法全都扣在夏夏头上,真当她好欺负是不是。” 作为将洛予夏拉扯大的洛景晨,洛予夏这个人对他而言已然不再是一个妹妹那么简单了,更是世上唯一的亲人,一个任何人都不能将之取代的存在,对他而言,哪怕世界末日了,他的宝贝夏夏依旧是最重要的, 九月默言了一下:“小嫂子那三年发生了什么我们只知道大概,但是...” “但是但是,但是什么啊,我现在特么一想到我一直宠着爱着的宝贝因为你们几个的关系,受过的莫大屈辱和痛苦,我就恨不得杀了你们,这样一来我的夏夏就不会在回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去,更不会因为你们的关系,在遭受一些乱七八糟的欺负。” 洛景晨额角青筋爆出,眼看就要和同样恼怒到了极点的凌宇动手的时候,南宫瑾却在这个时候推门走了进来,表情淡漠,“若是你们空闲得很的话,就去陪夏夏坐一会儿,别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 “老大...”凌宇低声叫道,眼眸深处全是愤恨的怒气。 “要是让夏夏看见你们脸上的伤的话,她会很心疼的,莫清说过她现在情绪极度不稳定,需要良好的环境来养胎,你们若是要打架的话我自然也不会拦着,但这里的隔音并不太好,我也不能保证你们不会动静过大而吵醒了夏夏。” 南宫瑾面上没有情绪波动,就连那双狭长凉薄的凤眸中什么都没有,沉冷得宛若外面现在正波涛汹涌翻滚着的海水,满是不言而喻的危险。 随即他扭头看向了旁边一言不发,就定定看着他,眼眸中略带嘲讽的洛景晨,眼底飞快掠过一抹复杂的深思。 “上次你也看到了夏夏对你担心成那个样子,即便这次凌宇不打你的脸,你以为按照夏夏的敏感心思,她会察觉不出来嘛,与其在这里你打我我打你的,还不如先去解决那些暗中准备伤害夏夏的人,尤其是那个失去下落的方宁。” 南宫瑾这句话说到了洛景晨的心坎上,只见他犹豫了一会儿,就果断放弃了和凌宇对峙,转身看向了准备和他说些什么的南宫瑾。 看了看他身后紧闭的房门,和子桑罂对视了一眼,子桑罂就了然点头,率先走进了洛予夏正在休息的房间中,洛景晨才对南宫瑾低声说道:“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南宫瑾也正是此意,凌宇抬脚准备跟上去被南宫瑾阻止了,“不用了,你和九月去守着夏夏吧,若是醒了,就打电话给我。” 言下之意是他不会和洛景晨动起手来的,也是让他们放心的意思。 旁边的洛景晨发出意味不明的冷嗤声,就是不知道是针对谁的。 凌宇也没和洛景晨起什么争执,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外面天气阴沉沉的,偶尔那浓厚的乌云中还会看到紫蓝色的扭曲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不远处是翻滚着冲上沙滩的海水,洛景晨将看向外面的视线收回来,落在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蒂,眸光闪烁,开门见山道:“那个方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刚得知方宁这个人存在的时候,洛景晨也诧异过她的长相竟然跟他的宝贝相似度那么高,但过后便冷静下来,再怎么相似,洛予夏这个人始终只有一个。 南宫瑾转动着手中的烟蒂,并没有直接和洛景晨说什么,反而道:“你认为呢。” 洛景晨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不清楚,我的人和子桑罂的人都没找到她的下落,说句实话,一开始方宁失踪的时候我怀疑过是你把人藏起来了,因为只有你我的人才没有收获。” “呵呵,”南宫瑾一笑,笑容很淡,却带着极致的冷冽,“洛景晨,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但我知道你可以为了夏夏什么事都愿意去做,哪怕丢掉你这条命。”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洛景晨眉头皱起,倒也没有对南宫瑾警惕到哪里去,因为这个男人若是想要做些什么的话,现在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深吸一口气,洛景晨的内心还是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下来。 南宫瑾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低低笑了几声,“这个时候装疯卖傻的就说不过去了,不过既然洛少不知道我什么意思的话,那我干脆就直说好了。” “我们合作吧!” 第一百四十章 什么条件都可以,唯独这个不 洛景晨虽然早就猜到南宫瑾的意思,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说出来,一时间愣了愣,看着南宫瑾脸上的自信,耸耸肩头泼冷水说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你说的话,南宫瑾做人不要太高傲了。” 南宫瑾摇头,嘴角淡笑浮现:“你会答应的。”为了洛予夏,哪怕知道前方的道路会很危险,洛景晨也一定会答应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笃定的对洛景晨说合作。 而洛景晨没有选择,他亦是。 洛景晨显然也知道南宫瑾话中隐藏的意思,短暂的沉默之后,阴沉着一双眼眸点头说道:“合作这件事我答应,不过南宫瑾我也有个条件需要你答应,不然的话合作的事就只能请你去另寻他人了。” 他是没有任何选择没错,可并不代表着他可以被南宫瑾玩弄鼓掌之间,连半分力气的反抗都没有,那可不是他洛景晨的作风和强势。 南宫瑾也知道洛景晨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故而也没有觉得他提条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在洛景晨没有说出他的条件前,南宫瑾是决计不会傻到去答应什么的,“先说说看。” 洛景晨冷笑,不过若是随口就答应了的话那就不是南宫瑾了。 “虽然还不知道你具体想要做什么,但一看就不会是什么好事,我的要求对你而言很简单,”洛景晨单手插在裤兜里面,有些吊儿郎当,但眼眸深处却是骇人的压抑,“那就是,在你得到你想要的之后,让我带走夏夏,孩子的话可以留给你。” 他就自私一点让子桑罂给洛予夏做催眠,然后抹掉她的这些记忆,回到当初那个爱哭爱闹爱撒娇的洛予夏,重回他的怀抱,他不介意照顾洛予夏一辈子的,反正他觉得,洛予夏在他身边待着没人敢欺负她,也没人给她脸色瞧。 南宫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脸色难看得跟外面翻滚的乌云有的一拼,“别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但唯独这个绝对不可以。” 洛予夏生是他南宫瑾的人,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他的身边。 谁也别想从他身边带走洛予夏,即便是她的哥哥洛景晨也不可以。 洛景晨也怒了,“我的条件就这一个,爱答应不答应,反正夏夏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你阻止也没用,让她一直跟在你身边,除了受委屈,你还能给她什么,伤害还是痛苦,南宫瑾别忘了,夏夏高兴为了你,悲伤痛苦难过都是为了你,你再自私也请你为了夏夏多想一下。” “自私?”南宫瑾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淡淡的眼神却有种极致的压迫感,“我若是自私的话,夏夏也决计活不到现在。” 很残忍的话,却极其现实。 现实到让洛景晨无话可说。 因为南宫瑾这话的意思他明白。 洛景晨突然有些疲惫,“南宫瑾,你并不爱她,这样困住夏夏一点意思都没有,何不如放手让我带走夏夏,这样一来对你对九月他们,对谁都好。” 南宫瑾站起身,显然已经不想在和洛景晨谈下去了,“爱不爱夏夏那是我的事,总之我不会放手让她离开的,纵使恨着怨着我也不会让她离开我半步。” “那没什么好谈的了,”洛景晨往门边走去,手握上门把手的时候,顿了顿说道:“那南宫瑾你最好祈祷着之后的日子你还活着,不然我用尽手段也要将夏夏从你身边带走,继续在你身边待下去的话,我的宝贝她会受伤的。” 这一次受伤就要比上一次严重,洛景晨害怕他的宝贝会因为这次严重的伤害而死去。 他,真的害怕了。 南宫瑾没说话,但那双阴郁的眼眸也昭示出了他内心的愤怒。 洛予夏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洛景晨嘴里含着棒棒糖,愣了愣,看向了旁边的子桑罂:“子桑大哥,我哥哥这是吃了几根棒棒糖了?” 洛景晨嘴角一抽,差点没被口水呛着,但见洛予夏望过来的眸光柔和,含着笑意时愣了愣,默默的背过身去没有说话。 子桑罂笑了笑,凑过去道:“他啊,这才是第一根,小夏你不用担心他会吃坏牙齿的,倒是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你啊总是跟个小孩子一样的不懂得照顾好自己,这次吓坏我们了。”洛景晨吓得都开始对佑然动手动脚的了。 洛予夏怔愣了下,下意识抬手就摸上了自己的小腹,感受着其中那微妙的感觉,眉眼弯弯,“我很好,孩子也很好,我们都很好,子桑大哥你放心吧!” 说完话题便又落在了洛景晨身上,抬手想要去拉扯洛景晨的衣角,可才刚坐起身来,洛予夏就皱起了眉头,最要不是子桑罂发现得及时,洛予夏就重重倒下去了,虽然床铺柔软,但到底她还怀着身孕,一点伤害都能伤到肚中孩子。 “没事吧?”子桑罂心脏扑通直跳。 洛予夏摸摸肚子,摇头:“没事,就是突然一下子没了力气就倒下去了。” 那种感觉即便是当初怀着那个孩子的时候都没有过,可能真的是那些年伤了底子,才会在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身体上总会显得疲累吧。 洛景晨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嘴中棒棒糖被他一口咬碎,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紧张兮兮地看着脸色微白的洛予夏,洛予夏一笑,冲着他招了招手,“哥哥,你过来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洛景晨内心突然咯噔一声跳出来,忆起了昨天晚上的时候,他着急叫着洛予夏夏夏,会不会是洛予夏想起来找他算账来了。 莫名的,有点小小的心虚。 “妹妹。”声音小小的,让给洛予夏后背垫着枕头的子桑罂憋着笑意。 洛景晨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也只有在他这个宝贝妹妹面前才会低下他骄傲的头颅,冷冽充斥着杀意的面孔才会柔和下来,洛予夏可谓说是洛景晨的全部,他的一切也不为过。 “哥哥,要听话,少吃一点糖,还有就是对不起。”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洛景晨猛然抬起了脑袋,定定看着笑眯眯望着他的洛予夏,脑海转动却怎么都想不到洛予夏要对他说对不起,可这话他却问不出口。 子桑罂咳嗽了声,代替某个傻子问道:“小夏,为什么要对景晨说对不起啊,你好像没做什么对不起景晨的事情吧。” 洛予夏拉着洛景晨的手,玩着那根根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洛景晨忍着抓心的痒意让洛予夏掰着他的手指,随后又慢慢指尖滑过他的掌心。 “嗯,因为自从怀孕之后我就咩有好好陪过哥哥了,基本上都是子桑大哥还有莫哥你们陪在哥哥身边,明明我才是他的妹妹,明明哥哥现在这个样子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有做到陪在他身边,谢谢你们,子桑大哥。” “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来了,我和景晨是好朋友,莫清和你哥哥关系也不错,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你这样的情况也不允许你陪伴景晨太多时间啊,相信景晨他会理解你的,谁叫你是他的宝贝妹妹呢,安了安了。”子桑罂捏捏洛予夏的脸。 洛景晨默默看着子桑罂捏洛予夏脸的手,眸中隐藏的凌冽目光让子桑罂手抖了抖,讪讪笑着缩了回去。 “现在你呢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然后给你哥哥生下个小侄子侄女的,等景晨好了会很高兴的。”高兴得恨不得拆了南宫瑾。 洛予夏眸子闪烁了下,“嗯,我会好好养好身体的,那这段时间我哥哥又要拜托给子桑大哥你照顾了。” 子桑罂失笑摇头,这丫头,“好好好,子桑大哥保证把你哥哥养得白白嫩嫩的。” 白白嫩嫩? 这什么鬼词语。 洛景晨不满瞪了眼睁着眼说瞎话的子桑罂,可子桑罂愣是将他给无视了。 南宫瑾进来的时候,洛予夏被子桑罂逗得咯咯笑着,笑容满面,看见他进来,眉眼柔和似天上弦月,“瑾,你来了,怎么不见九月他们啊?”说着,还往他身后看了看。 “他们有点事要处理,下午的时候才会出现,现在来吃点东西吧!”将九月之前就做好的早餐一样一样摆放整齐,香味诱人。 洛予夏没继续问下去了,看着那些思想为俱全的饭菜,“你们都吃过了么?” 抽出筷子放在洛予夏手中,南宫瑾点头:“全都已经吃过了,你慢慢吃,能吃多少算多少,不要勉强自己。” 洛予夏乖乖点头。 吃过饭,洛予夏就想下床走走,南宫瑾看了眼没有反对的子桑罂,便找来洛予夏的鞋子,单膝跪地给她穿好。 洛景晨早知道南宫瑾对洛予夏的好,但说句实话具体好到哪种地步洛景晨不知道,猛然一下子看见南宫瑾竟然心甘情愿单膝跪地给洛予夏穿鞋,而洛予夏面上并没有出现惊讶一类的表情,那就表明南宫瑾没少这么做。 一时间的,洛景晨也茫然了。 他想要从南宫瑾身边带走洛予夏这个决定,到底是好,还是坏?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南宫落来访,我答应你 第一百四十一章南宫落来访,我答应你 南宫落微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眼角轻斜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凌宇,以及面带微笑看不出内心真实想法的九月,有些无奈:“你们没必要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只是来看看小谨的。” “抱歉,我家老大现在忙着陪小嫂子呢,可能腾不出时间来和落少爷你联络兄弟感情了。”一句兄弟感情道出了淡淡讥讽,南宫落像是没听出九月话中的讥讽,依旧平静笑着。 四处望了望,南宫落才说道:“时隔八年再走到一起的恋人,某种层次意义上来说挺令人感动的,不是嘛,九月,凌宇。” 被点名的两人完全不为所动,谁都不知道南宫落突然来到这里是什么意思,他们二人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要知道上次查到洛予夏汤中被放入了少量罂粟,那就是南宫落身边的方宁所为,再加上南宫落之前对洛予夏的心思... 确实不得不提防一点。 南宫落貌似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喜欢洛予夏这件事南宫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他也没想过掩藏的意思,喜欢就是喜欢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只是他喜欢上的人,有了喜欢的人,仅此而已。 “确实挺令人感动的。”九月依旧笑着说道,凌宇则是不理会南宫落,忙着手中的事务。 他们几个都跟着南宫瑾到这里来了,虽然公司的事情有信任的人在处理,但有些事,比如涉及到南宫家的事,就必须由凌宇来经手,若是凌宇权限不够做不了主的话,才会转给南宫瑾,让他来处理。 再次抿了一口茶水,南宫瑾状似无意说道:“听说她怀孕了,好歹我跟她也朋友一场,你们总不能连声恭喜都不让我跟她说吧。” 他是冲着洛予夏来的,哪怕她怀孕了,怀上了南宫瑾的孩子,他对她的心意依旧没有多大的改变,不然也不会在车祸后没多久就匆匆赶了过来。 其实这他不是没有找过洛予夏,只是没有找到罢了。 “这个...”九月刚想开口说不方便,陈诗就开门走了进来,对着九月他们摇了摇头,随后南宫瑾揽着洛予夏也走了进来,让九月后面的话转了个弯,“自然是可以的,小嫂子,有人要恭喜你做妈妈了。” 洛予夏才刚走进来,就听到九月这句话,一头雾水看向了客厅中背对着她而坐的男人,随口问道:“谁啊?” 南宫落听到洛予夏声音的时候,背脊不由自主地挺直再挺直起来,身子也稍稍僵硬了一下子,慢悠悠扭过身躯去看洛予夏,眸中笑意呈现出来,“小夏,是我啊,真伤心呢,才多久没见,你竟然就把我给忘记了。” 虽然南宫落嘴上说着伤心,但一张俊彦面容却笑眯眯的。 “...南宫落?”洛予夏迟疑叫道,那边南宫落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还有你怎么会知道我怀孕的。” 虽然知道盯着南宫瑾一举一动的人不会少,但这种自己私生活全都被人看在眼里的行为还是让洛予夏极为反感,所以面对南宫落的时候,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南宫落像是自动过滤了洛予夏那不好的语气,笑着解释道:“一开始是不知道你怀孕的事的,但是是小姑告诉我你们在这里的,我就琢磨琢磨就过来看看你了,听说怀孕的人会很辛苦,小夏你可要多多注意身体啊!” 南宫瑾搀扶着洛予夏坐下,冷冽的视线从南宫落那张嬉皮笑脸的脸上扫过,眸中的警告显而易见,但现在南宫落不管是眼中,还是心里只看得见洛予夏一个人,哪怕南宫瑾的视线在有威压感,也拉不回南宫落那黏在洛予夏身上的心神。 洛予夏微微不自在动了动身子,“是么,小诗,落少的茶凉了,重新给落少泡杯茶水。” 南宫落对茶水没好感这件事,洛予夏知道得一清二楚,完全是因为秋宣这个男人没少在她耳朵边念叨,久而久之的也就记下了。 南宫落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但是洛予夏亲自开的口,就算再不喜欢喝茶,也还是忍着一点一点喝下去了,那副即将要吐出来的脸看得子桑罂啧啧的。 南宫瑾没去看南宫落的囧状,握住她凉意的手,眉宇微皱:“怎么还是这么凉,九月把客厅空调温度调得高一些,还有,” 瞥了眼南宫落手中的茶水,嘴角的弧度很快便消失不见:“莫清说怀孕的人不能碰茶水,以后不管是别墅还是这里,都不要出现茶叶了,一律都换成白开水吧。” 闻言,九月点头,“嗯,我都记下了,老大。” 南宫落捧着茶杯的手微微僵硬住了,为什么这话要等他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才说,面容微微扭曲。 这南宫瑾的心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小。 “呵呵,怀孕的人是得多多注意才是,既是如此,那这茶我便不喝了,劳烦撤下去吧。”南宫落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让陈诗端走他面前喝得差不多的茶杯。 洛予夏有些疲累,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瑾,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困倦之意怎么挡也挡不住的涌上心头,涌上脑海,让洛予夏话音才刚落下,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就摇晃了;额一下,面上倦怠更重了。 知晓洛予夏身子差的南宫瑾没有说话,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了,子桑罂连忙跟了上去,洛予夏这次怀孕有点奇怪啊。 就算是别的女人怀孕之后再怎么嗜睡也没有像洛予夏这么能睡的,一天二十四小时,她就恨不得要睡上四十八小时,这种状态确实让他和莫清感到棘手,但任何检查下来都显示着洛予夏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心理上的问题随着她怀孕,减轻了不少。 那,到底是哪个方面出了问题呢。 洛景晨冷冷的视线从南宫落身上扫过,对那场车祸没有让南宫落缺胳膊断腿的很不满意。 但现在又不能随便动他,就干脆眼不见为净跟着走进了卧室。 南宫落也想跟着上去,可是九月和凌宇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加上他为了能够进入南宫瑾的防范范围,一个人都没带,只身前来的,若是今天不小心在这里和他们打起来的话,吃亏的绝对是他。 “夏夏,夏夏。”拍拍洛予夏的脸,南宫瑾眸中是深深的担忧。 洛予夏勉强睁开了眼睛,看着担心着急的南宫瑾,伸手就环上了他的脖子,将人拉下,薄薄浅粉色的唇瓣就在他唇上落下淡淡的一吻,轻柔的声音浅浅从唇间飘出:“我没事,只是困了而已,让我睡会儿就好了。” 说完,脑袋沾上枕头不过一两秒的时间,洛予夏就快速陷入了沉睡,面色苍白无血色,憔悴得样子让南宫瑾等人心里面着急如焚。 “莫清哪里怎么说?”洛景晨倚着门框看了眼睡过去的洛予夏,眉头高耸问道。 南宫瑾给洛予夏掖好被子,用手背碰了碰她微带凉意的脸颊以及额头,“问题就是莫清说没有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洛予夏的身体,包括她肚中的胎儿都没有丝毫问题,正常得不能在正常了。 闻言,洛景晨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为什么夏夏还会每天困成这个样子,南宫瑾你该不会是...”怀疑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南宫瑾。 那未说出口的意思显而易见,让子桑罂嘴角直抽搐,南宫瑾额头也隐隐滑落下黑线,他看上去像是那么禽兽么? 突然的,太阳穴有些疼,连想要解释的心都没有了,“没事的话,你们两个可以出去了。” 直觉告诉他,要是洛景晨在说些什么话出来的话,他肯定会爆血管的。 自从上次离开a市,洛予夏怀孕之后,他就没有碰过她了。 再说洛予夏身子差成这样,平常看她行走都唯恐她磕着碰着,又怎么会... “我留下来,我现在可不想看见那个南宫落,我会控制不住我的拳头飞上他的脸的。”洛景晨讥讽说道。 子桑罂看着两人之间的互不对盘,笑眯眯说道:“那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出去了,你们两个可不能在这里打起来,吵醒了小夏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尤其是现在她还怀了孕,脾气可谓涨了不少,你们两个悠着点。” “啰嗦。”洛景晨不耐烦摆手赶他出去。 洛景晨和南宫瑾坐在彼此的对面,视线却都落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洛予夏身上,充满着温柔的担忧心疼,就这样沉默了十几分钟后,终究还是洛景晨开口打破沉寂:“南宫瑾,上次说的合作我答应,条件换成好好对待夏夏,倘若被我发现你对她不好,或者欺负欺骗她了,我再带她走,这次你可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 南宫瑾正在摸洛予夏还是凉凉的手,闻言,有些意外挑眉看着对面的洛景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哪那么多废话,就说你心中怎么想的吧。”他再怎么为洛予夏着想,也要考虑到她的心情,哪怕即使带走她,抹去了她关于南宫瑾等人所有的记忆,会笑会哭会闹,但洛景晨心里始终过不去。 因为他也骗了她。 以爱她的名义。 第一百四十二章南宫瑾你有所目的,半日闲暇 南宫瑾静静看着洛景晨半响,后点头应声:“好,不过没有你这句话我也会好好照顾夏夏的,你这担心有些太过多余了点。” 洛景晨黑眸中闪烁着一抹幽冷,似是在不信着南宫瑾这一点可信度都没有的话语,也在淡淡讥讽着,双手在脑后交叉,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下,“南宫瑾这话说出来恐怕连你自己也不信吧,既然你自己内心都不相信的话,又何必说出来逗我玩呢。” 南宫瑾怔愣了下,想说什么的时候,洛景晨又继续淡淡说道:“我说这话你也别不爱听,因为是事实,或许你不知道,但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对夏夏是还有情意可言,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你们中间还有一个秋宣的死亡横亘着,光是这点你们就永远跨不过去。” 这话似乎说在了南宫瑾的心坎上,张了张嘴却只是陷入了沉默。 洛景晨见好就收,过多的戳人伤口会造成反效果的,目前为止他还不想正面和南宫瑾起冲突,至少,至少要等到他势力再发展一下,等所有的事情计划都准备就绪的时候,他和南宫瑾才能正面对上,不然的话他只有一个输字。 “那又如何,而且在你心中秋宣的死跟夏夏一点干系都没有的,不是嘛。”南宫瑾用洛景晨之前说过的话,来堵他现在说出的话语。 洛景晨似是意料之中,又似是意料之外,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只一双眼眸越发深邃幽暗起来,“可你们不这么认为不是嘛,很多时候我都有些弄不懂你们究竟在想些什么,那些真正造成秋宣死亡的人你们不去报复,却偏偏盯上我的宝贝,南宫瑾你有所目的吧。” 一言道尽南宫瑾心中的秘密。 只是— 南宫瑾又怎么会承认呢。 嘴角微微一笑,弧度冷冽:“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至于那些害得秋宣身死的人我们一个都没有放过。”自然也要包括洛予夏。 “你...”洛景晨眉宇间尽是怒气想要发出来时,门被轻轻敲响了,顿了顿,便收敛自己脸上眸中所有的神情。 南宫瑾看了眼变脸如此之快的洛景晨,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进来。” 莫清穿着简约的衣服走了进来,一点都不意外洛景晨在这里,眸中温润之意明显带着笑容:“阿瑾,之前夏儿的检查报告结果出来了,她腹中胎儿一切数值正常,不过还是有些营养跟不上,你们这些日子多注意一下,哦,对了,差点忘记说了,孩子现在绕颈两周了,每天你陪着夏儿慢慢走上半个小时左右看看吧。” 南宫瑾皱眉:“孩子绕颈?”听起来怎么有点危险的样子。 洛景晨也亦是,背对着莫清的眼眸焦虑看着床上睡着的洛予夏。 莫清笑着说道:“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过即便是正常的现象,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有很多话不太适合跟南宫瑾,所以莫清下意识的瞒住了一些事。 想着,有些担忧的眸子看了眼洛予夏,算了,能瞒一时就一时吧,剩下的就看老天爷站不站在夏儿这一边了。 虽然莫清已经解释过了绕颈对胎儿没有多大危害,随着月份增加会自动绕开的,但南宫瑾还是忍不住的担心着,只是不知道他心中最担心的是洛予夏,还是她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就不清楚了。 眼看快要到晚饭时间了,南宫落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期间南宫瑾也没有出现,所以九月也猜不透南宫瑾的意思是什么,也就没自作主张将南宫落给赶出去,给旁边刚刚处理好事务的凌宇递了一个眼神,便进厨房去和陈诗准备晚饭了。 现在他已经是众人的专用厨师了。 陈诗将所有菜都洗好了,看见九月进来怯怯看了眼,随即又低声问道:“外面那人...” 九月摇了摇头,挽起袖子,戴上围裙,“离那人远些就行了。” 明显的不想多说,陈诗也不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木讷这点了点头,便低头准备着晚饭之后的餐后水果,以及洛予夏所需要饮用的果汁饮料,陡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对切菜的九月说道:“九月,之前少夫人说她想吃你烤的蓝莓曲奇饼了,让你不要忘了。” 本来陈诗之前都是叫九月他们为少爷的,可九月他们听起来很别扭,就让陈诗干脆直呼他们的名字,陈诗一开始不习惯,但现在相处了这么多天,名字也就自然而然脱口而出了。 九月切菜的动作顿了顿,随后无奈一笑:“小嫂子还真是的...行,我知道了,等下我煲汤你看着一点火候,我一会儿就给小嫂子烤蓝莓曲奇饼干。” 人家怀孕要么想要吃辣的,要么就是各种极酸极酸的食物。 可他家的小嫂子很奇怪,总是喜欢吃各种甜腻的糕点饼干,还不能重复花样,差点没让九月崩溃掉。 “嗯,好的。”陈诗又低下头去认真忙活着手中的事务了。 虽然对九月有好感,但陈诗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位置,也知道像九月他们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看上她的,也明白这段好感一旦见了光,她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九月了。 所以就干脆埋葬在心底,随着时间逐渐淡忘。 洛予夏醒过来的时候,一偏头就看见了床头柜上那玻璃鱼缸中的东西,清澈明亮让洛予夏眼眸发光,伸手就想去摸摸,那样子像是看见了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般让洛景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而南宫瑾却早已料到这一幕。 “夏夏,感觉如何?”南宫瑾起身将洛予夏扶着坐起来,还很贴心的拿了一个软枕垫在她的腰肢后面,承受现在她开始大起来的肚子重量,并且把那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鱼缸抱起来,好让洛予夏不费力就能摸到。 冰冰凉凉的手感让洛予夏笑弯了一双明媚眼眸,嘴角的弧度怎么也抑制不住地上翘,半响之后才反应过来南宫瑾之前问她的话,“唔,感觉很好,很喜欢,好久好久都没收到这样的礼物了,”看着里面精致漂亮的贝壳,以及海螺,洛予夏心情愉悦。 洛景晨却是紧了紧拳头,到底没做出什么失态的事。 “对了,佑然他们几个呢,”看了好大一会儿,洛予夏才想起送礼物的佑然他们几个来。 见洛予夏看够了,南宫瑾才将鱼缸放回远处,回身就握住了洛予夏刚刚摸上鱼缸而冰凉的手,“佑然有事回别去处理了,九月现在估计在做晚饭吧,凌宇在客厅陪四哥说话。” 洛予夏蹙眉,刚才受到特殊礼物的好心情顿时就没了,娇俏的脸皱巴巴的可爱极了,“他还没走啊。” 南宫落这人,说句实话,洛予夏真心对他的印象不太深,而且加上那个时候身边的佑然九月他们老是告诉她,让她看见南宫落就绕路走,秋宣也摸着她的脑袋让她远离南宫落一些,这人并不像他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所以潜意识里面,洛予夏并不太喜欢南宫落。 现在听到南宫落还没走,显然是要留下来吃晚饭了,怎能让洛予夏高兴得起来。 洛予夏怀孕后虽然大多都脾气温和,谈不上什么任性不任性的,但这样闹脾气还是怀孕之后最罕见的一次,让南宫瑾怎么哄都哄不回来,最后只好叹口气出门去看看九月做好了饭没有,好端到房间里面来给洛予夏吃。 洛景晨将这一幕都尽收眼底,他对洛予夏的宠爱决计不比南宫瑾的少,但他心中也清楚他和南宫瑾在洛予夏心中的位置不相上下,但倘若他和南宫瑾起了什么冲突,互看两相厌的话,最后为难的还是他的宝贝妹妹。 所以他和南宫瑾两人都各退一步,为了洛予夏。 “哥哥,饿不饿啊?要不先让小诗给你弄点东西先吃着,垫垫肚子。”洛予夏扭头就对上洛景晨茫然无辜的眼神,眸子中满是浅柔的笑意,温温淡淡的,丝毫没有回想起那天晚上,洛景晨抱着她着急叫着她夏夏的记忆。 洛景晨心中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总之心情一度很复杂。 歪了歪脑袋,脸上无辜的表情配上歪着脑袋的动作,瞬间让洛予夏笑出了声音,洛景晨则是茫然看过去,显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让洛予夏笑成这个样子。 洛予夏笑了一会儿才停住笑意,看着洛景晨视线温柔,轻润,也带上了丝丝缕缕哀伤的痛苦,宛若自言自语说道:“要是...能够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啊。” 闻言,洛景晨身子不可避免地一僵,眉宇轻皱看着依旧脸上带笑的洛予夏,可不知为何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洛予夏知道很多事的样子,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让洛景晨很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不该知道的。 不然的话,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似乎感觉到了洛景晨注视着她的视线,洛予夏自嘲一笑,“算了,不说这些了,能偷得半日闲暇已经让我很高兴了,又怎么可能再去贪心多要一些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明心思,都有错 洛予夏这番话更加让洛景晨心中的怀疑加重了,现在他可以万分确定洛予夏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不然这些话她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 只是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和南宫瑾谈话的时候都是将声音压得很低,而且当时洛予夏在熟睡,就算她中途醒了过来,他们两个也都会发觉的,可她为什么... 看到洛景晨难得发起了呆,洛予夏也没打扰他,反而笑眯眯看着洛景晨,直到南宫瑾推门走了进来,见状也只是眸光闪烁,对于洛景晨这影帝一般的演技,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然的话他和九月也不至于会被他骗了过去,既然如此的话,他也不会暴露在洛予夏面前的。 “夏夏,来吃饭了,九月说你想要吃的蓝莓小饼干还没烤好,不过等夏夏你吃好了饭也差不多可以了。”将九月单独给洛予夏做好的饭菜摆放在床头柜上,熟练动手给洛予夏盛饭夹菜,没有丝毫的生疏和不耐烦。 洛予夏端着碗,看着里面快要冒出来的饭菜,连忙躲开,叫道:“够了够了,我都吃不完了,我还要留着肚子吃蓝莓饼干呢,还有瑾你带我哥哥出去吃饭吧,我自己会乖乖吃饭的。” 看着洛予夏对自己如临大敌的模样,南宫瑾笑笑,放下手中的筷子,“好,门我不关了,如果有事就大声叫我,这些饭菜我也不逼着你必须要吃完,但能多一点就多一点,这样才能保证你和孩子的营养,知道了么。” 南宫瑾摸了摸洛予夏的脑袋笑道,虽然他嘴上这样说,但还是给洛予夏盛好了奶白色的浓汤,汤香扑鼻而来,小心将汤匙放在碗中,想了想还是再次出声叮嘱说道:“汤还有些烫嘴,记得吹凉了才喝啊。” 对于南宫瑾说的每一句话洛予夏都是点头,再点头,眼眸弯弯。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烫不烫嘴还不知道啊,倒是你们快去吃饭吧。”洛予夏等南宫瑾说完了话才开始赶人,让南宫瑾无奈。 洛景晨在出去之前看了眼低头一口一口吃着碗中饭菜的人,神情有些奇怪,不过短瞬间便收敛了起来,再次抬起眼眸时,里面只剩下纯净没被黑暗所浸染过的瞳孔,让身旁的南宫瑾看到之后,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 晚饭南宫落厚着脸皮虽然留了下来,不过依旧还是没有看到洛予夏,心头不免有些失望,但失望归失望,好歹人留下来了,就有机会看到洛予夏,而洛予夏总不能一直都待在房间里面不出来吧。 隐晦看了眼看似优雅,实则动作极快用餐的南宫瑾,再见九月凌宇等人也是以同样的速度消灭着碗中的米饭,南宫落愣了愣,幽深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晦涩的复杂沉思。 “慢用。”南宫瑾放下碗,起身就去了房间,接下来就是九月和凌宇,其余的人都见惯不惯,依旧慢吞吞吃着。 洛予夏正在和那碗汤做着斗争,碗中冒尖儿的饭菜没吃多少,被她随手搁置在一边,“唔,你们都吃好了啊,我可以自己吃的,你们不用随时随地都陪着我,真的。” “我们都知道你自己能够吃的,但我们就是想要陪着你,好了,听话,乖乖吃饭,然后我们去海边散步,等回来就可以吃蓝莓曲奇饼干了,再喝一杯榨好的果汁,我们就休息了。”南宫瑾瞥了眼那连一半都没吃到的饭碗,没提让她全部都吃下的话。 九月和凌宇也同时点头说道:“我们都习惯吃饭吃得很快了,小嫂子你可以当我们不存在的。” 洛予夏努努嘴,到底没说出你们全都盯着我看,我再好的胃口都没有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南宫瑾九月他们来陪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之前的没胃口现在好了很多,将南宫瑾端过来的饭菜全都吃下了肚,末了还拍了拍鼓鼓的肚子,再捏捏自己有了点肉的脸颊,“我好像长胖了一点诶。” 九月将碗筷全都收拾起来,准备端去厨房时,听到洛予夏这句话,扭头仔细打量着,随后对洛予夏肯定说道:“小嫂子,不是好像,是真的胖了点。” 南宫瑾关上衣柜,手中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给洛予夏穿上,“胖点好,总不能来一阵风就把我的夏夏给吹跑了吧,而且胖点看起来也精神了很多,抱起来的手感也挺不错的。” 话音才刚落下,手臂上就挨了洛予夏一下,一抬眸就看见洛予夏鼓着腮帮子,眼眸晶亮看着他,内心陡然悸动了一下,“走吧,我们下去走一走。” 洛予夏伸手给南宫瑾,南宫瑾会意和她十指相扣,之后就见洛予夏低头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掌笑得一脸开心。 南宫落在客厅里面正襟危坐着,就是一直在等着洛予夏出来,好在没让他等多长时候,南宫瑾就牵着洛予夏走出来了,满脸晕开幸福快乐的笑意,似乎传染给了南宫落一般,让他的心情瞬间跌落在谷底,微微泛着苦涩。 可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脸部表情,伸手冲着洛予夏叫道:“小夏,你们这是要出去散步么,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去吧!” 完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就厚着脸皮蹭了上来。 洛予夏眉宇几不可察皱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耐烦点头:“若是落少爷要一起的话,那便一起吧。” 说完,自己就拉着南宫瑾的手走了,一点脸面都不留给身后的南宫落。 不过南宫落脸色倒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挂着笑意。 洛景晨伸手碰了碰身侧看着洛予夏之前出炉的检查报告的子桑罂,眼眸中是说不出来的厌恶之色,“子桑,你说那个南宫落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总觉得他看夏夏的眼神...” “不对劲是吧。” 子桑罂一张张看着手中的报告,头也不抬截断了洛景晨未说完的话:“你不觉得南宫落看小夏的眼神很熟悉嘛,就像是那种猎豹看猎物的眼神,又像是情人之间的那种眼神,矛盾复杂得很。” 虽然子桑罂说得正确,但洛景晨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光是眼神的问题,还有着其它不太协调的地方让洛景晨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了,猛然站起身对子桑罂说道:“不行,我得跟去看看,南宫落这个人阴险着呢。” 不等子桑罂说什么的当头,那边的洛景晨已然消失在了玄关处,让他嘴角抽搐了下,其实他想说的是,有南宫瑾在,是绝对不会让南宫落有接触洛予夏的机会的,你去了也是白去,但人都不见,子桑罂也就耸耸肩头,继续埋首看手中的报告了。 “是不是感觉哪里怪怪的,却找不到。”突然的,莫清温润如风的声音响彻在子桑罂头顶,吓得子桑罂条件反射性往沙发另外一边缩去,动作之迅速让莫清眼角抽了抽。 “这些报告都是我动过手脚的,夏儿的身体上的一些问题是不能让阿瑾知道的,只能在报告上动手了,至于那些个医生和护士...”莫清虽然没杀过人,但他认识了洛景晨,南宫瑾等这些人,哪怕没杀过,也总见过。 子桑罂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嘴角嚼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上下看了看莫清,“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没想到莫清你的心肠并不比我们软上多少,不过你说得也对,等到小夏待产完,这些人是绝对不能留下来了,这年头知道得太多,可是会死人的。” 话有双重意思,也是在警告着什么。 莫清像是没听出子桑罂话中隐含的深层意思,捏了捏鼻梁骨,看向子桑罂身后的阳台门说道:“我曾答应过景晨,要代替他好好照顾夏儿的,可是我并没有履行诺言,也没有帮到和照顾到夏儿,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和罪,说起来我也算是失信于景晨了。” 明了莫清话中意思的子桑罂眼眸闪烁了下,“其实有错的不仅仅是你一个,我们每个人都有错。” 都在选择隐瞒着洛予夏,不管是南宫瑾,九月凌宇和佑然他们也好,还是莫清,洛景晨和他也罢,他们其实都没有资格去指责对方。 因为他们都做了相同的事情。 莫清眼眸迷离了下,喃喃说道:“是啊,我们都有错。” 错得离谱,错得可笑。 镜头转向洛予夏一行人这边— 因为昨夜大海肆掠了整个沙滩,加上天也有些阴沉沉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腥味。 南宫瑾并没有带着洛予夏去沙滩上散步,而是转了几个弯走到了一处偌大的篮球场里面,里面已经有人在里面肆意挥洒着汗水,高叫着回防的声音不绝于耳。 “篮球场?你们要打篮球么。” 洛予夏兴致勃勃看着南宫瑾等人,四下望了望场地,似乎都被人占领了,不免有些失望,“没有场地了,看着他们打么。” 她倒是无所谓的,不说现在怀孕不能玩这么激烈的运动,就说没怀孕前,她投十个篮球,十个走空,不过倒是非常有兴趣看着别人打。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会找到你的,等着哥哥 九月上前和那些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说了几句,那青年就转头过来看了看洛予夏等人,随即表笑着点头,打了一个响指,就招呼着南宫瑾他们过去一起打球。 南宫瑾本来想陪在洛予夏身边的,可是身后一双手往他背脊一推,南宫瑾就知道自己是闲不下来了,只好挽起了自己的衣袖,“那我去打一会儿就来陪你好不好。” 洛予夏点点头,“好啊,凌宇你也一起去玩吧,我在这里坐着看你们打,加油哦~” 纯粹懒得动的凌宇都被洛予夏笑眯眯推向了球场,也只好笑着挽袖子赶鸭子上架,他好多年都没打过篮球了,也不知道当年的投球技术还在不在,要是射篮失了准头的话,小嫂子指不定要笑成什么样子呢。 南宫落悄悄往后挪动了一步,见洛予夏并没有提起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心中是失落还是庆幸,但他现在十分庆幸他终于和洛予夏有了单独的相处机会,一个小夏才刚出口,身后洛景晨那茫然无辜的声音就让南宫落眼眸阴沉了下来。 南宫瑾早就知道洛景晨这人怎么会放心有南宫落在的地方,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上篮球场打篮球,而不是陪在洛予夏身边了。 因为他知道,洛景晨肯定要跟来。 “哥哥,你也来了,怎么子桑大哥没有跟着你一起来嘛。”抬手抹去洛景晨额头上的汗水,洛予夏有些心疼和愧疚:“抱歉啊,哥哥我没有注意到你跟来,不然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后面乱走了。” 洛景晨扬着脸享受洛予夏给他擦脸的福利,眼眸眯起,“唔,没有,他要和那个坏医生说话,没人陪我玩,我就跟你们一起出来了,但是你们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不过我没有迷路,妹妹你快夸我,我没有迷路诶,我找到你了。” 洛予夏愣了愣,似乎回想起小时候和洛景晨玩捉迷藏的游戏,眼眸中有着怀念,有着笑意,那个时候她总是爱往偏僻角落躲去,洛景晨就挨着挨着地方的找她。 有一次她躲在衣柜里面睡着了,洛景晨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她,就在外面大喊大叫的,喊道最后甚至还有了哭音,等她被吵醒揉着眼睛从衣柜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就被红了眼眶的洛景晨一把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夏夏,以后...以后不管你在哪里,哥哥都会去找到你的,所以夏夏你要等着哥哥。” “妹妹,妹妹。”洛景晨抬手在洛予夏眼前挥了挥,很是纳闷。 洛予夏抓住了洛景晨的手,“嗯,哥哥很棒,这次没有迷路,很快就找到了我,真的很棒。” 洛景晨察觉到了洛予夏话中的颤音,脑海中思绪一转,便大致知道了洛予夏想起了什么,眼眸中隐晦闪过一丝笑意,就势拉住了洛予夏的手不放开,视线随着那篮球触地的声响,转到了球场上面去,像是已经忘了两人的身边还有着一个南宫落的事。 南宫落脸色极差,却又不能说什么,做什么,只好很郁闷坐在了洛景晨的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篮球上的比赛状况。 洛景晨和南宫落算是第一次看见南宫瑾打篮球吧,不说那一米八几的身高,就说他长期处于上位者无意倾泻下来的迫压,也让这些个有钱人家的青年们吃够了苦头,从开场到现在他们一共进了六个球,其中有四个就是南宫瑾进的。 上半场比赛结束,南宫瑾就扭了扭手腕下了篮球赛场,眼角就扫到那边的洛予夏从长凳上站起来,跑向了他,惊得南宫瑾连忙往前迈了几步,将某个展开双臂的人牢牢锁在怀中,却在下一秒让洛予夏的身子离开了他的怀抱。 不等洛予夏抱怨两句,南宫瑾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奈说道:“夏夏,刚运动了一会儿,我身上都是汗水,离我远些不然会沾到你身上的,听话去你哥哥那边坐着。” 洛予夏听完南宫瑾的解释,在南宫瑾无奈的眼神下,踮起脚尖,笑嘻嘻将唇在他薄薄的嘴唇吻了一下,然后转身就碰到了同样不放心她,跟过来的洛景晨身上,“哥哥,我们回去吧,看瑾接下来的表现。” 洛景晨有些无奈,有些宠溺小心翼翼带着她回去。 看着南宫落坐也不坐的站起来,洛予夏抚着肚子坐下,疑惑看向了南宫落:“你站着做什么难道也想要加入瑾他们一起去打篮球么,我好像都没见过你打篮球吧。” 摸了摸下巴,洛予夏肯定摇头,她确实没见过打篮球的南宫落。 南宫落楞了一下,然后一股巨大的惊喜从心尖翻涌而出,然后异常豪迈对洛予夏拍胸说道:“不就是打篮球么,小意思,我又不是没有打过。”好像还真的没有打过,自从上高中被人无意间被篮球砸中脑袋,当场晕过去成为全校笑话的时候,他就没碰过篮球这玩意儿。 今天就为了让洛予夏看看他打篮球的英姿,不会打也要装一下。 洛景晨似笑非笑地视线很快从南宫落身上掠过,这人看似傻乎乎的,很容易听洛予夏的话,但是他眼眸深处的冰冷和幽暗已经表明了这人的心机有多深。 啧啧,还亏他表现得对他家宝贝夏夏多么深情的样子,指不定背地里也在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主意呢。 南宫家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人。 自然的,也包括南宫瑾这匹嗜血的狼。 南宫瑾等人都是知晓南宫落底细的,所以见他顶替了凌宇上场,难免神情有些古怪,将白色袖子挽得高高的,南宫落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看着那被南宫瑾拍在地上的篮球,咬咬牙说道:“不就是颗篮球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今天他还就不信了,他搞不定这颗篮球。 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当那颗篮球第四次砸在南宫落身上的时候,坐在长凳上的三人身体都条件反射性地缩了缩,洛予夏更是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对凌宇疑惑道:“那个南宫落该不会是被篮球砸坏脑子了吧,不会打为什么还要冲上去啊,找砸嘛!” 洛景晨和凌宇都憋笑不已,“咳咳,很有可能,其实吧,小嫂子我告诉你哦,落少爷在高中时代被篮球砸晕过,或许病根就在那个时候留下了也说不定。” 九月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对南宫落说道:“落少爷,你还是下场去休息吧。” 再这样砸下去的话,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心肠将他送去医院躺着的。 “靠,不去,再来再来。”南宫落一抹脸上的汗水,掌心的脏污都弄到了他脸上,,转过脸来认真看着那颗篮球的时候,让洛予夏等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还一脸茫然。 当那伙青年的伙伴吹响口哨时,一场篮球比赛就算是结束了。 南宫落脚都是软的,几乎都走不动,身上被篮球砸到的地方扭曲的痛着,伸手就挂在了九月的身上,“拖我一程,我脚有点软。” 九月笑着将南宫落拖到了长凳上,南宫落就大口大口喘着气,汗水也大滴大滴往下掉落着,看上去真的现实被这一场篮球赛给累坏了一样。 可除了不明白南宫落真实本性的洛予夏,所有人包括接触不多的洛景晨偶读觉得他再装,不过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表面上的和气还是能够维持得住的。 “你...没事吧?”洛予夏微微倚靠在南宫瑾怀中,目带担忧看着喘气流汗的南宫落。 南宫落无力摆手,苦笑说道:“小夏啊,这次你可看见我打篮球的英姿了吧,帅不帅?” 洛予夏收回视线,不去看南宫落眼眸中的闪亮光芒,“你是说你呗篮球砸到的英姿么,这个我倒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南宫落:“......” 果然还是被讨厌了。 “我们该回去了。”南宫瑾拍了拍身上压根就没有什么灰尘脏污的衬衫,和那边的青年们挥了挥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洛予夏却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头顶玻璃的天空,依旧是一片深沉的黑色,可这片深沉的黑色却是多了几颗闪耀的星星,让这片阴沉天际多了一分色彩,看上去不再是那么的压抑,令人心情沉闷了。 “我们看看星星再回去吧!我一点都没有觉得累,瑾,好不好嘛!”转过身拽着南宫瑾的手就开始撒娇,姣好温柔的脸上充满了讨好的笑意,让南宫瑾那想要出口拒绝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好轻点头,想想还是说道: “不过只能看一会儿,我们就要回去,不然你的蓝莓曲奇饼干就没有了,果汁也没有了。” 洛予夏嗯嗯点着头,随后便仰起脑袋看着那几颗闪耀的星星,南宫瑾怕她看得时间久导致脖子酸,动了动身子站在她身后,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身上,有他的支撑,洛予夏也没有觉得脖子酸之类的。 “他们的感情还是跟从前一样的好,一样的令人艳羡。”跟在后面的南宫落眸光闪烁看着十指相扣走在最前面的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别打她的主意,我会剁了你们 “若是小夏知道小谨对她的好都有别有所图的,那么九月你们说说,小夏她还会这样全身心信任着小谨嘛,我倒是很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南宫落脸上的笑容阴险诡谲,看得九月和凌宇两人拳头紧了紧。 再次看了眼前面并排走在一起,南宫瑾时不时低下头整理洛予夏衣服,认真倾听着洛予夏说话,温柔软暖让九月凌宇心中复杂情绪涌上来,“落少爷,我们老大可没有做对不起小嫂子的事,有些话请你最好不要乱说,不然到时候惹得老大生气,可别怪我们几个没有提醒过你。” 威胁的话语南宫落从来都不怕,不然他又怎么会活到今天。 洛景晨则是淡淡瞥了眼南宫落,心里在琢磨着要不要等南宫落离开这里的时候,去套他麻袋,然后从他嘴里套话,南宫瑾是因为什么才对她的宝贝夏夏这么好的,让他心中稍微有点在意。 不过这个想法仅仅只是在心中转了一个圈儿就消失不见了,现在可不是他冲动的时候,他也没有冲动的资本,要知道南宫落的身后可是庞大的南宫家,一旦惹上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只能自己慢慢去调查了,虽然有点麻烦,但总好在安全。 “呵呵,你们别激动嘛,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是知道的,我喜欢小夏,很喜欢的那种,怎么可能会去做一些伤害她的事情呢。”南宫落恢复了脸上笑嘻嘻的姿态,只是谁也不相信他说的这番话。 不会去做伤害洛予夏的事情? 这话骗鬼的吧。 方宁是他身边的人,方宁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做,没有她背后之人的默认,就是十个方宁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南宫落也无所谓他们相信与否,在他看来都是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计划,小姑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洛予夏,尤其是洛予夏一步一步毁了南宫雯精心培养起来的南宫瑾的时候,这种厌恶更是达到了极点,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找上他呢。 他对南宫雯一点好感也没有,但如果两人的目标都是相同的话,他也不介意和南宫雯合作一小把的。 南宫雯要南宫瑾无心无情,摒弃这些儿女情长。 而他只要洛予夏,至于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嘛,如果能够留下来的话那就留下来,不能的话那就是老天爷的意思,可跟他一点干系都没有。 洛景晨多看了两眼南宫落,心中暗自警惕,想着今晚上不睡了就在客厅守着,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现在的洛予夏可经不起半分折腾,要是再出了点什么事,洛景晨可是要心疼死的。 但殊不知又这样想法的并不止他一个人。 九月和凌宇也想着今天晚上干脆不睡觉了,就在客厅守着,如果南宫落要做什么小动作的话,他们也好防备着一点。 所以当三人在客厅齐聚的时候,脸上大都是懵逼的。 “早知道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想法的话,我肯定不会和你们争的。”九月摸摸自己的脖子,笑眯眯说道。 凌宇默不吭声看着洛景晨,洛景晨看看二人,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遂道:“得了吧,你们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反正现在都在这里了,就干脆一起吧,人多也好搭把手。” 九月默了默,“搭把手...做什么?” 洛景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姿势慵懒却毫无半分破绽,“自然是揍南宫落那个混蛋了,不是我说话难听,而是南宫家的人我是一个都信不过,一个个的脑袋里面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要那个位置就光明正大的去争啊,偏偏弄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当真是...嗤。” “身不由己这四个字不知道洛少听过没有。”凌宇坐在洛景晨身边,微微侧头看着他的侧脸。 洛景晨似笑非笑回望过去,“你也别跟我说些大家都懂的大道理,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南宫家,明家,苏家,子桑家以及傅家五大家族,哪个是善茬,哪个不是表面和气,背地里恨不得自己对手全部死光的,他们是,我也是。” 九月和凌宇同时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客厅中除了呼吸声便无任何说话的声音。 洛予夏前半夜睡得倒是挺香的,但是后半夜腿肚子却突然抽起来了,惊醒了身侧浅眠的南宫瑾,“夏夏,怎么了?哪儿难受了?” 洛予夏腿肚子抽搐得脸色惨白,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双腿,额际汗水滚落而下,“腿...腿抽筋了...” 南宫瑾心疼掀开下部分的被子,露出她的双腿,伸手就给她捏了起来,“除了腿抽筋还有什么地方难受的么?” “没有了。” 在南宫瑾手劲恰当的揉按之下,抽筋的双腿好了很多,洛予夏脸色也稍稍红润了一点,动了动双腿,对南宫瑾说道:“好多了,不用再捏了。” “怎么会这样。”南宫瑾将被子给洛予夏盖好,侧着身子将洛予夏揽在怀中,心疼问道。 洛予夏倒是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就是这样的,再过不久可能还要严重一点,四个多月了,等我的肚子在明显起来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有的你心疼的呢,不过为什么都是女人坏孩子生孩子,你们就不用呢,太不公平了。” 怀孕的女人遭罪太多,怀孕期间不仅仅要忍受着孕吐,嗜睡等症状,还有便是腿肚子抽筋,尿频尿急等,加上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对她们的腰造成的伤害也不小,等到十月怀胎之后,孩子生下来,她们还要面临诸多令人尴尬的事情。 这些都是男人所没有经历过,也是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洛予夏才会笑声嘀咕着上面的那番话。 南宫瑾听后也不由一笑,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助她入睡,“如果男人也能怀孩子的话,那么我的夏夏就不用受这些罪了,辛苦你了,我的丫头。” 困倦得要睡着的洛予夏,额头突然被什么软软温热的物什轻轻触碰了一下,整个人便都惊醒了过来,但很快意识又被睡意包裹住,说的话也前言不搭后语,模模糊糊的让南宫瑾听不清楚,但他也没放在心上,拍打着洛予夏后背的手没有丝毫停顿,直到她再次陷入沉睡。 借着床头昏黄的灯线,南宫瑾静静看着洛予夏熟睡的睡颜,恬静柔软得让人心底都塌陷了一片。 可南宫瑾的眸底只有被暖黄色灯光晕染出来的淡淡暖意,却丝毫没有温度,原本轻拍着洛予夏后背的手慢慢滑下,落在了她圆润了不少的腰肢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摸上了她凸出来的小肚子上,暖烘烘的温度蒸腾得南宫瑾掌心发热。 这是他的孩子,血脉相连的孩子。 突然的,南宫瑾内心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短瞬间就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扉,柔软了那一片冷硬的心尖。 就这样陷入沉思的南宫瑾并未发觉外面逐渐亮堂起来的天色,而是等怀中的洛予夏翻了个身子,他才惊觉外面天已大亮。 低头看了眼侧过去睡的洛予夏,南宫瑾笑笑,也睡不着了,就干脆起了身。 外面客厅中的三人大眼瞪小眼就到了天亮,看见南宫瑾起来时,不可避免地尴尬叫了声,便各自回去房间了。 而南宫落也神清气爽的起了床,目光错过南宫瑾的肩膀看向了他身后那扇紧闭着房门,耸耸肩头冷邪一笑:“小谨护得还挺严实的,连让我和她单独在一起说话的空间都不留给我,你这脾气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南宫瑾直接无视了南宫落,把他说的话当成空气,径直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对也跟着走进来的南宫落说道:“我不管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和小姑在打什么主意,但倘若你们把手伸到夏夏身上去的话,我绝对会剁了你们的手,我说到做到。” 亲情在南宫家着实算不了什么,甚至在他们看来是一种累赘的拖累。 亲人有就跟没有一样。 “小谨,你这样对四哥可不行啊,四哥这也是为了你好,现在南宫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才是爷爷心目中上乘的继承人,四哥巴结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自寻死路。”南宫落将最后面的自寻死路四个字要的很重,像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一样。 南宫瑾转过身,一只手端着水杯,另外一只手就猛然发难掐住了南宫落的脖子,眸光幽暗散着淡淡愤怒的红光:“南宫落少来打我的主意,有很多事我不跟你计较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懒得去理会那些事,但倘若惹怒了我,你这样的行为才真正的是自寻死路,我不介意杀掉你的,但我不想脏了我的手,更何况现在夏夏有了身孕,着实不好手上沾血。” 南宫落涨红了一张脸,大力掰开了南宫瑾掐住他脖子的手,眸色阴沉宛若狼匹,阴森骇人,“南宫瑾,你早晚有一天会失去你现在所有的,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场面一定很精彩,你说说到时候想要你死的人会有多少,其中会不会包括现在对你全身心依赖的小夏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真假轻易,接手明家 南宫瑾听完南宫落这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又或者内心已然情绪波涛汹涌,但表面却没有让南宫落看出什么来,淡淡的视线让南宫落遍体生寒,暗自咬牙。 他早就知道南宫瑾的可怕,却不想仅仅只是一个淡漠眼神会产生这么大的压迫感,让他有种想要拔腿逃跑的冲动。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就不用四哥你来操心了,四哥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况且,”南宫瑾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眼神中暗色幽幽流转开来,浸染着刺骨冰凉:“南宫家从不念及任何感情,我虽不想在这关键时刻屠杀任何南宫家的人,但并不代表着我不会去做。” 赤果果的警告让南宫落抬手摸了摸红肿起来的脖颈,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不过小谨,比起狠来,想必你比谁都更胜一筹吧!”意味深长地话语让南宫瑾眉梢动动。 南宫落踱步在厨房中,捻起一角面包塞到嘴里,含糊着继续说道:“我呢虽然混蛋了一点,但是我对小夏的心意可是真的,不像某些人嘴上说着爱她,背地里却挖空心思去骗她,啧啧,八年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爱情这玩意有些时候还真是廉价得让人可笑。” 南宫瑾面色也有些不大好看起来,漠然的视线淡淡扫视了一眼似乎知道了什么的南宫落,可纵使是这样南宫瑾也没有丝毫尴尬的神色,面无表情的模样让南宫落心头怒火燃烧,也不再压低自己的声音冷笑起来: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个样子,像是不管发生了什么天塌地陷的事情,你都不会慌乱一下,虚伪得令人讨厌。” 南宫瑾不紧不慢将自己喝过水的玻璃杯放在水龙头下清洗着,优哉游哉的模样大为刺激了南宫落,不过他脑子还没有傻到在这里对南宫瑾动手的地步,只是还没等他继续嗤嘲出声的时候,南宫瑾悠悠然开了口,“方宁呢?” 很简单的三个字,可对南宫落来说就像是脖子上架了一把锐利的匕首,稍不注意就让他身首异处。 面色惊讶一闪而过,很快便冷静下来,“这个好像与你无关吧。” 将洗好的玻璃杯倒置在料理台上,南宫瑾面色淡然,“是与我无关,只是谁让那个女人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有人可是放话出来要剁了她,你可得把她藏得严实一点,不然下场可是凄惨无比的。” “南宫瑾你...” 南宫瑾转身,看着脸色微变的南宫落,丝毫不把他眼眸中燃烧的怒火放在眼里,嘴角嗤嘲一闪而过:“我什么,四哥方宁是你的人,不管你对她是怎样见不得人的心思,但她对夏夏动了手是事实,我现在没空儿跟她计较,但不代表着有人会放过她。” “九月,凌宇送客,我这地儿太小,容不下四哥这尊大佛,安全送回小姑身边去。”转身走出厨房,不意外九月和凌宇两人就站在外面。 南宫落压下心中蒸腾的怒火,身侧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握起来,显然被刚刚南宫瑾那话气得不轻。 “落少爷,这边请吧!”九月脸上的笑容让南宫落碍眼,冷哼一声甩手离去。 凌宇有些担忧看了眼不为所动的南宫瑾,看了眼没有动静的房门,低声说道:“老大,这事...” 从外面明亮的天空收回视线,南宫瑾知道凌宇这话是什么意思,摇摇头:“没事,若是他没有脑子的话也不会活到今天的,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比谁都清楚,虽然很不喜欢有人觊觎着夏夏,但他对夏夏的心思是真的,不会伤害她的。”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南宫瑾的心头才有些不安。 “我说不用走那么快吧,我好不容易赶过来结果只住了不到一天你们就开始赶人了,太不道德了。”南宫落看着走在他前面的九月说道,眼眸中满是阴寒的冷意,淡淡的转瞬即逝。 九月侧了侧脑袋对南宫落笑着说道:“不走快一点的话落少爷可是打不到车回去的。”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打车回去?不是你送我回去的吗?”南宫落上前几步问道。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还要回去给小嫂子做早餐,想来是没有那个空闲时间送落少爷你回去的,所以就只能委屈一下落少爷自己回去了,不过我想落少爷既然敢独自前来,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那些人应该会安全将落少爷送回去的,也就省了我很多事。” 看着九月脸上的笑容,南宫落突然感叹一句:“果然我对你们还是喜欢不起来,不管是你们几个也好,还是那个总是在小夏耳边说我坏话的秋宣也罢,我都对你们很是厌恶。” 九月眸光闪烁了下,“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么,若落少爷喜欢我们的话,那我们可就真的要感到惶恐了。” 对于歪解了他话语的九月,南宫落什么都没说,快步走出了小区,抬手就做了一个手势,很快一辆低调的汽车行驶过来,在南宫落面前停下,九月就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看着南宫落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开,等到周围没有了让他感觉不舒服的气息,才转身回去。 南宫落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待看不见九月的身影才对司机说道:“回吧,方宁还是没有消息么?” “回少爷,还是没有,我们每次都想要深入调查下去的时候,都会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扰乱我们的视线。”司机垂下头恭敬说道。 就在司机忐忑不安的时候,南宫落摆摆手,“算了,先回去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是。” 洛予夏起身,梳洗好的时候,九月已然笑眯眯将早餐都做好了,左右看了看不见南宫落便随口问道:“南宫落人呢?还没起?” 凌宇眼底亮光闪烁而过,将果酱涂抹在面包片上方才递给洛予夏,道:“哦,落少爷一大早上就回去了,挺匆忙的样子就来不及和小嫂子你打招呼了,小嫂子这果酱味道如何,是张伯自己做的,然后让人给送过来让小嫂子你尝尝的。” 三两句就转移了洛予夏的重心,让她思绪果然不在停留在南宫落的身上,咬下一口面包,果酱的自然清香在嘴中绽放开来,“很好吃,瑾,你也吃一点。” 说着就把手中咬了一口的面包递过去,南宫瑾无奈偏头张嘴就着她递过来的面包咬了口,随即就摸摸她的脑袋,“嗯,味道不错,好了快自己吃吧,粥已经温的差不多了,吃完面包就把粥给喝了啊!” 洛予夏咬着面包看着南宫瑾将粥推到她面前,吞咽下口中的面包片,道:“我哥他们呢,往常这个时候他们也起来了啊,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啊?” 九月吃溏心鸡蛋的动作一顿,眼里有丝淡笑闪逝而过:“莫清他们天不亮就出去了,好像是去看昨晚新运过来的医疗器具了,至于洛少嘛,到现在还赖床没起来呢,昨晚睡得太晚了吧。” 九月卖起不在场的洛景晨来,完全的自然顺畅,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洛予夏哦了一声,没有任何怀疑九月说的话,乖乖吃好了面包,喝完了粥,低下头看着自己好像又胖了一圈的肚子,抬手摸了摸,眉眼柔和充满了母性的光辉,南宫瑾就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九月从早上就看到了,歪着脑袋说道:“小嫂子看你这样子,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之前的衣服都不能再穿了吧,要不要等下我们出去买衣服,顺便走走,小嫂子你看怎么样。” 洛予夏点头,没告诉九月南宫瑾已经给她准备了很多孕妇穿的衣服,包括内衣等。 但见九月是真心为她着想的,出去走走也好,于是便转头看向了南宫瑾,无声征求着南宫瑾的意见,洛予夏难得要出去走走,南宫瑾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等吃完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出去吧!”南宫瑾拍拍她的肩膀,顺手将一小碟精致糕点摆放在了她的面前。 所以等洛景晨睡足起来,海景房中没有一个人的存在,让他抽搐着嘴角抓了抓脑袋,倒也没有太多的担忧,自己去厨房扒拉出一点吃的,便抓抓凌乱的头发给自己的属下打电话了。 “会长,人已经带来了,没有惊动任何一方势力。”一名男子头颅微垂,极为恭敬地对那背对着他站在书柜前方的男人说道,眼眸中是火热的尊崇和敬畏。 “嗯。”那男人并未转过身,或者扭过头,只是很随意的嗯了一声,便从书柜中抽出一本书来,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从书的封面划过,淡褐色的眼眸中一丝淡漠的情绪快速滑过,“明家既然想要置身事外,又想要插手四大家族的事,想要坐享其成,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会长的意思...” 男人嘴角上扬,温柔得宛若三月花初开,可说出来的话语却堪比地狱阴冷,“自然是接手明家!” 第一百四十七章 神秘天极会,作壁上观 帝都明家所有明面上的生意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重打击,就连暗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场所也频繁有人上门找茬,之后就被不明人士接手管理,明家找上门去讨个说法,结果人还没有见到就被轰出来了。 真可谓是面子里子全都丢尽了。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当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帝都其余四个家族并未贸贸然就插手管明家的事,而且他们也注意到背后暗箱操作的人只针对明家,对其它家族并无半分侵犯之意,便作壁上观,一点要出手帮忙解救明家出火坑的意思都没有。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明家老太爷狠狠摔了手中的东西,看着在自己面前排排站的小辈,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这么些天了,连那背后针对我们明家的人都查不出来,你们说说看,你们还有什么样用,气死我了。” “爸,不是我们不想查,而是那群人似乎很了解我们明家,而且他总是声东击西,完全猜不到那人下一步要做什么,风格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站出来,脸色十分难看,“南宫瑾,他就喜欢这么做。” 明老太爷失望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开口分析当下时局:“现在南宫家内部已经开始乱了,那小子是腾不出时间来针对明家的,况且这手笔太大了,完全的无所顾忌,有一种亡命徒的感觉,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招惹上,可明家自八年前就开始低调从事,又怎么会惹来这么一个大煞星呢。” 可没有人能够给明老太爷一个满意的答案,因为他们自己心中也没有丝毫答案。 “明家一半以上的产业都遭受了严重打击,之后不等那些觊觎明家公司等产业的人上门,就被一个组织强硬给收购了,动作很快速,基本上都让人反应不过来,而且从佑然传回来的资料上来看,老大,这个组织里面肯定有十分了解帝都五大家族的人存在,不然哪怕是存在感在薄弱的明家,又怎么会在这么短短时日之类,失去了一半以上的产业。” 凌宇一边对南宫瑾说道,一边打开电脑,将明家那些被人强硬收购的公司产业名调给了南宫瑾观看。 “这人果断得很,不拖泥带水,一击就是毙命,完全不给明家的人留活路,但他们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就连我也查不到他们的半点来处,而且行事作风也有种老大你的即视感。” 若不是知道南宫瑾并没有将帝都五大世家打乱的打算,凌宇还真的会误以为那些人其实是南宫瑾暗中派出去的。 南宫瑾一边浏览着那些明家产业,一边眉头高耸,越是看下去越是让他心头疑惑更重,心底好像有种感觉要冲破束缚而出,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或许只是巧合也说不定,明家近几年虽然低调了很多,但以前他们行事作风都极为的嚣张傲慢,或许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现在那人羽翼丰满回来报复了吧。” 九月也凑过脑袋观看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下巴,扭头看向了凌宇:“你之前不是说针对明家的是一个组织么,那个组织加什么名字啊?你差不到来历,总该知道这个组织的领头人是哪一个吧?” 没想到在电脑上无所不能的凌宇却是摇头,让南宫瑾和九月同时讶然了下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老大,九月这个组织的领头人在电脑技术这一方面或许还要比我熟练,换句话来说,若是这人心血来潮想要突破我电脑的防火墙的话,十分钟不到就会被破解。” 九月消化了这个事实,转眼看着脸上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的凌宇,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现在也许你不是那人的对手,但不代表你不能超过他,好好加油,我看好你。” 凌宇一点都不感动他的这个安慰,“老大我回帝都去看看吧,总要有个防备。” 九月耸耸肩头,看着上面的那个天极会,眉头紧皱:“天极会!?” “怎么你知道这个组织?”凌宇偏头看向了脸色严肃下来的九月,“这个组织之前都没听说过,不过不得不说他们的效率很高很快,若是换做是我们来做这件事的话,最起码都要两个月以上的时间,这还是在其它势力不插手的情况下估算出来的时间,而这个组织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取得这么大的成就,着实让人松懈不下来。” 南宫瑾面上没有情绪,让凌宇和九月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半响都不见他开口,也就沉默下来了。 “那凌宇你先回一趟帝都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见一见这个所谓天极会的会长,我也并不希望南宫家有人参与进去,如果有人非要暗度陈仓的话,你就去找我父亲,他自会处理的。” 南宫瑾瞥了眼电脑最右下方的时间,再有几分钟洛予夏就要醒过来了,他得去看看。 凌宇没有任何迟疑就点了点头,“好的,老大,那我等下就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会及时传过来给你的。” 南宫瑾起身离开的步伐顿了顿,“嗯。” 九月则是面容沉思下来,依旧盯着凌宇电脑最上面的那三个血红的大字看,天极会啊,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但因为时间有些就远了,记忆都开始模糊不清起来了。 “在想什么呢,那个天极会虽然行事果断凌厉了些,但他们极为有分寸,专心对付明家,旁的世家他们连一丝一毫暗中下手的举动都没有。”回过神来的凌宇看着还盯着电脑发呆的九月,还以为他担心天极会会将帝都世家全都牵扯进去呢。 九月张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凌宇的肩膀,“我待会儿给小嫂子准备些吃食,我送你去机场。” 凌宇也没拒绝点头答应了。 洛景晨环抱双臂拦住了南宫瑾,眼眸中有点淡淡的冷意,“你在担心那人会牵扯进南宫家,然后你就不得不放弃夏夏,然后飞回南宫家去主持大局么?” 南宫瑾斜视了眼洛景晨,聆听了一下房中并没有什么动静,才道:“现在南宫家做主的人不是我,至于那些人会不会把南宫家牵扯进去也不是我能管的事,只是我想大概他们没那么蠢,南宫家可不比明家那么好对付。” 洛景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但总之不能放南宫瑾这么简单就离开他的宝贝妹妹就是好的,“即便凌宇一人回去也分身乏术,我也一起过去吧,只是南宫瑾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还有夏夏就拜托给你了,她怀孕期间情绪大,你也让着她一点,不要和她吵。” 南宫瑾严重情绪都化为复杂,点头:“夏夏是我的爱人,我也自然知道她怀孕的艰辛,又怎么会去和她争吵呢,这点你大可以放心,至于帝都的事,你可以和凌宇一同前去,只是你现在身份目前还不能被人发现,去的时候做点掩饰。” 洛景晨不耐烦挥手,“我又不是只长脑袋,不长脑子的人,我走了。” 南宫瑾淡淡看着洛景晨离开走廊,然后客厅就传来几人压低的交谈声音,让南宫瑾突感头疼。 推开门,洛予夏已然清醒了过来,现在坐在床上发呆,听见声音,那双朦胧水润的眼眸便直直朝他看了过去,嘴角绽放开来明媚艳丽的笑容,让他有些阴郁的心情也被驱散开了不少,快步上前摸上了洛予夏的脑袋,“怎么不多睡儿。” “不睡了,睡多了头疼。”洛予夏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但很快就被南宫瑾微凉的指腹所取代,轻轻柔柔的动作让她嘴角弧度又上翘了好几分。 过了好大一会儿,洛予夏才拉下南宫瑾的手,将自己的手对上了他的掌心,娇娇小小的手瞬间就被南宫瑾包裹住,“佑然还没有回来吗?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让佑然处理不过来了啊?” 南宫瑾望着洛予夏瞪大的水润眼眸,轻轻一笑吻了上去,满意看着洛予夏红了脸颊,抓过洛予夏的手左右看;了看,发现指甲有些长了,才道:“嗯,有点事忙不过来,你知道的佑然最不擅长处理棘手的事情。” 洛予夏眼眸含笑看着南宫瑾打开床头柜抽屉,翻找出上一次她让陈诗给买的指甲钳,小心翼翼地给她修剪指甲,“佑然适合暴力解决问题,瑾,你有没有发现好像佑然总是一逗就炸毛,然后就上拳头的啊。” 低头给洛予夏修剪指甲的南宫瑾虽然是第二次做这种事,但难免还是害怕剪到洛予夏的肉,因此动作很慢却很细心轻柔,分出心神来给洛予夏解答问题的时候,也总是会停下动作,等回答完了,再继续之前动作。 “他从小就这性子,说起来佑然也只是比你大了几个月,难免有些时候会小孩子心性,有些时候我都在怀疑我自己养了两个小孩儿...” “谁是小孩儿了?”洛予夏怒目。 南宫瑾也不争,笑道:“我是我是。”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与虎谋皮,线索断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与虎谋皮,线索断了 “啧啧,打情骂俏的也不知道关关门,刺激我们这群单身狗也就你们两个最好意思了。”子桑罂倚靠在门边,一张不出彩却有着奇异魅力的脸上尽是调侃的笑意,让洛予夏笑着回望过去,却没看见洛景晨的身影,于是瞬间把子桑罂的调侃忘却了脑后。 “子桑大哥,我哥呢?”好像最近看见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洛景晨这次又跑到哪里去玩了,真是让洛予夏感到高兴的同时也在担忧着,唯恐他傻傻的被人给欺负去了,都还不知道。 子桑罂似笑非笑看了眼南宫瑾,也不说话,坏心眼的等着看南宫瑾怎么给洛予夏解释。 洛予夏疑惑看着南宫瑾,“瑾?” “估计和凌宇一起回去了吧,得知凌宇要回去a市,你哥说什么都要回去,我怕他声音太大吵到你,所以就让凌宇干脆就把他带回去了,在别墅里面张伯他们会好好照顾他的,如果你还是放心不下的话,可以每天打电话给张伯,你们两个通通话和视频。” 虽然洛予夏极力压抑着眸中溢出来的担忧之色,但还是一眼被眼前的男人给看穿了。 张张嘴却发现现在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人航班给停下来,只好将之前的话给咽回到了肚子里面,将担心收回心里,点点头:“嗯,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最近我发现哥哥好像要比以前好了很多,既然他要回去的话,就让他去吧,反正在那边也有张伯会好好照顾好哥哥的,我不担心。” 南宫瑾和子桑罂一笑,很识趣的没有拆穿洛予夏的口是心非。 似乎是被上一次南宫落来之后,这里的安静彻底被打破。 洛予夏抽搐着嘴角,看着苏颜那张精致宛若上天宠儿的脸颊,让自己挪开了视线,并且也拍开了苏颜那要摸上小腹的手,苏颜一脸可怜兮兮地摸着被洛予夏拍开的手,看看她,再看看她的肚子,不死心道:“就摸一下,一下就行了。” “不行!” “不准摸!”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响了起来,苏颜顿时就收敛起了脸上的可怜兮兮,“小瑾你真小气,就摸一下怎么了,况且我又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一边玩去,别来这里碍手碍脚的。” 看着苏颜脸上明晃晃的嫌弃,洛予夏绷不住笑出了声音,最后经不住苏颜那可怜巴巴的攻势,让他摸上了自己的肚子,苏颜也一脸好神奇的样子让一边的九月不忍直视,对面不改色的傅明北低声道:“你今天把他带出门的时候,是不是把他的脑子忘在家里没带出来啊。” 这样一副傻缺模样,怎么都看不下去。 傅明北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听完九月这番话,还是有些无奈地给九月解释说道:“颜颜那段时间一直在调查苏家和孟家的事,我好说歹说才把他忽悠出来散散心的,再不让他出来散散心的话,我觉得颜颜都要疯魔了。” 九月隐晦瞥了眼和洛予夏笑着说什么的苏颜,“还没任何线索么?” 傅明北摇头,“有倒是有,但是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想要查起来不是件易事,而且最近帝都的水又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组织搅得浑浑噩噩的,所以我就想着带颜颜来你们这里了。” “很乱么?”南宫瑾不知何时过来,坐在他们身边的。 “嗯,说不出来的混乱,不过那组织倒也没有主动挑起事端,纪律好得让人有些诧异。”傅明北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全然忘了傅家和南宫家是敌对的两个世家,不过对他而言,傅家存在与否都和他没有太大干系,他有能力养活自己和颜颜的。 “那这个时候你们还离开帝都,不怕等再次回去老窝都被人给端了么。”南宫瑾淡淡说道,却也没有什么深层含义在里面,仅仅只是随口一说。 傅家有傅明北的母亲在,是绝对不会有事的,而苏家,苏颜虽然对经商没兴趣,但苏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天极会的人想要一锅端恐怕他们自己先被端了。 傅明北也知道南宫瑾没别的意思,也没放在心上,“比起这个,我想你应该更想要知道另外一个消息,南宫家私底下有人联系了天极会,似乎想要达成什么交易,但具体是什么,抱歉我已经尽力去探查了。” 南宫瑾眸光猛然暗沉下来,虽然已经料想到南宫家会有人去联系天极会,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想要借外人的手来登位,南宫瑾或许会夸一句这人好胆量,但对象换成是天极会的人的话,只能说这个蠢蛋是在与虎谋皮。 天极会的人能够在短短之内拿下明家那么多产业,就是因为他们做事全无顾忌,像极了一群亡命之徒一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会为人卖命,只怕等到那人拿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自己的命也交出去了吧。 “没事,你能够告诉我已经帮了很大的忙,剩下的就让我自己去处理好了,我倒是想要看看是谁的胆子这么大,敢与虎谋皮。”南宫瑾冷冷一笑,眸中尽是嗜血的嗤嘲,像是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话说到这里,傅明北也没有再继续多话了。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行了,深入进去的话就变了含义。 尤其是他们两个都还是敌对世家,虽然私底下两人没有什么恩怨,也有些交情,但关于别人的私事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他们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小,所以洛予夏和苏颜全都是听在了耳朵里面的,“苏颜,帝都...真的混乱起来了吗?” 洛予夏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总之心里很不舒服就对了。 苏颜一脸讥讽,扯了扯唇瓣:“不过就是一群傻蛋被一群亡命之徒盯上了,然后一些蠢蛋不怕死的送上门被人宰割的事,乱什么乱,帝都有哪一天不是混乱的,都猜来猜去的弄得我心里烦,有本事就正大光明提出挑战,只有那些没本事的人才会在后面搞一些小动作,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的,我头都大了。” 没本事的人一南宫瑾,人二傅明北,人三九月:“......” 九月呆滞了一会儿,便僵硬着脑袋转向傅明北,很费解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把他怎么了,怎么连自己人都开始骂了啊。” 傅明北苦笑,他能把这小祖宗怎么样,通常都是这小祖宗怎么样,他就要怎么样的,“都是他那对父母给闹的,他卯足了劲儿就是想要找到他妹妹,可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想要找一个从未谋过面的人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是一个从一生下来就被抛弃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九月默默噤了声,他就不该多嘴问的。 倒是南宫瑾稍稍上了心,多问了两句:“怎么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么?之前你们不是说要去孟家找线索的么,线索没找到?” 不应该啊,虽然傅明北在电脑方面比不上凌宇,但他是计算机系毕业的,查探点小消息对他来说应该是易如反掌才对,怎么... “不是找不到头绪,而是因为被人混淆了,二十年前的事情我们又怎么可能知道,所以真真假假的让颜颜暴躁了好几次了,差点没冲上孟家和孟家闹起来,至于颜颜母亲还有个姐姐的事情,孟家的人都避如蛇蝎,连提都不敢提一下,虽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但知道的人太少,有好多都死了,所以线索到这里就干脆断了,继续查下去也是白费力气。” 苏颜想起这事也郁闷得不行,“别说是孟家的人了,苏家知道的人也太少,而知道的人呢又说不出来,为此我还去找过当年给我母亲待产的医生护士,都无一没有了下落,我妹妹连个出生证明和档案都没有,真是气死我了。” “你妹妹?”洛予夏歪着脑袋询问,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了肚中那个小小的一团,轻轻踢了踢自己的肚子,脸上瞬间绽放出笑颜,对南宫瑾招手说道:“瑾,你快来,刚刚宝宝踢我了,诶诶诶,又一下,你快来摸摸。” 苏颜还没来得及抱怨他也想摸的时候,就被南宫瑾提着衣领给拉开了,占了他之前的位置,温热的大掌轻轻贴上了洛予夏的肚子,感受着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动,心情很奇妙。 傅明北酸涩看着苏颜那一脸的向往,有些艰难开了口:“颜颜...若是你...” 苏颜像是知道傅明北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猛然扭头瞪了回去,阴森森的语气让九月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嗯?你想说什么,我是喜欢小孩儿没错,但我们两个大男人养不了孩子,反正小谨和小夏有孩子就行了,我们过来玩玩就行了,你要敢说什么废话,老子就废了你信不信。” 眼神往傅明北身下飘去,硬生生让傅明北额头冒出一头汗水,心里狂抽自己刚才真是抽风了,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苏颜没有直接当着南宫瑾众人的面抽他,已经很给他面子来。 伸手抱住苏颜,傅明北很没骨气地干脆认错:“我错了,颜颜。” 苏颜哼哼两声,倒也没想跟傅明北赌气,“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但下次再敢说出这种话来,直接阉了你。” 洛予夏看完了全程,感叹这两人的感情如此之深,虽都是同性,但他们之间对爱的忠诚度不比异性的少,甚至还比男女朋友要来得高。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有不甘,再等等 第一百四十九章心有不甘,再等等 方宁是被冻醒过来的,迷糊着睁开眼,惊恐的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哪里,张开嘴呵出一股白雾,然后狠狠打了一个喷嚏,缩了缩自己被冻得僵硬的手脚,有气无力就开始叫道:“外面有没有人啊,快来救救我...咳咳...救命啊...”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让方宁眼睛发亮,看着那出现在眼前的人,顿时就被吓愣了。 只见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男人居高临下看了眼方宁,深深皱着眉头喝道:“嚷嚷什么,有力气在这里嚷嚷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活下来,真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脑子都被狗吃了,竟然敢去动那个人,真是烦,又要收拾这一地的血腥。” 方宁没有听到男人后面嘀咕的话语,瞪大了眼眸,身子开始发起颤来,她是害过很多人没有错,但那些基本上都是没有身家背景的大学生,拿什么来跟她抢,跟她斗,因为没有背景,所以很多事情都不了了之了。 要说最近她动了什么人的话,也只有南宫瑾的那个小情人洛予夏了。 陡然的,内心里面升腾起来的不是害怕,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怒和嫉妒了。 南宫瑾护着那个女人,是因为洛予夏是他的小情人,他护着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为什么就连南宫落也护着那个女人,虽然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待在南宫落身边的原因是什么,刚开始为自己这张脸庆幸过,可到最后日益膨胀的贪婪让她越发憎恨那个洛予夏,恨自己和她相似的脸,也恨这所有的一切。 可那个洛予夏并不在南宫家,听南宫落说起过像是失踪了,她还无比庆幸,她失踪了是不是意味着她的机会来了,可南宫落虽然碰她,但不允许她怀上孩子,一旦她有这个念头或者想法的话,那么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都没有了。 她不笨,有脑子,所以她选择隐忍,选择顺从。 时间一点点过去,南宫落始终都没有忘记洛予夏,甚至还越发想念得深了,让她嫉妒。 果然即便有着相似的一张脸,她也始终比不上那个叫洛予夏的。 恨意,早就扎根在心中。 现如今,已然破土发芽,恨意迎着风逐渐见长。 男人看她低头颤抖着身体,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冷哼一声伸手抓起了方宁,就把她拎出了冰窖当中,左拐右拐的来到了一古色古香的门前,然后在方宁不可置信地眼神下,化身小绵羊轻轻敲了敲那扇门,然后里面传到了一道悦耳声响,男人就带着她进去了。 这一进去,就像是迷了双眼。 让方宁觉得自己好似穿越回到了古代,周边都缭绕着淡淡清香,像是花香的味道,但仔细去闻的话又好像多了些什么,让人头脑越发清明起来。 屋内还有潺潺溪流的声音,只不过方宁并未看到什么地方有建造成水池的模样,只好忐忑把视线投到了那被屏风挡住的人影上去。 “会长,人已经醒过来了,所以我就把她从冰窖里面带出来了。”两米高的男人说话的声音被压得极小极轻,像是会惊动了什么人一样。 这样恭敬到敬畏的态度,让方宁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心里说不清楚是害怕还是期待着让这个男人这么敬畏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现在更让她在意的是,这个男人把她抓回来似乎也是为了那个洛予夏。 方宁咬牙,她想不通,那个洛予夏到底有什么好的,引得这么多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她。 她心有不甘。 明明她们两个长相极为相似,可为什么她只能沦落为南宫落上不得台面的二奶,洛予夏却被人光明正大的带到宴会上去,然后被介绍。 这样的落差,真的让她心有不甘。 屏风后面的男人很久都没说话了,那两米高的男人也心怀忐忑,说完上面哪一句话之后,也就闭上了嘴巴,静静站着,屋内只余下潺潺溪流声音,淡淡清香味刺激得方宁越想越愤怒,一股热气冲上头脑,也顾不得自己现在什么处境,就大言不惭开了口: “你是不是也是为了洛予夏那个小贱人来...啊~”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方宁一声惨叫,她的手臂硬生生被那两米高的男人给扭断了,一波强过一波的痛楚涌上脑海,痛得方宁嘴唇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这女人说你胸大无脑还真是抬举你了,见过找死的,但就没见过你像你这样找死的,夏夏小姐的名字也是你能够说出来的,贱人,我看你比贱人还不如。” 两米高的男人下手快狠准,没有丝毫留情,方宁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女人,在他眼里就跟路旁的大树小草一样,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 “呵呵,方宁你是不是以为仗着这张脸,我就会对你顾忌些什么,”男人的声线很干净,清越得就像耳边那潺潺流淌过的溪水,未见其人就先心生好感,“我不是南宫落那个笨蛋,明知道你是冒牌货还把你供起来,尤其是在你试图伤害夏夏之后,怎么可能让人原谅。” 方宁脑海嗡地一声就炸响开来了,手臂传导过来的疼痛让她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却比不上此时此刻内心的那种震撼的惊骇恐惧。 “你...到底是谁?” 方宁这样问道。 屏风后面的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轻轻笑出了声音,声线依旧干净温和,像极了暖春三月,柔柔软软的如同那初升的小草嫩芽挠过心尖,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令人慢慢沉沦下去,“我是谁,这个知道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方宁却是惊恐的缩着身子想要往后退,却被云峰按住了肩头制止住了她的所有动作,“不,不,这肯定是南宫瑾设下的一个骗局,你们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洛予夏不是没有事情吗?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子来对我。” 云峰脸色冷冽的吓人,但会长没有开口说话,他也就安安静静的不多嘴,看着这个女人找死。 “没有事?”那男人似乎在轻轻咀嚼着这三个字,浅褐色眸中如同飘落下了一片桃花瓣,荡起了圈圈涟漪,端起手边的酒杯抿了口里面淡淡的酒水,骨节分明的指尖从白色酒杯边缘滑过,带着一股子恼怒的凌冽:“你应该庆幸她没事。” 方宁脑子当了一下机,完全没反应过来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峰则是垂下了脑袋,这个女人,还亏他之前夸她胸大无脑来着,啧啧,现在他收回这句话,这女人连脑子都没有了。 “不然的话,你现在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男人哪怕说起这么杀意凛然的话,也是带着一股子轻笑,淡淡的,宛若桃花落入溪涧,漾开丝丝缕缕的涟漪,温柔得像是和云峰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也正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一手建立起了天极会,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就让天极会全力打压明家,逐步逐步将明家权利蚕食干净。 温柔的人生起起来也是非常可怕的。 “云峰带下去,我现在没有空理会她,你们好好招待一下,别怠慢了。”男人的最后一句话,像是激流搅碎了艳粉色的桃花花瓣,淡淡的浅色被溪水所吞噬,余下潺潺溪水撞击上水底鹅卵石的声音。 清冷却带着淡淡弑杀。 等到云峰将人给提走,男人浅褐色的眼眸才缓缓垂落下来,遮掩住了其中那一抹柔和的浅色,无色冰唇轻启:“再等等,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苏颜,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觉啊?”洛予夏挺着肚子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就看见客厅的一盏小灯是打开的,便好奇走过去,就看见苏颜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她。 苏颜闻声转过了头,看着洛予夏穿得一身单薄无辜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想了想把手中的烟蒂给熄灭,呼出几口气,让嘴里的烟味散去,这才搓搓手走进了客厅里面,但还是害怕洛予夏会闻到他身上沾染到的烟味,没敢靠洛予夏太近。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个孕妇这个时候不应该好好窝在你家瑾怀里睡得正香嘛,起来做什么。”话虽如此,但苏颜还是小心翼翼上前扶着洛予夏坐在沙发上,随后又赶紧离的她远远的。 一副远离洪水猛兽的样子让洛予夏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你这是干嘛啊,我又不会吃了你,瑾不是有事情和九月还有傅明北他们要说嘛,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苏颜愣了愣,伸手抓了抓头发,一脸的纠结,好像是这样的没错,只是之前他一直都在心不在焉,也就没太注意到傅明北跟他说了些什么。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睡得好好的,又突然起来了,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你离开你家瑾就睡不着了?”苏颜一脸坏笑就要凑过去,被洛予夏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乱说什么呢,我就是口渴了想喝水而已,你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洛予夏哼哼了两声,喝着苏颜倒来的水。 然后又被他送回去休息,说什么孕妇不能熬夜,否则孩子会变成熊猫眼的,让洛予夏冷笑一声,砰一声把门给砸上了。 第一百五十章 风云骤变,万分警惕 苏颜见洛予夏摔上了门,只是耸耸肩头一笑,不过很快他便拧着眉头,眸光复杂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最后暗叹自己想太多,便转身朝书房走去了。 “...若那人的目的只是弄垮明家倒还好,但那人野心不足,想要吞噬各大世家的话,定会将帝都本就混乱的水搅得更加浑浊不堪的,我们现在又全都不在帝都,真要出了什么事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还没等苏颜敲门,门里面就传来了九月略带不赞同的声音,索性他也懒得敲门了,直接开门进去,“可这个天极会的作风形似小谨的,现在帝都大部分人都在心里面怀疑这件事,其实是小谨声东击西,掩人耳目做出来的事,怕是南宫家也有不少人是这么认为的。” 闻言,南宫瑾停下手中转动的钢笔,掀了掀眼皮,里面尽是嗤嘲的讥笑,“我从来不会给你背黑锅的,想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傅明北伸手拽过苏颜,按住了他的肩头,要他不要乱动,苏颜瞪了他一眼,倒也听话窝在了他怀中,懒懒说道: “在帝都确实没有多少人敢明目张胆的跟小谨你作对,但是别忘了这个世界上最多见的就是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人,更何况南宫家那么多的人盼着你死。” 九月无奈抽了抽嘴角,苏颜说话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是客气,什么是委婉,就这么直言说出来,虽然是事实,但怎么听都觉得心里怪怪的。 索性的南宫瑾也知道苏颜的性子,也明白他这是在担心他,只是说话方法是另类了点,倒也没什么,低低笑了一下,却没有多少温度在里面,阴冷得如同北极冰层。 “他们什么时候没有盼着我死了,只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势力神秘的天极会,就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盲目的去信任着,也是情有可原的,但从古至今敢与虎谋皮的人,有多少是有好下场可言的,我倒是不怕南宫家的人耍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我倒是有些放心不下这个天极会。” 那种无法掌握在手里面的感觉是南宫瑾最排斥的,眉梢微动。 “总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我之前听九月说凌宇佑然已经出发去帝都了?”苏颜打了个呵欠,漂亮的丹凤眼中浸染了困意的水色。 九月点头,没告诉这次跟着去的不仅仅只是凌宇和佑然,还多加了一个洛景晨,但见自家老大没有要说的意思,九月也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洛景晨脑袋已好的事,免得苏颜管不住自己的嘴,告知了洛予夏的时候。 话题谈到这里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了,傅明北率先起身,面色没有多大变化,“若是我的人知道了什么,我会来告知你们一声的,很晚了,颜颜该去休息了。” 九月笑着带两人去了之前让陈诗收拾出来的房间,复又返回了书房,南宫瑾静静坐在书桌后面,眉眼低垂,脸色如常。 “老大,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九月脸上的笑意也都敛了起来,目带担忧。 南宫瑾似有似无叹口气,望着桌面上的文件夹,“虽然现在天极会没有任何要对其余世家动手的举动,但还是不得不防,九月你让在帝都那边的人都警惕起来,也顺便把旁支的南宫家监控起来,若是有谁敢私底下去联络天极会的话...” 后面的话南宫瑾并没有直言说出来,九月心里便瞬间明了过来。 恭敬朝着南宫瑾颔了颔首,九月表示他等下就会去联络帝都的人,“老大,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下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凌宇他们都已经赶去帝都了,真要有事的话,相信凌宇能够摆得平的。” 南宫瑾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九月见状也就没在多说什么,便无声离开了书房。 而凌宇和洛景晨后半夜才下了飞机,洛景晨拉了拉卫衣兜帽,漆黑眼眸中藏着点点冰凉,“帝都还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走到哪儿都有人时时刻刻盯梢,这种感觉真烦人。” 凌宇像是没有察觉到那些暗中视线在他们身上流转的人,摸出兜里面的电话开机,随即打了电话让人过来接他们,才跨步走到机场长椅边坐下,“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这种时时刻刻被人盯着的感觉呢,而且帝都向来最多的的便是三教九流之人,你又不是第一天来到帝都,不用表现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反应太假了。” 洛景晨盯着凌宇的侧脸,心里琢磨了下,“凌宇有没有说过你说话很欠揍,让人忍不住手痒痒。” 凌宇很淡定,“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也自然不会是最后一个。” 洛景晨瘪了嘴角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靠在椅背上,“我和南宫瑾只是合作关系,相信这一点你是清楚的吧,我之所以和你来帝都,那是因为我自己也有事情要去做,我们算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吧。” 凌宇来之前南宫瑾已经把这件事告诉过他了,所以此时洛景晨说这番话对他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嗯,你要做什么那是你自己的自由,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洛少现在帝都水浑浊得很,万事多加小心,明日佑然也会到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让他陪着你。” 洛景晨无所谓耸肩一笑,到底还是不放心他,找个人来监视他嘛。 不过他也不是要做什么坏事,无所谓佑然跟不跟。 原以为洛景晨会对这样的安排有所不满,却没想到他只是懒洋洋点头答应了,一时间让凌宇摸不清他的想法了。 像是知道凌宇心中所想,洛景晨淡淡然开了口,声音极低:“我又不是那些个十七八岁的热血小伙了,早就已经过了容易冲动,做事不动脑子的年纪,我要做什么,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自己能不能一力承受这些我心里面都清楚,但也正是因为太过清楚,所以才必须要去做。” “我不是这个意思。”凌宇沉寂了半响,漠然说道。 洛景晨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要不是你早就已经成为了南宫瑾那个混蛋的人,真想把你挖到我公司来,你肯定会成为狗头军师一类的存在。” “呵呵。”狗头军师,有这么夸人的么。 “会长,昨夜凌晨三点零五分的时候,瑾少身边的凌宇以及另外一个不知道身份的人到达机场,随后直接去了南宫本家。”云峰低下头颅,恭敬对着那优雅吃着早餐的男人说道,拳头握得死紧,显然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激动。 闻言男人稍稍顿了顿,浅褐色眼眸中犹如花瓣一般柔软温柔,嗯了声表示知道了,“云峰还没吃早餐吧,坐下来一起吃吧!” 云峰呆滞了一下,然后这个两米高的男人竟然诡异红了红脸,粗粝的嗓音配着脸上傻乎乎的笑容,怎么听怎么看都觉得奇怪,竟同手同脚坐在了男人的斜对面,拘谨的喝着碗中熬制得软糯的米粥,直到男人轻笑着将煎蛋推到了他面前。 “怎么尽喝粥,想吃什么自己夹。” “是,谢谢会长。”云峰激动得差点掉了手中的筷子,低下头狼吞虎咽,硬是将餐桌上所有的早餐全都塞进了肚子里面去,看得对面喝着咖啡的男人眉眼染笑,眼眸逐渐迷离,似乎想起了什么,让那双惑人的浅褐色瞳眸更显润和。 “云清去了哪儿?”等到云峰一口气喝完碗中的米粥,男人才悠然开口询问。 云峰抹了抹嘴,不好意思看了眼男人,见男人眼中并没有什么嘲笑的情绪,才松了口气,端正了态度,严肃了表情道: “上次会长你不是说南宫雯和南宫落这两个人都在a市逗留嘛,云清怕这两人又弄出什么幺蛾子伤害到了夏夏小姐,故而便完成任务之后停留在那里了,会长你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就让我去做吧,保证比云清做的还要好。” 男人莞尔一笑:“这样,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好久没回来了,有些想念帝都的风景了,既然云峰你无事,便跟我一起去走走吧。” “啊?啊!好啊。”三个啊字从而表现出了云峰对这个男人做出的决定,感到的疑惑,讶然以及激动。 云峰说要先去准备出行的汽车,男人也没有拦着他随他去了,自己则是看向了那放在餐桌上开得娇艳欲滴的百合花,花瓣尖上一滴晶莹水露滴落而下,晕染在男人浅褐色眸中,激荡出阵阵涟漪,柔和得犹如三月春风拂过。 佑然到达帝都的时候,来接他的人是洛景晨,看着洛景晨吊儿郎当的样子,抽搐了下嘴角,纠结了一下还是上了车,忍不住问道:“我说洛少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小嫂子她知道吗?” 不怪佑然大惊小怪的,而是现在的洛景晨着实没有了之前凛然孤傲的模样,穿着更是天与地的差别,看着上面的金属片以及挂饰,佑然觉得他眼睛疼。 第一百五十一章 怀孕艰辛,往事难忘 对帝都事情知晓不多的洛予夏,依旧被南宫瑾宠得脾气越发见长,加上她怀孕周期增加,肚子也像是吹了气球一样的鼓胀起来,随之而来的各种半夜腿肚子抽筋,以及上厕所频繁,内心莫名烦躁让她一点不顺心就发火,闹腾。 九月和南宫瑾被折腾得只剩下苦笑和心疼,但事后洛予夏都会满脸愧疚的跟他们道歉,眼睛水汪汪的,让他们心里纵使有气恼,一对上她这双眼睛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而日夜陪伴在洛予夏身边的南宫瑾,更为清楚她怀孕的那种痛苦,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现在站立时间不能过久,甚至有些时候散步时间久了她都会感觉双腿在打颤,各种负面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身体底子差到让莫清和子桑罂皱眉。 苏颜吞咽下九月做的红豆沙,默默看着那边南宫瑾给洛予夏喂食,却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洛予夏当下脸便冷冽下来,扭开脑袋躲开南宫瑾递过来的红豆沙,南宫瑾头疼了,但依旧好声好气哄道:“夏夏乖,再吃一口我们就不吃了,你上回不是说想要见你哥哥的么,我等下就打电话给张伯好不好。” 洛予夏也知道最近自己太矫情了点,八年前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怀着孩子都没有这些坏习惯的,顶多就是没胃口吃东西,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总是冲着南宫瑾等人发脾气,而他们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笑着来哄她,让她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了。 “我...”想要道歉却被南宫瑾给打断了,洛予夏抬眸看他,只见他眸中除了笑意就是柔和,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和嫌弃,让洛予夏眼眶红了红,最后乖乖点头将他喂过来的红豆沙全都吃完。 说实话南宫瑾的心都是提着的,唯恐洛予夏像前几次那样连劝都不听,耍闹脾气起来连他都没办法。 “瑾,你说的要联系张伯的,我差不多一个月都没见哥哥了,挺想他的,这次你可不准再用什么借口不让我见哥哥了,我讨厌这种类似于软禁的照顾。”总是会让她想起八年前的事情,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心中那不安的担忧也越来越重,压在心头,整日愁眉苦脸的。 为此子桑罂和莫清这两人没少逗她开心,可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虽然因为怀孕让她的身子圆润了不少,但产检出来的检查报告让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夏,我陪你出去走走吧,这个时间点你哥哥可是在午睡,等下午一点的时候子桑大哥亲自打电话过去找你哥哥好不好。” 抬手摸了摸洛予夏的脑袋,子桑罂眼眸中满是心疼。 他多少也有些明白为什么洛景晨在得知洛予夏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后,照样也对她像从前一样好,这么一个温柔得让人忍不住去心怜的孩子,却是让人舍不得放下她,也舍不得去伤害她半分。 洛予夏对比了一下南宫瑾和子桑罂两人的信誉度,最后毫不犹豫选择了子桑罂,惹得苏颜一口红豆沙喷了出来,傅明北好笑拍着他的后背,看着满脸无奈和宠溺的南宫瑾,笑得极为放肆。 “哈哈,小谨你也有今天啊,小夏来我这里,我也陪着你一起出去走走,我也顺便消消食,刚一不小心吃得太多了,现在肚子好撑,都怪九月做的饭菜太好吃了。”埋怨的眼神让九月内心呵呵一声,到底没说什么,伙同陈诗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清洗了。 子桑罂搀扶着洛予夏起身,视线落在她高耸起来的肚子上面,眸光闪烁,飞快掠过一丝极为复杂的光,也没拒绝苏颜等人的陪同,只是到时候他都要和洛予夏单独谈谈的,想着看了眼也知道真相的莫清,两人视线对上,瞬间就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苏颜拖着傅明北跑到沙滩上玩,悦耳的笑声传出很远,洛予夏远远站在一边看着,眼底出现了丝丝笑意,子桑罂左右看了看,见九月陈诗和他们的距离稍远,声音压低一点的话,他们是听不见的。 而南宫瑾本来也是要跟着一起出来的,但远在帝都的凌宇突然发了一封紧急邮件过来,让南宫瑾想了想便让九月跟着他们一起来了,他则是去处理事情。 其实南宫瑾现在最应该待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帝都南宫家,可他却为了洛予夏还是待在这里,哪怕现在帝都的形势混乱,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小夏,我们来随便聊聊吧!”牵着洛予夏走到一处遮阳伞下坐下,眼角瞥了瞥站在远处打电话的九月,以及在海水里玩疯的苏颜,子桑罂无奈捏了捏眉心骨。 洛予夏看看子桑罂,再看看莫清,心里咯噔一声,抬手覆上了高耸的肚子,眼眸黯淡下来,“好,子桑大哥和莫哥有什么话想说的话,尽管说就好了。” 莫清叹口气,眼神里面是说不出来的担忧和心疼,视线忍不住地从她肚子上扫视而过,其中隐晦的意思让洛予夏捂着肚子的手紧了紧,“...莫哥,是不是我的孩子...” “不是,”子桑罂摇头,“但又是关于你的孩子的,小夏你不觉得这个月你的情绪起伏得太大了么,虽然孕妇脾气大是因为怀孕所导致的,但是我和莫清是医生,你瞒不了我们,你是不是通过这个孩子,你想到了以前的事,那个不幸夭折死去的孩子。” 洛予夏捂着肚子的手紧了一下,瞳孔紧缩了一下,脸色煞白下来,身体开始微微发抖,莫清连忙抬手制止住了子桑罂接下来要说的话,起身揽住了洛予夏的肩头,轻声安抚说道:“夏儿,夏儿,不要激动,冷静下来,我们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本来这话我们都是不打算提出来的,可是你这段时间异常的表现让我们不得不和你说说这件事。” 洛予夏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感受到喉咙口那股酸涩堵在那里,眼眶中哽咽似乎有什么液体要滚落下来,手也抓住了莫清的手,过大的力气让洛予夏在莫清手背上抓出了几道血印子,莫清眉头动了动,却只是揽紧了洛予夏。 “...是,这个孩子已经五个多月,快六个月了,总是让我想到了那个不幸死去的孩子,我就一直在想着倘若当初我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的话,是不是结局就可以被改变,那个孩子是不是也不会离开我,如果现在他还活着的话,他已经八岁了,该上小学了,会和其他男孩子一样跑跑跳跳,顽皮得很,可是可是...” 着这终究不过是如果,残忍的现实逼迫着洛予夏不得不接受。 子桑罂看着红了眼眶,努力压抑着自己悲痛心情的洛予夏,突然觉得他和莫清很残忍,明明知道那个早年夭折的孩子对洛予夏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今天他们却又再次戳穿她的伤口,让那本就没有痊愈的伤疤再次鲜血淋漓,悲痛难忍。 “对不去,小夏,我们...” 洛予夏闭上眼睛将那滚烫的液体逼回去,听到子桑罂的对不起,摇了摇头:“子桑大哥,莫哥你们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因为是事实不是,只是因为是事实才会这么残忍,我一直以为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该能够坦然面对了,可还是不能,那个孩子始终是我心头的痛,哪怕现在上天又赐给了我一个宝贝,可他是无可替代的,我...” “没能保护好他!” 熨烫在胸口的酸涩让莫清接下来的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当年洛予夏的身体差到了什么程度,他是最清楚的,不然的话也不会知道她曾经有过孩子的事。 子桑罂作为引导她的心理医生,这个当然也是知道的,可正是因为知道,才会觉得洛予夏这个孩子的苦痛。 这几个月和南宫瑾在一起,恐怕不仅仅只是有那种失而复得的甜蜜幸福,更多的是南宫瑾带给她无法愈合的伤痛吧。 隐忍到现在也足以看出她心中的忍耐,但更多时候她基本上都是茫然无措的,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做什么吧。 子桑罂和莫清看着洛予夏煞白的脸色,怎么都说不出事情都过去了,你要学会放下这种违心的话。 况且当时洛予夏才多少岁,刚刚成年就经历了这么多的破事,没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已经是最好的,他们又还能苛求洛予夏什么呢。 “是我们狭隘了,但若是小夏你随时随地想要找人倾诉的话,欢迎来找子桑大哥,这样一来的话,你肚中的小宝宝出生了,肯定是最喜欢我的。”说到后面的话变了味,让莫清抽了抽嘴角,这人果然正经不过一秒,就开始抽风。 洛予夏愣了一下,随后笑弯了一双眼眸,稍显圆润的脸上满是柔软的温和,“好啊,那到时候我来找子桑大哥,可不能嫌我话多啰嗦啊,不然我可是会告诉哥哥和莫哥的。” “啧啧,真是一点都不好玩了,竟然还学会了告状。”子桑罂摇头晃脑的表示心痛,洛予夏则是和莫清对视一眼,也笑开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蠢得跟猪似的,自不量力 云清毫无任何形象的蹲在酒店对面,嘴里还嚼着口香糖,时不时吹出一个泡泡来,又破碎掉,额前略长的刘海遮挡住了那双带着邪气的眼睛,穿着也流里流气的,跟个街头混混痞子似的,让路过的人都匆匆瞥过一眼,纷纷加快脚步离开。 “喂,会长好。”衣兜里手机震动起来,云清立马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痞子样,恭恭敬敬接了电话,不知道对面的男人说了什么,让云清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苦巴巴的道:“会长,那地方不是我不想进,而是压根就进不去啊,防范得跟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何况我这个大活人。” 电话对面的男人抿唇一笑,倒也没太为难云清,“我知道了,那云清你就继续守着南宫雯他们吧,辛苦你了。” 云清脸诡异红了红,略显激动烦躁抬手抓了抓乱成鸡窝的头发,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还结结巴巴的:“这个...会长...这是云清应该做的...哪...哪来的辛苦...会长才辛苦了呢。” 云清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脸色突然一正,跟会长说了声就利索挂断电话,尾随着那从酒店里面快步走出来的温雅去了,眼里邪气凛然。 云非将手中端着的药片胶囊和清水放在男人面前的书桌上,略白的面容上是不赞同的神色,不满说道:“会长,要注意身体,不要总是这么劳累,下面的事务不是还有我和云离处理着的嘛,总是这样的话,我要生气了。” 男人看着年龄最小,脾气却很大的云非双手插着腰,略显苍白显得极为不健康的脸上是满满的怒气,以及掩饰不下去的担忧,笑笑,将药片胶囊一口吞下,才慢悠悠喝了口水,还不等他说话,一个成熟稳重的声音自云非身后响起:“云非,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你这是要跟谁生气呢。” 看着满脸煞气,常年拧着眉头的云离看起来十分不好惹,被云离淡淡看了眼的云非鼓起了腮帮子,不甘示弱反驳了回去:“云离你这人还是这么讨厌,我这是在关心会长,会长都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了,都是那破明家给闹的。” 面对这样的云非,云离显然已经习惯了,直接掠过了他,走到会长面前,收敛了脸上眸中的煞气,嘴角抿得僵直,努力了半天终究还是有些不太习惯笑出来,倒惹得那温和男人失笑摇头:“不用笑也没关系,怎么样了?” 得到会长这句话的云离瞬间放弃了那怎么上扬都扬不起来的嘴角,转而正经严肃对男人说道:“不行,时间过去太久了,许多痕迹都被抹去,会长,抱歉云离没找到任何关于当年背叛者的蛛丝马迹。”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但心中难免止不住会失望,见云离自责成这样,让他哭笑不得,无奈安慰道:“行了,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有些失望,但在所难免,云离啊你也别太自责了,再说你已经尽力而为了,不必对此感到丝毫愧疚。” 虽然会长这样说了,可云离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要知道当年若不是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温和的男人救了他和云非,估计他们两个早就横尸街头,连尸首都不会有人去收了,所以在男人说要不要跟着他的时候,他和云非都没有丝毫犹豫,身心以及那极高的忠诚都交给了这个男人,无怨无悔。 “云离会长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往心里面去了,要当真过意不去的话,那接下来明家的事情都交给你去处理了好么,也好让会长多休息几天,你看会长都瘦了不少,都成皮包骨头了。”云非一脸心痛看着男人,夸张的语气和表情让云离面瘫似的脸差点没绷住。 男人更是摇了摇头,浅褐色眼眸宛若秋夜之月,清辉耀眼,溢出丝丝无奈笑意,“哪有云非你说的这么夸张,行了,你们都下去忙吧,我处理完手头这点事就去好好休息。” 一句话堵了云非的嘴,云非只好不甘不愿又多说了几句话,被云离拉着出去了。 男人垂首便看到书桌上摆放的相框上,手指动了动,最终没忍住拿起,大拇指指腹轻轻滑过相框上笑得一脸灿烂纯真的女孩儿嘴角,瞬间仿若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浅褐色眼眸中落满了炙热的光辉。 “真期待我们的再次见面,那时你已初为人母了吧!真希望你的孩子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儿,就跟你一样,讨人喜欢!” 而另外一边。 凌宇脸色不大好看看着来找事的南宫家旁支的人,额角青筋暴动,手指头动了动,到底忍住没直接将人扔出去,按捺下越发暴躁的内心,道:“这是老大的意思,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直接去找老大说,我只是一个小小做不得主的属下,你们又何必来为难我。” 听到凌宇这句很不要脸的话,洛景晨在旁边默默抬头看天花板,好像南宫瑾那个混蛋的手下个个都是厚脸皮,耍无赖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就跟子桑罂那个混蛋有得一拼。 不过脸皮厚才能吃得开,就好比跟前这群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南宫家旁支的人。 现在旁支也逐渐开始没落了,哪怕近几年出了几个头脑不错的人,也始终得不到本家太多的关注,终究沦为本家那些个少爷的陪衬,这让这些个天子骄子们心里怎么可能甘愿一辈子这样,所以干脆主意就打在了回来镇场的凌宇身上。 “不过一个手下而已,也敢这么放肆的跟我们这么说话,看来瑾少爷看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说话的是一个稍显矮胖的男人,油光满面的脸上尽是不屑的讥讽,绿豆眼中闪烁着嘲笑的光芒让洛景晨侧目。 虽然他心里恨不得将南宫瑾大卸八块,但好歹人现在算是他的妹婿,自己是他大舅子,哪怕他有千般万般不好,也容不得旁人来说上一二。 当下就很不客气嘲讽出声:“哟哟哟,这位先生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屠宰场可不在这里,你得去城郊,满身的腥臊味让人难受。” “噗嗤~” 正在喝水的佑然一口水喷出来,啧啧两声看着那矮胖男人大变的脸色,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一根蜡烛。 谁不知道洛景晨这个人对所有南宫家的人都没有好感,更何况是旁支这群脑袋是摆设的人呢,只有被他玩坏的节奏,没有人能够在洛景晨身上讨到半分便宜,所以也不开口,就优哉游哉的看戏。 凌宇眉宇挑了挑,回想了一下南宫瑾说过的话,犹豫再三还是由着洛景晨去了,反正最后还是要交给老大的老爹来解决,落不到他身上,。 “哪来的疯狗,给我扔出去,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也敢这么放肆的跟我说话。”矮胖男人被气急了,当下就跳脚说出这么一句不经过大脑的话。 被说成是疯狗的洛景晨抬手挖了挖耳朵,满脸的无奈:“说话就说话,吵嚷什么啊,谁让你长得就跟猪似的,瞧瞧南宫家每个人的基因都那么好,到你身上咋就变异成这样了呢,本人呢眼神也不好,所以认错也是在所难免的,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难道你不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体重发展么。” 一番话气得那矮胖男人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张油腻腻的脸涨得通红,身体气得直发抖,双下巴的肉抖动得洛景晨怜悯看了眼,心里捉摸着那块肉会不会直接抖落下来,脑补过度的洛景晨瞬间被自己脑补出来的血腥画面给恶心到了。 见场面上安静了不少,凌宇向洛景晨投递去了一个赞赏的视线,开始站出来说话了,“各位,天极会来历不明,里面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明家虽然现在不如以前了,但本身势力底蕴都在那里,可就是这样一个在帝都屹立了百年的世家都被天极会在短短的时间里拿下了,如此成长下去,假日时日恐怕到时连南宫家都不是对手,你们以为你们找上门去表明诚意,又能证明些什么。” 下场不过一个死字。 这个定理亘古以来就没有变过,古时帝王登位,那些曾经跟着帝王打下江山的人又有多少是得到好下场的,自古以来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功高震主,以及那些曾经为了荣华富贵不是真心实意投靠自己的人,哪个不是帝王登位之后,死的死,病的病,连好下场都没有。 只是这么一个极其简单易懂的道理,可眼前这些人眼睛就跟眼屎糊住了似的,看不见。 自欺欺人也得有个度,连累了他人就不好了。 要知道南宫家旁支做出来的蠢事大多都是本家的人来收场,其中最苦的就是他,所以他也不待见旁支的人,一一个个蠢得跟猪似的,啊,不对,说他们是猪都是侮辱了猪,自诩聪明却连自己做下的蠢事都收拾不了烂摊子,还想跟他家老大斗。 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男孩儿女孩儿我都喜欢 最后的谈话不欢而散,凌宇疲累坐在沙发上,抬手揉着太阳穴,“刚开始还能应付过去,可是时间久了就不行了,小嫂子现在肚子慢慢开始变大了,行动不方便,虽然有莫清子桑罂两人在那里守着,但老大还是放心不下,其实老大回来的话,这些人别说找上门来了,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佑然纠结了一下,看了眼面露疲倦的凌宇,低声说道:“凌宇你现在越来越出口成脏了,你以前都不让我说的,我一说你就揍我。” 凌宇一个眼神杀过去,佑然就乖乖低下头,将内心的不满藏匿起来了。 洛景晨拉下头上的兜帽,脸上尽是嘲讽,“今天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凌宇你处理的手段太过温和了,你要记住你首先是南宫瑾手下的人,你再是凌宇,若是今天在这里的人是南宫瑾的话,那人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铁定当场就废了那人。” 其实他也想这么做来着,但想想还是算了。 南宫家不管是本家还是旁支的事,一旦插手进去,他就很难脱身了,更何况他来帝都可不是帮南宫瑾处理他的家事的。 凌宇沉默了下,抬手撑住半边脸,久久才哑着嗓子说道:“你...说得对,到底是我处理事情的手段太过温和了,让那些人都误以为我好欺负,好拿捏,才会一个个都爬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了。” 洛景晨收回视线,他提醒到这里了,至于接下来怎么做那都是凌宇和佑然的事,和他无关。 洛予夏现在有些紧张在客厅里面走来走去的,苏颜心惊肉跳的看着洛予夏,最后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没忍住对洛予夏说道:“我说姑奶奶,你能不能坐下消停一会儿啊,产检报告不是那么快就能出来的,而且你最近吃得多,营养肯定跟得上的,你说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傅明北慢了一步没能捂住苏颜那张嘴,只能满头黑线歉意看向了洛予夏,“抱歉,颜颜他...” 洛予夏没那么玻璃心,“没事,他说得对,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在担心些什么...”手掌轻轻覆盖在高耸起来的肚子上,眼眸幽暗下来。 或许是八年前那个不幸夭折的孩子影响了她的情绪,也让她最近越发不待见南宫瑾了,一点在别人看来是小事的事上,她都能找茬和南宫瑾吵,而每一次南宫瑾都会微笑着拥她入怀,温热的手掌轻拍她的后背,慢慢缓解她那来自内心不安的焦躁。 那个孩子的死大大打击到了洛予夏,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怀上孩子,但上天到底还是偏爱她的,让她和南宫瑾之间坦白心声之后,在梦到那个无缘的孩子之后,上天将这个小宝贝赐给了她。 虽然一直精心,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可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怀孕周期的增加,洛予夏压在心里的烦躁也被无限放大开来,莫清和子桑罂时不时和她进行一次谈话,内容通常都很无聊,不会提及那些令洛予夏伤心悲楚的话题,让她焦躁的心得到了缓解。 南宫瑾推门进来,苏颜就叫嚷着告状了,“小谨快管管你家媳妇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客厅里面转悠个不停,到现在为止已经超过半小时了,我和明北都拉不住。” 傅明北默默看了眼睁眼说瞎话的苏颜,那是你压根就不敢上前去拉洛予夏好么。 闻言,南宫瑾神情立马就变了,洛予夏也不去触他眉头,瘪瘪嘴瞪了眼苏颜,乖乖扶着腰肢坐在了沙发上,南宫瑾快步走过来,丝毫不管是否还有人在这里,就蹲下身子伸手给洛予夏捏捏那因为怀孕而浮肿起来的双腿,凉薄凤眸中满是心疼。 在此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人怀孕竟然会是这么的痛苦,洛予夏脸蛋虽然看上去圆润了不少,腰上也多了很多肉,但体重却没有增加多少,着实让他担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瑾,你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突兀地,洛予夏突然问道,语气里面藏着丝丝期待和紧张。 南宫瑾给她捏腿的动作顿了顿,随后抬眸对上洛予夏的明眸宠溺一笑,复又低下头去,将她的双脚从平底鞋里面释放出来,手掌往下包裹住了她的脚,力道十分恰到好处的捏着。 “男孩儿女孩儿都是你生的,只要是你生的,不管男女我都喜欢。” 洛予夏知道南宫瑾不是那种思想特别封建古板的人,生男生女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并不存在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洛予夏还是想要多嘴问一问,这样仿佛心里才会得到稳定似的。 而这些天南宫瑾也把她的怪异脾气都摸准了,知道说什么才会让洛予夏高兴,再说了他刚才那话也确实是出自真心的,男孩儿女孩儿于他而言都是相等的存在,都是他掌心的宝贝,他都会给予宠爱,不会因为孩子是个女孩儿就各种嫌弃。 陈诗麻利的将一杯杯清水放置在每个人的面前,便开始去打扫房间,换洗床单了。 九月则是在厨房里面熬制香味浓郁的清汤,差不多了的时候摸了摸下巴,他厨师这个职业好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想着要不要让老大给加个薪什么的。 “不过,”南宫瑾又开了口,让洛予夏停下喝水的动作,歪着脑袋疑惑看他,见他使坏半天都不说,便急了,伸手就去拽他的头发,“不过什么啊?快说快说,别说了一个开头就不说下去了,吊人胃口是不幸的。” 南宫瑾无奈将洛予夏拽他头发的手给拿下来,“夏夏我有没有说过你手劲挺大的,每次都抓我的头发,总有一天会被你抓秃的。” 说着,将洛予夏指尖缠绕的头发给捡下,然后似笑非笑看着洛予夏慢慢变得通红的脸蛋,起身坐在了她的身边,手掌覆在了她搭在肚子上的手背上,双重温热让洛予夏怔愣了下,就听南宫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过我更喜欢女孩儿一点,就跟你一样软软的,一定很可爱,这样我们就可以慢慢照顾她长大,会爬会走路会叫爸爸妈妈,会撒娇会淘气会任性,就跟你一样。” 洛予夏也幻想过肚中的孩子是个女孩儿,现下听到南宫瑾慢慢展开的未来,不由也沉浸进去,眉眼含笑,让苏颜羡慕嫉妒,他也想要一个这么软软萌萌漂亮的小宝宝,不过从喜欢上傅明北的那一天开始,他和孩子就彻底无缘了。 不过,苏颜想着看了眼旁边一直抓着他手不松开的傅明北,他眸中的紧张焦虑十分明显,果然还是害怕着的吧。 这样的选择,他苏颜并不后悔,也自然容不得傅明北将来会后悔跟他在一起,孩子嘛,无缘就无缘了吧。 反正现在小谨和小夏有了小宝宝,生下来他就天天过来抱就行了。 “北,到时候小夏家的宝贝出生了,你可要备一个又大又厚的红包啊。”苏颜凑近傅明北耳边说道,然后就见傅明北猛然转头看着他。 苏颜笑笑,心里略微苦涩,他自认平时对傅明北挺好的啊,这人为什么总是对他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扫了眼那边说悄悄话的南宫瑾和洛予夏,苏颜挠了挠傅明北的手心,漂亮向上挑的丹凤眼妖媚十足,声线轻柔如水:“傅明北,我知道你为什么你总是对我没有安全感,我是挺喜欢小孩子的没错,但我不会在伤害你的前提下去要这个小孩儿,而且和你在一起的那天,我就放弃了孩子,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所以不要总是对我这么没有信心,试着相信我一点不好么。” 傅明北沉默了下,他并不意外自己心中所想会被苏颜看出来,抿了抿唇角:“颜颜我不是...” “我知道,你总是这么没安全感,作为你的爱人我当然要大度包容你,明北我并不后悔选择跟你在一起,所以你将来要是敢后悔现在做出的决定的话,老子绝对会阉了你,然后亲手剁了你,活着令人绝望,还不如死了留给我一点希望。” 傅明北嘴角抽搐,转开了脑袋。 果然他还是不能对颜颜的甜言蜜语有什么期待,一句好好的话被他说得这么血腥残忍。 苏颜弯唇一笑,妖媚人心。 这个呆子... “对了,你是最后回来的,那莫哥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啊,比如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洛予夏之前被九月还有陈诗先送回来了,所以结果她并不清楚,而且莫清他们说的话高深莫测的,听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南宫瑾眉宇间染上笑意,这丫头绕来绕去还是想知道这个答案,但想起莫清之前说的话,有些犹豫了。 洛予夏定定看着他,“出什么事了?瑾,不准瞒着我。” “瞎想什么呢,你现在身体很好,宝宝也很健康,会有什么事啊,只是莫清说这件事要子桑跟你说,我们不能透露一点口风给你。”南宫瑾有点弄不懂莫清这脑回路,但只要是对洛予夏好的事,他都不会去拒绝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孩子是她的一切 洛予夏脑子稍微转动了一下,便大概明白为什么莫清和子桑罂要先瞒着她孩子的性别了,虽然她一直惦记着那个孩子,但对肚中这个是万分期待的,不管男女,她都会一视同仁。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莫哥和子桑大哥都要瑾瞒着她不让说呢。 瞥见洛予夏脸上的疑惑,南宫瑾还以为她在想肚中孩子的性别呢,便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宽慰说道:“别想太多,等下莫清他们就回来了,肯定会告诉你的。” 洛予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或许她心里明白莫清和子桑罂在担心什么,虽然她觉得他们的担心是多余。 “小夏,小宝宝是个女孩儿哦~只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孩子脐带绕颈三周了,没有任何要绕出来的现象,不过现在孩子才五个多月大,倒也没什么事。”子桑罂笑眯眯冲着洛予夏说道。 莫清在一旁狠狠瞪了眼子桑罂,“夏儿别听他胡说八道,宝宝很健康,虽然绕颈三周却没有任何窒息的现象,只要你每天坚持漫步半个小时左右,六七月的时候孩子会自动绕出来的,只是夏儿,我们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洛予夏眉眼低垂,对于孩子绕颈没有窒息危险这件事她也是松了口气,现下听到莫清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便抬起头来疑惑看看莫清,在看看子桑罂,沉默了瞬,问道:“担心我...什么?” 莫清有些无奈,“之所以选择私下单独跟你说,是因为八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吧,我们不去过问那个孩子,但有些事你必须得面对。” 听莫清说起八年前那个不幸夭折的孩子,洛予夏眉头皱了起来,子桑罂连忙安抚说道:“小夏你先冷静下来听我们说,莫清是你的医生兼哥哥一样的存在,自然是不会害你的,既然你选择生下这个孩子,你就得知道你子宫壁太薄,到时孩子顺产是不可能,只能剖腹。” 洛予夏摸着肚子的手顿了顿,明澈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和不易察觉的恨意,“嗯,我知道了。” 莫清和子桑罂对视一眼,就知道洛予夏对别的事或许恨不起南宫瑾和九月他们来,可唯独那个孩子是无辜的,莫清已经不想去问那个孩子当年是怎么死的,那三年她又在什么地方。 因为每一次洛予夏都是痛苦的,经历过那些残酷的事实变得沉默起来,也学会了撒谎。 明明每次心里都难受得要命,可她却总是笑着说没关系,说她已经不疼了,不难过了,景晨也喜欢摸着她的脑袋夸她勇敢。 可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洛景晨笑得比哭还要难看,抽着烟对他说:“莫清,我的宝贝在哭,哭得很悲伤,很绝望,可我....只能陪她演一场事情已经过去的戏,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最宝贝的人都保护不好。” 莫清没有安慰他,甚至的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站在他身后。 他知道洛景晨并不需要要他说什么,他需要的是一场发泄。 “除了我子宫壁太薄不能顺产,还有什么别的问题么?”洛予夏眼眸弯起,深处却是细碎水光,淡淡的一闪而过。 子桑罂默言了一下,看莫清没有要说的意思,只好磨了磨牙自己做这个恶人:“本来这话是不应该告诉你的,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让瑾少他们知道的,你哥哥现在又这个样子,所以只能直言跟你说了。” “子桑....”莫清皱眉,显然还是有些不赞同。 子桑罂摊开双手,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背地里担心洛予夏却不必莫清的少,“莫清,这件事她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早知道晚知道其实差别不大,我们呢虽然小夏你开口叫哥,可这件事我们却不能替你做主,你自己听过之后在做决定吧。” 洛予夏并没有立即就让子桑罂告诉她,而子桑罂也给了洛予夏沉默思考的时间,莫清则是微微闭上了眼睛,可见这件事是多么的棘手。 出乎子桑罂和莫清意料的,洛予夏并不想知道那件艰难选择的事情,反而笑着摸了摸自己高耸起来的肚子,一脸温和:“如果不是关于我肚中孩子的,其余的事包括我身体上的问题就不用告知我了。” 逃避也好,不想去知道也罢,总之她现在并不想因为那些不必要的事情影响她的心情,现在她的重心是肚子中的孩子,而不是旁的。 子桑罂几次想要开口,可都被莫清给拦住了。 到最后三人干脆就沉默下来,想起洛景晨离开之前的交待,子桑罂太阳穴略疼,“小夏,你想清楚了吗?这件事非同小可,哪怕是丢掉你自己的命你也想生下这个孩子?” 洛予夏坚决点头。 这个孩子是她的一切,怎么可能被其它不重要的事情毁去。 说她偏执也好,执着也罢,又或许她将所有对那个孩子的愧疚,以及疼爱都转移到了肚子中的这个孩子身上,她都无所谓了,只要孩子平安,要她付出什么,她都是乐意的。 看出洛予夏对这个孩子那疯狂的偏执,子桑罂突然觉得那件事说不说都已经无所谓了,或许连在洛予夏心中都打不起一个小水漂,这个孩子对她的意义太过重大,她不会容许旁的来毁掉她这个宝贝的。 但也越是这样,子桑罂才更担心。 “莫清,这样真的好么?要是景晨有一天知晓这件事的话,我们两个都会被他给拆得骨头都不会剩下的。” 子桑罂习惯性从兜里摸出烟盒,可一想到屋子里面还有一个孕妇,便又烦躁塞回了兜里。 莫清像是回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子桑罂的话:“我们尽力吧,只要抱住夏儿的命就足够了。” 洛景晨虽然对洛予夏肚中的孩子有过期待,但他不会将孩子看得比洛予夏还要重。 莫清敢打包票,若是洛予夏和孩子同时出事,洛景晨绝对会毫不犹豫选择洛予夏,而不会去救那个孩子,纵使孩子是无辜的,可在洛景晨心里世界上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宝贝妹妹重要。 重要到洛景晨可以为了洛予夏去疯狂杀戮,也可以为了她洗白自己,只要洛予夏开口的话。 子桑罂似乎很是烦躁,眉心拧得死紧,苦笑一声说道: “那是你还不了解洛景晨这个人的可怕之处,现在小夏爱着瑾少,所以景晨选择退步,但并不代表着他会轻易遗忘那些年小夏因为瑾少所遭受的苦,等到孩子一生下来,专属于景晨的报复才开始。” 莫清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叹口气,没说话了。 洛景晨对洛予夏有多看重,有多宝贝,莫清子桑罂可能不知道,但也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担忧。 最后子桑罂意味深长留下了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小夏倘若有一点事,恐怕我们所有人都得脱层皮。” 莫清回味了一下子桑罂这句话,最后嘴角轻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眼里充满落寞,低声呢喃道:“谁说不是呢。” “怎么了,他们跟你说什么了,愁成这样。”子桑罂和莫清两人前后跟南宫瑾打过招呼就离开了海景房,说是要到隔壁去看看医疗器材,南宫瑾也没说什么,就随他们去了。 洛予夏静静望向他,让南宫瑾想要上前的动作顿住了,眉心微皱,他很不喜欢洛予夏这样的眼神,虽然带着笑意,但里面那漩涡似的深幽让他心脏感到猛然的一滞,十分难受。 似乎发觉了自己眼神的不对劲,洛予夏眸光闪烁了下,挪开了视线,轻笑着说道:“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怕我生产的时候紧张,这才说有话要单独跟我说,好吧,其实我还是很紧张,一想到这个孩子还有四个多月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上,说不紧张和忐忑都是假的。” 虽然知道洛予夏是在撒谎,可南宫瑾像是没察觉到一样,整理了下自己内心的波动,走到她跟前,伸手就捏上了她的肩头,眉眼含笑:“初为人母都会有那种紧张忐忑的,夏夏也不要太过担心,放松心情,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来让我们调整好心情,迎接这个小宝贝的到来。” 洛予夏轻抚着肚子的手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笑意,是啊,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他身边的人会医的只有莫哥,九月他们更是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又怎么会知道... 见洛予夏神情有些不对劲,南宫瑾面露担忧,原本捏着她肩头的手往上挪到了她脸上,捏住轻轻往两边扯了扯,“在想什么呢,脸色这么不好看,还在担心孩子绕颈的事情嘛。” 洛予夏胡乱点着头,面上,眼眸中的担忧不似作假。 南宫瑾见状轻叹口气,道:“这个我已经问过莫清和子桑罂他们了,孩子在羊水中绕颈是很正常的事,等到月份在大点,孩子自然就会绕出来了,这个莫清没有跟你说过么。” “知道是一回事,可心里还是难免会有些担心嘛。”洛予夏伸手将南宫瑾的手拉下,眸中含笑却带上了别样的情绪,让南宫瑾的心沉了沉。 第一百五十五章 那个孩子很漂亮,恨意浮现 “夏夏你...” 还不等南宫瑾询问洛予夏今天的怪异,远在帝都的凌宇来了电话,看着上面闪烁的名字,南宫瑾抿紧了唇瓣,头一次觉得这些事情这么恼人。 洛予夏伸手推了推似乎在发愣的南宫瑾,“发什么愣呢,快接电话啊,说不定凌宇有什么急事找你呢,别担心我没事的,只是最近太累点了,还让你们这段时间都跟着我受罪了。” 看着洛予夏脸上笑嘻嘻的模样,南宫瑾整颗心都沉冷了下去,洛予夏有事瞒着他。 她心里有什么事,又不愿意说出口的时候,总是这样双手抱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着,眉眼弯弯抬头冲着他灿笑,口中也总是会不自觉地转移话题。 虽然八年未见,但那两年极致的爱让他足以了解洛予夏的一举一动,什么细微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越想越是烦躁,可他连逼问她都做不到。 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宠溺无奈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俯下身子在她眼角落下轻如羽毛的一吻,酥痒的感觉传到了心里,让洛予夏心脏轻轻一颤,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那我先去接电话,过会儿就来陪你,想要做什么吃什么就叫九月啊,千万不要一个人自己逞强。” 洛予夏微笑着听南宫瑾这千篇一律的念叨,等到差不多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开始赶人了,“行了行了,天天都唠叨个不停,你不烦我都能倒背如流了,我会乖乖的,有事就找九月这宗行了吧,好了快去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南宫瑾咳嗽一声,眼眸中满是笑意,他也知道最近他过于话多了些,但也是出于担心洛予夏和她肚中的孩子,现在孩子月份越来越大,该注意的地方都必须注意起来了,所以南宫瑾才会这么啰嗦的。 在洛予夏鼻子上刮了一下,轻笑道:“还嫌弃起我来了,行,那我现在就去接电话了,你要听话。” 得到洛予夏的点头如捣蒜,南宫瑾才松了口气大步离开。 等到南宫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瞳孔中,洛予夏脸上维持的笑意才一点点消散在嘴角,很快肚子中的孩子就要六个月了,而帝都那边的情形也越来越混乱,数不清的危险暗藏其中。 虽然凌宇佑然他们两个过去帝都了,南宫瑾在南宫家也有着人看着是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可洛予夏的心里面还是放心不下,至于是放心不下什么,她脑海中一片凌乱。 她不怕南宫瑾会抛下她和孩子离开去帝都主持大局,但心头总是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所笼罩着,让她每天烦躁得找不到发泄口。 抬手按住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洛予夏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而肚中的小宝贝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母亲的烦恼,不知是小手还是小脚的轻轻动了动,让洛予夏立马就感受到了。 低下头看着那轻轻动荡的肚子,洛予夏怔愣了一下,抬手摸上那轻动的地方,小宝贝也动得更加欢快了,像是在和洛予夏做着游戏一般让洛予夏心情瞬间明朗起来,“宝宝...” 快点来到这个世界吧,妈妈会给你最好的一切,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你。 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无论是谁,妈妈都不会放过的。 九月想要敲门的动作顿了顿,静静看着洛予夏轻轻侧着脑袋,从他的角度看不到洛予夏脸上的神情如何,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愉悦气息让九月也跟着无声笑出来,小嫂子现在心情很舒畅呢。 想着,视线就又落在了她高耸起来的肚子上,洛予夏的手轻轻放在上面,似乎在和肚子中的孩子无声交谈着,这样温馨的场面叫九月舍不得出声打破,所以就倚靠在门框上,柔和眉眼看着。 若是能永远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没有来自各大世家和企业的利益纠纷,没有杂七杂八不识趣的人来捣乱,也没有层出不穷的阴谋诡异,就这样时光停留在一刻,那么想必所有人都是幸福的吧。 可— 这终究只是若是,只是没有结果的如果,只是一场没有任何结局的遐想罢了。 “九月!”洛予夏抬抬眸就看见九月倚靠在门框上,笑得....有些傻。 “哎,小嫂子,是有什么事么?”九月听见洛予夏叫他,条件反射性就应了一声,应声之快让洛予夏楞了一下。 九月被洛予夏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嘿嘿,纯属习惯,小嫂子叫我是有什么事?又或者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做。” “不,”洛予夏迟疑了一下,道:“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空,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九月微笑:“荣幸之至。” 洛予夏叫住九月本来也是临时起意,真等九月拖过一张单人沙发坐在她对面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将洛予夏面上的窘迫看在眼里,九月笑笑,主动起了开头:“小嫂子我刚才听莫清他们说了,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个很可爱的女宝宝呢。” 这话让洛予夏笑出了声音,“莫哥他们都只能看到孩子的性别,九月你怎么知道宝贝一定是个可爱的女宝宝,而且刚出生的孩子都皱巴巴的跟猴子似的,这样你也能看出可爱来,你的眼光很独特啊。” 九月抿了下唇,随即毫不客气反驳回去:“老大和小嫂子长相都是上乘,结合了你们两个基因的孩子又怎么不会可爱呢。” 九月不知道他又说错了什么,导致洛予夏嘴角的笑意都耷拉了下去,只好苦哈哈将自己刚才的话拆开来细细分析了一遍,都没错,那... 洛予夏回想起了八年前那个有缘抱过,看过一眼的孩子,一出生身上并没有皱巴巴像个小老头儿似的难看,紧闭着双眼,偶尔从微张的嘴中发出嘤咛般的哭声,小得可怜,哭得让洛予夏心碎,也跟着哭起来。 五官确实很漂亮,那个孩子。 像是挑选了南宫瑾脸上的优点生长的一般,漂亮的不像是男孩儿,身子柔软得一塌糊涂,让洛予夏轻轻抱在怀中都唯恐弄疼了他。 洛予夏十分清楚的记得,那个孩子是怎么一点点在她臂弯中失去温度,连一点呼吸都没有的,那令她心碎的哭音也逐渐消散,随后安安静静的被她抱在怀中,只剩下软软小脸上滑下的泪痕。 洛予夏笑了,可她的心哭得凄惨,哭得绝望,哭得满心都是不可愈合的悲怆。 最后照顾她的一个医生跟她多了一句嘴,说是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其实早在她肚中的时候孩子因为在产道中憋闷了太长时间,加上她体内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水作怪,才会导致孩子身亡。 可令人觉得神奇的是,那个本该是死胎的孩子却在出了产道之后,轻轻哭了一声,像是在告诉洛予夏他曾经的到来,也在安慰着濒临绝望边缘的洛予夏。 可奇迹却不可能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两次,那个孩子透支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最后慢慢在自己母亲怀中死去,他是不幸的,也是最幸运的。 至少他的母亲是那么的期待着他的降临,曾经那么一心一意的爱着他,并没有因为一时的恨意就怨恨这个孩子,更没有用各种办法打掉他。 九月浑身冒冷汗看着洛予夏愣愣掉下眼泪来,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没有任何反应,忐忑轻轻叫了声小嫂子,洛予夏似乎大梦初醒一般,脸色不太好看勉强笑着看忐忑紧张的九月,“没事,是挺漂亮的,孩子。” “啊?”九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洛予夏说的是什么,但见她视线温柔落在了肚子上,也跟着回过神来了。 只是令九月想不通的是,明明是在说着令人高兴的事,可不知为何洛予夏身上流泻下浓郁的悲伤气息,似乎连带都感染到了九月,敛了嘴角的笑意。 话题被终止了,可洛予夏眼底的泪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落,眼里那原以为埋葬在心底深处的恨意扭曲上来,被泪水模糊开来,洛予夏伸手去抹眼泪,可越抹越多,最后变成了低声抽泣,满心绝望。 九月慌了,虽然洛予夏怀孕后脾气大了很多,心思也敏感起来,可她都没哭过,不管怀孕期间在难受,她都咬牙忍下来了。 可现在她却哭得这么伤心,像极了一个得不到心爱糖果的孩子,像是要把心中所有压抑的委屈痛苦都发泄出来,痛苦得压抑的哭声让刚打完电话过来的南宫瑾停顿下了脚步,眉头锁起。 “夏夏。” 九月回头去看南宫瑾,轻微摇了摇头,南宫瑾嘴角抿得僵直,九月犹豫了下,看了眼双手捂住脸哭得压抑的洛予夏,便起身出去了。 南宫瑾没说话,只是走到洛予夏跟前,伸手将她抱入怀中,手掌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慰着她。 耳边是南宫瑾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传入洛予夏心中,却是激起一圈圈带着怨恨的涟漪。 第一百五十六章 被戳穿的心思,混乱关系 南宫雯气急败坏摔了酒店中的东西,才阴郁着一张脸坐在床榻边缘,美眸中溢满了骇人的阴冷,一字一句阴森说道:“真的是白养在身边了,还以为会是一只听话的小绵羊,倒是我小看了小谨你,帮着一个外人来跟我作对,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让他们弄死你,总好过现在。” 不紧不慢甚至还带着点节奏感的敲门声响起,南宫雯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从床上起身去开门,看见吊儿郎当冲着她笑的南宫落,手一颤差点没直接把门给摔上,只是南宫落像是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长臂一伸就抵住了那要关闭的门。 带着意味深长笑意从狼狈不堪的地上扫过,不理会南宫雯眸中要炸的怒火,一个闪身便走了进去,南宫雯将自己的怒火压了又压才挑眉对南宫落冷漠说道:“有什么事就明说,没事的话就请你现在给我出去。” 南宫落像是没听见南宫雯那冷冽的逐客令,长腿跨过地上那些碎片,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双手交叠优雅地放在膝盖上,弯唇一笑,却极为冷漠:“小姑不要这样绝情嘛,虽然我没有小谨讨喜,到好歹也是你的侄子,你这样差别待遇,我会很伤心的。” 南宫雯也冷静了下来,娇艳的脸上笑容如花,可落在南宫落的眼眸中却是那么的讽刺,一双漆黑眸中尽是寡淡的讽意,“落儿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在小姑心里面你和小谨都是小姑最为疼爱的侄子。” “最为疼爱的侄子,这话落儿喜欢听,只是恐怕在小姑心里,我和小谨现在都已经成为你要铲除的人了吧!”南宫落说话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叫做委婉。 话音才刚落下,南宫雯的脸色就变了变,虽然下一秒她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但始终都逃不过南宫落的眼睛,嘴角藏着讥嘲弧度。 南宫家的人啊,还真是脏的令人作呕。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名义上是他们小一辈的姑姑,但她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南宫瑾的身上,精心去培养,结果南宫瑾却偏离了她当初所预想的那般,所以现在的南宫雯估计要杀了南宫瑾的心都有。 明明那么用心用力的去培养一个争权夺利的好工具,却不想中途杀出来一个洛予夏,搅乱了她所有的计划,让南宫雯怎么不对洛予夏恨得牙齿痒痒,但南宫瑾护得太紧,让南宫雯不好直接动手,就干脆制造一系列误会,先是离了这两人的心。 八年前的那些事告诉南宫雯,所有的计划都很完美的在进行当中。 只是以为洛予夏已经死了,却不想八年前后命运依旧让这两人再次相遇,从一开始的痛苦误会,再到现在的感情升温,让南宫雯看在眼里,愤怒在心中。 “落儿这样说话可是会伤了小姑的心的,你们都是我的侄子,我怎么可能会舍得对你们动了杀心呢,落儿可要明辨是非,千万不要听了旁人的流言蜚语,破坏了我们姑侄之间的感情,那可就不好了。” 南宫雯是个极有魅力的女人,虽然二十多岁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没有交过一任男朋友,洁身自好的让帝都多少青年才俊疯狂的追求,可她始终都没有和任何一个人玩过暧昧,纯洁得宛若高山山顶的雪莲花,引得更多人对她迷恋不已。 可并不代表着她不懂男人心中的那些个心思,如何更好的释放自己的魅力,她早已研究透彻了。 但南宫落似乎像是瞧不见南宫雯身上的那惑人魅力,依旧嘴角含笑,往后一仰,舒服的靠在沙发上: “小姑这里又没有外人,又何必做戏呢,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整个南宫家上上下下的都知道,其中也包括你最为疼爱的小谨,有点野心这点没错,可是你错就错在看错了人,小谨可不是你能够一手就掌握得了的。” 见南宫落这么直接,南宫雯脸上的笑意也淡淡散去,阴冷的盯着那边似乎还不自知的南宫落,眼底闪过一丝恐怖杀意。 “哼,不过是被洛予夏迷了心,等过去这段时间他自然会再次重新回到我身边来的,比起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我才是他的亲姑姑的,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他的亲姑姑,小谨最近的本事大了不少。”这话含有多重含义,就要看南宫落怎么去理解了。 南宫落眸中一丝晦暗闪现而过,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不相干的外人?小姑是在说小夏么,你这话在落儿面前说说也就算了,但若是敢在小谨面前说的话,唔,我想小姑大概会很尴尬的吧。” “你...”南宫雯气急,咬住了下唇,很快压抑下了心中怒火,冲着南宫落冷冷说道:“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好心好意为你制造机会,自己愚蠢的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把握,与其在这里跟我这个小姑斗,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去赢了小谨再来跟我说这话。” 南宫落耸耸肩头,一脸无辜从沙发上起身,“小姑别生气啊,我觉得现在小姑应该想的是如何给小谨一个完美的解释,而不是在这里冲我发脾气,要知道小谨脾气可是很不好的,而他也极为讨厌别人去追查他的行踪,哪怕是自己的亲小姑也不行。” “滚。”南宫雯指着房门要咬牙切齿说道。 他还不乐意待在这儿呢,抬脚就往门口走去,只是快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站住了脚步,微微侧过身子,似笑非笑说道:“小姑,你要怎么着你那个不听话小谨我没有意见,甚至你把他弄死了我也只会拍手叫好,但倘若小姑你敢动一下小夏,我绝对会跟你没完没了。” 南宫雯这下当真是被南宫落最后面的这一番话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疯狂冲南宫落喝道:“你给我滚出去,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你当我乐意啊,走就走呗。”南宫落砰一声关上门,身后隐约传来南宫雯咆哮的声音让他嘴角勾了勾。 挑眉看着将他包围在其中的南宫雯的保镖们,南宫落面上也没有半分害怕之色,反而还笑嘻嘻说道:“嘿嘿,你们别着急啊,里面那人可是我小姑,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安了安了,放松点。” 保镖领头人有些为难看了眼南宫落,心中迅速开始分析着,最后摆摆手让南宫落大摇大摆离开。 而一边的温雅还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云清冷眼看着温雅越走越偏僻,终于左拐右拐的转进了一条较为阴森的小巷子里面,云清一愣赶紧跟了上去。 温雅快步走到一处像是危房的居民楼前,四下张望了下见没有可疑的人才面色紧张焦虑走了进去,云清看了眼周围,并没有走楼梯,而是三两下就翻上了楼梯,正好瞧见温雅敲开了二楼的房门,低声说了句什么,里面的人就开门将她放进去了。 “你怎么来了?没有人跟着你吧?”屋中的妇人着急看着温雅,眸中全是担忧。 温雅上前拍了拍那妇人的手,摇头:“没有,还好吧?” 云清皱眉,这两人的对话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妇人见温雅没事,脸色精神也都还好,一颗提着的心便松了下来,连连说道:“还好还好,一切都安好,我们这里你就放心吧,倒是你自己多加注意一点,那个四小姐不是什么善茬,若是你来见我们的事被她知道了,就要步上...” 温雅沉默了下,眼眸中出现了狠厉,“陆姨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也不会让欣儿白死,当年的事我会找机会全都告诉瑾少爷的,请求他为那些曾经无辜死在四小姐手下的人主持公道,而且陆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洛小姐怀孕了。” 陆姨愣了愣,原本带泪的脸也舒展开来,连说了几声好,可随后脸色便阴沉下来:“都是他们那一辈人给造的孽,到最后却要这么一个孩子来背负承担所有的痛苦,南宫家,孟家,苏家这三家,雅雅你一定全都不能放过,尤其孟倩倩和苏锡元这对狗男女,要不是他们,现在洛小姐还在苏家呢,又怎么会...” 似乎说到了伤心处,陆姨又低声哭了起来,温雅也咬紧了唇瓣,眸中含着泪光,半响后才出言安慰陆姨:“陆姨别哭,至少至少小小姐活下来了不是,若是在苏家的话,指不定孟倩倩那个贱人怎么折腾小小姐呢,只是可惜了小姐她...” 云清觉得他今天起床的方式有点不太对,这一出一出的怎么越来越乱了,让他脑子晕得很。 洛小姐指的是洛予夏么? 可是她不是洛家的女儿么,怎么会突然扯上了苏家还有孟家,还有这个温雅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众多问题纷纷铺满了云清的脑子,胀得他脑子生疼。 不管了,等回去如数告诉会长就行了。 本来还以为温雅和这个陆姨还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两人的话题就终止在了这里,没得到更多劲爆消息的云清只好静悄悄离开了。 从头到尾都没让人发觉。 第一百五十七章 当年旧事,忘记本心 “孟倩倩,苏锡元,陆姨,温雅,南宫家,苏家,孟家,这些都和夏夏扯不上什么关系吧.”虽然男人话是这么说的,但那双浅褐色眼眸微微沉淀下来,在琢磨着温雅这番话到底有什么样的含义。 云非瞥了眼,便把厨房做好的柠檬草鱼汤放置在男人手边位置上,这才皱着眉头说道:“会长何不如去查查孟家以前的事,还有温雅的来历不就清楚了么,这么干想着也不是办法不是。” 男人看了眼云非,并未怪罪他多言半句,只是—“云非,这些个世家可不见简单,哪怕孟家已经退出帝都政治舞台,但孟家以前铺的道路还在那里,纵使这些事最后都牵扯上孟家,可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该有的线索真假难辨啊。” “可...” 云非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男人摆手给打断了,“云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现在的我一点险都冒不得,尤其是在这各大世家不安分的时候更加不能出一点错误,不然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云非知道了。”云非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也知道会长宠着他们几个,可他们都是拎得清自己位置的人,并不会仗着这份特殊的宠爱去做些什么令会长失望的事。 云离敲门进来的时候,云非正收拾了男人喝完柠檬草鱼汤的碗要出去,互相点头之后,两人就各自忙着各自手中的事情了。 “是云离啊,有什么事么?”男人揉着微微刺痛的太阳穴,俊彦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只是那眉宇间的疲倦显而易见,让云离迟疑了一下。 因为接下来他要上报的事,估计又会让眼前这个男人急促忙碌起来了。 到时候云非这个护会长的人指不定要在他耳边念叨多少时间呢。 男人睁眼便见云离脸上那一丝不常见的迟疑,失笑摇头说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现在忙碌一点是必然的,因为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容不得我休憩半分。” 云离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那犹疑仅一瞬便散去了。 “会长,事情是这样的,说来也巧,本来我今日是要去和明家的人谈谈的,但还没走进明家住宅就听到明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人聚在一起,本来我也没太多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可是他们却提到了孟家,接下来便各自脸上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说着孟倩倩这个人有多不要脸和放—荡,明知道自己姐姐和苏锡元订婚了,却不要脸的引诱了苏锡元...” 男人眼瞳猛然一缩,放在书桌上的手紧了紧,心里百般思量而过,“云离,继续说下去。” 云离有些奇怪男人的神情,但也没多想,继续将自己在明家断断续续听来的话都告诉了男人。 “我觉得事情起因有些蹊跷,便留了一个心眼让人去查了一下孟家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这一查便让我查出了一些被人努力压制下来的流言蜚语,但因为时间已久,已经分辨不出真假了。” “现任苏家当家人苏锡元的原配妻子本应该是孟倩倩的姐姐孟琳,只是不知道最后孟倩倩用了什么手段让苏锡元和孟琳有了间隙,而且最后凭借着肚中孩子上位如愿以偿嫁给了苏锡元,因当时孟琳母亲早亡,她父亲又偏爱着孟倩倩,于是这妹妹勾搭自己姐夫,离间自己姐姐姐夫感情的事便被压了下来,最后也不知道怎么闹的,孟家人竟然不再认孟琳,也将她从孟家赶了出去。” “好一个借子上位,那个苏锡元也是个蠢的。”男人听完之后冷笑一声,虽然浑身冷漠气息冰凉。 但始终都不影响他那双浅褐色如同揉碎三月春阳眼眸中的温柔,天生带来,无论他多生气多愤怒,也无法折损半分他这份温然。 云离也跟着搭话,“谁说不是,不过时间有点短,消息还不完善,等我还查到什么重要消息的时候,再来告诉会长你。” 男人嗯了声,随后想起了之前云清从a市传来的消息,抿了一下唇角对云离道:“云离,孟家的事先暂缓,你先去帮我查一查南宫雯身边的温雅是个什么来历,她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我都要,包括她这些年接触了些什么人,有无别的异样举动之类的。” 云离想着可能是别放传递过来的消息,嗯了声,见男人没有吩咐,便弯了下腰转身出了书房。 不出云离意外的,苍白这一张脸色的云非倚靠着墙壁而站,见他出来犹豫了下才低声问道:“...云离,会长他没事吧?从云清传递过来消息开始,会长的情绪就不好。” 云离沉默了一下,主动上前揉了揉云非那头柔软的发,将人给拉走送到房间才半蹲在他面前轻声说道:“小非,我知道你担心会长,可正如会长说的那样,他不可能停下来的,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跟箭上了弦,收不回来了。” 云离和云非从小相依为命,比云非年长几岁的云离成熟稳重,对身体不太好的云非包容宠爱着,但也绝对不允许他随意插手会长的事。 云非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心里忐忑的担心就是停不下来。 但对上云离坚决的眼眸,云非只好垮下肩头:“好吧。” 而另外一边的洛予夏和苏颜低声说着什么,傅明北前两天已经离开这里了,据说是帝都的天变得越来越混乱,傅家也在有心人的挑拨下,他那些个叔叔伯伯们都坐不住了,他母亲一个人可抵挡不了多久。 至于苏家嘛,苏颜冷笑,傅明北也就不敢再提了。 “哎,小夏,上次莫清他们不是说小宝贝都绕颈两周了么,现在还绕不出来没事吧?我可是专门去看了关于怀孕方面的书籍,说是孩子绕颈超过两周以上的话就要多注意了,以免造成孩子窒息。” 南宫瑾就在旁边处理事务,听见苏颜这话,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抬手就给了苏颜一个爆栗,“有莫清和子桑罂在,夏夏和孩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你这些天马行空的假设并不成立,还有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当着孕妇的面前说这话。” 看着南宫瑾嘴角那似是残忍的冷笑,苏颜委屈摸了摸给南宫瑾敲打的地方,哼哼两声转过头去对洛予夏道歉了。 洛予夏也不是小气的人,也知道苏颜这么说都是在担心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事,到底你也是担心孩子,只是这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要换做是别人的话,指不定今天就不是瑾打你一下这么简单了。” 苏颜恹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夏夏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都二十多岁了,连个话都不会说。”南宫瑾在文件上签下字,便合上递给了一边憋笑的九月,脸上神情稍冷。 洛予夏似有所感看向了南宫瑾,心里隐约的不安让她下意识就去摸高耸起来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怪她怀孕之后心思太过敏感,总觉得南宫瑾说的每句话,甚至是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不同的含义,让她心里略沉。 但现下还是微微一笑,摇头说道:“没事,总归是他有口无心,听过就算了,没必要放在心上的。” 苏颜立马就嚷嚷开了,“瞧瞧,小谨你媳妇儿都比你心胸开阔的多,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心胸狭窄成这样,成何体统啊,你不怕人笑话。” 苏颜最后为他的嘴欠付出了代价,鬼哭狼嚎的逗笑了洛予夏。 “瑾,差不多就行了,你也不怕大人给打残了,傅明北那个家伙回来找你算账啊,九月到时候可是以一敌二啊,会被揍得很惨的。”洛予夏这话说得幸灾乐祸的,让南宫瑾眼底掠过一丝复杂晦暗的光。 看了眼那边演戏演过头的苏颜,额头一排黑线滑落而下:“九月下手有分寸,不会伤到小颜半分的,夏夏你不用担心。” 闻言,洛予夏轻笑着看向了南宫瑾,正巧南宫瑾也在看她。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之后,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同时挪开了视线,洛予夏眼里的温度冷了冷,这些天来她一直沉浸在南宫瑾营造出来的温柔宠溺中,忘却了很多事,也忘了自己的本心。 虽然意识到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可当她有想要跟南宫瑾疏离的念头时,南宫瑾就像是能够读懂她的内心似的,一点点将她纳入温柔怀抱,让她四肢都无力挣脱。 希望,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十一月,天气开始慢慢转凉,海边吹拂过来的风似乎都带着一股子凌厉,刮在洛予夏脸上,火辣辣的痛让她下意识抬手就挡住了海风。 “少夫人可不能在阳台上吹风,不然要是受凉了,难受的可是你和肚中的小小姐,到时候先生会很心疼少夫人你的。” 陈诗面露担忧将洛予夏拉近了屋内,将一杯热水放在了她的手心中,热气盘旋而上,蒸腾得洛予夏眼睫上凝结起了淡淡的雾露,眼眸似是也被热气迷蒙看不清她眸中最真实的情绪。 她从一开始,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第一百五十八章 看似平静,实则风雨欲来 陈诗欲言又止看着似乎在发呆的洛予夏,最后顿了顿到底没说话。 而洛予夏因为沉思,眼眸逐渐加深,变得悠远深长。 南宫瑾说过喜欢她,说过爱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虽然他默认了陈诗张伯以及别墅中的人叫她少夫人; 九月他们在那件事过后也都改口开始叫她小嫂子,南宫瑾也并未拦着,无形中给了她希望,让她在无知无觉中沉溺下去,连半点挣扎都没有,就沦陷在了南宫瑾的温柔当中,一点点麻痹着自己不要想太多。 可是— 手又下意识地去摸高耸起来的肚子,距离上次她和南宫瑾重逢已经过去半年多的时间了,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让洛予夏迷茫得不知所措,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够说得上话,拿得了主意的人,这种类似于被软禁的感觉总是让洛予夏不可避免想到了八年前的事。 一想到那些年经历过,遭遇到的事情,洛予夏掩藏在心底的恨意如同外面的那片大海,看似平静,实则深处早已漆黑翻滚一片,只等待着暴风雨来临那一天,彻底爆发出来,淹没他人,也毁灭了自己。 “少夫人,少夫人。”耳边陈诗的声音由低到高,从远到近,让洛予夏一脸茫然看向了叫她的陈诗,“怎么了,小诗。” 陈诗勉强压下心中刚因为看到洛予夏脸上神情而激起的波浪,摇头一笑说道:“没...没事,只是少夫人你手上这杯水快凉了,我重新去给你倒一杯水来,我也想起九月之前烤了松仁饼,现在去给少夫人你端过来,不过少夫人可不能再去阳台吹风了,不然先生回来我会被挨骂的。” 洛予夏敛眸一笑,“之前只是在想一些事所以才去阳台吹风的,现下我记着了,肯定不会再去了,松仁饼就别拿了,我现在不想吃,你若是想吃的话可以吃一点没关系的,水的话还温温热,不用重新倒了。” 陈诗张了张嘴,最后只道一声知道了,就站着不动,也没说话。 洛予夏这两天心思霎是沉重,都直接表现在脸上了,就连陈诗都看得出来,更别说这屋内一个接一个的人精了,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九月破天荒深深吸了一口烟,却差点没呛进肺里面去,神情出奇的冷漠,“老大...” 瘪了半响,九月才出声,可叫了声老大之后又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南宫瑾则是一直眺望着窗外,看着那被风吹皱的海平面,眉头拧了起来。 他知道九月想要说什么,可他一点都不想接话,因为九月心中所想的就是事实,他也没必要去说谎,去掩盖些什么,这样倒显得欲盖弥彰,只是这样一来的话,九月心中恐怕也多少颇有些微词吧!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是他的选择,他也许将来会后悔,但现在的他不悔。 九月也知道这个道理,总归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抿着嘴角半天才烦躁将夹在指尖的烟蒂湮灭在烟灰缸中,眼神中复杂难耐:“...小嫂子她还不知道吧,也对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就不会是这么平静了,只是老大你想过没有,现在小嫂子不知道就像艳阳下的大海一样平静,可在平静的大海也有惊涛骇浪的那一天。” 说着,九月就扭过头对上了自家老大深幽恐怖的眼神,苦笑一声并没有挪开视线,“其实老大这些结果你都料到了,可你还是选择这么做了,不仅仅只是为了南宫家的继承权吧,更多的你还是想要去报复,那种被深爱之人背叛的痛苦又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能够放下。” 南宫瑾的眼眸猛然迷了起来,里面那种仿佛被人说破心思的恼怒冰寒迸射出来,可九月像是没看到一样,依旧继续说道: “虽然还没有百分百的证据去证明小嫂子是清白的,但落少爷身边突然多出来的那个方宁,老大你认为会是巧合么,还偏偏被你给看到了,怎么都说不过去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老大,八年前我们所有人都被算计进去了,保包括小嫂子。” 南宫瑾虽然没有生气,但眼眸中神情已然开始不悦起来,淡淡盯着似乎情绪不对头的九月说道:“九月,你越距了。” 九月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恍惚,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迷茫,话看似是说给南宫瑾听的,但又何尝不是他说给自己听的呢,因为他从知道这件事开始,犹豫过,挣扎过,就是没想过要去阻止,或许他心中跟南宫瑾所想的是一样的吧。 “老大,小嫂子从来不曾开口说自己那三年具体经历过什么,上次也不过是简要说了一下,你难道看不出来小嫂子她下意识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嘛,或许那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正是小嫂子痛苦的遭遇,换句话来说,是我们连累了她。” 话虽如此,可九月除了苦笑就只剩下苦笑。 他们从一开始就这么残忍,残忍的去对待什么都不知道的洛予夏。 嗤,还真是坏人呢。 还是坏到了极点的那种。 南宫瑾脸色变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动了动,唇瓣抿得直直的冷硬,让他本就偏向冷硬的五官更是添了一份弑杀之感,“可秋宣的死是不可挽回的。” 九月敏锐察觉到南宫瑾在逃避着什么,可他却没有那个立场去戳破。 被自己掏心掏肺,倾尽了一生不多的感情去爱着的人竟然联合外人背叛了他,哪怕最后她身上的嫌疑很小,都始终在南宫瑾心中留下了一道永远都不可能抹去的痕迹,反而还一直提醒着他,这道不可愈合的伤疤是如何而来的。 “...你们这样,只是互相伤害,平白让人看了笑话。”过了半响,九月才苦涩说了这句话。 秋宣的死说起来虽然一半原因在洛予夏身上,还有一半原因是在他们几个身上,可那份恨意怎么都控制不住,要是秋宣还在的话,或许结局就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了。 南宫瑾没说话,只神情淡淡,却又不像平时那般没表情的淡漠,这种淡漠中夹杂着烦躁和暴虐。 “说起来,时间也过得真快,小嫂子还有四个多月就临产了吧,老大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这件事就当我们从来都没有说起过,南宫家那边的人也不要让他们随便乱嚼舌根,好好对小嫂子,哪怕不爱了,只剩下恨了,也请你看在秋宣的面子上,好好对她吧!” 无辜也好,罪孽深重也罢。 洛予夏始终在他们眼里都是一个孩子,一个藏不住心事的孩子,却因为一场剧变开始变得不再相信人,排斥外人,也将自己的心事秘密藏得严严实实的,也学会了用表情来掩饰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九月说不心酸那都是假的,可当初的他想到的是什么,自作受吧,活该一类的词语吧。 可现在只剩下无能为力的心疼和内疚。 南宫瑾闻言深深看了眼九月,深呼吸一口气,点头算是答应了。 可九月也不见得有多喜悦,一股苦涩萦绕在心头。 就像这十一月的海风吹皱的海平面,莫名其妙的让他心头烦躁不堪,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还是极度不好的事情。 九月回去的时候洛予夏还是坐在沙发上发呆,电视开着播放现下最流行的儿童动画,九月瞥了眼暗叹一声幼稚,便笑着冲洛予夏说道:“小嫂子不好意思,有些事要和老大讨论,便回来晚了,有什么想要吃的饭菜么,我现在就给你做晚饭。” 洛予夏抬头看着九月,眸中无风无浪的漆黑眼眸却看得九月心头一跳,一股异样的冷冽瞬间席卷上了心尖,身体和头脑也瞬间做出了警惕防备的姿态,但看着眼前的人是洛予夏,便缓缓放松了下来: “小嫂子,怎么了么?九月这才出去没多长时间就不认识我了。” 本是一句调侃无意义的话,但洛予夏却轻轻点了点头,刹那间九月的笑容凝结在嘴角,就听洛予夏平淡说道:“都快不认识了,变化太多了。” 九月拿不准洛予夏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敢嬉皮笑脸说什么,一脸小心翼翼站在一边,直到南宫瑾和苏颜结伴回来,就看到九月像是做错了什么似的,站在洛予夏的不远处,而洛予夏则是专心致志盯着电视看,可双眸空洞无神,现在是在走神。 苏颜将手中东西放在茶几上,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咋的了,小夏啊九月怎么么惹到你了,一副鹌鹑样子站在一边,你们吵架了?不应该啊,九月不像是会吵架的人,难道是他打你了...” 眼见着苏颜说的越来约偏,九月终于忍不住了,“说什么呢,我会和小嫂子吵架,会打她么。” 洛予夏也没听见苏颜说什么,视线在九月苏颜身上转了一圈,最后才落在南宫瑾身上,眼眸微微弯起,似是敛尽了温柔月光,轻轻一句回来了,让南宫瑾也难得勾起了唇瓣,应声道:“嗯,我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碎掉的平安夜 洛予夏面色有些疲倦依偎进了南宫瑾的怀中,左耳听着他胸膛口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想了想,抬手覆盖了上去。 刹那间,洛予夏就感受到了那圈着自己的男人,骤然紧绷起来的身子,虽然很快就放松下来,但那一瞬间的僵硬还是被洛予夏捕捉到了。 可她什么都没说,有些话说破了就不好收场了,而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一句都没问起南宫瑾那八年是怎么过来的,期间遭遇了什么。 或许是不敢问,又或者不想问,各种原因掺和在一起让洛予夏陡然回想起欢爱时,在男人身上看到的各种泛白的伤疤,以及那正中心脏的疤痕,这些她都没能问出口。 想必十分惊险吧。 毕竟想要他命的人那么多,那她呢? 她曾经也想过南宫瑾去死,不管是一时的心直口快也好,还是隐藏多年的怨恨也罢,她不想去回想以前的事,也更加不想计较什么,只想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下去,照顾肚中还有四个多月即将出来的女儿,就好了。 可,这个简单的愿望有可能会实现么? 迷惘中的洛予夏并未感觉到身上男人那低垂的眉眼,那道锋利隐藏着暴虐落在她头顶上的视线,有多么的残忍冷酷,以及无情。 “陈诗说你今天站在阳台上吹了半天风,别说你以前我都不让你吹冷风,就说现在你是有了身子,怎么还是这么的不懂得照顾好自己,要是以后没了我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啊,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傻丫头。”南宫瑾低沉的笑声轻飘飘响起。 洛予夏抓着他衣袖的手一紧,眸中不知掠过了什么,总之声音有些嘶哑,好似想一秒就会哭出来一般让南宫瑾愣了愣。 “你...是不是...要丢下我了?”就如同八年前一样,在她最无助最茫然最委屈痛苦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将她丢下,还让她面对了那么多噩梦一样的经历以及遭遇。 南宫瑾压下心头升腾起的酸涩,淡淡轻抚着她的长发说道:“怎么会丢下你呢,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了,怎么会舍得丢下你不管。” 不管南宫瑾这番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只想安抚下洛予夏的情绪,总之让感到不安的洛予夏心逐渐平静下来,扬起笑脸,冲着南宫瑾的下颚就咬了一口。 力道极重,都咬出了牙印,洛予夏才笑弯了一双眼眸松开牙齿,末了还伸舌头上去舔了舔,南宫瑾眼眸顷刻间就黑沉了下来,呼吸都有些急促。 自从洛予夏怀孕后他就没好好发泄过了,加上洛予夏怀孕之后各种状况百出,身子又不好,又怕动了胎气. 所以南宫瑾一直都克制着自己的欲—望,现下被洛予夏这一咬,一舔的,差点没让他把持住,按在洛予夏肩膀上的手重了重,将升腾起来的火热压下去。 洛予夏不是没经历过,当下便红了脸,不过倒也没动作,安安静静靠在了南宫瑾的肩头,闭上了眼眸。 这些天,她心思太重,想得太多了,让她怀孕之后就没好过的睡眠质量呈直线下降了好几个层次,引得莫清和子桑罂这两个家伙没少找她谈话。 等到南宫瑾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心头的火热,正想和洛予夏说什么的时候,这才发现那喷洒在耳边清欠绵长的呼吸,灼热滚烫的气息让南宫瑾抱着洛予夏的手紧了紧,似乎响了九月之前说过的话,眉眼微敛,温热的手掌摸上了洛予夏熟睡的侧脸。 这件事他不会让洛予夏有机会知道的,等到孩子生下来,洛予夏就会多了一个念想,至少这件事日后被她知道了,她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会太生气的,顶多被她晾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孩子啊! 原本落在洛予夏脸上的手慢慢往下滑去,最后落在了洛予夏高耸的肚子上,而那肚中孩子像是感觉到了自家爹地的温度,乐滋滋的动了动,让南宫瑾心里闪过一丝奇妙的微妙感,很微弱,却意外的让人很舒服,让他更加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了。 可南宫瑾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心中所以为的洛予夏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会做出什么事来,可事实上,他到底还是不了解洛予夏经过那八年的痛苦,早已将她的神经磨得极系极细,一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她神经崩溃断掉了。 而南宫瑾从那以后,也才真正明白过来,什么才叫绝望,死一般的痛苦。 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洛景晨偶尔会联系洛予夏,兄妹两个总是东说一句,西说一句倒也说得愉快,洛予夏也没怀疑洛景晨现在是在a市还是早就跑到帝都去了,但她也知道帝都现在的形势越发不明起来,尤其是从那个天极会突然冒出来之后。 南宫瑾拧着眉头看着佑然和凌宇两人整理发过来的资料,其中还提到了南宫旁支的一些蠢人蠢事,让他冷笑不已,这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到底是他近几年手段越发温和了,让旁支这群人都开始踩到他头上来耀武扬威了。 “那个南宫琴是怎么回事,擦,别跟我说是巧遇,特么的她怎么不上红街去巧遇一个啊,跟老子抢男人,她脑子秀逗了吧,靠,小谨不是我说,你们旁支的人一个个脑子里面像是有屎一样,看不到自己短处还跑出来丢人现眼,现在竟然还脱光了去勾搭我家明北,你说你管不管,管不管啊!!!!” 可见苏颜是真的被气得狠了,声调都拔高了好多,震得正在打电话的九月都抽搐了嘴角,默默看了眼跳脚的苏颜。 南宫瑾则是很淡定三言两语安抚了苏颜,这才慢悠悠和凌宇说着话,苏颜气得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硬是瞪得浑圆,最后委屈巴拉的蹭到了一脸无奈的洛予夏身边求安慰去了。 “行,你看着办吧,若还是有人不听话,蹬鼻子上脸的话直接动手,真当我不在帝都,就让他们放肆了,本家的人也看得牢一点,倘若有人去接触天极会人员的话,直接绑了送到爷爷面前去,爷爷自己会处置的。” 虽说现在他也有些权利处置勾搭外人来算计自己人的人,可现在毕竟他不在帝都,佑然凌宇虽然跟了他很多年,可到底威信不够压不住人,而南宫家的人又个个要高于顶,虽然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为难凌宇他们,但私底下绊子是绝对少不了的。 他这群兄弟啊,他最清楚了。 但现在先让他们嚣张一段时间,等到洛予夏生产完毕,他手头上的事处理干净了,等回到帝都,他们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在洛予夏怀孕七个多月的时候,莫清一脸惊喜看着南宫瑾他们说道:“真是不容易啊,我们的小公主容易绕颈出来了,不然就有的我和子桑罂苦恼的了,哈哈。” 海边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份,天空总是阴沉沉的,连续十多天都是阴天,要么就全天飘着零星小雨,阴沉得让人心情都跟着不好起来,可洛予夏却一改前面的郁闷,笑得满眼都是温柔。 因为在十二月二十四日这天,平安夜她就收到了多个包装精美的苹果,就连远在帝都的凌宇佑然也都邮寄了苹果过来,海景房这边就更不用说了,苏颜的,南宫瑾的,九月的还有陈诗的,让洛予夏快快乐乐的拆苹果,还有那一封封极厚的平安包。 陈诗也应了个精给洛予夏包了个最吉利的平安币,洛予夏也笑着回礼了。 “哇,以前读书的时候班上同学就喜欢送平安果,和平安币,一个比一个漂亮,但总归都是店里面买来的,比不上你们亲手包的平安果,漂亮不说,连里面的苹果也好吃。” 洛予夏啃了一口苹果,笑眯眯的看着默默将床上包装纸拿走的南宫瑾。 “以后每个平安夜我都陪你过,给你包最大最甜最红的苹果。”南宫瑾想也不想就出口许诺道。 洛予夏自然是笑着答应的。 只是今天晚上洛予夏有些心神不宁的,本要去接过南宫瑾递过来的一个玻璃制品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最后那玻璃制品竟然从床上滚落在地,砰地一声裂成了三瓣。 洛予夏脸色有些泛白,可南宫瑾并未放在心上,只声安慰,却见洛予夏撑在床边的手竟然在发抖,心下一惊连忙将人揽在怀中,轻声说道:“没事的,这个碎了,明天我再送你一个。” 虽然南宫瑾哄得洛予夏睡下了,可她始终都拧着眉头,显得心神不宁的。 洛予夏似乎想起了那年元旦节她因为失手打碎了一个碗,结果她的哥哥洛景晨就出事了,哪次让洛予夏录下了不小的阴影,虽然子桑罂一直在安慰她,是心理作用,可洛予夏也特别害怕在节假日打碎东西,不管是什么,总是会让她忍不住多想。 这一夜,她并没有睡好,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南宫瑾也守了她一个晚上,天亮之际,发觉她体温有些偏高,便起身去叫了莫清过来。 第一百六十章 小嫂子比一个孩子都还要难养 莫清皱眉收回放在洛予夏额头上的手,拧着眉头,揉着太阳穴无奈说道:“阿瑾可以告诉我夏儿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嘛。” 南宫瑾视线落在昨晚没来得及扔垃圾桶的玻璃制品,莫清也顺着他视线望过去,咦了一声,随后便明白过来了,这下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先给她物理降温吧,如果体温一直降不下来的话,在酌情用点药,阿瑾我介意你让子桑罂过来给她看看,心理方面的问题我一点都不在行。” 南宫瑾凉薄凤眸中快速掠过一丝诧异,“心理方面的问题?” 他好像上次不知是听莫清还是子桑罂说起过,只是洛予夏表现得太正常了,让他都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莫清刚想出去,就被身后的南宫瑾给叫住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唉,其实说不说都无所谓,反正这件事始终都是夏儿心中的结,”莫清并没有回头,生怕他一回头看见躺在床上,烧得满脸通红的洛予夏会忍不住红了眼眶。 “夏儿她特别害怕在节假日摔碎东西,事情的缘由就是因为她在元旦节那天失手摔碎了一个碗,结果第二天景晨就出事了,连她也差点被卷进去,所以这件事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太重了,平时还好,可一旦无论什么节日,她只要摔碎了东西,就要忧心好长一段时间。” 南宫瑾嘴角动了动,看了眼躺在床上皱着一张烧得通红,显得格外脆弱,似乎一碰就碎,让南宫瑾心里极为不好受。 抬手让莫清快去叫子桑罂,“把陈诗也叫过来吧。” 莫清嗯了声便出去了。 洛予夏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喉间发出痛苦的嘤咛声,两只手紧紧扯住身下的床单,南宫瑾没有丝毫停顿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将她紧抓住床单不放的手给掰开,随即便握在自己掌心中,灼烫的温度烫得南宫瑾心脏跟着紧缩了一下。 淡淡却不容忽视的刺痛从心脏蔓延开来,直至遍布全身。 子桑罂顶着一头鸡窝头,一脸不渝闯进来,就开始轰南宫瑾,就开始手把手给洛予夏降温,温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可洛予夏身上的温度没有要退却下去的意思,看得子桑罂也开始跟着着急起来。 莫清在一边记录下了洛予夏的体温,抿了下唇角扭头对子桑罂说道:“看样子还是要给她用点药。” 酒精是绝对不敢给她用的,谁让她现在是孕妇,就连用药都要小心再小心,唯恐伤到了她肚中的胎儿。 没想到子桑罂只是摇头,看着洛予夏闪烁了下眼眸,最后直接开口将人全都给撵了出去,连南宫瑾也不例外。 面对眼前一干人等的疑惑,子桑罂是这样跟他们解释的:“我单独跟她说说话,她这是纯属心理问题导致的高热不退,哪怕用了药也不见得会有多大效果。” 莫清张了几次嘴,最后眼角瞥到南宫瑾都没说话,他也就沉默点头了。 反锁上门,子桑罂脸上的忧色才流泻下来,“真的是欠了你们兄妹两个的,一个比一个还要不安分。” 大清早的洛景晨正准备到处逛逛时,就接到了来自子桑罂的电话,愣了下,接通,那边人一口气不歇说完之后,洛景晨脸上的表情阴沉得要滴下水来:“你说什么,靠,就知道不能相信南宫瑾这个混蛋,夏夏现在如何了?” 再怎么心里咒骂着照顾不好洛予夏的南宫瑾,洛景晨心中最重要最担心的人始终是洛予夏。 子桑罂捏了捏鼻梁骨,苦笑一声:“高热始终不退,一直在模模糊糊叫着你,你那些年可谓是真的把她给吓惨了,连现在都不能忘却半分,心病还需要心药医,这个我可没有办法了。” 洛景晨磨了磨牙,深呼吸一口气对子桑罂说道:“你把电话放在夏夏耳边吧,我和她说说话,也就这个时候我才可以不用伪装还好和她说说话了。” 话语极淡,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 子桑罂说了声好,就俯身将手机放在了洛予夏的耳边,手指触碰到她滚烫得不像话的脸颊,心头控制不住痉挛了下,这么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叫人心软和心疼呢。 帝都的冬天很冷,不是那种干燥的冷,而是那种潮湿湿润的冷,仿佛这种冷会穿透过衣服,渗透进皮肤,钻进骨子里面去。 可在如此寒冷的天气,洛景晨却偏偏感受到了来自洛予夏身上的那种滚烫灼热,烫得洛景晨拿着手机的手抽动了下,压抑住心头微酸的苦涩,洛景晨轻轻叫道:“夏夏!” 一声夏夏道尽了洛景晨这一生所有倾注在洛予夏身上的感情,以及现在那种心疼到窒息的痛楚。 陷入昏睡中的洛予夏像是听到这声带着浓厚感情的夏夏,眼珠滚动了一下,原本紧紧咬住的唇瓣竟然缓缓松开了,呼出灼热的气息,子桑罂见状松了口气。 “你个傻丫头总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一点都不让哥哥放心,马上就要下雪了,你最喜欢的雪,要是在晚点醒来的话可就什么都见不到了,哥哥答应过你的,要年年陪你看雪,往年总是在一禺病房陪你,今年可以陪你了。” 洛予夏咳嗽了声,像是在回应洛景晨说的话。 手机开的是免提,所以洛景晨说了什么,子桑罂都是能够听得到的。 微微愣了愣,转头看向了那并未关严实的窗帘,天气阴沉沉的,似乎下一秒天空就会飘下鹅毛大雪,瞬间掩盖这个世界的肮脏以及黑暗,只剩下满目银装素裹的白色。 洛景晨轻笑一声,走到街边长椅上坐下,丝毫不在乎长椅上的冷渗透心扉,冷得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 “哥哥睡了那么多年都醒过来了,你现在可是要做一个孩子的妈妈了,可不能被这点小病小童的给打败,我在想啊,是不是等我做好了一切,处理干净了这边的事情,回去了就能看见你肚中的孩子出生了,听子桑说是个小公主呢。” “女孩子好啊,将来长大了就跟我的宝贝妹妹一样漂亮乖巧聪明伶俐,然后我们一起给她买很多很多漂亮的小裙子,给她扎小辫子,带着她一起去游乐场玩,把她宠成一个公主。” 洛景晨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明明听上去很美好的事经过洛景晨的口,却无端勾勒出一丝心酸的苦涩来。 “啊,都差点忘记了今天是圣诞节,夏夏,我的宝贝,圣诞节快乐!” 话音落下,洛景晨眼角眉梢全是浸满了笑意。 洛予夏潜意识中一直都在担心她的哥哥洛景晨出事,现下听到洛景晨这毫无异样的声音,紧绷的神经陡然松懈了下来,整个人彻底深深睡过去了。 子桑罂见差不多了,这才拿过手机,关了免提对洛景晨说道:“现在放心睡过去了,等她睡醒起来,高热就会自动退下去的,说实话,这丫头就是太过担心你了。” “我知道。”洛景晨什么都知道,可知道又能如何,阴谋诡计他自认玩得很不错,但若是遇上老天爷都不帮忙的时候,他也是有心无力。 所以他都小心避开了那些冲着他来的危险,就怕的是这个丫头知道了,又会哭得眼睛肿肿的看着他。 最后子桑罂感叹的总结说道:“你们这不是兄妹,胜似所有兄妹啊,小夏遇上你可真是有够幸运的。” 洛景晨没说话,只淡淡一笑,心里道:他倒觉得是他足够幸运才能遇上这个宝贝妹妹。 “行了,不过现在你们不要进去吵她了,让她好好睡一觉会比较好,等醒过来了,高热就会退下去的,说到底是优思过重引起来的,现在心结解开了自然就没事了,你们以后也多注意一点,别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现在她月份重了,可不比从前了,稍微发一次重一点的脾气,都极其可能影响到肚中孩子的小脑发育,会造成孩子发育缓慢的。” 南宫瑾没去问子桑罂是怎么解开洛予夏心中的结的,现下对他来说,只要人高热退下去了,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天色还早,你们继续回去休息吧,我看着夏夏就行了。”不等他人说什么,南宫瑾拧开门,反手就关上了门,让被吵醒过来的苏颜瞪了眼前紧闭的房门一眼,打了个呵欠,继续回去睡了。 而醒过来的九月他们则是没了睡意,纷纷洗漱过后都聚集到了客厅中。 陈诗则是去厨房做早餐了。 至于洛予夏的早餐自然是要等她醒来,九月才开始动手,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陈诗在做。 “我突然觉得小嫂子比一个孩子都还要难养。”脆弱得仿佛他们一个手指头就能戳碎。 子桑罂白了九月一眼,颇不赞同他这话:“你们也不想想小夏十六岁之前被景晨宠成什么样子,十六岁后遇到了瑾少,你们几个宠得还少了,现在还好意思说出小夏比一个孩子难养的话,欠揍呢吧你。”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入侵南宫家,银质钥匙 九月说这话也没意思,就是感慨一下,所以对子桑罂的白眼和暗嘲没放在心上,“她本身就是一个孩子。” 当年见到她的时候,她确确实实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干净得将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孩子,干净得让他们小心翼翼的捧着,呵护着,唯恐那一抹干净纯真被这肮脏的世界所玷污。 可他们却都忘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一直能够单纯干净下去的人。 洛予夏经历过什么,遭遇到了什么才让她精神大面积受到如此严重的创伤,其中的痛苦绝望九月等人或许这辈子永远都体会不到的。 洛予夏醒过来的时候,脑袋特别重,身上还特别黏腻,但还没等她伸手去揉按太阳穴时,略带凉意的指尖落在了她太阳穴上,不由动了动脑袋,去看床侧坐着的人,笑意发自内心从嘴角扩散出来。 “好点了么?”南宫瑾柔声询问道,手下动作不停。 洛予夏感受了下身体上的反应,艰难摇了摇头,头发衣服带来的黏腻湿润感让她浑身难受,“不太好受,身上黏黏的,瑾,我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你怎么都不叫醒我啊。” 被倒打一耙的南宫瑾面色不变,只眼眸深邃了下,自然不会主动提起洛予夏睡之前发生的事,伸手摸摸她汗湿后显得冰凉的额头,才说道:“你晚上踢被子,结果感冒了,一直高热不退,现下才退下去,在躺一会儿我们才去洗澡啊,等下我就去放洗澡水。” 洛予夏精神有些萎靡点头,显然是相信了南宫瑾随后拈来的谎话,不过梦境中那恍惚熟悉的声音让洛予夏眼瞳涣散起来。 直到南宫瑾见她神情不对,唤了几声洛予夏才勉强回过神来,对着脸上挂着担忧的南宫瑾勉强一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我哥哥了,瑾,我有点渴了。” 南宫瑾起身掖了掖被角,不放心叮嘱道:“我去给你倒水,你好好躺着,别掀开被子啊,免得着凉感冒。” 洛予夏眯着眼睛笑了笑,撅着嘴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快去吧,我真的很渴很渴。” 还有身上被汗湿的地方黏腻得很,让洛予夏在被子里面艰难动了动身体,似乎想起了梦境中那恍惚缥缈的声音,洛予夏等南宫瑾出去了,就扭头去看外面雾沉沉的天空,好像真的快要下雪了。 海边温度一向比别的地方低很多,一整天天空都阴沉沉的,果然不到晚上的时候,片片宛若鹅毛一般的大雪便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喜得洛予夏扔下手中碗筷,快步跑到了阳台玻璃门前,就想打开的时候被身后人一把给抱住了。 一回头就见南宫瑾脸色阴沉得跟外面的天空有的一拼,洛予夏想起刚自己的一系列举动,不由吐了吐舌头:“瑾,我只是看到外面下雪了嘛,你知道的a市天气有些炎热,每年下的雪又少,总是落在地上就不见踪影了,那年哥哥说要带我去看雪的,结果...” 洛予夏声音沉了下来,最后定定看着外面飘落而下的雪,满心欢喜。 “我也没拦着你出去看雪,但是首先要吃好饭,你看你还没吃一半就扔下碗筷跑了,穿着薄薄的衣服你就要去外面看雪,早上的难受还没让你长记性么,听话,我们吃好了饭,穿上厚厚的衣服,我陪你出去看雪好嘛。” 洛予夏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神陡然亮了起来,嗯嗯点头,又风风火火跑回饭桌前捧着碗就吃,那动作看着莫清几人心惊胆战不已,就连南宫瑾也皱着眉头跟在她左右,唯恐她摔倒。 等到吃好了饭,洛予夏就一直眼巴巴盯着南宫瑾,直白火热的视线看得南宫瑾嘴里的饭菜都吞咽不下去,最后实在不忍心让洛予夏等太久,只好放下碗筷,起身拉起了她,回房间去换衣服去了。 苏颜默默将碗中最后一口饭扒完,也脚步匆匆去楼上换衣服去了。 他也想去看雪。 最后本来是南宫瑾和洛予夏去看雪,变成了一干人等一起去,除了在海景房中洗碗收拾房间的陈诗。 所有人都出来了,浩浩荡荡的好不热闹。 洛予夏扯了扯脖子上带着围巾,哈出一口白色烟雾,雪花落在她的掌心中,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笑弯了一双眼睛,要不是挺起的肚子不方便,洛予夏真想展开双臂在雪花下奔跑,不过介于肚中的孩子重要,洛予夏便歇了这个念头。 倒是苏颜像极了一个小孩子,张开双臂奔跑在雪花下面,任由着雪花落在他的头上,脸上,冰冰凉凉的好不舒服,冲着洛予夏招了招手:“小夏,小夏,快过来啊,这雪要是一直这么大下去的话,明天我们就可以起床堆雪人了,我还没有堆过雪人呢。” 洛予夏被苏颜的欢悦感染到,扯着嗓子回应了苏颜:“好啊,明天我们一起堆雪人,大大的雪人,然后拍照片给哥哥看,啊,对了,哥哥,照片,瑾你帮我拍几张照片然后发给哥哥好不好。” 南宫摸着洛予夏的脑袋,自然是笑着答应了。 当远在帝都刚解决一批跟在身后的牛皮糖,融入黑色阴影中的人冷冷看着那边灯火通明的南宫家,心中琢磨着如何不惊动任何人摸进去时,不想兜里面手机震动了好几下,还以为是子桑罂打电话来的洛景晨立马就摸了出来。 抽搐着嘴角点开那一张张图片,本来想着南宫瑾这个混蛋没事找事,却不想那映入眼帘的图片如同火焰般灼伤了他的眼,眼框里面像是有什么液体要滴落而下,手指微颤轻碰那图片上笑得欢悦的人,洛景晨扯开了嘴角。 “真是个傻丫头,今年,”洛景晨轻轻吻上了手机屏幕,呵出来的气息朦胧了手机屏幕,“哥哥一定回去陪你看雪,然后堆雪人,一个大大的雪人,红鼻子的那种。” 不得不说洛景晨和洛予夏之间这种超越所有的兄妹之情,的确叫人动容,纵使没事先通过气,两人心中所想都能到一块儿去,这样的默契着实令人艳羡不已。 南宫瑾见洛予夏鼻子冻得通红,随手保存下了刚刚录下来的视屏发送给了让洛景晨,抬手将她扯下来的围巾蒙住了她的脸,“好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要出来的话,我们再出来好不好。” 海边温度低得冻人骨头,洛予夏身体底子本来就差,加上怀孕似乎掏空了她的身体,一点病痛她都经受不起了,所以南宫瑾容不得自己大意一下。 夜间洛予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腿肚子带来的抽搐感让她叫醒了南宫瑾,委委屈屈的语气让南宫瑾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借着穿透暖黄色的壁灯一眼就看到了洛予夏眼里含着的泪水。 伸手抹去她眼角渗出的泪水,南宫瑾赤果着上半身打开了炽白的台灯,“哪里不舒服嘛?是不是腿又抽筋了,我给你捏捏。” 洛予夏抽筋的腿在南宫瑾的揉按下,终是好了不少了,结果肚中的小公主兴奋起来了,不知是小手还是小脚踢着洛予夏的肚子,力道很轻却让洛予夏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你这小家伙还真是不让妈妈睡个好觉,等你出来了,一定打你小屁屁,现在安安静静的,我们和爸爸一起睡觉觉好么。” 南宫抬眼看着洛予夏眉眼柔和跟肚中的孩子说着话,语气温柔得仿佛要滴下水来,等到洛予夏说可以了,南宫瑾便松开她的手,下了床去了浴室拧干了湿热毛巾给她擦了擦双腿,这才给她拉好被子,轻拍着她后背睡了。 而另外一边的洛景晨则是手脚轻快,落入了南宫家一处栽种着棕榈树的角落,身影极快让巡逻过来的保镖都没能抓住他的影子半分。 洛景晨之前就从凌宇那里得到了南宫家的平面地图,所以很轻松就摸到了南宫雯房中,但南宫雯并不在。 正当他要翻窗出去的时候,没想到门把手被人转动了,洛景晨一个闪身躲在了窗帘背后。 温雅端着托盘,上面是浓厚醇香的咖啡,洛景晨抽了抽鼻子。 温雅动作自然放下咖啡,随后便左右看了看,便朝着南宫雯的梳妆台走去了,三两下就摸到了一把银质钥匙,拿出视线准备好掺杂了石膏的橡皮泥,把银质钥匙在那橡皮泥上快速正反面印了一下,便原封不动将银质钥匙放了回去。 南宫雯推开门,温雅正好将梳妆台收拾整齐,回头轻笑:“小姐你回来了,咖啡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也已经放好了,等下就可以洗个热水澡了。” 南宫雯淡淡嗯了声,看了眼温雅站的地方,眉头皱了皱,“出去吧,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尤其是梳妆台。” 温雅像个忠实的仆人,笑着应了声是,便后退着出去了。 只有天知道,她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索性的是南宫雯并未对她产生怀疑,不然她就要悄无声息下去见欣儿了。 紧了紧手,温雅眼眸沉了下来,欣儿,很快那些害死你的人就都会下来陪你了。 再等等!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可笑的闹剧 南宫雯端起咖啡,却没有喝下去,倒是盯着咖啡看,拧着眉头,最后重重冷嗤一声,将咖啡杯摔在玻璃圆几上,拿上丝绸睡衣就进了浴室。 洛景晨看了眼那摆放整齐的梳妆台,手指痒了痒到底没去冒险,南宫雯这个人可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她的心机城府恐怖的令人胆寒,不然也不会在这偌大南宫家将南宫瑾带出来。 大家族就是这么混乱,啧啧。 趁着南宫雯去了浴室,洛景晨从南宫雯房间出了来,本来还想去南宫落房间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但见南宫落房间人影绰绰,说话声不绝,让洛景晨不敢靠近太多,找了个监控器死角就开始光明正大的偷听。 “...还没找到人么?”因为角度关系,洛景晨看不见南宫落此时此刻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不过听这语气,应该是相当的不好。 只是找谁? 不等洛景晨多想,那边就有人替暗处的洛景晨解了迷惑。 “落少爷,还没有找到。” 南宫落不轻不重哼了一声,似是不放在心上,又似是在沉思着什么,半响才淡淡开了口: “找不到便找不到吧,反正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来得这么快,既然查不到她在哪儿,那至少知道她是被谁带走的吧?” 屋内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洛景晨扯了扯唇角,一开始他以为是南宫瑾半路上截胡了人,但南宫瑾直言告诉他,并没有。 那么方宁是被谁给抓走了? 南宫落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倒也没多大怒气,只是这种万事都掌握不了在自己手里面的感觉,真心一点都不好,尤其是现在极度混乱的帝都,让他有点力不从心。 摆手让人下去,南宫落松懈下神经,满脸疲惫,帝都这天终究是要乱了。 听了半天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消息的洛景晨,正打算离开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魅影无踪往南宫宜徽房间跑去了。 小心翼翼避开监控器死角的洛景晨,在到达南宫宜徽的起居室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抬手抹了把额头渗出来的汗水。 洛景晨看了眼外面阴沉沉的黑色,再看看身后那扇半开着的窗户,捻了捻手指,如履薄冰蹭了过去。 南宫宜徽的房间不似南宫雯以及南宫落的那般好闯入,起码洛景晨挪动距离的时候,神经一点都不敢松懈下来,唯恐被发现。 能够有惊无险的找到南宫宜徽的房间,避开那些监控器让洛景晨一口气憋在喉咙里面,半响才缓缓呼出来。 还真特么多亏了凌宇的平面图,和南宫家监控器安装的地方,还有就是护卫巡逻交换时间,不然他还真不敢就这样闯进来,简直和送死没多大区别。 接触到一片冰凉的洛景晨暗暗咒了好几声,才沉下心来听着屋内传来那不大不小的动静。 “老爷,时间不早该休息了。”张青松恭敬对那坐在摇椅上闭目的南宫宜徽说道。 南宫宜徽嗯了声,过后才睁开眼,浑浊的眼中丝毫不见半分糊涂之意,反而精明得让人不敢对视,就连张青松这个跟在南宫宜徽身边几十年的老管家也不敢直接对上,很多时候都是挪开视线。 “青松啊,快元旦了吧。”南宫宜徽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 张青松愣了下,便点头说是。 “那个孩子也七个多月了吧,再有三个月就要生了,青松你说到时候瑾儿是只带着孩子回来,还是连同洛予夏一起?”南宫宜徽嘴角勾出冷笑。 张青松明显沉默了下去,半响都没说话。 稚子无辜,那个孩子不管是待在洛予夏身边,还是跟着南宫瑾一起回来,下场终究都好不到哪里去。 南宫宜徽似乎也没打算让张青松回答,于是便自言自语说道:“那个孩子从小看着听话,但实际上啊,骨子里面叛逆得很,他虽然对洛予夏有着恨意,但恨不恨爱不爱的就在一瞬间,南宫家未来的掌舵人可不能要这些虚无缥缈的感情牵绊,洛予夏必须除掉。” 洛景晨听到这里,差点没克制住自己冲出去先弄死南宫宜徽。 但即便是这样,他眼瞳猛然紧缩了一下,眸底全是比这阴沉天气还要冰冷的寒霜,拳头死死紧握起,指甲扣进了肉里面,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张青松犹豫了下,“老爷...” 南宫宜徽看向了面带犹豫和不忍之色的张青松,面皮动了动,有丝阴寒夹杂在里面:“青松也觉得我太残忍了,虽说稚子无辜,可那孩子身上到底流淌着瑾儿的血,我也真不会虐待一个小孩子的,会让那孩子无忧无虑长大的。” 无忧无虑长大你麻痹。 洛景晨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自己内心的狂躁,恨不得飞回去揍死南宫瑾,然后带着自家宝贝妹妹,和她肚子里面还未出生的小侄女远走高飞,总比在这里被人算计性命的强。 张青松好几次张了嘴,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能说什么,又能改变什么。 或许是人老了,心也开始变得柔软起来,让他怜悯起了那个还未出世就注定此生悲惨的孩子。 “感情对南宫家的人来说,只是一种无用甚至是累赘的绊脚石,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动摇了瑾儿,孩子可以留下,但洛予夏绝对不行。” 南宫宜徽一番残忍冷酷的话就这样决定了,让张青松无奈垂下了眉眼,不管如何,结局终究是改变不了的吧。 被南宫家的人爱上,亦或者是爱上南宫家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比如御少爷的妻子兰意,最后结局还不是一个死字。 现在洛予夏只是步上了兰意夫人的后尘而已。 可悲可叹。 南宫家代表着无尽的财富,至高的地位权利,可那之下都埋藏着森森白骨,每一个人都无情残忍得仿佛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 “不行了,青松我等不了太久了,七个月了,时间差不多了,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做吧!”南宫宜徽似是有些累了,抬手挥挥示意张青松下去,“不要出现任何纰漏,也不要让瑾儿和他身边的人知道。” 最后无果,张青松闭闭眼应了声是,便安静退下了。 洛景晨则是在外面吹了大半夜的风,直到南宫宜徽房间里面没有了任何动静,被冻得僵硬的四肢才似有所感的动了动,只是刚有所动作,旁边紧锁的窗户竟然被人给推开了,让洛景晨全身肌肉紧绷,就要出手,那推开窗户的人说话了— “再有三分钟就有护卫巡逻经过这里,这里的监控器虽然被我暂时屏蔽了,但很快就会有人发觉,你也不想死在这里吧!” 男人的声音很冷,却又不是那种浸透骨子的冷,淡淡的让人对他提不起丝毫防备来。 洛景晨权衡利弊之下,他选择相信了这个男人,三两下就无声翻进了旁边的窗子,男人动作很快将窗户锁了进来,带着洛景晨去了他房间,一路上无人经过,更没有什么监控可言。 “天亮之后我再让人送你离开这里,现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会儿吧!”男人转过身看着沉默着不说话的洛景晨。 洛景晨沙哑着嗓子道了声谢,也没心情去知道男人为何要帮他,现下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南宫宜徽说的话,愤怒恼火差点没把他自己给烧毁。 操。 南宫御看了会儿洛景晨,嘴角动了动道:“有言说a市洛少脑部受损变成了傻子,倘若这样都叫做傻子的话,那么世界上就没聪明人可言了,而你这份胆量也着实令人钦佩。” 不就是嘲讽他没实力还敢来南宫家送死么。 至于关于眼前这人会认识他,洛景晨一点都不奇怪。 “嗤,说话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要不是今天晚上不怕死的来这一趟,南宫家内里的肮脏我还不知道呢。”洛景晨现在基本上是无差别攻击,针对所有南宫家的人。 南宫御似乎不在意他的态度,转过身坐在了转椅上,打了个内线电话,才对洛景晨道:“哪个家族没点肮脏事,倘若双手干净,不沾任何鲜血的话,又怎么屹立在这个社会上呢。” 面对南宫御的答非所问,洛景晨直接回了一个冷笑,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努力去平复内心的火爆。 沈天进来看见沙发上的洛景晨,意外了下,但见南宫御满脸的淡然,也就收敛了自己身上的警惕防备,“先生,有何吩咐?” 南宫御指了指沙发上的洛景晨,道:“沈天,你明天亲自送他出去,别让人发现了,尤其是南宫雯,要是让她看见了人指不定芝麻大点小事也会让她闹得众人皆知。” 沈天虽不知道南宫御用意是什么,但不妨碍他对南宫御的衷心,不问为什么,直接点头应声。 洛景晨静默了会儿,开口道了声谢。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阻止这场可笑的闹剧。”临走前,南宫御对洛景晨说了这句话。 第一百六十三章 海边混乱,被揭开的真相 “闹剧么?”洛景晨咀嚼着闹剧两字,最后哂笑一声,可不就是闹剧么。 南宫宜徽还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能够决定人的生死,他怎会让这个老不死的如意,敢把这些肮脏主意打在他妹妹身上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想要打电话联系子桑罂的洛景晨却怎么也打不通电话,几次都是忙音,到最后干脆变成了关机状态,差点没让洛景晨在汽车上就原地爆炸了。 沈天从后视镜中看着脸色阴郁的洛景晨,默了默,想起先生的交待,还是认真开车。 其实也不怪洛景晨打不通电话,而是因为海景房这边从天未亮开始,就陆续出现了很多陌生人在晃荡,扰得子桑罂暴躁不已,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困兽般在客厅里面走来走去。 洛予夏脸色也不太好看,一直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九月和苏颜两人已经出去查探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南宫瑾则是在打着电话,具体打给谁就不得而知了,神情漠然冷静,丝毫没有半分慌乱。 陈诗虽然心中也有些紧张,可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站在洛予夏身边低声说着安慰的话语让洛予夏静静笑了笑,却未放在心上,眼神有些茫然的空洞。 走神中的洛予夏连南宫瑾什么时候打完电话,走到她身边坐下的都不知道,直到南宫瑾低声说了话,温热手掌盖上了头顶,洛予夏才回过神来看向了他,“没事的,九月和小颜已经去处理这件事了,估计是几只不长眼的老鼠吧。” 洛予夏张了张嘴,却只是附和着南宫瑾的话点头,眼底满是漠然的疲倦,“瑾,我有点累了,回房间去睡一下,这里的事情你们解决吧,注意安全。” “嗯,好。”南宫瑾亲了亲洛予夏的眼角,让陈诗带着她回房间去休息了,自己则是和子桑罂低声说着什么,由于音量被可以压低让洛予夏听不清楚,也没那个心思去注意他们之间说什么。 回到房间的洛予夏摆手让陈诗出去,陈诗一脸犹豫看着洛予夏:“...少夫人我还是留下来吧,你脸色太差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叫子桑医生进来给少夫人你看看。” 洛予夏拒绝了,被陈诗搀扶坐在床榻边缘,伸手按住了酸疼的腰肢,“不用了,只是有些累了,不是什么大事就不要去叫子桑大哥了,小诗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可以么?” 陈诗不明所以点头,很自然的伸手去捏洛予夏的肩膀,让她可以好受一点,怀孕的女人总是遭罪很多。 “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的话,会让你什么名分都没有吗?” “啊?”陈诗有点蒙了,但想了下不确定说道:“应该不会的吧,真的爱一个人的话,怎么可能会舍得让她什么身份都没有,而且真爱一个人的话,会想向全世界的人炫耀自己的爱人吧!” 洛予夏呼吸滞了滞,只可惜陈诗没有发觉到。 答案似乎即将呼之既出。 “...是么。”本来洛予夏心中还有着几个疑问的,但是听到陈诗这么说了,那几个问题也没必要说出来了,失魂落魄淡淡应了声。 陈诗后知后觉察觉到洛予夏的失神,懊恼的住了嘴,小心翼翼问道:“少夫人,小诗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洛予夏抬手轻轻拍了拍陈诗捏她肩膀的手,“不,小诗你说得很对,一点都没说错,是我自己想岔了,好了,我要睡了,你出去忙你的吧,如果瑾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让你出去的。” 陈诗仔细回想了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左想右想都没想到自己的哪句话没说对,惹得少夫人心里不快了。 见陈诗脸上满是忐忑,洛予夏不由有些心酸,嘴角轻轻扬起一个浅淡温柔的笑,“只是在想一些以前我想不通的事,今天听到小诗你说的话,一切便都明朗了,你并没有说错什么,真的。” 陈诗看洛予夏并没有真的生气,心里存下了疑惑,倒也没多说什么,虚掩上门就出去了。 洛予夏坐在床沿边缘心里默数了十下,没听到任何动静的脚步声,才从床头柜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想也不想就拨打给了杨杨。 杨杨接到电话的时候很是惊讶,只是不等她感叹洛予夏主动给她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杨杨顿住了。 “夏儿,你不是在海边住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想回来了。”杨杨紧了紧手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多大变化 可是— “杨杨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边,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洛予夏淡淡挑拨杨杨话中的漏洞,令那边的杨杨话语沉默得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也让洛予夏的心稍稍沉了下去。 洛予夏很想控制住自己的大脑不让自己多想,或许是她跟杨杨说过了,只是自己忘记了,但这么一想的话,以前杨杨异样的举动让洛予夏不得不注意起来了。 嘴唇不由有些颤抖,戳穿那个自己怎么也不愿意去相信的事实:“...杨杨你跟我说实话,你跟瑾是什么关系?上次见面就觉得你们之间怪怪的,只是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可谓是疑点重重。” 洛予夏真的不想阴谋论去怀疑杨杨,毕竟杨杨算是她的第一个朋友,真的不想失去。 但或许是怀孕了吧,心思总是比以前敏感上几分,原先不会去考虑的问题,现如今一点点如同洋葱剥开,刺激的气息让她眼眶微微酸涩。 “我...”杨杨不想去骗洛予夏,更加不想失去洛予夏这个朋友,可—“夏儿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么,你现在怀孕了,应该保持好心情才对,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晚点我再打给你啊!” 洛予夏握着被挂断的电话,眼前视线有些被模糊了,手指在痉挛的颤抖着,本来只是猜测,现下杨杨这个态度让洛予夏直接坐实了心中那还未成形的想法。 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今天海边经历了一场混战,遍地冰凉纯白的雪和炙热鲜红的血混杂在一起,不消一会儿便也分不清楚那地上的到底是雪,还是血了。 九月更是厌恶甩了甩手,朝苏颜望了过去,苏颜表情寡淡,单手插在兜里面,低眉垂眼的侧脸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朦胧美感,“没事吧?” 苏颜摇头冷笑:“一群蝼蚁伤不到我的,只是这样下去可不适合小夏养胎啊。” 九月也苦恼了起来,“查明不了身份,他们身上一点线索都没有,着实让人没有丝毫头也许去....洛少?” 九月的话还未说完,就瞪大了眼眸看着那边满身低沉着气息走过来的洛景晨,由于他戴着卫衣帽子看不清脸上神情,但下意识的九月和苏颜都往旁边退让了步,总觉得今天的洛景晨有些恐怖得骇人。 洛景晨双眸有些通红,一想到眼前的人有可能知道南宫瑾心中所想,就遏制不住心中蒸腾而上的怒火,勾着唇冷笑,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了九月跟前,毫不留情的捏起拳头挥了出去。 “混蛋。” 九月来不及躲闪就被洛景晨揍翻在地,苏颜也上前跟洛景晨动了手,但哪怕苏颜身手再好,也不是盛怒中洛景晨的对手,被反剪双手推到了那边才刚起身的九月身上,就朝着海景房走去了。 “靠,他这是突然发的什么羊癫疯啊,一言不合就动手,九月你确定那真的是洛景晨,而不是别人假扮的?总觉得今天晚上有事要发生,我们快跟上去。”苏颜说着说着脸色大变,顾不上双手手腕的疼痛,快步也朝着海景房走去了。 所有人都以为洛予夏睡着了,就连南宫瑾也这么认为的。 当洛景晨不大的声音响起时,洛予夏几乎在那一瞬间就睁开了眼,刚想要开门出去看看时,却不料洛景晨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让她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颤了颤,好几次都没能扭开门把手。 “南宫瑾,我们出去‘好好’谈一谈。” 与此同时的,洛予夏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洛予夏本来想要漠视的,可是上面却直接写着自己的名字,让她顿了顿。 最终没能管住自己的手点开了那条短信,刹那间,脑海中一片空白,连那客厅中什么时候没了声音的都不知道。 那种好似全世界的声音都远离自己而去的空茫,让洛予夏身子颤抖得厉害,几乎都拿不住手中的手机,上面那清晰的短信明明白白在嘲笑着她,不管她怎么在心中如何否定,脑海中总是有一道声音在叫嚣着去相信。 肚子似乎有些隐隐作痛,可她像是没感受到一样,在房中呆立了会儿,才突然想起刚听到的洛景晨的声音,想都不想直接打开了房门,正好对上陈诗略显惊慌的面孔,一看客厅中空无一人,洛予夏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转头看向慌张的陈诗,咬牙切齿问道:“他们人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坠落悬崖 陈诗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一对上洛予夏那双漆黑到了极致的双眼,便心虚挪开了视线,一五一十将南宫瑾几人的去处告诉了洛予夏,末了还加上一句:“少夫人,可能这其中有着什么误会吧,你千万要冷静下来。” 洛予夏现在确实很冷静,冷静到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推开想要扶着她回房间的陈诗,冷漠的表情看得陈诗忍不住想要躲得远远的,讪讪叫道:“少夫人...” “误会,如果真的是误会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反倒去了什么海边悬崖解决,小诗你倒是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误会偏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解决。” 陡然拔高的音量中藏着担忧,藏着扭曲的痛苦,震得陈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木讷看着像是瞬间失去自身所有冷静控制的洛予夏,看着她挺着大肚子就要打开门离开,头皮一麻就想上前拦住她。 这么晚出去了,要是磕着碰着一点可就不好了。 却不想洛予夏直接反身带上了门,并且用长了个心眼带上的钥匙将陈诗反锁在了里面,自己则是踩着夜色朝着记忆中那片悬崖走去了。 远处海鸥的声音隐隐绰绰,却传不到洛予夏耳中。 冲上沙滩的海浪声音只会让她心中更显烦躁,天空又纷纷扬扬下起了雪花,落在洛予夏头上,脖子上,可她一点都没感觉到冷,身体再冷也始终比不上心里的冷。 到底,从头到尾相信的就只有她一人。 原来,不过一场游戏一场梦。 现在梦该醒了,现实却是这么的残酷。 被冻得僵硬的手缓缓摸上了高耸起来的肚子,漆黑的双眸中满是迷茫的痛苦,现在她又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做,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她的一切,怎么可能让她成为别人的利用工具。 索性那悬崖离得不远,洛予夏没多久便走到了。 那悬崖边不知是这里的谁好心情种植上了一片观赏用的果树,九月他们都关注着悬崖边上的人,所以对于洛予夏的到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而被洛予夏反锁在房里面的陈诗慌里慌张的就要打电话,却发现不管是九月他们,还是南宫瑾的手机都因为刚才匆忙放在客厅茶几上了,心中不安的黑暗越扩越大,让陈诗在这温度适宜的客厅中打起了冷颤。 过了今晚,明天就是元旦了。 却在前一天沾染了这么多不吉利的血。 陈诗有些悲哀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绝望无助的泪水滑落而下,低声呢喃了声少夫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他们几个都站在这里吹冷风,没有人说话,所以当洛予夏到的时候,话题才明显没开始几分钟。 “...南宫瑾,对于这件事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清楚了么?”洛景晨的声音不大,身后就是急促的海浪声,可海风还是将洛景晨说的话顺到了洛予夏的耳中,撑着树木的手紧了下。 心中还来不及为洛景晨的好转而感到高兴喜悦时,南宫瑾开了口,让本就身冷心冷的洛予夏僵硬住了身子,肚子似乎更痛了,可她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站在那里,与周边黑暗彻底融入在了一起。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么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正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我只要夏夏肚子里面的孩子,但绝对不会亏待她半分的,只要她愿意,一切都还是会和从前一样不会变。” 洛景晨嗤笑一声,“不会变?南宫瑾你真是让人恶心的可以,真不愧是南宫家的人,哪怕你是最独特的那一个,骨子里面还是继承了南宫家的无情冷血,夏夏不知道这些事还好,倘若她知道了,等待她的就是毁天灭地,是你南宫瑾亲手毁了她,所以我要在你毁了她之前,先毁了你。” 说完一点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动了手,子桑罂嘴角一个抽搐,没拉住洛景晨,在九月苏颜要上前帮忙的时候,叹口气快速上前拦住了这两人,“他们解决他们的事,你们两个掺和进来干什么啊!再说了,我也觉得瑾少挺欠揍的,你们就别插手了。” 九月和苏颜不听,子桑罂也就没在和两人客气,动起手脚来也弱不到哪里去。 而那边南宫瑾和洛景晨似乎在撕打中还说了些什么,只可惜海风太大,没能让洛予夏听清楚,只是这就足够了,听到这些就足够了。 洛予夏惨白着一张脸无力靠在树上,双腿无力走出去阻止这一场可笑的悲剧,泪水无声滑落下来,可她却是笑着的,笑自己太天真,笑自己太单纯,笑自己竟然还相信这时隔八年的可笑的爱情。 海风带来的不仅是海里的味道,还有那淡淡的海腥味飘散在洛予夏的鼻尖,反射性的就想吐,可再要干呕出声的时候她捂住了嘴,让自己那即将要哭出来的声音堵了回去,滚烫的泪水热不了越来越冷的心扉。 当耳边响起熟悉的枪声时,洛予夏怔愣了下,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可当子桑罂那扯着嗓子的呼声让洛予夏猛然清醒过来,转身出了果树林,就看到让她心神惧裂的一幕,那一秒似乎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呼吸也随之泯灭。 雪白冰冷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可喉间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甚至的连哭也没有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寒冷的海风吹拂起身上单薄的衣服,似乎想要连她全身的血液都凝结起来。 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九月等人就同时停了手,可不知不觉动手到了悬崖边缘的南宫瑾和洛景晨就没有那么好运了,黑暗中洛景晨的身形顿了下,像是突然没站稳猛然往后倒了下去,朝着悬崖下坠落。 南宫瑾想要伸手去拉住他,可看在洛予夏眼中却更像是杀人灭口,故意为之。 海风瑟瑟鼓动着,悬崖边上却早就没了洛景晨的踪影,余下子桑罂那扯着嗓子的呼喊声。 九月和苏颜虽然也恼洛景晨,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没想过看着洛景晨去死,刚想转身去找人救援时,眼角扫到的那一角衣服时,九月和苏颜同时顿住了。 “小...嫂子...” 九月惊诧和恐惧的叫道,连同苏颜内心也缓缓提了起来。 而那边和子桑罂在悬崖边搜索洛景晨身影的南宫瑾听见九月的声音,身子似乎像是被大锤重击了一下,僵硬着转过了身躯,看着站立在那边不知道多久的洛予夏。 漆黑的夜色,让人看不清这两人的神情如何,但一定不是好的。 子桑罂摸把脸,努力将自己的担忧藏进心里,回头借着海上扫荡过来的灯光看见了洛予夏身下那越来越刺眼的红色,手指一颤差点没直接摔下去,心脏痉挛着四肢并用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朝着洛予夏奔跑过去。 而南宫瑾等人也似乎都看见了洛予夏身下越来越多的血迹,急急忙忙朝着她奔过去。 离得最近的九月和苏颜就要碰上洛予夏时,却被她艰难躲开了,目光冰冷而仇视,嗓子沙哑得不像话:“不要碰我。” 九月苏颜两人齐齐顿住了,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被雪花落下的冰冷激了一下。 子桑罂上前推开这两人,一把抱住了似乎快要站不住的洛予夏,触碰到她身上僵硬的冰冷心尖被什么情绪狠狠颤动了一下,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让子桑罂一时间脑子空白了一下。 最后扭头咬牙让九月他们去找洛景晨,自己先带着洛予夏回去。 南宫瑾视线落在洛予夏那张惨白得过分的脸上,以及身下那逐渐被血迹晕染开来的衣摆,想要说什么,却被洛予夏投递过去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子桑罂抱起洛予夏的时候,腿打颤了一下,南宫瑾想要接手却被洛予夏抬手狠狠给打到了一边,仇视且冰冷的目光看着南宫瑾,像是不认识这人一般,颤抖着从惨白唇间说道:“你...不要碰我...也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会为我哥哥报仇的。” 南宫瑾脚步猛然停住在原地,看着洛予夏因为痛楚而扭曲的五官,细细的痛吟从喉间溢出,眼神涣散开来,眼角似是是雪花落在她眼里化开的晶莹滚落而下。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啊~”从一开始的小声呼唤,到后面的崩溃绝望,一声冷过一声的哥哥让后面的九月等人紧了紧拳头。 子桑罂抱着洛予夏走得飞快,红了眼眶安慰洛予夏,可洛予夏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一声声呼唤着不可能再回应她的洛景晨,泪水浸染着鲜血滚落在雪地上。 莫清正想要回海景房,却不想下一刻子桑罂抱着下身全是血的洛予夏闯了进来,看见他就开吼:“召集医生护士,准备手术。” 莫清身体快过大脑,等回过神来时,洛予夏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双眼无神盯着上方,下身流淌的血迹越来越多,怎么止都止不住让莫清首次慌了手脚。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死神来了,争分夺秒 洛予夏手指抓紧了衣服,脸上痛得惨白一片,一丝血色也无,咬紧唇瓣不让自己叫出声音来,身体绷得紧紧的让莫清等人极力安抚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眼见身下血染红了医用床单,子桑罂也开始让自己冷静下来,洛景晨命那么大那么硬,怎么可能会轻易死去,现下该担心的是洛予夏和她肚中的孩子,逼迫着自己冷静的子桑罂镇定指挥着场中束手束脚的医生护士。 “小夏,听话放轻松,你这样孩子会很难受的。”眼见着保胎是没有多大作用效果了,只好强行剖腹将孩子从她肚中拿出来了。 洛予夏痛得神经恍惚,眼前模糊得厉害,隐约听到了孩子两字让她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努力去分辨那出现在耳边的声音是谁的,在哪个方向。 子桑罂见洛予夏有反应了,心中舒口气,继续和洛予夏说着话,“小夏,对,就是这样,在放松一点,你这样身子紧绷绷的,会让你肚子里面的小公主跟着你一起痛苦的,你舍得么。” 洛予夏艰难摇头,似乎再说着舍不得。 “不好了,孕妇出血量过多,再不止血的话...”一个专业妇产科医生看着洛予夏身下的出血量,对旁边的莫清等人说道:“先开始准备输血,孕妇子宫壁太薄容易引起第二次大出血,而且到现在她的宫口只开了两指,只能剖腹了。” 子桑罂温柔抚开洛予夏额间汗湿的头发,声音有些心疼的发颤:“小夏,挺住知道了么,千万不要放弃啊。” 这话洛予夏并没有听到,因为她整个人因为失血量过多导致眼前发黑,脑海里面嗡嗡的,好像全身的生机都开始随着身下的流血而一起流淌出了身体,让洛予夏逐渐感受不到生产的痛苦。 看着洛予夏就这么晕过去的子桑罂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握紧了她的手似乎想要带给她力量。 主刀人都是妇产科的医生和护士,莫清和他都没接触过,也不敢在洛予夏这么危险的时候再给她雪上加霜,站在一边胆战心惊看着医生手中银色的手术刀化开洛予夏的肚子,少量鲜血渗出来。 见惯鲜血的莫清有些不忍心疼挪开了视线,在一个护士取了和洛予夏相匹配的血液来时,主动给洛予夏扎针输血,原以为会遭到洛予夏无声的排斥,可一切顺利得没有阻碍,让莫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转头去看旁边的监护仪,那监护仪也正好发出了病人临危警报,洛予夏的心率已经下降到了每分钟35次,呼吸更是低得可怕,好像随时随地她都会突然离开这个世界一样,让莫清恐惧。 “呼吸器,快给夏儿上氧气罩。” 莫清叫喊的声音里面全是颤抖的害怕,让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苏颜看了眼似乎没有多少表情变化的南宫瑾,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视线却落在了南宫瑾那双不知何时紧握成拳的手上,现在那双手在轻微颤抖着,不仔细看的话发现不了。 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担心洛予夏吧,只是可惜,现在这份担心来得太晚了,里面那人心已经冷了。 40的血都进入了洛予夏的身体里面,可依旧还是不够,进进出出的护士个个都严肃,手中拿着血袋。 “这是第三袋血了吧。”突然的苏颜出声打破了平静,平静到让人听出了他话中的慌张和担忧。 九月沉默了下,嗯了声,当初这些都是他和佑然一手准备的,所以库存多少血他心里面是清楚的:“当时考虑到会有大出血的情况,所以备了100的血,但是现在看来....” 那是相当的不够用。 孩子还没出来,洛予夏自己就有些先熬不过去了,监护仪已经是第三次发出了病人临危警报,要是,要是挺不过去的话... 夏儿,一定,一定要活下来啊。 莫哥,求求你了。 “库存的血袋全部用完了。”护士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血,似乎要染红了他们所有人的白色大褂似的,让护士有些害怕,但更多的还是出自医德的担心。 子桑罂眼眸闪烁了下,“可以现场抽取鲜血给她输进身体里面么?” “可以,但是现在上哪儿去找和病人一样的血型,还不会被她排斥的,而且病人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等,而且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也危险起来了,孕妇产前大出血,情绪起伏波动太大,要是在控制不住出血量的话,恐怕...” 剩下的话是什么,医生并没有说完。 但子桑罂莫清两人却十分清楚,恐怕的是大人小孩儿都保不住。 “有谁会抽血的跟我出来抽血,这里...就拜托给你们了,请你们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和孩子的命。”郑重的朝着场中的医生护士鞠了一个躬,眼眶微红。 莫清也跟着做了这个举动。 随后就看着一个小护士跟着子桑罂走了出去,自己则是回过头来看着监护仪上那不断变化的参数,心里在默默祈祷着。 摘下口罩的子桑罂脸色白得可怕,看都不看一眼似乎想问什么的南宫瑾,径直带着护士走到了苏颜跟前,对苏颜说道:“什么都别问,等小夏成功熬过这一劫,我什么都告诉你,现在请你配合一点让护士抽血。” 苏颜闻言看了眼郑重严肃的子桑罂,再看看拿着针筒着急的护士,也没废话,挽起了袖子任由着护士抽取血液,但还是疑惑出声:“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先配血型,然后还要看病人排不排斥,容纳不容纳血液的么,这么抽取直接用在小夏身上没事吧。” 子桑罂看着那满满一阵痛的鲜红色血液,悬在心头的那把刀依旧还在,听到苏颜这话沉默了下,“别人的话要用,但是你的话,就不必那么复杂了。” 苏颜还是有些明白不过来,下意识嗯了一声。 “因为小夏不是洛家的孩子,更不是景晨的亲妹妹,而是帝都苏家孟倩倩和苏锡元那个所遗弃的女儿。”看着护士抽够了血液,子桑罂也不想再多话,转身和护士进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中。 苏颜满脸懵逼,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呆呆看向了同样呆滞的九月,问道:“刚刚,子桑罂在说什么?小夏其实才是我的亲妹妹?我找了那么久的妹妹?” 九月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而南宫瑾则一心担心着洛予夏的安慰,压根就没分出心神去听子桑罂刚才说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外面天色早已放亮,新的一年到来,可这里的人却个个脸色阴郁。 “快十一个小时了。”苏颜扭扭僵硬的脖子。 南宫瑾脸色也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惨白可怖起来,好几次想要冲动闯进去,但一想到这样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便硬生生忍住了。 九月则是到处去打电话让手底下的人准备大量血袋,也问了有没有找到洛景晨的踪影,可汇报上来的结果都是不好的,让九月心底越发没底起来。 经过十二小时的极力抢救和小心翼翼,孩子终于从母亲肚子里面被医生抱了出来,可一张小脸皱巴巴的沾满血迹,安静得像是没有了呼吸,当医生手拍在孩子屁屁上,孩子才勉强弱弱哭了几声。 将孩子递给旁边的护士,有些疲惫:“孩子状况不好,先放进保温箱里面。”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只在医生掌下弱弱哭了几声的孩子突然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哭音依旧绵软虚弱,似是不想离开这里。 而洛予夏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要是再不醒过来的话,连莫清子桑罂都无法保证她还能再次清醒过来,加上她失血量太多,还隐隐有着排斥血液进入身体的迹象简直让一干人等急得头发都快白了。 “把孩子给我吧。”子桑罂伸手抱过孩子,手中那几乎没重量,身子骨绵软得很的孩子让他呼吸一滞。 子桑罂没做什么,只把孩子轻轻放在了洛予夏的脑袋边,孩子那轻轻绵弱的哭声一点点传递进洛予夏的心中,让她紧闭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嘴唇似乎在动着,说着什么。 “小夏,你快睁开眼看看,小宝贝生出来了,是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孩子,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呐!” 可洛予夏的眼睛依旧紧闭着,之前的眼睫轻颤,嘴唇微动似乎只是众人的错觉。 但就在众人以为没有希望和奇迹出现的时候,洛予夏的心率和呼吸都开始逐渐缓过来了,也不再排斥那血液进入身体里面,让众人松了口气,接下来便开始和时间做着争夺战,终是在元旦节中午十二点零六分将洛予夏从死神手里拉了出来。 可孩子依旧虚弱得很,那一通费劲力气的哭声似乎用光她的精力,昏昏沉沉睡去,不到一个小时身上开始出现青青紫紫的半点,遍布全身,看着可怖的同时令人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母亲好不容易脱离了生命危险,而孩子这边又让一干人等陷入争分夺秒的抢救当中。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从生到死,一念之间 从生到死不过一念之间,而从死到生这段距离却无人能够跨越而过。 莫清出来的时候双腿的腿肚子打着颤,口罩下的脸惨白得不成样子,虚虚抬手抹了把额头渗出的汗水,极度疲倦冲着围过来的九月和苏颜摇了摇头,咬牙道: “...孩子太弱了...若是度不过二十四小时危险期的话...” 后面的话莫清抿了半天唇角都没能说出来,但也相信他们知道他未尽的意思。 九月脸色剧变,眼角视线下意识瞥向了那边似乎没有动静的南宫瑾,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沉默了下去。 孩子之所以会虚弱成这样,大部分原因也是在他们身上吧,可谁也不知道洛予夏竟然会出现在... 苏颜满脑子都是之前子桑罂说的话,迫切地想要子桑罂将事情全部说清楚,洛予夏真的是他妹妹吗?找了那么久的人最后发现是身边认识的人,这神一样的转折让苏颜有些不相信。 可— 不相信的同时却也在希翼着。 “...夏夏呢?”沙哑到似乎藏匿着诸多不明情绪的声音从九月苏颜身后传来。 莫清愣了愣,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让九月等人的心也跟着一起沉到了谷底。 “莫清,实话实说她到底怎么样了?”或者南宫瑾更想问的是:洛予夏是活,还是...死了? 可是这样的话他问不出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每呼吸一下都灼热的疼痛着,难受得连同他的心脏都痉挛的抽搐起来,让他那双显得凉薄清冷的凤眸中,带上了浓郁的黑色弥漫开。 像是打翻了的墨水,往周边氤氲去。 沉冷,漠然,幽暗深处却是止不住的心慌,后悔,痛苦。 “...情况很复杂,总之来说就是很不好很不好,之前在生产过程中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排斥输进体内的血液,呼吸,心率等参数低得让人忍不住怀疑...虽然现在脱离了危险期,但最危险的两个小时她还没有度过去,等到下午的时候再看吧!” 莫清很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洛予夏怎么会突然大出血,表情绝望冷漠成那样,但是现下却已是没有太过心情去询问了。 “你们都先休息一下吧!”莫清看了眼南宫瑾,将喉间的话又咽了下去。 算了,有些话真的不是他该说的,而且现在这个情况说出来也只是乱上加乱,雪上加霜吧。 子桑罂两边忙着,时不时看看陷入深度昏迷的洛予夏,再去看看那边呼吸微弱,好似下一秒就会断掉离开这个世界的软绵绵孩子,身上青青紫紫的斑块消散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很浅淡的印子,安安静静的躺在保温箱里面。 子桑罂还记得之前抱起这个孩子的手感,绵软得仿佛自己力气大一点就会捏断她身上的骨头,小小的,软软的,轻轻得宛若羽毛一样,却给他们每个人带来的分量重得不可思议。 “小宝宝,你要保佑你景晨舅舅平安无事,也要保佑你妈妈能够平安渡过这一劫,你自己也要坚强的挺过来。” 洛予夏终究没能依照众人所愿度过他们最不愿看到的一幕,产后大出血让虽然有准备的众人不至于手忙脚乱,血袋也准备充足了,可偏偏洛予夏身子经过之前的那一遭,已经弱到了极点,现下连自主呼吸都不能了。 布置得和正规医院手术室一模一样的房间里面,医生护士都忙得喘口气都不能,个个脚不沾地的抢救,输血,给做手术中的医生擦汗等。 沉重凝然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止不住的血让众人心头都跟着颤了颤。 “....医生,病人呼吸停止半分钟...” “准备电击!!!!” “......” 接下来的一幕可谓用手忙脚乱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莫清和子桑罂两人在听到这里时,腿软得几乎站都站不稳,目光惊恐穿过医生护士落在病床上那个紧闭双眸,脸色雪白无半点生机的女子身上。 眼眶中似乎有什么灼热的液体滚落出来。 小夏,小夏,不能睡不能睡啊,你快醒一醒好不好,你的女儿还在等着你醒过来啊,你哥哥还在等着你去找他,千万不要睡过去,一旦睡过去了你就醒不过来了啊! 夏儿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莫哥求你了。 两人似乎想要嘶喊出声,叫醒洛予夏,可手术最忌吵闹,而且两人喉咙被酸涩堵住,张嘴却生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汗水打湿了每个人的衣服,连续几十个小时的高度集中精神手术让人吃不消,不知汗水还是什么的模糊了眼前视线,动作却依旧本能在动着。 辨不清到底过去了多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是下雪还是阴沉天际都让这里的人分不出心神去查看,去体会了。 “...病人体温偏低,呼吸弱但已经可以自主呼吸了,心率平缓上升,大出血止住了。”一个小护士激动说道,用手中的手帕擦去了洛予夏额际滑落下来的汗水,碰了碰她依旧冰凉的脸颊。 但这点冰凉已经让小护士很高兴了,至少不是僵硬的,至少人还能呼吸着,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让她慢慢恢复过来的。 主刀的医生瞬间就瘫软坐在了手术台边,旁边的助理护士医生等人都想去拉,却发现自己也没了多大力气,均都苦笑着对看了一眼,松了口气。 好歹成功了。 不然下场是什么,他们在场的都是明白人,知道若是手术台上这人要是活不成的话,他们也绝对会成为她的陪葬,和她一起永眠与那一抔黄土之下。 子桑罂动动手脚也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由苦笑一声,看向旁边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莫清,“索性人救回来了。” 莫清嗯了声,显然也是高兴极了。 虽然洛予夏是抢救回来了,但终究这里不是正规医院手术室,这里也有着医术极高的妇产科医生以及护士等,但始终他们也不是神,救得了洛予夏一次,却没那个精力去救她第二次了。 所以子桑罂在恢复了些许力气之后,先去看了眼洛予夏,才下定决心走了出去,直截了当就对南宫瑾等人说道:“人手不够用,再好的医疗器材也弥补不了这个缺陷,小夏情况太过危险,先转到a市大医院里面去,至于生死就要看她和老天爷的意思了。” 南宫瑾说不清楚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绪,总觉得胸口窒息得快要死掉了,那种深陷绝望泥潭的痛苦遍布全身,让看似吩咐着一切的他周身气息沉冷得令人骇然。 子桑罂却只是冷笑,一点都不怵:“现在知道担心痛苦了,早的时候干嘛去了,若在小夏醒来还没有景晨消息的话,只怕到时候你们所要面对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经过这一次,这两人之间本就有的八年罅隙怕是裂成银河系了,其中的痛苦黑洞是无法去弥补的。 但子桑罂知道南宫瑾心里清楚明白,可他依旧还是选择这么做了,怕也是拿捏住了洛予夏会为了孩子忍受一切的心理,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 可若是八年前的洛予夏还有可能,但是现在的她可谓真的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真要她决绝起来的话,她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的。 南宫瑾看了眼子桑罂,紧抿的唇瓣有些微白,“我...可以进去看看她么?” 子桑罂只是笑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所以南宫瑾就当他是默认了。 绕过他的身就想去打开那扇门,子桑罂那出口的话语,让他突然失去了力气去推开那并不重的门。 “瑾少,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进去看她么?先不说大部分原因都是出自你身上,就说你这半年多以来对她的感情是真是假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爱她宠她任由着她哭她闹她任性她撒娇,到最后只是为了现在那个还躺在保温箱里面生死不明的孩子,你间接害得景晨掉下悬崖,生死不明,下落不明,你,当真要进去看她的话,我也不会拦着你的,可带来的后果请你自己负责到底。” 九月这次难得没说话,安静立在一边,苏颜则是想要问什么,却见气氛这么凝重也把话咽了回去。 “就在刚才,也不能说刚才吧,我脑子现在都是晕的,都记不清楚时间了”子桑罂说着笑起来,可眼眶却有些通红,抬手捂住了眼眶,似乎不想有人看见藏匿在其中的脆弱。 “小夏她产后大出血,怎么止都止不住,并在期间停止了呼吸,那一刻我真的以为她回不来了,造成这一切后果的都是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进去看她。” 子桑罂很激动,身子都在颤抖,声音嘶哑凛然,却都掩饰不住那股由心而来的痛楚。 而南宫瑾则在听完之后,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一般,冷到了心扉当中,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在轻颤着。 他在害怕,也在后悔。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终于彻彻底底的失去了里面那个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苏家辛秘,最大的笑话 虽说子桑罂恨不得现在就想把洛予夏,和孩子都转到a市医院去,怎奈不管是洛予夏还是孩子都经不起长时间的折腾,就只好暂时继续住在海边了。 “还是没有找到人么?”子桑罂越来越压不住内心抑郁烦躁,抓着头发在客厅里面乱走,子桑家二十多年的良好教养一夕之间全部崩塌,化身逮谁就喷火的喷火龙。 “艹,什么叫找不到人,除非葬身鱼腹,不然那么大个人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了。” 虽然来的人是九月手下,但现在就连九月也跟着被子桑罂骂了个狗血淋头,抬手按着胀痛不已的太阳穴,九月内心其实对找到洛景晨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 毕竟距离洛景晨出事那天已经过去五天了,别说洛景晨这个人了,就连尸首都没找到,更别说那早已不知被波动的海浪冲到哪里去的,有关他身上的物品。 可这话他们心里谁都清楚,但就是不能明说出来。 人嘛,总是要心底抱着点希望,自欺欺人的。 而反观洛予夏也已经这样昏迷不醒五天之久了,情况虽然稳定了下来,但身边还是离不得人,需要人时时刻刻看守着,唯恐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那子桑罂就真的要一头撞死在墙上了。 “若是在找不到人的话,我就拆了你们。”扔下这么一句话,子桑罂就要去看看孩子了。 令人欣喜的是,这五天孩子情况明显逐渐好转,只是在子宫中憋久了,呼吸系统有些损伤,估计日后会出现哮喘,呼吸不畅等疾病,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当下孩子能够活下来已经足够给人惊喜了。 当初孩子出生的时候浑身是血,而且身上,脸上皱巴巴的看上去像只小猴子一样,但现在身上白白净净,软软嫩嫩的,叫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子桑罂去看孩子的时候正巧碰上了苏颜,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的迷离,听见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苏颜笑笑没回头,漂亮的丹凤眼也失去了往日神采,暗淡不已。 “今天可以好好跟我说说了吧,那天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子桑罂先是沉默了下,才慢吞吞说道:“就是苏少你心中的那个意思,不信的话,医生那里有一份关于小夏的血性检测,也保存的有新鲜血液,你尽管可以去做一下鉴定,这件事最清楚的人不是我,而是景晨,只可惜人现在没了。” 苏颜转过身,丹凤眼眯了起来,没了惑人心神的妖媚,倒有种淡淡的威慑在其中,不管转瞬即逝,快得让子桑罂都误以为是他眼花了。 “你没理由知道这些的,毕竟你再是小夏的心理医生,你也是帝都子桑家的人,我不认为以洛景晨那样的人会轻易将这件事告诉你。” 子桑罂一点都不在意苏颜的言语攻击,淡笑着上前重复之前几天的动作,给孩子量过体温之后才悠悠然回道:“那是苏少你所以为的,你自认为的,可不是景晨心中所想的,你那段时间不是调查孟家的事么,没有任何线索吧。” 苏颜眼神有些危险,可子桑罂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道: “因为知道二十多年前那件事的人全都被景晨灭了口,小夏是他的宝贝,也只能是他的妹妹,所以他费了多少心思,人力精力将所有消息线索所阻断,为的就是你们找不到小夏。” “那他为什么这样做?”苏颜嗓子有些嘶哑。 “为什么么?”子桑罂反问,并没有立刻告诉苏颜为什么,而是淡淡沉思着,似乎也在想洛景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样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甚至是疲累的,是危险的,可他还是去做了。 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啊,因为景晨爱小夏,那种爱你们是不会明白的。”是的,连他至今也不明白。 “我也爱小夏啊,我也找了她很久,而且你也说了,小夏才是我的亲妹妹,洛景晨这么做是凭什么...”苏颜听到这里,情绪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冲着子桑罂就要吼起来时,眼角瞥到孩子,声音便低了下去。 子桑罂猛然回过头,不带丝毫情绪的眼眸就那样淡淡落在苏颜身上,让他还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凭什么?”子桑罂那张并不出彩却有着奇异魅力的脸上带着讥诮,看得苏颜脸上突然有些燥热,目光开始山躲起来。 “苏少请你搞清楚情况和立场,是你们苏家先不要的小夏,别弄得自己跟受害人一样,你不知道景晨为小夏做了什么事,就请你不要以这种口气来批判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是好还是坏,因为养大小夏的人不是你。” 苏颜脸色有些惨白的难看,心头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子桑罂说的全是实话,实到让苏颜愤怒,也让他苦涩自嘲,是啊,是他苏家先不要的小夏,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责备阻断所有线索的洛景晨呢。 “其实要不是那天小夏出血量过多,备下的血液不够用,我也不会在此时此刻将她的身份戳破,苏家大小姐这个头衔对于别人来说是福气,可对她来说也许是灾难也说不定,苏家,太乱了,也太脏了。” 子桑罂知道的家族辛秘并不算多,但也不少,尤其是苏家二十多年前轰动整个帝都的事,可随着时间流逝,这件事虽然到现在还有人有着印象,但始终说出来的都偏离了事实真相。 这些都是苏颜不知道的,即便是知道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他也分辨不了,只会让自己调查的方向偏离错了轨道。 “这个你是可以在a市打听到的,景晨的母亲林梦原名孟琳,二十多年前和苏锡元联姻订婚,一次醉后苏锡元把她睡了,不得不说当年的苏锡元还挺厉害的,一次就让孟琳怀孕了,不妨苏少你来猜猜看,孟琳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谁?” 苏颜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冷,心里也在发颤,虽然早就知道当年的事实真相可能不太光彩,但不光彩成这样的,也是让苏颜捏紧了拳头,不知是作何感想。 子桑罂似是没看见他脸上的苍白,像是自己亲眼看见过一般娓娓道来: “你的母亲,苏家现任当家主母孟倩倩喜欢上了苏锡元,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你父亲苏锡元也是个没节操的,那边孟琳怀孕六七个月了,转头就把孟倩倩给睡了,可是谁又知道洛家的人也进去掺和了一脚,让本就不光彩令人嗤笑的事,变得更加阴暗,却没有想过他们大人犯下的过错,到最后却是要孩子来承受。” “你们这其中关系可真是有够乱的,不怪你查不到,若不是我知道的话,我也弄不清楚这其中的混乱关系,孟倩倩本意是要个儿子好紧紧拴牢苏锡元,可没想到四个月发现是个女孩子,加上那天晚上睡她的人不止苏锡元一个,还有一个洛滕,所以她肚中孩子父亲不知道是谁的,这样的认知让她恐惧,想要打掉孩子,孟琳不忍,私底下找到了她,最后两人商定达成了交易。” 苏颜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抓住一样,心里越来越慌乱。 “也不知孟倩倩和苏锡元说了什么,和孟琳取消了订婚,最后娶她进门,而她生下的儿子自然也成了苏家大少爷...” “等等,你刚才不是说我...孟倩倩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个女孩儿吗?怎么变成了儿子?”苏颜现在头脑发蒙,本来这其中只要深入想一下,就会明白过来,可他现在眼前发晕,又怎么可能想得到。 子桑罂似是轻嗤了声,又像是没有:“这就是孟琳和孟倩倩之间的交易,孟琳肚中的是男孩,孟琳不忍孟倩倩肚中孩子流掉,便答应孟倩倩把肚中孩子给她,而她也要生下那个孩子作为交换,这件事苏家知道的人怕是不多,但也绝对不少,你那个母亲不是什么好东西,将你得到手之后,就对孟琳和洛滕两人赶尽杀绝,并且将孟琳赶出了孟家,连姓氏都给剥夺了。” 苏颜不知道子桑罂后面说了些什么,走出来的时候头脑晕乎乎的难受,指尖颤抖着怎么也点不上烟,好几下才勉强成功,深深吸了口烟,却呛到了喉咙,连眼泪都给呛出来了。 哈哈,原来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以一个笑话的身份活着,虽说有些时候生恩不如养恩大,他的生母孟琳更是将他作为交换给了孟倩倩,自己带着妹妹离开了帝都,那么他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当年又是怎么活下来的,现在去想那些孟倩倩苏锡元对他的疼爱纵容,苏颜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亦或者说是很模糊,又让他大笑出声,眼角却有泪水滑落而出。 所谓宠爱,所谓纵容,不过利益权衡罢了。 他不过一个工具,孟倩倩争夺宠爱的工具,用来绑住苏锡元的工具。 她成功了,可让他苏颜活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第一百六十八章 原谅与不原谅,痛苦与后悔 接到苏颜电话的傅明北跟自家母亲打了声招呼,便匆匆让属下去买机票飞到苏颜身边了。 虽然在电话中苏颜不说发生了什么事,但那痛苦欲绝的语气,是傅明北和苏颜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让他怎么不担心。 洛予夏是一个星期后转到了a市医院,孩子也跟着住进了医院,莫清子桑罂等人轮流着照顾。 当然九月还是没能跟过来,因为洛景晨这个人还没有消息,他就一直得在海边待下去,直到找到为止。 九月想过抗议,他跟着来a市,和让人留在海边找人根本不起冲突,可南宫瑾默认了也就没他说话的地儿了。 孩子在第六天的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明亮清澈的眼睛让南宫瑾内心震了一下,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白嫩的小脸。 可半路却突然停住了动作,他害怕着万一他力道没掌握好,不小心弄疼了这个脆弱的珍宝该怎么办。 子桑罂站在一边,看了眼没阻止也没说话,孩子身上流淌着南宫瑾的血,他是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去阻止一个父亲接触自己的孩子的。 至少现在还没有,但若等到洛予夏醒过来了,别说南宫瑾想要碰碰孩子,怕是连摸一下都不可能了吧! 南宫瑾现在可谓是天天陪在医院,睡在医院,吃喝都在了医院,在孩子和洛予夏之间跑着,没几天就瘦了很多,整个人憔悴了很多,可子桑罂却一点没有丝毫觉得感动的地方。 因为他不是当事人,有些话不是他当说的,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若洛予夏选择原谅,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会真心祝福; 但倘若洛予夏选择放手,不会原谅的话,他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他会尊重她的选择,不会干涉,只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像洛景晨那样成为她的依靠。 南宫瑾似乎也不太想说话,每天处理完事务之后就显得沉默下来很多,每天有不同的电话打进来,似乎都是在催促着他赶快带着孩子回去帝都南宫家,但都被他给挂断了,到最后干脆手机关机。 “看起来瑾少接下来会很忙。”子桑罂懒懒掀了掀眼皮子,似笑非笑看了那边的来人,跨上前几步挡住了那些人看着孩子的凶恶眼神,当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南宫瑾回头也看见了那来意不善的人,凉薄凤眸有些危险的眯了起来,“你看着点孩子,我去处理了。” “瑾少,我能看得了一次,却看不了第二次第三次,而他们人多势众的我很怕的。”子桑罂皮笑肉不笑,眼神却冷得骇人。 南宫瑾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而后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他的夏夏命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可能轻易就交给别人,哪怕那人是他的亲爷爷也不行。 子桑罂嘴角微动:“最好如此,还有小夏那边你也要多上心一点,不要有了孩子你就把小夏扔到了一边去,瑾少,南宫瑾做人得要有良心啊,小夏现在除了这个孩子,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南宫瑾喉间哽咽酸涩的厉害,眼眶也热热的,想起了洛予夏生完孩子,脱离危险的第二天,身上插满了管子,戴着氧气罩,依靠着氧气罩呼吸的模样真的把他给吓到了。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脆弱的洛予夏,脆弱到让他心脏疼到窒息,疼到抽搐。 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不说出来,嗓子口似乎有东西堵住了一样,那种感受南宫瑾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但一点都不能阻止心里的后悔如见了风的草狂长。 “瑾少爷,老爷吩咐我们前来...”带头的黑衣男人恭敬冲着南宫瑾弯了弯腰,但态度着实强硬得很。 南宫瑾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毛,单手插在裤兜里面,冷漠道:“这事就不用你们来操心了,我的事我自己能够做主,至于孩子我会带回去看爷爷的,但不是现在。” “可是瑾少爷...”男子似乎有所不满南宫瑾的回答,想要在说什么。 “回去,别让我说第二遍。”南宫瑾现在可没有太多耐心来应付他们。 黑衣男人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和南宫瑾当面起争执,便又对南宫瑾鞠了一躬,才带着人缓步离开。 子桑罂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南宫瑾,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瑾少,我看他们可不是轻易就言放弃的人,而且让他们来的人估计是你家老太爷吧,我想南宫雯南宫落他们想必也快派人来了吧。” “嗯,不过,”南宫瑾似乎笑了一下,有些冷漠的残忍,“很快他们就会自顾不暇三天两头来我这里了。” 子桑罂似乎猜到南宫瑾做了什么,不过不会开口去问就是了。 转头的时候叹了口气,要不是孩子和洛予夏这里离不得人,加上现在各方局势又乱,他还真想赶紧去找到那个命大的洛景晨,没找到尸体也总归是好消息一个了吧,好在这样他能够让自己相信洛景晨还活着。 既然两年前那场车祸没能让他死去,那么只是掉落悬崖的话,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那天晚上子桑罂听到了枪响,还看见洛景晨身形似乎顿了一下,若真是像他所想的那样子的话,事情可就糟糕透顶了。 “怎么不见苏少啊?”子桑罂突然转移了话题,至于南宫家的事南宫瑾自然会去处理好的,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的话,那么他当不当那个南宫家继承人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南宫瑾似乎有些意外,但语气多多少少还是有了点波动道:“那天你跟他说了什么你应该知道吧,那样的事怎么可能会短时间之内消化得好,不过让我很意外的是,这么复杂的事,洛景晨居然也会告诉你。” 或许是因为太过无聊了吧,又或许两人的心中藏着太多的事情,平淡的语气昭显出不平静的话语。 “因为我是他的朋友,虽然偶尔景晨这人会显得特别刻薄小气毒舌抠门暴力不听劝,但真心朋友却只有我和莫清两个人,说句真话,若是景晨在知道小夏不是他妹妹时,而产生的感情不再是兄妹之情的话,小夏是绝对不会遭遇上这些事的,她也活得比现在还要幸福还要好。” 南宫瑾皱眉,没有打断子桑罂瞎想的话。 “至少他不会因为利益去伤害小夏,在这一点上面瑾少你输得一败涂地,连反转的机会都没有,我之所以现在还能保持平静的语气态度跟你说话,那是因为我不是当事人,也不能替小夏景晨他们揍你一顿,而且我也知道当小夏醒过来的时候,你们之间就真的再也无法挽回了。” 这才是子桑罂这几天来没有发脾气,也没有骂南宫瑾最大的原因。 南宫瑾眼眸深处出现一丝深深的疲倦,却不得不承认子桑罂说的话都是正确的,现在他也只能趁着洛予夏没醒来的时候,在旁边坐着陪陪她,等她一醒来,怕是连身边都接近不了了。 “套用佑然上次跟景晨说过的话,自己犯下错,自己就得受着,不是一句对不起,一句抱歉就能抹灭所有错误罪孽的,瑾少你当初的所作所为差点害死了小夏和她肚中孩子两条人命,现在加上景晨生死未卜,你共欠她三条命,你还不起。” “是啊,还不起。”南宫瑾苦笑着应了一声。 话点到为止,子桑罂说了声去看洛予夏了,便离开了。 南宫瑾敛起眼眸看着睡得正香的孩子,嘴角起先露出一丝柔软的笑意,可随后想到了什么柔软笑意变成了酸涩自嘲的弧度,“宝贝啊,你妈妈这辈子怕是不会原谅爸爸了,爸爸也知道错了,可发现这错太晚了。” 晚得他想挽救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挽回不了了。 爱也好,恨也罢,通通都变成了天边浮云,风一吹就全都散了。 余下空茫茫的阴沉天际,看得人心里抑郁。 凌宇和佑然在听说这边的事情之后,都恨不得赶过来,可就在要动身的时候九月告诉他们过来也没用。 现在是洛予夏还没醒,所以事情每天都重复着枯燥和心惊胆跳,人若醒了,就是鸡飞狗跳。 两人均都沉默了会儿,最后只好点头继续留在帝都,当那些总是明里暗里来找茬的人就惨了,被积了一肚子火气的凌宇和佑然一通收拾,日子倒也安静了不少。 南宫宜徽听到黑衣男人的报告,也没觉得奇怪和生气,只是让他见机行事便挂断了电话,眼眸阴沉得如同一匹盯上猎物的狼匹,嘴里直念叨着:“人老了,连最听话的孙子都开始违抗我的命令了,哎。” 洛予夏是元月十号下午醒过来的,整个人状态都不太对劲,眼神空洞得冷漠可怕,看人的时候带上了凉飕飕的仇视,看得人心里瘆得慌。 且身边除了子桑罂之外,其余的人包括莫清一律都不能近身半步,否则就疯癫得戳痛人的心。 第一百六十九章 孩子跟我姓 子桑罂心疼摸了摸她的脸,冰凉的温度却像火似的烫伤了他的手,指尖轻微一颤,嘴角却勾起笑意说道:“小夏,你醒了,我知道你很饿了,但是现在你还不能吃东西,在忍忍好不好,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子桑大哥都请你吃好不好。” 洛予夏没说话,就连点头这么简单的动作她似乎都忘记了怎么做,只一味盯着病房中一角看,那空洞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就连子桑罂也有点经受不住。 而且虽然洛予夏已然生产完毕,大出血什么的也已经平安渡了过去,可在子桑罂看来,作为孕妇最大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产后抑郁症一点都不必产后大出血轻上多少,只是一个是精神上所要承受的压力,一个是身体上的痛苦。 现下,子桑罂觉得这些天他心里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要开始了。 “小夏,要不要看看小宝贝啊,现在她五官都长开了,白白嫩嫩软绵绵的可好看了。”作为早产儿的小孩儿虽然身子先天性弱,但容貌却是遗传了南宫瑾和洛予夏最好的面貌,简直就是挑着长的。 洛予夏眼珠子终于动了动,看向墙角的视线转到了子桑罂身上,半响后才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已经平坦下去的肚子,眼眸闪烁了下,晕过去前她好像时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弱弱的,软软的,就像— 就像当年那个孩子一样,哭得声音小小的却莫名带给人无穷的力量。 于是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要看看那个孩子。 子桑罂内心里松了口气,知道回应就是好的,就怕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子桑罂连忙打电话让南宫瑾把孩子抱进来,只是到门边却是交到了他手上,南宫瑾将软绵绵的孩子交给子桑罂,站在门边迟迟没有离去,子桑罂只好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现在她情绪可不稳当着呢,别让她看见你又情绪激动起来,我现在可安抚不了。” “嗯,我知道。”一句我知道道尽现在南宫瑾心里面所有的酸楚和痛苦,可终究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再痛苦再难受也得自己受着。 子桑罂轻叹口气,抱着孩子走了进去,门却是没关上,留了条缝隙。 洛予夏静静看着子桑罂抱着怀中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孩子,眼神微动了下,手指在子桑罂看不见的地方颤抖了一下,似是在激动,又似是在压抑着什么一样,让她五官变得有些难看的惨白。 子桑罂见状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小夏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要不我再让医生给你开点止疼药。” “不用了,”洛予夏突然开了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给我抱抱孩子吧!” 子桑罂仔细瞧了瞧她的神态,见不是发疯的状态,才小心翼翼将孩子放到她身边。 孩子现在正在熟睡当中,不足月生产让她比别的婴儿个头小了一点,体重也偏轻,身子也差得可以。 但好在早产带来的并发症都在生下来的那一天度过了,现在她都很安静的喝—奶睡觉,只偶尔哭两声。 洛予夏偏过头去看那熟睡当中的孩子,不知为何眼眶有点发热,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努力抬起手想要去碰孩子白嫩绵软的脸庞,轻轻的,很温柔,带着无尽的母爱和柔软。 子桑罂努力弯起嘴角,“很可爱对吧,我就说我们的小宝贝是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小公主,你看看现在就这么好看,以后恐怕要比小夏你漂亮多了。” 洛予夏弯起眼睛一笑,却是带出更多的泪水,子桑罂也没去阻拦她哭泣。 哭出来好啊,至少不会憋闷在心中,让产后抑郁症变得更严重。 哭了好一会儿,洛予夏才堪堪说道:“宝宝有名字了么?叫什么?” 她以为南宫瑾早就为孩子取好了名字,却不想宝宝出生一个多星期了,别说正式的名字,连个朗朗上口的小名儿都没有。 “还没呢,要不小夏你给孩子取一个吧。”反正相信南宫瑾现在是不会反对说什么的。 “小名儿就叫果果,大名叫念念,思念的念。”洛予夏将在孩子熟睡脸上的手指收了回来,虽是在笑着,可看在子桑罂眼里却是比哭还要难过。 “好,我们的小公主小名儿叫果果,大名叫念念,那姓氏是跟...”最后一句话子桑罂问得小心翼翼的,唯恐洛予夏下一刻翻脸,情绪激动。 没想到洛予夏只是收敛了嘴角的笑容,淡淡说道:“洛念念,孩子跟我姓。” 子桑罂抿了下唇角,视线往后面飘了下,随后摸着鼻子同意了,“嗯,就叫洛念念,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朗朗上口,一听就知道是个小美女。” 洛予夏似乎有些累了,轻轻嗯了声,眼睛眨眨,很快便在药物作用下睡过去了,眼下是淡淡的青黛,憔悴得一点都不像是在坐月子的产妇。 小心翼翼带上门,子桑罂表情有些复杂看着南宫瑾,“虽然刚才小夏说话的声音有点小,不过我想瑾少也应该听见了吧,孩子的名字以及姓氏。” 南宫瑾动作还是略显僵硬的接手过孩子,听见子桑罂的话也只是淡淡嗯了声,说了句名字很好听,就没了下文,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女儿冠上的姓氏并不是自己的。 子桑罂正想说什么,南宫瑾却快他一步开了口,眼神极淡也极冷:“说实话孩子叫什么我完全不在意,只要叫得出口就行了,至于姓氏这个我也不会强求,姓洛姓南宫不过一个姓氏而已,没什么的,其实我很高兴。” 孩子都跟自己母亲姓了,这有什么高兴的吗? 子桑罂疑惑看他。 南宫瑾却低下头去看怀中已经睡醒过来的孩子,那双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跟洛予夏的眼睛极为相似,单纯清澈得像极林中小鹿,让人一眼爱上了。 “高兴她给这个孩子不仅取了名,还冠上了姓,我还以为她会恨我连带着孩子也会跟着迁怒,没想到....我真的很高兴,宝贝,果果,念念这是妈妈为你取的名字,很好听对吧。” 孩子小还发不出声音来,只微微长了嘴似乎在附和着南宫瑾说的话,看得旁边的子桑罂啧啧好几声。 看着南宫瑾抱着孩子回了隔壁病房,子桑罂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门,抬手抓了抓头发,要真是如同南宫瑾说的这样就好了,那他就没有什么要操心的事了。 可是看小夏的表情,说高兴说喜悦的话也是有的,可是很平淡,像是少了点什么。 那双眼睛里面有着温柔,有着宠爱,但似乎又多了什么不该多出来的情绪,只是一时太复杂没能让子桑罂摸出来到底是什么。 只是很快的,他便知道了。 不过月余时间,洛予夏就出院了,回到了别墅中,性子沉沉静静,看人的时候眼神空洞看得人毛骨悚然,其余的都还好。 可洛予夏越是安静成这样,子桑罂心里的不安才越大,私底下找了莫清,找了南宫瑾说过话,让他们平时多注意点,多看着点洛予夏和孩子,免得发生什么不必要的意外。 虽然被莫清说着想太多,洛予夏再怎么样仇视南宫瑾等人,也不会对自己期待了那么久的孩子下手的。 子桑罂满脸褪不去的忧色,他倒宁愿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孩子的婴儿房,是临时被管家张伯请了装修工人来改造了洛予夏卧室旁边的房间,不大却是很温馨,空气中淡淡的弥漫着奶香味。 洛予夏去看过孩子两三次,之后便都待在房间里面,吃食亦或者药物全都是通过陈诗的手送到她手边的,至于吃与不吃全看当天洛予夏的心情如何,不过大多数时间她基本上都会动筷子的。 子桑罂见洛予夏状态虽然不太对劲,但好歹这么多人看着她,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便马不停蹄开始着手一边去找洛景晨的下落,一边则是处理落下太多的事务,每天都搞得他头晕眼花的。 是夜,外面的天还是很寒冷,时不时下点零星小雨,再过几日便是情人节了,可洛予夏对这节日一点都期待。 起身,披上衣服,开了门,就往旁边的婴儿房走去,步伐有些不稳的发虚。 虽然这一个月来被养得很好,不能吃的不能碰的是一点没碰到,每天所吃到的食物都是经过营养师搭配好的,营养均衡,但到底生产的时候伤了底子,在怎么养也养不回来了。 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一转,门便开了。 南宫瑾才刚结束工作,准备去看看孩子再去休息时,却见洛予夏披着衣服朝着婴儿房走去,眼眸飞快掠过一笑,笑了笑还是轻声跟了上去。 “夏夏你在干什么?” 突然看到的一幕让南宫瑾暴喝出声,人也飞快上前抓住了洛予夏的手,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双眸通红瞪着无悲无喜无惊无怒看着他的洛予夏。 掌心中握着的手腕纤细得稍微一用力就能断掉,那脆弱的感觉让南宫瑾内心想到了什么,松了松。 第一百七十章 我宁愿她死,不忍与残忍 洛予夏略冰凉的手轻轻放在熟睡的孩子的脖颈上,只要她稍微一用力,这个她拼尽力气,期待已久,寄托了她全部希望的孩子就会彻彻底底离开她。 洛予夏眼中满是挣扎,满是犹豫,满是揪心的痛楚。 接二连三的打击以及刺激,早就已经让她的神经紧绷绷的,可偏偏她对自己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格外清醒,没有半分迷茫的恍惚。 “夏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见洛予夏不说话,南宫瑾也只是握住她的手腕,仅仅只是制住她的动作,并未真正伤害到她。 洛予夏听而不闻,又好似什么都没听见,眼角视线一直瞥向婴儿床中熟睡的孩子,微张的唇瓣轻轻浅浅吐出呼吸,白皙的脸庞上有着熟睡后的红晕,乖乖软软的,着实令人心软和怜惜。 本来孩子小,加上身体不怎么好,所以白天夜间都是有人交换着看守孩子。 陈诗没想到她只是去上个厕所的时间,回来竟然看见这火药味十足的一幕,腿差点没被下软,木讷站在一边,两只手在小腹前无比纠结的纠缠着,视线时不时担忧看向无声对峙的两人。 索性这样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九月和张伯也匆匆上楼来了。 “小嫂子...你...”九月微微蹙眉,叫着小嫂子的时候底气却略显不足,有些心虚,更多的是内疚。 洛予夏却不理会他,甚至的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给他,现在他们都是不相干的人,叫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所以她并不去在意,也不想去在意,近乎鸵鸟心态的逃避心理,让洛予夏眼中冷漠仇视的恨意越来越深。 南宫瑾正对她的双眸,看着那双眼眸中逐渐冷漠下来的沉静,心一沉,苦笑一下,到底该来的还是来了。 “夏夏,现在果果睡着了,若是你想果果的话,我们明天再来看她好不好,要是吵醒了果果,她会哭闹不止的,你也舍不得孩子这么晚了还被吵醒是不是。” 南宫瑾放低了姿态苦口婆心对洛予夏说道。 闻言,洛予夏嘴角扯出一抹诡异扭曲的笑意出来,说话的声音冷硬沙哑得很,像是长时间闭口不言而导致的结果,“我是很想果果,也舍不得这么晚把她给吵醒了,可是吵醒她也总比你们利用她的强。” 南宫瑾和九月同时顿了顿,张张嘴却理亏的说不出话来。 张伯有心说两句,可是看洛予夏嘴角的笑弧,那话如同鱼刺哽咽在喉,说不出,也咽不回去,只好僵硬站在原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心里直呼造孽造孽。 南宫瑾抿了抿唇角,握住洛予夏手腕的手紧了紧,洛予夏蹙眉,却没说话,只是定定看着他。 空洞漆黑的眼眸看南宫瑾浑身毛骨悚然不已,勉强压下心头升起的不安,道:“不要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会利用自己的女儿呢。” 此话一出,洛予夏就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听的笑话一样,笑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滑落,笑得在场的人心脏都揪成了一团,疼得抽搐。 “瑾,南宫瑾,你说这话你的良心不会感觉到任何的不安愧疚嘛,你说这话的时候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那么连你都不相信的话为什么又要说出来骗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好骗的一个人嘛!” 面对洛予夏的突然发难,南宫瑾也有些手足无措了,只好拉着她往后面倒退了两步,免得她等下不小心伤到了孩子,过后心里自责愧疚的人还是她自己。 “不是....”皱皱眉,南宫瑾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了起来。 现在洛予夏整个人都变得极为偏激,先是收到短信告知南宫瑾为何会突然转变态度对她好,甚至于期待她肚中孩子的降临,本来不想去相信的,可这件事一旦在心里落了根,很快便会随之破土而出。 紧接着便是洛景晨的突然出事,一系列的打击让本就受不得刺激的洛予夏不管是言语,还是举动都开始变得偏激起来。 虽说她的产后抑郁症要比之轻一些,一个月来南宫瑾等人为了让她少受刺激,基本上都不会出现在她眼前的,才勉强让她情况好了一点,但仅仅也只是一点。 “不是什么?”洛予夏冷笑:“不是把我当成傻子一样来耍,还是不是利用果果去上位,果然在你心里什么都比不上南宫家继承人的位置重要,现在孩子有了,你就可以得到一切,可是我的孩子呢,南宫瑾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啊!!!” 洛予夏此时此刻就站在绝望悬崖边缘,只要往后倒退一步,整个人就会摔落下去,直至粉身碎骨。 “我一直以为这八年鸿沟我们已经过去了,可是,可是终究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你怎么可能是个轻易就放下仇恨的人,我说怪不得会对我那么好,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洛予夏说着就想挣脱开南宫瑾握住她手腕的手,泪如雨下,不想哭的,可是心里压抑着太多的委屈,痛苦以及那要把她逼疯的绝望,让她今晚的情绪一度达到了临界点。 南宫瑾看着她这幅濒临崩溃的模样,也是心痛到了极点,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不断的补偿她,可... 南宫瑾凉薄的凤眸中出现了点点痛苦的龟裂,她也不稀罕了吧。 洛予夏努力睁大盈满泪水的眼睛去看南宫瑾,陡然笑出声,却藏着无尽悲伤苦楚:“南宫瑾,八年再次重逢,我于你而言,只是一个孕育工具吧!” 孕育工具! 还真是贴切的比喻,却宛若千万根针刺进心里,疼得南宫瑾张嘴就想要解释,可他发现无论他怎么解释,洛予夏也听不进去了吧,甚至还把他的解释当成狡辩,当成推卸,那样的话只会让事情宾得更加糟糕。 于是他选择沉默不语,如果让洛予夏痛痛快快骂一顿的话,也好。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洛予夏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笑得越发放肆,也越发的绝望悲楚. 过大的声音吵醒了熟睡中的孩子,绵绵糯糯的哭音,瞬间让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了那闭着眼睛哭泣的孩子身上。 洛予夏水雾雾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可仅仅也只是一瞬间,那不忍心疼就消失在了眸中,面上流露出一丝决绝的狠厉。 南宫瑾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快洛予夏一步将人给死死抱住,眼神示意九月将孩子抱出去,自己则是安抚着情绪乍然变得极为暴戾激动的洛予夏。 “夏夏听话,乖,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说一说好不好,这样闹下去对果果不好的。” 洛予夏闻言在他怀中挣扎的更厉害,嗓音更是尖锐到了极点:“你也知道对果果不好,那你还要利用她去达到你的目的,我宁愿果果死了,我也不要她成为你们争权夺利的工具,我宁愿她记恨我这个母亲一辈子,我也不想她这样痛苦不开心的活在你们的利益当中。” 天底下没有哪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那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肉,说是心头肉也不为过。 可现下南宫瑾却想利用她的宝贝,她的孩子去达到他的目的,让她怎么能够忍受得了。 她现在倒希望孩子死了,一了百了,也不想她日后长大面对这些肮脏到不行的事。 她不想在自己女儿脸上看到痛苦,郁郁寡欢的表情,她只希望果果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而不是因为身份而被搅合进这趟浑水里面。 一个母亲想要下定决心去杀掉自己的孩子,心里那种极度的崩溃绝望以及挣扎心理是旁人所不知道的,在他们眼里,想要杀死自己孩子的母亲肯定不是个好母亲,可那其中缘由又有谁知道。 洛予夏心里所埋葬的苦痛他们又怎么可能知道。 八年前她亲眼目睹自己的孩子死在眼前,自己却除了哭泣,无能为力。 八年后她再次目睹自己的孩子变成了他们争权夺利的工具,没有任何办法的她又能怎么办。 所以她选择了最极端的解决方法,掐死孩子,然后自己再去陪孩子,这样一来她的两个孩子就不会孤孤单单的了,还可以去陪陪秋宣,还有她...哥哥。 “我不傻,我也不笨,所以你们不要总是用那些拙劣的谎言来骗我,这段时间以来别墅周围多出了那么多人,我不是瞎子我有眼睛看得到,他们都是冲着果果来的,他们想要杀掉我的果果。” 痛苦到了极致的心慌让洛予夏精神崩得紧紧,不敢松懈,唯恐她的果果眨眼间就离开了她。 自己杀死孩子,和别人杀死自己的孩子,本质上的区别太大了。 而这样的结果也是洛予夏最不能接受的。 眼见着洛予夏状态越来越不好,南宫瑾正想打晕她的时候,洛予夏却体力不支,加上一直紧绷的神经陡然松懈了下来,整个人就脱离晕倒了在南宫瑾怀中,脸色惨白得心惊,却更令人心酸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如鱼得水,寸步难行 南宫瑾将晕过去的洛予夏打横抱起回了房间,接过陈诗递过来的温热毛巾,动作小心翼翼地擦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痕,看着她越渐消瘦的脸庞以及身形,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楚滋味。 其实在选择孩子的那一天开始,这样的结局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只是没想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洛景晨突然的发难和坠落悬崖都是他没有想到的,现下看到洛予夏这样,南宫瑾一向坚决的内心竟然开始动摇了。 手指轻颤着洛予夏雪白的唇角,那一抹冰凉触动了南宫瑾的心扉,眼角有些薄红。 陈诗站在旁边看了半响,最后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先生和少夫人之间存在着太多问题,只是以前少夫人怀孕了,那些个问题便都压在了箱底,现在孩子出生了,洛景晨出事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压得洛予夏喘不过气来,直到今天晚上才开始爆发出来。 陈诗有心想要跟南宫瑾说两句,让他跟洛予夏彻底说开,把话说清楚明白。 可是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放弃,有些事若是能够说得清楚的话,或许这两人今天也不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了。 出来的时候正好看着九月环抱双臂屹立站在墙边,“九月,小小姐睡下了么?” 今晚上的事真要追究起来的话,其实她也要占大部分责任,要不是因为她上厕所去了,也不会让少夫人抓到了机会对小小姐下手,虽然没有对小小姐造成多大的伤害,但陈诗心里还是极度内疚。 九月看了眼陈诗,沉默了下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多想,小嫂子毕竟是果果的妈妈,虽然小嫂子嘴上那样说着,但不会对果果下狠手的,只是还是得多注意着点。” 陈诗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可面上还是一片苦色。 多注意点好是好,但少夫人毕竟是小小姐的亲生母亲,哪有拦着母亲不见孩子的道理,况且能够拦得了一次两次,却拦不住三次四次啊。 九月也明显想到了这里,面上疲倦越发浓郁,“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有老大在呢,再大的事情也有解决的办法。” 陈诗默了默,点头。 离开去婴儿房的时候,陈诗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门,抿了抿唇,希望如此吧! 而帝都南宫主宅这边却是灯火通明,南宫雯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南宫落则是眉头紧皱,面色阴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听着旁支那边的人说着南宫瑾是怎么纵容手底下的人,如何如何欺压他们,动作如何如何过分。 南宫落冷笑出声,十指修长交叠在一起,动作十分优雅养眼,身上的气质是旁支那些出来的人比拟不了的。 而听到南宫落冷笑的南宫家旁支的人顿时停止了告状的声音,皆都不满看向了南宫落,只是因为正主在这里,到底没敢说什么话,只是哼唧两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自己没那个本事去争赢,倒是告状的本事不小啊,你们说要是小谨在这里,并且听到你们告状的话,你们说说看你们的下场是什么,以后啊这种告状的事情有本事去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别来这里挑拨。” 因为这番话,南宫雯多看了两眼南宫落,挑了挑眉没说话。 南宫瑾本人是不在帝都南宫家,但是他手底下的凌宇和佑然都在这里,而且没有南宫瑾的放权和撑腰,想必凌宇和佑然也不敢把事情做得这么过分,所以南宫雯对于这件事是完全不插手状态。 此时一向极少理会这些事情的南宫御缓步走了下来,看都不看一眼南宫家旁支的人,目不斜视,可这样的态度没有让任何人觉得不对,反而理所当然。 陡然看见南宫御,南宫雯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也不如刚才那般冷漠,变得有些娇羞,双颊浮上了淡淡的绯红,柔柔叫了声哥哥,南宫御看了她一眼,嗯了声表示答应。 南宫落也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叫了声四叔,形态也不如刚才那般放肆恣意,总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但南宫落却不觉得哪里奇怪,他这个四叔向来神出鬼没,一年也见不到一面,对南宫家的事情不上心,也没有要插手的举动,可依旧还是让人不敢大意半分,而加上他与生俱来压抑的气息,让南宫落等小辈均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所以更别说只是旁支的人了,见南宫雯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都起了身,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坐下,于是也跟着起身,喏喏叫了声御先生,拘束得不像之前盛气凌人。 若是他们没有记错的话,他们来本家告状的南宫瑾便是眼前这位御先生的独子吧。 想到这里,来告状的人脸色煞白,一脸恨不得要晕过去的样子看得南宫落心里冷笑不已。 南宫御施施然在沙发上坐下,冰冷却不带任何情绪的视线从旁支的人脸上扫过,似乎是在辨认着什么,让旁支的人战战兢兢的。 其中有两个按辈分来算的话,还是南宫御的长辈,可到底刚才说了人家儿子的坏话,心里这气便短了一截,头怎么都抬不起来。 “呵呵,大家都别来无恙,刚才你们说的话我也都听见了,这件事瑾儿是做得不对。” “四哥...”南宫雯有些不可置信叫道,一双美眸瞪大看着面无表情的南宫御。 南宫落挑挑眉,他可不觉得南宫御这个做老子的会出来这样打自己儿子的脸。 南宫御似乎没听到南宫雯叫他,依旧继续说道: “但有一点我还是要说明一下,若非你们做事太过猖狂,不把人放在眼里,瑾儿又怎么可能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做错了事,倒反过来怪罪抓住你们错误的人,你们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旁支的人在看见南宫御下来的时候就知道要遭,但没想到南宫御会这么的不留情面,把话说得这么直接,简直就是在当着众人的面啪啪啪地打他们的脸。 “话是这么没错,但到底我们都是为了本家,瑾少爷这么做未免有些太过了吧,这是要断了我们所有旁支的生计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站出来声泪俱下说道。 南宫御不为所动,只眼角微微斜过去,心里略感不耐烦,这些人是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就随便用这样搪塞的话来堵他。 “勾结天极会去祸害南宫家的人,私底下给凌宇佑然两个孩子找的麻烦也不少,这些还算是小错误。” 南宫落默默无言,总觉得南宫御这句话最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的。 旁支的人噎住了,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虽然南宫御只是说了个大概,但是旁支人的内心陡然沉了下去,视线飘逸不敢对上南宫御的眼睛,最后熬不住败下阵来,随便扯了个慌就匆忙离开了。 沈天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看的南宫御,默了默还是没说话。 南宫雯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和南宫御说,可是见南宫御一脸生人勿进的样子,张了张嘴终究把要说的话给吞咽了回去,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看着南宫御的侧脸发呆。 “雯雯,落儿有些事不好放在明面上来说,但我还是要多说一句,凡事切记不要太过,若做过了火,最后会引火烧身的,现在瑾儿那边情况不明,你们最好不要搞小动作,不然就别我翻脸了。” 南宫雯脸色都变了,显然也想到了自己派出去的人,顿时语气就有点慌张,“四...四哥...小谨是我的侄子,我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疼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 剩下的话在南宫御淡然的视线下咽了回去,“做或没做大家心里各自有数,今天我也不是来追究什么的,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的,很晚了,都回去休息吧!” “四哥...”好不容易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四哥,南宫雯可不想南宫御这么快就离开,想要伸手去抓住南宫御衣角时,却被沈天给轻飘飘挡了回去,让南宫雯恨恨盯着沈天,沈天却只是抱歉一笑,快步跟上了南宫御的脚步。 这个六小姐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恐怖了,光是一个眼神就让人心里发慌。 南宫落没有在主宅停留多少时候,见南宫御只是口头警告了他们,自己耸耸肩头也离开了。 一个月了,小夏的孩子出生了一个月了,好想去看看,只是现在去的话,别说孩子了,怕是连小夏的面也见不到吧。 南宫瑾真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但,南宫落抬头望天,他们很快就能够见面了。 爷爷已经放任了小谨这样任性的行为一个月了,再过就是极限了,到时候爷爷就要用强硬手段将他们全都“请回”到帝都了,没了洛景晨在身边保驾护航的洛予夏来到这里,怕是南宫瑾要成为她唯一的依靠了。 那个时候的她比起十年前在南宫家如鱼得水,现在的她寸步难行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事已成定局,暖心一笑 “靠,你特么下手不会轻点啊,我身上这不是肉还是咋的,手劲大的让我差点去见阎王。”一道沙哑的男音骂骂咧咧的,极为不客气,让云非一个冷笑给他拆线的时候,手劲用了三成,疼得洛景晨又开始叫唤。 “我就纳了闷了,这点痛对于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洛少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吧,怎么现在竟然因为一点枪伤就痛得要死要活的。”云非说话也不客气,下手更不客气。 洛景晨哼哼两声,眼眸却幽冷无比。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犹如走马花灯一样浮现在脑海中,那一枪是谁开的,洛景晨并不清楚,但绝对不会是南宫瑾的,而当时南宫瑾确实想要抓住他,可当时却好像被什么阻止了一般让他身形顿住。 大冬天的带着枪伤失足坠落在海水里面,当时的冲击力直接震得洛景晨胸腔一痛,当即吐出血来,随后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沉入海底,至于是怎么被人救上来的,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且这个云非看上去身体不好,一受点冷风就咳嗽个不停,但这也是洛景晨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说不警惕那也是假的,但这么些天来,他看到的人也只有云非一个,诡异的安静。 “我是人,又不是什么铜皮铁骨自然能够感觉得到疼,怎么难道你不会痛么。”洛景晨都懒得抬眼皮了,和云非说话到现在为止他基本上都讨不到半分好。 云非干脆连话都不说了,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还有比云清话更多,更令人烦躁的人存在,这一个月来算是开了眼,长了见识。 “别乱动啊,虽然你身体素质很好很棒,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寒气入侵,胸前肋骨更是断了两根,能活到现在算你命硬,可你若不听劝要是在伤了的话,我可就不管你死活了。” 洛景晨沉默了下,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天,沉睡了多少天,也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问云非他也不说,联系不到子桑罂和洛予夏让他心头压了快大石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等你伤彻底好了,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别一脸怨妇样儿,不过你出去也没用了,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居。”云非最后一句话有些意味深长,不等洛景晨回过神来,人就端起托盘中的纱布医用酒精离开了房间。 洛景晨眼眸闪烁,平躺着身子想着云非离开前说的话。 这栋公寓里面什么通用设备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台历日历本了,有种像是软禁起来的感觉,不过现在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有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赶快养好伤回去找他的宝贝。 再过两月他夏夏肚子里面的宝贝也要出生了吧,他这个做舅舅的做哥哥怎么可能不在身边。 现在的洛景晨不知道,他夏夏肚中的宝贝早在一月前就早产生下来了,并且差点夺走了洛予夏的命。 洛予夏睁开眼就看到南宫瑾那张略显疲倦的脸,漆黑凉薄的凤眸在看到她睁眼时掠过一丝亮光,转瞬即逝,可洛予夏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呆呆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神情冷漠。 南宫瑾压下心中涌上来的苦涩,淡淡笑道:“夏夏别睡了,快起来吃早饭吧,你最近都没好好吃饭,瘦了这么多可不行。” “和你有关系嘛!”洛予夏神情漠然说道,眼神依旧直视前方,似乎一点都不想看见南宫瑾。 “什么?”南宫瑾有些没听清楚。 洛予夏慢慢转过脑袋,平静得过分的眼眸就这样盯着南宫瑾,逐字逐句说道:“我有没有好好吃饭,瘦多瘦少和你有关系么。” 南宫瑾脸色没变,只心脏再次紧缩抽痛了下,“夏夏不要任性,你现在身体不好,不吃东西不行,听话快起来吃点东西,之后随你怎么闹都行成么。” 洛予夏嗤讽一笑,玩味说道:“我任性,我不听话,我闹,可为什么你不放了我,你不是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么,你已经达成所愿了,我对你已经没有用了,所以你放了我吧!” 这一个月来,洛予夏是前所未有的累,不只是身体上的,更多的还是精神上的,安静的氛围让她想了很多,也让她看明白了很多事。 还有别以为她不知道晚上的时候,眼前这个男人就跑到她房间里面来。 “好了,听话,我们起来吃东西,若是你不想下楼去的话,我端上来给你吃。”像是仿佛听不懂洛予夏说话一样的南宫瑾笑眯眯说道,让洛予夏突然有些泄气,便不再开口。 南宫瑾的笑容在出了卧室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凉薄的凤眸更是变得狠厉阴森起来,只是想到洛予夏现在软硬不吃的态度,明显也有些无奈和心慌。 果果一大早上就醒过来了,先天体弱的她哭起来的声音跟小奶猫叫似的,软绵绵的,听着就让人心中不断涌现出浓浓的宠爱来。 而且很乖巧,极少哭闹,乖得让南宫瑾不由联想到了洛予夏。 当年这个孩子也是乖乖巧巧的,听话可爱,可是现在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一念之差造成了现如今这样的场面。 算是自作孽吧! 苦笑一声便下楼去给洛予夏端早餐了,可是再次上楼来推门时,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上了。 南宫瑾耐着性子在外面敲了会儿门,可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南宫瑾无奈只好在门外说道:“夏夏,我把早餐放在外面了,你待会儿记得开门出来拿,不然冷了对你胃不好,我先去看看果果,然后等你吃好了早餐,我在抱着果果过来啊!” 门内的洛予夏刚换好衣服,闻言也只是眸子闪烁,没应声。 至于果果.... 洛予夏又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的手落在果果脖子上的温度,那软软的感觉让她心神猛然一惊,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全是汗水,虚虚抬手抹去,洛予夏倒退几步坐在床上,捂住了脸。 对不起,对不起,果果,都是妈妈的错,对不起。 等洛予夏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莫清站在门前,似乎已经很久了,顿了顿洛予夏没理会他,径直朝楼下走去,今天她想要出去走走。 身后的莫清叫住了洛予夏,洛予夏停住脚步,微微回头看他,并不言。 莫清也感到了些挫败,但还是说道:“夏儿,我们谈谈好么。” 洛予夏嗯了声,随即道:“刚好我也想出去走走,不过估计一个人是没戏的,不如莫哥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在待下去的话,我想我要发霉了。” 浅浅的笑容让人怎么看都觉得洛予夏此时心情很好,可莫清却不怎么觉得,看了眼似乎听到动静过来的九月,“好。” 南宫瑾看了看九月没让他跟上去,洛予夏也看见了南宫瑾,视线落在他怀中粉色包布上,手指颤了颤,最后头一转大步离开。 “莫清,带她去吃点东西,她一早上没吃东西,也不开门。”南宫瑾显然很是无奈,但更多的还是那种心力憔悴的慌乱吧。 莫清轻点头。 洛予夏穿着很是单薄,出来也没带围巾,寒风肆掠,刮在洛予夏脸上有种火辣辣的疼痛,莫清要把围巾解下来给她时,被她给拒绝了,“不用了,我不冷,冷的是另外一个地方。” 莫清知道洛予夏说的冷的是另外一个地方是什么意思,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夏儿,对不起,景晨的事....” 洛予夏脚步停顿了下,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带上了丝丝笑意,“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几年前那场车祸都没死,只是掉落在海水里面,肯定也会没事的,而且果果出生了,他这个做舅舅的还连礼物都没送呢,怎么可能...” “是啊,景晨一向命大,他肯定会平安无事的,我想他也一定舍不得离开你,也舍不得离开果果这个小外甥女的,再过几天就是元宵节了,夏儿到时候出来看花灯啊。” 洛予夏眯了眯眼,浅笑起来,如同暖阳驱散这冬天的寒冷,也让莫清稍稍放松了警惕,陪着洛予夏到处走走,也会劝着她吃点东西,这一切洛予夏都没拒绝,很听话很乖巧,如此反常让莫清多了个心眼,却也没多想。 回到别墅后,南宫瑾抱着孩子似乎再给孩子喂奶粉,果果很听话的喝着,水蒙蒙的大眼睛听到声音便滴溜溜转到了洛予夏身上。 原本乖乖含着奶嘴的果果竟然用舌头将奶嘴抵出去,可力气太小,抵不出去,便开始呜咽着哭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面滚落出来。 南宫瑾一惊,以为孩子是被呛到才哭的,拿开奶瓶,果果便扯着嗓子绵软着哭出来了,怎么哄都停不下来。 洛予夏本不想和南宫瑾有过多的接触,可现下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哭得撕心裂肺的,本就心软的洛予夏更是心疼得不能自已,大步走了过去,从南宫瑾怀中接手过孩子,没想到孩子一到她怀里就安静下来了。 眨巴着一双哭得眼角通红的眼睛看着洛予夏,小嘴一瘪,竟然露出一个浅浅的无意识的笑容。 洛予夏瞬间就被暖了心扉,也酸酸涩涩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最后一次说我爱你 莫清摘下围巾,将这一幕看在眼底,轻笑出声说道:“果果这么小就学会认人了!” 洛予夏不置可否,这么大点的孩子连人的面孔都看不清楚,怎么可能会认人。 只是低头看着果果嘴角沾着的奶渍,唇角一扬,主动走到沙发边坐下,南宫瑾见状立马递上了自己手中果果没喝多少的奶瓶。 “夏儿,你还是让阿瑾抱着果果,你来喂吧,虽然过了一个月,当初剖腹产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你这...免得伤口崩裂开来,而且这样抱着果果也是压着你的伤口的,难道你感觉不到疼嘛!” 洛予夏默言了一下,小腹上的伤口确实有点疼,但疼着疼着就习惯了,这一个月来她极少走动,睡觉几乎都是侧躺着的,就是胃口不大好吃不下东西,导致产后营养没跟上,所以伤口总是愈合得很慢。 南宫瑾紧皱着眉头,伸手将要把果果抱回来,洛予夏却抬头看了他眼,复又垂下脑袋去,“不碍事,只是抱一会儿。” 南宫瑾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压了回去,他能够感觉得到洛予夏现在正在慢慢和他疏离开来,那种疏离很淡却不容忽视,淡到让南宫瑾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毛骨悚然的心慌,那种感觉想抓都抓不住。 在陈诗和莫清的帮助下,洛予夏总算是将果果给喂饱,并且给她拍过奶,听着她打出一个小小的奶嗝之后才把果果递给了陈诗。 自己则是拧着眉宇按了按被压得疼痛的伤口,避开了南宫瑾伸过来的手,转身上了楼。 莫清神色稍显复杂,“阿瑾,夏儿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儿,要不还是找子桑罂回来给她看看吧,我总觉得这样子下去会出事的,不是她出事,就是你或者是果果其中一个出事。” 南宫瑾最近也被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搞得有些神经衰弱,抬手按了按刺痛不已的太阳穴,面上也有点忧色,显然也是把子桑罂离开前的话放在心上的,但洛予夏不配合,南宫瑾也有心无力。 “知道了,对了,今天你陪着夏夏出去,她...”南宫瑾似乎有点难以开口,但想到洛予夏昨天晚上的异常,以及她越来越冷漠,眼底越来越仇视的光芒,开始逐渐冷静下来的心态都让南宫瑾感到一阵心惊胆战的。 他想到过很多情况,可唯独这一种不在他的预想之中,有种手足无措的无力感。 “有没有说什么?” 莫清并没感到诧异,要是南宫瑾不问的话,那才叫奇怪呢。 只是莫清的眼神有些奇怪,叹了口气,注意了下没人的楼梯口,陈诗也注意到了莫清扫荡过自己的眼神,便起身抱着孩子去了楼上。 偌大客厅中只剩下了九月,莫清和南宫瑾三人。 “我觉得她这里有些问题,”莫清脸色有些泛白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虽然很不想这样说,但今天和洛予夏聊过之后,莫清才觉得洛予夏除了昨晚上要掐死果果的异常,今天她表现得太过平静了。 九月皱眉:“莫清你这话...” 南宫瑾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是来临了,“说说看吧。” 九月看了眼面露疲惫的南宫瑾,眸光闪烁终是沉默下来,等莫清开口。 “今天也没和她说什么,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提到了景晨,原以为她会情绪激动,可是她并没有,反常得让我觉得怪异,可又找不到哪里不对劲,不管她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平静得让人害怕。” 南宫瑾也点头:“今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很压抑的冷,但却一点愤怒都没有,虽然这也是我想看到的,可夏夏变得这样没有生气的样子,我一点都不希望。” 说到这里,莫清也对南宫瑾这样的做法不满起来,说话的语气也稍微带上了不悦,“阿瑾既然你明知道后果是什么,那当初为何还要选择这样做,你们在一起两年多的时间,足够你了解她的脾性了,她受到的伤害并不少,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你有没有听到她的心再哭泣嘛。” 这样的洛予夏总是会让莫清联想到了五年前刚找到洛予夏的时候,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生气可言,表情始终平静得令人害怕。 洛景晨为了她不知操碎了多少心,他也看过那个流血不流泪的男人为他这个宝贝妹妹哭过多少次,压抑得沉重。 南宫瑾不想解释这件事,解释来解释去都解不开洛予夏心中上锁的心结,便干脆沉默吧。 莫清见南宫瑾不想说,也没有逼他,相信这段时间阿瑾受到的痛苦一点都不少吧。 “其余的倒也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事和平常对话,只是她说过的一句话让我很是在意,她说‘莫哥,都说为母则强,可我什么都没为果果做到,反而还差点害死她,我这个妈妈是不是做得很不称职,不过没有下一次了,日后倘若有人想要伤我害我辱我的果果的话,那人我都不会放过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还笑了一下。” 莫清拧着眉头回想起当时洛予夏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平静得很,可又因为她嘴角那一抹弧度让她脸上平静注入了一股阳光的温暖,暖人心扉。 可看在莫清眼里却诡异到不行,总觉得又不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话音落下,客厅中的三人没有一个人说话,面上表情都是淡淡的,只是心里是不是也如同面部表情一样平静那就不得而知了。 “阿瑾,南宫家再重要也始终比不上活人重要,趁现在还有机会挽回的话,别松了手。”最后莫清也不想待下去了,这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和沉闷,让他的胸口也跟着难受起来。 南宫瑾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点头还是摇头了,总之恍惚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走到了洛予夏的房前,想也不想就抬手敲门,门内始终没有声音传来,安静得仿佛他眼前这扇门后面的房间里面没有人。 这样的认知让南宫瑾感到一阵心悸的恐慌。 洛予夏表情不善看着闯进来的南宫瑾,将手中换下来的衣服随手丢到了床上,“难道南宫家的家教就是这样子的,未经他人同意就可以随意闯入房间。” 南宫瑾见洛予夏身上往下滴落的水珠,条件反射性就拿过搭在一旁的白色毛巾,就要给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嘴上还无奈说道:“夏夏别总是洗完澡出来不吹干头发,很容易偏头痛的,你现在身体弱比不得从前,虽然屋内开了空调,但该注意的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洛予夏面色平静挥开了南宫瑾的手,极其不在意的顺了下湿漉漉的头发,眼角似乎还带着一丝平静的嘲笑:“这个就不劳烦瑾少来关心了,现在请你出去,然后把门给关上,我自己有手有脚,不是离了你堂堂瑾少就活不了。” 见洛予夏误会了自己意思的南宫瑾心里发苦,但还是苦口婆心解释说道:“丫头听话,别闹,我给你擦干头发,然后我马上就出去了好不好,绝对不会在这里打扰到你的。” 本来洛予夏还能忍着不发脾气,但是一听到南宫瑾一声久违的丫头,眼眶便有些通红,或许是在浴室的时候被热气蒸腾的绯红,亦或者是被气的,但终究落在南宫瑾眼里,心里都不好受。 “我不需要你这样假惺惺的关心,我现在已经生下了果果,你在我身上得不到任何筹码了,你还继续这样对我做戏给谁看,反正南宫家的人每个都看我不顺眼,他们不是都劝你玩玩就算了嘛,现在正是放手的好机会不是吗。” 南宫瑾上前几步就将洛予夏给禁锢在了怀中,任由她身子僵硬一瞬之后对自己又打又踢又踹的,温热的大掌不轻不重的拍打在洛予夏的后背,像是在安抚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一般。 不一会儿洛予夏累了,被他抱在怀中的瘦小身体轻微颤抖起来,南宫瑾感觉到胸膛口一阵湿濡,就是不知是泪水还是她发间滴落而下的水珠。 “南宫瑾,你明明白白告诉我好不好,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才放过我,我已经很累了,求求你不要再这样给我希望之后,转过身又把我推入绝望的深渊,我能够承受得了一次,可是我绝对承受不了第二次。” 洛予夏哭开了,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压抑的痛苦以及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一般。 南宫瑾心疼得无法呼吸,侧过头不断轻吻她湿漉漉的头发,似乎有什么液体滑入到了嘴里,咸得苦涩。 “对不起,对不起丫头,都是我的错,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急切的语气里面是放下所有身段的祈求和痛楚,让洛予夏身子微微一震。 面对洛予夏的沉默,南宫瑾心里越来越没有底,也慌到了极点,没有办法只好抱紧了洛予夏来填充自己发慌得空虚的心房,可下一秒他却听到了来自洛予夏那不可思议的回答,惊得他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她说:瑾,我爱你,这是最后一次我说爱你! 第一百七十四章 破裂的痕迹,怎么相信你 南宫瑾抱着洛予夏的双手在轻颤着,颤抖的弧度连洛予夏都感觉到了,除了一开始内心还有点波动的涟漪之外,平静得不可思议。 她知道,他也知道,他们之间那破裂开来的痕迹算是缝补不好了,不管是争吵还是冷战都只可能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而且他们之间隔着的距离不仅仅是那带着怨恨的八年,还有其中穿插而过的各种痛苦和绝望,都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夏夏,丫头...”他们就非得要这样下去么? 洛予夏任由南宫瑾抱着,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隐隐反射出自己的排斥,除此之外安静得让南宫瑾嘴角的苦笑更甚,可现在除了抱紧洛予夏之外,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瑾,我给过你机会的,我试着放下了以前的痛苦和你在一起,可是是你辜负我在前,欺骗我在后,你以为我们之间还回得去么。”洛予夏话语淡淡,似是含着无尽的嗤嘲和冷意。 南宫瑾嘴角微动,嗓音沙哑:“丫头,这是误会...” “误会?”洛予夏重复道,眼底出现嗤嘲和茫然的痛苦,“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你竟然和我说是误会,这样拙劣的借口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又何必说出来骗我。” “果果的事,是,我一开始只想要孩子,只是为了南宫家的继承权,因为我不甘心我韬光养晦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还在八年前失去了那么多,可是最后面我内心的想法改变了,我想要孩子,但更想要的人是你,丫头,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吧!” 微微颤抖的语音,却激不起洛予夏心里半点涟漪。 洛予夏更是眼角轻轻挑起,一丝浓郁讥嘲闪现而过:“相信你?南宫瑾到现在你要我相信你什么,你满口谎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在骗我,在哄我,现在竟然还很可笑的说要我相信你,你拿什么的让我相信,又凭什么要我去相信你的话。” 洛予夏情绪有些激动,原本垂下来的双手拍打在了南宫瑾的肩头,脖颈上,抓出道道带血红痕出来,丝丝刺痛让南宫瑾微微闭上了眼睛,“我会让你相信的,只要你给我机会。” “好啊,我可以给你机会,但是你要怎么证明那是你的事,相不相信是我的事,倘若你敢把主意打在果果身上的话,南宫瑾,我会亲手杀了你的,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洛予夏轻笑着将手掌心覆在了南宫瑾的心脏位置,笑得冷冽,笑得无情,笑得残酷。 南宫瑾点头,“好,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就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果果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把主意打在她的身上。” “嗤。”洛予夏轻嗤一声,没说话。 只是身体上和精神上带来的疲累让她昏昏欲睡,这段时间伤口总是瘙痒和疼痛让她睡不着,可她又不想去吃什么止疼药,就忍着,虽然已经习惯了,但疼起来的话还是让人忽略不了的。 轻轻给洛予夏擦干了头发,掖好被子,打开床头那盏暖黄色的台灯,南宫瑾这才抿着唇角出去了,房门虚掩。 “怎么样了?”莫清刚从旁边的婴儿房里面出来,就看见南宫瑾微微垂着脑袋倚靠在门边,走廊中投递下来的光线让他的五官陷在了一片阴影当中,让莫清辨不清他此时此刻脸上的情绪是如何的。 南宫瑾头一次觉得这样头疼,洛予夏虽然看似是弱势群体,长期以来的乖巧听话柔顺都让他们忘记了她深藏在骨子中的叛逆和倔强。 犹记得当年秋宣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夏夏这孩子倔强和无情起来,并不比我们任何人差,所以老大你可要好好对待夏夏,不然等到她心冷的时候,就真的一切都挽救不回来了。 当时的他是不以为然的吧,总想着那个孩子离开了他是绝对不可能一个人生活的。 可时过境迁,八年时间已过,洛予夏的内心早已变得千疮百孔和沧桑了,因为果果的事,因为洛景晨的事,因为太多太多南宫瑾没来得及参与进去的痛苦事情,早把洛予夏磨得不在天真,不在单纯。 “还是那样,果果睡下了么?身体没事吧?”因着果果是早产儿的关系,身子先天性的不好,加上又是个可爱的小公主,众人对她总是一再小心再小心,也包含了诸多心疼和疼爱。 莫清见南宫瑾不愿意多谈洛予夏的事,也没继续扒着上个话题了。 “还没呢,现在被九月抱着玩,身体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先天性不足,还是要靠后天养回来,不管是吃食还是着装都不能大意,也还好果果是你女儿,不然她这身体要生在普通人家的话,免不了要被丢弃的命运吧。” 莫清感叹,现在的人根本不把孩子当成一回事,想要的时候就生下来,生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养不了,就各种丢弃,着实让人心中恼恨,但却又无可奈何。 南宫瑾眼眸闪烁了下,有些不太赞同莫清说的这话:“果果是我的女儿,不是旁人的,哪怕她身子再差,我也不会让她自生自灭的。” 莫清多看了他两眼,点头:“要去看看么?” 南宫瑾嗯了声,一边走向婴儿房,一边对莫清说道:“我们在这里能够待的时间不长了,我已经拖了一个月没回帝都,爷爷已经生气了,三番两次派人过来催我赶紧带着果果回去,再者其他人也忍不住要行动了。” “阿瑾这是你的事,我的责任只是负责你的身体健康和果果的,你们家族的事还是你自己去解决的好,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说的,若是真要回去帝都的话,夏儿怕是第一个不高兴的吧。” 帝都是洛予夏幸福的开头,却也是她噩梦的开始。 帝都带给她太多不能磨灭的痛苦以及绝望. 而且她不想回去的话,果果自然也要留下来,南宫瑾肯定也不能在这个当头抛下她们母女两个独自离开,这样的话就变成了一个死循环。 莫清略头疼。 一个多月大的孩子已经能够发出不明的咿咿呀呀的声音,所以当南宫瑾走进去时,就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咿呀着,声音软软绵绵的,宛若一根羽毛飘落在心尖,痒痒的极为舒服。 “老大,果果乖得很,都不哭不闹的。”九月笑着将果果放在了南宫瑾怀中。 刚开始的时候,谁也不会抱孩子,总是笨手笨脚,亦或者是僵硬着动作不会调整,果果被抱得不舒服了,就扯着嗓子哭,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中滚落出来,不一会儿就哭得脸红脖子粗的,让人心疼。 最后还是陈诗教会了他们,因为她之前帮她姐姐带过孩子,所以怎么抱孩子,如何换尿不湿,如何给孩子喂奶她都熟练得很,所以在不照顾洛予夏的时候,基本上她都是待在婴儿房中。 陈诗刚被果果吐了一身的奶渍,去洗手间清洗干净出来就听到九月这话,嘴角轻笑:“哪有孩子不哭不闹的,那只是母亲不在自己跟前罢了。” 陈诗最近胆子倒是大了很多,往常话都不敢多说一下,现下当着南宫瑾的面也会鼓起勇气说那么几句话。 因为在海边的时候,她没能拦住洛予夏,差点让洛予夏一尸两命,让她差点没哭晕在房子中。 虽然南宫瑾等人都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可内心那一关怎么都过不去,只好多做点事来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南宫瑾斜睨了眼陈诗,随后又望着怀中的孩子,眉梢轻挑:“这话怎么说?” 陈诗看看九月,再看看没有生气迹象的南宫瑾,才小声说道: “因为和孩子接触最多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母亲,虽然孩子没有任何记忆,但亲近母亲是他们的本能,只有在母亲的面前他们才会又哭又闹的,我姐姐的两个孩子都是这样的,平时乖得很,但只要我姐姐一下班回来,就扑上去各种闹腾。” 南宫瑾煞有其事地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驱散了内心深处的阴霾,“是啊,就像今天明明乖乖的喝着奶粉,可是丫头一回来,她就开始哭起来了,被丫头抱着就乖了,这小丫头就跟她妈妈一样。” 这般的招人喜欢,也同样的惹人心疼。 只是果果的妈妈现如今被他欺骗得不在相信他的话,也不和他亲近,甚至连孩子也极少过来看,心里微微泛着酸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后果,所以得他自己承担着。 “是啊!”陈诗轻笑。 等到哄着果果睡下了,陈诗和莫清两人离开,南宫瑾才对九月说道:“九月,联系佑然和凌宇他们,说是我们一个星期就回去,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铲除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必要时刻,我允许他们杀鸡儆猴。” 九月眼神一凛,郑重点头,也没去问为什么。 因为这一天早晚都是要来到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丫头,晚安 洛予夏喝着陈诗端上来熬得黏稠的粥,皱眉听陈诗说道要离开这里,回去帝都的话。 端着碗的手颤了颤,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但很快就敛了下去,面无表情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一般。 可陈诗莫名就感觉到了洛予夏心情的不好,小心翼翼怯怯地问道:“少夫人,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洛予夏抬眸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将碗中黏稠的粥喝完,才道:“不,小诗你并没有说错什么,是我自己的一点问题,那他们有没有说哪天离开?” 见洛予夏真的没有要生气的意思,陈诗提着心砰然一声落回到了肚中,拧着眉头说道: “一个星期之后吧,张管家都开始在准备东西了,这里的佣人除了我之外全都被辞退了,少夫人我听说像先生这种大家族会有很多规矩,是真的么?” “规矩是多没错,可到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洛予夏意味深长说道,难得好胃口多喝了一碗粥,眼眸却深沉如水。 这段时间杨杨打过电话过来,一开始她没接,到最后想到也不是杨杨的错,她也没必要去迁怒她,便接通,听了杨杨三言两语的解释她和南宫瑾等人的关系,洛予夏是沉默的,杨杨是忐忑的。 可到底这段友情还是走到了尽头。 洛予夏不想去挽回,虽然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她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家族也会这样选择,但到底心里过不起杨杨在见过九月他们之后,还这样瞒着自己,所以她不去责怪,只选择漠视。 杨杨或许也知道这样的结果已然是最好的,后面的时间都没打过电话过来了。 倒是子桑罂来过两通电话,仔仔细细问了她几个问题,她轻飘飘回答完,子桑罂那边就陷入了无限的沉默当中,最后劝慰让她放宽心态,不要冲动做事,她笑着答应了。 陈诗一时间没听明白洛予夏这话是什么意思,房门就响起了敲门声,陈诗看着还在慢腾腾喝粥的洛予夏,得到她眼神示意之后才去开门。 来人是九月,怀中还抱着估计才行没多久的果果,对着陈诗点了点头便大步朝着洛予夏走了过去。 “小嫂子。”九月笑着叫道。 洛予夏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冷眼看着笑嘻嘻的九月,随后视线就落在他怀中抱着的果果身上,眼神闪烁,本来想开口让人出去的话被堵在了咽喉里面。 九月似乎没看见洛予夏脸上不悦的神色,抱着果果径直走到了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果果放在了洛予夏怀中,自顾自解释说道:“小嫂子,果果刚才哭着醒过来的,你快看看是不是她身上哪里难受了。” 顾不上九月后面说的话,洛予夏在听到果果竟然是哭醒的,也唯恐果果身上哪里难受,纤长洁白的手指轻轻在果果身上按动着,可果果也只是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没有哪里疼痛要哭的样子。 洛予夏抿了抿唇角,又用额头去碰了碰果果的额头,体温又是正常的,让洛予夏心里放心不下,便对陈诗说道:“小诗你去看看莫哥在不在别墅里面,如果在的话让他过来看看果果,不在就打电话给他。” 陈诗应了声是出去了。 果果看着自家妈咪咿呀着不知在说些什么,眨巴着水亮的大眼睛巴巴望着她,一颗颗晶莹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洛予夏皱眉,眼神不善看着九月:“到底怎么回事?” 九月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今天我去看果果的时候,她就突然哭起来了,偏巧莫清又不在别墅中,张伯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抱着果果的时候还哭得很,一说要抱她来找你,到门口就不哭了,小嫂子你说果果是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啊。” 这话说得十分玄妙,一个小孩子哪里会懂得这些,所以洛予夏干脆屏蔽了九月说的这一堆废话。 “果果乖,果果不哭啊,谁要是敢欺负你的话,妈妈就帮你收拾他。”这个他不言而喻,九月立马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是真的无辜的,为什么小嫂子就是不肯相信他说的话呢。 果果像是能听懂洛予夏说的话一般,长大了嘴便啊啊起来,口水都顺着嘴角流淌出来了,让洛予夏笑着抹去了她嘴角的口水,指尖在她小小的鼻子上点了点。 突然的,像是才反应过来九月说的话,洛予夏猛然抬头看向了那边笑得一脸无辜的九月,眯起了眼睛:“你早就知道莫哥不在别墅里面,那为什么刚才我让小诗去找莫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九月依旧在笑着,后才在洛予夏越来越冷淡的视线下摸了摸鼻子才说道:“因为有些话想要单独和小嫂子你说,所以干脆就任由着小嫂子你支开了小诗。” 洛予夏没接话,但那满眼的警惕看得九月心里酸涩不已。 曾几何时,他们捧在手心中的小嫂子会用这样淡漠的视线看着他。 但这都是他们自作自受,怨不得谁,更怨不得洛予夏。 除开秋宣和背叛的事,她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受害者。 “我昨天晚上打电话给佑然时,他说他的人在帝都发现了洛少的影踪,可以百分百确认洛少还活着,而且就在帝都的某一个地方当中。”九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洛予夏。 洛予夏心中一惊,面上也有些呆滞的反应不过来,傻傻的盯着九月,空茫的眼睛里面像是在无声询问着九月这话是不是真的。 九月点头,再次肯定道:“九月没必要拿洛少的安危来骗小嫂子你,如果你不信的话,这里还有照片作证,不过洛少似乎警惕心很高,在发现佑然的人之后很快就甩开了,至今下落不明。” 紧了紧怀中的孩子,洛予夏深呼吸一口气才去看九月手机上那模糊的照片,但是从一个背影洛予夏就知道,这人肯定就是她的哥哥洛景晨,泪水盈满了眼眶。 太好了,太好了。 她的哥哥还活着,并没有像妈妈一样离开她,去往另外一个世界,太好了。 泪水不知何时滴落在果果脸颊上,滚烫的温度让果果茫然挥舞着小手,似乎想要去碰洛予夏哭泣的脸,嘴里咿咿呀呀个不停,似在安慰,让洛予夏心暖洋洋的。 “我知道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让我松口答应去帝都。”洛予夏扭开头,擦去眼角的泪痕,冷冷说道。 现在真的是别期望她能够给他们几个人好脸色看,哪怕洛景晨平安无事也不行。 九月也知道洛予夏的脾性,倒也没多太在意她的态度问题,只安静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洛予夏眼睫轻颤,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宝贝女儿,微微一笑,浸满了温柔,“不管我答不答应去帝都,我都是没有任何选择,南宫雯,南宫落,甚至是南宫家的每一个人哪一个不是在等着想要果果的命,去与不去都由不得我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一趟帝都之行,她是非去不可的。 心底藏匿着的疑惑,也该去找南宫雯好好问个清楚明白了。 九月不知要说什么,只好保证道:“小嫂子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和老大都会保证你和果果的安全的,谁要是想要动你们一根指头的话,就得做好被剁手的准备。” 洛予夏不明一笑,“真要是这样就好了。” 知道洛景晨在帝都的消息,洛予夏本能的对去帝都这件事一点都不担忧和反感了,反而还有些迫不及待了。 “九月已经跟你说了吧。”把削好的苹果细心切成小块摆放在床头柜的果盘中,南宫瑾睨了眼洛予夏不咸不淡地表情说道。 洛予夏掀了掀眼皮,嗯了声,连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南宫瑾像是没有察觉到洛予夏的疏离和排斥,继续说道:“这次回去要危险得多,不过再危险我也能让你和果果平安无事的。”谁也别想动她们母女两个一下。 洛予夏本来不以为然,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怪异抬头盯着南宫瑾说道:“那么如果有人对我和果果出言不逊,我能打回去么?” 南宫瑾一愣,随后笑着点头,本来想要伸手去拍拍洛予夏脑袋的,可是见她身子往后面一缩,便也不尴不尬地收回自己的手,整个过程云淡风轻的。 “当然可以,不管是谁,若是对你们出言不逊的话,只管出手教训,烂摊子由我来收拾就行了。”南宫瑾可不认为在放话给佑然和凌宇杀鸡儆猴之后,还敢有人会对洛予夏和果果出言不逊的。 洛予夏得到了南宫瑾的保证,也很给面子将他削好的苹果吃了个一干二净,之后便让他把果果抱过来,从今天晚上开始,她带着孩子一起睡,南宫瑾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轻手轻脚将天一黑就准时睡觉的果果抱到洛予夏身边躺下,在洛予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笑眯眯道了声晚安,却不想身子还没挺直起来,脸上就先挨了一巴掌。 洛予夏咬着唇瓣,气得全身直哆嗦看他,南宫瑾倒也不生气,依旧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丫头,晚安!”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打地铺,冷处理 面对南宫瑾这样无赖和不要脸的厚脸皮精神,洛予夏是无可奈何的,转头看向身边捏着两个小拳头放在脑袋边睡得正香的果果,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但更多的还是复杂的晦涩。 对这个孩子她抱着怎样的心态,连洛予夏都是不清楚的。 但一点都不妨碍洛予夏对果果的喜爱之前,之前是她钻了牛角尖,差点掐死了自己的女儿,但是这一次不会了。 但因为前几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南宫瑾也自然不可能心大到让果果和洛予夏单独在一起,对于南宫瑾抱着一床被子和枕头面不改色走进来,洛予夏眼神不善盯着他,南宫瑾像是没感受到一样,慢条斯理的铺好了地铺准备就睡。 洛予夏终于忍不住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道理别墅中的人都被张管家辞退了,总不能连他睡觉的地方都没了吧。 南宫瑾仿若没听出洛予夏话中未说出来的意思,拍了拍软绵绵的枕头,冲她笑了笑,“果果虽然比一般婴孩乖了很多,但半夜总还是会哭闹的,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我过来看着,没事的,你可以安心睡觉的。” 洛予夏定定看了眼南宫瑾,最后觉得他嘴角正大光明无赖的笑意太过刺眼,选择了无视,没吭声。 她确实没有带过孩子,哪怕是这一个月来,她抱过果果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本来她还想着叫陈诗上来和她一起睡,顺便照顾果果的,但现在南宫瑾来了,这个想法就不了了之了。 见洛予夏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半句,南宫瑾面上没看出多大的变化,但心里却还是感到苦涩,可也知道如今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无论洛予夏说什么,做什么,给他脸色看,那也是应当的。 再次朝着洛予夏道了声晚安,南宫瑾终是闭上了眼养神。 最近一段时间他需要处理和周旋的事情太多,消耗了他太多精力,而他晚上也没怎么休息,总是去婴儿房陪着果果,空闲时间还要想想回到帝都还如何应对南宫家那一家子人,着实伤脑筋。 洛予夏虽然不用带孩子,但压抑在内心里面的事情还是让她夜不能寐,加上半夜三更南宫瑾总是到她房间里面,什么也不做,也不说就那样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她。 小心翼翼翻过身,面对着果果,洛予夏眼里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很怀疑南宫瑾根本就是发现了她没睡着,而且也不会主动睁开眼睛和他说话,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盯着她。 想到这里,洛予夏心里面对南宫瑾的感官越来越不好了。 当喜欢的人变成心中最憎恨的那个人时,他以往身上的优点现如今都变成了让她讨厌,让她怨恨的借口。 “南宫瑾,你对我说过的话有没有哪一句是真的?” 突兀的,就在南宫瑾以为洛予夏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开了口,语气平静,可其中尽是茫然的痛苦,以及那几不可察的挣扎,让南宫瑾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装满了刺痛的难受。 对于洛予夏这话,他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沉默了半响,才淡淡回了一个字:“有。” 郑重其声,没有半点敷衍和欺骗。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洛予夏却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没有阴郁,没有嗤笑,更没有情绪失控。 洛予夏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对南宫瑾抱有的感情,时过八年,恨过,怨过,恼过,憎过,到想过,念过,思过,一系列的情感变化让她不可能说忘就忘掉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也不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南宫瑾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她内心的变化,但这个字还是让洛予夏微微一笑。 但也仅仅只是一笑就带过。 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矫情也好,什么都好,她和南宫瑾之间的裂痕太多太大了,光是那段八年时光就是过不去的坎儿,更何况其中穿插了那么多或多或少人为的误会呢。 “那就好,至少你并不是将我从头骗到尾,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嘴下留情,并没有把我欺骗得太惨。”洛予夏笑着说道,眼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 每每嘴上说着放弃,说着不爱,说着不原谅,可心总是在抽搐的疼痛着,疼到她慌乱,疼到她茫然,疼到她不知所措。 她唯一的感情经历,除了南宫瑾就是南宫瑾,可以说是空白一片,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做,要怎么选择才是最正确的,但没有经验,没有例子可参照的她对于这类时间处理的手段除了冷战就只有不理会。 但偏偏的是南宫瑾特别吃洛予夏这一套,若她大吵大闹,哭闹一场的话,就代表着南宫瑾还有机会挽回洛予夏。 可偏偏洛予夏选择了冷处理,不理会,不多话,安静得很,唯有的一次失控就是那晚果果的事情,还有今天晚上那响亮的一巴掌,除此之外,洛予夏的安静沉默让南宫瑾心慌。 南宫瑾眼睛闭了又睁开,随即又闭上,反反复复的,暖黄色灯光下让他看到了洛予夏背对着他的影子,娇娇小小的,加上十六岁之前被洛景晨宠在心尖,十六岁之后,十八岁之前被他们几个人捧在手心疼着。 可事变也在她十八岁之后,也不知道她具体经历过了什么,性情变化不多,但其内心的无情还是让南宫瑾感受到的,或许在他们离开之后,这个孩子受到的痛苦并不比任何人,可为什么受了那么多的苦,和委屈,她也不愿意说出来。 可现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南宫瑾抬起手撑着脑袋,凉薄凤眸中所蕴藏的幽暗被暖黄色灯线柔和,没有白日里的盛气凌人和无情残虐。 “我再怎么冷酷无情,可我的心不是冰做的,再说了说的话可以作假,但是肢体语言和眼睛却怎么也说不了谎,我唯一骗你的一次就是果果的事,别的我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洛予夏似是很疲累,既没有附和南宫瑾的话,也没有将他说的话全盘否认,其实说起来的话南宫瑾也不算是骗她吧。 只是当时她的双眼被他刻意营造出来的甜言蜜语所包裹,也自然忽略了他对果果上心的程度。 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了,既然知道了她最想知道的答案,那么那些隐藏在其中的阴谋阳谋就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我听九月说我哥哥在帝都,你...”洛予夏大脑皮层朝她释放出疲倦的电流,可她的话还没说完。 南宫瑾似乎也察觉到了洛予夏那逐渐弱下去的话音,也没让她说下去便截过了话头:“之前九月就跟我说过了,我也已经让佑然他们让人去找了,要是找到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丫头你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洛予夏没应声,没多大一会儿便彻底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身边睡了个果果,还是某个人,亦或者是心里担心的洛景晨终是有了下落,而且还平安无事,活蹦乱跳的,让她紧绷的神经猛然松懈下来,整个人也就快速睡了过去。 南宫瑾听着床上那一大一小传出来的清浅呼吸,喉间发出轻轻的笑意,从地铺上起身,而后坐在床边,伸手拨弄了下洛予夏变长的鬓角,再去看看紧挨着洛予夏睡得香喷喷的果果,眼眸敛了敛。 这次回到帝都,有些人的动静肯定不会小。 想要再这样的动作下保住这两个人,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他爷爷那一关过不去。 而洛予夏手机上突然接收到的短信也让南宫瑾心里有了个底,他们到底是不会放过洛予夏的,若是他爱洛予夏少一点的话,那么他的丫头就不会因为他的关系受这么多的罪。 可偏偏他对她的感情太过复杂,也太过浓烈,让他的爷爷想到了这样的阴招,但也就是这样的阴招让南宫瑾不得不多想,八年前他出事的时候,他的爷爷是不是也是这样在暗处看着。 倘若他渡过去这次难关,那么继承权便是他的; 若是没有,那么死了便死了。 南宫家那么多人,多他南宫瑾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眼眸中迸射出强烈的冷光,但宛若流星划破天际转瞬即逝。 既然如此,那么他也不想在继续手下留情下去了。 反正南宫家的人对于感情都淡漠得很,手足相残,姐妹互相算计那可都是常事,谁让他身上流着南宫家的血,冠上的姓氏是南宫呢。 心里对洛予夏的恨,早已在海边悬崖上看着她身下全是血时如数崩塌,那个时候内心的恐慌高于一切,什么南宫家的继承权,全都是天边的浮云。 在之后洛予夏拼着性命生下果果,甚至中途还停止半分钟呼吸的时候,抢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心脏痛得炸裂,双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他甚至都不敢站立起来,唯恐那双腿软得摔倒在地。 要恨洛予夏,前提是人活着,若是人没了,恨再多又有什么用。 “丫头,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第一百七十七章 齐聚主宅,司马昭之心 洛予夏抱着裹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风的果果下了车,看着眼前那承载了她多少开心和噩梦的南宫主宅,抱着果果的手紧了紧,迁怒的情绪转移到了旁边走过来的九月身上。 九月感受着洛予夏那落在身上冷飕飕宛若刀子似的视线,缩了缩脖子。 帝都现在已然是三月初春,天气算不上热,但也绝对不冷,可现在九月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看着洛予夏的眼神,讪讪笑着没敢上前去了。 陈诗心里极为忐忑看着眼前年代已久,占地面积广阔的南宫家主宅,微微低垂着脑袋站在洛予夏身后半步位置,不敢抬头四处乱看。 “走吧!今天南宫家的人估计也该到齐了。” 南宫瑾将果果的奶瓶,奶粉以及尿不湿等都提在手中,一只手轻轻放在了洛予夏的肩头,温热的掌心似乎给了洛予夏不小的鼓励和力量,让洛予夏嗯了声,就跟着走了进去。 佑然和凌宇两人早就在外面候着他们的到来了,看着洛予夏怀中包裹的孩子,纷纷两眼放光就差没扑上来了。 佑然更是叽叽喳喳个不停在洛予夏身边转着,“小嫂子,小嫂子,让我抱抱果果呗,我保证动作会很轻很轻,不会弄醒果果的。” 洛予夏没拒绝,站在外面将睁着茫然大眼的果果放在了佑然怀中,并且手把手教他如何抱孩子,才让果果不舒服,不然就会哭闹起来。 抱着果果的时候,佑然瞪大了眼睛,“好软好小。” 莫清笑着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新生婴儿不都又软又小的么,你可得抱稳当了,不然惹得我们小公主不舒服了,你就成大罪人了。” 凌宇其实也手痒痒想抱抱果果的,但见佑然抢了先,只得在心中遗憾叹了口气,随后才想起正事对南宫瑾说道:“老大,我们还是快进去吧,里面的人可是从天不亮就登门了,老爷子也大清早的就坐在客厅里面等着你们回来,估计这次被老大你这样明着来的叛逆气得不清。” 洛予夏闻言看了眼表情没有多大变化的南宫瑾,眉眼稍微敛了敛,这才看向凌宇:“不是说只要瑾有了孩子,继承人就非他莫属的么,怎么晚回来一会儿就有人想要给他下马威了么。” 洛予夏现在对南宫家的人没了好感,基本上都是以最大恶意去猜测他们的来意。 凌宇之前听了九月的话,对洛予夏这个小嫂子也心疼得很,当下对她的问话回答得十分迅速,一点迟疑都不带的。 “虽说如此,但有的人心里可是十分不甘愿的,派往a市的人就有好几波,这次听到你们都要回来了,怎么可能会甘心坐以待毙,自然是前来探探消息,至于下马威有老大的父亲在,谁敢,况且老大也不会被人下马威的。” “哦。”洛予夏哦了一声之后就不在继续这个话题了,反而转头去看着逗着果果笑的佑然,想了想问道:“佑然我哥哥还是没有消息么?” 佑然忙着逗果果,看着果果咧开小嘴笑得口水顺着嘴角流淌下来都觉得可爱异常,听见洛予夏的问话头也不抬就道: “倒也不是没有消息,只是小嫂子你知道的,洛少这人向来都是神出鬼没的,除非他愿意,不然我就是把帝都掘地三尺都不一定找到他。” 虽然早就在意料之中,但难免还是让洛予夏有些失望。 “不过我的人曾经看见他和天极会的人走得极近,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我去过天极会想要见他,但被人给赶出来了。”对于这件事佑然是不放在心上,反正他又不是第一个被天极会赶出来的人。 洛予夏眼眸闪烁了一下,没再继续说话了,因为屋内来了人,张青松一脸慈祥对着南宫瑾和洛予夏说道:“外面风大,瑾少爷和洛小姐这一路辛苦了。” 对于这个称呼,洛予夏不置可否一笑,没有了十年前的拘谨,显得落落大方,但也绝对不热络,只不咸不淡对着张青松笑了笑,点了一下头便不说话,剩下的就交给南宫瑾去处理。 南宫瑾心里有事对张青松也只是点头示意了下,并未多言,张青松也没在意,本来想去接手南宫瑾手中的东西,却被他不着痕迹让开了。 “这些东西都是我女儿的,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去安排一下陈诗的住处,她也不用跟宅子中的佣人安排一样的工作,她就照顾丫头。” 张青松一愣,随即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恭敬应了声是,转身带着拘谨不已的陈诗去了佣人住处,心里却在感叹着,这下瑾少爷会来,怕是南宫家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老爷这一步棋走得错误不说,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南宫家的人固然都是只看中权利,地位的人,但其中也有着例外,比如南宫御,比如他的儿子南宫瑾,对待感情的看重让人心惊。 所以也才会让南宫宜徽生了这样的心思。 只是可惜苦了洛予夏和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要成为踏脚石,不过看瑾少爷这样的态度,只怕事情并不会事事都如老爷所愿。 洛予夏不是第一次知道南宫家的人多,但头一次看见聚集得这么齐的还是第一次,不油然看向了南宫瑾,眼里稍稍带上了点同情以及幸灾乐祸。 看着南宫瑾嘴角的无奈之后,洛予夏才冷哼一声摸摸鼻子转移了视线,落在了坐在南宫宜徽身边低声笑语的南宫雯身上,眼里闪过冷冽寒芒,当然她也没错过在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容貌甜美的女人。 嗤笑一声,洛予夏并不把这样的阵仗看在眼里。 反正这边这人是给过她保证的,这些人也最好不要在这个当头惹她,不然她可是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的。 十年前她虽然有着南宫瑾等人庇护,在南宫家没人敢当面得罪她,但背地里的坏话不少,而她也为了南宫瑾没少处处忍让,可现在不同了。 南宫雯仿佛才看见洛予夏似的,一双美眸中盈满了可人的笑意,当下就对着洛予夏招了招手,那动作就跟呼唤家里养的小狗似的,洛予夏还没多想什么,身边的南宫瑾脸色就先阴沉下来了。 “小夏快到我这里来,我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怪想你的。”南宫雯这样说,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洛予夏身上。 探视的,鄙夷的,不屑的,嗤嘲的,什么样的视线都有。 洛予夏却有些不以为然,也就无视了南宫雯。 “这么多人都等着见你呢,你也不用陪着我了,有佑然就行了。”洛予夏将南宫瑾放在她肩头的手拎了下来,转身便去了佑然的身边,伸手将女儿抱了过来。 佑然还没抱够,也不想离开,于是便凑近了洛予夏,低声说着什么,洛予夏望了他一眼,眼里带了点笑意。 只是她对九月还是不假于色,谁让他和苏颜当初拦住了子桑罂的话,她哥哥又怎么会摔落悬崖去。 九月仿佛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平时无事也不会在洛予夏跟前晃荡引起她的不满。 对于洛予夏的无视,南宫雯当下脸色就变了,旁边的女人见状急忙安慰了她,才勉强让她笑意重新浮上了嘴角,但望向洛予夏的视线还是阴沉得过分。 南宫瑾先是问候了南宫宜徽,依次下来便是他的舅舅们,剩下的还没那个资格让他挨个挨个的去问候,也自然的没人在这当头说起来,打个哈哈便混了过去。 南宫宜徽对洛予夏是不喜的,但不会表现出来。 得知洛予夏生了个用处不大的女儿,心里的不满更是达到了极点,但表面动作还是要做的,就要求洛予夏抱孩子过去让他看看。 洛予夏并没有立刻过去,而是看了眼南宫宜徽,眼里的冷意让南宫宜徽皱眉。 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佑然虽然面上笑着,可全身肌肉紧绷,当初洛予夏生果果的时候他没有在现场,可后来听九月和莫清两人说当时她们母女两个的危险,只要是洛予夏不愿意做的事,谁也不能逼迫她。 南宫瑾看着南宫宜徽眼底那丝隐藏得极好的不满,面上挂着的笑容也变成了一种表情,“爷爷,丫头和果果都累了,还是先让她们回去休息吧,至于孩子的话因为是早产儿的关系身子很差,免疫力也比不上同龄的孩子,哭闹起来的话会让爷爷心烦的,还是让丫头和佑然抱去休息吧。” 洛予夏听着南宫瑾胡扯着,眼皮掀了掀,看着襁褓中含着手指咂巴得高兴的果果,眼眸一弯。 这是她的女儿,旁人惦记一下子都让她觉得心里难受异常,更何况是对她抱着不好心思的南宫宜徽,让她为了那所谓的讨好,所谓的面子将自己的女儿送到恶人手上,那她才真的是脑子抽了。 至于那个一看到南宫瑾就忍不住抛媚眼的女人看过一眼后,就忘到了脑后。 她或许知道了今天这里来了这么多人是为了什么。 只是,若是南宫瑾这么容易就被人掌握的话,那么他也就不是南宫瑾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御叔叔 佑然摆手让准备上前带路的女佣下去,自己则走在洛予夏身侧,微微歪着脑袋看着洛予夏,想起楼下的那一幕,嘴角挂着浓烈的嗤讽,这些人还真不死心,也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小嫂子,你别理会那群脑子有病的人,八成是从哪儿听到了风声来给老大下马威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也敢来老大的地盘上耀武扬威的,也不怕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佑然语带讥嘲,眼底是掩藏不住的血腥杀意。 洛予夏对这样的场景没有多大的感触,只刚进来的那一刹那心里颇有些微动,但现在基本上已经平静下来了。 那些人是生是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总是去觊觎不是自己东西的人,都会活不长的,况且这些事有南宫瑾去操心就行了,她没必要也跟着提心吊胆的。 见洛予夏似乎没听见他说的话,佑然眨了眨眼还想再说什么,没成想走廊上迎面走来了两个人,让佑然和凌宇两人瞬间严肃了态度,“御先生。” 一声御先生道出了来人的身份,洛予夏也是惊讶于对面这个年轻到差不多三十出头的男人竟然会是南宫瑾的亲生父亲,不过细看之下,发觉这两人相似处还真不少,尤其是那双神似的凉薄凤眸。 南宫御冲着佑然凌宇两人点了点头,随后不咸不淡的视线就落在洛予夏,以及她怀中紧紧抱着的襁褓之中,眸光细微闪烁着,“夏夏是吧,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洛予夏摇头,她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恶意,那双淡淡的眼眸中也没有出现让她有所厌恶的审视光芒,所以她并不排斥南宫御这个男人。 不知是不是洛予夏的错觉,她似乎在南宫御的眼里看到了点点笑意,很淡,且转瞬即逝。 “想必这一路回来累了吧,让佑然和沈天去厨房给你和孩子做点吃的,我和凌宇带你去休息的地方,这样子可以吗?” 哪怕是命令人的语气,从南宫御口中说出来却带上了尊重的询问,恰到好处的礼貌性笑意让洛予夏微微有些拘谨的态度松懈下来了,眼眸一弯笑着点头了,“那就麻烦...御叔叔你了。” 听到御叔叔这个称呼,南宫御眼眸深了深,再看看她怀中护得紧紧的孩子,想也知道洛予夏和他儿子算是闹翻了,能跟着回来怕是她心中也有问题想要弄个明白吧! 心中叹口气,面上却不显,“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麻不麻烦一说的,房间在你们要回来之前,我已经让人重新收拾布置过一番了,若到时不喜欢,一定要跟我说,千万不要客气。” 洛予夏抿了下唇角,到底拒绝不了,“好的,谢谢御叔叔。” 凌宇不知道南宫御此行突然露面是什么意思,但见他对洛予夏的态度礼貌而不热络,倒让凌宇心中松了口气。 重新收拾过的房间很干净,虽然家具很少,但却不显得房间空旷,反而多了份婉约的大气,让洛予夏一眼就喜欢上了。 “夏夏看看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的话,指出来我待会儿让人重新去购买,或者定做都行。” “不,不会,很漂亮,御叔叔用心了。”再道谢的话显得空洞,于是干脆洛予夏就不说谢谢了,直接冲着南宫御弯唇一笑,笑容甜美婉约。 南宫御笑着说了声她喜欢就好,就把视线放在她怀中很安静很乖巧的果果身上,眸中流露出来淡淡的渴望神色让洛予夏抿唇一笑,主动对南宫御笑道:“御叔叔,要抱抱果果吗?” 南宫御看了看洛予夏怀中被浅粉色襁褓包裹住的果果,肉粉的小脸白嫩嫩的,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短短的小手指放在嘴里咂巴的高兴了,喉间还发出咕噜的可爱声音。 让南宫御本想拒绝抱这个软绵绵团子的心,猛然一下被击中了。 南宫瑾出生的时候他就没有抱过他,也不知道婴儿的身体竟然可以软成这个样子,仿佛只要稍微一用力,怀中孩子白嫩的身体上就会出现道道红痕似的,令人小心翼翼不敢有太大动作。 凌宇看着南宫御抱着软绵绵团子果果不敢动弹的样子,努力将要涌出喉咙口的笑意憋了回去,他倒还是头一次看见御先生一副想动却又不敢动的样子,但如果换成是他来抱果果的话,恐怕此时的场面也跟御先生差不多吧。 他们的双手都是用来杀人的,即便是抱过人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软绵绵,似乎一捏就碎掉的团子,但这种心情却又是无法比拟的,亢奋人心。 “御叔叔,右手稍微抬高点,太低的话会让果果感觉到不舒服的,左手则是和右手相反,对,再低一点,嗯,好了。”洛予夏一边教着南宫御如何抱果果,一边将果果含在嘴里的手指拿出来。 果果被自家妈妈拿出手指的时候,还茫然了一会儿,不过接下来依旧我行我素着,让洛予夏哭笑不得,但又无可奈何,只好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宝贝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含手指的,怎么说都不听。” 看似指责的话,却藏着无尽宠溺与温柔。 南宫御没多久就掌握了抱果果的正确方式,且不用洛予夏说话,就自己抱着果果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的,看得凌宇暗笑不已。 南宫瑾是和佑然沈天一起上来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凌宇,对洛予夏说道:“夏夏,今天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等下去厨房给果果冲点奶粉温着,今天看来没多少时间陪你和果果了,抱歉。” 躲开南宫瑾要摸上脑袋的头,洛予夏面上有些不自在地僵硬,“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时时刻刻陪着我,果果有我就够了。” 看着洛予夏一脸恨不得跟他撇清关系的急切样子,南宫瑾也不在意地一笑,眼角瞥到那边似乎在看着他笑的南宫御,南宫瑾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南宫御眼眸暗了暗,随后轻叹一口气。 “好好好,我知道丫头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陪,但我还是会尽快处理完下面的事情来陪你和孩子的,好好吃饭,待会儿我让凌宇将冲好的奶粉拿上来,等你吃好了饭在喂果果,实在不行就让陈诗过来。” 洛予夏先是在生产前伤了身子,生产过程中又几乎丢了命,大出血不说,还让身体机能大部分都受到了严重亏损,没有三五年是养不回来,所以南宫瑾选择让果果喝—奶粉,也不要洛予夏母乳喂养果果。 一开始洛予夏知道的时候,还跟莫清说过,想要莫清将果果抱到她身边来,可是莫清拒绝了: 说她现在情绪压根一点都不稳定,而产妇过激的情绪容易导致母乳产生对婴儿脾胃有害的毒素,所以他并不建议洛予夏母乳喂养果果。 佑然看着两人之间这怪异的气氛,张了张嘴却被凌宇拉扯住了衣角,“这个心结是他们之前存下的,除非他们自己解开,不然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反而还有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于是佑然便乖乖闭上了嘴巴。 果果肚子饿的时候都会软绵绵哭上两声,所以洛予夏现在也不着急就先吃了饭,中途果果就哭了起来,声音软软糯糯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洛予夏放下筷子本想接过南宫御怀中的孩子,可南宫御却说道:“夏夏你吃饭吧,我来喂果果。” 洛予夏有些不放心,可见莫清急急忙忙赶了上来,便也放心下了。 可是也不知道今天果果怎么了,刚开始喝的时候还好好的,可还没喝到一半就吐出奶嘴,张着嘴巴就哇哇大哭了起来,任由谁抱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泪水大颗大颗滴落下来让南宫御心疼坏了。 洛予夏也顾不上吃饭,急忙从南宫御手中抱过哭得直打嗝的果果,轻轻哄了两下,果果的哭声就逐渐弱了下去,可依旧还是抽噎着,无辜清澈的眼睛里面盈满了水雾雾的泪珠,委委屈屈地看着自家妈咪。 “果果这是怎么了?吃着吃着就哭了。” 洛予夏很淡定的摸了摸果果的小屁股,发现有些湿润,眉毛挑了挑,眼中含着笑意,“尿了吧!” 接下来便是动作熟练快速给果果换了尿布,果果这才咧开嘴笑了起来,逗得南宫御面皮都抖了抖,感叹道:“果然带孩子是门技术活儿,一般人还真驾驭不了。” “谁说的,我就觉得阿瑾带果果就带得挺好的,夏儿生下果果几乎不能下床,加上剖腹伤了身子,照顾不了果果,那一个多月基本上都是阿瑾在带着果果,哪有人天生就会带孩子的,还不都是后天养成的。” 莫清不知道他的一番话会在洛予夏的心里激荡出多大的涟漪,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没想到南宫御却看着果果道:“瑾儿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丈夫。”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冠姓氏,入族谱 洛予夏闻言没有接话,只是一双明澈眼眸中溢出了淡淡愁绪和扭曲的恨意,轻拍着果果的襁褓,像是在走神。 佑然等人也都纷纷沉默下来,有些话题是他们不能说的,也是不能提的。 可这份默言的沉寂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门口的不速之客打破了。 “哟,这里还真是热闹,你说是不是啊,四哥哥!” 南宫雯美眸中看见南宫御时迸发出来的强烈感情,让洛予夏闪烁了下视线,随后默默垂下眼睫去,心里却不如面上平静,一片惊涛骇浪。 南宫御对这个从小就任性到了极点的妹妹没有多大感情存在,此时也不过只是轻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南宫雯却不会被他的冷淡给吓到,反而还腆着一张笑脸贴了上去,声音霎是温柔似水,“四哥哥,不是说今天家族聚会的么,你怎么都没有来参加,让雯雯好失落啊!” 南宫御不咸不淡避开南宫雯要缠绕上来的手臂,语气寡淡:“家族聚会每年一次,那么多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况且我向来厌恶这样的聚会。” 南宫御讨厌这种多人聚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对这种一群人炫耀,一群人违心追捧的聚会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故而基本上每年的聚会他都不会参加的,每次都躲得远远的。 “...话虽如此,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讨厌的啊,四哥哥你都不知道你好多年都没参加聚会了。”南宫雯自然是知道南宫御这个习惯的,但她还是不甘心,于是嘟着嘴撒娇道。 佑然眼眸却沉冷下来,南宫雯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们都比较清楚。 只是他们只是南宫瑾的属下,没有资格和立场去评价南宫雯的为人,但一点都不妨碍他们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 爱上自己亲兄长如此乱伦的关系,也只有南宫雯这个胆大妄为,从小被宠坏的大小姐才能做得出来。 也不是说他们歧视这种畸形的爱恋,而是南宫雯的做法实在是让他们喜欢不起来。 一边说爱着自己的四哥哥,一边却又对南宫瑾背地里下死手,各种阴谋阳谋层出不穷,还对果果心存邪念,让他们怎么能够对南宫雯这个看似柔弱美丽,实则蛇蝎心肠的女人提起好感来。 南宫御似笑非笑看着南宫雯,硬是让南宫雯接下来的动作停顿住了,半响僵在那里着实有些尴尬。 可南宫雯心头再怎么恼怒,也不会将气撒在南宫御身上,所以只好自己硬生生憋了回去。 洛予夏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丝冷笑,南宫雯这个女人从十年前就不简单了。 现在突然想起来,当年的种种事件都有着拙劣的痕迹,可她当时竟然也没有发现,八年前的她到底蠢笨到了什么地步啊。 “啊啊~”果果将含得湿漉漉的手指从嘴里拿出来,努力抬起想要去摸洛予夏下巴,软软嫩嫩的嗓音瞬间就让南宫雯视线吸引了过去,眸中晦暗不明,但转瞬即逝变成了欢喜。 “这就是果果吧,长得真可爱,小夏让姑姑抱抱可以么?”一双勾人的美眸中满是欣喜好奇的光晕,而且面对这样的美人要求怕也不会有人拒绝的吧。 但洛予夏只是轻微抬眼看了下南宫雯,便想也不想地就摇头拒绝了,“果果怕生。” 南宫雯嘴角笑意僵了僵,眸中开始酝酿着阴沉的暴风雨,这个洛予夏当真是越来越不识好歹了。 刚才在下面就当着那么多人下了她的面子不说,现在当着她四哥哥的面,还这样驳回她的面子,当真是不知死活。 洛予夏似乎像是没看见南宫雯眼底的阴沉,压低了声音继续开口说道:“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六小姐你告诉我答案,不知六小姐意下如何?” 南宫雯仔细琢磨了下洛予夏的表情,却发现八年后的洛予夏她看不透了,往常那双眼睛总是会把她心底藏匿的想法泄露出来,可是现在那双明澈眼眸中幽暗得像无底洞,让人一眼看不到尽头。 不过她倒是大概知道洛予夏想要问什么了,嘴角不由抿唇淡淡讥嘲的弧度,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那答案有或者是没有一点都不重要了吧。 但如果洛予夏想要知道的话,她也不会吝啬告诉她的。 反正她倒是很乐意再次看见洛予夏情绪失控发疯的癫狂模样,真是让人十分期待。 “好啊,我和小夏你也许久未见了,之间肯定有很多私密话要说,毕竟在以前谁让我们的关系是最好的呢。” 对于南宫雯这句咬得极重的关系最好的话不置可否,倘若真的关系好的话,除非八年前那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与她南宫雯没有任何干系,不然的话,话说得再好听也是无用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时间六小姐你定,地点我来定,希望到时候六小姐是单人赴约,而不是身后多了条尾巴。” 说着,眼角视线有意无意朝着门口那边看去,温雅就站在那里,忠诚得像极了十八中世纪里面的仆人。 南宫雯却只是笑笑,“这个是自然的,不过小夏还是叫我一声姑姑的好,总觉得六小姐六小姐的生分了。” 洛予夏注意力都落在了自家女儿身上,至于南宫雯是个什么样的神情都已经无所谓了,“我们之间本就是生分的,六小姐也不用委屈自己,我不是南宫家的人,叫你一声六小姐也是应该的。” 这是要和南宫家扯开关系啊! 不过南宫雯却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洛予夏怎么称呼她都随便,她想叫姑姑就叫姑姑,想叫六小姐就叫六小姐,左右不过一个称呼,她基本上对这个不甚在意。 “夏夏你们在说什么,果果可还没吃饱肚子呢,你可不能光顾着说话,而饿到我们果果了。”南宫御掐到时候的出声将洛予夏从南宫雯拉了过来,明显的疏离还是让南宫雯伤了心,不过面上不显丝毫。 “倒是我没注意到这个问题,那你们先喂饱果果吧,待会儿抱下去让人都看看,左右是我们南宫家第一个出生的嫡系孙女,总该让人认识认识,免得日后不长眼将我们可爱的果果欺负了去。” 南宫雯话里有话,洛予夏恍若未闻,佑然等人却都纷纷皱起了眉头,南宫御更是呵斥出声:“雯雯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态度,果果是南宫家最珍贵的宝贝,而不是展览品,而且只要有心就能够打听到果果的存在,我倒是想要看看是谁装疯卖傻敢来招惹我们家果果。” 南宫御极少会说出这么重的话,而且这样的话对尚在襁褓中,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果果来说,是一种最郑重的认可和承诺。 南宫雯也几乎是再一瞬间就白了脸色,脚步有些站不稳,也亏得温雅连忙走进来扶住了她。 看看面色阴郁明显不悦的南宫御,再看看低头似乎在轻笑的洛予夏,南宫雯几欲咬碎了一口银牙,才没有让自己愤怒的咆哮出声。 “我...我这也不是为果果着想么,况且爸爸也想见果果了,估计等下就会给果果冠上姓氏,写入南宫家族谱了。” 南宫家族谱是南宫家旁支的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将自己名字写上去的啊,可是在洛予夏在这里,她却不认识是好事。 女儿是她生下来的,凭什么来到南宫家,就任由着他们不过问她这个做母亲的意见,就强行要给她的女儿冠上南宫这么一个冷酷到了极致的姓氏,况且她女儿已经有了名字。 “想必瑾方才在客厅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果果是早产儿,身子差,不适宜到人多的地方去,容易让她受到惊吓,这个殊荣就还请六小姐帮我推了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的宝贝女儿有名字了,随我的姓氏,恐怕要辜负六小姐和老太爷一番心意了。” 女儿是她的,也只能随她的姓氏,不说南宫雯南宫宜徽,哪怕是南宫瑾也不能扭转她的心意。 “什么?你说果果竟然随了你的姓氏?”南宫雯惊呼出声,随后便劈头盖脸骂了下来:“洛予夏,你到底在赌气什么,能够生下小谨的孩子你应该感到荣幸,孩子冠上南宫的姓氏,入了南宫家的族谱,这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能够...” 也不知道是南宫雯哪句话惹到了洛予夏,当场就炸了,连莫清都没能拦住洛予夏。 “怎么就不能让我女儿随我的姓氏,女儿是我生的,随了我姓氏又怎么样,赌气,嗤,我还没幼稚到这种程度,至于生下瑾的孩子是不是我的荣幸我不知道,但我坚决反对我的女儿冠上南宫这个冷血无情的姓氏,我一点都不认为入了南宫家的族谱是天大的好事,别用你们的观念强加在我身上。” “你...” “女儿是我的,你没资格对她指手画脚,况且果果的名字已经定下来了,瑾是同意了的,名字已经上了我的户口,没有我的同意允许,果果这辈子就只能跟我姓。” 第一百八十章 在我需要时,你怎么不出现 一旦人心中有了怀疑的种子,便总是会忍不住去挑刺那人所说的话,所做的任何举动,才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疑点重重。 洛予夏也才发现八年前的自己竟然会那么容易轻信南宫雯的话,那已经不能用天真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愚蠢到了家。 可是当年的那些事早已如同那些侵入她血液中的药水一般,渗透进入她的心扉,一点点的破坏她大脑神经,阻拦她的思想,让她一步步陷入崩溃和疯狂的边缘当中。 当年的事南宫瑾现在她已经不能够确认有没有他的手笔,但南宫雯是绝对逃脱不了的,这个女人的手段可以说是残忍到了一定地步,只是可惜啊,她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微微低垂下脑袋的洛予夏,眼眸深处快速闪过一丝扭曲的痛苦,以及浓烈到溢出来的恨意,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不管是因为谁的关系而死的,她只知道她的孩子死在了南宫家,死在了南宫家人的手上。 “洛予夏,你别给脸不要脸,别忘了果果身上流着的是小谨的血,是我南宫家的血,所以她只能姓氏南宫。” 南宫雯也被这样不知所谓,不知好歹的洛予夏给气到了,也顾不上南宫御还在这里的事,就指着洛予夏骂开了。 “更何况你生的只是一个女儿,又不是儿子,小谨可以因为你生下果果的关系对你怜惜一点,可是这种爱又能够维持多久,你们之间所剩下的除了怨恨还有什么,秋宣的死,八年前的背叛,还有那些事都发生在你们身上,难道洛予夏你真的天真以为小谨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那所谓的爱么,别傻了。” 洛予夏听完南宫雯这番带着浓重嗤讽的笑意,眉头有些烦躁的皱起: “你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是在你心里孩子不过只是一个让自己攀附上权利地位的工具罢了,至于我和瑾之间的事就不用六小姐你来操心了,我和他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的,爱不爱,恨不恨的,不过一个形容词,并不能代表什么。” 洛予夏现在虽然对南宫瑾有着诸多意见,也恨不得离得他远远的,可是他们之间在怎么样闹着吵着,那始终都是她和南宫瑾的事,何时又能够轮到南宫雯来插嘴了。 南宫雯气红了美眸,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南宫御突然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逐渐高涨的怒火,以及那紧张到一触即发的气氛。 “够了,雯雯你上来够久的了,下面的客人不用你去招呼的么,还是说这些年来你的教养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么。” 南宫雯陡然一惊,猛然回过神来,发现南宫御正用不悦的眼神盯着她看,其中那不满的神色让南宫雯眼眶一红,差点没委屈哭出来。 明明错的人不是她,可为什么四哥哥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明明小的时候四哥哥不是这样子的,对她那么好,可随着她长大,那份来自四哥哥南宫御的殊荣就没有了。 她不甘心。 可现下她却不想和她的四哥哥因为洛予夏的关系起什么冲突,只好深呼吸好几口气,勉强压下自己心中涌上的滔天—怒火,扬起了嘴角冲着洛予夏抱歉一笑: “对不起啊,小夏,你也知道的,我这人说话不经过脑子的,刚才那些话你就当我没说,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们说话了,温雅我们下去吧!” 南宫雯就是这样的,能屈能伸,也十分能够会隐忍,哪怕上一秒她能够对你冷嘲热讽,下一秒也会快速转换态度,丝毫看不出上一秒的她还对你讥讽嘲笑。 洛予夏不说话,一双明澈的眼眸却黑漆漆的深幽,空洞,让南宫雯仅是看了一眼便不着痕迹移开了,眉梢微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洛予夏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是外表上的那种不一样,而是那种内在散发出来的微妙感觉,带给她的感触竟然有些危险。 一定是她产生错觉了,一向给人柔弱好欺负的洛予夏怎么会给人这样危险的感觉呢。 等到南宫雯带着温雅下去了,洛予夏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面色微白,甚至的额头还渗透出了不少汗水,让莫清等人略有些惊讶,“夏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出这么多的汗。” 洛予夏只是摇头没说话,将怀中的果果塞到莫清怀中,自己就跌跌撞撞跑到了卫生间去,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被她扑在了自己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脸上迅速蔓延开来的热度慢慢降下去。 不去听卫生间的门给拍得砰砰作响,抬手捂上了还在激烈跳动的心脏,洛予夏的眼前有些晕眩。 那里传来丝丝痛楚,让她有点想哭。 南宫瑾在下面被那些所谓的长辈缠得不行,还要时不时应付南宫宜徽,原本极好的耐心硬是被磨得一点不剩,别谈身边那一直凑上来却始终保持着距离的女人,简直让南宫瑾冷笑不已。 正想着找个借口闪人的南宫瑾再看见那急急忙忙朝着他走来的佑然时,不知为何,脑子嗡地一声就炸开了,下意识地就去看南宫雯,因为之前南宫雯去过楼上,再下来已然是十几分钟的事, 而且南宫雯的脸色差得难看,让南宫瑾不得不多想南宫雯在楼上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佑然快步走到南宫瑾身后,俯下身子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还不等南宫宜徽开口询问,那边南宫瑾听完佑然说的话之后,猛然站起身,匆匆一句他有事先离开一下,就去了楼下。 一时间场面安静得有些诡异。 尤其是那想要拉近关系的女人见状也不由得脸色沉了沉,不过很快便收敛起了脸上的所有情绪,转头去和南宫宜徽说话,不一会儿就把南宫宜徽逗得大笑涟涟,场面才再次缓和过来。 “怎么回事?我离开之前丫头情绪还好好的,怎么...南宫雯跟她说什么了?”既然是他离开之后洛予夏情绪才变得怪怪的,那么事情起因就落在南宫雯身上了。 佑然三言两语在南宫瑾到房间之时就告诉他南宫雯和洛予夏的对话,南宫瑾眸子闪烁了下,果不其然当年丫头失踪的那三年,其中就有着他姑姑的手笔,末了还在他面前装委屈。 不过,那时候的他年轻气盛,再加上那一系列的刺激和亲耳所听,亲眼所见让他选择了相信。 只是现在,他不会再去犯那样的小错误了。 洛予夏不知道在卫生间里面待了多长时间,一分钟,两分钟,或者是五分钟十分钟,总之等洛予夏回过神来的时候,迷蒙恍惚的眼前就出现了自己此时此刻最想见到的人。 想也不想就抬手紧紧抓住了那人的衣角,感受到对方心疼的将自己抱住,紧紧勒在怀中的时候,洛予夏才闭上了眼睛,身子瘫软在来人怀中,脸上的冷水蹭在了那人的怀中,湿了他胸前的衣裳。 南宫瑾并没有急着去问洛予夏,而是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让她情绪缓慢稳定下来。 子桑罂曾经在离开前对他说过,洛予夏患上了产后抑郁症,却又不同于别的产妇患上的抑郁症,她至少不会在坐月子的时候因为一点小事就哭泣,可她会把所有的伤心痛苦埋藏在心底,就等着如数爆发出来的那一天。 而且洛予夏自从生下果果之后,患上的不仅仅是产后抑郁症,最关键最需要注意的是她可以隐藏下来的情绪,那才是最要命的。 当年洛景晨用了三年时间才让她走出来,可千万不要再因为他的关系,洛予夏再次回到当年那样封闭自我的状态,虽然不至于会让洛予夏死,但她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去做一切伤害自己,偏激的事情。 那天晚上她差点没掐死果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丫头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陪着你呢,抱歉在你难受的时候没有在你身边,真的很抱歉。”南宫瑾轻吻着洛予夏的发际,语气有些急切和心疼的道歉,真心实意,没有半点敷衍。 洛予夏闷闷嗯了声,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没事,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看见南宫雯的时候,总会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起,自己那个早年夭折的孩子,那是自己跟南宫瑾的第一个孩子,却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南宫家,让她心中如何能不恨,能不怨,所以连带的南宫瑾也怨上了。 原本揪住南宫瑾衣角的手更加用上了力气,眼底已然是猩红一片。 “瑾...南宫瑾...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出现的时候,你不出现,如果...如果当年在那个时候你出现的话,我们两个现在的结局会不会就不是这样子的了。” 听不懂洛予夏在说些什么的南宫瑾只好沉默以对,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去套南宫雯的话,好弄清楚南宫雯和丫头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让两人仅是对话过一番,两人的神情就都变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友情超过,恋人未满 “她回来了啊!时隔那么多年,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回来,也不知道现在她的内心是不是煎熬的痛苦。”男人细润的嗓音仿若藏着三月桃花,细腻温柔,可又带着三月春雨的愁绪。 云清面色纠结挠了挠脑袋,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说道:“会长,如果真的很担心夏夏小姐的话,为什么不去看看她呢,你不是已经想了念了她八年了嘛!” 对于会长这样隐忍不发的感情,云清可以说是迷茫的,不理解的,却又隐隐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男人正在翻书的手指突然一顿,如春风柔和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不过转瞬就恢复了原状,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清越,此时却难得带上了点寂寞的苦涩,“现在还不是见她的时候,再等等吧!” “可是会长你已经等了八年了,再等下去的话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云清脾气是四人当中最为急躁的,当下就拍桌子而起,后脑勺却被云非猛然拍了一巴掌。 “闭嘴,会长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现在诸多事态不明,帝都的水又混成这样,南宫家情况不明,明家虽然已经全盘接手,但私底下又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情,会长只有一个人忙不过来,除非你帮忙分担一下。” 云非叉着腰指着云清的鼻子说道,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真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怎么就不会想事情啊。 若是事情全都解决干净了,会长还用得着他在这里啰嗦,早就跑过去相认了,还在这里靠着手下传递上来的消息知晓夏夏小姐近期所发生的事。 想到这里,云非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云清一眼,真是个榆木疙瘩脑袋。 男人失笑摇头看着这对活宝又开始吵架,旁边一脸成熟稳重的云离又开始习惯性皱起了眉头,两米高的云峰则是有些傻呆呆的看着斗嘴的两人,瘪了瘪嘴,在他看来动嘴吵架什么的最无聊了,还不如动手来得痛快。 云清对探听情报消息什么的还算是天才,但如果要他看着电脑文件上那一堆堆看不清楚的乱骂,那简直跟要他的命是一样的痛苦。 “啊啊啊,shit,云非你也就能欺负欺负我,有本事你去说说云离和云峰他们两个啊,凭什么总是戴着我一个人不放啊,不公平!”自然的吵架也不是高手的云清很快就败下阵来,随后将一边的两人给拉下了水。 云峰瞪大了眼睛,摸摸后脑勺,“为啥要说我和云离啊,我们两个什么都没说,而且我也觉得云清你也该被好好骂骂了,都不听话了。” 云离煞有其事的点头,火上浇油说道:“确实如此,云非今天云清就交给你了,他要是敢对你动手,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揍上几顿的话他就老实听话了。” 云清已经宽面条泪扭开了脑袋,为什么别人家的兄弟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到他这里,这三人就恨不得一人捅了他两刀之后,还想着给他两枪,不把他弄死绝不甘心啊。 不过也就他们四人感情这么好能够这样说说,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早就在云非那一番指责的话下跳脚暴走了,而且还有云峰云离两人的助威,怎么看都觉得云清像极了一个罪人。 可云清却不会这样想,大家都是相处了八年的兄弟,出生入死过的那种,是不是玩笑话一下就能分辨得出来,所以云清也就回回嘴,倒也没生气。 终于看够了戏的男人笑着轻轻咳嗽了两声,将四人的视线都拉在了自己的身上,浅褐色温柔宛若揉碎了满天星辰的眸中落满了笑意,“你们也别吵吵了,等事情差不多告一个段落的时候,我再去见他们。” 或许是近乡情怯吧,又或许是八年未见,不管是九月佑然,还是凌宇或多或少都有了些许变化,而他自己或许是变得最多的吧,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嫌弃自己的这个大变化。 还有就是自己的老大,也还好当年他在那场叛乱中活下来,不然他也不用辛辛苦苦谋划了八年之久,现在只等着做他背地里最强力的一支势力,让人忌惮。 还有便是当年那个小丫头,现如今也为人人母,也不知道她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也和她长得一样漂亮,一样的令人心疼。 但是她是老大的孩子的话,肯定差不到哪里去,自己要准备一份什么样的礼物呢。 没发现自家会长陷入沉思中的四人依旧在用眼神交流着,直到云非被推出来:“会长,那个洛景晨什么都没留下就离开了,好歹我也照顾了他一个多月,怎么连声谢谢都没有啊,真是白救他了。” 男人轻轻一笑,似暖风拂面,又似春雨润心,“其实他已经说过了,只是小非你没发现罢了,只是他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了,实际上他已经猜出你的身份了,就是嘴上不说,你等着吧,最迟明天他就会找上你,说要见我的。” 云非啊了一声,略显苍白不健康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疑惑,“可是...我那段时间都很小心的,他怎么会发现的啊?而且如果真像会长你说得这样,那我到时候该怎么跟他说啊。” 男人浅浅一笑,“这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样才是a市洛少不是,到时候他来找小非你的话,你就答应吧,早晚都是要见这一面的。” 云非很想问问会长为什么会突然选择会见洛景晨,不过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职责所在,便将疑惑埋藏在心底,轻声应了一声是,见男人没有了吩咐,这才出去。 云离等人见状也自然不会去过问男人所做下的每一个决定,但只要是他想要去做的,他们几个哪怕是豁出命去,也会帮男人完成的,因为会长是他们的最高信仰。 “算来算去,那孩子也快百天了吧,云离你到时候记得提醒我备好礼物送过去。” 男人翻开摆放在双腿上的书籍没有看进去半分,悠闲自然,浅褐色眼眸中尽是敛尽了全世界的温柔,让人很容易就迷失在他的温柔当中。 云离想了想点头,既然在夏夏小姐孩子百天那天自家会长不能亲自出面,那么由他出面去送这份礼物也是理所应当的,当然的会不会引起多方人的注意力他们也都会提前处理好的。 那个孩子,怎么可能会让她有事。 “啊,对了,差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会长你。”云清被云峰挤到了一边,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那件被自己忘得差不多的事。 云清在男人那双浅褐色眼眸下也没刻意卖关子,当下便直说道:“那个孩子,夏夏小姐的孩子有名字了,小名儿叫果果,不过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夏夏小姐要给孩子取这个小名,大名的话,听说夏夏小姐并不愿意让果果小小姐冠上南宫姓氏,孩子随了她的姓,姓洛名念念。” 男人却在云清话音落下之时,整个人失态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摆放在双腿上的书籍被他过大的动作掀翻在地,浅褐色眼眸中似乎流转着细腻柔和的水光,半响之后他脸上的激动情绪才慢慢平复下去。 “好!好!好!”男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让云离三人都摸不着头脑,皆都疑惑看着对方,难不成这个名字其中真有什么深刻含义不成。 云清向来是个厚脸皮,当下就问出了声:“会长,这个名字是不是意义重大啊?” 男人眸中盈满了柔和笑意,似冬雪初融,似万物复苏,似夏日骄阳,让云离三个大男人都看傻了眼,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过很快的男人脸上的激动欣喜被酸涩痛楚所取代,情绪变化之快让云离等人又感到了迷茫。 “有人比我先知道这两个名字的含义吧,果果即平安果,代表平平安安的意思,至于洛念念,念念,含有太多意思,思念,想念,亦是怀念之意,却也有着绝念的意思在里面,这次夏夏怕是心意已决。” 云离等人听完之后,无一不在感叹着这样的感情太过浓烈,却偏偏没有丝毫男女之情在里面,友情超过,恋人未满,这样的感情或许是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的吧。 也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南宫瑾会那么放心让夏夏小姐和会长待在一块儿了,却也从侧面反映出南宫瑾对秋宣的那种刻骨信任。 洛予夏从梦中惊醒,抬手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看了看睡在身侧的果果,眼眸微微泛着水光,然后不期然听见了南宫瑾那种担忧压抑的声音,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 又做了噩梦。 一个关于南宫瑾的噩梦,虽然知道那是梦,可在洛予夏看来真实得让她能够感觉得到当时鲜血溅在脸上的那种滚烫感,鼻尖也亦是鲜血的腥甜味道,经久不散,在鼻尖环绕,让心尖涌起淡淡的恶心感。 第一百八十二章 撞南墙,自作自受 借着床头那盏米黄色的灯光,南宫瑾清楚的看见那一抹还残留在洛予夏眼底的惊恐,以及深深的疲惫茫然,宛若重锤一般狠狠锤在了南宫瑾的心头,泛着浓郁的酸涩和苦楚。 “丫头,要不你不喜欢待在这里的话,我可以...”南宫瑾干涩着嗓子说道,凉薄眼眸中略显幽深。 洛予夏似乎知晓南宫瑾接下来要说的话,面上虽然不显半分,但内心里却早已因为南宫瑾这番话掀起了惊涛巨浪,瞳孔微微紧缩了下,便恢复了平静。 “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而且再说了决定来南宫家的人是我,哪怕有些排斥也不关你的事,你也不用为此感到自责什么的,也不用为我和果果放弃什么,我也不想你将来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后悔。” 洛予夏早已经不是十七八岁那种憧憬完美爱情的女孩儿了,经历过太多太多不美好的事情,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哪怕再完美的爱情,也依旧有着瑕疵存在,而且不完美才能体现出那种难能可贵。 南宫瑾看着洛予夏沉默,洛予夏则是侧过身子看了眼,捏着小拳头放在自己耳边睡着的果果,眼眸中溢出淡淡暖意的温柔出来。 “其实有很多事情我心里面都是有着答案的,可是始终不死心,还想着要撞一回南墙,我才肯回头看清现实,我是不是很蠢很笨。”洛予夏抬手捂住了半边脸,声音有些颤抖。 南宫瑾起身来到洛予夏身边,抬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似是再给她无声的安慰。 他知道他和洛予夏之间或许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两人之间出现的鸿沟早已不能用什么东西去填平,或许在洛予夏那晚开口说爱他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还能够这样平和相处,不过是因为果果,是因为自己不想放手罢了。 宁愿两人这样一直痛苦下去,他也不愿意看见洛予夏远离他的世界生活,然后身边出现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取代他之前的位置,光是想一下,他就疯狂得想要杀人,更别提主动放手。 “...是不是八年前的事?”不知为何,南宫瑾突然主动提起了八年前的事,要知道这可是两人一直都在刻意去回避的事。 洛予夏也有些惊讶南宫瑾的主动提起,但她只是犹豫了下便点头,这件事南宫瑾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吧,瞒着也没用。 与其让他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还不如自己开口告诉他。 “嗯,算是八年前一些我所没有察觉到的事,我想要去弄清楚当年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不是我所经历的那样,不然的话我没办法放下心结,整整困扰了我八年的心结。” 洛予夏说这话的时候,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非常平静,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在里面,可依旧还是让南宫瑾感到苦涩的心疼,和那股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惊悸。 搭在洛予夏肩头的手紧了紧,嘴角微微上扬,却是苦涩的弧度,他知道洛予夏其实瞒着他很多事情,还全都是关于他的,让他心里有些不平静,但纵使是不平静又能如何,正如洛予夏所说的那般— 在她最需要他出现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出现。 她所没有踪迹的那三年肯定经历过什么,让她不能忘却的事情,不然的话她为什么绝口不提,一提起来她就满眼恨意,对他的,对九月,对凌宇佑然他们的,那种仿若深入骨髓的恨意,南宫瑾看到都觉得心惊不已。 可是心惊过后,却是揪心的疼痛。 南宫瑾舔了一下嘴角,嗓子已然干涩到说话的声音沙哑,“...丫头,我...” 洛予夏陷入了短暂沉默,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度惨白,不过却被米黄色灯光打在脸色,掩盖了那一层惨白,倒是没让南宫瑾看出来。 “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你,可是有些事连我自己都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就没有对你说过。” 南宫瑾并没有及时点头应声,而是垂下眼眸盯着洛予夏的发顶看,“你在骗我。” 很平淡的语气,没有指责,没有自以为是,只是简单平静的叙述。 洛予夏身子不可避免的一僵,眼睫煽动,眉梢出现淡淡自嘲:“是啊,我就是在骗你,你骗我很多次,而我不过就骗你这一次,算起来的话还是我吃亏了呢。” 南宫瑾不说话了,。 “我之所以要来南宫家的事想必你也应该猜到了一些吧,只是放在了心里,我这一路上的情绪变化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只是我不说,你也怕说出来之后触动我的哪一根神经,其实你一直都在等着我自己说出来吧。” 南宫瑾听着洛予夏说话,选择沉默到底,却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不可否认的,对于这个地方,我还是怨恨的,对你也是一样的,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上天那么不公平,偏偏带走了...却把你给留下了,那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想着怎样杀掉你。” 感受到肩上那陡然重了不少的力道,洛予夏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继续说道: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倘若当年我没有执意要来帝都上学,更没有在那天回头去帮你的话,没有爱上你,你说我们两个现在会不会在街上碰到都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但这只是如果。” 事实是,十六岁那年她和洛莉莉吵架,再加上张雅和洛滕两人的偏帮,哪怕是洛景晨也无法扭转她的心思,执意一人来到帝都上学,却不想那天回家途中遇到了南宫瑾,犹豫过后转身去帮了他,自此纠缠一生。 听到这里,南宫瑾再也忍不住了。 “丫头,这只能证明缘分是天注定的,即便当年你没有来到帝都上学,没有在那日回头,我们两个也一定会以其他方式遇见的。” 或许晚点遇见彼此的话,他们之间也不会平白无故多出了八年填不平的鸿沟了。 洛予夏倒有些诧异南宫瑾会说出这样感性的话,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我还以为经过这么多的事,你不会想再和我扯上什么关系呢。” “一念之间是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 南宫瑾并没有多说什么,仅仅只是说了这句话。 “我明天约了六小姐在水咖见面,如果可以的话你让莫哥陪我一起去吧,果果你就先带着,除了御叔叔之外,谁要抱果果都不准,听见了没有。” 不是洛予夏太过忧心,而是南宫家的人都擅于攻心计,虽然果果是南宫家第一个出生的小曾孙,但保不准南宫家里面会出现什么心怀不轨的人直接会孩子下手。 南宫瑾没去问她和南宫雯要说什么,只淡淡嗯了声,“我会保护好孩子的。” 洛予夏不置可否,却也没说什么。 过度的神经紧绷早就让她大脑疲惫不堪,她在想若不是南宫瑾执意要她卧房中打地铺睡觉,她能不能在这个地方睡着还是一个问题。 仿佛听见了洛予夏的心声,南宫瑾轻声在她耳边低语说道:“累了就睡吧,我在这里。” 或许是有了南宫瑾的保证,又或许是大脑太过疲累,洛予夏最后终是沉沉睡了过去,一觉到天亮。 果果每天都醒得很早,五六点她就睁开眼睛咕噜噜转动着,然后在她憋憋小嘴要哭出声音来的时候,就被算好时间的南宫瑾轻手轻脚的把她抱了起来,拍拍她的后背,看着睡得很沉的洛予夏,笑笑。 “果果,妈妈还在睡觉,爸爸先给你填饱小肚子,我们不吵妈妈睡觉啊!”说着,落地无声便抱着已经软绵绵哭出来的果果出了房门。 陈诗和九月站在门外,对于带过果果的他们都对果果早上起床的时间铭刻在心了,所以一大早上就已经冲泡好了奶粉,现在温度正合适。 “陈诗你进去陪着丫头,估计要不了多久她就会醒过来的,不过倘若她没有醒来的话,你就不要叫醒她了,让她多睡一会儿。” 本来怀孕的人就不容易睡好觉,尤其是到了肚子大的时候,更难好好睡一觉了,生下果果后她又到底伤了身子,肚子上留下了一道狰狞可怖,可看在南宫瑾眼里却十分心疼的伤口,往往都要侧身睡。 可就是这样她也总是伤口疼得睡不着,经常脑袋犯晕,有几个晚上她晕倒在床上自己都不自知,也还好自己和陈诗都会轮流照顾她,只是自己去照顾她的时候没敢让她知道,影响情绪。 他们两个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纯粹是因为他的关系,自作自受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别看现在丫头挺对他和颜悦色的,但在两人心中都十分清楚明白,哪怕再次破镜重圆,那其中的裂痕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磨灭得去的。 他们都在假装着,也都在自欺欺人着。 南宫瑾有种感觉,就是一旦洛予夏得到了她最想得到的答案,那么两人现在的关系也不知是进一步得到缓和,还是彻底决裂,断绝所有关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被戳穿的谎言【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南宫家人的本性早就深入洛予夏的内心,还是洛予夏早就预料到现在的场景,才会在昨天晚上对南宫瑾说出那样一番话来的。 淡淡拒绝了第五个想要上前来抱走果果的叔叔伯伯们,南宫瑾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凌宇站在旁边从头看到尾,不一会儿便道:“老大,要不带果果去御先生那里坐坐吧,御先生那里常年没有人去拜访,清净得很,而且有御先生在,有些人的心思也会歇一歇的。” 这个有些人指的是哪些人不言而喻。 南宫瑾也正有打算,而果果也刚刚好吃饱了肚子,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晕染开健康的红晕,不过由于先天体弱的关系,果果的胃口好像也受到了限制,没喝几口奶粉就饱了。 南宫御雷打不动的每天九点起床,沈天也总是会在九点半后才来南宫御这里报道,但是今天南宫瑾抱着果果去敲了南宫御的门,硬是让生物钟十分准时的南宫御憋了一肚子气,起来开门。 见是自己儿子和小孙女,南宫御那烦躁的起床气硬是对着这两人发不起来,尤其是在看见果果竟然咧开小嘴对他笑了,更是一点火都发不出来了,垂下头,让开了路,“进来吧!” 花费了点时间洗漱的南宫御出了浴室,就直接从南宫瑾怀中抱走了精神气很好的果果,开始逗弄着,喜爱之情溢出眉梢,“对了,夏夏还没起来么?” 南宫瑾顿了顿,似乎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南宫御突然问起了洛予夏,但鉴于南宫御不会对洛予夏不利,斟酌了下言语后,摇头道: “还没呢,昨天晚上突然做噩梦醒来,到了后半夜才睡去,所以我想着让她多睡一会儿。” 南宫御似乎没瞧见南宫瑾之前的犹豫似的,依旧淡淡说道:“虽然我很想让你多陪陪夏夏和果果,但是你现在回来了,就意味着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得做好万全准备保证夏夏母女的安危。” 有很多事他可以帮衬着南宫瑾一点,但有些事他却只能旁观指点南宫瑾,却不能插手。 “嗯,我知道,所以父亲,在我忙碌起来没有时间陪她们母女两个的时候,请你帮我多看着她们一点。”南宫瑾抿了下唇角,再次叫出了父亲这个让他觉得拗口的称呼。 南宫御似乎怔愣了下,随即点头:“这个是自然的。” 接下来父子两人都没有在开口说话,唯有果果那咿咿呀呀绵软软的声音偶尔响起,让这沉寂的气氛有些缓和的流动。 “差点忘了一件事,雯雯你多找人看着她一点,她最近行事作风真是越来约无所顾忌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会出事的,本来我想着出手教训她一下的,但你回来了,就交给你了,至于你爷爷那里我会去说的。” 南宫雯? 虽然南宫瑾有处理公司事务,以及帝都这面的事情,但关于南宫雯的事佑然凌宇都没有对他说起过。 “父亲,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第一次叫父亲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一种难言的别扭感觉,但是随着第二次,第三次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了,只是其中生分仍牢固存在着。 南宫御也不在意,反正他和南宫瑾相处的时间还少么,得一步一步来弥补这段关系,所以他并不着急。 只是在提到南宫雯的时候,南宫御的脸色十分不好,有种无奈的头疼感,“她做出的出格事情还少么,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来的胆子,敢去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她私底下和天极会来往,至于出于什么目的,小天还在调查中,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是,这两天她的情绪变化。” 南宫瑾皱眉,“情绪变化?小姑的性格一向不都是喜怒无常的么?” 深深看了眼南宫瑾,南宫御才接着继续说道:“话虽如此,但瑾儿你难道没有发现,她在得知夏夏带着果果回来时候的表情么,怎么说呢,有些阴冷的恐怖,像是自己一心想要杀死的人,到最后却安然无恙来到自己面前的那种恨意,让人心惊。” 尤其是昨天她和洛予夏之间的那一段对话,让南宫御似乎发觉到了什么。 可偏生这两人都绝口不提,让南宫御想找突破口都不行啊。 南宫瑾意外的沉默了,南宫御也就自然的没去打扰他,逗弄起了怀中的小公主,眼角皱纹中笑意呈现。 而另外一边,洛予夏睡到了中午才起床,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去摸身侧的果果,没成想摸了一个空,让洛予夏原本还有些懵的脑袋猛然清醒了过来,旁边的陈诗见状立马解释道: “少夫人,果果小姐被先生抱走了,说是果果哭闹会吵醒你的。” 接过陈诗笑眯眯递过来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洛予夏听完陈诗这番话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抿了下唇角,“我等下要出去,小诗你就多辛苦点了,不过如果遇到有人为难你的话,直接去找佑然他们几个,千万不要忍着。” 陈诗点头轻笑:“嗯,我知道了,而且九月昨天也告诉我,说是有人刁难我的话,就去找他们,放心好了,少夫人小诗不会让人给欺负去的,倒是少夫人你...” 短短一日不到的时间,她就大概清楚了南宫家六小姐南宫雯是个什么样的脾性,任意妄为,肆无忌惮的让人心生恐惧。 洛予夏换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浓烈的讥讽弧度:“上一次我已经上过一回致命的当了,这一次怎么着也不会平白无故让她给欺负了去,反正现在的南宫家最后说话权的是瑾和御叔叔,六小姐再怎么受宠也不过一个女儿家,终究会成为别人家的。” 陈诗张张嘴,压下心头那来得诡异的不安忐忑,“少夫人似乎很讨厌...” 后面未完的话让洛予夏淡淡一笑,“讨厌么,也不是吧。” 是厌恶,是憎恨。 但她不会说出来。 洗漱完毕的洛予夏连午饭都没吃,直接和莫清驱车离开了南宫家。 南宫雯似乎早就等候多时了,满脸隐忍的不耐烦,远远看见洛予夏和莫清时,嘴角压不住的冷嗤一声,端起咖啡碰了碰嘴角:“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怎么还带上了保镖,以你现在在小谨心目中的位置,你以为我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么。” 洛予夏不把她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拉开椅子就坐在了她的对面,见温雅不在她身边,默了默对身边的莫清说道:“莫哥,你先去随便吃点东西吧,我很快就好了。” 莫清知道这两人有些话不想让人听见,所以他也没有坚持,只是让洛予夏好了的时候打他电话,便不拖泥带水离开。 短暂的车默默过后,南宫雯首先开了口:“说吧,你想要和我谈什么。” “六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既然敢做就得勇敢承认不是,我也相信六小姐不是那种满口谎言的人。” 洛予夏并没有要任何喝的,再者她看见南宫雯也没有什么胃口。 南宫雯轻叩桌面的手指顿了顿,一双美眸缓缓眯了起来,眸中冷意泛光,“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才想知道个清楚明白,你不会觉得太晚了么,而且当时的你是深信不疑的,那么既然如此,八年后你又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突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而且如果当年的事情是真的,六小姐又何必害怕再次提起来,除非当年你骗了我。”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南宫雯一时间找不到话来说,而她这样的神情反倒更加证实了洛予夏心中所想。 “怎么找不到话说了,还是...”洛予夏轻笑,眉梢眼角布满了森冷寒意,“还是说六小姐现在正在心中编制着能够再次说服我的经典谎言。” “夏儿你这样说我真是太令人伤心了,明明以前的你那么可爱的。”说什么就信什么的性格简直让南宫雯太喜欢了,可是现在的她连糊弄一下都不行了,她也变得精明聪明起来了。 洛予夏仿若听不出她话中深藏的讥讽,语气不变:“那是以前的我没被人骗过,所以才会那么轻易相信了你说的每一句话,当时在你心里一定在嘲笑着吧,说什么信什么,十分好骗。” 对于此洛予夏是恼怒的,是痛恨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痛恨恼怒也挽救不回什么,吃一垫长一智,她不会再在南宫雯手上栽跟头了。 面对洛予夏这样直言不讳戳穿她以前说的话全都是谎言,南宫雯眼眨也不眨就说道:“我这是没有办法的,当年南宫家内乱成那样,死了那么多人,要是不那样做的话,夏儿你以为你会活得下来么,其实真要说起来的话,还是我救了你呢。” 洛予夏恍若未闻:“那么我是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是该憎恨你让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 被戳穿的谎言【中】 闻言,南宫雯脸上神色不变,甚至还用那种痛心疾首的眼神看着洛予夏:“夏儿,发生那样的事我也无能为力的,而且当时我才十六岁,能帮到你的地方着实很少,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记恨上姑姑我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洛予夏真想给南宫雯这厚颜无耻,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鼓个掌,她现在还当她是那个十多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嘛,这话换做以前的话,她会信,可是现在... 呵呵。 “六小姐乃南宫家最受宠的掌上明珠,这声姑姑我怕是不敢叫,而且我到现在才想明白,什么无能为力,什么救不了我,全都是你骗我的,我早该明白过来的,南宫家的人都是披着人皮的魔鬼,你是,南宫瑾也是。” 南宫雯只淡淡笑着,端起面前微凉的咖啡送入嘴中,淡淡苦涩从舌尖滑入喉咙,最后落在胃中,蔓延开来到了心脏,玩味咀嚼着洛予夏话中的一个词语:“魔鬼?倒真是一个好形容词啊!” 可不是嘛,南宫家的人可不都是魔鬼么。 不得不说洛予夏这个形容词贴切到让南宫雯心里苦的酸涩,不过她可不会显露半分出来在脸上的。 “既然你都说南宫家的人都是魔鬼,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回来,据我所知你和小谨之间算是决裂了吧,无论小谨怎么单方面的想要去挽回,你也不可能回头的吧!” 对于这两人的事情,南宫雯不可谓不了解,不过有很多都是南宫瑾给她看的表面现象,南宫雯也知道,但南宫瑾和洛予夏之间那种刻意疏离的气氛可瞒不过她的眼睛。 洛予夏沉默了下,早就在她决定要来南宫家,这个是她噩梦的地方回来寻找她心中执拗的答案,她就做好了被所有人看穿的准备,所以当南宫雯说出这样来的话时,她并没有感到意外。 “或许吧,但感情这种事谁又能看得透呢,六小姐你不也是其中一个么,不过说南宫家的人是魔鬼,我都觉得不能形容你这种可以说是乱伦的爱情,爱上自己亲哥哥的感觉不好受吧!” 同样是经历过爱情的,所以南宫雯看向南宫御那种眼神,洛予夏几乎一眼就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可以说是洁身自好的女人对她的亲哥哥,南宫御所抱有的感情。 南宫雯美眸猛然沉冷下来,刀子似的锋利视线落在洛予夏身上,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把她凌迟了一般,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咖啡杯边缘壁,心里已然起了杀意。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有否认,但也绝对没有承认。 “我以为六小姐你心里面很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不过我不会卑鄙到用这件事来要挟你,毕竟你那样露骨的眼神恐怕御叔叔早就知道了,六小姐难道不知道这么一句话么,爱一个人,你可以收敛你的所有动作,但绝对藏不住你爱那人的眼神。” 南宫雯听到这里,脸色微变,她不怕别人知道她喜欢南宫御的事,但知晓这件事的人当中绝对不可以包括她爱上的那个人。 这样是会间接摧毁她自己的,也会因为她这样畸形的爱恋毁了南宫御的。 洛予夏没心情用这件事去打击南宫雯,而依照南宫雯本身的脾性,肯定不会让这件事阻碍了她前进的道路,到最后她会逼迫她自己放弃这段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回应的畸形爱恋。 因为在她心中,最爱的人是她自己。 “还记得八年前瑾他们被背叛的时候,第一个知晓消息的人是六小姐你吧,我也是很纳闷的,不如请六小姐你来给我解释解释,明明瑾他们当时所有的行踪都是保密的,哪怕是提前知晓他们行踪的我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知晓他们遇害的消息,六小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关于当年背叛一事有着诸多疑点,可当时的她才多大,才满十八岁,对于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根本就弄不明白,也就自然而然忽视了这个最大的疑点是来自南宫雯的。 南宫雯身形微微顿了顿,随后才似是随意般低声说道:“我是他姑姑,他姓南宫,我也姓南宫。” 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意思极为模糊的话语却叫洛予夏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南宫瑾是被南宫雯一手带大的,哪怕身边的九月四人不会出卖背叛南宫瑾,可难保他身边没有南宫雯为了方便监视他,而安插进去的棋子,可那个时候南宫瑾带走的人只有九月他们四人... 到最后事情又怎么会演变到了那一步呢? 南宫雯很欣赏洛予夏苦恼的表情,尤其是在她误以为自己知晓一切,却发现真相下面还掩盖着另外一层模糊的事实时,那种流露出来的略感茫然的表情,让她阴郁的心得到了缓解。 微微低垂下头,望着杯中喝了没多少已经冷掉的咖啡,“别忘了,小谨他当年护着你得罪了多少人,加上年少轻狂,想要他命的人并不在少数。” 只是其中也包括她这个做姑姑的而已。 虽然南宫瑾的行踪是保密的,可让南宫雯没想到的是南宫瑾对洛予夏的那种态度,深刻到了骨髓里面,让人心惊,让人害怕的同时也令人艳羡不已。 或许是害怕洛予夏会担心,会心焦,所以南宫瑾选择告诉了洛予夏,之后的事情顺畅得让南宫雯差点没疯掉。 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而行,消息传递上来说南宫瑾下落不明,生死不明的瞬间,她的内心是高兴的,甚至是疯狂的,有种南宫瑾就这样死了也不错的心情。 而且每天去言语“安慰”一下洛予夏,看着她的表情从镇定,到心焦忧虑,再到忐忑担心,然后一点一点的变成疯狂的绝望和痛恨,那一刻南宫雯高兴得不能自我,而且后面洛予夏竟然还带给了她那么大的惊喜。 没想到洛予夏在南宫瑾带人离开南宫家的时候,竟然有了身孕,刚开始她也不知道,但是随着她肚子一天天变大,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差的时候,匆忙叫来医生给她检查,才知道她肚中的孩子是个男孩儿。 怎么可能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不过,看着洛予夏因为肚中孩子而逐渐恢复的精神状态,南宫雯突然想到了更加好玩的事情,那就是赐给洛予夏绝望边缘一丝希望,那么她就会紧紧抓住不放,可是抓住之后呢... 孩子是生下来了,不过是个死胎。 可是还没等她笑出声,没想到那个孩子突然活过来了。 那样轻软得让人心脏发疼的哭声,让南宫雯待在外面死死看着,连掐断了自己的水晶指甲都不知道。 本想着让那个突然产生奇迹活过来的孩子,生点小病小痛意外死掉的,可没想到那孩子仅仅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三分二十六秒才慢慢停止了呼吸。 之后洛予夏整个人的表情就都变了,呆滞中满是疯狂的痛楚,以及痛彻心扉的绝望,不过这还不够。 洛予夏对南宫瑾的怨恨还不够。 整整三年,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变得行尸走肉,动作变得迟缓呆滞,甚至连人都有些分辨不清楚了,南宫雯才让人将她扔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美国地下交易场所,阴差阳错被傅明北给救了。 再后来的事情南宫雯就不知道了,因为傅明北将人给保护起来,完全隔断了她派去监视洛予夏的人,不过洛予夏当时的状态并不好,所以南宫雯一点都不担心。 可是上天给她开了这么大个玩笑,兜兜转转八年时间,没想到洛予夏已经恢复正常,并且看上去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憎恨南宫瑾,这一点都不好。 “可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你。”并不知道对面南宫雯回忆了些什么的洛予夏,淡淡接话道。 南宫雯抿唇一笑,不点头也不摇头,面上也并没有半点惊慌的失态,嘴角的笑意仿佛在向洛予夏挑衅,像是再说就是这样,你又能奈我如何。 洛予夏就当做没看见,“不过自相残杀是你们南宫家的传统,你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而且南宫家也没有明确规定女人不能继承那个位置,不过在我看来你所做的这一切并不只是想要那个位置,或者说你更想得到你心中所要的。” 南宫雯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就这样定定看着对面看似随意提起一个话题,可是当这些话题连成一条线才发现,洛予夏是在以退为进套她的话,看样子这八年让她成长了不少。 不过让她有这个决定,并且提出要和她单独聊聊的想法全都是因为那个孩子吧。 她想要尽她最大的努力去保护那个孩子。 都说为母则强看来说得并不错。 “其实,夏儿,你我都是同一类人。”南宫雯似笑非笑说道。 洛予夏看向玻璃窗外那人来人往的街道,眉眼间染上愉悦的笑意,“不,六小姐这话说错了,我和你从一开始都不是同一类人,至少我不会去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更不会去设计自己的亲侄子。” 第一百八十五章 被戳穿的谎言【下】 南宫雯唤来服务员,重新给自己要了杯咖啡,还笑着不过问洛予夏的意见点了份芒果慕斯蛋糕,还自言自语说道: “她们这里的芒果慕斯蛋糕很好吃,小时候四哥哥总会牵着我的手带我来吃,可是我长大了,四哥哥却再也不会牵我的手,带我来吃她们家的芒果慕斯蛋糕了,可是味道还是一样的,却没了当年我最想要的那种感觉。” 洛予夏微微一怔,看着眼前的南宫雯陷入了疯狂的回忆当中。 但很显然的她和南宫御之间的美好回忆并没有多少,可每一件都是南宫雯最想要再和南宫御来过的,可时间在流逝,她和南宫御也回不到从前了。 “所以你选择接近瑾,也不过是为了让御叔叔多看你一眼,但是很快的你就发现不管你对瑾再好,再怎么护着他,御叔叔也始终不会对你好一点,之后你就开始了一系列的计划,想要逼出御叔叔...” 话说到这里,洛予夏都没有听见对面的人有所反驳半句,像是默认了洛予夏这种猜测的说法一般,让洛予夏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嗓子眼略显干涩。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南宫雯淡淡笑着斜睨了眼洛予夏,待服务员将她点的东西都送上来之后,才道:“其实夏儿你能够想到的,你以为四哥哥和小谨都想不到么,倘若他们连这点都想不到的话,南宫家也就没有了他们现在的位置。” 洛予夏从来都不知道南宫雯现下会承认得这么干脆,脸上眼底的震惊都藏不住。 南宫雯将她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有些不以为然:“只是他们都不敢随意动我罢了,不然早就在我设计差点害死小谨的那一天起,我就死在四哥哥手下了,可是他没有,也对,那个女人所留下来的骨灰可比小谨这个活生生的人重要多了。” “骨灰?”南宫雯说了那么多,可洛予夏却只抓住了骨灰这两个字。 既然已经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南宫雯也不介意再给洛予夏多说一点。 反正现在大家表面上的和气都是假装出来的,早晚有一天都会撕破脸皮的。 她也不在乎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反正在做下那样的事之后,她早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 而她也不容许自己转身回头的,哪怕遍体鳞伤,哪怕前方的道路上布满荆棘,她也得必须走下去。 “哈哈,是啊,骨灰。”南宫雯爽朗一笑,可听在洛予夏耳中,她更像是哭。 “想知道那骨灰是谁的么?”南宫雯笑过之后,两眼空洞得可怕看着洛予夏,也不等洛予夏开口说话,便劲爆说道: “那骨灰是我从四哥哥那里偷来的,是小谨母亲的骨灰,是柳意那个贱女人的骨灰,如果没有她的话,四哥哥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也不会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四哥哥几次,我讨厌憎恨那个夺走四哥哥所有感情的贱女人。” 洛予夏不发表任何言语,静静看着眼底隐隐有着疯狂色彩的南宫雯,突然的,她觉得眼前的南宫雯可怜得很。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全部都加注在他们这些无辜之人的身上,仅仅只是想要多见一面南宫御,把自己逼到现如今这样连头也回不了的境地,利用所有人,算计所有人,到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怜,可是夏儿再可怜我也比不上你可怜,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不说什么来挑拨你和小谨之间的感情了,只是夏儿你别忘了,倘若没有上面人的放纵,你以为我所有的动作每一次都恰到好处的伤害到小谨么,别傻了。” 南宫雯是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被利用,被算计,反正即便是她的亲生父亲想要算计她,也会被她一点点的算计回去的,南宫宜徽年轻时在商场上是很多人的噩梦,可是现在他老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一心想要把权利抓住手中的他怎么会轻易放权,南宫家可以是政治联姻,却绝对不能动了真感情,南宫御成为了一个最好的例子,所以柳意死了。 南宫瑾似乎也随了南宫御的性子,爱上了洛予夏。 所以南宫宜徽怎么可能任由着洛予夏的出现毁了他最好的孙子,所以她成为了其中的一步棋子,洛予夏成为了被吃掉的棋子。 所以说,她们都是一类人。 可偏生事情发展成这样了,南宫瑾始终对洛予夏念念不忘,恨也好,爱也罢,洛予夏这个名字宛若毒药一般流遍南宫瑾的全身,离开了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洛予夏根本就没想过今天南宫雯会给她的心中解惑,可是没想到南宫雯抖出来的事情会复杂到这种地步,比她想象中的南宫家还要混乱冷血无情上很多,心情一时间平复不下来。 “很意外对不对,可是我已经习惯了,习惯利用,也习惯了被利用,这就是生在大家族的悲哀,可是外面那些人却个个对我们心生羡慕嫉妒,可他们怎么会知道在这种自相残杀惯了的大家族中,不长点脑子,不有点小手段,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洛予夏眼神极为复杂,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南宫雯今天像是豁出去一般,也像是这些事情压抑在心里面久了,想要找一个人好好倾诉一番。 “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坏,但绝对不是好人,因为好人活不长,小谨在你面前总是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本性,实际上你所以为的他没你想象中的那般好,南宫家的人是没有感情可言的,他现在对你好,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心里又在算计着什么。” “你不用说出这样褒贬不一的话来扰乱我,虽然不清楚你话中的真真假假,但大部分都是假的吧,你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不然的话你也做不出十六岁就开始算计人的事。” 对于南宫雯的卖可怜,洛予夏面上不为所动,可是内心到底是动摇了。 因为南宫瑾是有着前科的人,这话由不得她不去相信,但也不会傻乎乎的全信。 南宫雯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不太深入了解,但她是绝对不会在这当头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南宫雯微微一笑,也不生气,“信不信由你,话我是说在这当头了,现在的南宫家可比八年前乱多了,也不知道这表面上的平静还能够维持多久,夏儿看在当年我真心对你好过的份上再告诉你一件事,至于信不信的话我还是那句话,在你自己。” 洛予夏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一直在重复回放着南宫雯离开前说的话,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直到莫清面带担忧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见她眸中有着强颜欢笑和抹不去的心忧时,才淡淡说道: “我见南宫雯离开了,在楼下等了你半天都不见你下来,便想着你是不是出事了,一来就看见你在发呆,是不是南宫雯又对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别信她...” “不,”洛予夏低头看着面前那块没有动过痕迹的芒果慕斯蛋糕,忆起了南宫雯前面说的话,那样的神情和语气是骗不了人的,“这次我相信她说的话。” 莫清发现洛予夏并不想提起南宫雯离开时说的话,便也不再勉强她,带着精神恍惚的她吃了点东西,便回到了南宫家。 “丫头?”南宫瑾掩下眸中对洛予夏的担忧,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洛予夏停住脚步,微微侧身看着南宫瑾,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南宫雯就站在二楼栏杆上俯视着他们,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全都咽了回去,只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我想回房间去休息了。” 南宫雯弯眸一笑,看见洛予夏回了房间之后,自己也回去了。 事情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回头已经是个奢望了。 “这天,该变了。” 这话犹如一个征兆,帝都的局势一夜之间开始紧张起来。 “艹,你说什么?夏夏已经生了?不是应该还有....”洛景晨听见这个不亚于原子弹爆炸的消息,惊得猛然从凳子上站起了身,眸光阴戾。 子桑罂很是头疼,虽然得知洛景晨还活着是个好消息,但是再好的消息也挡不住帝都那紧张的局势,而且现在某人的整颗心都放在了洛予夏和孩子身上,“....总之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有人见不得小夏和瑾少的悠闲生活,给他们找事儿做呢。” 洛景晨不再说话,只是一张脸阴郁得要滴出水来,满腔怒火得不到发泄,只好一脚踢在了凳子上,抓了两下脑袋,阴狠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担心,只担心夏夏这个傻孩子会做出什么傻事情来,莫清是拦不住她的。” “景晨,现在不是莫清拦不拦得住小夏的事,而是接下来你准备要怎么做,现在苏家那边虽然没有什么动静,苏颜这个人也好似失去了踪迹一般,但大意不得,毕竟真要说起来的话,他才是小夏的亲哥哥,你占据不了优势,而且现如今的苏家也是乱的很,保不齐会有人利用这个消息来对小夏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父不详,我是被收养的 闻言,洛景晨暂且放下了洛予夏因为他的突然出事而吓得早产的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再多想也是无用的,还不如好好想想当下时局他应该如何去选择,才能更好的保全他和洛予夏。 子桑罂嘴角动动,也没去问洛景晨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也没去问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去看洛予夏这样明摆着答案的问题。 “当年孟倩倩做出这样丢尽脸面的事,现如今她即便是知道夏夏是她的亲生女儿,也放不下身段来要求夏夏回去苏家,其实不管夏夏的生父是谁,她都注定了永远不可能是苏家的人。” 子桑罂仔细瞧了瞧洛景晨面上的神情,见没有多大的负面影响,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还真是有点怕洛景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不过现下他能够这般冷静倒有些让子桑罂摸不着头脑了。 似乎看出了子桑罂内心深处的疑惑,洛景晨转身坐在了转椅上,显得阴郁不已的眼眸有些恍惚的迷离,语气生冷得很: “子桑,有些时候养恩大于生恩,孟倩倩嫌弃我家夏夏是个女孩子,而且父不详,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又怎么会要夏夏,所以没有一丝留恋的选择丢弃,在我和夏夏心中,林梦才是我们的母亲,我并不怪你将这件事告诉苏颜,毕竟当时的你也是为了夏夏好,要是换做是我的话,我的选择跟你是一样的。” “毕竟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会比得上夏夏的安危更重要的事了。” 这一月来提着的心在洛景晨这番话下逐渐松懈下来,子桑罂面上紧绷的神情也稍稍轻快了些许。 其实他心里面还是有些担心洛景晨会怪他自作主张,将他瞒了这么久的事轻易告诉了苏颜。 不过,有件事他还是有点不明白,于是便直接开口问道:“不对,我相信景晨你说的话,可是这样一来的话,你的年龄和小夏的年龄根本就对不上,是不是其中...” 洛景晨嘴角的笑容一点芥蒂都没有,懒懒道:“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是我妈妈收养回家的嘛,所以在年龄上我要比夏夏大了三四岁,不过可能当时因为年纪小,有很多事都开始记忆模糊了。” 子桑罂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愣愣看着似乎对这件事一点都不排斥和厌恶的洛景晨,憋了半天才喃喃说道:“...你也不是你妈妈亲生的,小夏也不是,那么你妈妈到底是图的什么,怎么会...” 洛景晨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长,长到让子桑罂心里都开始打起了鼓,回想了下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发现那根本是人家的隐私,洛景晨能够将洛予夏的身世告诉他已经是很好的了,他还... “抱歉,我...” 洛景晨倒轻笑出声,眼眸中却丁点儿笑意都没有,冷淡得让子桑罂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既然我连夏夏的身世都告诉你了,还怕信不过你么。” 子桑罂有些动容洛景晨这番话,说句实话,一开始的时候他和洛景晨之间除了防备便是警惕,别说像今日这般听着洛景晨说起关于苏家,孟家还有洛家的辛秘之事了。 要知道信任在大家族中压根就见不到,所以洛景晨给予他的这份信任便显得更加的难能可贵。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妈妈,她给出的答案怎么说呢,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却又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以为很难去接受,可当她说出她的打算之后我才发现先接受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子桑罂安静听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打断洛景晨的回忆。 不管林梦一开始收养洛景晨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她对洛景晨是真的好,不是那种收养回来随便给点吃喝穿的就不管不问了,而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让洛景晨体会到了家的温暖。 所以当林梦病入膏肓时,将他单独叫到床前细细嘱咐,洛景晨都一一点头答应,没有丝毫不耐烦,也没有觉得要去照顾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洛予夏有什么麻烦的。 “我不知道别人家的母亲是如何疼爱自己孩子的,但是在我的记忆里面,林梦就是我的妈妈,她对我的好并不比别人家的孩子差,既然她给了我一个家,那么我就要在她离去之后照顾好我唯一的家人便足够了。” 在他的心目中,林梦和洛予夏才是他最亲近的家人。 虽然他也叫洛滕为爸爸,但始终在他心里面洛滕就跟个懦夫似的,遇事就逃避,加上当年他对生病的林梦不管不问虽然事出有因,但好歹林梦也为了他付出太多,到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 只是林梦似乎和洛滕之间有着什么协议,在林梦死后并没有降低他和洛予夏的生活待遇,只是却带回了张雅和洛莉莉这对母女,间接性刺激到了洛予夏,虽然他极力开导,但效果不大。 以至于在洛予夏说是要去帝都上学时,他也只是沉默着默认了,并未多加阻拦。 现在想起来,“如果当初夏夏要去帝都上学时,我拦住她的话,或许她就不会遇上南宫瑾了,也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受了些不能说出来的委屈。” “景晨你别想太多,这不是你的错,有些事强求不得,倘若小夏和瑾少之间真的有缘,哪怕当初你阻止了小夏来到帝都上学的事,他们也总会在别的时间,别的地方再次遇见,缘分这种东西说不清楚的。” 洛景晨没说话,只意味不明笑了笑。 子桑罂见洛景晨思绪飘远,也就没出声打扰他,撑着下颚开始想着帝都当下的紧张局势。 林梦当年收养洛景晨确实是存了些小心思的,洛予夏是个女孩儿,太弱在社会上也是弱势群体,这样的她根本就不能保护好自己,为了防止在她离开之后保证她这个宝贝不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她宁愿自私一点去收养了个小男孩儿,悉心教导,给他最好的教育,跆拳道,柔道空手道等都给他报了班,她想要这个孩子长大之后,能够用他自己的力量去保护这个从出生就不幸的孩子。 洛景晨刚开始不明白林梦的心思,刚来到新家时忐忑过,可当看见那个软绵绵的粉嫩团子对他笑的时候,那丝丝忐忑紧张就都没有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软团子。 所以当林梦将收养他的目的告诉他时,他并没有觉得难以接受,亦或者是厌恶不耐烦的,相反的还很庆幸。 回过神来的洛景晨咀嚼着子桑罂说的话,眼眸敛了敛:“缘分么...”确实是很难说清楚的。 不然他也不会在第一眼就对那个粉嫩嫩的软团子上了心,更不会想要护住她去逼迫自己尽快成长起来。 只是可惜,他始终辜负了林梦对他的期望,不仅弄丢了他的宝贝夏夏三年之久,还让她遭受到了那么多痛苦,差点没导致她精神崩溃溃散,他当时就在想,哪怕用上十年二十年的时间,他也会让他的宝贝好转起来的。 好在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不过三年多时间时间,洛予夏就渐渐走出了她给最划分出来的安全小世界,当重新投入他怀抱的瞬间,洛景晨是感动的,也是心酸的。 右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左手食指,洛景晨眼神幽暗得凌厉:“这次夏夏,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曾经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哥哥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洛予夏则是再次从噩梦中惊醒,但是梦见了南宫瑾,满身是血,鲜血飞溅落在她的脸上,滚烫得温度好似要灼烫伤她的脸,疼得心脏痉挛起来,猛然一下坐起了身,脸色惨白得可怕。 南宫瑾并没有睡着,而是在拿着笔记本电脑,靠着床沿处理公司事务,听到动静,抬头便看见洛予夏那即使在米黄色灯光下也依旧煞白的脸,顿时急了:“丫头,又做噩梦了?” 见洛予夏没有理会他,南宫瑾干脆放下笔记本,起身坐在了她身边,伸手将人抱在怀中,掌下的温度有些偏高,让南宫瑾微微侧了侧头,脸颊贴在了洛予夏的脸上,感触到了她脸上冒出的黏腻汗水。 “丫头,那些噩梦都是假的,不是都说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么。”南宫瑾一边说着安慰洛予夏的话,一边蹙起了眉头。 好像自从回到帝都南宫家来,洛予夏就一直处在噩梦边缘,几乎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哪怕是再次睡下,也会很快被噩梦惊醒,却从不肯自己做了什么样的噩梦。 只是每次南宫瑾都会注意到,洛予夏每次被噩梦惊醒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凉得令人背后生寒。 “丫头,你能跟我说说做了什么噩梦么?”想了想,南宫瑾还是决定问出口,不然继续这样下去,洛予夏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心理压力过大而导致抑郁症的。 洛予夏沉默了下,眼睫低垂,似是在和自己的内心做着挣扎。 第一百八十七章 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 “不想说的话就不说了,如果睡不着的话,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来。”南宫瑾说着就要放开抱住她的手,可却在起身的时候被洛予夏拉扯住了。 南宫瑾疑惑回望过去,洛予夏抿了抿雪白的唇角,嗓音沙哑:“我...又做噩梦了,是关于你的。” 南宫瑾眼眸微微闪烁了下,复又坐在她身边,视线透过她的肩膀看见没被吵醒的果果才低声道:“梦见我什么了,竟然让你这么害怕。” 说着,掌心在洛予夏额间一抹,便沾了不少冷汗。 洛予夏也不知为何眼眶有些肿胀的湿润,拉扯住南宫瑾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着,身上无意间散发出来的那种害怕让南宫瑾内心陡然一动,有些酸软的苦涩,“乖,那梦都是假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嘛!” “假的?”洛予夏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南宫瑾重重点头加重语气:“嗯,都是假的。” 洛予夏精神上是前所未有的疲惫,一手按住自己刺痛的太阳穴,但很快就被南宫瑾带着凉意的指尖所取代,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洛予夏眼神有些迷离。 说是梦,可在洛予夏看来那梦也太过真实,真实到好似这场景曾经发生过一样。 “瑾,我有点饿了。”洛予夏觉得现在要平复下自己有些不太稳定的情绪,所以就干脆支开了南宫瑾,也不管自己这个借口有多么的蹩脚。 南宫瑾顿了顿,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么多,想着都这个时间点了,洛予夏也该饿了,晚饭她基本上都没吃什么东西,所以他之前早就让人温着早就熬煮好的粥,现在下楼去端上来的话,刚刚好。 洛予夏有些失神望着南宫瑾离开的背影,眼瞳陡然紧缩了下,带着极致的惊恐,单手撑在床的边缘,差点没摔下去,一声尖细的嗓音惊醒了果果,也有些骇到了南宫瑾。 急忙回过头就见那撑在床边缘的人,眼神空洞骇然,惊惧的神色几欲布满了她整张苍白到极致的脸,心下一惊,“丫头怎么了?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南宫瑾现在是顾得上洛予夏,就顾不上正在扯着嗓子哭的果果了。 看看怀中这个身子颤抖得厉害的洛予夏,再看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哭得嘶哑的果果,南宫瑾无奈只好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给九月他们。 如此折腾到了后半夜,可果果依旧在扯着嗓子哭,不管是谁抱着都是一样的结果,可洛予夏精神状态实在是太差,别说抱果果了,就连她自己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浑身软绵绵的靠在南宫瑾怀中。 莫清皱着眉头按了按果果腹部周围,结果发现果果哭得声音更大了,“应该是肠绞痛,不过我毕竟不是小儿医生,还是把果果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比较好。” 南宫瑾抿了下唇角,当下便做出了决定:“行,莫清你和九月还有凌宇你们三人带着果果去医院检查,佑然你去把陈诗叫过来帮忙。” 几人附和,随后给果果裹上襁褓就抱着去医院了。 陈诗过来的时候,洛予夏身上的睡衣几乎都被汗水打湿了,就连那额间的碎发也变得湿漉漉的,一抹便是掌心一片湿润,没多说什么,挽起袖子就利落去卫生间接来热水,拧干是热毛巾递给南宫瑾。 佑然则是去楼下将温着的粥盛好端上来,目光略微担忧看着洛予夏那白到极点的脸庞,“老大,我看小嫂子脸色差得很,会不会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刚才就应该和九月他们一道去医院看看的。” 南宫瑾将毛巾重新递给陈诗,抬手碰了碰洛予夏温度偏高的脸颊,轻叹一口气,摇头轻声说道:“去医院也没用。” 因为洛予夏这是病在心里,心里的病去医院医生也没有办法。 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什么的佑然懊恼低垂下了脑袋,然后见南宫瑾给洛予夏擦去了脸上的汗水,这才讨好似的走上前,将手中温热的米粥递到洛予夏手边:“小嫂子,来喝一点米粥吧,温度刚刚好呢。” 洛予夏轻喘着粗气,心头一直涌现上来的酸涩肿胀感让她眼眶发热,发酸,咬紧了唇瓣没有让自己哽咽出声音来,可是泪水却不受身体控制,不断从瞪大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无声的哭泣渲染了房间中的气氛,沉寂的压抑人心。 佑然端着盛着米粥碗的手在细微轻颤着,嘴角努力上扬,最后看见洛予夏那不断掉落下来的泪水时,宣告失败,内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丫头,你看我在这里,没有离开过,梦境里面的那都是假的,你所在梦中看到的一切场景都是和现实完全相反的,所以这次哭过之后就不要害怕了,不过能够哭出来也是好的,不然我还要一直担心你闷在心里呢。” 洛予夏似乎听见南宫瑾说话了,又好像没有,整个大脑神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徒留满心悲怆和惊恐的害怕。 明明浑身软绵绵的无力,可是紧紧抓住南宫瑾的手却大力得让南宫瑾心里冒着酸涩的气泡,让他的眼眶也逐渐模糊起来,有些看不清楚洛予夏那漆黑的头顶。 莫清他们驱车离开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主宅中的人,于是不一会儿,偌大主宅中便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南宫御更是披着一件睡袍就赶了过来,拧着眉宇看着被南宫瑾抱在怀中似乎状态很不好的洛予夏,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不舒服么?有没有叫医生过来,还有果果呢?” 原本地上的地铺被陈诗先一步收拾好了,不然被后面一窝蜂涌进来的南宫家人看见了,指不定心里又会怎样编排洛予夏呢。 要知道,有很多无形的压力都是来自于周边异样的眼神,以及那杀人于无形的流言蜚语。 而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陈诗才真正意义上的了解什么是大家族的人。 心机深沉到让人害怕,杀人不见血,亦或者是借刀杀人都被南宫家的人玩转得炉火纯青,让陈诗心里发寒,也更加坚定了要永远待在洛予夏身边的决心。 “没事,只是一点小毛病,过会儿就好了,至于果果一直在哭闹,莫清说她可能是肠绞痛,九月他们送去医院了。”南宫瑾话虽如此,但他所表现出来的肢体动作似乎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 现在的他很是无助,有些无奈,有些心疼,更多的却是无能为力的那种手足无措感。 南宫御默了默,抬起的眼眸有些凌冽的骇然,让那些准备说些什么来凑热闹的南宫家人猛然一噎,就连那跨进房间的脚步都仿佛被一把看不见的刀所凌迟着,心头正在承受着无形的压力。 让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不尴不尬的站在原地,讪讪冲着一年到头也露不了几面的南宫御笑着。 别看南宫家老四南宫御一点都不管事,手头上也没有多大的权利,可偏生就是这样的他让人不敢造次,甚至连过分一点的话都不敢说,令人警惕着的同时也在感叹着。 也幸亏他不爱权势,不爱地位,不然南宫家哪里还有他们的地位。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南宫御是他们当中能力才华是最出众的一个,而且虎父无犬子,南宫瑾也不比南宫御差,只是阅历还稍显浅薄了些,不过只要给他时日成长,怕是连南宫御也会被他超过的。 南宫雯没有凑热闹,也难得没有出言讥讽什么,淡淡的视线就那样定定落在洛予夏身上,眉梢一挑,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从中掠过。 有些答案并不是那么轻易想知道就能知道的,往往很多时候答案本身带给自己的心理承受压力,也是让人最接受不了的。 不过洛予夏没想到在经历过那么多刺激之后,原以为她下午或者是晚上的时候就会承受不了,没想到她竟然撑了这么长的时间才逐渐心理崩溃。 “都不睡觉起来做什么,一个个都是长辈,就这样挤进夏夏的卧室里面,也不知道你们脸红不红,如果没事的话就请你们离开,雯雯留下。” 看着这么多的不相干人士,南宫御也心烦得很,所以很干脆下了逐客令。 对于南宫御将自己单独留下,南宫雯并未多说什么,她知道接下来南宫御要问她什么,只是心中依旧控制不住的涌上窃喜。 沈天利索关上门了,将那些人的视线目光都阻隔在了门外。 “雯雯,你之前和夏夏说了些什么?”南宫御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任性到了极点的小妹,眼里是淡淡的不悦。 南宫雯看看那边闭眼似是睡着的洛予夏,在转过视线来看南宫御,眼神一时间有些复杂的陌生,“四哥哥,是不是在你心里面,雯雯连洛予夏都比不上?” 南宫御不言。 答案却显而易见。 南宫雯却仿佛遭受了严重打击,笑着后退了好几步,眼里泪水滚动着,嘴角微动,对上南宫御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眸,南宫雯发现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现在的洛予夏就是当年的四嫂 一时间,沉寂的气氛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面,淡淡的诡异。 “看来这一切全都是我一厢情愿,”南宫雯笑着说道,可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却更像是哭泣。 南宫御只皱皱眉头,不答话也不接茬,有很多事他都看在眼里,之所以不对南宫雯发难,全然是因为他妻子柳意的骨灰竟然被她偷了去,藏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让他无从下手。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对南宫雯做出来的事情一忍再忍。 但是现在南宫御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死去的人远远没有现在活着的人重要,再者说,意儿也绝对不会任由着南宫雯这样欺负她儿子和未来儿媳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四嫂才会死的,若是四哥哥表现得不是那么在乎四嫂的话,四嫂就不会死了,现在的洛予夏不过是当年的四嫂,是,小谨是有能力护得住洛予夏,可是那又如何,想要无声无息杀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突兀的,南宫雯看着洛予夏轻笑了起来,一双美眸中全是阴沉的疯狂之色,嗓音略显尖锐。 还好之前的房门被佑然给关起来了,不然就南宫雯这嗓门还不得引来别有用心的人。 南宫御眸子猛然沉冷下来,看着似是疯狂的南宫雯,一字一句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南宫雯微微斜了斜眼,眼里是嗤嘲,是痛苦,是绝望,“四哥哥,南宫家的人是不允许拥有感情的,你看看南宫家每一任家主是重视感情的,都不是。” 洛予夏微微睁开眼,眼底是沉静的冷意,淡淡开了口:“你们这是想要看着我和瑾再次反目成仇,孩子的话无所谓是吧,反正是个没有多大用处的女孩儿。” 南宫瑾抱着洛予夏的手紧了紧,喉间干涩充斥着愤怒,却也没说什么,其实他是有预感的,但没想到还没等他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事情就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无法挽回。 南宫雯蔑然一笑:“不然你以为呢,这就是身在大家族的悲哀,没有自由,谨言慎行,你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能多吃,就怕下一次再吃的时候,那道美味就会变成封喉的毒药。” 淡淡的酸涩从南宫雯口中弥漫出来,可在场的人都没多大的感叹。 或多或少都经历过了,对于这样的事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吧。 “今天在水咖里面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半点假都没有掺,虽然果果是南宫家第一个小曾孙女,但别忘了这里是南宫家,肮脏得很。” 南宫雯有些疲累,甚至是茫然的,到这一刻看见南宫御眼底明晃晃的厌恶后,她之前那所坚持的信念如数崩塌。 “我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今天晚上的她情绪才会这样反复无常。 南宫御和南宫瑾父子两个有心想要问问这两人之前说过什么,可是见两个当事人都一副不想提的样子,便只好强忍下去了。 南宫雯走出洛予夏房间的时候,不期然在外面看见了似乎一直在等待她的温雅,陡然的冰凉的心注入进一股暖流,很淡却给了南宫雯诸多没有体会过的温暖,“温雅!” 温雅见南宫雯脸色不太好看,联想到可能在里面说了些什么令她不愉快地事,不过她却没有多嘴,只上前搀扶住了南宫雯,语带担忧说道: “小姐,刚老太爷那边差人过来说是请你过去一趟,要不我帮小姐你推了吧,明天早上再去也不迟。” 闻言,南宫雯搭在温雅胳膊上的手紧了紧,眼眸彻底冷冽下来,随后很快收敛了脸上,眸中的情绪,笑道:“不用了,既然这个时候差人来请我,肯定是有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去去就回来,你帮我泡杯咖啡吧!” 温雅看着南宫雯嘴角的强颜欢笑欲言又止,不过想到南宫雯的事情不是她该多嘴管的,便低声应了声是。 那边南宫雯去见了南宫宜徽,具体说了些什么便不得而知。 温雅只知道南宫雯是快天亮的时候才回来的,一张娇艳的脸惨白得不像话,眼底隐隐有着排斥的厌恶,不过在看见她时,敛了下去。 这边南宫御满脸隐匿的担忧望着脸色十分难看的洛予夏,还是不放心问道:“夏夏你真的没事吗?叔叔看你脸色都白得快跟墙有得一拼了,还是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吧,不然叔叔很担心你的。” 洛予夏很想摇头,可睁眼就对上南宫御那双和南宫瑾极为相似的凤眸,或许不常流露出情绪,所以那担忧怎么看都有些僵硬。 陡然的,洛予夏想到了她逝去的妈妈林梦,不想让真正关心她的人担心,所以洛予夏点了点头,便是同意了南宫御的话。 南宫瑾见洛予夏点了头,也跟着松了口气,朝着他父亲大人南宫御投递去了一个略带感激的笑意。 佑然连忙去打电话请来南宫御的私人医生。 “丫头,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遍了。”温热的大掌轻轻抚在洛予夏的肩头,带着强烈性的安慰意义,也更像是一种保证和承诺让洛予夏沉默。 南宫瑾也不逼她,她不相信的话那么就身体力行的去做到让她去相信,而不是口头上说说就过去了。 “夏夏,虽然这些话有些煞风景和可能会让你难受,但御叔叔还是多嘴问一句,雯雯她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会让你的情绪反应这么大?”南宫御拢了拢身上的睡袍,一脸严肃的看着洛予夏。 “不如在此之前,御叔叔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么?”洛予夏没拒绝,但也没说答应。 南宫御看她一会儿,随后嘴角略微挑了挑:“好啊,想问什么的话就问吧。” “御叔叔很爱柳姨吧?” 很突兀的问题让南宫御嘴角的弧度往下压了压,眸中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伤感来,“爱。” “爱么,”洛予夏话语很轻,只有在她身边的南宫瑾听到她这声低喃,眉梢微动,“刚六小姐不是说是御叔叔你的爱害死了柳姨,以前的时候我也听瑾提起过柳姨的死,难道御叔叔就不觉得蹊跷么。” 南宫御表情大变,眼眸也瞬间凌厉下来,拳头却握得死死的,在发着颤。 见南宫御不说话,洛予夏心里也大概有了底,“御叔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吧,只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柳姨的死不是意外,其实答案很简单...” “够了,不要再说了。”南宫御猛然起身,看也不看房中脸色微变的人,大步离开了房间,仿佛脚下生了风一般很快整个人就消失在了走廊上。 洛予夏收回目光,眼睫微垂,感觉到身后之人也跟着沉默下来时,洛予夏张了张嘴:“瑾,你...” 南宫瑾淡淡道:“我妈的死是不是意外其实父亲心里都有数,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去证明谁才是真正杀害我妈的凶手,当年父亲对我不管不问其实也算是对我的一种保护吧,所以我心里不怨也不恨,因为我知道父亲他心里也很苦。” 洛予夏压下心头的异样,抬手推了推南宫瑾,语气平静道: “你总是说看不透我在想什么,其实在我心里你又何尝不是我最看不透的人,说重感情你却在八年前抛下我不闻不问,说你薄情寡义,那两年你对我又是真的好,你还真是天生的矛盾体。” 陈诗立马上前去接手,让洛予夏靠在她的身上,将手中的纸巾递给了她,见房间气氛有些不对劲,便硬着头皮说道:“少夫人,喝点粥吧,晚饭的时候你都没吃多少。” 洛予夏掀了掀眼皮,也没驳了陈诗努力想要制造轻松气氛的好意,于是点点头:“好,不过小诗再麻烦你一下,端点热水来给我洗手,刚出了汗,现在手心黏得很呢。” 陈诗还没动作,那边佑然就已经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便端着热水出来了,凑到洛予夏跟前讨好道:“小嫂子要不要我帮你洗啊,保证洗得十分干净。” 洛予夏笑着骂了声滚,便自己洗了洗手,撑着力气勉强喝下了不少粥,才摆手让陈诗端开,抬手按住太阳穴,面上有些无奈的痛苦。 她知道她最近情绪一直都在被压抑着,今天南宫雯对她说的那番话确实也成为了导火索,埋藏在心底,就等着燃烧起来的那一刻。 现在她的内心十分凌乱,又有些焦虑的烦躁,全身都处在这种不受控制地感官当中,让她面容难看到了极点。 南宫瑾没去和洛予夏提起以前的旧事,他也从子桑罂那里大概了解到了洛予夏心理上所存在的问题,所以很多时候面对洛予夏几乎是质问的话语,他都是选择沉默的。 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他怕解释过后,洛予夏的情绪会变得更糟糕的时候。 南宫瑾又被洛予夏赶出房间了,倚靠着墙壁而站,神情漠然,不远处南宫落就那样看着,眼眸深幽,深深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接收到来自南宫瑾不善的视线时,笑笑转身离开。 第一百八十九章 病在心里,苏颜和果果 苏颜这一个月来过得并不好,或许是有了那日子桑罂说的话有了线索,硬是守到洛予夏和果果母女两个脱离了危险,这才匆匆忙忙赶回了帝都,开始着手着重调查孟倩倩和苏锡元。 而且李永乐一点小手段拿到了孟倩倩和苏锡元的dna报告,当看到那新鲜出炉的检查报告,苏颜的手是颤抖的,心脏冷得厉害,要不是傅明北陪在他身边的话,他估计会直接瘫软在地的。 这么些年来,原来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最大的笑话。 苏颜病了,病了一个多月,懒懒散散的睡在病床上,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往常漂亮妖媚的丹凤眼也失去了光彩,灰色黯淡得眼神看得傅明北也跟着难受起来,可是说什么都没用。 苏颜这是心病,病在心里,只有洛予夏这味药才能治得好他。 傅明北的母亲也过来看过苏颜几次,可是苏颜连话都没说一句,让傅明北母亲心里只能干着急,等出去的时候直接拽上了自家儿子,“小北,要不你跑一趟南宫家请那么洛小姐过来看看颜颜吧,你看看现在人都消瘦成啥样了,看得妈心里怪心疼的。” 傅明北眸中有些为难,但一想到苏颜此时的情况,一咬牙答应了下来:“行,那妈你先帮我看着颜颜,我一定会带洛予夏来看颜颜的。” 不然再这样下去,每日靠着营养液维持身体基本机能的苏颜根本就撑不了多久,加上他又是病在心里,而非身体上的,更是让傅明北头都大了。 傅母点头,随即见四下无人经过,压低了声音对傅明北说道:“本来这是颜颜家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孟倩倩和苏锡元也真是太过分了,孩子都病成这样了,也不见他们露个面。” 傅明北倒是没多大意外,“妈,这件事颜颜自己心里有数,但你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来,至于孟倩倩他们,等颜颜身体好一点了我再告诉你吧!” 瞧着傅明北有些难看的神色,傅母也自然也没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我又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你快点去南宫家吧,早点把人接过来也是好的。” 傅明北刚想应声,却突然看见了莫清怀中抱着一个小孩儿,神色有些阴郁的走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 “那不是九月他们嘛....”傅母面色也看到了,面带犹豫,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们其中一人抱着的那个孩子是谁,但是见傅明北的表情,顿了顿也就没继续说下去了。 “妈你进去陪着颜颜吧,他估计没一会儿就会醒来了,我过去看看。”傅明北捏了捏手腕,对傅母说完这番话后,便大步走了过去。 那个孩子应该是洛予夏生下来的吧,怎么现在... “行了,你们也别一副这样凝重的表情了,果果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肠绞痛几乎是每个小孩儿都会发生的病痛,以后只要多注意一点这些小病小痛都是可以避免的。” 莫清小心翼翼将怀中哭了一宿,好不容易天亮才睡过去的果果放在病床上,可是才刚一松手,那原本睡着的果果就闭着眼睛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嗓音嘶哑得不像话,也绵软得戳中人心扉。 莫清抱了一个晚上了,再强的体力到现在也有些吃不消了,所以九月连忙搭把手将哭闹不止的孩子抱了过来,轻声宽哄着。 门没关,所以傅明北也只是象征性敲了敲,就看见九月等人在哄着那个哭得直打哭嗝的孩子,视线落在那个紧闭双眼,泪水却大颗大颗从眼角滑落出来,哭得满脸通红的孩子身上,神色微动。 “这就是洛予夏的女儿?” 凌宇经过这一夜看着果果因为肠绞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还差得哭得背过气去,实在是心疼得无以复加,当然疲累也随之而增加,好不容易果果安静睡下来了,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呢,这下子倒好,又哭起来了。 见到傅明北他们也无人惊讶,苏颜的事虽然对外是保密状态,但是对他们来说,不算是,所以在这里会碰到傅明北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的。 “嗯,她就是小嫂子的女儿,叫果果。” “那怎么...”小孩子的声带不像大人发育完全,现在的她们不管是声带还是身体都十分脆弱,长期哭闹的话很容易伤到没有发育好的嗓子。 可是现下他们怎么哄果果,可果果就是不给他们面子,扯着嗓子大哭,小脸哭得红通通的好似下一秒就会滴出血来一样,让莫清等人着急。 “我来抱抱她吧!”傅明北是带着紧张的情绪说的,嗓子有些干涩的嘶哑。 莫清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已经辗转到凌宇怀中的果果,咬咬牙道: “要不给傅先生抱抱吧,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找医生想办法给果果打一针,再继续这样哭闹下去的话,伤到声带就不好了。” 凌宇将哭闹不止的果果轻轻放在傅明北僵硬的怀中,“你的动作不要太过僵硬,这样会让果果感到非常不舒服的。” 哪怕是换了一个人抱,果果也依旧哭个不停,就在莫清准备去找医生来给果果打一针时,傅明北抿着唇角,开了口: “我妈现在就在医院里面,要不我抱去让我妈哄哄吧,她毕竟也是带过孩子的人,经验比我们都要多,而且果果还这么小,注射药水的话始终对她身体发育不太好,你们看...” 其实除了莫清,凌宇和九月都知道傅明北主动要求抱果果是为了什么,不过傅明北这话说得也对,能够用语言动作哄乖果果,总好过打针的强。 本来果果属于先天性不足,身体更是比同龄婴儿都还要差,能不注射药水那是最好的。 “那就麻烦傅夫人了。”九月微笑着,眼底却冰凉一片。 傅明北微微低了低头,他也是出于无奈,为了苏颜他什么事都愿意去做,不过他也不会丧心病狂到伤害一个一个两个多月大的婴儿的,这可是颜颜的亲侄女啊! “应该是我麻烦你们了才是,还有谢谢你们!”说完,转身抱着还在哭泣的果果走出了病房。 九月等人对看了一眼,也放心不下哭闹的果果,留下莫清打电话给南宫瑾说果果的情况,凌宇和他便跟着傅明北去了苏颜现在所在的病房中。 苏颜早就在傅明北离开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只是不想睁开眼睛来面对这个满是谎言欺骗的世界,也在自欺欺人着。 傅母将他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只在心里叹口气,没说话。 不过不一会儿病房外就传来一阵绵软软的哭声,让傅母不由面带疑惑看向了门外,这里是高级病房楼层,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呢,而且还越来越近,正当傅母想要开门去看看时,傅明北就进来了。 只是这次他的怀中多了一个浅蓝色襁褓,襁褓中一个几个月大小的婴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傅母瞬间就心疼了。 苏颜闻声也睁开了眼,淡淡扫视过去,这一眼便愣住了。 “颜颜,来看看孩子吧,这是你的...”傅明北将哭闹的果果抱到了苏颜跟前,“小侄女!” 苏颜明显没反应过来,呆呆道:“小侄女?” 陡然的,前几个月洛予夏诞下一名女婴的事猛然涌上脑海,原本灰暗的丹凤眼迸射出强烈的光芒,白色被下的手指在轻微颤抖着,几乎不敢确定地看着傅明北,眼中的希翼扎得傅明北心痛。 “明北,这个孩子...真的是...是小夏的女儿么?你不要随便找个孩子来骗我。”苏颜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去抱这个孩子的冲动。 傅明北只觉心里酸涩不已,但还是点头肯定道:“这真的是她的女儿,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九月他们,他们也跟着来了,只是现在果果难受得哭得狠,等妈把果果哄得不哭了,你在抱果果好么。” 苏颜张嘴却觉得嘴角咸得发苦,颤抖着身体点头应下了,可一双眼睛还是跟着果果转。 傅母没想到傅明北出去一趟没几分钟,竟然抱回来一个是他们口中洛予夏的女儿回来,心中一动估计也想起了洛小姐是谁了。 当年南宫瑾和一个小姑娘的事闹得整个帝都都知道了,只是她被保护得太好了,竟没有多少人见过她。 抱着怀中哭得快喘不过气来的果果,傅母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开始专心哄着果果,可是果果像是打定了主意谁的面子都不给,哭得越来越凶,这下连九月也坐不住了,“不行,还是叫医生来给果果打一针吧。” 苏颜却咬牙撑起没有多少力气的身子,伸出手努力去够傅母怀中的孩子,沙哑的嗓音叫道:“妈,给我抱抱果果吧!” 趁着医生没来,又看苏颜眼中那希翼的光,傅母一开始并没有给苏颜,而是看向了凌宇两人,直到九月点头,傅母才将孩子递给苏颜,然后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原本辗转在几人当中哭闹不止的果果竟然在苏颜抱上的那一刻起,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抽抽搭搭的打着哭嗝,不大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要不是果果脸上的泪痕,他们都会以为果果一直都在睡着,没有之前的闹腾。 第一百九十章 微妙的血缘关系,秋后算账 九月看了半响,心里感慨,血缘这玩意儿还真是微妙得让人有些羡慕,不过果果现在不哭了,倒也让他们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 苏颜则是缓缓眯起了恢复了光彩的丹凤眼,从果果哭得通红的小脸以及眼睛上挪到了九月等人身上,“这是怎么回事?小家伙哭成这样?小谨呢?还有小夏她人呢?” 没道理果果哭成这样,南宫瑾和洛予夏一点动静都没有,之前是被哭得差点没背过气的果果吸引了全部心神,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从刚才到现在,就只有九月几人在这里,那么南宫瑾他们呢? “肠绞痛,刚已经去看过医生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先让果果住两天院,至于老大他们...有点事,所以果果暂时是我们三个人先照看着,你这又是什么情况,半死不活的。” 苏颜抿了抿嘴唇,面上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傅明北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有些话他毕竟不是当事人,实在是没有那个立场和资格说出来,所以只能等看见洛予夏,苏颜心里这道坎才会慢慢过去。 “没事...”张了张嘴,苏颜还是没说出来,只淡淡变成了两个字。 九月等人心里清楚,不过倒也没拆穿苏颜那未说出口的话,“没事就好,现在整个帝都形势不明,苏家的情况我们虽然不太清楚,但也知道内部已经开始混乱了,不管你现在如何想要逃避过往发生的事,但是小颜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 苏颜微微一愣,随即敛起了那双漂亮璀璨的丹凤眼,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眼睡在自己身边,轻轻浅浅打着小呼噜,看样子睡得极香,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哭得太久,累了。 “呵呵,说得对,我现在不是孤身一人,我即便不为我自己打算,也要为了我的妹妹小夏,我的小侄女去打算,而且....”苏颜神情有些讥讽,不知是针对谁的。 傅母和傅明北两人没有说话,这段时间苏颜所背负的担子和压力超乎常人所想象,也打从心里为苏颜这些年来的遭遇而感到气愤,可气愤过后也只能说上两句,毕竟现在傅家的局势也不明。 傅明北早些年为了苏颜放弃了继承权,但是架不住那些人将他视为眼中钉,若是他跟苏家对上了,保不准傅家就会跟苏家联合起来对付他一个的时候。 傅母担心过傅明北意气用事,但没想到苏颜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让傅明北先不要动手,让他琢磨琢磨,其中深意让傅母默默不语。 算了,这都是这两个孩子的事,她一个做母亲的,在背后支持自己的孩子所做的一切决定就行了。 至于那些敢在她两个孩子背后捅刀子的人,她会直接让那人连拿刀子的力气都没有。 傅明北将傅母眸底的阴冷看在眼里,神色微动,其实他母亲今天能够这般心疼苏颜,还是那天苏颜给她说了一些话,她自己回去也问了他一些问题,最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一夜,才想通的。 在每个母亲心里,自己的孩子过得最开心那才是重要的。 见自家儿子看向自己,傅母敛起了眸中情绪,轻轻笑着对傅明北说道:“放心好了,颜颜这孩子是个好的,等他想通了这件事,苏家的事于他而言造成不了多大影响的,只是我担心...” 傅明北将视线从满脸带着轻笑的苏颜脸上收回来,垂下眼睫,挡住眼眸深处溢出来的冷意,嗯了声:“颜颜只会垂头丧气一会儿,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等他重新打起精神来时,苏家不在话下。” 傅母深有同感。 “九月你们最近多注意一点,貌似苏家的人好像也知道了小夏的存在,她身世的曝光不过是时间问题,我虽然是苏锡元的儿子,但孟倩倩始终不是生我的母亲,她虽然对我有着养恩,但不是亲生的,加上我又和明北在一起,她心里对我失望透顶,虽然小夏是个女孩儿,但好歹是她亲生的,我怕她会把主意打在小夏身上。” 九月深深皱眉:“可是小嫂子是你妹妹的事情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人会知道的,子桑罂这人看上去不靠谱,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会到处去说的,怎么会...” 苏颜抬手摸了下眼角,仿佛要把那里的冷意抹去一般,“别忘了当年将孟琳赶出去的人是孟倩倩的亲生母亲,你以为那个女人会放任着孟琳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到处走么,你们也真的以为她的死只是意外,或许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会收养了洛景晨来照顾保护小夏...” “说到底,我也是一个不称职的哥哥。”这么多年来,直到现在他才知晓他还有着这么一个妹妹的存在。 莫清也大概知道这些事情,不过终究不太清楚罢了,所以当下也只是认真听着,没有说话。 “这些事都太过复杂了,而且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也只有洛景晨才知道了,可是现在虽然他人还活着,可行踪却成为了谜,也不知道他现在跑到哪儿去了。” 九月对于这么能跑能藏的洛景晨,也是头疼得厉害。 “怎么,你们还没找到洛景晨?”苏颜皱眉,他的人也上报过他,说是在帝都见过洛景晨,不过却眨眼之间就不见了洛景晨的踪影,当时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洛予夏以及苏家的那些牵扯,自然没多对洛景晨关注,现在... 凌宇看出了苏颜眸中的疑惑,便解释说道:“小嫂子一直惦记着洛少,我们也已经找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可...” 说话间,莫清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人,对众人点头,便走到外面接电话去了,断断续续间九月等人听到了他下去接他们上来,果果没事,现在已经睡着了片语。 “夏儿放心不下果果,和阿瑾一道过来了,你们看着点果果,如果体温升高就叫医生上来,我下去接他们。”莫清站在门边对众人道了声。 九月温润的眼难得有丝迟疑,看看面色有些僵硬的苏颜,心里直叹气,想说什么,可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莫清仿佛听见了九月的心声,看了眼打交道不多的苏颜,抿了下唇角还是说道:“如果是担心夏儿看见苏少你会情绪失控的话,我想这个是不用担心的,她现在整颗心思都放在了景晨身上,应该分不出太多心神来怪罪你的。” 苏颜嘴角抽搐:“莫清你这是安慰我呢,还是打击我啊!” 但不得不说的是,苏颜僵硬紧张的心情有些松懈下来,事已至此,他再紧张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去做,又该如何去好好保护好洛予夏,这才是正事。 莫清临走前又给众人扔了一颗重弹,让众人交谈的心思都没有了,纷纷陷入了沉默。 他道:“虽然现在夏儿没有对你们表现出什么情绪来,那是因为她现在忙着担心果果,可一旦景晨归来的那一天,也就是她跟你们所有人算总账的时候,谁也不例外。” 九月半响过后苦笑一声,才道:“原来小嫂子不是不记仇,而是等着秋后算账呢。” 凌宇早就料到洛予夏是不会将这些事淡忘的,所以乍然听到莫清这么说,心里倒也没有多少愤怒,只有绵长的惆怅,诸多是是非非,早已经分不清楚谁对谁错了。 “上次你打电话来说小嫂子摔碎了我们送给她的礼物,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凌宇语气平淡,但那双眼眸中似乎还掩藏着什么一样,很淡。 苏颜一句话都没有,只垂下漂亮的丹凤眼,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小软团子,被子下的手逐渐紧握成拳,错了便是错了,他不会推卸责任,但也绝对不会就此放弃征求洛予夏的原谅的。 哪怕所需要的时间是五年,十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他都不会放弃的。 因为那是他的妹妹,期待了那么久的妹妹啊! 虽说决定来医院看果果,但洛予夏的脸色始终不太好看,走路都是南宫瑾搀扶着的,见状莫清心疼道:“你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好,还来看果果。” “我没事的,只是精神看上去有点不好而已,莫哥你不用担心的,倒是果果现在怎么样了?没事吧?”洛予夏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弱,只一双明澈的眼眸透着些许亮光,里面是担忧,是着急。 “没什么大碍,之前哭闹了一场,现在已经睡下了,早知道你们要过来就已经让你们把果果的奶瓶奶粉带来的,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也该饿了。”莫清伸手推开门,语气清淡说道。 只是洛予夏在看见病房中的人时,脸色稍稍有些不好太好看,不过倒也没有当场就发作,让一直观察她面色的莫清等人心头松了口气。 苏颜愣愣看着洛予夏,呆呆叫了声小夏,就不再开口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家族的悲哀,初见孟倩倩 洛予夏唇瓣紧抿,视线在看到站在墙边充当背景板的男人时,皱着的眉头松了下来,看在某个男人的面上,对着面色苍白,精神看上去比她还要差的苏颜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声。 苏颜原本沮丧的神情瞬间变得飞扬起来,让洛予夏眉梢挑了挑,没说话了,视线落在睡在他旁边的果果身上,“怎么眼睛肿成这样,是不是之前哭得太厉害了。” “嗯,之前一直再哭,怎么哄都没用,后面就遇到了傅先生,想着傅夫人可能会有办法哄乖果果,所以...”莫清三言两语就把傅明北利用果果的事揭过不提了,倒是南宫瑾看了眼傅明北。 傅明北接收到来自南宫瑾那冰冷压迫的视线,苦笑了下,并未否认什么。 苏颜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的话,那他这二十多年也算是白活了,顿时当下也跟南宫瑾站在了同一战线上,狠狠瞪了眼傅明北,大意是等下再和他算账。 洛予夏倒是没有多想,在这里她并没有感受到有人对果果是不怀好意的,原本想着小家伙昨晚上就被她吵醒了,紧接着又是肠绞痛,哭了一宿,让她多睡会儿,却不曾想小家伙儿竟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果果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冲着洛予夏咿咿呀呀像是说着什么,洛予夏当下就笑了,伸手将果果抱了起来,眼眸里笑意满满:“你这小家伙倒还真敏感,妈妈明明都那么小声说话了,没想到还是被你听见了。” 傅母看看面色似有缓和之意的南宫瑾,再看看那边抱着果果低声笑的洛予夏,不知为何总觉得现在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奇怪,便笑着说道:“孩子总是很亲近父母的。” 洛予夏没见过傅母,但还是很礼貌的对着傅母轻轻一笑,“谢谢。” “那小嫂子我先回去拿果果的奶瓶和奶粉,还有什么需要我带来的东西可以告诉我,到时候我一起带过来。”九月温润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温和,没有了之前的阴冷气息环绕。 他们这些人天生都是擅长表演的人,情绪变化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瞬间变个脸简直太简单不过。 只是他们对待洛予夏的态度都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分敷衍,也没有半点不耐。 洛予夏低头看着怀中咧着小嘴笑得开心的果果,心情莫名也好了起来,“还有她的尿不湿,小衣服也都一并带来吧,不过我一点都不想看见还有不相干的人跟着你一起回来。” 九月嘴角的笑意淡了三分,他清楚洛予夏这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南宫家的人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了,个个都想把主意打在果果身上,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九月应下正要开门出去时,南宫瑾突然也道:“九月我和你一道回去吧!” 洛予夏闻言只是顿了顿,并未抬头看南宫瑾一眼,甚至的连一句话都没有,如此漠视的态度南宫瑾早就已经习惯了。 但还是让苏颜等人心中不免诧异,不过南宫瑾本人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也就淡定下来了。 等到南宫瑾和九月出去之后,洛予夏眼眸才稍稍沉淀下来,离开了南宫家那个令人心情沉闷的地方,洛予夏眉宇间似乎一直阴郁的情绪得到了纾解,接下来的话自然也有点多,就连脸上的笑意也一直不断。 凌宇和莫清在旁边看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说果果姓洛?”苏颜无意间听到洛予夏说起果果竟然不是姓氏南宫,而是姓洛时,苏颜不免有些惊讶。 疑惑的眼神一直瞥向了凌宇,在得到凌宇的肯定点头之后,心里憋了口气,半响才对洛予夏竖起大拇指说道:“...小夏你真牛,不过果果是你生的,随你的姓也没什么,小谨同意么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南宫家那些个老古板竟然也能同意果果姓洛?这也太说不通了吧?” 洛予夏伸手擦拭去果果嘴角流淌下来的口水,听到苏颜话语中潜藏的担忧,也没放在心上,头也不抬地就道:“有瑾在,他们吵不到我跟前来的,况且最有说话权的人都还没开口呢,他们有什么资格。” 苏颜默默再次看了眼凌宇,再默默看着好像发生了南宫瑾利用她生下果果,还有洛景晨一事之后,变得沉默不少,也变得攻击力高了不少的洛予夏,默默无言。 至少这样她可以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这样的变化其实也是挺好的。 凌宇也插了话,只是表情有些嘲讽:“我觉得会有人阻止果果姓氏南宫的,我想他们会很支持小嫂子你这个决定,毕竟如果果果姓氏回南宫的话,那么果果同样也是拥有继承权的,就相当于他们平白无故又多了一个竞争者,他们是不愿意的。” 洛予夏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出,于是看向了凌宇。 凌宇也不负众望,继续说道,反正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也不会随意到处乱说的。 “小嫂子你不知道,在南宫家,只要是南宫家本家的人,不管是成年或者是未成年,都享有继承权,哪怕是你自己退出了,不要这个继承权了,也不会有人放过你的,除非你死了,才能躲过来自他们的纷扰。” 这个洛予夏倒是以前听秋宣提起过,不过那时的她并未放在心上,现在陡然又听到凌宇说起,不免心里有些复杂,也有些嗤讽,大家族的人还真是悲哀。 “果果现在跟着小嫂子你姓,倒还安全一点,倘若真的姓了南宫,那么等待她的便是暗无天日的暗杀,现在都有这么多人想要她的命了,若等她真的姓了南宫,恐怕就真的没有安静日子可以过了。” 洛予夏眼眸闪烁了下,望着怀中纯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的果果,心里紧了紧,可她现在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凌宇你的意思是,当初我给果果取名字的时候,瑾没有反对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层关系,所以才会...” “大概是吧,老大...当初是做错了事,这点我也不会帮他掩盖什么,只是老大对果果,还有对小嫂子你是真心实意的好,以前的事我不敢说什么,但是现在老大确确实实的为了你们母女两个考虑,对果果或许以前真的有利用,但是现在不是。” 是与不是,洛予夏自己心里有判断,现下也不会随便因为凌宇的一番话而动摇内心。 “你们最近在调查南宫雯吧?有调查出什么来吗?”洛予夏转移了话题,她现下不太想听到关于南宫瑾的好话,脑海里面下意识的排斥着。 凌宇自然也不会和洛予夏对着干,虽然调查南宫雯的事出于秘密,可洛予夏问了即便是天大的秘密,凌宇相信南宫瑾也会告诉洛予夏的,所以当下倒起秘密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看得苏颜连连称奇,刚想开口调侃两句,门外就响起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傅明北去开门,看见来人时,脸色刹那间阴沉了下,不过那阴沉的情绪转瞬即逝,消失得很快。 不咸不淡地声音让病房中的人知道了来人是谁,苏颜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脸上的怒气几乎变成了实质,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中满是冷冷的嗤嘲,这让不明真相的洛予夏满头雾水,不过并没有主动去询问什么。 “既然你这里来了客人,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调养身体,毕竟只有养好了身体,你才有那个资本去争夺你想要的,和你想要保护的人,不然一切便都是空话。” 凌宇这话说得极为有深意,全场恐怕了后来的苏家人和懵懵懂懂的洛予夏,都知道凌宇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大家都选择了沉默。 苏颜更是短暂沉默之后,轻轻展露笑颜,映衬着那张本就让人分不清性别的脸上,更是让人为之惊艳,只是来的苏家人却不这么认为,尤其是孟倩倩,心里藏了秘密之后,看到苏颜这张脸总会让她不断回想起孟琳那个贱人姐姐来。 只是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颜儿,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妈妈最近工作忙没能抽出时间来看你,你千万不要往心里面去啊!” 苏颜微微侧开脑袋躲开了孟倩倩要摸他头的动作,孟倩倩脸上的笑意僵了僵,然后露出伤心的神情说道:“颜儿是不是因为妈妈没能来陪你,所以你生气了?” 苏颜心里冷笑,但面上却不显,有些慵懒邪魅说道:“怎么会呢,妈妈你这么宠爱颜儿,颜儿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妈妈你的气呢。” 孟倩倩笑笑没接话,心里却有些觉得苏颜这话说得有些怪异,那双总是显得漂亮妖媚的丹凤眼看人带着三分笑意,可现在虽然笑着,可里面的笑意黑沉的让孟倩倩心里有点发慌。 眼睛四下乱瞥时,看到了一旁抱着孩子低头的洛予夏,蓦然的觉得有些眼熟,可还没等她搭上话,凌宇和莫清就已经带着人离开了,留下她紧皱眉头,脑海中回想着看见洛予夏时的怪异心情。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是为了你好 孟倩倩本来想问问洛予夏是谁的,但是扫视到病房中还留下来的傅明北和傅母,脸色微变,尤其是看在傅明北身上的厌恶不屑,傅母皱皱眉头,主动笑着开口:“孟夫人好久不见了。” 一句好久不见本就是问候之语,可听在孟倩倩耳里怎么嘲讽,“是挺好久不见的,傅夫人,只是再怎么好久不见,令郎的性向好像也没变呐。” 往常若是孟倩倩这么说的话,傅母肯定会当场翻脸,傅明北的性取向一直是她心头的一块心病,可现在想通了,倒也不怎么生气,可她还是很不喜欢孟倩倩用那样极端厌恶的眼神看她的儿子。 于是傅母极其优雅用小指勾了勾鬓角的头发,嘴边的笑容也极具贵妇风范,反之孟倩倩倒有种泼妇的不可理喻了。 气得孟倩倩脸色隐隐有些发绿,不过很快一同陪着孟倩倩来的男人不轻不重咳嗽了声,孟倩倩便立马换上了笑脸,速度之快让傅明北感慨。 苏锡元有些不悦看了眼孟倩倩,孟倩倩咬牙慢慢退到了一边,苏颜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悄然冷笑,以前的他到底是活得有多么自我,才没有发现这对夫妻的相处方式怪异成这样。 不过还好,现在发现也不晚。 “妈妈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要是明北的性向真变了,不要我了的话,那妈妈你上哪儿去找另外一个明北,不说别人能不能忍受得了我这脾气,就说别人到底是不是真心爱我的都还不一定呢,再说了当年你和爸爸不就是经历‘千辛万苦’才在一起的么,现在肯定也自然舍不得我这个做儿子的在情感道路上走得坎坷,对吧,爸爸妈妈。” 苏颜嘴角含笑说出这样劝解的话,但怎么听都觉得嘲讽意味十足,可偏偏苏颜脸上的表情十分到位,硬是说得心里有鬼的孟倩倩和苏锡元一愣一愣的,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而傅母和傅明北则是在心里忍着笑意,这苏颜真生气起来啊,也是不得了的。 不过傅母眉头微微蹙起,想起了孟倩倩和苏锡元还有孟琳当年发生的事,眼底出现了淡淡的鄙夷,不过是冲着孟倩倩和苏锡元这对狗男女去的。 至于孟琳,说句实话,她对她没多大印象,但外界对于她的说法都偏向于温柔美丽大方,可也偏偏这样的人孟家容不下。 “小颜玩玩就行了,可别当了真,你们不能结婚,更没有什么婚姻法保证,你们想过没有现在你们还年轻还相爱着,但倘若老了呢,互相厌恶了呢,到...” 孟倩倩苦口婆心劝道,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冷冽着个脸的苏颜给打断了。 若除掉孟倩倩那些阴暗面的话,说实话她对待苏颜还是挺好的,也并没有放任着他,把他故意给养歪,给他最好的教育,花费了很多心思,苏颜也并不想当着孟倩倩的面拆穿这些事。 毕竟孟倩倩才是那个养育他的人。 所以苏颜并不想和孟倩倩和苏锡元这两人闹得太过难看,但倘若他们不珍惜的话,那也不怪他不要这段表面上的亲情了。 在他心里,傅明北和洛予夏还有果果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人都得靠边站,包括他的这对父母。 不是他无情无义,而是他能够选择的只有傅明北和洛予夏了。 “妈妈你这话说得过了,而且若真有妈妈你说的那个时候也是我自己选择,我不后悔,我知道妈妈你是为我好,但也请你站在我的角度为我多考虑考虑,为什么我找到个爱人你们就偏偏要拆散我们,明北除了性别不对之外,他哪点不好,只要妈你能说出来,我立马就和他分手再也不往来。” 或许是苏颜脸上的表情太过冰冷,太过嘲讽了,一时间让孟倩倩竟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苏锡元倒是多看了这个儿子两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可苏锡元本身默许孟倩倩这么说话也算是他的一种态度。 与孟倩倩那张逐渐黑沉下来的脸成反比的,是傅母那张蔓延上浅笑的脸,看见苏颜这么维护她的儿子傅明北,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其实她也怕这两个孩子顶不住来自家庭,来自社会的舆论压力而分手,但是现在看来,倘若她儿子干有半点不好的念头,苏颜都会直接把她儿子给剁了,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爱人有半分背叛的。 这样的爱有些恐怖,但却真实得令人有些羡慕。 孟倩倩也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决绝了,明知道苏颜只能顺着来,你越是脾气硬,他比你还硬,“好好好,妈妈不说了,小颜你也别生气,妈妈只是担心你而已,对了,说这么多都差点忘了正事,妈妈给你煲了汤,现在还温着呢,你快喝点吧!” 苏颜抿了抿唇,视线不着痕迹飘落在傅明北身上,傅明北也微微对他摇了摇头。 孟倩倩和苏锡元什么都不好,却单单对苏颜极致的宠爱和纵容,即便他住院这一个月来,他们都是打电话来口头问候,可该送过来的补品一样不少,要不是他不需要护工,估计孟倩倩都给他弄来了。 虽然这次来也开始闹了个不愉快,可孟倩倩性子到底还是收敛了些,没闹得大家脸面上都过不去。 这边苏颜心思百转喝着孟倩倩亲手煲的汤,那边洛予夏却轻声轻气哄着怀中绵绵哭起来的果果。 “凌宇你打电话问问他们到哪儿了,果果饿得很了。”洛予夏还是头一次见到哭得这么厉害的果果,眼底满是心疼的神色,忍不住冲着凌宇说让他打电话催催南宫瑾他们。 果果已经快三个月了,食量比起之前来说大了很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奶粉喂养。 而洛予夏则是因为身体和情绪关系,莫清也不建议她母乳喂养,所以即便是当下,她也不敢随便给果果母乳喂养,唯恐害了她的宝贝女儿。 那边莫清已经打过电话过去了,但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什么,惹得他眉头直皱,嗯了声说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有些无奈扭头看着洛予夏说道:“九月他们在来的路上发生了点小意外,暂时过不来了,不过张伯和陈诗他们都来了,现在应该到住院部大楼下面了。” 凌宇起身说是要去打点热水,于是病房中空荡荡的只剩下洛予夏,莫清以及还在长大嘴巴哇哇哭着的果果了。 洛予夏犹豫了半天,才努力装作漫不经心问道:“...发生了什么小意外?都没事吧?” “不太清楚,不过没有生命危险。”莫清的眉头从打过电话之后始终高耸着,没有丝毫要松开的迹象,莫名的让洛予夏的心微微提了起来。 突然忆起明明果果的那点东西九月一个人回去拿足够了的,可偏偏南宫瑾也说他要回去,难不成是他提前知道了些什么,才会做下这样的决定,但...他又没有预知能力,不太可能吧! 张伯陈诗两人的到来,很快就冲泡好了奶粉,放在冷水中降温,才给果果喝。 也许真的是饿得很了,果果感受到嘴边的奶香味,张嘴就含住了奶嘴,吧唧吧唧喝得很香,喉间还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还含着泪水的大眼睛滴溜溜转动着,最后停留在了她妈妈洛予夏的脸上。 小心看着果果避免她喝得太急被呛到,洛予夏才抽空看了眼凌宇,直觉告诉她,凌宇肯定知道些什么莫清不知道的东西。 凌宇感觉到洛予夏的探究视线,苦笑了下,但想起南宫瑾离开之前的吩咐,也就咬牙没主动告诉洛予夏,微微移开了视线,躲开了洛予夏的探究。 洛予夏心头的不安和疑惑随着凌宇的闪躲态度越发浓郁了,这让她本就有些烦躁的心现在更加的不受控制了。 可是怀中抱着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又舍不得看见她嚎啕大哭的模样,所以只要勉强自己将那暴躁焦急的情绪压回了心里。 莫清暗惊一声不好,正想出言劝说洛予夏的时候,门边轻轻传来了敲门声,让众人神经在一瞬间紧绷起来,可是洛予夏却有些呆愣,随后脸上涌上了不可抑制的激动情绪,对莫清道: “莫哥,快开门,是....是哥哥来了。” 洛景晨!? 莫清和凌宇两人也是一惊,不过不等莫清上前去开门,那人已经很不客气推开了门,还很嫌弃说道:“你们这是躲在这里面偷吃肉啊,连门都不给我开。” 洛予夏看见平安无事,甚至还活蹦乱跳的洛景晨,眼睛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红了,泪水在里面打着转,抱着果果的手臂都在打着颤儿,嘴唇颤颤叫道:“哥...哥哥...” 洛景晨原本带笑的面容再见着洛予夏那张越显清瘦的脸庞时,顿时就怒了,不过很快便转换成了心疼,洛予夏怀中的果果早已被有眼色的陈诗接了过去,而后洛景晨就被洛予夏扑了个满怀,肩头沾染上了些许冰冷。 却奇迹般融化了洛景晨冰川般的内心。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样的是坏人 “乖,不哭不哭啊,夏夏不哭,你看哥哥这不是好好的嘛,没事,哥哥命大着呢,而且你还在这个世界上,哥哥又怎么会舍得抛下你呢!” 洛景晨笑眯眯说道,可是在场所有人看都见那双眼眸中所迸射出来的寒冷光芒,凌宇抿紧了唇角,现在的他突然理解了莫清之前的那一番话: 洛予夏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着这么一个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对她百般维护,百般疼宠的好哥哥,这就足够了。 洛予夏咬紧了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可是当看见洛景晨的那一刻起,她这两个多月提着的心才算是真正落回到了肚子里面,于是各种委屈,各种痛楚一齐涌上了心头,又像是迷路的孩子突然找到了回家的路,哭得那般小孩子,哭得那么令洛景晨心碎。 抬手覆在了洛予夏的后脑勺上,洛景晨声音也有点哽咽,“哥哥这次会陪在你身边的,所以不哭了好么,你一哭啊,哥哥这心就怎么疼,你这不存心哭着让哥哥心里难受么。” 洛予夏也没和洛景晨贫,而是哽咽着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洛景晨眼神刹那间光芒闪烁,不过短瞬那光芒便淡了下去,点头算是答应了洛予夏:“嗯,哥哥答应你。” 洛予夏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就巴巴望着洛景晨急声询问他的伤如何了,洛景晨都笑着一一用简短的语言带过了,压根就没有提那其中的艰险以及痛苦,免得这个傻丫头知道后又免不了要哭上一场,到时心疼的还不是他。 跟在洛景晨身后进来的子桑罂于是就这么被众人华丽丽的无视了,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让他在意的是洛予夏那有所压抑的情绪,似乎变得更加严重了。 不管是肢体语言,还是神情都一一表达出了现在的洛予夏正处在一个焦躁不安,又紧张忐忑惶恐的情绪之下,长此以往下去,恐怕洛予夏本人就先受不住这种精神压力,而导致神经承受不住,再一次面临崩溃的。 想到这儿,便有些对南宫瑾还有莫清等人不满起来,明明上次他离开之前都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照顾着洛予夏,尤其是她的情绪,怎么到现在反而变得越发严重了呢。 真是一群不让人省心的。 不过这话子桑罂并没有当着洛予夏这个当事人的面说出来,免得她听了之后心里多想,笑着和众人打过了招呼,又和洛予夏浅聊了几句,对她现在所处的精神状态有了大概了解后,便说让洛予夏带着果果休息休息。 洛予夏没有拒绝,因为她也很累,这种累不仅来自身体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倦,让她即便是睡着了,也总是会不断地被噩梦所惊醒,反反复复的,根本就睡不好。 不过现在应该不一样了吧,因为她哥哥回来了,所以应该能够好好睡一觉的...吧... 轻轻放下喝饱打过奶嗝之后就昏昏欲睡的果果,自己也慢慢睡在了果果身侧,原以为会要很长时间才能入睡的洛予夏,其实在脑袋沾上枕头没多久,眼睛就合上,不一会儿就睡得极为深沉。 子桑罂沉默了下,感觉到洛予夏睡得很沉,于是便压低了声音开始冲着莫清还有凌宇发火了。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啊,我上次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嘛,要好好开导开导她,你们这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你们自己瞧瞧这就是你们好好照顾的人。” 子桑罂这火发得有些莫名其妙,凌宇更是满脑子雾水,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子桑罂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 倒是莫清心思一转便明白过来了,顿时脸色有些难看,也有些无奈地疲惫。 毕竟比起子桑罂来说,他们都对心理学没有任何研究,再加上平时洛予夏的表现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有产后抑郁症,亦或者是心理有疾病的人,所以就理所当然对她的关注少了些。 子桑罂仿佛能够听见他们的心声似的,当下就极为不客气嘲讽出声:“莫清还真亏你也是一个医生,虽然咱们同行但是不同职业,但最基本的知识你该不会都忘记了吧,病人有些时候所表现出来的一面并不是她们真正意义上一面,你别看小夏现在正常的跟普通人一样,但是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就是小夏她现在整个人已经疯了。” 洛景晨皱眉,眼底也有着明显的惊讶和震惊,“...这话什么意思?夏夏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 莫清等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子桑罂,似乎在期盼着他在说笑一样。 子桑罂倒也真希望自己在说笑,只是开个玩笑,但这就是事实。 “我没理由冒着被景晨揍一顿的风险骗你们,小夏她真的已经撑到了极致,是不是之前她还做过比较疯狂的事,这个比如我就不打比方了,反正你们心里有数就行了。” 洛景晨握紧了拳头,寒冷却冒着极端怒火的视线从凌宇等人身上一一扫视而过,而众人或多或少因为心虚,因为愧疚都避开了他投递过去的视线,这个结果让洛景晨冷笑不已。 莫清对这件事也是愧疚多余心虚,“夏儿她之前...半夜的时候跑到了果果的婴儿房中,差点下手掐死了果果,不过最后因为阿瑾发现及时,才没有造成悲剧,不过好像自从那之后,夏儿就安静了很多,也没再做过什么疯狂的事情了。” 子桑罂简直头都大了,“...你们也真是妥妥的够了,现在你们别看小夏这样,说话清晰,动作也和常人无恙,但是她是真的疯了,疯在心里,而她的这种疯是那种理智的疯狂,也是那种不要命的疯狂,你们真的要多注意一下她的情绪以及异样动作,免得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洛景晨却没有子桑罂那么多的顾虑,直接对凌宇说道:“回去告诉南宫瑾,我妹妹和果果我一并带走了,再继续在你们身边待下去,有理智的疯迟早有一天也会变得毫无理智,你们不心疼,我这个做哥哥的心疼呢。” 凌宇也无法做这个主,他倒也希望洛予夏带着果果跟洛景晨住在一块儿,至少这样安全是有了绝对保障的。 但是他不知晓南宫瑾心里的想法,所以直言说这件事他无法做主,让洛景晨等南宫瑾来了,再和他说。 洛景晨嗤嗤一笑,没理会凌宇,直接看向身侧的子桑罂:“子桑,那夏夏会不会变成五年前那样...” 子桑罂抿紧了唇瓣,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但是他自己本身沉默的态度已经让洛景晨知道了答案,脸色阴沉的同时,眼里却闪烁过无比的心疼,看着那睡着脸色微白的洛予夏,心里怒火一时间达到了临界点。 “我知道了,大不了五年前的过程日后又在走一遍,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想他的宝贝妹妹好好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子桑罂却在这个时候摇了摇脑袋,眼神有些恍惚的迷离,也带着浓重的歉意,“抱歉景晨,这一次小夏的情况或许要比五年前更加严重也说不定,不过具体的还是要等她醒来,我再给她做一次心理测试,才能下决定。” 后面的话子桑罂似乎有些说不出来,停顿了半响才深呼吸一口气道:“但是...景晨你不要抱有太大希望,我总感觉小夏她把自己给关起来了,不同于五年前的情况,这次虽然看上去她状态好了很多,但往往这也是最糟糕的精神状况,我...怕是无能为力了。” 这话一出,病房中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每个人都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呼吸声放得一轻再轻,心里却开始为了洛予夏泛着尖锐的疼痛,宛若针刺一般。 洛景晨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又好似将子桑罂说的话都听进去了,脸上带着淡淡却悲伤到了极点的笑意,“没事的,五年前我既然能够把她拉出来,五年后我同样也可以,她是洛予夏,她可是我的宝贝啊!” 莫清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激动得脸色有些通红,话音几乎都颤抖的,“等等,子桑你刚才说夏儿像是把自己关起来了,会不会是因为一些心结她才会选择这样做,前一段时间她单独和南宫雯见面谈话了,好像也是那次过后夏儿才有这样巨大变化的。” 子桑罂蹙眉想了想,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道:“这是一个原因,但在我看来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你们再好好想一想,有什么事情竟然能够让小夏宁愿选择把自己关在她创造出来的小世界中,也不愿意说出来,越具体越好,这样我才好对症下药。” 话音才落下,就见凌宇竟然和洛景晨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南宫家!” “光知道个南宫家又没有什么大作用,你们好好想想当年她在南宫家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令她至今都难忘,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这样一来的话我们相当于又再次撕裂她的伤口,让她回想起来。” “其实,我们跟那些伤害她,让她留下严重心理阴影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子桑罂自嘲一笑,“是坏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好戏开始了,拒绝 南宫瑾眼神极为复杂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南宫宜徽,先发制人说道:“爷爷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么?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去医院看果果去了,这会子她也该醒了,会闹腾丫头的。” 南宫宜徽浑浊却闪烁着精明光芒的眼里掠过一丝不悦,不过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而是先是赞赏般看着对面不管是相貌,还是手段能力都十分出色的南宫瑾,可惜最后却学他的父亲栽在了一个女人身上,这是南宫瑾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他在想办法除掉他人生中的污点,可他却偏偏阻拦了他,这让习惯性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的南宫宜徽心生不悦。 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对南宫瑾采取什么手段,物极必反,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一匹狼的南宫瑾呢,所以南宫宜徽忍了那么久到今天才找来南宫瑾。 “小谨啊,爷爷并不反对你喜欢小夏这个孩子,但是你也不能将全部心神都放在她们母女身上,你看看你最近去公司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虽然你将所有事务都处理完了,可你这样长期不露面也是不行的啊!” 南宫宜徽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南宫瑾的逆鳞是什么,所以并不会直言去说洛予夏的不是,而是从公事上入手,从侧面来反映他最近的所作所为。 南宫瑾眼皮动了动,一丝凌冽的漠然从眼底掠过,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却没有半分温度可言,“爷爷这话说得有些不对吧,公司那么多人少我一个不少,不可能我不去公司,公司就不会运转了,不然的话还要那么多人在公司干嘛,你说是不是啊爷爷。” 南宫宜徽眸光闪烁,不赞同也不否认南宫瑾这番话,只是内心猛然一沉。 原以为那样设计这两人之后,却叫他们之间不稳的感情彻底决裂开来。 没想到洛予夏竟然会跟着南宫瑾一同回到了帝都,住进了南宫家,像是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看在南宫宜徽眼里微微有些挑衅不屑的意思,令他心头恼怒不已。 “说的也是,倒是爷爷年纪大了,没想到这一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爷爷也不再要求你什么了,只要你抽点空经常去趟公司露露面就成了,虽然有很多事都不用经过你的手处理,但你始终还是公司里面的决裁者,不去公司的话总是会被人诟病的。” 虽然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敢怒不敢言,要么就当做没有这么一回事。 这八年来南宫瑾成长得速度太快了,快到连南宫宜徽都没想到,但同时的他的手段也越来越狠冽,以往那些个得罪他的人都没有过好下场,皆以悲剧来首尾。 南宫瑾心里不为所动,但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我知道了,爷爷,等果果情况好一点了,我再去公司看看吧!如果爷爷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南宫宜徽点头,满脸慈祥:“去吧,等果果好了就抱过来给爷爷瞧瞧。” 南宫瑾起身的动作顿了顿,没答应,只模糊应了声,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而九月则是皱着眉头站在外面,见南宫瑾出来了,面色并不太好看,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刚才查到的事告诉了南宫瑾:“我们的车不是老爷子的人动的手,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老大还继续查下去么?” 南宫瑾微微垂着的右手有些不自然地僵硬,神情有些高深复测的残虐嗜血,淡漠的声线夹杂着薄怒:“是与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不用查下去了,反正都是那几个人想要我的命,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胆子会这么大,敢在我的车上动手脚。” 九月眼睫动了动,眼底的温润彻底散去,“...九月知道该怎么做了,那老大你快去医院看看吧,我去处理这里的后续事情。” “嗯,你自己多小心一点,必要时刻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们先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有什么事我担着,你尽管放手去做,不要有后顾之忧,不过这件事不要透露给丫头知道,免得她担心。” “嗯,九月知道了。”九月顿了下,看着南宫瑾逐渐走远,这才淡漠收回视线,抬手摸上了自己同样受到强烈撞击而淤青红肿起来的肩头,嘶了声,眼底尽是无情的寒冷。 既然这么想要跟他们玩玩的话,那么他就奉陪到底好了。 不过既然游戏开始了,除非死,不然谁也不能以后悔为借口而退出,这样的话就太没意思了。 南宫瑾到医院的时候并没有急着去看自己的右手,而是急匆匆先去了病房,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眼眸微闪,那原本要推门进去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不进去?”傅明北应该是出来打热水的,南宫瑾视线从他手中提着的热水瓶上飘过,皱皱眉没说话。 傅明北早就习惯了南宫瑾的冷漠,所以当下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淡淡透过门上那小小的一扇玻璃看到里面的场景,神情一顿,似乎明白了过来,不过作为一个外人,有些话并不是他能够说出来的。 “对了,瑾少颜颜一直有一件事想要我问你,关于洛小姐的。” 南宫瑾瞥向他,示意他有话就快说。 傅明北视线再次往那扇紧闭的门一扫,南宫瑾就明白过来,率先抬脚往水房那边走了过去,傅明北紧跟其后。 “颜颜一直都想要认回洛小姐,他们两个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毕竟也是同父异母,所以瑾少这事你看...” 傅明北对这件事也拿捏不稳,先不说南宫瑾这边,就单说洛景晨那边就是一大难题,他们还没有将洛予夏的意愿考虑进去,倘若考虑进去的话,只怕苏颜一辈子都别想光明正大的认回洛予夏了。 南宫瑾抬手制止住了傅明北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眸光一直淡淡的,“如果小颜想要永远见不到丫头的话,就尽管将这件事告诉丫头吧,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丫头心里洛景晨才是她最亲的哥哥,也仅此一个。” 傅明北嘴里微微泛着苦涩,其实这一点他们也是早就想到的,可苏颜依旧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他想要搏一搏,但是搏过之后的结果是什么,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我会劝说颜颜的,其实现在洛小姐这样的生活也是挺不错的,至少不会因为这层身份而被卷进一些阴谋诡计里面来。” 似乎是想到了几年前在美国地下交易场所发生的事情,傅明北的眼神微变,想了想还是将几年前在美国发生的事简单给南宫瑾说了说,不过并没有直言说出来:“瑾少,不知你有没有调查过关于洛小姐这几年来的事?” 猛地,傅明北在那瞬间感觉到了一道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一般,恐怖到了极点,竟然让傅明北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额角开始渗出了点滴汗水,急忙解释说道:“别,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几年前发生在美国的事,不知瑾少知不知道。” 美国? 南宫瑾蹙眉,轻摇头。 对于洛予夏的事情,尤其是这八年来的,南宫瑾可谓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洛景晨抹去了有关她的所有痕迹。 傅明北见状尽量言语精简将他是怎么遇上洛予夏,又是怎么发现那些暗中跟着她不怀好意的人,之后洛予夏又是怎么失踪不见的都跟南宫瑾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上一句:“或许瑾少认为我在挑拨离间,但是当年那些暗中跟踪洛小姐的人,是从你们南宫家出来的,准确点来说是你姑姑的人。” 刹那间,傅明北感觉到水房的温度骤降,宛若待在寒冷的北极一样,冷得他心里有些不适应。 “我出来得够久了,该回去了,至于今天和瑾少你说的话你别告诉洛小姐,她让我不要跟任何人说的,恐怕这件事连洛景晨都不知道吧。” 傅明北实在想象不到那样瘦弱的人,身上竟然会承受着这样巨大的痛苦,可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来,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她更加的令人心疼。 南宫瑾心里有些烦躁,“我知道了。” 等到傅明北离开水房后,南宫瑾才回过神一拳头狠狠砸在了白色墙壁上,点点血痕宛若梅花绽放在雪地中,有着异样的触目惊心。 “哥哥你在看什么?”洛予夏见洛景晨的视线瞥向外面,不由好奇也许朝外看去,可门扉阻挡了一切,让她什么都看不见。 洛景晨收回视线,眼里尽是晦暗的冰冷,不过转瞬消失无影,对着洛予夏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了,夏夏这次哥哥来找你是想让你搬过来和哥哥住的,当然也要把果果也一起带过来。” 闻言凌宇立马看向了洛予夏,生怕她下一秒就会点头答应,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洛予夏她拒绝了。 “抱歉哥哥,我现在暂时不能搬过去和你一起住,不过果果的话哥哥你可以先带过去。” 她还有一些事没有弄个清楚明白,现在是不会从南宫家搬出去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尊重你的选择,拜托了 洛景晨定定看着洛予夏半响,也没问洛予夏为什么,只轻点头,面上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出来: “嗯,好,既然是夏夏你的决定那哥哥虽然不高兴,但还是选择尊重你,不过夏夏你要记住,无论何时哥哥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后,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洛予夏红了眼眶,歪着头笑弯了一双澄澈明眸,重重嗯了一声:“放心吧哥哥,这一次不会再有人伤害到我了,只要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东西,我就会离开。” 再也不会回去那个成为她毕生难忘的噩梦地方了。 凌宇眼眸闪烁得厉害,想说什么却找不到什么语言来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如何,但也正是因为洛予夏这番话,才更加让凌宇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在住宅里面洛予夏肯定遭受了什么令她痛苦的事,不然这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莫清没说话,对于他们之间的事,他真可谓是知之甚少,所以不太好发表什么言语评论。 而子桑罂虽然从洛景晨那里知道了很多事,可依旧还是对当年的事知道得不多,所以和莫清选择沉默坐在一边,撑着下颚眼神飘忽。 洛予夏看了眼醒来躺在陈诗怀中咿咿呀呀看着她的果果,抿了一下唇瓣,对陈诗众人说道:“小诗你先抱着果果到外面去转一转,你们也是。” 明白洛予夏单独有话要和洛景晨说,凌宇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主动起身先走了出去,随后便是张伯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很快偌大病房中就只剩下了洛景晨兄妹两个,莫名的安静。 “夏夏是有什么话要和哥哥说嘛?”洛景晨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洛予夏起身给倒了杯温水递给了洛景晨,洛景晨自然没推拒接过,“哥哥,那天晚上...” “...子桑都给我说了,那天晚上你跑到了海边悬崖边,也正是因为那样才会早产生下果果吧,可惜世上没有早知如果,不然的话我不会那么冲动最后造成你受到这样的伤害。” 洛景晨倒是没说起那天晚上他和南宫瑾动手的情形,可洛予夏却咬牙看着洛景晨,嗓音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地尖锐:“哥哥,你知道我想要说的不是这个。” 洛景晨放下手中的水杯,单手搭在了洛予夏轻颤的肩膀上面,轻叹一口气:“夏夏哥哥知道你心里面放不下这件事,哥哥呢也非常讨厌南宫瑾,可哥哥还是要说那天晚上并不是他将我退下去的,从你们那个角度来看,他确实有这种嫌疑,可事实上真的不是他。” 洛予夏讶异看着洛景晨,心里也明白他是不会因为讨厌一个人就颠倒黑白,也不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扭曲事实的人,所以便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洛景晨眼睛眯起来,里面是无尽寒漠,抬手覆在了自己中枪的地方。 “当时不知道是哪一方人马突然在暗处开枪,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天晚上南宫瑾也大概被中枪了吧,要么就是子弹擦伤了,他之所以会突然扑向我,而是因为当时我脚滑加上子弹射进胸膛的冲击力让我往后摔去,他只是想要抓住我。” 洛予夏不知道还有这一茬,于是呆愣着望着洛景晨,似乎想要极力否认这个当初她误会的事。 泪水无声无息滑落出眼眶,洛予夏现在心里五味杂陈,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咸都有,可更多的依旧是茫然的痛苦。 看到洛予夏这样,洛景晨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但他说的都是事实,他虽然讨厌南宫瑾没有照顾好他的宝贝妹妹,但也不会因此而扭曲事情本来的真相。 “夏夏,哥哥知道你心里难受,也在排斥这样的真相事实,哥哥也不去逼问你当年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你们现在这样隔着一条跨不过去的距离,但是夏夏,哥哥一点都不想看见痛苦的样子,如果你还爱着南宫瑾的话,可以试着给他一次机会。” 爱情嘛,不能光有甜,光有宠,不吵架不拌嘴的那不叫爱情。 或许现在南宫瑾和洛予夏之间的感情早就因为诸多事情变得不堪一击,可洛景晨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两人之间的那种感情依赖并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够切断的。 不然的话,洛予夏也不会一次次试着让自己放下仇恨,而南宫瑾也不可能为了洛予夏明里暗里和南宫宜徽对干了那么多次。 这些都是洛景晨知道的,至于洛予夏,南宫瑾怕也是不敢告诉她吧。 洛予夏张嘴,任由着咸得发苦的泪水流淌进嘴里,心脏因为洛景晨这番话而疼得抽搐,疼得痉挛,出口的声音不成调子,“哥...哥...我...我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了...不可能....了...” 洛景晨也没说什么,他想起了子桑罂之前的那番话,洛予夏把自己给关起来了,虽然现在她并没有太多异样,可子桑罂说的话从来都不是作假的,他这人虽然有些不着调,但从来不会不知轻重的开玩笑。 “好好好,不可能就不可能吧,没事的,还有哥哥在呢。” 洛予夏被洛景晨抱在怀中,哽咽着点头,泪水打湿了洛景晨衣襟。 而被抱在怀中的洛予夏没有看到洛景晨再将她抱入怀中时,那双眼眸中的温度骤降,只是抱着洛予夏的动作温柔小心翼翼。 “你们都进去看着她一点吧,晚点我再回来带走果果。”洛景晨从病房中走出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去走走,子桑你不用跟着我了,我没事,如果可以的话你去看看夏夏吧,她...情绪有点不太对劲。” 子桑罂看着洛景晨逐渐远去的背影,很想说你在洛予夏身边比什么都好使,但见人已经走出去好远,便歇了这个心思。 “要不是我可以确定你没动什么手脚,你每次都能找到我都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装了gps了。”南宫瑾似笑非笑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洛景晨,眼底渐冷。 洛景晨却没时间和他打太极,上下打量了下南宫瑾,才微蹙眉头,视线落在他那垂在身侧呈现出不自然状态的右手上,“你还真是走到哪里都仇家满天啊!” “只有强者才会仇家遍地,而且这里是帝都,埋藏了多少骸骨,我们到最后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其中一具。”南宫瑾这话说得满是讥讽,也满是悲哀。 洛景晨靠在墙壁而站,从兜里面摸出烟叼在嘴角,却没有点燃,“那又如何,有人想要杀我,那我就先要了那人的命,我不在乎我手上会沾染多少鲜血,多少罪孽,我只在乎我想要保护,想要照顾的那人是不是平安无事,这就足够了。” 南宫瑾望向他,凉薄凤眸中没有丝毫讶然,“这倒是你的作风,只是帝都的水太深了,你全部身家都压进来了,就不怕最后输得血本无归,还惹上一身腥么?” 洛景晨有多爱洛予夏,南宫瑾是知道的,也提不起那份吃醋的心,就像那日子桑罂所说的那样,倘若洛景晨真对洛予夏有什么心思的话,那么他就不会遇上洛予夏了。 “无所谓,反正你是不可能看着我血本无归的,而且现在我也想通了,与其一直都这样在阴谋诡计中来去的话,还不如功成身退,我有很多年都没有陪过夏夏了。”洛景晨感慨。 南宫瑾眼眸闪烁了下,随后淡淡一笑,模糊应声附和洛景晨的话:“我也是。” 一瞬间达成共议的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洛景晨首先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容冰冷:“对了,刚才夏夏说让我把果果带到我那里去照顾,毕竟南宫家人多太过杂乱了,很容易出事的,你说是不是。” 南宫瑾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尤其是今日南宫宜徽突然提到了果果,让南宫瑾心里戒备。 洛景晨的出现恰好,把孩子放到他那里,比任何地方都还要安全,他也可以无后顾之忧放手去做自己的事了。 “嗯,那就麻烦你了,丫头怎么样了?”虽然洛予夏不排斥和他相处,可她眼底闪烁的扭曲冰冷还是让南宫瑾心酸。 “她疯了。”洛景晨淡然扔出了重弹,炸得南宫瑾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说什么?” 面对南宫瑾身上倾泻下来的压力,洛景晨视若无物,再次重复说道: “我说夏夏她疯了,不过是很有理智的那种疯,子桑也说过这种心理疾病已经严重到了一定地步,连他都没办法,而让她变成这样的事情起因来自南宫家,你...留点心多注意下她的情绪,如果能够找到症结所在那是再好不过了。” 比起帝都现在的严峻形势,洛景晨更担心的是他宝贝妹妹越来越严重的心理疾病。 “当年我花费了几年的时间才让她勉强走出她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安全世界,现在回到这里,她又把自己关起来了,所以南宫瑾请你务必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拜托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没有实力的野心叫痴心妄想 “你今天情绪不太对劲,是不是小谨回来的事扰了你的心绪。”南宫落仿若没听到一般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面容含笑,只眼神微微带着迷离和阴冷的狠意。 听见他这个一年也见不了几面的母亲说的话,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至于她这次听到消息巴巴赶回来的动作,让南宫落心里冷笑不已,嘴上却道:“他回不回来都是早晚的事,怎么可能扰得了我的心绪。” 对面的女人僵了僵脸,尴尬笑了笑,没在说话。 南宫落有些不耐烦起来,直接下了逐客令:“如果没事的话,就请你离开。” 一点都不客气,没有对待自己母亲该有的那份尊重,疏离的比陌生人还不如。 “小落是不是妈妈说错了什么,你别往...”女人有点慌张了,匆忙说着话想要解释什么。 却被南宫落不耐烦的打断了,“醒行了,你心里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有野心是可以,但也要想想自己的能力配不配得上那份野心,不然那就不叫做野心,而是痴心妄想。” 女人的脸被南宫瑾这番直白的话说得煞白无比,站起来的身子还摇摇欲坠,眼里全是恐慌的泪水,嘴角勉强扬着弧度,有些无力说道:“小...小落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妈妈呢,要知道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南宫落嗤笑一声,看向女人的视线逐渐变得深邃冷暗起来,阴阳怪气道:“为我好?得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也不用装作这么可怜的样子来博取同情,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你和爸怎么想在外面玩没关系,但是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弄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的话,就别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女人在南宫落话音还未落下的时候就落荒而逃,那样的姿态看得身后的南宫落眼里满是嗤嘲,“没有那个势力,却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看来这些年的舒适日子让你们都忘记了危险怎么写了。” 南宫落对南宫家继承权实在是没多大兴趣,只是他因为姓了南宫这个姓,就好像整个人生都受到了诅咒一样,一直生活在黑暗当中,一点光明都是别人设下的圈套,让南宫落早已习惯了在黑暗中的生活— 可是那年,南宫瑾却带回了一个生活在阳光之下的女孩儿,脸上是明媚灿烂的笑意,一双没被染黑过的眼眸干净澄澈,让人一眼就想去染黑她,然后彻彻底底的占有她。 这样仿佛就可以从黑暗的深渊中触碰到那温暖的阳光,再也不用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渊当中。 所以他那时想尽办法的去接近洛予夏,可无奈南宫瑾对她的保护太好,让他连接近的距离都没有。 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南宫落望着下方开始复苏的植物,眼底映入那一抹绿色。 “已经有人开始不安分了。”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哪怕整个南宫家的人都去对付南宫瑾了,他也只会站在旁边看着,不插手也自然不会去落井下石,但他也不会伸手去帮忙,他和南宫瑾天生的不对盘,没有暗中下黑手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那些人的手千万不要落在洛予夏的身上,不然不用南宫瑾动手,他都会先废了他们,谁也不例外,包括他的那对父母。 反正感情这种东西在南宫家什么也不是。 既然没用,那就干脆都丢弃吧! 是夜,洛予夏站在医院窗前,眼神迷离看着下方那灯火通明的城市,抬手摸上了玻璃,抿紧了唇瓣。 “虽然医院内部开着暖气,但穿这么单薄出来还是会着凉的。” 身后男人淡淡的声线响起,随之落在肩膀上的就是一件针织外衫。 洛予夏身子僵了片刻,才放松下来,眼睛直勾勾盯着下方的繁华热闹的城市,想起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嗓子有些干涩的难受:“你...为什么不说?一直让我...” 南宫瑾站在洛予夏身后,根本就看不见洛予夏的神情如何,只略微一想就知道应该是洛景晨今天中午跟她说的话,默了下,道:“都已经过去了,没事的。” 洛予夏抓紧了面前冰冷的栏杆,打开的窗户涌进来一阵阵带着凉意的寒风:“那你也不用瞒着我这么长的时间,明知道...明知道是误会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难道你就喜欢这样被人误会嘛?” 南宫瑾单手将洛予夏抱在怀中,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喷出的温热气息让洛予夏猛然颤了颤身子,到底没有挣扎,乖顺得任由南宫瑾靠在自己的肩上。 “丫头,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你不愿意听我说,至于被人误会这件事已经习惯了...”只是洛予夏的误会又和旁人不一样,她的误会带给他的是无尽抓心挠肝的痛苦,可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忍着。 “那天我去见了南宫雯,她跟我说了很多,说是你哪怕有了果果,继承人的位置也不会那么快就落在你的头上,你虽然各方面都比同辈人要突出很多,但有一点让你...反而落了下乘。” 洛予夏转移了话题,有些匆忙,有些逃避。 南宫瑾也自然不会去拆穿她,反而很享受这样和洛予夏说话的短暂宁静。 “不过是重感情,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南宫家我势在必得,属于我的哪怕是被别人吞进了肚子里,我也会叫那人连本带利的给我吐出来,我想要得到的,用尽手段我都要去得到,哪怕付出的代价是我不能去承受的。” 洛予夏轻轻一笑,“倒是信心满满,可你那些兄弟姐妹不都还是联合起来对付你。” “所以你才会把果果送到洛景晨身边不是,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你的情况。” “我?”洛予夏轻轻扬了扬眉梢,话音带着婉转的疑惑:“我有什么好令你担心的。” 南宫瑾右手有些严重撞伤,虽然修养个一两个星期就能恢复,但现在稍微用点力气就感到钻心的疼痛,“嗯,很担心很担心,担心你会因为我的关系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又害怕那些从我这里讨不到好的人会去故意说些话刺激你。” 听到这里,洛予夏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是担心她情绪失控大闹一场南宫家嘛?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南宫家带给她的痛苦是不可抹灭的,也是让她不可能忘记的。 这种感觉倒有点像几年前的感受,但又有点不太像,让她内心深处一直压抑着烦躁,耐心也大不如从前。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想要伤害我就得做好被我反击回去的准备,还真当我过了这么多年好欺负不是,只是南宫瑾我觉得最应该注意的人是你...” 突兀的,洛予夏的轻笑让南宫瑾有些毛骨悚然的,不过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就消失不见了,快得让南宫瑾误以为是他的错觉。 “为什么最应该注意的人是我?” 洛予夏开始烦躁起来,但还是刻意压制着,不让这股烦躁爆发出来,“不知道,就是给你提个醒。” 说着也不等南宫瑾反应,便道:“我累了,去睡了。” 说完,淡然拍掉南宫瑾环在她腰上的手,面不改色地就从南宫瑾身边走过。 “偷听够了就出来吧!”南宫瑾转过身趴在栏杆上,注视着之前洛予夏一直盯着看的地方,万千灯火宛若星星洒落在大地上面,只是那光明之下所掩藏的是黑暗。 子桑罂笑嘻嘻从阴暗处走出来,脸上没有半分偷听被抓包的尴尬,坦然得无耻,“我还以为你会假装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呢,不过你刚才那番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准备开始动手了。” “谁知道呢。”南宫瑾没有明确回答,子桑罂也不放在心上,反正他来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两人沉默了半天之后,南宫瑾才开口打破平静:“丫头的情况你可以详细给我说一说么。” 子桑罂不意外看了眼南宫瑾,也学着他的样子趴在了栏杆上,只是动作稍显无骨的懒怠,道: “还不就是那样呗,只是心病还需要心药医,我曾经对她深度催眠过,不过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大脑始终抗拒着,让我一点话都没套出来,你也知道深度催眠不能做多,容易对人体大脑神经造成一定性的伤害,加上小夏排斥得厉害,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就没有对她做过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反应不过来,南宫瑾真是白活了。 “心药?你们找到原因了?” “没找到,不过目标已经很明确了,当年她出事的时候就是在南宫家,你不妨回去的时候好好调查一下,再过几天我也要回去子桑家一趟了,免得有人起了不好的心思,要知道我这人很惜命的,再来一次暗杀的话,我可受不了。” 子桑罂驴头不对马嘴的说道,转身潇洒离去,一点都没有要给南宫瑾解惑的意思。 第一百九十七章 被发现了,逐渐接近的真相 张青松将泡好的茶水倒进白瓷杯中,看着那蒸腾热气徐徐而上,垂下眼睫,退至一边不语。 南宫宜徽从单独见过南宫瑾回来之后,就一直紧蹙着眉头不说话,时不时曲起食指敲击一下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响,仿若他此刻的内心,沉闷,愤怒,不悦交杂在一块儿。 “青松啊,你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爱情这玩意儿固然美好,但又不能当饭吃,为什么连我最看好的小谨都陷了下去,拉都拉不出来了,真是让我这个做爷爷的操碎了心,最后还讨不到半分好。” 南宫宜徽端过茶杯,吹了吹才抿了口香气宜人的茶水,浑浊的眼底尽是算计的精光。 张青松闻言沉默不语,若是别的事他还能多两句嘴,但若是关于南宫家,特别是南宫瑾的事,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洗耳倾听,而不是大言不惭的去评论。 没有听到张青松的声音,南宫宜徽也没有往心里多想,继续絮絮叨叨说道:“真是人老了,不明白他们现在的年轻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了,你说你喜欢女人我不反对,哪怕你是喜欢男人我也不会多说半句,但前提是你得控制好自己的心,倘若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住了,那么你还是你自己么。” 今天晚上南宫宜徽说了很多话,但总体意思都是南宫瑾不再是南宫瑾,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的人,他也不是看不起爱情这玩意儿,但是他不喜欢那些个为了爱情连自己最基本的原则都没有的人。 自然也包括南宫瑾在内。 今年的新春南宫瑾陪着洛予夏在a市过了,虽说也打了个电话回来问候,但人影都没到始终让南宫宜徽心里留下了疙瘩,本就看洛予夏不顺眼,现下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一致认为是洛予夏带坏了他的乖孙子,现在都不听他的话了, 叛逆得让他拿捏不住。 临睡前,南宫宜徽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准备关灯的张青松:“青松,明天我要见洛予夏一面。” 张青松一愣,随后恭敬应了声是。 至于怎么见洛予夏这个就要张青松自己去费脑力了。 而另外一边,温雅手里渗出冷汗拿着上次在南宫雯房中配来的钥匙,别人不知道这把钥匙是打开哪里的门的,可一直跟在南宫雯身边的温雅却是一清二楚得很。 可也正是因为一清二楚,温雅的内心深处才感到一阵阵的发寒。 她知道她今天的举动被南宫雯知道了,等待她的就是无尽的痛苦折磨。 但是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她隐忍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即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她也义无反顾。 欣儿,再等等,姐姐很快就会为你报仇了。 当年那些凌辱过你,欺负过你,害死你的人姐姐一个人都不会放过的。 等给你报了仇,姐姐就会去陪你了。 颤抖着手打开了一扇看起来沉寂已久的门,温雅屏住呼吸四下望了望,见没有人这才快步走了进去。 却不料在她进去那扇门之后,身后一直跟着她的人才露出身影,对身边面容阴沉的南宫雯道:“小姐,这样让她进去真的好么?” 南宫雯冷笑着摆手,看向那扇被温雅小心翼翼关上的门,眼里透出杀意:“没关系,反正一个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待会儿你进去解决干净,当年温欣是怎么死的,你就让她怎么死好了。” 她从来不会留有背叛之心的人在身边的,既然温雅表现得这么迫不及待,那么她就好心送她一程,去陪她那个好妹妹。 “送我回主宅,今天的事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让我听到半点流言蜚语,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南宫雯带着冷冷杀意的眼眸从驾驶座上的司机,以及副驾驶座上的保镖看了眼,冰渣子的警告道。 “我们今天什么也没看见,也没听见,我们只是送了小姐去音乐厅,然后听完音乐就回去了,期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司机和保镖都是熟知南宫雯本性的人,所以张嘴借口的话就来了。 南宫雯满意点头,最后回头看了眼那被层层蔷—薇花从掩盖的欧式小洋楼,垂下眼睑,淡淡说道:“回去吧!” “啧啧,这个女人真是毒到家了。”云清咂咂嘴,回头望了眼这栋漂亮得过分的欧式小洋楼,伸手戳了戳一起跟过来的云离,“诶诶诶,你说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啊,竟然隐秘成这样。” 云离冷冷看了眼废话多的云清,脚尖一动,落地无声的进入了小洋楼里面,只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周边多的是监控器,稍微不注意他就会被小洋楼里面的人发现,那样就打草惊蛇了。 而小洋楼里面现在正发生着一幕淫靡不堪的画面,女人愤恨怨毒的尖叫被堵在嗓子口,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撕碎落在一边,身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她脸色一变,双手逐渐紧握成拳,眼里燃烧着火焰。 而就在小洋楼里面的人享受着温雅的身体时,越过重重阻碍的云离云清终于进入了小洋楼里面,趁那些人陷入情欲时,扬起手刀毫不客气劈在了他们的后脑勺上,最后冷冷撇过地上被玩弄得宛若破布娃娃的温雅一眼,拎过一件衣服扔在了她身上。 “穿上,然后起来带路。” 温雅没有愤怒,咬着唇从地上坐起来,费力抬手穿上衣服遮挡住赤果布满吻痕的身体,抬脚时红白液体从身下滑落,而她恍若未察觉一般,嗓音嘶哑:“...你们想要找什么?这里的监控是连到南宫家主宅南宫雯房间的,从这里到主宅需要一个多小时,你们要抓紧时间。” 云清讶然看了眼温雅,不过眼里却没有带上任何鄙夷不屑的眼神,只点头:“嗯,你知道这里藏着什么东西么?值得南宫雯这样耗费大量财力,精力,人力守在这里。” 温雅沉默了下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偶然间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但是我想要找到一样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重要到你这样还不肯放弃?”云离淡淡踹了一脚那横躺在自己脚边的男人,目不斜视踩踏上去。 温雅咬牙,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但是她在乎的是她死了,可南宫雯却还活得好好的,她不甘心。 “...若是可以的话你们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么?”温雅虽然很需要眼前这两个男人的帮助,但也不会去相信来历不明的他们。 云离和云清对视一眼,云清笑嘻嘻说道:“不知道洛景晨这个人你知不知道,唔,他是夏夏小姐的哥哥,我们再为他办事,而且能够找到这里也是多亏了他。” 温雅眼眸闪烁了下,低声呢喃了句什么,可声音太小太弱,云离云清两人并未听清楚就再次听温雅说道: “...是景晨少爷的人就好,其实我只有一开始进来的钥匙,这里的所有房间都有着单独的钥匙,每一把都是南宫雯特地请人设计出来的,当然的这里的门,窗户也都是她请人重新安装过的,靠武力的话是打不开的。” 云清皱眉:“这样的话,岂不是连普通的锁匠也打不开,难不成还要我们去找当初设计钥匙和门窗的人么?” 却不想温雅摇头撑着疼痛不已的身体走到一堵墙壁前,伸手摸了摸,很快就摸到一处微微凸出来的开关,轻轻一按,那靠近客厅阳台的地板就露出了一个黑色洞口,隐约看下去还能够看到蜿蜒而下的楼梯。 云离云清眼里全是警惕的防备,温雅却只是眼眸闪烁了下,咬着牙就要往下走去,被云清一把给拉住了,“你知道下面是什么地方,也敢这样走下去。” 温雅一直望着那通往地下的楼梯,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汹涌而出,腿脚一软连云清都拉不住跌坐在地上,哭着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下面是什么地方,那下面埋葬着我妹妹,还有好多人的尸体,我的妹妹就在下面啊!” “南宫雯杀了很多人,包括你刚才说到的设计钥匙和门窗的人全都在那下面沉睡着,他们都死了好几年了,现在除了南宫雯之外,没人能够打开那些门,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唯独这地下的东西我是知道的。” “你们不是景晨少爷派来的人么,景晨少爷难道不想知道夏夏小姐那失踪的三年是在哪里嘛?就在这下面,南宫雯关了她三年,每天都变着法儿的去折磨她,我想要救她出来,可当时时局太乱,我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又怎么可能去救得了她。” 加上她被南宫雯的人看得太紧,打个电话都会被监听,让她怎么敢把消息传出去,所以就只好看着洛予夏精神一天比一天衰弱,直至疯狂。 云清和云离彻底震惊了,张大了嘴半响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时间差不多了,若是再不离开的话,我们都会被南宫雯发现的,至于这里的监控刚才我就已经断掉了,不过他们有着另外一套监控设备,再有五分钟就会启动,足够我们离开了。” 温雅不想离开,可一想到自己还有事没有做完,便硬撑着身体跟着云清他们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八年策划,只为今朝 温雅头昏脑涨跟着云清云离等人来到了天极会总部,云离将人交给了云非之后,就扯着云清进了会长的书房,一脸的严肃凝重让云非想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转身对温雅笑道:“你好,请跟我过去休息吧!” 温雅没有任何意义,迈动着麻木的脚步跟上了云非的步伐。 云非视线虽然没有落在温雅那裸露在外的吻痕,但却十分体贴的放慢了脚步,微微侧头说:“别介意这里人少,不过你若是需要什么东西的话可以提前告诉我,我会让人去给你买回来的。” 温雅愣了愣,抿了唇拉紧了有些过大的衣服,眼神稍微有些闪烁:“能...麻烦你给我买一套衣服回来么?” 云非推开门,侧过身子让温雅走进去,再次礼貌询问道:“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谢谢。” “不用客气,那你先休息一下,半个小时我会让人把衣服送过来的。”云非侧过脑袋对着温雅轻笑,苍白显得不健康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令温雅紧张的心松了松,再次道谢才关上了门。 安排人给温雅去购买女性用品,云非捏着手机顿了顿,这才跨步走到书房跟前,抬手敲了敲,里面传来温润而雅的声音,只是有些不易察觉的凉意在里面逐渐蒸腾。 “...会长...”云非有些局促不安地推门进去,本就苍白的脸现下变得更加惨白。 男人冲着他摆了摆手,他心中再怎么愤怒生气,也不会无缘无故去迁怒身边的人的,只是那双总是沉淀着桃花瓣柔软温柔的浅褐色眼眸散发着冷意,让人看一眼都觉得似乎冷冽到了心底。 “如果....真像温雅所说的那样的话,那么南宫雯就真的太该死了,只是她也不过是别人用来杀人的刀而已。” 男人吐出来的语气依旧轻润温柔,可说出来的话有点冷透到了骨子里面,让云非等人禁不住的身体一颤。 云清也紧紧锁住眉头,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下巴,半响才对男人说道:“只是会长我有一点想不通,既然那个温雅对那栋小洋楼里面的情况很了解的话,又为何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前去,是不是有点做戏的成分在里面啊。” 不怪云清这么想,就连云离心里也有着这样的疑惑,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男人轻抬眉眼,眼底藏着三月初春的凉意,“她只是不想再等下去了,她之所以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是因为当下的时局乱得很,而她心里面也很清楚如果手里面一点砝码都没有的话,是没有人肯无偿帮她的。” 云离细微思索了会儿便道:“会长你的意思是,她与其是想手里有砝码找人帮她,还不如说是她手里面的那样东西可以威胁那人...” 男人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否认,倒有种默认的感觉在里面,“其实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选择这么做的,因为只有自己手里面有了筹码,才能让人给你做事,反之亦然。” 站在旁边听了半响的云非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但并不妨碍他联合他们说的话做出理解,“她身上全是凌虐过后的伤痕,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她选择这样的方式来伤害自己,也想去完成的。” 云离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云清却没有往日那般叽叽喳喳的。 稍显沉默了下,这才说道:“...她想要报仇,为她自己,为她死去的妹妹报仇。” 虽然他们对帝都几大世家的情况都了解得很清楚,可是南宫家的事情他们知道得也不多,对于这个任性到了极点的南宫六小姐大多都是从会长口中得知的,当然也有他们自己调查到的。 可再多的调查也始终比不上自己亲眼看到的。 这个南宫雯就是典型的面善心恶的人,心肠之歹毒是云离等人无法想象的。 “报仇啊...”云非眼神有些暗淡,随后一笑,笑容有些淡:“这样的代价未免有些...” 云离知道温雅这样的情况有些触景生情,眼睑动了动,没说话。 男人却不觉得这样的代价有什么的,毕竟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不管接下来发生怎样的事情,她都必须去接受。” 云非努动了下嘴角,最后在云离的眼神下将那要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小非,等她醒来就让她过来见我吧,有些事的真相是时候该浮出水面了,有些罪孽也可以彻底解决干净了。”男人温润轻笑着,可笑容中藏匿着无限冷冽,以及多年愿望即将实现的那种隐隐的解脱感。 云非沉默了下,应了声是,随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问道:“会...会长,是要开始行动的意思么?” 八年策划,只为今朝。 男人眯了眯眼,浅褐色眼眸中依旧浸满能够腻死人的温柔,“嗯,是时候主动出击了,只是在此之前,我要先去见一见我的老朋友们,总是这样偷偷摸摸的去看他们,总有种变态的偷窥感。” 云清一下子就笑了起来,“那会长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你的老朋友们,我们该做什么样的准备。” “那个孩子不是要百天纪念日了么,就干脆在那个时候去见他们吧,不过这件事我并不希望有太多人知晓,因为我要成为他的底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得他们均都措手不及。” 就如当初一样,他们什么准备都没有,那场意外来得巧合,来得迅猛,来得让人防不胜防。 “那我去安排这件事,保证会给他们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的。”云清笑嘻嘻说道,要不是和男人之间隔了一张红木书桌,恐怕他会凑到男人身边去也不一定。 男人也没有在意,只点头,随后道:“你们都出去吧,云离留下来。” 云非有些担忧看了眼云离,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之后才离去,门外云清拍上了云非的肩头,耸耸肩头安慰说道:“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云离,毕竟会长对我们的要求虽然高,但是他绝对不会让我们去送死的。” “我知道,可...”内心还是忍不住的去担忧云离。 或许他从小对云离的依赖性太重了,导致现在云非根本就离不开云离的身边,总是被云清嘲笑他像是一个没断奶的孩子,云非也不恼,因为好像事实就是这样的。 云清见状也没多说什么,这两人是最早跟在会长身边的,之间的感情也不是旁人能够相对比的。 云非身体差,爱啰嗦,脾气还特别大,只是这样的人却害怕一个人独处,夜间不敢一个人睡觉。 云离这人看似对任何人都冷漠得很,可待云非却是极致的包容着,明明最讨厌啰嗦的人,却面对云非时,认真听着,让云清咂舌。 “单独见我?”洛予夏放下手中正在整叠的小衣服,听到张青松传来的话语,眼眸闪烁了下,眼底潜藏着震惊,不过是真是假还有待考量。 张青松恭敬朝着洛予夏鞠躬,面上是淡淡礼貌且疏离的笑容:“是的,洛小姐,老太爷说是很久没见洛小姐你了,有些想念,今日天气正好,便想请洛小姐去池塘边说说话,聊聊天。” 洛予夏心想终于来了,本来她可以有着无数借口推拒掉南宫宜徽的邀请,但推拒掉这一次,后面也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会烦到洛予夏崩溃的,况且她来南宫家可不是过这样令人烦躁的生活的。 未语,只是将叠好的小衣服放置在一边,神情充满母性的柔和,看得一旁的张青松眼神闪烁了下,心里再为洛予夏直叹气。 在a市待得好好的,为何会想不开要回来。 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洛予夏不知张青松心里所想,但若是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吧。 陈诗咬着牙站在旁边心里干着急,怎奈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不管是南宫瑾,还是九月他们都纷纷有事,即便是现在给了他们电话,他们也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洛予夏恍然不知陈诗心里的着急担忧,犹自站起身对张青松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张管家前面带路吧!” 只字不提果果的事,让张青松面皮抖了抖,微微侧过身子落后洛予夏半步,引领着洛予夏往池塘边走去,陈诗自然是跟上,对此张青松一点意见都没有,反正到时候她和他都不能接近那靠近池塘边的小亭子。 看见张青松的举动,洛予夏嘴角勾了勾,未言。 在南宫家待久的人都会变成—人精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活得更长,更好。 南宫宜徽等了洛予夏将近半小时,脸上半分不悦都没有,反而笑呵呵冲着洛予夏招手让她过去,陈诗本来想要跟上,却被张青松猛然拽住了衣袖,双眸直勾勾盯着前方:“劝你一句,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陈诗这么被张青松拽住,就错过了和洛予夏一同上前的机会,只能干站在原地着急。 第一百九十九章 谁都不要去相信,受伤 “我还以为你这丫头嫌弃我这老头子啰嗦,不愿意来陪我这老头子聊天说话呢。”南宫宜徽伸手亲自给落座在对面的洛予夏倒了一杯茶水,绿茶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茶叶梗在水中上下浮沉着。 洛予夏只是笑,却没有端起茶水来喝:“老太爷你想太多了,只是忙着整理果果的衣服,来得有些晚了,老太爷不怪罪我就好。” 这一句话让南宫宜徽噎了下,那双总是闪烁着精光的浑浊眼眸眯了眯,似是打量般看着对面微微低垂着脑袋而坐的女人。 原本青涩的五官面容已然抽条张开,也比十年前更加的引人注目,也不怪他的孙子会栽在她的身上。 南宫宜徽不恼不怒,反而呵呵笑了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这才好像看见对面的洛予夏连茶杯都没有碰一下,状似无意道:“丫头为什么不喝茶啊,是不是嫌弃老头子泡的茶水不好喝啊,要不我让佣人重新给你送点果汁过来。” 洛予夏眉梢微动,声音清淡:“抱歉,我不喜欢喝茶,不关泡茶的人是谁,只是天生对茶没有好感罢了,至于果汁就不麻烦了,就这样说话吧!” 洛予夏的话音才刚落下,对面的南宫宜徽眼睛就彻底眯了起来,这话大有深意,只是南宫宜徽还不能直言指出来,只能暗暗吃下这个哑巴亏。 “爷爷,叫小夏过来喝茶怎么也不叫上孙儿一起,是不是嫌孙儿太啰嗦了啊。” 南宫宜徽还没有再次开口说话,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南宫落不待南宫宜徽说话,就主动坐了下来,端过了洛予夏面前的茶杯。 洛予夏讶然看了眼出面给她解围的南宫落,眼睫垂了垂,之后就全程盯着桌面研究上面的纹路,一句话都没有说。 “以后若是爷爷若是其他人单独叫你过去谈话的话,最好给小谨他们说一声,现在这个家的人可都卯足了劲儿想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呢,可大意不得。” 因为有了南宫落的突然加入,导致南宫宜徽原先的话都埋葬在了肚子中,吃了一肚子气气冲冲离开了。 洛予夏将视线转在旁边被清理得没有丝毫脏污和垃圾的池塘,她记得,这片池塘里面种满了最珍贵的睡莲,等待开放之日便是最美丽的景观,只可惜现在并不是它们冲破寒冷,绽放美丽身姿的时候。 “我不能每一次都靠瑾他们,而且这样一来的话只会显得我更加软弱好拿捏罢了,人总会是要学会成长,学会反击的。”洛予夏说着站起身,期间视线一直都没有落在南宫落身上。 “不过,”洛予夏突然来了一个大转折,惊得仰头看她的南宫落一愣一愣的,“今天的事还是要谢谢你,虽然你的出现有些多余了。” 多余? 南宫落磨着牙齿看着洛予夏带着陈诗逐渐远去的背影,不过很快眼神便黯淡下来,“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不过这样的成长对你来说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所谓的成长背后都要经历一些不能为外人所道的苦痛,洛予夏这样的突然蜕变也不知道给她带来的影响是好多过于坏,还是坏占据了上风。 “少...小姐,那个落少爷他是...”陈诗胸膛口还在猛然跳动的心脏让她惊魂未定,脸色有些微白,只是在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少夫人在洛予夏投递过来的视线下,转了个弯变成了小姐。 洛予夏回到了房间才开了口,只是神情从刚才漠然得很,“不用去管他,只是小诗类似于今天的事还会发生很多,你该学会处变不惊,不然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的,在这里生存才是最首要的问题。” 陈诗张嘴,最终只嗯了声。 洛予夏有心想要跟茫然懵懂的陈诗多说两句,但今天她要应付南宫宜徽就累得要死,现下更是连话都不想多说了,只好挥挥手让陈诗出去了。 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 果果已经没事了,所以便被洛景晨抱回了他在帝都的房子当中,至于子桑罂去看过一眼果果之后,便连夜赶回了子桑家,据说当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在风声还没有传出来之际,便被子桑罂已强力手段给压下了。 为此洛景晨还特地打电话过来给洛予夏描绘,说是子桑罂也开始学坏了,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小模样,结果一回去就把那些出言讽刺他的所谓兄弟们全都揍了一个遍,家里嚎啕声成片,但是子桑罂理都没有理会,直接回房间睡觉了。 洛予夏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每个人都在经历成长的蜕变,一点一点挣脱那束缚翅膀展翅高飞的厚茧,最终翱翔于天际。 “丫头,没事吧?”这边洛予夏才刚陷入沉思,那边房门便被人大力踹开,南宫瑾一头汗水小跑着到她面前,不等她脸上做出相对应的神情来,人就被南宫瑾猛然禁锢在了怀中,鼻尖是淡淡的血腥味。 猛然一惊,抬手就想推开抱住她的南宫瑾,“你放开我。” 南宫瑾身子一颤,并没有依照洛予夏所言松开抱住她的手,只用下颚蹭了蹭她的脖颈,嘶哑的嗓音有些脆弱和后怕:“丫头,再让我抱一下,再一会儿就好了。” 听着这话,洛予夏原本要挣扎的动作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变得乖顺的僵硬,却叫南宫瑾轻微松了口气后,就急急问道:“今天爷爷单独见你跟你说了什么,丫头不管爷爷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去相信,知道了嘛。” 洛予夏沉默不语。 那边南宫瑾也才发现自己语气稍显急切,当看到陈诗发过来的短信时,南宫瑾的心脏仿佛在那一瞬间就停止了跳动,就连呼吸也逐渐停滞,直到胸腔被憋闷得疼痛让他颤抖着手给陈诗回了短信,便不顾一切飞奔回来。 还好,还好。 他的丫头还好好的在房间当中,没有出事。 “你受伤了?” 洛予夏突兀问道,但虽然是问句,说出来的语气却是陈述。 “没事,只是一点小擦伤,一两天就会好的,刚才我说的话...”南宫瑾对自己身上的伤口不以为然,身体上的疼痛于他而言早就已经麻木了。 “放开!”不知道南宫瑾哪句话惹到了洛予夏,直接冷下脸硬生生将南宫瑾环抱她的手撕开,快步走到一边拿起手机给了莫清电话,让他带上要像过来,这才冷漠转身看着面色白得有些不对劲的南宫瑾。 “我知道谁的话都不能相信,我也很清楚我现在再做些什么,你可以担心可以询问我做的事,但有一点你记住了,那就是不要插手。” 南宫瑾脑袋有些眩晕,但洛予夏说的话还是很清晰的映入脑海,望着一脸冷漠的洛予夏,嘴角苦涩流泻而出,“那丫头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吗?回到这里,你是想要寻找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帮忙。” 洛予夏皱着眉头看着南宫瑾身上所穿的黑色西装,却怎么也看不到他身上哪里受伤了,只能心里默念着让莫清早点到来吧。 “我在寻找我想要的答案,不要你帮忙只是不想让你分出心神来,况且...答案也差不多了吧!”洛予夏最后一句话有些不确定,有些茫然,也有些冷漠的仇恨,淡淡的就像是针扎在南宫瑾的内心。 生生的将他的心脏撕裂开来,他的痛并不比洛予夏的少,可洛予夏精神上所要承受的苦痛是南宫瑾,是洛景晨等人都不知道的。 那种苦痛现在正慢慢逼近洛予夏,就等着将她逼疯,令她从绝望的悬崖下跳下没有救赎的深渊当中去。 “瑾,如果....” “砰砰砰。”很有节奏的敲门声正好掩盖了洛予夏后面脱口而出的话语,可南宫瑾却什么都没有听见,疑惑看着洛予夏再次问道:“丫头,你刚才说什么。” 洛予夏静静看了脸色苍白,额头大颗大颗冷汗滑落而下,却强撑着轻松神色的南宫瑾,摇头:“没什么,应该是莫哥来了,让他给你看看伤口吧,有他在,至少我要放心一点。” 放心什么,洛予夏没有说明,南宫瑾则是心知肚明,只是见洛予夏依旧还有心结,一副别扭的模样,也就没有拆穿。 “我到外面转转。”说完关上房门,留下抱着药箱赶来的莫清,以及坐在床前沙发上一脸苍白的南宫瑾。 待洛予夏出了房门,南宫瑾强撑的身体终是到了极限晃了晃,眼神也开始有些迷离的恍惚,但还是硬撑让莫清给他简单处理伤口:“有些人不安分了,私底下动的手脚也越来越多,丫头不想去洛景晨那里,我只有一一扫去那些企图妄想伤害她的人。” 莫清看着南宫瑾脱下的西装外套,后背上那片血肉模糊,几乎露出森森白骨的伤口,深呼吸气先消毒,才对南宫瑾道:“...阿瑾,你这伤口我只能简单处理一下,你这是大面积炸伤,必须要去医院进行深一步的检查,才能保证皮下组织没有大规模损伤...” “不用,就用你手头的药包扎一下,我还有点事要去找爷爷。” 第两百章 他不过也是一颗棋子,担心? 南宫宜徽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南宫瑾的到来,像是等候多时,“既然受了伤就好好待在房间里面休息,怎么还到处乱跑,真当你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么。” 南宫瑾没有任何委婉,直接开门见山说道:“爷爷,我希望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南宫宜徽脸上的笑容逐渐冷淡下来,一双浑浊却十分精明的眼眸直勾勾看着那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犀利寒冷的南宫瑾,“小谨,你要分清主次,你喜欢洛予夏爷爷不反对,但你也不能让感情占据了上风,夺去了你的理智。”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在说什么,以前就是我太分得清主次,才会让丫头离开了我的身边整整八年时间,期间各种误会产生,还让她受到各种各样的侮辱,这让我怎么能够忍受。” 南宫瑾紧了紧拳头,面上却无半分变化,语气冷漠。 张青松低垂着脑袋,放轻自己的呼吸,以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是个要做大事的人,将来南宫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现在你这样事事都向着洛予夏,这样怎么能够去令别人对你心服口服的,在强硬的手段也抵不过背后的阴招。” 南宫宜徽苦口婆心劝说道,但令南宫宜徽更加对洛予夏不满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别的也就算了,但果果随了她的姓氏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就给同意了呢,现在爷爷我还连果果的面都见着呢,是怕我吃了果果不成。” 一说起这个,南宫宜徽就一肚子气,虽然有些不太欢喜果果的性别是个女孩儿,但好歹也是他的曾孙女。 可洛予夏把孩子看得严严实实的,除了南宫御抱过之后,别的人甚至连面都没有见到。 南宫瑾对这个不以为然,其实若是洛予夏不说的话,他也不会让孩子过多接触南宫家的人,谁知道他们面上笑着,心里却在想着什么肮脏心思。 “姓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丫头喜欢果果就行了,至于姓什么我都是无所谓的。” 反正孩子的身体里面流淌着他的一半血液就足够了,他还没有大男子主—义到这种程度,也不封建古板。 南宫瑾完全不给南宫宜徽开口说话的机会,“果果是早产儿,身子较为柔弱,而且人多也容易吓到果果,所以就干脆没抱果果出来见人了。” 也不知是不是南宫宜徽的错觉,在南宫瑾说到早产儿的时候,语气微微有些讥讽,更有几分冷冽的寒意在里面,直直冲着他来。 只是在他提起心神去感受时,那份讥讽和冷冽便消失不见了。 “爷爷,我今天来找你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要爷爷你知道丫头和果果在我心里面的位置,爷爷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冲着我来,但千万不要像今天这样,趁着我不在就单独找丫头谈话,那样我会很不高兴的。” 南宫瑾几乎都没有真正动过怒,生过气,但一旦他开始有了生气的征兆,一切就都晚了。 南宫宜徽脸色猛然沉冷下来,手中的拐杖狠狠杵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这是再用什么语气来和我说话,我培养你这么多年,可不是让你为了一个女人来跟我置气的。” “我很感谢爷爷你那段时间对我的栽培,但这不是爷爷你用来教训我的理由,更何况你培养我也不过是在培养一颗对南宫家有利的棋子。” 还有些话南宫瑾并没有直言说出来,大家心知肚明就成了,摆在明面上来的话,无论是谁脸色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的。 眼见南宫宜徽被南宫瑾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张青松只好硬着头皮对上了南宫瑾,“瑾少爷,老爷做了这么多事全都是...” 也不知是不是后背越来越疼痛的原因,还是南宫瑾心里已经对这样的虚伪产生了不耐烦,直言打断了张青松未说完的话,语气刹那间冰冷到了极点: “若都是为了我好的话,就不会背着我做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了,我还是那一句话,有什么冲着我来,我全盘接受和你们玩,但只有一点,不要去碰丫头和果果,不然撕破脸皮的那一天,大家脸上都不太好看。” 无情,冷血几乎是南宫家每个人的代名词。 哪怕是爱着洛予夏,爱着果果的南宫瑾,面对着一而再再而三算计着他,算计着他身边每一个人的南宫宜徽。 即便这个老人对他有着培养,有着感情,他也能够转身之间撕裂这带着利用的淡薄感情。 “爷爷你好好休息,孙子还有点事就不陪爷爷你唠嗑了,张管家还请你好好照顾爷爷,爷爷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时候说话做事有些冲动,到时候还请张管家拦着一点。” 类似于威胁的一番话气得南宫宜徽在南宫瑾转身时,摔了手边圆桌上那套他最爱的茶具,噼里啪啦不绝于耳的声响落在南宫瑾耳中,可他走出去的脚步连停顿半秒都没有。 “真是....真是...”气死他了。 好不容易培养出这么一个可以带领着南宫家更上一层楼的继承人,可这个继承人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动了不该动的感情,若只是单纯喜欢玩玩那也就算了,偏偏南宫瑾动了真感情,丢了自己的心。 为了一个洛予夏一次又一次的和他明着暗着作对,这让习惯事事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南宫宜徽气得险些心脏病发作。 张青松连忙上前给南宫宜徽顺气,嘴上还劝慰说道:“老爷你也别太生气了,瑾少爷...怕也是不是故意这么说话气老爷你的....” 南宫宜徽在张青松的帮助下顺了气,听见张青松这番无力的安慰话语,重重冷哼一声:“要真是像这样就好了,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开始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面了,既然如此...” 张青松听到南宫宜徽后面说出来的话,眼皮子动了动,沉默下去了。 有些事并不是他一个老管家能够多言语的,就比如现在,除了沉默倾听,张青松什么都不能做,虽然感叹,但他毕竟是南宫宜徽身边的人,跟了他几十年,衷心让他做不到转身背叛南宫宜徽。 南宫瑾一步一个脚印回到自己卧室,新换的衣服早已被后背渗透出来的血水浸染,手一摸便是满手的猩红。 莫清早就等候在他房间中,见他进来,急忙打开医药箱就再一次给南宫瑾的后背进行消毒用药包扎,嘴上还不停说道: “阿瑾,我知道你不想让夏儿担心,所以才不去医院,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若是因为这伤而倒下了,那么后面可是有很多人等着欺负夏儿的,你现在可是她最大的靠山了。” 所以他不能在这个当头倒下。 南宫瑾默言了下,微微闭了闭眼,脸色微白,眉头因为后背伤口消毒带来的疼痛而轻皱着,“我不会就此倒下的,这件事我心里面有数,只是莫清你别在丫头面前说漏嘴就行了,若是我去了医院的话,有些人就会真的按耐不住,到时候收拾起来才麻烦。” 莫清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闷着声低着头专心给南宫瑾处理伤口了。 洛予夏不知道最近南宫瑾他们在忙碌些什么,可偶尔会从九月他们脸上看到丝丝缕缕的凝重,再加上现在南宫家越来越沉重的气氛,让她不得不多想是不是南宫家的天时隔八年,又要再次变了。 “小...姐你是不是在担心先生身上的伤?”陈诗侧着脑袋看着洛予夏稍显凝然的脸庞,猜测问道。 洛予夏抿了下唇角,越是在南宫家待下去,就越是能够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那种焦躁不安,以及南宫瑾那对她小心翼翼的讨好,实在是让她内心深处越发茫然起来。 让她在恨与不恨之间徘徊着。 按道理来说南宫瑾一开始的威胁拿捏,和放任九月他们那样对她,她是恨的; 八年前因为他的关系,她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失去了三年的自由,整个人被逼到崩溃,被逼到疯狂,她是恨的; 之前宠爱她,包容她,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来获取南宫家的继承权,恨意更是成倍增长; 但有坏就有好,忆起南宫瑾对她好的点点滴滴不掺任何的假,虽然欺骗了她,利用了她,伤害了她,但是洛予夏扪心自问,她恨南宫瑾是事实,但是爱他也是不容置疑的。 “或许...是担心的吧。”这句话有着诸多的不确定因素,也好像是洛予夏在反问自己是真的担心南宫瑾身上那看不见的伤口么,或许...真的是担心吧。 陈诗倒没有想太多,脸上是一片浅淡的担忧,望着南宫家大得过分的庭院中的绿色植被,可这样美好的景色并没有吸引住陈诗,反而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约束窒息感:“小姐一定是担心着先生的,虽然小姐你的嘴上不说,可是都直接表现在脸上和眼睛里面了。” 第两百零一章 祈求,云非和果果 洛予夏没说话,陈诗自然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虽然洛予夏的脾气是好,但那也只限于在a市的时候,现在身处南宫家的洛予夏整个人身边都环绕着一圈焦虑和暴躁,好像只要一句话说不对,她就会原地炸起来一样。 吹了会子冷风,洛予夏终于提出要回去的话。 那边莫清刚和南宫瑾说完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伤口没有结痂之前不能洗澡的话,洛予夏就已经敲门进来了,一双眼眸直直落在了猛然披上衣服的南宫瑾身上,随后才挪动视线在垃圾篓的红色棉花上,眸光闪烁。 莫清深吸口气,空气中仿佛还在弥漫着一股腥甜黏腻的血腥味,让莫清都有些不敢去看洛予夏的神情了,心中准备找个借口离开这里时,没想到洛予夏先开了口,让他出去。 南宫瑾缓慢动作穿上衣服,“莫清你就先出去吧,有事的话我会叫你的。” “好吧。”莫清欲言又止的表情落在洛予夏眼里,可她什么都没说,她不知道莫清在担心什么,亦或者是南宫瑾身上的伤口太严重了? 但南宫瑾除了脸色惨白一点,精神萎靡了些,实在看不出伤得严重的样子。 接到南宫瑾投递过来的眼神,莫清收拾医药箱的动作顿了顿,很快便带上门出去了。 洛予夏寻了个位置坐下,就只静静看着南宫瑾,不言不语,像是她来这里只是来单纯发呆的。 可南宫瑾却有些不好受了。 因为洛予夏看向他的眼神虽然很平静,可在这股平静当中,硬是让南宫瑾被洛予夏看得毛骨悚然,后背伤口生疼。 嘴角有些发干,可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动弹,就只好忍着了,但略微干涩嘶哑的嗓音出卖了他:“丫头,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还是说又有不长眼的人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去教训那人。” 洛予夏没理会他,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直接起身走到床头柜边倒水。 虽然这间名义上是南宫瑾卧室的地方,可南宫瑾这段时间压根就没有进来睡过,但这里每天还是有着固定的人来打扫卫生,更换床头柜上的清水。 望着递到自己眼前的玻璃水杯,南宫瑾喉间发出愉悦的笑声,有些得寸进尺看着面无表情,可眼里却藏着连洛予夏都不知道的担心,笑道:“丫头,你看我现在没什么力气,要不你喂我喝吧!” “砰”地一声,玻璃水杯被洛予夏重重砸在了茶几上,冷冷看着南宫瑾。 “还能开玩笑,看来是伤得不重。”面无表情的洛予夏不知道这样的她,在男人眼中是多么的可爱,和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担心得要死,可面上却嫌弃得很。 南宫瑾也不和她计较这个,看着那杯被洛予夏砸撒出来不少的水杯,心里惋惜了下,只好忍受着后背被手臂动作牵扯的痛,端过水杯喂自己了。 洛予夏看着南宫瑾似乎真的不太方便的动作,嘴角加重了力气抿着,却拉不下脸来去喂南宫瑾喝水,只好僵着身体站在南宫瑾面前,眼底有些清浅懊恼。 喝完了水,南宫瑾看着洛予夏,可洛予夏也只是望着他,让他心里面叹气,只好自己开口主动询问了。 “丫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好么?” “我...”话涌到了嘴边,洛予夏突然又不想说了。 “嗯?” “算了,你还是好好养伤吧,有事的话你就叫小诗吧!”话说着,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而身后的男人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洛予夏有些不习惯,但心里却悄然松了口气。 南宫瑾眸底闪烁着失望和自嘲,还以为他和洛予夏之间的关系能够借着这次受伤走进一点呢,没想到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管他,只是例行过来走一趟,问一句面上的客套话罢了。 垂下头,南宫瑾的声音很是嘶哑,或许是里面所带的情绪太过丰富了,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洛予夏停住了开门的手,背对着南宫瑾,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门看。 “丫头...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一小会儿也行。” 语气中恳求的意外太浓郁,浓郁到让洛予夏竟然狠不下心来就这样开门离去。 心里也微微为一向强悍冷漠的南宫瑾说出这样祈求的话,而颤抖着,而苦涩着。 他们两个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要怪在谁的头上,她的?南宫瑾的?亦或者是那些背地里用尽各种手段拆散他们的,再或者就是那些见不得他们在一起的人。 但,事到如今,去追究太多也于事无补了。 洛予夏没有做出回答,南宫瑾扯起了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逗你玩的,你最近都没休息好,趁距开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你去睡一会儿吧,不过也别睡得太多,免得晚上你睡不着,第二天头疼的时候。” 这番话宛若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说得洛予夏心里酸涩得咸苦起来,那握住门把手的指尖颤抖的幅度让洛予夏眨巴了下酸得难受的眼睛。 深深吸了口气,才转过身看着微微弯着腰而坐的南宫瑾,眼眶再一次被泪水模糊。 在她的印象和记忆当中,这个男人不管是在哪儿,坐姿永远都是腰背挺直,坐得笔挺挺的,可是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伤在了哪里,竟然让他连挺直腰背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不想动了,就在这里休息吧!”洛予夏嘴上别扭着,脱了鞋爬上了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南宫瑾愣了下,等晕眩的脑袋回过神来的时候,洛予夏已经躺在床上,盖上被子了,嘴角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低低应了声好。 房中除了呼吸声便什么声音都没有剩下了,安静得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静谧,舒适,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要堤防的人和事,竟然让本来睡不着的洛予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南宫瑾想了想,也干脆再不压倒后背伤口的情况下,侧躺在了洛予夏身边,指尖隔了洛予夏的脸一段距离,虚虚描绘起了洛予夏那清丽秀气的五官,有种青涩混合着成熟的美好,让他欲罢不能。 “午安,我的宝贝!做个好梦!” 虽说洛景晨对带孩子有一套,但那个时候洛予夏大多都是由林梦带大的,他顶多就是抱抱洛予夏,什么喂奶粉,换尿不湿之类的做都没有做过,虽然看过林梦做,但也仅仅只限于看,并没有实践过。 所以在冲泡坏了第五瓶奶粉,撕坏了一包尿不湿之后,洛景晨终于黑着脸抱着含着手指懵懵懂懂看着他的果果出门了。 带孩子还真是一门技术活儿。 云非看着门外的洛景晨,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是心里却恨不得剁了自己开门的手,让你手贱,这下好了,来了个比云清更恐怖的话唠。 “别再心里骂我。”洛景晨不客气抱着果果,拎着一袋子东西越过云非径直走进了屋内,“我今天来也没什么事,只是我一个人带不来孩子,所以就干脆想着让你来搭把手。” 云非本来想要摔门的动作在听到洛景晨说到孩子时,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就连呼吸也跟着清浅起来。 刚才只光注意洛景晨这个人了,完全没看到他怀中抱着的孩子,让他这么麻烦却从语气中流露出深深宠溺的孩子,应该就是夏夏小姐生下来的那位小公主了,想到这儿,心里不免有些激动。 “这样啊,你不早说,害我以为你又是要来找我谈心的,那我指定把你扫出去,”云非变换脸色很快,看得洛景晨嘴角抽搐不已,要不是确认过云非这人没有什么恶意,他还真会怀疑云非脸变得这么快,是不是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云非凑上去看了眼那位他们只听说过,却不曾见过的小公主,粉嫩嫩的脸颊,还未张开却已经能够看出精致漂亮的五官,一双大眼睛更是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看得人心里痒痒的,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给我抱抱呗!”云非眼巴巴看着洛景晨说道。 洛景晨大方将不哭不闹的果果递给了云非,随后将手中拎着的塑料袋放在了沙发上,自己也跟着窝了上去,舒出一口气:“我现在终于知道带一个孩子,还真是不容易,对了,云非你会冲泡奶粉吧,给果果泡点奶粉温着,不然等下她饿了就会哭的。” 云非嘴里嗯嗯啊啊应声,可抱着果果就是不松手,连厨房都没看一眼,让洛景晨有些无奈,但好在云非会做这些,不然他还真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岂不是要果果饿肚子,那他可舍不得。 云非试了试手中冲泡好的奶粉温度,温度适中才给了洛景晨,自己则是拿出手机当着洛景晨的面拍了几张保存起来,喜滋滋说道:“果果真可爱,我要把她设置成手机墙纸,你该不会不同意吧?” 已经拍了照,设置成桌面才想起来问他这个当舅舅的,未免有些太假了,但看在他会冲泡奶粉,会换尿不湿的份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第两百零二章 能杀就杀,滔天恨意 “我说你们会长够神出鬼没的啊,这么长时间了硬是连个面都没露,上次我去见他,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啊,还是说你们会长长得特别丑,见不得人的那种。” 伺候喝饱并且打过奶嗝的果果睡下之后,洛景晨就好像觉得带孩子比打一架都还要累,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不过心里却有种充实的满足感。 云非正在收拾奶瓶和奶粉的手一顿,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随后才轻笑着说道:“会长的事我哪知道啊,指不定是有苦衷也说不定呢,不然谁愿意一直躲在暗处不肯露面啊,洛少你说是不是。” 洛景晨也没把云非说的话放在心上,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意的闲聊。 云非见洛景晨没有在继续问下去了,面上不显,心里却悄然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会长为什么明明已经答应了见洛景晨,到最后却没有露面,只是简单和洛景晨谈了些事,内容自然不是他们能够知晓的。 南宫雯知道温雅被人救走了之后,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只一双美眸稍显阴沉的冷漠,“找不到便...找不到了吧,那些在外面的人也全都撤回来。” 语落便挂断了电话,南宫雯揉按了下太阳穴。 其实早就在得知温雅偷偷摸摸拓了钥匙之后,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虽然心中对温雅的突然背叛有些难受,但转瞬之后心便冷硬下来,只是没料到竟然还有另外一批人知道那里的存在。 温雅,到底是她给她的信任太多了,才会导致今天她的背叛。 果然,人心才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只是没能让温雅以温欣的方式死去,让南宫雯心底略显遗憾和惋惜。 “既然那个地方已经暴露了,你们就从里面撤出来吧,分散在房子周围,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些的人竟然跟着温雅顺藤摸瓜找到哪里的。” 南宫雯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冷声交待着。 也不知对面那人说了什么,南宫雯眼睛闭了闭,嘴角是含着浓烈杀意的冷笑:“能杀就杀,不能杀的话,那就让来人脱层皮,我南宫雯的地方也是他们能够进入的,哪怕是进来了,也要做好死的准备。” 南宫雯知道她这样的心理有问题,可是早就在十年前她设计陷入南宫瑾和洛予夏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疯了,正所谓得不到,那么就毁了,这样一来便所有人就都得不到了, 凭什么她爱上了南宫御,这段感情不管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开花结果,为什么身为南宫御的儿子就能够得到他想要的,她每次看见南宫瑾宠溺洛予夏的样子,她的心里简直疯狂得差点抑制不住自己。 十六岁,她就开始策划这一切,虽然她心里清楚她也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可她义无反顾,因为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哪怕是她想要走回头路,南宫宜徽也容不得她回头。 所以,“小谨,洛予夏你们别太怪我太狠心,而是你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南宫家的人是得不到幸福的,不管是爱情,亲情,友情都是一样的。” 南宫雯抬手默摸了下嘴角压抑不住上翘的弧度,心里踊跃而上的是沸腾的疯狂。 既然已经疯狂到了这种地步,那么在疯狂一点也没差了。 反正大家现在都已经走不了回头路了。 “洛予夏,还真是期待接下来你的表现呢!一定会很精彩的!”只有南宫雯的房中,丝丝笑意弥漫开来,带着诡谲的冷酷残忍。 洛予夏醒来的时候南宫瑾正在处理事情,那束暖黄色的灯光轻轻打在洛予夏的心头,晕开一圈圈的涟漪,心底也涌上不知名的情绪,有些酸,有些涩。 南宫瑾是背对着洛予夏处理事情的,所以洛予夏醒来时,他并不知道,可那道炙热却又复杂万分的视线落在他的后背上,让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回头对着洛予夏露出一个浅淡的暖暖笑意,就连语气也轻上了不少,柔和得很:“是不是我吵醒你了?不过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你吃点东西再睡吧!” 洛予夏睡得脑子有些懵,听到南宫瑾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南宫瑾也不催促她,等她脑子慢慢清醒过来。 “嗯,好,”洛予夏终是回过神来,声音有些慵懒的倦怠,看了眼南宫瑾,嘴角轻微动了动,有些挣扎,也有些纠结在里面,到最后还是轻颤着唇瓣问道:“你...伤怎么怎么样了?吃过饭了吗?” 南宫瑾神情有些顿了顿,不过很快笑着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洛予夏跟前,抬手就摸上了她的脑袋,很轻柔让洛予夏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爱意宠溺,令她神情有些不自在地僵硬了下。 心里茫然,面上也就自然而然表现出来了。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神情去面对南宫瑾,或者是说她现在应该用哪种感情来对待南宫瑾。 似乎察觉到了她心中的纠结,南宫瑾轻笑:“不要想太多,先吃点东西再说吧,都是你爱吃的,还有之前你哥哥打电话过来了,说了些果果的事,还让我问问你果果的百天纪念日—你打算怎么给果果过。” 果果满月的时候,洛予夏情绪一点都不稳定,加上当时的事情又多又乱,几人也就简简单单给果果送了点礼物表示了下,就过去了,但这次的百天纪念日可不能像上次一样简陋。 洛予夏原本要躲开南宫瑾摸在她头上的手,听到这句话,也就忘了这茬,低着头想了下,才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可是...瑾...真的要这样么?我只想果果无忧无虑的长大,而不是...” 洛予夏说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可南宫瑾一下子就听出了她那断断续续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面上有些无奈,凉薄凤眸中尽是淡漠的残虐,说出来的话语却轻柔:“丫头,我答应你即便是这次公开果果的存在和身份,我也不会让那些人把注意打在她身上的,我会给她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让她快快乐乐长大的。” 洛予夏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这件事她阻止不了,虽然南宫瑾给她做出了保证,可内心里依旧还是很担心果果。 轻轻将洛予夏揽在怀中,南宫瑾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丫头,果果的存在和身份早晚都是要公开来的,与其让别人来公开,还不如让我来。” “他们....”洛予夏气息有些不稳,咬了好几次下唇才勉强让自己声音听上去不是那么愤怒,“是不是打算动手了?是不是要对我的宝贝不利?” 南宫瑾并不想在这件事瞒着她,她也是宝贝的妈妈,况且瞒着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嗯,是的,不止南宫家的人,就连别的人也把手伸长了。” “权利,地位,金钱就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罔顾人命?你们争你们夺我没意见,但是我的宝贝还那么小,为什么要把她卷进去,我知道你会保护好宝贝,可是,可是我还是很担心,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处都这么多人了,暗处的人岂不是更多。” 洛予夏声音颤抖得厉害,眼眶酸涩肿胀,好像下一秒就会落下眼泪来。 南宫瑾已经顾不上洛予夏这句话中看中权利,地位,金钱的人是不是有他一个了,连忙出声安慰说道: “丫头,权利,地位,金钱一直都是每个人追逐的梦想,为了能够更上一层楼,那些人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的,因为只有自己的地位凌然别人之上,那些来自社会的舆论才不会影响到他们。” 所以只是解决一个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婴孩,对他们来说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而且拥有着今天成就的人,手上的人命和鲜血是不会少的。 “就和你一样是么?”洛予夏双眼无神的空洞,呆呆抓紧了南宫瑾的衣服平静说道,可那平静之下隐藏着滔天恨意,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溢满了悲哀的愤怒:“是不是所有爱权利的人都是这样的,只顾自己的感受,而不会去理会别人的生死。” “丫头,你先冷静下来,以前的事我承认是我错了,但是现在...”南宫瑾知道对于这件事必须尽快和洛予夏说清楚,不然继续这样下去,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你没错,你怎么可能会有错,错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是我错得离谱,一次又一次的选择相信你,可是南宫瑾你就是给了我这样的回报,我可以不怪你以前做的事,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对谁错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可是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你竟然想要借着果果去达到你的目的,南宫瑾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可以....怎么能....这样....” 南宫瑾无言,只好抱紧了怀中情绪开始激动起来的洛予夏,一遍遍叫着她丫头,企图让她冷静下来。 第两百零三章 哭出来就好了 九月端着餐盘敲门走进来的时候,就听见洛予夏这番字字带泪的质问,九月端着餐盘的手紧了紧,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莫清和凌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九月身侧的,看到房中的情形,以及那回荡在耳边压抑的哭声,一声声的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他们的心头,浓郁的酸涩弥漫在心头,令他们的嗓子眼痒得很。 “你可以不爱果果,可以不爱我,但是我能不能求你不要做伤害果果的事,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好不好...” 多日来隐忍的情绪在这一晚终于爆发出来了。 洛予夏意识昏沉,可偏偏头脑清醒,她很清楚她现在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她再恨,恨南宫瑾的无情冷血,也同样恨她自己的无能为力。 南宫瑾心头在滴血,甚至不顾他后背上疼痛异常的伤口,更加抱紧了洛予夏,那力道重得仿佛要把洛予夏揉进他的胸膛里面去,融入他的骨血当中,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就彻底成为了一体,也能够让他感受到洛予夏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痛苦了。 而不是他在这里眼睁睁看着,除了心脏疼得抽搐之外,竟然什么都不能为洛予夏做到。 甚至的,下意识的他连承诺都不敢随意说出口,免得刺激到洛予夏。 深呼吸一口气,嗓子眼的那股子酸涩压下去,才沙哑着声音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除了南宫瑾自己,没人知道南宫瑾这句不会的,是在回答洛予夏的哪一句话。 洛予夏指甲狠狠掐进了南宫瑾的肉里面,丝丝红血丝渗透出来,掐得洛予夏指尖生疼,“你不要这么敷衍我!!!” “我没有敷衍你,可若是我说出什么类似于承诺的话来的话,丫头你又不相信我,我想着...” 南宫瑾此时是无奈的,是悲痛的,也是心酸的。 他以前捧在手心上,疼在心脏里面的丫头,现如今因为他的关系,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他能怪谁? 是去怪洛予夏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还是怪他心太狠,一次次的去伤害她脆弱到了极点的内心? 但现下怪谁也都是做无用功,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能去改变过去,那么只能把当下的事做好,让未来这些烦心事都不会在出现,必要时刻,南宫瑾一点都不介意自己手上沾染更多的鲜血。 十年前,十年后,他至始至终想要的人也不过洛予夏一个。 爱也好,恨也罢。 只要罗玉仙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他的决定,那么这个人他都不会放手的,若是死了... 南宫瑾闭上了眼睛,若是死了的话,他也不想松开那紧紧抓住洛予夏的手,他想要洛予夏跟着他一块死。 这样一来的话,即便是人真的有下辈子的话,他也能找到洛予夏,然后再好好的爱她一次,所有的不幸都让他去承受。 “果果的事我很抱歉,你哥哥的事我也抱歉,你怪我恨我这是应该的,但是丫头现下我们最重要的事,是铲除那些觊觎果果的人,只要把他们全都解决掉了,我们的宝贝才会安全。” 摸着洛予夏的后脑勺,南宫瑾轻声语道:“果果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去伤害她,也自然不会让有心人接近她半分的,而且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哥哥么,你哥哥那么爱你和果果,肯定也不会让果果受到半分伤害的,不管这份伤害是来自谁的。” 洛予夏听到这里,激动不稳的情绪猛然沉静下来,乖乖趴在南宫瑾怀中。 南宫瑾心里呈现两面派,一面是高兴洛予夏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一面又因为带给洛予夏这份稳定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和他的丫头没有丝毫血缘关系,说不嫉妒是假的。 那同时也在心中庆幸着,洛景晨对洛予夏只有兄妹之情,也全心全意的去护着她,爱着她,疼着她。 或许和洛景晨这么无条件爱着洛予夏,他对洛予夏的爱或许真的太过理智了,才导致两人之间的信任不堪一击,之间的罅隙才会随着时间流逝裂开得越来越大,也导致洛予夏对他的疏离。 “是啊,我还有哥哥在,有哥哥在谁也不能伤到我的孩子。”洛予夏大喘着气,额角渗出了不少汗水,全身无力瘫软在南宫瑾怀中,泪如雨下。 南宫瑾抱着放声大哭的洛予夏,低声说道:“哭吧丫头,哭出来就好了。” 一直憋闷在心中的话,很容易憋出病来的。 他可没有忘记洛景晨和他说起的话,他们都说洛予夏疯了,她的心正在一点一点的崩塌着,可她面上却丝毫都没有显示出来,如果不是洛景晨说起的话,哪怕天天和洛予夏在一起的南宫瑾也不会发现的。 温热的泪水打湿了南宫瑾胸膛的衬衣,嘶哑带着浓郁哭音的嗓音说道:“我好恨...瑾,南宫瑾我好恨,恨你,恨九月,恨凌宇他们,恨你们南宫家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可是我最恨的人...咳咳,还是我自己。” 倘若她自己能够坚强一点,倘若她不是这般的怯弱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她的孩子也不会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她的内心也不会这么的忐忑不安,惶恐惊惧了。 “没关系,很快你恨的南宫家的每一个人就见不到了。”南宫瑾抚上洛予夏的肩头,轻柔的话语中却藏着铁血的冷冽以及那渗透骨子里面的杀意。 他不在乎自己被利用,被当成棋子一样被抚养,被养育长大,因为他不会任人操纵,成为那人手中的提线玩偶。 而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精心呵护着,疼宠着,到最后竟然会弄出这么多的事情出来,让两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多出了各种各样的误会,导致两人至今背对而驰。 洛予夏抓着南宫瑾衣服的手指紧了一下,咬着唇努力收敛自己的哭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瑾抬手按住洛予夏的后脑勺,不让她抬头看见他脸上展露出来的狠冽杀意,他怕吓到她。 “没什么意思,”南宫瑾云淡风轻说道,然后转移了话题:“好了,我们去洗手间洗洗脸,然后吃点东西我们再说好不好,你睡了一下午了,难道不饿么。” 洛予夏很想摇头说自己不饿,但是从胃部传来的空洞感觉,还是让她将手搭在了南宫瑾的掌上,任由他牵着自己去洗手间,然后嘴角含笑看着自己洗漱,只是脸上的泪痕可以洗掉,哭肿的眼眶经过冷水之后,反而变得更红了。 南宫瑾看了下让莫清去厨房煮几个鸡蛋,等洛予夏吃好了饭就给她滚一下眼角,不然过后眼睛会酸疼得让洛予夏难受的。 洛予夏有些食不知味,毕竟旁边还坐着几个大男人一直盯着你,再好的胃口也没了,“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这么盯着我看。” 忍了忍,忍无可忍,洛予夏选择了爆发。 九月温润眼眸中只剩下淡漠的神色,可对于洛予夏来说这样的九月才是最真实的,他的温柔也不过只是表面现象,回到南宫家的他撕下了他温润的外表,变成了南宫瑾身边最得力的手下。 “呐,小嫂子你对这里感官如何?”九月笑眯眯说道,并未直接开口。 洛予夏咀嚼米饭的动作顿了下,眼里闪烁过冷漠和抗拒,“...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来问我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嘛,现下又在来问我,没有多大意义。” 被拆穿心思的九月面上没有任何尴尬,只笑了笑,没说话。 “夏儿,”莫清接着上场,可才开了一个头,洛予夏眼神就瞟了过去,叹口气准备放下碗筷却被一边的南宫瑾瞪了一眼九月他们,“别理会他们,你先吃饭,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了,真是给他们脸了。” 洛予夏抿了下唇角,果然听南宫瑾的话安安静静吃着饭,而旁边的人一副欲言又止,但碍于南宫瑾的余威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 喝下碗中最后一口汤,洛予夏摸了摸不在空洞得难受的肚子,接过南宫瑾递过来温热的毛巾擦了擦嘴,才闪烁着眼眸看着九月他们说道: “或许你们心里也大概知道了,南宫雯并非善类,也没有她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善良美好,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起过,当年我被看管...不对,应该算是私人囚禁吧,见过的人除了一些白大褂医生和护士,就只有她,还有她身边见过一面的温雅。” 听到这里,不管是九月,还是南宫瑾心头均都一跳,好像那真相就在他们眼前的迷雾里面,只要伸手轻轻一拨,就能瞥见那八年前的所谓真相。 “那...”凌宇舔了舔嘴唇,嗓子干涩的厉害。 洛予夏没有看向他,眼神空泛望着前方,嘴角扬起诡异却又异常悲凉的弧度:“是啊,就是她告诉我,是南宫瑾要把我囚禁起来的,理由是什么我也已经忘了,但似乎都不重要了。” 南宫瑾心头猛然一跳高,窒息般的疼痛疯狂涌上脑海,令他因为失血过多本就苍白的脸,现下更是难看到了极点,眸中浸染着冰冷的愤怒,以及那深深的心疼。 第两百零四章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么 回过神来的洛予夏看见眼前的人面上写着清晰的愤怒,反而一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里面的清水,眼神迷离:“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佑然觉得自己眼睛酸疼得厉害,里面好像有什么液体也滚落下来一样,嗓子眼痒得让他难受,“小...小嫂子...” 佑然很想说什么,但是那些话都像是鱼刺般卡在了喉头,让他别说一句话了,现在就连一个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背在身后的手轻轻微颤抖用着,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心疼洛予夏,亦或者两者皆有。 洛予夏似是一点不在意,殊不知她的眼神无神空洞得让人害怕,却更多的是令人去心疼她,“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怜悯。” 洛予夏抬手死死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面上是隐忍的不悦,嘴里一直喃喃说道:“我一点都不需要同情和怜悯,一点都不想要。” 南宫瑾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的扣住,仿若要把她交缠进自己的灵魂当中,然后去承受洛予夏那些不幸的痛楚,分担她内心所正在面临的绝望崩塌,这样的话,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洛予夏低头看着南宫瑾修长纤白的手指包裹住自己,眼眸微微敛起,溢出淡淡笑意,轻轻回握回去,惹得那人手指一颤,带着数不清的后怕,心疼以及恨意。 “我没事的,你看我现在就很好,不是嘛,南宫雯八年前想要毁了我,但是她并没有成功,八年后她又想再次毁了我,我怎么可能会如她所愿,她那些话明里暗里都在给我暗示,给我心理上的压力...” 南宫瑾能够清楚感受到洛予夏说这话时,被他握住的手是多么的用力,好像要捏碎自己的骨头一样,以及她内心深处压抑不住的疯狂崩溃,令南宫瑾嘶哑着嗓子开口:“丫头...” 可接下来的话都被洛予夏那似笑非笑,却又万分迷茫的眼神堵了回去,胸口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南宫瑾那双凉薄凤眸中几欲压不住那如海底火山的喷发,烧毁南宫雯这个人。 而南宫瑾本身也知道,这样灼热滚烫的温度会连他也一并烧毁,连带着他的灵魂也是。 “嗯?”洛予夏双眸带笑看着南宫瑾,可是在南宫瑾看来那双眼太过空洞得可怕,有丝凉意不断在里面扩散开来,似乎即将面临着逐渐解体,逐渐崩塌的世界,“我没事,你看我现在好好的,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洛予夏一连好几个词都再说自己很好,可是她的表情,她的动作都不是这样说的,她在极力压制着她内心不断扩散开来的绝望悲哀,以及那深深的害怕,拽着南宫瑾的手不断紧缩,甚至还让南宫瑾感觉到了一丝痛意。 南宫瑾直接抬手将压抑得身体颤抖的洛予夏揉进了怀中,瞬间就感觉到了自己胸前的衣服被湿润了,“南宫瑾,南宫瑾,我快要死了,你快来救救我,我好怕,为什么你还不来,我...就快等不了了,啊~” 洛予夏发疯了,死死咬住了南宫瑾的肩头不松开,眼里眼泪却大颗大颗往下掉落着,瞳孔不断紧缩成针状,里面布满了惊惧,害怕以及恐慌,那丝小心翼翼藏在眼底深处的希翼,正如她所说的那般,她一直都在等着南宫瑾的到来。 可是她等得时间太长了,长到让她忘记了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等这个人来救她的。 也忘记了她到底等了多长时间,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慢慢的当所有希翼变成了绝望,变成了怨恨,等待于是成了最没有意义的事。 南宫瑾此时此刻除了抱紧,再抱紧疯狂到失去理智的洛予夏之外,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肩头被死死咬住的痛楚比不上内心那撕裂的剧痛,那种感觉好像下一秒他就会窒息死去一样。 九月等人早已紧捏着拳头站在一旁,却把洛予夏如何从清醒逐渐崩塌理智,再到现在哭泣的疯狂。 那一声声的控诉,一声声的哭泣宛若重锤在敲打着他们的内心,这样的心痛一点都不比全身的骨头被敲碎,然后在一块一块拼接起来,痛到让人无法自主呼吸,痛到人名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内心痛到要爆裂,却又抑制不住的愤怒一圈圈如同海浪冲刷上海滩,带着侵蚀一切的决心,势要将那海边岩石从内部逐渐侵蚀干净,最后一个海浪,岩石化成齑粉融入海水当中,似是那一块岩石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你...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你说过会好好爱我,保护一辈子的,可这就是你带给我的所谓爱,所谓保护...八年后再次重逢...我脑海里,心里无时无刻都不在想着要是你死了的话该有多好...可是...可是...” 可是她舍不得啊,无论南宫瑾对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无论南宫瑾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她都舍不得对他下手,更舍不得看着他去死,所以她只好压抑自己,日复一日,到最后痛苦的人还是她自己。 她,果然是最怯弱的那个人。 南宫瑾呼吸微微一滞,按住洛予夏后脑勺的手经不住的轻微颤抖,洛予夏这句话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他对她做了什么,给了她一巴掌吧。 那时的他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心情,已经模糊了,可是当下,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复杂到让他的眼眶都跟着酸涩起来,“对不起丫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洛予夏就已经松开了咬住南宫瑾肩膀的口,牙齿咬到酸涩无力,泪水不受控制从眼眶中滚落而下,而后顺着脸颊而下,最后滑落进了嘴角,眼泪咸得发苦,咸得让她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痛到窒息,痛到她脸色惨白。 “这本来就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如果...如果我们从一开始没有遇见那该有多好,不认识你的话,我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也不会失去太多太多东西,我所遭受的苦痛都是你带给我的...但...我只要一想到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我们两个的生命中没有任何交集的话,我的心就好痛...” “南宫瑾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为什么你对我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我还一次次的找借口告诉自己,你之所以这样做都是迫不得已的,我好恨这样的自己,但是我更恨...没有你的世界。” 洛予夏吸了吸鼻子,眼中泪水越积越多,眼底尽是迷茫,痛恨,挣扎和纠结。 嘶哑的话语在南宫瑾耳边炸起,好似千万根细针密密落在心扉上,扎出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针孔,渗出点滴血痕,隐秘的痛苦让南宫瑾面容有些扭曲。 “...但是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你的世界不是非我不可,而是即便是没有了我,也能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转动...” 那浓郁的哭腔,那茫然痛楚的指控让南宫瑾不止手指颤抖,就连嘴唇也跟着轻颤起来,带着浓烈酸涩的味道。 莫清拉扯了下九月,九月回过神来,垂下眼睫,最后对着凌宇佑然两人摇了摇头,最后四人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留给那两人足够的空间将所有的误会,以及分开那八年的思念如数倾泻出来。 “他们...会和好的吧?”这话问得十分不确定,也有着异样的心虚。 莫清没去管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只知道他现在点烟的指尖都是颤抖的,想要回答这个问题,才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又好似失声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好作罢,沉默着点上烟,用尼古丁的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不管最后老大和小嫂子发展成什么样子,老子都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过小嫂子的人的,尤其是...” 佑然发狠说道,眼眸中布满了红血丝。 就在佑然即将说出那个名字时,九月猛地一下子敲上了佑然的脑袋,“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宣传得全世界都知道了,不然的话怎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莫清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寥寥烟雾阻挡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眸中最真实的情绪,让九月他们没有看清他眸子深处的清冷。 淡淡斜视了眼九月等人,将嘴角的烟蒂拿下,夹在指尖,“别忘了,你们也在伤害她的人当中,收拾别人之前,最好先想想怎么收拾你们自己才会让夏儿心中的心结放下。” 凌宇等人顿了下,随后眼睫纷纷垂落而下,掩住了眸中的情绪,佑然紧了紧拳头,哑声道:“这个...我们是不会忘的,只是要等先收拾完那些不怀好意,心怀不轨的人再说,你放心好了,我们都会给小嫂子一份最满意的答卷。” 莫清想要弹弹烟灰,但是走廊中没有烟灰缸只好用纸巾接住那要掉落下来的烟灰,捏了捏小小的纸包,冷声道:“最好如此!” 第两百零五章 又一个八年前,未愈合的伤 南宫瑾强硬将趴在他怀中哭泣的洛予夏拉出来,双手捧住了她被泪水打湿的脸庞,眉宇间铺满了细细的心疼,声音打着轻颤:“丫头,丫头,夏夏,不是这样的,并不是你说的这个样子。” “我爱你,很爱很爱,爱到我的生命里没有了你就变得黯淡无光,没有任何色彩,灰暗得压抑,八年前我们两个分离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改变心意爱上了别人,那么我就杀了你爱上的那一个人,你爱一个我就杀一个,直到你害怕不再喜欢上别人为止。” 这番话说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可是洛予夏盯着南宫瑾那双凉薄且发着狠的凤眸,倏地一笑抬手摸上了他扬着暴虐残酷弧度的嘴角,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什么恨意,什么冷酷残忍全都是表面上装出来的伪装,为的就是阔别八年后的再次重逢不是那么尴尬,不是那么的令人相顾无话。 “..那么这样的话你是要自杀么。”洛予夏笑了,可笑容里面却藏着悲凉的绝望。 这八年来她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好像只是眨眼之间,八年的时间转瞬即过,别说喜欢上什么人了,她那个时候恐怕连去喜欢另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不管是她的身,还是心,全都被一个叫南宫瑾的男人占据了。 而且也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心里想着念着,做梦都想要去拥抱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以那样的姿势,那样的神态出现,完全碾压了她心中的思念,于是她每天都开始纠结着,痛苦着。 想要去爱,却发现那人对她的感情一边变成了恨意,将她留在身边也只不过是为了报复。 她迷茫,她痛苦,她无法去选择自己的道路。 她贪婪着,渴望着接近南宫瑾,不管是他身上的气息,还是他面上的表情都让洛予夏痴迷不已,可心里面那丝丝怨恨又在阻止着她去接近那人,只能以沉默来逼疯自己。 南宫瑾顿了顿,脸上的神情并未因为洛予夏这句话而出现一丝一毫的变化,“其实我们两个这样的行为除了伤害彼此,什么都做不到。” 洛予夏笑着,眼泪簌簌往下掉落着,张口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哭泣声音,之后又被南宫瑾轻柔吻去,舌尖舔舐了下唇瓣,尝到了那泪水的味道,眉头轻皱:“苦的。” 抓着南宫瑾后背的手紧了紧,似乎摸到了一片湿润,洛予夏陡地一震,就好像一股清泉汩汩流淌进了心间,叫她迷茫恍然的心脏猛然清醒过来,不去理会南宫瑾轻啄去她脸上的泪水。 抬手看了下掌心所沾染到的湿润,瞳孔不由紧缩了下,声音打着颤抖:“...瑾,南宫瑾...你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你都流血了,快叫莫哥进来给你看一看....” “不用,没事。”南宫瑾抬手轻轻捂住了洛予夏那要叫人的嘴巴,轻摇了摇头。 “可是...” “我真的没事,只是流点血罢了,死不了人的。”比起八年前那一枪几乎穿过他心脏的子弹来说,这样的伤还真的是小伤。 洛予夏沉默,突然挣脱开南宫瑾捧住她脸的手,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直接伸手拉拽开了南宫瑾身上的衬衣,不等南宫瑾有所动作,沾染着鲜血的手掌心直接贴上了他的左心房,她听到自己问道: “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左心房那可是心脏的所在位置,稍微碰着一点就可能要了人命,可是南宫瑾这里却明晃晃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疤痕,看样子应该还是枪伤,洛予夏无法想象,当时他的情况是多么的危险,多么的紧急。 想到这里,她的脑袋不由有些眩晕。 南宫瑾明显不想告诉洛予夏,可当洛予夏温热带着黏腻的掌心贴上胸膛时,他的心脏不受控制收紧,再收紧,紧到有些喘息不过来的疼痛,“...一时大意被打到的,现在已经好了。” 洛予夏眼眶颤抖,嘴唇也颤抖得厉害,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的声音可以尖锐成这个样子,“你告诉我,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当时的你...是不是....” 以前不过问,不过是为求自己心安理得,但是现在洛予夏却不能强迫自己去忽视这些来自南宫瑾身上的疤痕了。 南宫瑾最终磨不过洛予夏,便摸着她的脑袋,将她按在了自己怀中,不让她看见自己凶狠到扭曲的面容,他怕会吓到她。 “八年前在那场背叛中被人开枪打的,那个时候我也以为自己会那样死去,可是我不甘心,我还没有找到你,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可是当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时,我只想将你抱在怀中,狠狠的让你连离开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他没有,因为他在洛予夏的眼中看到了厌恶,看到了憎恨,看到了冰冷。 这些情绪都宛若一盆冷水从他的头顶浇落而下,冷却了他那颗微微雀跃的心。 可洛予夏的注意力明显不在南宫瑾后面的话上,而是瞳孔放大,不断呢喃重复着南宫瑾前面的话:“八年前,八年前,又是八年前。” 这个八年前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多到让洛予夏的记忆都有些模糊,她所经历的那些事,那些痛苦的遭遇到底是真,还是假,可是这些茫然在看到南宫瑾身上多出来的伤疤之后,一切都宛若海面泡沫,当太阳跃出海平面的那一刹那,瞬间爆破。 留下的现实都太真实,太残忍。 “...嗯,八年前的事,我们八年后就来全部解决吧!”他一点隐患都不会留下的,尤其是南宫雯,之间的那点血缘关系,他完全不在乎。 洛予夏恍然着点头,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陡然抬头看着南宫瑾,问出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那你还记得你...受这枪伤是几月几日么?” 心中一个不相干的念头以疯草狂长的姿态迅速占领了洛予夏的内心,让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声音大得南宫瑾都能够听见的。 虽然不明白洛予夏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南宫瑾还是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下,不过时间太过久远,加上当时他中枪失血过多昏迷,根本就不知道当时的日期,不过不忍心看到洛予夏失望的面孔,他试探着问道: “我不记得了,或许九月他们几个记得,要不把他们叫进来问问。” 洛予夏张嘴想要拒绝,可脑海中的念头一旦行成就不是那么容易就消散的,于是闭上嘴点了点头。 九月他们进入房间时,小心翼翼的连话都不敢多说半句,唯恐再次刺激到好不容易稳定情绪的洛予夏。 莫清看了眼南宫瑾那开始渗透血液的后背,皱了皱眉,就想要上前给南宫瑾看看伤口,却被南宫瑾一个眼神给制止了,让莫清的脚步硬是在原地半天都没有上前来。 洛予夏看了看面沉如水的南宫瑾,再看看那边明显担心的莫清,道:“莫哥,你的医药箱在哪儿,给他看看吧,伤口估计裂开了,流了不少的血。”沾了她满手。 莫清急忙道了声好,反正是洛予夏开的口,南宫瑾心中再不愿也不会说半句拒绝的话,除非他想要惹洛予夏生气。 “几月几日?小嫂子你问这个做什么啊?”佑然伸手抵住下巴,费劲脑子再回想着日期,不过到最后他满脸沮丧,放弃了。 凌宇看了眼洛予夏,精准报上了一个日期,洛予夏听完之后沉默了。 和以往的沉默有些不同,这次她的沉默时间有些长,而且她脸上的神情也在不停变化着,眼眸中的光芒越来约暗淡,最终沉淀在眼底。 南宫瑾看着这样的洛予夏,心头莫名有些慌,不由出声叫道:“丫头...” “出去!”洛予夏冷笑抬手指了指房门,脸上的神情是抑制的疯狂的痛苦。 “小...嫂子。”凌宇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一个日期而已,洛予夏怎么又生气了。 “我说你们全都给我出去,全都出去!”洛予夏伸手就去推南宫瑾,眼底水雾聚集,也有着慌乱的痛苦和绝望,张嘴却只是再次尝到了自己泪水的味道。 莫清抿了抿唇,对着想说什么的南宫瑾摇了摇头:“我们都先出去吧,让她一个人静一会儿。” 其实莫清也不知道洛予夏为何又突然生气了,只是看着这样失魂落魄,仿若灵魂都灰暗下来的洛予夏,心头一阵猛跳,总觉得这样的洛予夏似乎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被洛景晨带回来的时候。 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可言,就连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睛也仿若失去了光明般,在她的眼中莫清只看到了无边无际乌压压,沉甸甸的黑色,黑得让注视她的人都能够感受到她心中的那份死念。 让人想要去问她发生了什么,却又下意识的不忍心去问,再次揭开她那还未愈合的伤疤,免得她又在痛一次。 第两百零六章 我期待着你们的反击 一干人全都站在房门外的走廊上,面色阴沉如水,莫清则是放空目光盯着走廊上某一处出神,指尖夹着没有点燃的烟。 佑然是最沉不住气的,此时宛若一只被困在铁笼中的野兽在原地转着圈,脸上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的怒气,喉间不断发出愤怒的咆哮,恨不得现在他就冲到南宫雯房中,然后给洛予夏报仇似的。 凌宇被佑然转得烦了,冷着个脸直接抬手拍上了佑然的后脑勺,“佑然,你冷静一点。” “冷静冷静,现在我他妈的怎么冷静得下来,一想到一想到...”佑然咬牙切齿地,但是后面的话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愤怒,那些话怎么都说不出来,“我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她怎么可以对小嫂子那样...” 九月没说话,面上的愤怒也少得可怜,但是熟知他的人都清楚知道,现在的九月内心气得就快要原地爆炸了。 听到佑然这番话,也只是视线淡淡落在了一旁不言不语的南宫瑾身上,察觉到他面上并没有因为佑然说出这番不敬的话,而表露出不满神色,九月才松了口气。 “有的是机会。”南宫瑾不是没察觉到九月瞥向自己的视线,本来不想出声的,可是一想到是因为南宫雯的关系,他的丫头,他的宝贝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南宫瑾也差点没忍住直接去质问南宫雯。 但是现在做这些都没有丝毫意义,南宫雯当年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说身后没有人支撑着,说出来都没有人会相信。 而且至于她身后那人是谁,南宫瑾心里大概也有了数,心里微微发寒,可是发寒过后却是炙热燃烧的冰冷,既想要焚毁一切,又想要将所有肮脏的龌蹉的全都冰封起来,赤果果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一点吧,阿瑾我去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你现在可不能倒下,如果你倒下了,就真的没有人能够帮夏儿讨回公道的,也没有人去收拾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了,为了她,你心里再不愿意都要跟我去包扎一下伤口,因为接下来才是最后的战役,你不能输,,也同样的输不起。” 莫清被佑然的愤怒带回了神,看向了身后衣衫在不断往下滴答着粘稠血液的南宫瑾说道,眸光冷静得不像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南宫瑾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终是闭了闭眼,无声点头。 “莫清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南宫瑾脱下衬衫,任由着后背出现在莫清的眼前,看似冷漠的语气,眼神却凶狠异常。 莫清没说话,而是动作熟练的清洗南宫瑾后背上的血迹,南宫瑾见他没说话,也没继续说下去,气氛有些紧绷的凝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味。 “夏儿的事我知道得也不太多,因为全都被景晨极力封锁干净了,我只知道当年夏儿被景晨带回来的第一眼,说实话我是震惊的。”莫清似乎回想到了当年见到洛予夏时的场景,给南宫瑾清洗血迹的手指颤抖得厉害。 南宫瑾闭上了眼,掩下眸中不断溢漫出来的猩红,双手如同失去控制一般死死抓住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爆出,骨节泛着灰白色。 莫清半响又没说话,他在努力让自己平息下到现在都还忘却不了的震惊,难过,语气难掩不平静: “我不知道夏儿到底是经历过了什么,竟然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一点想要生的念头都没有了,死气沉沉的,让景晨和我还有子桑不得不花费大半精力看着她,免得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她就像一朵花凋谢枯萎了般死去。” 南宫瑾敏锐察觉到莫清说这话时,语气是庆幸的,也是后怕的,“她...” 莫清利落将一旁放置的消毒酒精拿过,轻轻喷在南宫瑾后背上,酒精带来的刺激痛感让南宫瑾身体条件反射性地紧绷起来。 “她...还是找到机会自杀了,你无法想象到她为了自杀弄得自己满身伤痕,通常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莫清嘴角挂着笑,勉强得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明明家里面凡是尖锐能够伤到夏儿的东西全都被景晨扔出去了,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她的血染红了浴缸,若不是景晨发现异常,恐怕这辈子洛予夏这个人都只能成为我们的回忆了。” 南宫瑾身子又是一颤,却不知是酒精喷在伤口上的刺痛,还是莫清这句话带来的效果,又或者两者都有。 “再后来或许是景晨悉心照料夏儿有了成效,在第三年后夏儿终于逐渐走出的自己,开始笑,开始哭,可她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天真无忧了,你带走了她的快乐,带走了她的单纯简单,留给她的除了满身伤痕,就是满心疲惫,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希望阿瑾你在走进她的世界。” “...可是我发现阿瑾你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会放下一切毫不保留的开朗笑起来,总觉得在她心里,你才是她的整个世界,虽然她恨着,怨着,但在她的内心深处你南宫瑾始终是她最重要的人。” 莫清语气有些哽咽的难受,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她到底爱你爱到了什么程度才会逼得自己变成这样,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夏儿她爱你,爱得比你还要多,爱到她疯了狂,着了魔的还是选择爱你,哪怕是伤害她自己也在所不辞。” “...莫清,已经够了。” 莫清还想要接着说下去,可是南宫瑾却已经听不下去了,不是嫌莫清话多啰嗦,而是他只是这样听着莫清诉说,整个人的神经都崩得紧梆梆的,脑海所呈现出来的悲伤心疼一时间到达了临界点,差一点让他承受不住。 莫清也没和南宫瑾对着干,手上的动作不停动作着,“你这伤口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我还是那句话,现在的我们不能输,也输不起。” “是啊,不能输,我也输不起。”八年前他就输过一次,赔上了秋宣的命,也害得洛予夏被南宫雯借他的名义将她囚禁起来,期间遭遇了什么事,只有南宫雯知道,还有她自己。 可她不愿意多话,他也舍不得去逼迫她再次回忆起来,再次去承受那样的痛苦。 “好了,衣服夏儿这里应该有吧,我去给你找一件穿上,至于夏儿那里就先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吧,有些事情等她冷静下来了,才会开口告诉你。”莫清转身去衣橱中翻找南宫瑾的衣服,随口说道。 南宫瑾眼睛眯了起来,将之前因为莫清的话而翻滚上来的心绪压了下去,“什么事?” 莫清拎着件黑色针织衫和衬衣走过来,嘴角挂着温润的笑意,“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没立场,不对是包括景晨都没有立场告诉你,所以阿瑾你只能慢慢等着夏儿告诉你了,但如果她不告诉你的话,我们也没办法。” 毕竟那是属于夏儿永远都不可能愈合的伤口,他们作为她的亲人怎么可能再次去揭开她的伤疤,让那未愈合的伤口再次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呢。 南宫瑾沉默着接过衣服,快速套在自己身上,“我知道了。” “当然的你也不能逼迫她。” 南宫瑾开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没有言语,可他的内心直接给出了回答,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亲手给洛予夏满是疮疤的伤口上撒上刺痛的盐,以前是他蠢,但这一次怎么可能还继续愚蠢下去呢。 “...你想怎么样?”沉默半响,洛予夏终是哑着嗓子开了口。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我想怎么样,其实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把你怎么样,因为你现在的状态一点都不好,不是么。” “南宫雯。”洛予夏平静叫道,眼眸中却是和语气极为不相符的愤怒冷冽,以及那深深的厌恶。 南宫雯走到窗边,眺望着远方的黑沉天际,宛若绸缎般的天空布满了钻石般闪烁的星星,美丽不可方物,可看在南宫雯眼中,却是蒙上了一层血的雾气,让她再次笑出声来:“怎么,这次连六小姐都没有了,看起来你不想再和我伪装下去了。” “你心知肚明,我又何必委屈自己和你伪装下去,只是南宫雯,人在做天在看,你最好祈求你这一辈子都不会被瑾抓到,不然你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南宫雯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下去,“我期待着你们的反击,看在你曾经叫我一声姑姑的份上,我也给你一个忠告吧,洛予夏千万不要死了,还有你的宝贝女儿,想要你们命,来让南宫瑾脚步大乱的人可不少。” 洛予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冷冷反击回去:“是么,那还真是多谢了你的忠告,我和我的女儿都会好好活下去,然后看着你的下场的。” “哈哈,洛予夏,你这次不要被我抓到了,不然可不是囚禁那么简单了。” 第两百零七章 死人才不会算计人 南宫雯预想中的洛予夏没有暴怒,更没有慌乱惊惧,有的只是再平静不过的语气,让南宫雯心里微微有些不渝起来,可嘴角却是微微勾了起来。 “如果你能的话,那么我等着你。” “呵呵,你这样的突然自信还真是让我有点不习惯,不过嘛,洛予夏有些事能够再一就能够再二再三,我能够算计得了你们一次,就能够算计得了你们第二次,而你们防得了一次两次三次,但你不能防着我一辈子。” 洛予夏眼眸开始变得冰冷,开始变得猩红起来,仇恨憎恨让她那双明媚澄澈的眼眸有些空洞的可怕,捏着手机的手指逐渐收紧,直到骨节泛白,也不曾松开紧捏的手指半分。 哪怕洛予夏现在愤怒得全身颤抖了,但是她的语气平静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原以为自己听见南宫雯这番话会气得发疯,会气得失去理智,不顾礼仪打骂一顿南宫雯,可是她没有。 “但是死人是不会算计人的。” 那边的南宫雯沉默了一下,眼角眉梢带着肆意猖狂的笑容,可眼里却满是悲哀,嘴上却道:“那你一定要把我变成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死人,不然我敢保证你们的世界绝对是安宁不了的,我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会让它落在旁人手上的。” 洛予夏太阳穴前所未有的疼痛:“南宫雯,你疯了。” 不是疑问,也不是反问,而是很平静的陈述。 南宫雯仰头,嘴角依旧浸染着笑意:“我早就在十年前就已经疯了,疯了整整十年,而我所做的这一切我从来都不会后悔的,前路是黑暗还是光明,是胜利还是失败,我心里都一清二楚。” 洛予夏沉默不语。 “况且我这人没有什么牵挂,但是你们不同,小谨那孩子最大的弱点就是你和你们的女儿。” 不用去听南宫雯后半句话,洛予夏就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确实,她和果果是南宫瑾明晃晃的弱点,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把主意打到她们身上来的。 “你是有洛景晨护着又能如何,如果真有人想要钻空子的话,有的是办法。”南宫雯似乎知道洛予夏心里面在想什么,抿唇一笑,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越来越冷。 “你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让我提高警惕对你来说可一点好处都没有。”洛予夏努力平复着胸腔中膨胀起来的怨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可那紧捏着手机的手指已经出卖了她。 南宫雯坐在梳妆台前,手心中把玩着一把钥匙,最后猛然捏在手心,钥匙的棱角磨痛了她柔嫩的掌心。 “是啊,告诉你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可是洛予夏你心里知道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提高警惕的,我在等待着,洛予夏你心理承受能力到底能够支撑多少时间,我等着你彻底崩溃的那一天,或许我会好心告诉你那个孩子在哪里,也说不定哦!” 陡地,洛予夏脑海中一直紧绷的那根经断掉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着电话恨恨道:“南宫雯,你....” “洛予夏,死亡已经开始了,记住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说完,南宫雯不等洛予夏多说些什么,就利落挂断了电话,还把手机关了机,扔在一边的床上。 那边的洛予夏在南宫雯挂断之后,就再一次拨打过去,可提示音告诉她南宫雯关机了。 洛予夏眼前一片晕眩的黑暗,差点没把手中的手机摔在地上,南宫雯这是在威胁她,也是再告诉她,如果她死了的话,那个孩子的下落只有她知道。 这是再逼着她对她手下留情,还得防止别人要了南宫雯的命。 洛予夏想了想,打电话给了洛景晨,那边没响两下就接起来了,“哥哥,果果呢?” “果果睡下好久了,怎么了,想女儿了?”洛景晨一点都不意外这么晚洛予夏会打电话过来, 洛予夏沉默了下,电话那头的洛景晨终于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握紧了电话,语气却十分温和:“夏夏怎么了,是不是南宫瑾那个混蛋又欺负你了,别怕告诉哥哥啊,哥哥替你教训他。” “不是的,只是...哥哥,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吧!”洛予夏心里一有事总会习惯性的找个地方窝着,但现在明显不是找地方窝着的好时间,所以她想和洛景晨说一会儿话,来缓解一下心中的压力。 洛景晨看了眼云非,点头:“好,那哥哥...” “不用了,我让莫哥送我过去,哥哥你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洛予夏套上衣服,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扭开门,径直看向了莫清,“莫哥,你送我去我哥哥那里走一趟吧。” 莫清立马点头应声:“好。” 南宫瑾就立在一边,洛予夏的视线仅仅只是扫过一下,便收了回来,只是刚要迈出去的脚步猛然一下子收了回来,转身朝着南宫瑾走去,用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杀南宫雯。” 南宫瑾挑眉,深深看了眼洛予夏,没问为什么,“好。” 洛予夏明显松了口气,刚想转身离开,没想到南宫瑾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疑惑回望过去,“我和莫清送你去洛景晨那里吧,只你们两个人我不放心,现在的帝都不管白天黑夜都很不太平。” 洛予夏眼睫扇动了一下,抿了下唇角:“既然你放心不下的话,那么就让九月他们其中一个跟着我去就行了,你就不用了。” 南宫瑾嘴角的笑意仿若没有丝毫变化,可拉着洛予夏的手却在不断收紧着,洛予夏眉头一皱,南宫瑾里忙松开她的手,“那...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就九月和凌宇跟着你们去吧,正好车内刚好坐下。” “嗯,”洛予夏应声,在即将背过身去之前,低声说道:“我问过莫哥,莫哥说你的伤需要好好静养,不宜过度奔波劳累,况且九月凌宇他们两个都跟着去了,没事的。” 南宫瑾似乎没想到洛予夏坚持不让自己去的理由竟然是这个,一时间竟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洛予夏深深看了一眼南宫瑾,倏尔一笑,笑容灿烂明媚,仿若扫荡走这些天的阴霾,澄澈干净且清爽。 “等我回来。”一起去揪出那些藏在背后做着算计人的地下老鼠们,这样一来,她的宝贝女儿才算得上是真的安全。 南宫瑾似乎被这句话取悦到了,心底的阴霾被驱散开来,照射入一道道暖阳。 一路平静,就是车厢内的气氛略显尴尬,九月凌宇有意想要说什么,可洛予夏一直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一点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两人也干脆沉寂下来了。 “他们还真是看不起人,来跟踪的人技术这么差。”九月温润笑着,眼底却卷起狂风暴雨,只是他虽然发现了身后有跟踪车辆,打着方向盘的手依旧平稳,没有丝毫慌张和紧张。 凌宇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显然也是没有把身后跟踪的人放在眼里,“不用管他们,会有人解决干净的。” 在这时刻,南宫瑾怎么会真的放心只让九月凌宇他们两个跟着出来,其实身后也还跟着他们的人,暗中专门保护洛予夏安全的。 洛予夏闻言眼皮动了动,可连往后看一下的心情都没有,脑子昏昏沉沉的难受得很。 不过一会儿,身后那跟踪的车辆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道是他们跟踪人的技术如九月所说的那样太烂,还是被暗处的人解决掉了,就不得而知了。 洛景晨站在楼下等待着他们的到来,见到洛予夏一脸的疲倦和惨白,恶狠狠的瞪了眼跟上来的九月和凌宇两人,手揽着洛予夏的肩膀进了电梯,一边还不停询问洛予夏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难看成那样。 洛予夏大约是头疼得厉害,浑身软绵绵的倚靠在洛景晨身上,软弱无力说道:“不是...只是来之前...和瑾吵了一下,没想到会难看成这样,休息一下下就好了,对了,哥哥果果今天没有哭闹吧?” 洛景晨眼眸闪烁了下,随后收敛下去,笑着说道:“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别撑着,要告诉哥哥啊,至于果果今天很乖,喝完奶粉就乖乖睡觉了,倒是尿了裤子哭了几分钟。” “这样啊,”洛予夏还是对南宫雯说的那番话有着阴影,不看到熟睡的果果的话,她是放心不下的。 云非这是第一次看见真人的洛予夏,比照片上那个总是笑颜如花,笑容最容易渲染人的洛予夏,明显的脸色要难看上很多,人也清瘦了很多,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让云非心头不禁有些哽咽。 却很小心的藏起眼中的诧异和激动,腼腆着一张比洛予夏好不到哪里去的脸将他们迎进了屋子,“请问想喝些什么,我去给你们倒,至于果果的话就睡在走廊右手边的第一个房间里面。” 洛予夏看了眼对方,礼貌回以一笑:“谢谢!” 第两百零八章 我们早就已经不能离开了 云非似乎愣了下,歪着头笑得很是腼腆,洛景晨看到后眼里疑惑一闪而过,不过却没有往深处去想。 这个云非虽然是天极会的人,但每天闲得没事做,也没啥攻击力,就是偶尔嘴毒点,但心地还是好的,可洛景晨也不是那种天真到了极点的人,信任一个人却不会把全部的信任分出去。 就好比如刚才云非给果果泡奶粉的时候,洛景晨全程在旁边看着,还美名其曰说是学习,云非心里心知肚明,可面上却是细心教着洛景晨,期间一点引起洛景晨怀疑的小动作都没有。 “走吧,哥哥带你去看看果果,也不知道晚上喝了那么多的奶粉,尿床了没有。”洛景晨牵着洛予夏的手,带着洛予夏走进了房间中去。 洛予夏没有开灯直接走到果果睡觉的地方,就那样敛住呼吸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只静静瞧着。 洛景晨错落洛予夏身侧一步,没有灯光的黑暗房间中很难捕捉到洛景晨眼眸中的凌厉光芒,只是现下他也安静陪在洛予夏身边,仿若在无声无息带给她力量一般。 “哥哥...” “嗯?” “...你说果果会平平安安长大的吗?”洛予夏声音听上去很平常,可细听之下才会发现她的声音在细微颤抖着,轻微得像极了冬季那阴沉天空飘落而下的第一片雪花,带着极淡的冷意。 “会的。”洛景晨并没有给出洛予夏太过的承诺,但仅仅只是会的这两个字就让洛予夏嘴角上扬起来。 是的,她的孩子不会走上她哥哥的道路,她会平平安安,童年无忧无虑长大的,因为他们这些人,包括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会保护好她的,不让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对了,你刚才在电话里面说你和南宫瑾吵起来了,可以告诉哥哥发生了什么事么?”确认完果果的安全之后,洛予夏随同洛景晨来到了外面明亮的客厅,莫清等人正坐在那里,和云非说着什么。 洛予夏或许会对南宫瑾等人有所隐瞒,但对洛景晨她除了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之外,几乎都告诉了洛予夏。 “也没什么,就是心里头有些压抑,然后就和瑾闹了一通,也不算是吵吧,”洛予夏一边走到客厅坐下,脸上的疲倦掩都掩饰不住,“然后那段时间不是单独和南宫雯见了一面嘛,说了...一些话,然后就一直压在心里面,所以...” 今天晚上才会情绪失控成那个样子、 只是,到底有多少是心里话,有多少是憋了八年的话,洛予夏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不只是你说的这么简单吧,南宫雯是不是后面又找你说了些什么。” 不然的话,果果放在他这里她是最放心不过的,今晚却突然说要过来看果果,洛景晨心想肯定是那个南宫雯又找洛予夏说了什么,才让她这般心神不宁的。 洛予夏一点都不意外会被洛景晨看穿,犹豫了一下才道:“...南宫雯已经疯了,我怕她会对果果不利,加上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一直都在心神不宁的,所以我就想过来看看。” 洛景晨看出洛予夏只是说了一半的实话,另外一半则是肯定不想让九月他们听见,所以他很给面子的没拆穿洛予夏,“那个南宫雯不是早就已经疯了嘛,又不是现在才疯的,疯子说的话夏夏你都不用放在心上的。” “我倒是想,可是南宫雯已经疯了十年,加上她...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她无法想象她失去果果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应该会比现在还要疯狂吧。 比起洛景晨的淡定来说,九月和凌宇有些不可置信了,“小嫂子,她...还敢给你打电话。” 洛予夏似乎是累了,眼皮耷拉着,听见声音就条件反射性地回答:“她有什么不敢的,南宫家六小姐,从小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中长大,身家背景,学历样貌哪一样不是高于人,只是这样的天子娇女却爱上不该爱的人,错付痴情,到头来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爱而不得,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幸福,自己却摸不到自己的幸福呢。” 一切起因还是因为南宫雯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南宫御,明知道这段感情没有任何结果,可她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所以到最后越陷越深,连自己的退路都给掩埋了。 正如南宫雯所说的那样,她什么牵挂都没有,和自己的亲哥哥们基本上都是皮笑肉不笑的,唯一想要接近的那人却是她这辈子都摸不到的,所以心里面不甘心,一不甘心就容易被冲昏头脑,做出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九月明显还想多问什么,可是却被洛景晨一个动作个制止了,然后他就看着洛予夏脑袋歪歪,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吸绵长。 “不介意我妹妹睡在这里吧?”洛景晨转头看着旁边笑得一脸腼腆,全然看不出当初照顾他时的毒舌样儿,心里的疑惑越发浓重起来了。 云非摇头,笑容清爽,“当然不介意,不过你需要多付一个人的过夜费,我这里可不白白收留人住下。” 一番话让洛景晨心头的疑惑稍稍去除了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行。”动作轻柔将洛予夏抱起,洛景晨朝着房间走去。 “你们可以回去了,若是南宫瑾问起来的话,你们就说夏夏暂时不回去了,相信他心里面也是这么希望的吧。”毕竟待在南宫家的危险系数太高了,随便一个人都能够致洛予夏于死地,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妹妹去冒这个不必要的险。 九月看了眼凌宇,点头应声,将自己的视线从洛予夏身上拉回来,“好,那就麻烦洛少了,外面的一部人我们留下来是为了保护小嫂子的,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洛少可以让他们去做。” 洛景晨挑挑眉头,嘴角露出邪肆的笑意:“行啊,你们快回去吧,晚了可是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哦~” 凌宇九月身子一顿,“多谢洛少提醒,我们会加倍注意和小心的,小嫂子就拜托给洛少你了,还有,对不起!” 洛景晨嘴角的笑顿了顿,朝房间里面瞥了一眼,视线有些冷,也有些嗤讽: “这声对不起你们还是等夏夏醒来了再亲口对她说吧,不过对不起说完之后,可不代表着你们还有欺负她的机会,而她原不原谅你们那是她的事,我不干涉,但也绝对不会帮你们的。” “这个我们知道,那...我们先走了。” 莫清目送他们离开,这才转身看着洛景晨,“帝都已经乱了,你什么时候带着夏儿离开这里。” 云非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很自觉去了洗手间,现下正在里面和他的会长发着彩信,将之前照的果果的照片如数发送给了会长,并且还附上了自己的心里话。 那边的人看到这几张照片之后,眉眼一敛,浅褐色眼眸中满满的是春日柔旭,溢满的都是温柔,手指摩挲着手机上的照片,男人低低一笑:“长得真像,不过很快我们就能够见面了,而不是偷偷摸摸的看照片了。” 洛景晨一直都知道云非是个很识趣的人,所以现下不见他人影,也没觉得有什么,带着莫清走到阳台边,吹着凉意十足的风,“莫清,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 “什么?”莫清下意识反问道。 “我们早就已经不能离开这里了。”洛景晨微微仰着脑袋望着天空,面上的表情晦暗到让莫清心里咯噔一声,“不然的话,我早就带着果果和夏夏远离帝都的纷争,可是这帝都的人还真他妈是疯子。” 莫清神情微动,也大概猜测到了什么,身形一动靠在了栏杆上,“难道连你也想不到办法出去吗?那么多人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你,况且你极少在帝都这面露面,即便是有事也是你的秘书出面的。” “若是我一个人的话肯定能够走出这帝都,可我不能丢下夏夏她们母女两个不管,这样一来的话目标就大了,而且还十分明确,怎么不会引起别有用心人的注意呢。” “那你的意思是,准备掺和进帝都这一淌浑水里面来了?”莫清还是有些不赞同,但事到如今,也容不得洛景晨不踩进这浑水里面来了。 洛景晨扭头看着莫清,云淡风轻一笑,那样的神情似乎不把所有的事放在眼里,“不然你以为子桑为什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回到子桑家,很多时候权利和地位才是决胜的关键,而且子桑精心布置了这么多年,是该回去收网了。” 莫清摇头,他实在对他们这些大家族里面的明争暗斗提不起丝毫兴趣来,也自然没有兴趣去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跟我说,大忙帮不上,但是小忙的话我应该是能够做到的。” “那是必须的,好歹夏夏也叫你一声哥,你也是果果的舅舅,少了你怎么能行呢。” 莫清轻笑,他也怕洛景晨在安排事情的时候将他排除在外,虽然他名义上是南宫瑾那边的人,但实际上谁都知道他和洛景晨兄妹两个的关系,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两百零九章 真相,永远残酷而现实 温雅得知要去见的人是帝都最近风头最盛的天极会会长时,心头忐忑了下,虽然云清一直笑嘻嘻跟她说,他们会长人很好,很温柔,脾气特别好,温雅面上一笑,心里却并未将云清的话当了真。 一个以强悍姿态拿下明家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脾气好呢,若当真脾气真的好的话,那么天极会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了。 就在温雅脑海中设想着天极会会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时,云清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对着温雅说道:“到了,接下来就请你自己进去吧,放轻松不要紧张,虽然说出来你不太会相信,但是我们会长真的是很温柔的人。” 温雅手放在门把手上,听到云清的话顿了顿,使劲深呼吸了一下,扭头真诚且感激的语气对云清道:“谢谢,那...我进去了。” 温雅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再一次见到秋宣,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 也没想到那个原本早已死亡的人现在正坐在她的面前,那双似乎写尽温柔的浅褐色眼眸望向了她,让她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请坐吧。”秋宣语气犹带几分春天气息,温柔得让温雅紧绷的神经松了松,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内心几乎都是充满恐慌和不甘的,现在秋宣的突然出现,让身处绝望深渊中的她陡然看到了希望。 “你...”温雅其实很少和秋宣说过话,即便是在南宫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们也没有说过几句话,所以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题来说。 秋宣轻柔一笑,仿佛会读心术一般看进了温雅的内心深处,“我怎么还活着对吧,那么温雅你告诉我你知道我还活着是高兴呢,还是失望。” 温雅抿了下唇角,“谈不上高兴也不是失望吧,毕竟和你们接触很少,虽然当初有从六小姐口中听到过你的死讯...” 她是真的对秋宣的生死没有多大的感触,顶多就是想起来的时候感触一下就过去了。 秋宣只是笑着,温雅也从他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只好放弃,好在秋宣对这个不感兴趣,很快便转移了话题:“可以和我说说关于那栋小洋楼的事么。” “....可以告诉你,但是秋宣你能够给我什么好处?要知道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温雅一开始看见秋宣那张招牌式笑脸明显是震惊的,但想到当初他也只是受伤掉进海水里面,有着太多不变定数,所以心中稍稍惊讶了下,便镇定了下来。 秋宣脸上的笑意不变,冲着温雅抬了下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也算是无声答应了她索要的好处。 温雅沉默了下,又似是在挣扎,最后苦笑一声,轻微抬手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让对面的秋宣看见她通红的眼眶,湿润了的眼睛,以及那眸底浓郁到快要溢出来的冰冷仇恨。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就这样答应我,万一你做不到呢。”对于秋宣的自信满满,温雅原本不安的心沉了沉,如果有秋宣的帮助的话,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大仇就能得报了。 “如果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好处的话,我又怎么会轻易答应你,你尽管说你知道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你想要的,我既然答应了你,就自然不会食言的。” 哪怕是现在,秋宣的语气也依旧轻柔得不可思议,或许现在温雅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洛予夏那么依赖眼前这个男人了,他身上所流淌下来的气息确实在不断吸引着人去接近,去亲近。 敛下眸中涌上来的情绪,温雅垂了垂头,“八年前的事情,其实我知道得也不太多,你要知道六小姐虽然年纪小,但城府心机已然成熟得让人害怕,况且那个时候她还特别提防着我们,所以知道的东西也十分有限。” 像是急切想要表明着什么一样,温雅面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焦虑和烦躁。 “没关系的,你可以慢慢说,能够知道一点也是一点,总好过两眼一抹黑的强吧。”秋宣弯眸一笑,那双浅褐色眼眸宛若落入了三月桃花瓣,晕开一圈圈清浅的涟漪,声音微凉,却是沁着柔软。 似乎是秋宣这样的态度和语气让温雅情绪逐渐沉淀下来了,也没有之前看上去那般拘谨和紧张了。 “你们是怎么被埋伏的,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证明洛小姐她和这件事一点干系都没有,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落少爷身边找一个叫方宁的女人,她的脸...” 温雅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方宁那张脸,却没有看到那边的秋宣眼眸微微沉冷下来,但即便如此,他那张脸也柔和得让人如沐春风,仿佛他天生不会生气一般,这般的柔和,这般的温和。 “是不是和夏夏的极其相似。”这话没有任何疑惑,反而陈述的肯定让温雅顿了顿,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看向了秋宣,但秋宣却是拨打了一个内线电话,简单和那边的人说了两句话,就挂断了内线。 “你继续说吧。”面上的笑容宛若泼墨山水画,有着属于他的那一份淡雅,清雅的声音引导着她脑海思路。 温雅轻声嗯了下,“这其实算是一个连环计吧,一环扣着一环的,少了其中一环,这个计谋就不会成立的,而之所以瑾少爷会认为洛小姐背叛了他,就是因为六小姐她知道依照瑾少爷当时那么爱洛小姐,肯定是不会扔下她独自在南宫家不管的,所以瑾少爷当时回去了,才会看见了那么一幕。” 秋宣还在笑着,似乎一点都不为这样劲爆的消息而感到半分不悦和不适,温雅瞥了他一眼到底不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只好吞咽了下口水,继续道: “在之后我也不知道六小姐和洛小姐说了些什么,洛小姐当场神色就变了,着急拉着六小姐说什么,但是还没等她说出来,就被跟在六小姐身边的保镖给打晕了,这段时间里面我没有再见过洛小姐,也不知道他们将人给带到了哪里去,不过我想着如果你们没死的话,六小姐是绝对不会轻易对洛小姐下手的。” 秋宣并没有温雅看上去的那么淡定,那么的事不关己,相反的他内心已然翻腾着熊熊火焰,在温雅看不到的地方,手指死死抓住了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爆出,骨节甚至还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好像下一秒他的指骨会因为用力过大而碎裂。 温雅眯着眼睛,陷入了回忆— 八年前南宫家内乱,南宫瑾他们当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来陪在洛予夏身边,这让南宫雯有机可趁,当收到秋宣尸骨无存,南宫瑾等人下落不明之后,她就找上了洛予夏。 故作悲痛的伤心,加上洛予夏被他们所有人保护得太好了,只经历过自己母亲遭遇的事,让她的心始终是一片未曾被污染过的净土,而且南宫雯当时才十八岁,和她年岁差不多一般大,对她友好。 虽然当时心中存着疑惑,可是却也相信着南宫雯所说的每一句话,她惊疑,她震惊,她担忧,她焦虑,想要见南宫瑾,但是等待她的是后脑勺一疼,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当中,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自由。 “...那栋小洋楼就是当年囚禁洛小姐的地方,也同样是埋藏了很多人性命的地方,满是白森森的骸骨,而我的妹妹也在那里,我想要...带她回去,让她入土为安,而不是葬身在暗无天日,充满血腥潮湿的地方。” “你刚才是不是有提到过夏夏她...”秋宣觉得自己的语调有些怪异,但是听在温雅耳里,却和刚才那温和的语气没有什么不同。 温雅默了一下,才突然想起来当年洛予夏怀孕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而且当时洛予夏的孩子....所以一时间温雅并没有想到太多就随口说了出来,“嗯,你们或许都不知道吧,当年洛小姐怀着两个月身孕,就等着瑾少爷回来亲口告诉他的...” 可是这么一去,让他们两人之间产生了那么多的误会,中间还多出来了一条时隔八年的长河,也让洛小姐永远失去了那个可以说是她精神寄托的孩子,导致精神差点一度崩溃,虽然她没有太大的过激行为,但和疯子已经没有多大差别了。 南宫雯!!! 秋宣心里恨不得现在就拆了南宫雯,但是他却又不想这么轻易让南宫雯好过,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口滚动的愤怒,“那...么...那个孩子...” 温雅眼中有些怜悯,“死了...其实那个孩子在洛小姐肚子里面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可是当洛小姐生下他的时候,那个孩子竟然哭了起来,只是最后还是离开了洛小姐的身边,也就是那个时候,洛小姐的精神才受到最严重的刺激。” 秋宣闭了闭眼,本该想到的,如果当年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洛予夏身边不会一点影子都没有,可偏偏他想要骗自己,告诉自己那个孩子还活着,或许被洛予夏藏起来了也不一定。 真相,永远都是这么的残酷而现实。 第两百一十章 取代,替代品 “我知道洛小姐之所以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到南宫家,她是为了那个孩子,那个死在八年前的孩子。”温雅捏住椅子扶手,神情有些莫名的激动,让秋宣多看了她两眼。 秋宣闭了闭眼,掩盖住眸底晦涩不明的情绪,“孩子的尸体呢?被南宫雯放到哪里去了?” 温雅这次沉默的时间很长,长到让秋宣心中逐渐冒出几乎抑制不住的愤怒来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沉闷厚重的敲门声,宛若一盆冷水浇在秋宣脑袋上,瞬间让他心中即将溢出来的怒火冷却下来。 “进来。” 云峰傻乎乎的摸着脑袋,拽着身边魂不守舍的方宁走了进来,看都没有看温雅一眼,就把方宁往前面一推,略显粗粝的声音中带着傻气,让温雅不自觉多看了这个身高接近两米,给人十足压迫感的云峰。 云峰仿佛才看见温雅的存在似的,不免憨厚的脸上有丝讶然,不过很快便收敛起来,安安静静站在了一边,低头不语,温雅抿了下唇瓣,只微微轻笑着朝着云峰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说句实话,方宁在这里受到的待遇不可谓不好,但和跟在南宫落身边的待遇可谓一个天差地别,可是对此方宁是一点抱怨都不敢有,每天给什么吃什么,半点挑食的毛病都不敢有,生怕他们一气之下,连饭都不给她吃了,活生生饿死她的时候。 所以当云峰一巴掌把她往前面推时,照旧低眉顺眼的没有主动开口说话,更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来讨人厌恶。 温雅是见过方宁的,虽然接触不多,但对方宁这个嫌贫爱富的女人还是知道些许的,而且在此之前听说方宁失踪了,但是现在... 温雅看看那边淡笑着不说话的秋宣,再看看低眉顺眼,脸上一点嚣张气息都没有的方宁,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就听秋宣柔声道:“温雅你看清楚,八年前出现在南宫家的人可是她?” 方宁听到温雅这个名字猛然抬头,眼里写着不敢置信以及转瞬即过的惊喜,但很快地那抹惊喜变成了惊恐,若不是在这里她逃不出去,她非得拔腿就跑。 “嗯,就是她,”温雅看了一眼似乎消瘦了很多的方宁,冲着秋宣点了点头,“落少爷挺宝贝她的,不过是一张相似的脸而已,没少仗着落少爷的宠爱干出仗势欺人的事,荣华富贵过得太多了,连自己的心都忘记了。” 温雅这番话说得方宁脸色瞬间惨白下来,也顾不上秋宣和云峰两人的在场,张嘴尖锐叫道:“温雅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知道一直都不喜欢我,但是...” “但是你是落少爷的女人,可又能如何,照样还是拿不上面来的一个玩物,若非你这张脸,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方宁会攀上落少爷,这张脸带给你的便宜太大了,所以你就忍不住想要更多的,甚至还想过取代洛小姐而活下来。” 不等秋宣有所反应,那边云峰就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似的,沉闷粗粝的声音就笑了出来,眼中的轻视显而易见,气得方宁敢怒不敢言,但又不得不承认温雅所说的没一句话都是真的。 “就你还想取代夏夏小姐,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能耐,还天真以为生了一张相同的脸,就理所当然想着应该有着同样的命运么,我虽然不歧视农村人,但我看不上像你这种出卖身体来换奢侈生活,还一副我很得意很自豪的样子。” 方宁全身颤抖,可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云峰话音才刚落下,那边温雅又嗤讽着出声了,还隐隐带着刻骨的恨意让秋宣敛下了眼眸,看样子,当年的情况比他所想象的还要糟糕,还要混乱,也还要黑暗肮脏得多。 “这话说得没错,只是可惜啊,落少爷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替代品,一个冒牌货还妄想取代正品,白日梦做多了吧,你方宁别说和洛小姐相提并论,就是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温雅你别太过分了,要是让六小姐知道你背叛出卖了她,看她怎么收拾你。”方宁双眸瞪着温雅,眼里布满了暴怒的红血丝,宛若一个疯子一般。 原以为温雅会露出害怕的神色,可令方宁没想到的是,温雅的神情依旧是鄙夷而不屑的,“我倒是等着看看到最后是谁收拾谁,她南宫雯欠了我一条人命,方宁你也脱不了干系,你身后是落少爷如何,有洛小姐在,你以为落少爷会冒着开罪洛小姐和瑾少爷的份儿上会保住你么。” 方宁哑口无言。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什么,但也正是因为太清楚不过,也才让她逐渐迷失了自己,想要得到更多的,想要成为别的女人羡慕的对象,可是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只有洛予夏这个人还活着,她就永远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冒牌货,所以她在心里恨不得洛予夏下一秒就死去,可是她依旧还活得好好的,好得让她发疯,让她嫉妒。 而且如果真有温雅说的这一天的到来的话,方宁是完全相信南宫落这个男人绝对会选择不让洛予夏生气,而选择放弃她的。 哪怕之前两人如何的缠绵,都抵不过洛予夏在南宫落内心的位置。 那是她渴望,也是她贪婪想要占据的位置,但南宫落在上面落了一把锁,只有洛予夏才能打开。 云峰虽然人高马大的,但是他的脑子不笨,很快就察觉到了温雅那针对方宁的异样愤怒,不由有点疑惑看向了秋宣,没想到秋宣也是对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温雅可不在乎云峰和秋宣心里疑惑些什么,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方宁,若是视线能够变成实质的话,方宁这个人早就被她杀了千遍万遍了。 “怎么,无话可说了,看来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不过若是你没有一点脑子的话,恐怕也早就死了,又怎么会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死温欣,还让她以那样的方式死去,方宁你怎么不去死,偏偏要害我的妹妹!!!” 方宁眼眸闪烁了下,很快就想起了温欣是谁,冷哼一声,语气自然而然带上了幸灾乐祸,带上了不屑,带上了厌恶:“杀死她的可不是我,而是你的六小姐,你可不能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我只是提了一点小小的意见,怎么会想到六小姐人小,心却那么狠,不过说句实话你妹妹身材挺不错的,那些玩过她的男人应该很喜欢她吧,不然也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秋宣和云峰便明白过来,温雅为什么会这么针对方宁了。 此时的温雅已经失去了理智,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到方宁面前,抬起胳膊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力道之大让方宁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你给我闭嘴,方宁我现在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有一个人绝对会把你脱皮拆骨的,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做了坏事之后还能高枕无忧的,你自然也不会例外。” “你...”方宁捂着被温雅一巴掌打得火辣辣的脸庞,发狠的话还没说出来,秋宣就挥手让云峰将方宁带下去了。 温雅也仿佛失去了浑身力气,倒退几步倒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满脸的悲伤绝望。 秋宣没说话,自己的妹妹以那样的方式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给她报仇已然是一件不幸之事,不过温雅这个人竟然能够忍气吞声在南宫雯身边服侍了她八年之久,这其中的心里历程是旁人所不知道的。 温雅也自然没把自己妹妹的死公布开来博取同情,她一步步走到今天,隐忍八年却毁于一旦,她现在突然明白过来,也许她偷盗钥匙的事,南宫雯早就知道了,只是藏在心底没表现出来罢了。 就为了等她踩踏进一早为她布置好的陷阱当中。 南宫雯,你好狠的心。 我温雅发誓,不管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会放过你的,不死也要你脱层皮。 等温雅逐渐平息下心中的愤怒哭泣,秋宣才语气平淡,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她说道: “那就这样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若是想起什么事情或者线索的话就直接来找我,不过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出去,免得南宫雯的人找到你,如果你需要什么东西的话可以去告诉小非,他会安排妥当的。” “多谢。”温雅精神萎靡,道过谢之后就脚步虚浮离开了。 另外一边,南宫瑾则是连夜找了南宫御,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父亲,我请求你帮我这一次。” 南宫御似乎早就料到南宫瑾会这么做,所以听完他说的话,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眼皮掀了掀,“瑾儿,你要清楚虎视眈眈的人并不只有南宫家的人,而你一旦接手南宫家,就真的再也不能脱身了。” 第两百一十一章 前奏打响 南宫瑾早就考虑清楚了,他也知道如果他这样做的话,他会失去太多东西,但是现在箭在弦上,由不得他收回。 “我知道,但是父亲若是我不争的话,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的,毕竟这世上只有死人才是让人觉得最安心的,我不想死,也舍不得让丫头和宝贝陪着我一起死,所以我选择争,哪怕四面楚歌,我也不会后退半步的。” 因为他的身后,有他的爱人,有他的孩子,有他的兄弟属下和朋友,若是他这一步退了,等待他们的便是无止尽的追杀,以及暗无天日的暗杀层出不穷,很容易让人的心神动摇而崩溃掉的。 南宫御不知想到了什么,视线落在了桌面上他妻子柳意的照片,冷硬的五官稍稍柔和了下来,“要是当年的我有你这么一半的决心的话,或许你的妈妈就不会死了,只是可惜我现在后悔得太晚了,连挽回的机会都被直接剥夺了。” 听到南宫御第一次提到他母亲柳意,南宫瑾冷漠的脸上不由有些动容,眸光闪烁了下。 只是南宫御一点都不想在南宫瑾面前谈及他的妻子柳意的事,只稍稍顿了下,就道:“难得你头一次开口求我这个做父亲的,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的,至于会不会后悔那都是你的事。” “谢谢父亲,那我就先下去了。”南宫瑾就要离开,身后的南宫御叫住了他。 “你带上沈天吧,有些事只有他才能够办到,本来这个孩子也是为了你才培养出来的,也该是时候交到你手中了。” 没想到南宫御会把沈天交给他,让南宫瑾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让我带着一段时间可以,但若是给我的话,就不用了,怎么说都是父亲你花了大把精力培养出来的人,还是留在你身边吧,再过几天南宫家就彻底乱起来了,你身边有人我才放心。” “我身边的人不止沈天一个,都是信得过的,再说了沈天一直都是知道我是为了你才培养他出来的,如果知道你不接受他的话,说不定那孩子会玻璃心的。” “先生。”说曹操曹操到,沈天面瘫着一张脸,手中拿着文件直接推开了门,动作很是自然而流畅,没有半分面对南宫御父子两个的拘束。 南宫御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听到了,可他面上硬是一点尴尬和歉意都没有,冲着沈天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文件都交给南宫瑾,“小天啊,从今天起,你就跟着瑾儿吧,我这里你就不用再来了。” “好的,先生。”沈天没有半分排斥就答应了,他从接手培训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未来的主人是南宫御的儿子—南宫瑾,他也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所以当南宫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就答应得毫不犹豫。 这点让南宫御心头有点小小的郁闷,不过很快就抛开不在想了。 反正都是为自家儿子培养的,跟在他儿子身边也让他放心一点。 事已成定局,南宫瑾就没再说话了,对沈天点了点头:“佑然现在在书房那边,你去找他吧,至于你要做什么,等下我会来亲自告诉你的。” “好的,那瑾少爷我先过去了,不打扰你和先生说话了。”沈天向来说话做事都十分利索,语落人就已经走到了门边。 对此南宫御有些无奈,“小天的性子就是这个样子的,别看他这般有些不近人情和冷漠,但那是因为他不太懂得和人相处,也不知道人情世故,但是为人却是十分不错的,至少从我培训他开始,在他心中,你才是他所效忠的人。” “我知道。”只要沈天这人能够对他做到忠心不二,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得和人相处也没关系,反正佑然那人是个人来疯,沈天应该会和他相处得很愉快的。 事实上...也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一个在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个沉默保持着一张面瘫脸不说话。 “老大,大部分资料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还有一小部分是凌宇在处理,九月好像也有点事去了苏家,暂时还没有回来。”南宫瑾推开书房的门,佑然就立刻停止了毫无意义的叽叽喳喳,开始向南宫瑾汇报工作进度。 南宫瑾嗯了声,随后就眼角瞥到面瘫脸沈天似乎松了口气,不由嘴角勾了勾。 看来佑然的话唠程度连沈天这个面瘫也有些承受不住了,不过这样倒也不错,至少佑然是对他没有抱有任何敌意和恶意,也没有想过从他这里套话,不然沈天更想要哭。 “以后沈天就跟着你了,公司的事他也有一定的说话权和决定权利,具体的等凌宇回来再说,”南宫瑾并没有去看佑然准备的文件,而是看向了一旁淡淡然的沈天,脸上神情不急不躁的让南宫瑾心中赞赏。 “沈天既然你从今天开始跟在我的身边,我话也不多说,只问你一句,能不能做到衷心?” 沈天没有犹豫,可他并没有直接承诺,而是反问一句:“衷心是什么样子的,我并不太清楚,我只想说一句话,我能够做到像秋宣那样的,我没有想过要取代他,但是我能够做的和他一样,如果衷心是这样的,我能够做到。” “你这小子,你有这样的决心是好的,但是沈天我要你们的衷心可不是看着你们去送死的,我需要的是你们活着的衷心。”南宫瑾嘴角微勾,可虽带着笑意,却半分温度都没有。 “是,瑾少爷。”沈天一字一句刻板说道,字正腔圆让佑然斜了斜眼睛,眼底漫出浅淡笑意。 他们这三人之间最终还是迎来了第四个同伴,只是这人再也不是秋宣了,而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大面瘫。 “行了行了,你们那么啰嗦干什么啊,想要说什么就直接给我说出来,别再这里浪费我的时间,现在开始谁要是一开口就是一个字的废话,就请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苏颜很不耐烦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立马就让坐在他对面的倚老卖老的人全都闭上了嘴巴,只是那一双双浑浊的眼中是严重的不赞同神色,不过碍于苏颜的暴脾气,没一个敢吭声。 九月好笑看着这如同戏剧的一幕,眼里微冷。 倚老卖老,仗势欺人什么的,他早就看了个遍,倒也没觉得什么。 苏颜也觉得很麻烦,可他现在无比想要苏家,想要更多的权利来护住他的那个宝贝妹妹以及小侄女,所以他必须要往上爬,遇到想要阻拦他的人,那么就全部砍掉好了,反正留着也是碍手碍脚的。 “我不同意你突然空降集团,还是做个总经理的职位,你根本就不合适。”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说话很直接,也很呛人。 苏颜却是漂亮的丹凤眼一勾,妖媚的弧线带着刺人的冷冽,“你干脆说我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说我去集团上班会毁坏集团形象和名声的多好,至于绕这么大弯子来表达么。” 被苏颜这么抢话一呛,所有人包括孟倩倩和苏锡元的脸色都开始不好看起来,其实他们对苏颜喜欢男人这件事已经看开了很多,至于子嗣不是还有代孕么,大不了代孕一个就行了,这些人也从来都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今天看来... “我儿子喜欢男人怎么了,他又不是喜欢的你们,他到集团去也不是去看你们的,至于紧张成这样么,还明里暗里的嘲讽我儿子,是不是安逸日子过多了,来这里找不自在了。” 孟倩倩直接冷冷出声说道,九月眼眸一闪,没说话。 现在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孟倩倩千般不好,万般不好,可是她对苏颜来说是一个好母亲,至少在有人嘲讽,有人看不起她儿子的时候,她不会默不作声,而是直接呛出声。 苏颜恐怕不太会跟孟倩倩闹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生恩有些时候确实比不上养恩,再加上孟倩倩从未苛刻过苏颜,给他最好的,甚至还经常陪伴在他身边,看着他长大,这份母爱是无可替代和抹黑的。 “集团将来也是我儿子的,现在他去熟悉熟悉一下你们还推三阻四的,该不会是想排挤我儿子,然后好霸占集团吧。”孟倩倩说话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也不管这些人是不是集团里面的老人。 苏颜的脸上也有些无奈,最后还是悻悻叫了声:“妈,让我来处理吧,你和爸去楼上休息休息吧,等你们休息好了,这件事就解决好了。”反正集团他是一定要进去的,谁阻止都没用。 孟倩倩脸色缓和,苏锡元也没打算拦着自己儿子去集团历练,当下就点头和孟倩倩去了楼上,只是临走之前看了眼低头喝茶的九月,眸光闪烁。 自己儿子和南宫瑾交好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也不打算拦着,儿子大了,也是时候给他自由了。 哪怕他是孟琳的儿子,也架不住他身上流着他的血,况且也是他和倩倩先对不起孟琳的。 第两百一十二章 我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孟倩倩也明显想到了什么,保养得当的脸上却罕见露出了疲累,转头看见苏锡元脸上的表情张了张嘴,最后只勉强一笑:“锡元,我当初并不后悔那么做,或许我是错的,但是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再错也回不了头了。” 苏锡元沉默不语,孟倩倩再说完那句话之后,也什么都没说了。 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已经说不清楚到底谁对谁错了,不过在世人眼中,错的人是她和苏锡元罢了。 而她心中也跟明镜似的,苏颜早晚有一天都会知道这件事的,但她并不希望这件事苏颜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她想,是时候告诉苏颜真相了,至于苏颜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孟倩倩都不会怪苏颜的。 “等小颜彻底接手了集团在告诉他也不迟,这段时间你多注意一点,别让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出现在小颜面前胡说八道。”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到当年孟倩倩生下来的那个女儿,冷漠的像是从来没有那个孩子的降生一样。 “你这两天没休息好,去卧室睡一下吧,我去书房处理一点事。” “嗯。”孟倩倩回去卧室,却是从衣柜中一个隐秘的地方摸出了一张医院证明,指腹摩挲着这张已经泛黄的纸张,心里有些酸涩的,但是就压了下去,将那张纸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当初是她选择的这条路,不管好与坏,后果都要她自己去一力承担。 孟琳啊孟琳,如果你要怪的话就全部怪到我一个人身上好了。 “你这样做到底想要干什么啊?”等到苏颜不耐烦发了好大一通火,才把那些倚老卖老的人请出了苏家,然后挥手让女佣都下去,九月才堪堪问出声。 苏颜抬头看了眼没有任何人影的旋转楼梯,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坚决:“九月,现在整个帝都的局势不是我们能够掌握得了的了,以前是我对这些不太上心,虽然现在才想着要接手集团有些晚了,但总好过我手里什么权势都没有。” 九月默了一下,道:“我不是你,所以你的做法不我好评价,也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谁,但是小颜我还是要说一句话,凡事三思,切记不能凭着冲动做事。” 苏颜略显胃疼,脸色也呈现菜色,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经商这块料,光是想着要和一群皮笑肉不笑的老狐狸打交道,他就有点坐不住,总觉得屁股下的沙发硌人得厉害。 可是九月说的话又不全无没有道理,他既然选择这么做,那么他就得做好完全的准备,光是集团里面那群倚老卖老仗势欺人的老家伙,苏颜就觉得自己手痒痒得很,要不是怕揍出个好歹来,他真想动手了。 不过,苏颜眼珠子一转,“还有明北可以帮我。” 九月哑然失笑,“你这个想法是不错,但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说服那群人吧,不然你家明北就是变身超人了也帮不到你。” 苏颜倒是不放在心上,对着九月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就你话多,这事儿我心里面有数,你不用担心,至于你刚才说的事我知道了,也会转给明北的,倒是我们都会去的。” “嗯,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这段时间行事小心一点,我知道你不喜欢在身边带人,但也要分分场合,你也多替你家明北想一想。”九月想了想,说道。 “我知道了,我怎么觉得你比明北还要啰嗦啊,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我心里有分寸。” 苏颜向来说话算话,他说出这样的话,就表示他肯定会对自己的安全上心的,所以九月点点头快步离开了苏家。 洛景晨看着洛予夏抱着果果在客厅里面走来走去的,食指曲起敲了敲玻璃茶几,“夏夏啊,关于果果百天纪念日的事,你怎么想的?我想南宫瑾也应该提前和你通过气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过病的小孩儿都十分依恋自己的母亲,果果也不例外,一直赖在洛予夏身上不肯下去,如果一有人伸手要抱她的话,她就像是有感觉一样扯着嗓子就哭,反反复复好几次终是让人不敢随意去抱她了。 万一伤到了她的声带就不好了。 洛予夏正轻哄着果果睡觉,听到洛景晨的话动作停顿了下,“嗯,说过了,交给哥哥你和瑾去做吧,我负责陪着果果就行了。” 百天纪念日不过就是变相的在上流社会中确定果果的身份,洛予夏一点都不想让她的宝贝女儿成为别人的焦点,尤其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 “那感情好啊,到那天你只需要抱着我们的宝贝果果就行了,什么都不用做,如果有人要求要看看抱抱亲亲果果的时候...” 洛予夏皱眉,“谁也不给。” 洛景晨笑了起来,“哈哈,就是要这样,不过估计到时候也会遇到不识趣的人,你也不用给面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还有哥哥和南宫瑾在呢,谁要是敢给你脸色看,哥哥就揍他个半身不遂。” 洛予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玩味笑着回应过去:“好啊,哥哥可要说话算数。” 她现在倒是想把南宫雯揍个半身不遂,可一想到她那个早夭,连尸体都不知道被南宫雯弄到哪里去的孩子,洛予夏就不得不忍下来。 见洛予夏脸色变幻难看,洛景晨不由担心问道:“想到什么了,脸色难看成这样。” 莫清并不在这里,云非好像也有事出门了,所以在这偌大客厅中只有他们兄妹两个,“哥哥,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 洛景晨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道。 洛予夏低头看着怀中打着小呼噜睡过去的果果,眸光闪烁泛出柔和的光晕,“....我曾经有过孩子的事,莫哥,子桑大哥他们两个也知道吧。” 洛景晨沉默,也算是默认了洛予夏的话。 “我是在瑾他们离开南宫家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本来还想着等瑾他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的,可是到最后事情却发展成这样,无法控制,而我的那个孩子也永远的离开了我。” 这是洛予夏第一次提到了她曾经有过孩子的事,所以洛景晨并未出声打扰,反而认真倾听着,眸底闪烁着心疼和愤怒,两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变成了晦暗的复杂。 “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儿,只是可惜啊,他只在我的身边待了几分钟就死去了,我之所以在这节骨眼上回到南宫家,就是为了想找到我的孩子,我想要他回到我的身边,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里。” 洛予夏的情绪隐隐有奔溃的节奏,要是往常的话洛景晨肯定会让她不要再说了,让她冷静下来,可是现在他没有,只是静静听着洛予夏说话,感受着从她身上流泻下来的那种达到极致的悲伤以及绝望。 “我现在恨不得杀了南宫雯,可是我又不能杀了她,不然的话我的孩子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我丢失了他八年,是时候将他找回来了。”不然她的内心真的再也承受不住而崩溃掉的。 “这也就是夏夏你为什么会执着果果这个孩子了,是么?你把对那个孩子的爱全部都转移在了果果的身上。”洛景晨只觉现在口中发着苦,就连说话的时候好像舌头也不怎么听话了。 洛予夏嗯了一声,“怀上果果的时候我梦到那个孩子了,一直在叫着我妈妈,可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然后没几天我就怀孕了,我在想果果是不是那个孩子带来慰藉我的,他...不忍心看到我这样,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虽然这样说有些荒唐,但是洛景晨却觉得如果真是那个孩子放心不下洛予夏的话,这样也是不错的,至少能够让他妹妹心中对那个孩子的愧疚可以减淡一点。 “一住进南宫家,我就一直听到那个孩子再哭,软绵绵的跟小猫叫似的,可是哥哥,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他,我找不到我的孩子了,我该怎么办?” 低下头,滚烫的泪水落在果果的脸上,让果果闭着的眼睛动了动,挥动着小手,最后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继续睡。 “会找到的啊,夏夏不哭,你一个人找不到,不是还有哥哥,南宫瑾他们的嘛,我们人这么多,肯定会找到那个孩子的,然后我们就带着他回家好不好,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孤孤单单的了。” 洛予夏眼泪迷蒙,视线模糊,压根看不清楚洛景晨脸上的表情,可是听到洛景晨的声音,心蓦然安定下来,重重点了点头,重复着洛景晨的话,也不知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嗯,我们会找他的,一定会的,他那么爱我一定会让我找到他的。” 洛予夏眼神越来越空洞的可怕,语气森冷毛骨悚然的,可是洛景晨心里除了心疼就是心疼,即便是察觉到了洛予夏的不对劲,也没觉得有什么。 第两百一十三章 百天纪念日,事有两件 果果也就是洛念念的百天纪念日,是在南宫家名下的一家酒店举行的,门口各种限量版豪车随处可见,泊车小弟忙都忙不过来。 但即便是忙不过来他们心里也是高兴的,毕竟这些可都是帝都叫得上名的人,一出手小费就是成千上万的,,拿得他们手软。 洛予夏等人早就带着果果先来到了酒店,此时正在一间休息房中给果果换尿布,南宫瑾则是在和洛景晨低声说着什么,从侧面上来看,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想必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苦于没有办法一劳永逸。 洛予夏才给果果换好尿布,将她放置在床上,就挥舞着四肢自己艰难动作着翻身。 三个月了,果果会翻身了,只不过还不太熟练,翻得次数也不多,但她经常侧翻躺着,看见洛予夏就会咯咯笑着,视线总是洛予夏走到哪里,她就看向哪里,弄得大家都笑呵呵的打趣。 “你们看着果果一点,她现在会翻身了,没人看着的话,会很容易自己翻着翻着滚下床的。” “小嫂子你就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个人还怕看不住果果嘛。”佑然头也不抬地说道,眼角眉梢含着笑意,时不时伸手去戳一戳正在努力翻身的果果,笑得有些压抑。 洛予夏去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接住冷水泼在自己的脸上,这才烘干了手拿出包中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未接来电,眼眸闪烁了下,回拨了过去。 那边的南宫雯正在小口吃着甜点,突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画好的精致眉毛挑了挑,涂着淡紫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接通了来电:“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没想到竟然会回我的电话。” “有什么事直接说。”洛予夏可没有那个国际时间跟南宫雯废话连篇,冷冷出声说道。 小勺子挖起一勺甜腻的奶油放在嘴中,感受着那浓郁泛着甜香的奶油融化在自己的舌尖上,南宫雯才放下小勺子,笑得有些扭曲的魅惑,“还真是一点人情都不尽啊,但谁让我那么好心呢,我打电话给你是为了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信与不信在于你,我只负责告诉你。” 洛予夏捏着手机不说话,南宫雯也不甚在意。 “你想必也知道今天来参加你女儿百天纪念日的都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他们有些都知道你和小谨的事,但好意坏意仅仅只在一瞬间,南宫家树敌太多,你要防备的人不只是我,还有别人。”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洛予夏有些不耐烦了,再不出去的话,外面的人会怀疑她的。 南宫雯低低笑了好几声,扬眉:“呵呵,你现在真的是沉不住气,也更加容易不耐烦了,这样可不好。” 洛予夏深呼吸一口气,她已经听到外面传来了她哥哥和南宫瑾的声音了,捂住电话冲着外面喊道:“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难受,等一下就好了。” 外面的人不疑有他,再三确认她真的没事,才离开洗手间门边。 “南宫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耐心听你继续废话下去,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挂了。” 南宫雯知晓洛予夏的底线在哪里,所以当下也不在逗她了,直言说道:“你知道今天除了会宣布确定果果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件事我想你有权利知道,那就是小谨的婚事,你们两个虽然在一起了,孩子也都有了,可到底你始终名不正言不顺的。” 洛予夏不为所动,甚至的从刚才开始脸上的表情就都没有变过,淡淡的有股诡谲的在上面流转着。 “我也知道你们情比金坚,没有人能够分散得了你们,可是当下的时局想必你也从洛景晨和小谨口中听到一些,加上最近小谨动作开始频繁起来,暗中的人也都开始蠢蠢欲动了,到时候小谨所要面对的难题,一点都不比八年前简单,甚至于很有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我想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了,只要这些事背后没有你的暗箱操作,瑾会活得好好的,那些人也动不到他半分。”洛予夏心里是另外一番景象,可是嘴上还是依然这样说道。 “是么,希望如此吧,我这次不想插手,但并不代表着有人不会插手,都差点给忘了,我和你现在并不是再说这个的,那个女人你也是见过的,就是你们回来的第一天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她可不简单,手段比起我来只高不低,她是爸爸以前老朋友的孙女,爸爸喜欢她很久了,一直留着她给小谨做妻子呢。”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中途竟然会插进来一个洛予夏,强势夺走了南宫瑾的心,不然的话这个女人现在是不会出现的。 “只是这样?”对于南宫雯说的话,洛予夏习惯性信一半,不信一半的,听到这个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南宫瑾是不会答应的就行了,至于吃不吃醋,心里是什么感受她一点都没有。 “若只是这样的话,你以为我会特地打电话告诉你嘛,”南宫雯转动着手中的小勺子,眼眸缓缓眯了起来,里面尽是不屑的嗤讽。 这家人还真是无所不用极致,任何人都要利用到底。 不过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善茬,现在的洛予夏即便改变了很多,可依旧不是她的对手。 虽然南宫雯很想看到洛予夏吃瘪被欺负的场景,但也不该轮到外人,还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身上,这让她会莫名的不爽,所以就干脆提前给洛予夏打声招呼,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洛予夏沉默了下,感到太阳穴有些胀痛,一句我知道了就结束了这通通话,坐在马桶盖上想了一会儿,这才拍拍脸走出了洗手间。 “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都不太好看,让莫清给你看看吧,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去。”洛景晨是最心疼洛予夏的,看到她脸色惨白的样子,顿时就差急得跳脚了。 伸手接过瘪瘪嘴要哭的果果,哄了哄才对洛景晨说道:“我真的没事,瑾....” “嗯?”南宫瑾揽着她的肩头坐在床上,抬手揉了揉她的太阳穴,让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放松了不少。 “刚南宫雯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今天有两件事,一是果果,第二件事则是关于你的,你知道吗?”洛予夏定定看着南宫瑾的眼睛,似乎要从里面看出什么来似的。 南宫瑾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也多亏了洛予夏和果果这段时间是住在洛景晨那里的,有洛景晨在,他就彻底放手去做自己的事,今天他只知道要宣布和确定果果的身份,怎么会又扯上他了呢。 见南宫瑾是真的不知道,不知为何,洛予夏心里悄然松了口气,面上的神情也轻快了不少,眼角含着浅淡的笑意,“你爷爷今天要给你介绍一个媳妇儿呢,听说是你爷爷老朋友的孙女,高不高兴?” 南宫瑾看着这样的洛予夏失笑,抬手抹去她耳边鬓角滑落下来的水珠,嘴角扬起,可眼底却是万年不化的寒冰,“我媳妇儿就在我自己眼前坐着,就不用爷爷他老人家介绍了。” 洛予夏没说话,只是低头下去的瞬间,嘴角扬起带着些许抑制不住的愉悦。 洛景晨打了一个呵欠,这段时间不只有南宫瑾在忙着,他也忙,也没怎么休息好,现下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忍不住问道:“那个南宫雯说的话可信么?我怎么听上去一点都不靠谱,有点坑的感觉,而且她不是....” “她这话我信,她没理由骗我,况且即便是骗了我,她自己本身也讨不到半分好处,比起一个手段和她不相上下的女人,明显我比较好控制,所以她会这样选择一点都不意外。” “真是好算盘,不过夏夏你也别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会受伤的。”洛景晨这话意有所指,洛予夏也只是点头,没应声。 “会长,再有半小时,宴会就马上开始了,可是夏夏小姐他们怎么还没出现啊。”云峰瞪大了一双铜铃眼睛,瓮声瓮气问道。 云非咬着棒棒糖,三两下就嚼碎,“他们应该早就到了吧,指不定现在在哪里的休息间休息呢,果果小小姐还那么小,见到这么多人的话会很容易受到不必要的惊吓吧。” 秋宣修身玉立站在窗前,一只手插在裤兜中,没有说话,像是灭有听到云峰和云非两人的对话一般,脸上神情温柔宛若三月桃花花瓣,浸染了整个春天的气息,迎面扑来。 “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见到他们了。”那些他想了八年,念了八年的人。 “说的也是。”云非又撕开一根棒棒糖的包装塞到了自己的嘴巴中,云离在的时候总是不让他吃很多的棒棒糖,现在他出去送礼去了,那他可要抓紧时间多吃两根,不然回来了就会被云离没收的。 看着云非一副把棒棒糖当饭吃的样子,云清忍不住了,“我说云非你少吃点,不然要是云离回来知道了,看他不骂死你。” 云非含着棒棒糖地那头,但是剥棒棒糖糖纸的手却不停,云清无话了。 第两百一十四章 夏夏,我回来了 “小姐...” 南宫雯看着手机,美眸一敛,眸底是阴森的寒冷,端起黑咖啡喝了一口,专属黑咖啡的那种苦涩让她一直苦到了心里,道: “问我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告诉洛予夏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只是今天这场宴会怎么可能会平静得下来。” 有些人可是卯足了劲儿等着搞砸这场宴会呢,她做的也不过是乱上加乱而已,可怪不到她的头上。 “那老太爷那里...”跟在南宫雯身边的保镖显然很担心这件事。 南宫雯也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和厌恶的情绪浮上心头,“他那里不用管,出了事不是还有我顶着的嘛,你怕什么,反正今天过后,不对,是已经开始乱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那男人明显还是很担心南宫雯,可南宫雯却丝毫都不在意。 她呀,命早就注定了,生也好,死也好,南宫瑾洛予夏他们都不会让她好过的,所以已经无所谓了。 南宫雯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闭了闭眼,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鱼尾裙,“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要是错过了好戏那可就太吃亏了。” 南宫雯找到南宫宜徽等人时,就见南宫宜徽被蓝莼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大笑不止,旁边的人皆都心知肚明,不过面上却什么都不显,笑着对南宫宜徽道着喜。 南宫雯冷笑一声,也不知道这喜是从何处来,没影儿的事也多亏他们那张嘴能够说得出来。 想到这里,南宫雯也就不想走过去了,寻了一处地儿,从服务生端着走过的托盘中端走一杯香槟酒放在嘴角沾了沾,环视一圈大厅,却只看见九月等人,南宫瑾和洛予夏的影子到现在都还没有现。 将酒杯凑到嘴边,南宫雯笑了笑。 看样子,好戏很快就会上演了,真是期待。 苏颜穿着纯白西装走到九月面前,左看右看都没看见南宫瑾他们,便问道:“他们人呢?该不会就这样一直不露面吧?” “在楼上休息室里面呢,至于露不露面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看小嫂子的意思,不过她只是带着孩子来走过场的,对她来说这样的殊荣比不上果果的安危重要,不过今天过后大家的注意力也不全放在孩子身上了吧。” 苏颜好奇凑过去,漂亮的丹凤眼中闪烁着耀眼光芒,“什么什么?” 九月但笑不语,没有开口说话了。 一旁还想要询问些什么的苏颜被傅明北给拉住了,“会发生什么等发生了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们去妈他们那边吧,接下来九月会很忙的,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苏颜看看那边不断围上来的人,只好耸肩:“好吧,那你先忙着,我们一会儿在过来,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九月轻笑着点头,就让两人离开了,换上客套的笑容和那些有意巴结过来的人打交道。 “你们都下去吧,宴会不是快要开始了吗?要是迟到了可有的别人说了。”洛予夏抱着果果笑呵呵的,果果只会咧开了小嘴,笑得口水都流淌下来了。 南宫瑾不嫌脏的用手指擦拭去了果果嘴角的口水,才道:“那我们去去就回来,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没事吗?要不还是让你哥哥留下来陪你吧。” 虽然这是自家酒店,安保也是没有问题的,可就怕万一有不要命的疯子冲进来的时候,而且外面人那么多,想要混进来一些人简直易如反掌,虽然他们都是看请帖的,但架不住有心人混进来。 洛予夏也不想让洛景晨和南宫瑾为难,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便点了点头:“让莫哥留下来陪我就行了,哥哥跟你一块儿下去吧,早点把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可以早点回去了。” 这个回去也不知道是她说的回南宫家,还是回到a市那个家。 “好,等到这里的事情全都解决好了,我们就回去,好好陪我们的女儿长大。”南宫瑾想了想抬手摸了摸洛予夏的脑袋。 洛予夏抱着果果的手紧了下,“好。” 洛景晨有些怪异看了一眼乖巧柔顺的洛予夏,眼眸中暴躁升起,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我们下去吧,早点去解决事情,早点带着夏夏回去,待在这个不能呼吸的地方,早晚会出事的。” “会长会长,他们下去了,可是没有夏夏小姐在诶,孩子也没有看到。”云清踮起脚尖,够着脑袋去看下方人头攒动的景象,倒是看见了南宫瑾等人,可不见洛予夏和孩子的影子。 秋宣顿了顿,朝着之前南宫瑾等人所在的房间走去,步伐坚定稳当,可细心的云非却从中看到了丝丝紧张和不安,或许是想要见的人近在咫尺,反倒让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那人了。 云清云峰就看着秋宣抬起手就要瞧上那门时,又放下,反反复复好几次都没有敲响让云非嘴角抽搐,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咬着棒棒糖冲了上去,替秋宣敲响了门扉,语重心长道: “会长,迟早都是要见这一面的,拖延也拖延不了多少时候,而且现在里面估计就夏夏小姐和果果小小姐在,要是九月他们在的话,指不定非得揍你一顿呢。” 秋宣深呼吸一口气,盛满温柔的浅褐色眼眸中布满忐忑的深意。 “我去开门。”莫清洛予夏听见敲门声,下意识的就扭头看向了门,洛予夏眉头紧皱,南宫瑾他们才刚离开没几分钟吧,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莫清不认识秋宣,虽然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恶意,但莫清还是下意识挡住了来人的视线,“请问你是...” “莫清,莫清是我啊,我是云非,他是我们的会长。”云非那张苍白显得极度不健康的脸陡然从秋宣身后出现,吓了莫清一跳,看清楚云非那张脸,面上绷不住一笑,但还是说道: “宴会会场在下方,如果你们不知道的话,可以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带你们下去,这里是休息室。” 云非? 对了,哥哥好像说起过,他是天极会的人,那么他的会长...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下面参加宴会的吗?怎么会到休息室来? “抱歉,我是来找一个旧友叙旧的。”男人的声线干净温和,宛若山涧泉水叮咚流畅,带着那山中特有的温柔,潺潺流淌进人的心扉,激荡出极淡的波纹来。 听到男人声音的洛予夏身子猛然僵硬住了,瞳孔紧缩成针状在轻微颤抖着,里面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不可置信,抱着果果的手越来越紧,直到怀中的果果感觉到了疼痛,放声大哭起来,洛予夏才勉强回过神来。 “旧友?我想这里没有你的旧友,请你离开吧。”听到孩子哭声的莫清以为孩子什么地方不舒服了,所以急着让秋宣等人离开。 洛予夏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松了松手,轻拍着果果的后背将她哄乖,嗓子有些嘶哑,也带着一些期待,“莫哥,让他们进来吧,或许...真的是旧友也说不定!” 说完这句话,洛予夏又不免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世界上声音相似的人那么多,不一定这人就是秋宣,可还是架不住内心中如波涛涌上来的那种浓郁期待。 虽然期待过后,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变成失望,但洛予夏还是想要见一见,哪怕不是那人,听听声音也是好的。 秋宣听见洛予夏这带着哭腔的声音,心脏抽搐了下,对着皱着眉头明显不赞同的莫清点了下头,整理好脸上的表情,抬起脚踏进了这间有着一股淡淡奶香味的休息室里面,浅褐色双眸将那抱着孩子坐在床上的洛予夏映入眼眸,落回到了心房当中。 洛予夏原本做好了准备,这个天极会的会长只是声音像极了那人,却不想... 当那人一步一步朝她走进时,那颤抖的眼泪什么时候滑落下来的都不知道,嘴唇开开合合,却连眼前之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嗓子哽咽得难受,视线被泪水模糊,看不清面前那人的神情。 秋宣叹口气,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莫清刚想要说话,却被笑嘻嘻的云非给拦住了手脚,低声说道:“我家会长不会伤害夏夏小姐的,你不用紧张的。” 莫清回瞪过去,就像挣脱开云清的手,眼角时刻注意着洛予夏那边的情况,接下来的一幕让莫清瞪大了眼眸,原本挣扎的动作也停止了下来,不可置信看着洛予夏哭着将脑袋埋在了那个男人的肩头。 “秋宣,秋宣,秋宣,...”一遍遍,一声声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听得秋宣心里泛酸难受不已。 小心翼翼避开洛予夏怀中的孩子,不厌其烦回道:“我在,我在,秋宣这个人在。” “真的是你吗?这该不会是我的一场梦吧,他们都说你,都说你...”那个死字怎么都说不出口,总感觉像是在诅咒秋宣一样。 秋宣连同她怀中的孩子轻轻抱在怀中,以来证明这不是洛予夏的一场梦,更不是幻觉。 “夏夏,我回来了!” 第两百一十五章 瑾只能我家丫头叫 听到这句话,洛予夏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而这样伤感的气氛似乎也感染到了怀中的果果,只见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憋憋小嘴也跟着洛予夏哭起来。 最后被云非接手抱过去轻哄着,莫清也没在阻止那人接近洛予夏的动作,眼底书写着晦暗的复杂神色,“你说你秋宣,那你用什么来证明?不过是相似的声音,和那张脸,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手术叫做整容手术的。” 刚巧在这个时候出现,莫清心里难免会多疑。 秋宣没说话。 证明? 洛予夏此时的状态便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他真的只是整容成秋宣的冒牌货的话,不说南宫瑾他们会不会识别出来,洛予夏肯定会感觉得到的,哪怕分开了八年之久,可是他们几个之间的那种牵绊也会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内就认出他来的。 洛予夏哭得狠了,直打哭嗝,听见莫清的疑问想要告诉他,眼前这人不是什么冒牌货,是货真价实的秋宣,可是一张嘴就打哭嗝,弄得秋宣眼底伤感神情也少了不少,带着浅软的笑意。 云峰摸摸后脑勺,笑得憨厚和腼腆,宽大的手掌中捏着一个一次性纸杯,里面冒着热气,“那个,这个,夏夏小姐,喝点...喝点水吧!”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思是补充水分。 秋宣替洛予夏接了过来,感受着那纸杯中恰到好处的温度,眼底笑意更甚了,“夏夏不哭了啊,喝点水吧。” 洛予夏乖得像只小猫咪一样,就着秋宣的手喝了一口热水,温温的水滑到嗓子眼,滋润了哭得沙哑和火辣辣疼痛的喉咙,瞬间感到舒服了很多,于是那双明媚的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 看着洛予夏小口小口喝着他手上纸杯中的水,心却一点一点沉淀了下来,一想到温雅所说的那些,一想到洛予夏经历过的这些事情,秋宣就忍不住冒火,心也疼得厉害。 这是他们几个捧在手心中的宝贝啊,却因为南宫雯的关系而遭遇这些,还因此失去了一个孩子,精神一度受到刺激打击,几欲崩溃。 秋宣无法去想象,当时孤身一人的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其中艰辛又是怎样的绝望。 “...秋...秋宣...为什么...不来...咳咳...”洛予夏眼眸中浸染着一层薄薄眼泪水雾,好似眨巴一下眼睛,那眼泪就会滑落下来一般。 秋宣笑笑,浅褐色眼眸中依旧是洛予夏所熟悉的温柔,一如十年前初见那般仿若能够溺毙人的温柔,让她刚到南宫家时的那种紧张心情被一扫而空。 不等秋宣回答,洛予夏就又笑着说道:“...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既然秋宣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消息,肯定是有着他自己的苦衷的,自己又何必去逼问他呢。 秋宣起身坐在她身侧,“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等到了时机,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一点隐瞒都没有。” 听到这话,莫清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若不是秋宣看向洛予夏的眼神太过纯粹和干净,没有夹杂着丝毫爱意,莫清想他可能真的会误会什么的。 洛予夏抿了下唇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用,我相信你,那瑾他们....你....” 秋宣眼眸闪烁了一下,随后轻笑道:“要是只见你一个人的话,我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只是夏夏要是待会儿老大要揍我的话,夏夏你可要给我说话帮我啊,不然我可就要带一身伤了,你也舍不得吧。” “若是别的事,我可以帮你说话,但是这一次,我会请他们重重下手的,谁让你活着还不找我们的,害我做梦都梦到你...” 想到那个秋宣满身是血的梦,洛予夏陡然住了嘴。 秋宣也大概猜到那个梦不是个好梦,于是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还没见过果果呢,只看过照片,还是小非偷拍传给我的呢。” 对于眼眨也不眨就把自己给卖了的会长大人,云非觉得委屈异常,咬着棒棒糖哼哼唧唧说道:“会长你这样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也不想想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都不知道我偷拍果果小小姐的时候,心里有多发虚。” 洛予夏闻言掀了掀眼皮看了眼云非,没说话,云非却被洛予夏这不冷不热的一眼看得心里发凉,挪动脚步躲到了莫清身后,避开了洛予夏投递过去的视线,心里内流满面,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鉴于云非没有恶意,洛予夏也就不计较什么了,干脆对莫清说道:“莫哥,你把果果抱过来。” 虽然洛予夏和这个天极会会长的关系看上去不错,不过莫清还是心里对这人保持着一定的戒心,“夏儿...这人....” 面对莫清直白的怀疑,秋宣并未放在心上,只浅淡一笑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正含着手指懵懂看着他的果果,眼底溢出柔软笑意,伸手接抱过果果,声音清淡说道:“有这份戒心是好的,但不要表现在明面上来,不然最后吃亏的人会是你自己。” 莫清一愣,洛予夏则是一笑,看着呆愣中的莫清笑着说道:“莫哥,你脸上和眼中的怀疑太明显了,秋宣都看出来了。” 莫清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引来洛予夏一笑,映衬着眼角红红的一圈,有些娇俏的温软,“莫哥,我知道你不相信秋宣,但是我可以认错别人,但绝对是不会认错他的,虽然已经过去了八年,但是秋宣给我的感觉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莫清努动了一下嘴角,很想说一句人心难测,八年之久不见,谁知道当年的秋宣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好还是坏,这些他们都不清楚。 可是看着难得笑得这么开心,这么放松的洛予夏,莫清那些话也就咽了回去,算了,难得夏儿高兴一次,大不了他费神一点盯着这个疑似秋宣的人,也在心中祈祷着南宫瑾等人快点回来。 可惜南宫瑾等人不知道此时莫清心中的祈祷,现在的他们被这宴会弄得有点恼火,虽然早就从洛予夏口中知道了这件事,可是当面对这件事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发火。 看着一脸大方优雅的蓝莼,南宫瑾那双凉薄的凤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他可不想委屈自己和这些人虚与委蛇,既然有人瞒着他做这样的事,就饿别想着他能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爷爷,我的妻子是丫头,就只能是她一个人,而且今天是我女儿洛念念的百天纪念日,并不是什么相亲的地方,如果蓝小姐真那么需要男人的话,可以去国色天香,那里你要什么类型的男人都有。” 南宫瑾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旁边的洛景晨一干人等全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再去看蓝莼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了,脸色也隐隐有些黑色沉淀下来,身侧的拳头握了握,才深呼吸一口气轻笑着说道:“...瑾...” 一个字才刚出口,南宫瑾就皱着眉头打断了她接下来还未脱出口的话,“我的名字是我家丫头喊的,我可和蓝小姐你没有任何关系。” 蓝莼眼里已经开始蓄积起了泪水,却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南宫瑾,努力勉强让自己扬起一笑,“瑾...瑾少...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 “误会?”南宫瑾明显有些不耐烦了,现在他脑海里面,心里面想的念的全都洛予夏和果果,伸手扯了扯领带,凉薄凤眸中沉冷着黑色,看得蓝莼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如果蓝小姐只是单纯来祝贺我的宝贝女儿百天的话,我肯定热烈欢迎。” 倘若是怀抱着别的心思来的话,就请离开。 “小谨,你这话太过了啊,你和那个洛予夏还没有结婚呢...”南宫宜徽杵着拐杖,瞪着眼睛看着南宫瑾说道。 南宫静轻嗤一声,“没有结婚又怎么样,没有结婚我难道就要听从爷爷你的话娶这位蓝小姐为妻嘛,我做不到,爷爷本来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是爷爷你自己想一下今天这件事您老做得对不对。” “今天是我女儿念念的百天,可是您却把这个不相干的人请进来,带到我的面前说是我的未婚妻,您说我该是怎样的表情来对待这一幕,是虚假应对,还是表面上答应这种恶心的事,我做不出来。” 南宫瑾直接伸手将领带扯了下来,眼眸冷却到了极点,洛景晨感受到从他身上倾泻下来那种压抑,沉冷的气息,微微皱眉往后退却了一小步。 “爷爷你连这点尊重都不给我,又还想要我给你什么样的尊重,宴会我看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请恕我不奉陪了,景晨我们带丫头和宝贝她们回去了,免得看见什么恶心的东西脏了眼睛。” 很多时候,他们看人向来凭借自己的第一感觉,这个蓝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清纯无辜,但是从她的眼睛里面却可以看出很多东西出来,肮脏得令人作呕。 第两百一十六章 果真是他 按下电梯按键,洛景晨宛若无骨倚靠在电梯楼层按键旁,视线有些凌厉,又有些道不明的复杂在里面从南宫瑾身上扫视而过。 “虽然很欣赏你刚才怼那个蓝莼的话,但你这么下你爷爷的面子,难道你就不想要南宫家继承人这个位置了吗?” 南宫瑾将西装上面的衣扣解开两粒,玉身修长站立在电梯中央,并没有像洛景晨那样倚靠着电梯而站,闻言也只是眼皮子掀了掀,嘴角是不加掩饰地狂妄冷笑:“有些错误犯过一次就行了,没必要接二连三的犯错误,再者,南宫家即便不是我的,我也会让它变成我的。” 洛景晨嘴角勾了勾,“还真是狂妄自大啊,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想要去争一争,夺一夺了,是南宫瑾你那群兄弟姐妹们可都不是什么善茬,你想要安稳坐上那个位置的话,可不能手下留情,以免留下什么祸害。”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人。”南宫瑾无所谓耸着肩头说道,面上一片冷凝。 洛景晨看着那逐渐上升的红色数字,“这样最好,我可不想你某一天突然善心大发放过那些心存不轨的人,不过这是你的事,我只是不想再让我的宝贝因为你的关系受到伤害了,我虽然有能力保护她,可南宫瑾你要知道,我能防得了一个两个三个,却防不了他们的疯狗行为。” 没等南宫瑾说话,电梯叮了一下,电梯门打开了,南宫瑾率先走了出去。 “我会全部处理干净的,绝对不会留下一个隐患来威胁到丫头和宝贝的安全的。”一个都不会留下的,哪怕是双手沾满血腥,无论所要背负的罪孽有多大,他都会一一解决掉那些潜在的危险。 佑然看了眼洛景晨,再看看那边已经走出去好远的南宫瑾,急忙抬脚跟了上去,“老大,等等我....你们是谁?” 南宫瑾也同样面色难看看着如同木桩子一样竖在休息室门口的两人,拳头紧了紧,唯恐洛予夏和孩子出了事,但不等他们动手,后面慢悠悠走过来的洛景晨就看见了门前的云峰云清,“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 云峰嗫嚅说道:“我们...会长在这里...” 云清暗自拍了下云峰的脑袋,扬起笑道:“虽然还差两人,但也差不多了,瑾少,请进吧!” 南宫瑾没去在意云清这话中所包含的深意,他现在满脑海都是洛予夏的安危,佑然也紧跟其后。 倒是洛景晨却好似一点都不担心,待他们两人进去之后,才挑了一下眉角,“你们会长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搞得这么神秘,对了,上次我请你们帮我去跟踪那个温雅,有什么收获没有。” 云清没直接回答洛景晨的话,反倒用狐疑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没有丝毫紧张之色的洛景晨,好奇问道:“为什么你这个当哥哥的一点都不着急啊?就不怕我们会长对你妹妹做什么。” 没想到话音刚一落下,云清就迎来了洛景晨一个鄙夷嘲讽的眼神,“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们的会长,但好歹也和他接触过,而我也没有在他身上感到什么恶意,如果这是他装出来的话,我认栽。” “放心好了,会长就是伤害他自己,也不会伤害夏夏小姐一根汗毛的,不然的话,他也不用隐忍这么多年了。”云清感叹道,倏地看见那边快步走来,面带隐隐焦躁的人,眉眼一笑:“这下,人齐了。” 但是他家会长可惨了,希望他们能够看在会长和他们多年未见的份上,能够手下留情,他可不想看见他家会长断胳膊断腿的。 不等拧着眉头的九月开口,云清就主动打开了休息室的门,笑眯眯的样子差点没让拳头痒的凌宇揍上去,“快进去吧,保证有大惊喜等着你们!” 九月拉住凌宇,看向了靠在旁边眯着眼睛的洛景晨,洛景晨察觉到九月的视线,耸耸肩头,摊开双手,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我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惊喜,不过刚才南宫瑾和佑然他们进去了,没有惨叫声传出来,想来应该是没事的。” “你们这手段够厉害的啊,竟然把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务的九月凌宇都给糊弄上来了,给我说说,你们会长到底是什么人啊?”洛景晨一点都不担心他们的安危,反倒还很兴致勃勃的和云清聊起了天。 云清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总是拉着云非废话连篇时,云非那一脸吃了苍蝇的难看表情了,“你难道就不担心夏夏小姐么?” 还在这里废话。 “担心啊,怎么会不担心,”洛景晨的表情很是无所谓,要不是调查过洛景晨这个人,云清恐怕都无法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为了洛予夏的那种疯狂了,但为什么现在却能够这么淡定的在这里话多得要命。 洛景晨笑笑,笑容里面多出了各种复杂,语气也变得沧桑起来,“可是从你们刚才对夏夏的称呼,我就知道她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那个男人宁愿去伤害他自己,也不会让别人碰到夏夏的,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的存在。” 看着因为他的话而脸色微变的云清云峰两人,洛景晨就知道自己那个猜想是正确的,但也有些不可置信,谁能够料想到一个原本死了八年的人,会突然活过来,并且以这样强悍的姿态入住帝都呢。 “其实早就该想到的,天极会的突然崛起,天极会会长的神秘,以及当你们突然对明家发起攻击,短暂时间内接手了整个明家所有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的产业,对一个世家了解成这样,一开始我是以为明家出了叛徒,但是紧接着天极会多多少少对苏家,傅家以及子桑家都产生了矛盾,唯独对南宫家的产业避而不见时,我就开始疑惑了。” 云清有些无语,之所以不动南宫家的产业,完全是因为自家会长说,那将会是属于他老大的东西,他又何必给他老大自找麻烦,还让他费神费力的去处理因为他们的关系而带来的损失呢。 要早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云清就该让云离制造一些和南宫家的小冲突的,也不至于一眼就被被人给看出来了。 洛景晨似乎没有看见云清脸上的懊恼,继续说道:“再者就是我暗中发现你们天极会的人好像对南宫家的人都深恶痛绝,哪怕是接见了南宫家的人,不管是直系还是旁系的,每一个人从你们集团大门出来都是一脸好像吃了屎的表情。” 这下不说云清,就连云峰也一脸纠结的样子,“那个...虽然你这形容...但也没必要将我们比作...是那啥啥吧,那是你根本都不知道,南宫家的那些个人啊明面上是来找我们合作的,可却一点诚意都没有,说话还总是用鼻孔看人,好像他们要和我们合作是我们的荣幸似的,我呸。” 见云清话唠的毛病又犯了,云峰抽了抽嘴角拍了下云清的脑袋,然后才有些腼腆对洛景晨说道:“还请洛少不要介意,云清他就这毛病,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嗯,会长就是洛少你心中所想的那人。” 洛景晨眉眼轻松舒展开来,“还真的是他啊!” 秋宣,这个男人的命还真是大。 “嗯。”云清瘪瘪嘴点头,“这次回来是因为我们收到风声,南宫家八年前内乱过,八年后再次的事件会重新上演,八年前会长他们输得一败涂地,八年后怎么可能会让别人再次得手。” “简而言之,你们这次回来就是回来报八年前的仇的。” “可以这么说。”一道不同于云清声音的爽朗,也不似云峰那般浑厚粗粝,而是一道醇厚宛若美酒一般冰凉的声线,浅浅的拂过人的心尖,令人自醉。 “哟哟哟,云离你回来了,下面的事情都解决好了么?还是你想来看看会长被群殴的样子,咦,怎么还有外人跟着一起来了?你朋友?”面对云清的话唠,云离其实也是无奈的。 “他们都是会长老大的朋友,苏颜,傅明北,以及子桑罂,还有这位是杨杨,瑾少的嫡亲表妹。” 杨杨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本来她今天是跟着她母亲来的,想要看看洛予夏和宝贝的,可是找来找去连影子都没看见,却看见苏颜他们跟着一个没见过的男人走了,想了想还是跟了上来。 就在此时,云清他们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洛予夏没想到外面竟然聚集了这么多的人,眼皮一跳,最后看向了自家哥哥,甜甜一笑:“哥哥,我们去别的房间吧,瑾他们和秋宣有点话要说,我和莫哥就不在里面打扰他们了。” 云非咬着棒棒糖看着云离,眨巴了一下眼睛,缩到了洛予夏身后,“会长让我出来的。” 不用猜都知道秋宣这次肯定会被他们几个揍惨了,所以干脆心照不宣去了旁边的房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等待着他们这群兄弟叙叙旧。 第两百一十七章 坏人都让我来做吧 南宫瑾和佑然踏进休息室的时候就见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似乎在和洛予夏说着些什么,声音不大让他们听着有些模糊,倒是洛予夏看见了他们,冲着他们笑了笑,就对那背对着他们的男人说了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就见那男人背影僵了僵,甚至还有些轻微颤抖,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一样。 “秋宣,没事的,没事的,他们就算是打你,也不会把你给打残的,放轻松一点。”洛予夏的安慰让秋宣哭笑不得,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心情陡然放松了下来。 整理好脸上的表情,挺直腰身微微转过了身去,温柔的声音一如既往,那双浅褐色眼眸中盛满了点滴沾染着水露的桃花瓣,轻轻在南宫瑾和佑然心里激出了圈圈涟漪,最后这圈圈涟漪化成了情不自禁,化成了喜悦。 “嘶~”我说老大你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感觉肠子都被你打穿了。 佑然也双目盈满了泪水,冲上来就对着秋宣拳打脚踢的,一点章法都没有,看得一旁的莫清眼角直直抽搐,这到底是确认了这人是秋宣,还是发现这人是假冒的,才会下手这么狠啊。 眼神却飘到了站在自己旁边咬着棒棒糖一脸心疼的云非,忍不住问道:“你不去帮忙吗?”照他们这种下狠手的程度来看,这个秋宣应该会被直接打残的吧。 云非虽然心疼那些落在自家会长的拳头,但还是坚定甩了甩头,“不用我帮忙,他们是不会打残会长的。” 但还是请你们下手轻一点啊!! 我家会长也是会疼的!! 莫清默默收回视线,云非那一脸咬着棒棒糖牙疼的表情看得他胃疼。 倒是洛予夏却只是抱着果果坐在一边笑眯眯看着这一幕,一点要阻止的意思都没有,又让莫清满脑子疑惑,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 还没等他想出个一二三四来,九月和凌宇两人又前后进来了,同样看见了秋宣那张脸,以及南宫瑾和佑然两人动作,凌宇更是嘴角冷笑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加入了进去,下手可比九月和佑然重多了。 那一拳拳落在秋宣身上,饶是他也有点承受不住了,急得浅褐色眼眸中也浮上了一层水雾,歪头躲开凌宇那一拳带风的拳头,大喊:“我说你们该不会真的想要在这里把我给打死吧?” “呵,打死你都算是轻的。”凌宇冷笑,下手更狠了,秋宣倒是不怎么还手,不过躲得很殷勤,那些拳头倒也没有次次都落在他身上,不然肋骨都要断上几根。 虽然他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幕,但没想到来得太快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肚子上就先被自家老大揍了一拳,紧接着便是佑然这个死小子,随后便是九月和凌宇,简直把他的路都给堵死了— “夏夏,小嫂子,你说句话啊。” 洛予夏笑嘻嘻抱着果果站起了身,对莫清和云非两人说道:“莫哥,你是叫云非没错吧,他们看样子还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先出去等着吧,放心好了,他们下手很有分寸的,不会真把秋宣怎么样的。” 云非乖乖哦了一声就跟着洛予夏往外走去了,莫清接手抱过孩子忍住没让自己转头去看那惨不忍睹的一幕。 心里腹诽洛予夏说的话,这样下手还叫有分寸,那没分寸的话岂不是一上来就直接把人给打死了。 他们....的世界还真是难懂啊! 苏颜听完之后,啧啧感慨,“真是可惜没有看到现场,一定很精彩吧!” 谁都没有想到天极会的会长竟然会是八年前就死去的秋宣,但这样的事也确实是像他做得出来的。 “你们都不在下面处理事情真的可以吗?”说完这些事情,洛予夏突然想到好像九月他们全都上来了,那么若是下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知道或者没来得及处理怎么办,又会被人抓到把柄说个不停了。 洛景晨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没事的,既然九月敢和凌宇就这样上来,就肯定做好了一切措施,再说了这里是南宫家名下的酒店,要知道现在南宫家就南宫瑾呼声最高,也是最有希望得到南宫家继承权的人,敢在这里闹—事,除非那人脑子有坑。” 云离接上了洛景晨的话,一脸的严肃,“夏夏小姐放心好了,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如果有人敢闹—事绝对是跑不掉的。” “叫我予夏就好了。”洛予夏心情前所未有的话,说话时都能够让人感觉到那迎面扑来的柔软春风,“对了,你们有没有...” 洛予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一下没一下的敲门声,很是随意的那种让洛予夏想到了南宫雯,抿了一下唇,看了眼洛景晨,洛景晨立马举手投降去开门。 “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洛景晨脸色很臭,想把门摔上的时候,被南宫雯身边的高壮男人给挡下了。 南宫雯一席鱼尾裙包裹住她曼妙身姿,踩着高跟鞋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环视一圈屋内的人,对于没有看见南宫瑾和九月他们有些意外,不过却没有多想,只想着有事要处理,让他们在这里给他们打掩护呢。 “我怎么不能来了,你们拒绝我,可是小夏却不会,是吧,小夏。”南宫雯仿佛一点都没察觉屋内人对她的恶意和不屑,径直朝着洛予夏走了过去,只是在距离她五步之远的时候停下了。 洛予夏沉默了下,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南宫雯:“你有什么事?” 南宫雯呵呵一笑,眼角眉梢一挑,妩媚浑然天成却依旧遮挡不住她眼眸中的那抹极度厌恶,“我知道南宫家早晚都会是小谨的,而我呢,估计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到时候小夏,若是我真的死了,你就真的什么也得不到了。” 洛予夏暴走,从软椅上站起来,眸中冰霜逐渐布满眼底,“南宫雯,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逍遥自在了八年还不够么?” 南宫雯一点都不惧怕自己走进这间房间,依旧怡然自得,也没有被洛予夏这番质问还吓到,“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但就是因为太想要了,所以才进而迷失了自我,可是我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我又怎么会允许你有呢,洛予夏别忘了我说过的话,我现在虽不会害你和你的女儿,但有的人却已经起了杀心,你和你的女儿将会是小谨得到南宫家的最大阻碍,你以为有人会容得下你们。” 洛予夏紧了紧拳头,倏尔一笑:“那又如何。” 不是疑问,不是反问,而是坚决的陈述让南宫雯怔愣了下。 “随便你吧,我来呢也不是想和你说些什么,只是你刚才没在都不知道小谨拒绝那个蓝莼的话有多难听,现在爸爸可是很生气想要找他呢,我不过就只是一个传话的,那个蓝莼虽然不足为据,但坏在她身份不一般,她这个人又极富心思,是条很容易丧失理智而发疯的狗,你可得注意点,要是你死了,可就没有人保我的安全了。” 洛予夏脸色变了变,最终恢复平静,看向南宫雯的眼神复杂得晦涩,“我会注意的,但我也从来都没有说过会放过你的话。” “哈哈,”南宫雯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生死这个问题早就被她抛开了,视线在屋中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最后优雅转身,“我知道。” 但估计到时候不用你自己动手,我都会先自我了解的。 我绝对不会让我死在别人的手上。 “洛予夏,那些对你好的,对你坏的不过表面现象,看人要看心,不是谁都像你身边的这几人会豁出性命去救你,总之你好自为之。” 南宫雯离开之前留下这么一句复杂又深意的话语,就连洛予夏自己也弄不懂南宫雯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这话....”洛景晨皱眉,总觉得南宫雯像极了一个即将要上刑台的罪人,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叫人听不懂。 “不知道。”洛予夏心里已经翻滚起各种表情,可现下她也不太清楚南宫雯这话只是随便说说的,还是.... 真的富含深意? “算了,别理会她说的话,谁知道她是不是骗人的。”洛景晨对南宫雯的感官不太好,而且她说的话真真假假,令人分辨不清,又怎么会去相信呢。 洛予夏只嗯了声,至于信不信全在她心里。 “小姐你...”保镖自然是将她刚才和洛予夏的对话听在耳里的,面上全是纠结。 南宫雯看着外面的景色,眼底一片冷凝的迷离,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放在嘴里着迷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烟雾,神情有些朦胧: “我不后悔这么做,以前是,现在也是,至于他们两个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不该是我管的事,倘若连点事都挺不过去的话,趁早分开对他们也是好的,坏人都让我来做吧。” “走,我们去会会蓝莼,我到想要看看这个女人能够疯到哪里去。” 第两百一十八章 权衡利弊 南宫宜徽显然在宴会上被南宫瑾那样一番直白的话给气得不清,但现在却要先安抚安抚也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蓝家人,“那孩子是个好的,就是有点死心眼。” 至于怎么死心眼,蓝家人都是聪明人脑袋一转就明白过来了。 但是明白归明白,这气他们却真真实实受了,还是一个小辈,蓝老爷子重重冷哼一声,“那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就算是我的孙女答应我这个做爷爷的可不答应,他可以不喜欢莼莼,但也不能这样侮辱她啊!” 张青松站在一旁低头不语,要真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南宫宜徽做得不对,换做别的人的话,对于这件事必定是欢天喜地的接受了,可瑾少爷要是接受这件事的话,那么那就不是他了。 南宫宜徽面色僵硬,这件事他脸上也过不去,指不定现在宴会上那些人怎么在心里面嘀咕他呢。 恼怒的同时也埋怨上了南宫瑾,你说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私底下和他说说,怎么还闹到了明面上,反倒让外人白白看了笑话。 蓝莼的脸色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低头坐在蓝老爷子的身侧不说话。 南宫雯象征性敲了下门,也不等房中的人有何反应,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房中这架势,美眸闪烁了下,扬着笑意就朝着南宫宜徽走了过去。 只是在路过南宫落那对明显在算计什么的父母时,眸光陡然厉了下,刺得他们都有些坐立不安,南宫雯这才慢悠悠收回了视线。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优雅坐在南宫宜徽身边,南宫雯才微微歪着脑袋看着蓝家人,美眸中是令人放松和好感的温柔。 蓝老爷子摇了摇头,阴沉的面上因为南宫雯这抹温和的笑缓和了下,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轻了不少,“没打扰没打扰,你是老六吧,长得真水灵,和你母亲年轻时像多了。” “蓝叔,你这话可就说笑了,我哪能和我妈妈相比啊,在我心里我妈妈是世上最漂亮的人。”可惜太短命了,不然的话,在那个女人的悉心教导下,她也就不会因为内心的欲—望和嫉妒从而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因为南宫宜徽和蓝老爷子同辈,哪怕蓝老爷子的年龄能够做南宫雯的爷爷了,她也不能叫出口,不然的话他们之间的辈分就全都乱了,所以就只好叫一声叔叔了。 南宫雯说完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蓝莼身上,见她始终低着脑袋不说话,眼角滑过一丝异样的笑,面上却有少许的担忧: “小莼这是....小莼别伤心啊,回头姑姑我一定好好说说小谨那孩子,怎么可以能对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呢,真是太过分了。” 蓝莼咬咬牙,或许真是南宫瑾那番毫不留情的话伤到了心,眼眸中还残留着水汽,就连声音中也带上了哭腔,“姑姑....我....” 听到蓝莼叫她姑姑,南宫雯眼眸闪了闪,“没事慢慢说,不过你也不用为小谨求情,本该是他做错了事,就该好好骂他一顿,不然以后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呢。” 这话意有所指,南宫宜徽皱了皱眉,看了眼正在安抚蓝莼情绪的南宫雯,到底没说话。 蓝莼也不是傻子,南宫雯对她的态度虽然很好很热情,但都太过公式化,反倒让人觉得太过虚假,可南宫雯看上去又很想帮她的样子,让蓝莼迷惑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南宫雯说的话。 倒是蓝老爷子对南宫雯的第一印象很好,便对蓝莼说道:“莼莼要不你和小雯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主要是想让蓝莼和南宫雯多接触接触,让南宫雯在南宫瑾面前多为蓝莼说说好话,这事儿到最后不成也会成的。 在场的人都知道蓝老爷子打的主意,自家孙女都被南宫瑾侮辱成那样,还巴巴送上门来,也不怕被人看轻。 不过她倒是听说蓝老爷子的幺子要回国来发展,走经商这条路,帝都没有哪一个世家比南宫家更合适了。 苏家苏颜已经出柜,并且有了同性—爱人傅明北,一下子就去掉了两个世家,至于子桑家,现在子桑家乱成一团,隐隐有着子桑罂做主的迹象,听说子桑家有精神病史,蓝老爷子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孙女推入那个火坑,所以.... 不过蓝老爷子又怎么会想不到南宫家才是最大的那个火坑呢,不过权衡利弊之下才选择南宫家的,不然依照他们的脾气不可能会把这件事轻描淡写揭过不提。 “姑...姑...我...”跟着南宫雯走出来的蓝莼支支吾吾半天,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南宫雯面上没有不耐烦,也没有烦躁,而是携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蓝莼,似乎在鼓励她说下去一般。 “我可以去见一见那个洛予夏吗?姑姑求你帮帮我了,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瑾....”突然想起南宫瑾不允许她这么叫他的名字,眼神黯淡了下,“瑾少...姑姑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也不是姑姑不帮你,但是小莼你见了洛予夏又能如何,是劝说她放手离开小谨的身边,还是给她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如果你调查过她的话,可以知道她并不缺钱。”南宫雯阐述着事实。 蓝莼调查过洛予夏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也没觉得南宫雯这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就是想见见她也不能么,或许她会突然想通也不一定,她哥哥虽然在a市有权有势有钱,但是放在帝都来说的话,一个水花都打不起来,这样的她配不上瑾少。” 感觉自己说得十分在理的蓝莼,压根就没注意到南宫雯嘴角那丝诡异的弧度,继续沉浸在自我世界中说道: “而且她虽然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但学的东西根本就帮不上瑾少的忙,虽然她生下了瑾少的孩子,但是个没有多大用处的女儿,女儿都是别人家的,到最后南宫家全部家产岂不是全都归到了婆家,这样的话南宫家百年基业就毁于一旦了。” 南宫雯嘴角的笑容淡了淡,她也是个女人,自然知道有很多事女人不能做,但也绝对没有蓝莼所说的这般没用。 洛予夏只是表面看起来柔弱,可是这个女人要是真的被惹怒了,怕是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了。 她或许没有一个能够配得上小谨的身份家世,但她却有着一个可以为了她豁出性命去的好哥哥; 她或许没有能够帮得上小谨的高学历,但她却有着小谨爱着,这比什么都要强。 在这一点上,洛予夏就完赢了蓝莼,而蓝莼早就在无形之中输得一败涂地,自己却不自知。 “但那个时候做主的人是小谨,哪怕是他真的把产业全都给了他的女儿,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小莼,小谨很爱那个孩子,你说话的语气可得注意着点,别真正惹怒了小谨,我看你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蓝莼一愣,最后收敛起了自己脸上不甘不愿的表情,不咸不淡哦了声。 南宫雯见状没有说话,只是看她走的方向却是洛予夏等人休息室的方向,跟在南宫雯身边的保镖却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虽然他们是南宫宜徽派来保护南宫雯的,但到了南宫雯这儿,她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必须听从她的命令来行事。 而此时南宫瑾等人已经停下了动作,秋宣才得已松口气,可那双浅褐色眼眸里面全是温煦的笑意,随意抹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气喘吁吁说道: “你们要是在不停手的话,我就真的可能被你们给打残了。” “那就治好了,继续打残,让你这么多年都不联系我们,害我们以为,以为你...”凌宇眸中泪光闪烁,却满是喜悦。 秋宣顿了顿,也笑了,“抱歉,我...” 南宫瑾摆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不用说抱歉,我们都知道你的苦衷,只是没想到你这小子一声不吭就有了这么大的势力。” “这还不是为了老大你们日后做准备么,谁知道这一次身后会不会又会跑出来一个疯子捅我们一刀,有些伤,有些亏一次就够了。” 此话一出,就没有人接话了。 秋宣也浑不在意,摸摸嘴角不知被谁打出来的淤青,疼得他只吸凉气,心里暗叹他们下手真有分寸,要是在重点的话,他的牙估计得掉两颗以上,“不过这次我会在暗处盯着那些形迹可疑的人,你们就负责明面上的事情吧,八年了,有些账该好好清算一下了。” 南宫瑾活动了下手腕,感受后背上因为刚才动作过大而撕扯的伤口,嘴角弧度冷冽得让休息室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当年参与的人一个都逃不了,那秋宣暗处的事你就多费点心了,有困难的话直接找凌宇或者九月他们都行,不过你千万不要勉强。” 秋宣从沙发上站起身,整理了下皱巴巴的西服,嗯了声:“等待会儿人散场得差不多了,我就回去,不过如果你们想我的话,可以来天极会找我。” 第两百一十九章 多大脸 “这么快就要离开了?”洛予夏有些不舍,她甚至还有很多话想要和秋宣说说,可也明白当下并不是他们叙旧的好时机,只好不舍看着秋宣带着云清他们几人离开。 南宫瑾走上前拍了拍洛予夏的脑袋,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会再也见不到秋宣了,再过不久秋宣就可以回来了,现在他还不能暴露身份。” 洛予夏倒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听完南宫瑾这番暗有所指的话,沉默了一下,小声问道:“是不是....又有人有小动作了?” 面上一片忧愁,她倒是不害怕有人有小动作,或者是算计他们,她怕的是她的宝贝女儿会受到伤害,这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似乎察觉到了洛予夏内心深处的不安,南宫瑾忍着后背带来的不适和疼痛,轻轻将人揽在怀中,柔声安抚说道:“不会有事的,这一次那些伤害过你,侮辱过你,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 不会放过....么? 抓紧了南宫瑾的衣服,洛予夏下唇几乎被她咬得出血,声音带着异常冰冷的狠厉,“那...全都杀了好不好?这样一来的话,就不会再有人伤害到我的孩子了。” 南宫瑾心头微疼,他到底把她伤得有多深,才会焦躁不安成这样,而且从她身上南宫瑾还感觉到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防备警惕得让人心脏揪紧的喘不过气来。 洛景晨在南宫瑾还没有回答洛予夏的时候,就疾步上前扬起手刀拿捏好力道落在了洛予夏的后颈上,洛予夏瞬间就眼前一片黑,晕倒在了南宫瑾怀中。 “你这是做什么?”洛景晨动作太快,快得让南宫瑾没回过神来,洛予夏就晕在了他的怀中。 洛景晨太阳穴明显胀痛,“她心绪开始乱了,任由她这样下去的话,很容易会伤到她自己,她...现在的情况和几年前越来越相似了,再这样下去,夏夏她会承受不住而彻底崩溃掉的,我不想也不愿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可我们也总不能任由着她长期昏睡下去吧,这样做不管是对她的身体还是精神都十分不好,子桑罂不是专攻心理学的么,你们几年前能够医治好她,几年后也一定可以的。” 不说洛予夏的心绪乱了,其实现在更乱的是南宫瑾。 洛景晨复杂看了眼南宫瑾,“我也不想打击你,但事实就是这样的,几年前我们并没有医治好她,只是让她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实际上不管是她的心,还是精神都在不断崩塌着,而你的出现加快了她内心崩塌的速度,南宫家是她心头最后的一根稻草。” 南宫瑾闭了闭眼,呼吸都粗重了不少,凉薄的凤眸有些通红的血丝铺盖开来,“那要怎样才能....” 洛景晨比谁都心疼这个妹妹,他也比所有人都希望他的宝贝妹妹好好的,可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让他都有些快承受不住了。 “她现在已经朝着崩溃边缘走去了,她的身,她的心,她的脑海,她的一切都开始疯狂,都开始被腐蚀,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真的会疯的。” “心结?你们不是说过只要知道她的心结,就可以解决了吗?” “说得倒是容易轻巧,她心结隐藏得太深,想要知道谈何容易,而且即便是知道了她的心结,该如何解决还是一个未知数,在心理疾病上这一块我们都不是专家,就连子桑也曾说过夏夏现在的情况他都没办法了。” “你又能让我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这些都由我来承受,那么我的夏夏,我的宝贝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可是一切都只是如果。 洛景晨这样想,南宫瑾又何尝不是呢。 “对了,”洛景晨突然回想起了洛予夏跟他说过的话,“夏夏她说...” 只是话才刚开了头,就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打断了,洛景晨眼眸闪烁了下,没有了准备说下去的打算,而且这件事也适合众人在这当头知道,所以便闭了嘴,看着佑然去开门— “六小姐!” 南宫雯没废话,直接道:“小莼说是要见见小夏,我就带她过来了。” “丫头有些不舒服,不方便,请回吧!”南宫瑾眼皮子都没有掀动一下,甚至的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给蓝莼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现在他内心乱成一团麻了,没有那个精力和时间浪费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蓝莼没想到一开门就吃了闭门羹,看到南宫瑾轻柔揽着靠在他怀中的洛予夏,嫉妒之心涌上心头,或许她没有她所说的那般喜欢南宫瑾,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嫁入南宫家的话,可以给她家带来多少便利。 所以在这里她不能退,也不想退,太过优秀的人总会让她多停留自己的目光,苏眼傅明北是对恋人,她看不上也嫌恶心,至于子桑家的话有精神病史,她可不想自己生出来的孩子是个神经病,所以南宫瑾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他的那些个兄弟们都被蓝莼下意识给遗忘在了角落中。 “连说一句话都不可以吗?我想洛小姐可没有这么小气到不肯单独和我说话吧。”蓝莼颤抖着唇瓣做最后的挣扎。 南宫瑾这次终于看向了她,但还没等她高兴起来,南宫瑾接下来说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让她冷到了心里,“不能,我想蓝小姐你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我家丫头对你小气。” 蓝莼脸色煞白,南宫雯站一边没有多话,只是玩味挑了挑眉毛,眼里全是恶意的光芒。 “我....瑾少,今天的事我也不知道,你不能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在我的头上,我也是受害者。”被气到糊涂的蓝莼口不择言。 南宫瑾却已经没有了和她对话的欲—望,皱着眉头将洛予夏打横抱起,“九月,抱着果果我们回去了,至于宴会让凌宇留下来处理。” 洛景晨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蓝莼,最后停留在她那张看似单纯的脸上,毫不客气嘲讽出声: “那这位蓝小姐的意思是南宫老爷子自作主张咯,不知道蓝小姐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你没有默许的话,你以为南宫老爷子会这样做吗?还真是脸大,专门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们这些大小姐们德行都是一个样儿的,让人厌恶。” 接收到洛景晨扫荡过来的视线,南宫雯只笑了笑,没动怒。 “我在和瑾少说话,你插什么嘴,别以为你和子桑罂交好,就能在帝都为所欲为,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米粒大点本事还敢来这里逞威风。” 蓝莼虽然有头脑,有心机,但到底经验不够,很容易就会被人激怒失去理智,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洛景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伸手掏了掏耳朵,表情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什么都不会,就喜欢逞威风,尤其是在你这种人面前。” “我虽然没有你们这些帝都土生土长的人有本事,有能力,但我现在的所有都是靠我的双手一点一点攒下来的,我可比不上蓝小姐你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看上什么就合该觉得那样东西是自己的,也不想想别人看得上看不上你,说句难听点的话,没了你那引以为傲的家世,你蓝小姐什么东西都不是。” 还敢在这里和他横,真是一个没脑子的东西。 看起来优越的生活可以让一个人脑子里面的东西从脑花,变成豆腐渣,就这智商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来抢南宫瑾,他都替她觉得害臊。 “我们走吧。”南宫瑾一点都不想和蓝莼废话下去,她虽然年纪不大,可该有的心狠,该有的城府心机还是有的,她身后的家族势力也有些麻烦。 “终于要走了,不然总会看见某些跳梁小丑在眼前跳来跳去的,多伤眼睛啊。”洛景晨皮笑肉不笑说道。 “你这小儿,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一个大男人这么欺负一个小女孩儿也不怕别人知道了,笑话你。” 蓝老爷子觉得今天就不该来参加这个宴会的,处处都有跟他作对的人。 “爷爷。”蓝莼转身扑倒了来人的怀里,眼泪哗啦啦流淌而下。 洛景晨环抱双臂,南宫瑾则是皱眉,心中叹口气,看来是暂时回不去了。 “哎哟哟,子桑,我被人欺负了,你可要替我出头啊。”子桑罂是后面赶过来的,子桑家的那些事烦得他都快得神经病了,刚跟着南宫宜徽等人来到这里,不等他了解事情经过,洛景晨就扑过来挂在了他脖子上。 擦,好重! 但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冷冷的目光扫过蓝莼,而后淡淡收回视线,看着洛景晨眼底掠过的杀意,默了默,选择帮自家兄弟: “怎么回事?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会被欺负,你说你有什么用,还有被人欺负了也就算了,还没脸没皮的跑来告状,你说你得多不要脸啊。” 蓝莼的脸绿了,这话明面上是在说着洛景晨,可私底下却是在骂她,于是一口气呛在了喉头,终于低声哭了出来。 第两百二十章 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子 南宫宜徽阴冷如蛇的视线从洛景晨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一言不发却已表明态度的南宫瑾身上,眼底深处是恨铁不成钢,和浓浓的失望之色。 南宫瑾顿了顿,还是没有说话。 可是他和南宫宜徽之间有什么东西似乎被改变了,但是南宫瑾不后悔今天所做下的一切,哪怕后续所带来的事情很麻烦。 “子桑家的,我知道你和洛家小子的关系不错,但也要分清楚场合,这事儿....” 子桑罂却装糊涂没听明白,不出彩的五官却有种奇异的魅力,此时流露出一丝无辜和茫然出来: “南宫爷爷,这事儿是不是还要请蓝小姐给景晨道个歉啊,虽说她是个女孩子,但也没有平白无故欺负了人不说,还厚着脸皮跟家长告状的,真当我是吃素的不成。” 蓝莼直接愣了,蓝老爷子也明显没有见过像子桑罂这样厚脸皮浑然天成的人,半响都没说出话来。 莫清十分同情的看看哭得哽咽的蓝莼,再看看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蓝老爷子,耸耸肩头,不过自作自受,还想着把事情赖到别人身上。 “你...明明就是他一个大男人欺负了我家莼莼,我没让他给我家莼莼道歉就不错了,为什么还反过来叫我家莼莼给他道歉。”蓝老爷子气得话音颤抖。 子桑罂却老神在在的将洛景晨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拽了下来,语气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完全和蓝老爷子气得话音颤抖形成了对比: “谁欺负谁可不是老爷子你说了算,而且说景晨欺负蓝莼有谁看见了,难不成是你孙女欺负了人,最后扑倒老爷子你怀里哭诉一番,她就变成了受害人,世上也没这个道理不是。” 子桑罂是知道蓝家的,虽说是军人世家,可是他们的身上可没有军人的那种浩然正气,反而一个个的跟地痞流氓似的,哪怕是有着几个好苗子也被这家人逼得离开,或者移民国外。 这个蓝莼更是不得了了,自己父母空难死亡之后,就被蓝老爷子带在身边,养成了这种德性,所以说老一辈的观念还真是容易害人。 “小谨,你就不说两句。”南宫宜徽深深吸了口气,也觉得今天的事没提前和南宫瑾商量妥当,不然的话局面也不会变成这样,闹得大家面上尴尬不已。 南宫瑾抱着洛予夏坐在了离得最近的沙发上,活动了一下手腕,小心翼翼将洛予夏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给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这才懒懒掀了掀眼皮,明显的漫不经心,藏着隐怒: “爷爷想要我说什么。” “小谨,小莼他们是客人,你怎么可以...”要不是有着外人在,南宫宜徽真想用拐杖杵几下地板,但现下只能忍着。 南宫瑾嘴角勾了勾,似是嘲讽,又似是漠然,低头看着怀中昏迷过去的洛予夏,眸光柔和:“客人?我倒是没看出来他们哪里有客人的自觉,先是跑到我这里来大吵大闹,又和我的朋友起了冲突,我没直接叫人把她扔出去已经很给面子了,爷爷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洛景晨暗中给南宫瑾竖了个大拇指,面上却半分不显。 “还有蓝老爷子,您孙女是个怎样的人,您老心里比我们都清楚,过分溺爱的话很容易将她推上死路,今天我是看在爷爷的份上不和她计较,但并不代表着我可以任由她颠倒黑白,混淆事实。” 这话就说得比较重了,连蓝老爷子也稍微沉默下来,似是在心中反思,又似将那丝恨意沉淀下来,等待着爆发时刻。 “我...我没有,你血口喷人,他们是你的朋友,所以你根本就是向着他们的,枉费我那么喜欢你,你这种人...” 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下去的蓝莼猛地从蓝老爷子的怀中钻出来,一双眼眸含着泪水,声音尖锐到刺耳。 把在杨杨怀中熟睡的果果都给吵醒了,闭着眼睛就开始哭起来,金豆子不断从眼角滚落而出,莫清和洛景晨两人急忙上前和宽哄孩子,看向蓝莼的眼神都藏着刀子,明晃晃的厌恶。 南宫瑾也皱起了眉头,不悦已经开始表现在了脸上,戾气十足说道: “喜欢我?你的喜欢还真是廉价的可笑,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怎么了,你了解过我就随口说我这种人,蓝莼难道你爷爷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么。” 蓝莼刹那间脸色就白了,退后几步撞到了蓝老爷子身上,急忙回头抓住了蓝老爷子的手,“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蓝老爷子安抚性地拍了拍蓝莼拉住他的手,直接扭头看向了满脸阴沉的南宫宜徽,“老朋友,既然如此不欢迎我们的话,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南宫宜徽也清楚若是蓝家人在继续留下来的话,场面就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了,所以干脆也跟着蓝家人一同离开,只是在临走之前狠狠瞪了一眼南宫瑾。 南宫瑾心里冷嗤一声,他爷爷还总是这么喜欢自作主张,却不想想自作主张之后的下场是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我们先回去吧,蓝家的事不用管,既然有事儿求着南宫家,想来他们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只是洛景晨你最近小心一点,蓝莼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但是她有个疼她入骨的小叔叔,也就是要从国外回来的蓝家幺子。” 洛景晨懒洋洋抱着哭着哭着又睡过去的果果,走到了南宫瑾身旁,眼神中浸满了冰冷的戾气,“嗯,我知道了,不过我倒觉得不会善罢甘休的人是蓝老爷子才对,蓝莼这个人...” 洛景晨沉思着改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蓝莼,旁边就有人凉凉出声说道:“太会装,太会演了,这样的人不仅仅只是心机深沉了。” 南宫瑾的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松开过,闻言也只是不咸不淡嗯了一声:“恐怕就连蓝家所有人都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倘若脑子清醒的人及时阻止她的话,或许蓝家还有得救,若是没有的话...” “你瞎操什么心,管好自己的事就得了,南宫家的事还不够你忙的么,与其去想蓝家的事,还不如想想今天过后该怎么做的话,有的人知道今天宴会的一幕,可不会就此轻易放弃的。” 毕竟南宫家光是明面上的产业就足够令人眼红,更别说那些只有家主才知道的珍贵东西了。 南宫瑾沉默,“我现在想要南宫家并不是为了那些产业,而是为了...” 抱着洛予夏的手紧了紧,丝毫不在乎后背的疼痛,也不在乎那腥甜粘稠的血液滚落下来,沾湿了衬衣。 洛景晨看了他一眼,“不管你最后是为了什么,我只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用什么莫名其妙的借口来伤害我的妹妹,虽然我很想直接带走她们母女两个,但我不能直接替夏夏做选择。” “我知道了。”南宫瑾没有给出太多的承诺,可那一句我知道了带着旁人不知道的深沉沉重,听得人心里也跟着郁沉下来。 苏颜眼眸深沉盯着前面的洛景晨,随后被傅明北的手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现在事情多乱,不好和洛景晨说些什么,等苏家的事情先稳定下来,我们再来找洛景晨摊开说明白,好吗?” “好,都听你的。”苏颜眼底是深深的疲惫。 之前南宫宜徽离开的时候,南宫雯也跟着离开了,期间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只是那双美眸中透露出来的阴沉依旧叫人心里压着块石头。 “烦心事真多,虽然秋宣没死是件好事,你也多了个帮手,但我依旧还是很担心,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洛景晨语气也变得不好,脸色更是差得难看。 小心抱着洛予夏坐上了车,南宫瑾瞥了要坐副驾驶座的洛景晨一眼,沉声说道:“抱着果果坐后排。” 洛景晨顿了下,看了看怀中的果果,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没和南宫瑾泰抬杠,哦了声,抬腿上了后座。 “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这么多了,再多上一两件也无所谓。”但那些人有点眼色,动谁都可以,可如果歪主意在他家丫头和宝贝身上的话,那就不怪他下手狠了。 九月开车,见状从后视镜中看了眼面露残虐之色的南宫瑾,笑笑,可说出来的话却同样冰冷充满了杀意:“看来这次要见血,那些人才会乖乖听话。” “乖乖听话?”南宫瑾古怪笑了一下,凉薄眼眸中逐渐浮现上杀的血红,“我怎么会可能留下不定时炸弹在自己的身边,九月你记住,凡是这次参与进来的人,即便是惨了,也要给我想办法弄死。” 洛景晨眼角带着笑意,一点都不觉得南宫瑾这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着和别人血拼得到的。 像他们这种人,说手上没点血,别人都是不信的。 想要从此安稳下来,就必须杀鸡儆猴,敲山震虎,不然那些人会不知天高地厚下去,没完没了的。 第两百二十一章 有人把他藏起来了 “见血好啊,这样有些人才会彻底安分下来,但...我支持你的决定,如果觉得人不好收拾的话,就扔给我,哪怕不能给你弄死了,我也让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太阳。” 洛景晨倒是也想一劳永逸,可杀人毕竟是犯法的,更何况人数还挺不少的,要是真全部给杀了,闹到了上头去,估计哪怕是在帝都占据重要位置的南宫家也讨不到半分好处。 “嗯。”南宫瑾应声间,给洛予夏换了个姿势,免得她保持一个动作时间长了,醒来全身不舒服的时候。 随着南宫瑾这声嗯,车厢内很快就陷入了安静的沉默,只偶尔会听到一两声喇叭声,除此之外安静得只剩下众人的呼吸。 而提前一步回到南宫家的南宫宜徽挥退了众人,而后直接反手一巴掌甩在了南宫雯脸上,南宫雯步子踉跄了下,洁白无瑕的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子,嘴角也被她牙齿碰破了点皮,渗出血丝。 南宫雯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尝到了咸涩的味道,可她面上却半分不悦的表情都没有,“爸爸这件事可不能怪到我的头上吧,小谨是个什么脾气你也清楚,现在的他可不是我这个姑姑能够管得了的。” 南宫宜徽恶狠狠瞪了一眼南宫雯,胸口有些气不顺,说话都大喘气: “你给我闭嘴,别以为你私底下那些小动作我会不知道,原以为你会收敛一点,没想到你越来越过分了,我宠着你可不是让你来任性做事的。” 南宫雯默声上前将气急败坏的南宫宜徽搀扶着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清水,喂着南宫宜徽喝下去才开了口: “爸爸,既然你都知道我的小动作,可是你没有阻止不是嘛,你也是想看看小谨那孩子的态度吧,现如今小谨的态度试探出来了,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而不是在这里骂我打我。” 南宫雯似乎已经习惯了,说话的语气和动作都没有丝毫变化,寡淡得像是在和南宫宜徽讨论今天的天气。 提起这个,南宫宜徽像是瞬间苍老了十来岁,对着正在给他捏腿的南宫雯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她红肿起来的半边脸,半响叹口气道:“算了,你先下去吧,用冰袋去敷一敷你的脸。” 南宫雯嗯了声,垂下眼睫退出了房间,看着站在外面的张青松点了点头,便毫不犹豫踩着高跟鞋离开。 至于脸上的巴掌印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张青松也看到了南宫雯脸上的红印,眼眸闪烁了下,叹了口气没说话。 南宫宜徽一生气恼火起来的时候,就喜欢殴打南宫雯,全然没有因为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就抱有疼惜之情,宠爱她也不过是在利用她帮他做事。 亲情这玩意儿,南宫家怎么可能会有。 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南宫雯扑倒了床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放在脑袋边的手紧了紧,最后又松开。 相信这一次,南宫宜徽又开始有动作了。 但毕竟南宫瑾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孙子,他不会动作到哪里去,可到底他身边的人就遭殃了。 南宫家的子孙是很多没错,可并不是人人都能够继承南宫家的,就比如说南宫落,有手段,有头脑,有心计,可偏偏他对洛予夏也动了心,最后还把一个样貌和洛予夏相似的女人养在身边。 这怎么能够让老爷子接受,所以对南宫落的态度不好不坏,南宫落也索性知道南宫宜徽的态度,也不往前凑,得过且过。 不过他那对父母可不是什么善茬,没有多少势力却想着要帮自己的儿子去争夺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当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六小姐...冰....冰袋拿来了,需要我给你敷么?”一个小女佣怯怯拿着冰袋,手足无措站在南宫雯床前。 “不用了,你把冰袋放在柜子上,我一会儿自己会敷,你出去吧!”南宫雯现在一点都不想见人,不是因为脸上的巴掌印,而是没有心情。 小女佣听到这句话,如同得到了赦令,轻手轻脚将冰袋放下,就快速离开了,宛若身后面有豺狼虎豹追着她一样。 人只有在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南宫雯看着柜子上的冰袋,又摸了摸自己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眼眸闪烁,想到刚才那小女佣的动作,陡然想到了温雅,那个不怕她,为了她考虑好一切的温雅。 只是可惜,心似乎并不在她这一边,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背叛。 不过每个人所要走的道路不同,她不是温雅,所以没有资格去评价她走的道路,但是心中也有着少许遗憾。 “真的是要死了,都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南宫雯嗤笑着将冰袋扔到了垃圾桶里面,拉被子蒙住了脑袋,任由昏暗将自己掩埋。 洛予夏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坐起身来借着床头的壁灯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发现并不是在南宫家,心松了松,伸手摸了摸身侧却没有摸到果果,一下子急了,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醒了就吃点东西吧,果果被你哥哥抱到外面去了。”南宫瑾摸着墙上开关按下,手中端着一些清淡的食物。 洛予夏点点头,勉强让自己吃下了小半碗粥,就道:“这里是哪里?” 南宫瑾将柔软的纸巾递给洛予夏,将她吃好的东西都收拾起来,闻言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你哥哥的公寓里面,不是在南宫家。” 洛予夏顿了顿,没说话。 南宫瑾收拾好东西,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静静看着洛予夏,半响才抬手摸上了她的脑袋,轻轻抚了抚,喉间滚动了下,带着无言的酸涩感,“丫头,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南宫家,却又要去南宫家吗?” “为什么?”洛予夏有些迷茫,眼眶微微酸涩肿胀起来,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因为...因为我八年前丢了...丢了很重要的....在那里,所以...我想把他给找回来....” 这个他听在南宫瑾耳里成了它,以为洛予夏是丢了什么重要物品在南宫家,可心头疑惑,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能够让洛予夏厌恶南宫家到了这种程度,都还坚持要回去。 “你不懂,你不知道...”洛予夏使劲儿压抑着泪水,不断哽咽着摇头,“有人把他给藏起来了,所以我找不到他了。” 南宫瑾坐上了床,伸手将人抱在怀中,“不哭不哭,我会帮你找到的,那么告诉我是谁把它藏起来了么?” 洛予夏身子僵了一下,最后随着南宫瑾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后背,让她逐渐放松下来,咬住下唇半响才细弱蚊蝇吐出了南宫雯的名字。 南宫雯? 南宫瑾皱眉,怎么好多事情都扯上了她。 “那...又是什么东西呢?”南宫瑾柔声说道,循环渐进哄着洛予夏慢慢说出驱使着她内心崩塌的心结。 这次洛予夏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将这件事告诉南宫瑾,而且她也不确定在诉说的过程中不会自己先情绪崩溃,从而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的时候,而她也害怕自己在神智不清的时候伤到南宫瑾,也害得他们担心。 洛景晨环抱双臂站在门边看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但对于这件事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发言权。 看见洛景晨垂头丧气坐在沙发上,子桑罂咽下口中的点心,视线往后撇了撇,“他们还没说开?” “嗯。”洛景晨回答得有气无力。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继续瞒下去对小夏来说只坏不好。”子桑罂也显然很头疼。 “可我们又不能自作主张将这件事说出来,万一到时候又刺激到了夏夏怎么办?所以我不能冒险,我再也不想看到她又变成从前的样子,我能够承受得住一次,可是我承受不住第二次。” 再强悍的心,看见自己的宝贝妹妹第二次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纵使是洛景晨也有点承受不住。 九月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的,但并不妨碍他清楚两人的中心话题是围绕着洛予夏转的,可他们嘴中的这件事又是哪件事? 子桑罂觉得自己嘴里的甜味缓缓被苦涩所取代,“会没事的。” 他只能这样安慰着洛景晨,也同时在安慰着他自己,可... 再见过洛予夏的情况之后,这样的话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莫清也跟着沉默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佑然古怪看了他一眼,莫清似乎知道些什么东西。 趁着莫清上洗手间的功夫,佑然硬是挤了进去,莫清嘴角抽搐看着他,“你急的话,你先用好了。”说着就要出去。 “诶诶诶,不是,莫清我有事问你,你可得告诉我啊!”佑然拽住莫清的手腕,不让他去开门,压低了声音说道。 莫清看着佑然的样子,也明白过来了,但—“若是关于刚才景晨和子桑说的事的话,我想我是没有办法告诉你的。” 第两百二十二章 再见,再也不见 从洗手间出来的莫清脸色不大好看,听着从客厅中传出来的说话声,他的眼神变了变,低下头用纸巾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净。 洛予夏曾经有过孩子的事,他知道得也不多,只是当年洛予夏的所有检查报告全都是经过他和子桑的手,所以对这件事他心里有个大概,但具体的他是真的不知道。 而且当时的景晨和子桑知道得和他也差不多吧,哪怕最后关于洛予夏的治疗方案他都没有参与进去,但一点都不妨碍他知晓洛予夏的情况。 她是心理上的刺激大过身体上所遭受的痛苦。 他又怎么可能治得好她呢。 “别想太多,要怪就只能怪天意弄人,和造化弄人。”洛景晨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走廊中的,明知道不能抽烟,但也架不住他嘴角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靠墙而站。 莫清身子一顿,垂下眼睑,遮挡住眸中莫名汹涌奔腾上来的情绪,突兀地觉得嗓子眼哽咽得难受,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轻微颤抖着,像是要把那在身体中到处奔腾的情绪压下去一般。 “对不起,景晨!” 洛景晨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没有带任何情绪,淡淡的却叫莫清的心松懈了下来,“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怪你的话,是你自己钻了牛角尖,我都没有跟你说感谢你照顾夏夏的话呢,你又何必跟我客气成这样。” 其实莫清选择跟在南宫瑾身边,洛景晨是能够理解的,莫清是他的兄弟,而不是他的手下,所以莫清是怎样的选择也好,他都不会插手去管的,更不会在私底下和莫清远了距离,离了心的。 说到最后,洛景晨都有些感叹:“其实你应该庆幸的是南宫瑾这人心胸不狭窄,不然养着你这么一个胳膊肘尽往外拐的属下,早把你胳膊给卸了。” 莫清心中的感动如退潮般快速退了下去,眼角抽搐斜了眼说话没个正形的洛景晨,突然忆起了一件事:“我记得你是大脑受到损伤吧,导致中枢神经系统被压迫,想要恢复记忆的话不是一件易事,可你...” 洛景晨将嘴角叼着的烟拿下来,嘴角滑过一抹嗤嘲的弧度,接上了莫清没有说完的疑惑:“恢复得很快是吧?并且期间还一点征兆都没有。” 莫清见洛景晨嘴角的嗤讽,但并不是针对他的,也就点点头。 “其实我会恢复记忆还得感谢洛滕和张雅这对夫妻,哦,差点把洛莉莉给忘了,还记得上次他们找到南宫瑾别墅来为难夏夏的事嘛,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看见他们整个人就不受控制了一样,浑身血液都在叫嚣着要把他们给灭了。” “至于记忆是怎么回来的,我也有点说不清楚,对你们医生来说,可能是有点玄幻不可置信吧,但对我来说,这记忆依旧恢复得很慢,慢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那种地步,我却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莫清知道洛景晨说的是什么事,于是沉默下来。 “洛滕他们其实在昨天就已经到了帝都,不过南宫家可不是他们能够随便就能进去的地方,加上又没有请帖,所以只好在酒店外面徘徊了一下,快散场的时候才离开的。”洛景晨淡淡然转移了话题,提到了洛滕。 “景晨你和洛滕...” “没有血缘关系,我没说过嘛,我是被领养回来的,是我妈给夏夏那孩子的一个保障,就怕她离开之后,洛滕对她不好,所以才选择领养了我。”洛景晨丝毫不避讳谈起这件事,反正这件事只要是有心人的话是可以查出来的。 但查出来又能如何,对他造不成一点损失。 似乎看出莫清的欲言又止,洛景晨倒是不在意的耸耸肩头一笑:“这件事夏夏并不知道,我也没有打算告诉她,但若是她知道了,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兄妹感情的,莫清你还是这么的乱操心。” 乱操心的莫清:“......” 他这么乱操心到底是为了谁,呵呵。 “不过我倒是有点担心苏家那边,现在只有苏颜知道了,看他的样子倒不会直接对夏夏说什么,可苏锡元和孟倩倩这对奇葩夫妻让我有点不放心,莫清你有空的话帮我盯着点,现在可是敏感时期,容不得他们在插一脚进来,还是打着为夏夏好的旗帜。” 会让他忍不住去撕烂了这对夫妻恶心的嘴脸的。 “行,到时我看着一点,若是有情况了我再告诉你。”莫清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利落点头答应下来了。 等莫清和洛景晨从走廊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杨杨,洛景晨眼眸闪烁了下,主动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就抬脚和杨杨擦肩而过,却不想身后的杨杨叫住了他。 “洛少!” 莫清知晓杨杨叫住洛景晨是为了什么事,而他也不好参与进去,就只和洛景晨点了头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好说话。 “有事?” 若不是看在这个杨杨曾经对自己妹妹很好的份上,说实话他还真有点不想理会她,明知道洛予夏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也明知道九月他们几个的打算,却没有提醒过洛予夏,甚至连暗示都没有。 这一点让小心眼的洛景晨记恨起来了,虽然也有点迁怒的意思,但杨杨那时候可是洛予夏的好朋友,好姐妹,却见死不救,还指望他对她能够有什么好语气,好脸色。 索性的是杨杨也知道自己曾经做错过什么,也不在乎洛景晨对她是什么脸色了,对她来说洛景晨灭有直接转身离开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是我给夏儿女儿准备的礼物,虽然我知道那孩子不会缺少这些东西,但毕竟是我的一份心意,夏儿她现在...”说着杨杨苦笑一声,但还是很快振作起来把话说完: “应该不太想看见我吧,而且我过两天就要随我父母出国了,这一走,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洛景晨的视线终于懒懒落在了杨杨递过来的那只红色礼盒上,不大却能够猜到里面装着什么,只是他没有伸手去接过来,杨杨也没有将手收回来。 “这是你给果果准备的礼物,应该亲手送到夏夏手上去,而不是来借由我这个哥哥的手,我虽然很不喜欢你这样的做派,但我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你对夏夏的好她没有忘记过,只是你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而已。” 杨杨咬住了嘴唇,眼眶中开始盈上了泪水。 “可她从来都没有说过怪你,怨你的话,所以没有什么想见不想见你的话,一切都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想。” 杨杨低低抽泣起来,那捧着红色礼盒的手颤抖得不像话,眼泪更是大颗大颗滴落下来,洛景晨却没有丝毫怜悯和同情,做错了事就应该要承受相对应的后果,不是一句我错了,一句对不起就能抹灭被伤害人的伤口。 等到杨杨哭够了,洛景晨才说道:“擦擦眼泪,我带你去看她,只是她会不会收下礼物,全看她自己,我也不能勉强她。” “我...我知道了,谢谢你洛少。” 洛景晨迈开步子就朝楼上走去,在杨杨没有看到的地方,眸色微深,“你别多想,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她。” 杨杨一愣,抿了下唇角,也不管洛景晨看不到点了点头,眸光暗淡,捏着红色礼盒的手紧了紧。 洛予夏看着跟在洛景晨身后走进来的杨杨,看了看旁边的南宫瑾,低垂下了脑袋看着手中的手机,翻着里面记录着这几个月以来果果的成长记录。 “南宫瑾,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洛景晨帮忙也只能帮到这里了,更多的还是要看洛予夏自己本身的意思,剩下的就不管他的事了。 带上房门,南宫瑾斜着洛景晨,似是调侃,又似是无意说道:“你什么时候爱管闲事了,你不是最讨厌这种麻烦事的么。” 洛景晨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今时不同往日,再者那段时间她真的陪伴了夏夏很多,说到底还都不是你们几个的错,到最后却让她来承受。” 南宫瑾无话可说,因为事实本就如此,说太多容易变成狡辩。 杨杨深呼吸几次之后才鼓起勇气上前几步叫道:“夏儿...我...” 洛予夏闻言翻着手机相册的手指顿了顿,而后才抬起脑袋看着似乎眼角泛着水光的杨杨,嘴里也蔓延上了苦涩,“嗯?” “这是我给你女儿准备的一点小心意,如果可以的话...”说着将手中的红色礼盒递给了洛予夏。 洛予夏并未拒绝,伸手接过:“谢谢!” 然后便相对两无言,一股尴尬在房间里面扩散。 “那夏儿...再见!”那些之前准备的话在此时发现说出来已然成了一个笑话,所以杨杨利落对洛予夏说了声再见,转身快步离开。 洛予夏静静看着杨杨离去的背影,眉眼间覆盖上了一层悲凉,也低声道了句再见,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随风飘荡而去。 杨杨这一转身,一声再见,或许就真的再也不见了吧! 第两百二十三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等杨杨离开之后,洛景晨和南宫瑾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就见洛予夏拿着杨杨送来的那个红色礼盒在发呆。 听见声音也没有抬头去看,只把那红色礼盒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语气有些茫然的悲凉:“哥哥,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洛景晨恶狠狠瞪了眼导致事情发展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才快步走到洛予夏身边坐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的头发揉乱,才笑着说道: “傻丫头想什么呢,这件事错不在你,至于杨杨,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自己的...选择?”洛予夏抬头一脸茫然看着洛景晨。 洛景晨压下心中汹涌的心酸,点头,“是啊,夏夏。” 南宫瑾垂下眼睫,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在做何想,其实错的人不该是杨杨,而是他们几个人,只是到最后事情控制不住竟然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着实有些命运作弄人的感觉。 而洛景晨呢也没打算和洛予夏过多的说些什么劝解的话,这件事最主要的还是要让洛予夏自己去想通,不然说再多的话都是白费的。 “我知道了。”正如洛景晨对杨杨说的那番话,她没有怪过杨杨,也没有怨她的意思,但她们之间是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了,没有刻意疏远远离,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这样一来,对她们两个谁都好。 “瑾,你能联系到南宫雯嘛,我有点事想要问问她。”洛予夏先把杨杨的事放下了,转而看向了站在一边不言不语的男人。 南宫瑾挑眉,虽然不清楚洛予夏找南宫雯有什么事,但还是回答道:“怕是这段时间都联系不上她了,今天宴会上我把爷爷得罪狠了,而且还与小姑有关,估计这次回去爷爷不会那么轻易把这件事揭过去的。” “嗯?” 洛予夏糊涂了,“不是说南宫雯在南宫家是最受宠爱的人么,怎么...而且这件事也扯不到她身上去吧?” 不管南宫雯预先把那些事告诉她有什么目的,但最近南宫雯也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洛予夏对她的恨意依旧不多不少,但也不会是非不分。 南宫瑾给洛予夏倒了杯水塞到她手心中,“喝点水再说吧!” “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在这样的家庭里面哪有什么真正的宠爱,如果小姑没有半分能利用的价值的话,她早就作为联姻工具被嫁出去了,爷爷之所以宠爱她的原因,大多还是看在我父亲的面上吧!” 这些洛予夏在南宫家待了两年都不知道的事,所以当下理解起来也有些茫然,洛景晨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心头叹口气,却没有直言和洛予夏说什么。 若是可以的话,他还真的不想洛予夏接触这些太过肮脏和黑暗的事,只—叹一句世事无常啊! 似乎是看出了南宫瑾眼底深深的讥讽和不屑,洛予夏将在舌尖蠕动了半响的为什么给吞咽了下去。 “其实很多家族光鲜亮丽的表面之下都掩盖着很多肮脏事儿,只是不为外人知道罢了,丫头你可能不知道我母亲...嗯,的死极有可能是跟我爷爷有关,只是现在我父亲还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所以才会一直待在南宫家的。” 不然的话,依照南宫御的性子早就搬离这个恐怖得令人惊悚的家了吧。 洛予夏瞪大了眼眸,想说什么安慰南宫瑾的话却被他握住了手,于是便沉默了下来,南宫瑾不需要什么口头安慰,他最想要的是一个人的陪伴。 一旁的洛景晨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那这也怪不到南宫雯头上去吧,你母亲死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吧?” 南宫瑾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母亲的事我知道的很少,或许是因为从小没有接触过的原因吧,让我对母亲,对妈妈这个词没有太多的感触,哪怕知道她是为了生下我而死的,我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悲伤,只有一点感慨。” 对于这一点,洛景晨和洛予夏不是当事人,所以不好对这样的南宫瑾做出什么评断,便眼观鼻的沉默下来,继续听南宫瑾说话。 “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了,等事情结束了,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洛予夏挠着南宫瑾的手心面无表情说道,可眼底还是掩藏不住她对南宫瑾的关心和心疼,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吧。 南宫瑾笑笑,自然不会去拆穿洛予夏,而他今天说起这些也不是博取洛予夏同情的,捏了捏洛予夏挠他手心的手指,继续说道: “我没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而小姑,怎么说呢,爷爷有很多不好去处理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经过小姑手的,张管家虽然是爷爷信任的人,但明显魄力不够处理不好,交给外人的话又怕走漏了风声,所以到最后才会交到小姑手上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洛予夏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关于南宫雯受宠的话是这么来的。 这么一想的话,南宫雯确实有点可怜,但是再可怜也不能害死她的孩子,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个南宫雯...”洛景晨皱眉,又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洛予夏,心里咯噔一声,有些惴惴不安。 南宫瑾也顺着洛景晨的视线看向了洛予夏,虽然她很快就将自己脸上的表情都收敛了起来,但眼底的那一抹戾气还是直直落在了南宫瑾和洛景晨的眼眸中,两人对视一眼,难得没有多问什么。 “....恐怕比起那个蓝莼来更加的不好对付,你说你招惹烂桃花就算了,还偏偏招来这么一朵烂到极点的桃花,得赶在南宫家的人爆发之前处理好,不然到时候可有得你忙的。” 南宫瑾忙点倒是无所谓,洛景晨最主要的还是担心洛予夏会受到无妄之灾。 忆起蓝莼理直气壮地要求和洛予夏单独谈话的场景,南宫瑾就眼眸冷冽,“我会尽快解决好的,毕竟蓝家的人也并不全是不讲理的,蓝莼头顶上还有一个在军队的兄长,和一个在国防做医生的姐姐,而蓝莼也最怕这两人。” 洛景晨都懒得说话了,这才多久就把蓝莼的身世调查得透澈,但既然南宫瑾已经有了解决办法,那他就不用操心了。 洛予夏却绕不过这些弯弯道道,听得糊里糊涂的,“军队和国防的话...应该会很难请假吧,即便蓝莼的哥哥姐姐知道了蓝莼的事,也来不及回来阻止她吧?” 这下洛景晨和南宫瑾两人同时笑了出来,洛景晨更是曲起手指在洛予夏额头弹了一下,“傻丫头说你傻,你还真的是傻到家了啊!如果南宫瑾不是有把握的话,这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哦。”被自己哥哥嫌弃傻的洛予夏摸了摸被弹的额头,轻轻哦了一声,虽然还是有很多地方想不通顺,但是她已经困了。 好像自从生下果果之后,她的身体就很容易疲倦得很多,也很容易想睡觉。 “睡吧!”看出洛予夏的睡意,南宫瑾并没有阻止她,反而轻抚着她的耳朵,低声说了句话,温柔带着丝丝缱绻的话语让洛予夏很快就陷入了睡眠当中。 将洛予夏放置在床上,盖上被子,调节了一下屋内的温度,洛景晨才拧着眉宇开了口:“她这样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吧,但是莫清看过她的身体检查报告,只是说生果果的时候伤了身子,好好调养个一年半载的就会慢慢好转的,可是她的心头压着太多的事情,怎么调养都是没用的。” 说到这里,南宫瑾的话语中有着愧疚,有着后悔,有着痛苦,有着心疼,让洛景晨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嘲讽咽了回去,“说到底她心头压着的事,还是你带给她的,南宫家是她的束缚。” 南宫瑾不吭声,南宫家是她的束缚这件事他们早就知道了,可是光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处,依旧帮不了她走出来,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她惦记了这么久.... “对了,丫头之前跟我说起过她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在南宫家,你知道是什么吗?” 洛景晨瞳孔控制不住地紧缩了下,随后眼神复杂看着正在将床头柜上的东西放在抽屉中的男人,深深吐出一口胸腔中的浊气,语气有些不稳: “是啊,她丢的东西很重要,重要到绑住了她的心整整八年之久,如今都还没有走出来。” 南宫瑾不知为何拿着那红色礼盒的手猛地一颤,心头似乎滑过什么,可又转瞬即逝,让他抓不住。 “什么东西?” 他只想知道洛予夏到底了丢了什么,会让她痛苦成这样。 “很抱歉,这个我无法告诉你,除了她之外,所有人包括我都没有这个资格,不过到时候她...情绪失控的话,你心里有点数就行了,虽然不知道当初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所受到的打击和刺激不是假的。” 南宫瑾沉默下来,半响才应声。 第两百二十四章 我恨她,可我也羡慕她 今晚夜不能眠的人不只有南宫瑾等人,还有秋宣。 云非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黑褐色药汁放在秋宣面前,脸色不太好看抽走了他面前正在看的文件资料,这一举动让旁边的云离皱皱眉头,不过倒也没有说什么。 被云非理直气壮抽走了文件资料,秋宣也没有生气动怒,只轻叹口气望着那碗冒着热气的中药,有些无奈揉着太阳穴,道: “小非,这药不是停了么,而且我今天也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所以...” “会长,很多事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但唯独这件事不可以,必须喝下去,虽然知道会长你的兄弟们下手会有分寸,但我们还是担心你的身体,等你喝完了这药,你就是今晚熬夜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秋宣知道云非这是为了他好,虽然他还真没有感觉来自身体上的不舒服,可这份心意是云非的,让他有些不忍心拒绝,只好妥协端起一口气喝下去,中药特有的那种苦涩从舌尖蔓延到了胃中。 即便是习惯了这味道的秋宣此时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云非看着秋宣喝下了药,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把预先准备好的点心拿了出来。 “我先去休息了,不过厨房那边我交代过,给你们备着点吃的,若是饿了就让人给你们送上来。” 云非年纪是他们当中最小的一个,可心思却是最细腻的,同样的脾气也是最大的一个,生起气来的话,就连秋宣的话他都不听,简直任性到了极点,让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云离都头疼不已。 “会长,小非他...你不用管他的。”虽然知道秋宣脾气温和,但难免心里不会不满云非这近乎是自作主张和冒犯的举动。 秋宣咽下口中不甜不腻的点心,这才抬头好笑看着云离,“没事的,而且小非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我,这份心意我没有必要去拒绝不是,云离也不用总去否定他做的事,他是个很有分寸,知进退的孩子。” 云离张张嘴,却被秋宣给阻止了,“云离,这些年来我从未把你们当成是我的属下过,就像是小非说的那样,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嘛,既然是一家人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要是让小非听见了,指不定怎么折腾你呢。” 云离低垂下眼眸,掩盖住那双漆黑眼睛中涌现上来的感动,最后轻轻点头。 秋宣也没有揪着这件事情不放,而是眉头紧蹙,将视线放在了之前被云非抽走的文件资料上,曲起手指在书桌桌面上敲了敲,“云离,你对温雅说的话有何感想?” 对于温雅的话,秋宣并没有全信,只是对方说得太过笃定,笃定得让他心里面难受,拼命的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都是温雅编造出来的谎言,可是对方在对上他的眼睛时,没有闪躲,没有惊慌。 现实得让他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件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和洛予夏提起来。 怕是这件事是她心中永不磨灭的伤痕吧,他若是不管不顾的提起来,那么他又和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云离是知道那日秋宣和温雅两人在书房中说的话,但现下他还是微垂着脑袋,沉吟着,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表达出来的好。 说来说去,这件事不管是真还是假,那毕竟都是洛予夏的私事,秋宣和她关系再怎么好,也始终不能大刺刺的在她面前提起来。 “要不会长,就装作不知道吧!”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来的云离略带无奈说道。 秋宣闭了闭眼,云离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所以也没有让他有多失望,“可是到最后都是要知晓的,我只是心疼她这些遭遇无人知晓,只有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也不知道她这些年来是怎么过来的。” “夏夏小姐之所以不想说出来的原因,怕是因为这件事在她心里还没有放下的缘故吧,不然的话夏夏小姐她心事不会那么重的。”重到连他们都看出来了。 秋宣那双浅褐色眼眸中似乎掠过什么不明情绪,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想要说放下,谈何容易。” 云离没在说话了,秋宣也是,直到云清大刺刺闯进来,才破坏了这一室的静谧。 “真是稀奇,你竟然会有时间来找我喝咖啡。”南宫雯脸上的红色巴掌印被粉底遮掩得差不多,但那略微红肿起来的脸颊还是让南宫瑾多看了两眼,不过却没有开口询问。 “姑姑,我今天找你来,是有点话想要问你。”南宫瑾现在也有些摸不清南宫雯想什么了,往常宴会过后她都要消失一段时间,无论是谁哪怕是联系到她,她也不会出来的,可这一次她却答应了。 南宫雯似乎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神色微动,转瞬低下头给自己面前的咖啡加入了两粒奶糖,搅拌着却不见她喝下去,“该不会是洛予夏让你来问我的吧。” “不,是我自己有点话想要问姑姑你,不管丫头的事,不知道姑姑会不会替我这个侄子解决心中的疑惑。” 虽然这话是在询问,可南宫雯哪里会听不出来他语气的强硬,即便是这次她拒绝了,那么他也总是会找到机会来问她第二次,第三次的,直到她开口答应了为止。 还真是有点烦人啊! “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过小谨,我有句丑话先说在前面,你问你的,但是回不回答在于我,这样你还想问我么?” 南宫雯轻笑着看着对面的南宫瑾说道,可美眸中一丝笑意也无,冷淡得很。 南宫瑾也没有想过南宫雯会乖乖的将他想要知道的事都告诉他,所以对南宫雯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没有思索就点了头,没有半分委婉,就单枪直入了今天他见南宫雯的目的:“姑姑,丫头失踪那三年是跟你有关吧。” 南宫雯但笑不语,不过却也没有否认让南宫瑾眼神暗了暗,似乎有丝怒火窜上了心头,正在炙烤着他的心脏。 “为什么?”这是一句多余的话,可南宫瑾还是问出了口。 “为什么?”南宫雯这次没有沉默到底,反而嘴角噙着一丝玩味地笑意摇头晃脑看着南宫瑾,再次重复道:“为什么嘛,小谨你竟然会来问我为什么,这个问题恐怕得你自己来回答吧。” 对面的南宫瑾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冷冽得宛若寒冬腊月,索性南宫雯也习惯了,面对来自他身上倾泻下来的迫压,也只是轻微感到了不适,其余的一切很正常。 “得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把人带回来了,却没有照顾好,保护好她,明知道我们南宫家的人不管男女全都豺狼虎豹,然后有一天豺狼虎豹中间来了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换做是你的话,小谨你会怎么做。” 南宫瑾眼眸彻底沉冷下来,阴测测看着神情流露出丝丝疯狂的南宫雯。 “当然是接近她,博取她的好感,然后在慢慢,慢慢的一口一口吃掉她,同样的年纪凭什么她就能够被人捧在掌心中被人呵护疼宠着,凭什么她就能够得到她想要得到的,我恨,我嫉妒,可是我也羡慕她,羡慕她的单纯不知事,羡慕她有你,可...” 南宫瑾的指尖轻微颤抖着,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疯狂涌动的怒气,没有在南宫雯面前直接掀桌子,“所以你就对她下手了,是吗?” 南宫雯并没有回话,而是低头看着那杯一直被自己加着奶糖的咖啡,轻笑出声,刚开始很轻很轻,但最后却变成了疯狂的大笑,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流淌了出来。 还好南宫瑾他们都是坐在包厢里面,不然就南宫雯这疯狂的姿态还不被其他人看见。 “小谨啊小谨,你这话可就折煞姑姑我了,想对洛予夏动手的人不是我,我不过只是那人手中的一把刀罢了,是,我承认伤了洛予夏是我这把刀的错,但错得更加离谱的不应该是握住我伤害洛予夏的人么。” “那你也不能软禁了她三年。”南宫瑾也抛却了风度,低吼出声。 南宫雯一愣,随后脸上流露出讥讽:“她告诉你了?不对,如果她真告诉你的话,你一上来就不会那样问我的,哈哈,看来,看来她还是没有忘记,也放不下那件事,不啊滚怎么说,我也算是达成了目的。” 可为什么心还是疼得这么难受。 “小谨,想必她也告诉你了吧,不要动我,也不能杀我,不然的话她会恨死你的,不过你们之间的恨也不差这一点了,只是若是我突然死在了你的手里,小谨,你说洛予夏会不会直接带着孩子消失,自此和你一刀两断呢。” 南宫雯是个聪明人,可也因为她太聪明了,才会活得这么累,这么的不随心意。 她看出了南宫瑾已经对她起了杀心,她也知道若是南宫瑾真想杀她的话,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的。 可她现在还不能死,所以才会抬出了洛予夏。 第两百二十五章 我们结婚吧 果不其然南宫瑾在听到洛予夏的名字时,心中怒火已然消失了大半,“我是答应过她不会杀姑姑你,可若是一切都是姑姑你咄咄逼人的话,那可就不能怪侄儿我心狠手辣了。” 他不想留一个不定时炸弹在这个世界上,凡是所有对洛予夏抱有敌意的人,他都想全部解决得一干二净。 而在这个世界上,死人才是最令人安心的存在! 他也有百十种办法可以让南宫雯消失得无影无踪,也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他头上来的,可是一旦牵扯上了洛予夏,他就要多一层的去考虑洛予夏的感受。 南宫雯一点都不惧怕南宫瑾的威胁,她知道只要她死咬住不松口的话,洛予夏在此之前是绝对不会动她一下的,但时间长了可就不一定了,要知道她身边可是跑出去一个温雅,谁知道温雅到最后会不会落在南宫瑾手里面。 这样一来的话,有了温雅在,那个孩子的下落迟早有一天都会被他们找出来的,她留着也就没有用了。 但是现在还不是她动手的好时机,所以她必须拖住时间。 手指摩挲着咖啡杯把手,南宫雯将之前疯狂的状态收敛了起来,除了眼角通红之外,她没有什么异样,“小谨,你要记住你现在最大的敌人可不是我,你想要得到南宫家的话,首先要除去的人就是你的爷爷。” 南宫瑾皱眉,对于南宫宜徽他没有想过要杀,但也没有想过在他上位之后会任由着南宫宜徽住在主宅里面,他早就已经给南宫宜徽安排了一个好去处。 不过现下听到南宫雯这话,心里有丝异样的蹊跷滑过。 “我是伤害过洛予夏,这个没什么好否认的,因为是事实,我现在不说日后你也总会知道的,所以说与不说都没什么重要的,但是有一点我想我想要说清楚,最近你们所遭遇一系列事的手笔,我可一点都没有插手。” 信息量太多,多到让南宫瑾眉头就没有松过。 “你知道些什么?”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虽然你上次打电话告诉丫头那件事对我们有好处,但到现在我始终想不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南宫雯没有休息好,听见南宫瑾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也没有多大反应,“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小谨你也总不能把我往坏处想,若是我真想害你们的话,我还用得着通知你们么。” 还害得她被南宫宜徽打了一巴掌,到现在脸上的巴掌红印都没有消下去,她心里也憋着火气呢。 南宫瑾倒没有被她这样冲的语气给吓到,反而调整了一个姿势,道:“一个人偷了东西那他便是贼,哪怕哪次过后他改过自新了,一旦人丢了东西,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他,一次为贼,终生都洗脱不了这个罪名。” 南宫雯怔愣了下,难得没有和南宫瑾多说什么,抬起手腕看了下腕间的手表,看见上面的时间过后,整理了下头发,拎起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包包,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小谨,我出来的时间够长了,再不回去的话,恐怕我的另一边脸又要多了五根手指印了,不过小谨,” 南宫雯转过身看着没有阻拦她离开的南宫瑾,从她这里看只能看见南宫瑾的侧脸,不清楚他现在是何种表情。 不过却平静得让注视的人心里一颤,一股凉飕飕的寒意疯狂涌上脑海,让南宫雯脸色都苍白了下。 “心慈手软的人总会变成别人成功的踏脚石,别人都道南宫家如何如何的好,却无人知道内部已经腐烂崩溃的南宫家早已不是原来的南宫家了,蛀虫还是早点清除得好,死几个人又何妨。” 南宫瑾意外挑眉,“我还以为姑姑你会劝我念一下手足之情,顶多教训下把人送到国外去呢。” 南宫雯似乎低笑了下,没有正面回答南宫瑾的话,而是反问道:“你会那样做么?” “不会。” 南宫雯语气里透着了然,“那不就行了,我走了,若是洛予夏想要见我的话,三天后早上九点在这里见面,过时不候。” “你去见了南宫雯?”洛予夏刚给果果喂完奶粉,从九月口中得知了南宫瑾的行程,等人回来沉默了下,选择开口,语气有些不稳。 换好拖鞋的南宫瑾抱走洛予夏怀中的果果递给了洛景晨,拉住了洛予夏的手腕将人往房间里面带,并且阻止了要跟上来的众人,无奈叹口气:“我只是有点话想要单独和丫头说,你们跟上来做什么。” 九月没好意思对南宫瑾说他脸色差得恨不得要生吞活剥了一个人,怕他和洛予夏起争执然后伤到洛予夏的时候。 但洛景晨可不会这么不客气了,直言道:“要不要给你找块镜子看看你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我怕你等下发疯伤到我妹子的时候。” 洛予夏被南宫瑾拉着走的时候倒是一声不吭,虽然南宫瑾的脸色很差,很难看,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心情的不爽,但他的不爽,他的愤怒不是冲着她来的,所以她心里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当下见南宫瑾被众人误会成这样,也有些沉不住了,“没事的,哥哥你就和九月他们在外面吧。” 虽然洛景晨心里面还是不放心洛予夏,但是洛予夏都这么说了,再怎么不放心也还是选择了妥协,恶狠狠警告了一眼南宫瑾之后,才不甘不愿抱着咿咿呀呀的果果回到了客厅。 关上房门,洛予夏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任由着南宫瑾居高临下看她。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南宫瑾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走到她跟前,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温热的大掌更是直接覆盖在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洛予夏眼皮一跳,身体也下意识僵硬了起来。 可南宫瑾像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样,不仅握住了洛予夏的手,还把脑袋搁在了她的大腿上,如此放低姿态,如此亲昵的动作让洛予夏看着南宫瑾头顶的眼神复杂晦暗。 抬起来的手反反复复,最终轻轻落在了他的头顶上,轻抚着,像是在无言安慰着他一样。 “是不是南宫雯对你说了很难听的话?”思来想去,洛予夏以为让南宫瑾做出这么反常动作的是因为南宫雯说了什么。 南宫瑾也没有否认,“丫头,等这些事都告一段落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洛予夏手指一颤,在南宫瑾头发中穿插的手一抖,拽下了他的几根头发,头皮带来的刺激疼痛没有让南宫瑾皱眉,平淡得反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结婚,洛予夏陡地对这个词语有些茫然,有些欣喜,也有着防备的心态。 “嗯,结婚。”南宫瑾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洛予夏的情绪变化似的,继续说道:“本来我想着等到你到了国家法定结婚年龄的时候就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然后告诉所有人你这个丫头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抢走你。” 洛予夏震惊了下,虽然她和南宫瑾在一起两年之久,可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而且加上当时她的年龄又小,确实达不到国家规定的结婚法定年龄,她从来都不知道南宫瑾有这个想法的。 “你...” 本来想要问什么的话语在舌尖滚动了一圈,怎么都问不出来了。 “不相信是吧,其实也不怪你,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惜啊,上天弄人,让我们都变成了这样。” 怨恨,误会一直在两人之间徘徊着,两人看似表面平和,可是平和之下却掩藏着数不清的尖刺,碰一下就刺疼。 洛予夏茫然了,这和当初她怀孕了瞒着南宫瑾,准备给他一个惊喜的心太相似了,相似到现在让洛予夏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等到被叫醒了,梦也就醒了,一切斗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而已。 可是.... “现在结不结婚也有人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洛予夏插进南宫瑾头发里面的手颤了颤。 南宫瑾在洛予夏看不到的地方苦笑,“多不多此一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结婚了的话你就不会离开我的身边了,丫头,夏夏,我们分开了八年时间,可是我们又有几个八年可以分开。” “但结婚了还可以离婚。”洛予夏泼冷水道。 “那就等拿到结婚证之后我就烧掉,这样的话你就算是想要离婚,也没有办法。” 洛予夏不和无赖的南宫瑾扯这些有的没的,静默了半响才再次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说到害怕两字的时候,洛予夏明显感觉到南宫瑾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像是要把她的手骨捏碎一般,“你发现了?” “你表现得这么明显,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说吧,南宫雯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不然以你的性子是不会这么....” 害怕到慌乱的。 第两百二十六章 再也不分开了 “...没说什么。”南宫瑾抿着唇角说道,可在洛予夏没看到的地方神色却阴冷得骇人。 他不在乎南宫雯说了些什么,他在乎的是所有人都猜到洛予夏瞒住了什么事情,唯独他被排斥在外面,什么都不知道,他很讨厌这样的感觉,讨厌到厌恶。 洛予夏瞪了一眼他黑漆漆的头顶,轻叹一口气,算了,既然南宫瑾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她也就没有再继续揪着不放了,“我听哥哥和九月他们说,你要开始行动了,那你准备怎么做?” “怎么做,自然是逐个击破,”南宫瑾冷笑,他不是没有想过一举拿下南宫家,可是这样一来风险太大了,也会有着很多危险伴随而来,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肯定会这么做,但现在.... 有着洛予夏,有着果果,他又怎么会铤而走险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虽然逐个击破会浪费很多时间,但至少洛予夏和洛念念的安全有保障,加上暗处还有着秋宣他们几个人是没有问题的,明处的话洛景晨绝对是帮忙的,这样一来的话他胜算很大。 其实南宫瑾知道,苏颜才是洛予夏的亲哥哥,这层关系让他不会倒戈去偏帮南宫家的任何一个人,傅家虽然不是傅明北说了算,但是他母亲是绝对不会让傅家走错一步而赔上所有的。 子桑家有着子桑罂在,虽然他实权没有多少,可是有他回去的话,他的那些个兄弟们即将分不出精力来和南宫家的人合作,也算是帮他减少了一个不必要的危险。 “逐个击破?到时候不会很危险吧?虽然你想要将他们逐个击破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他们又不傻,吃过一两次亏之后肯定会联合起来对付你的,你又能保证八年前发生过的事,八年后不会再次发生么?” 说着洛予夏的嘴角有些讥讽,放在南宫瑾肩上的手紧了紧。 “不过八年前我背叛过你们一次,八年后你还敢将你的行动告诉我,南宫瑾究竟是相信我你,还是心大想要被再次背叛。” 前面的话南宫瑾不好回答,可是后面这句话洛予夏说得有些不太中听,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在里面,就连语气也都是带上了她没有察觉到的调笑之意。 “那丫头,我只问你一句,你会吗?”南宫瑾的手和洛予夏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的像是要把下辈子也拴在一起一样,让洛予夏低头看着南宫瑾的脑袋,久久都没有说话,明媚眼眸中带着丝丝不明显笑意。 “不会,”洛予夏顿了下,“但世事无常,难免不会有意外出现。” 南宫瑾却不在意她后面故意说出来的话,八年前的真相或许洛予夏心里面已经不在意了,但是他不行。 一想到他们因为八年前被人设计两人整整分开了八年之久,期间还伴随着那么多的误会,简直让南宫瑾愤怒就像海底火山一样,就等着爆发的那一天了。 南宫瑾柔笑着抬头看向了洛予夏,洛予夏没有想到南宫瑾竟然会抬起头来,就这样碰上了,让洛予夏愣了愣,眸光闪烁,移开了视线不再盯着南宫瑾看,可那发下的耳垂却悄然红了起来。 “你不会让那个意外发生的,而我也不会再像八年前一样了,所以,丫头,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接受,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是什么,但是我现在不想接受你的道歉,也不愿意接受,要真说起来的话,我应该还是怨恨你的吧。” 洛予夏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开始逐渐变得空洞起来,语气也弱弱的惹人心疼,抓着南宫瑾肩膀的手指不断紧缩着,骨节泛白。 “只要你不离开我的身边,爱我也好,恨我也罢都随你,只要你心里面觉得高兴了,哪怕你上一秒爱我,下一刻恨我我都甘愿。” 洛予夏闻言轻笑一声,但这笑声依旧空洞得可怕,甚至还带着些许凉意,冷冷的刮过南宫瑾的心扉而过,“是啊,你已不再年少,虽然能够理解你当时听到我背叛你的消息,加上秋宣的死对你们影响颇大,所以才会导致你失去理智,而变得憎恨我,可是我又何尝不是呢。” 南宫瑾不语,只握紧了洛予夏的手。 分开那年,她十八岁,他二十二岁,确实能够称得上一句年少,也是最容易热血冲昏头脑的年龄。 而当时加上一连串发生的事情,着实让他的冷静都消失,憎恨洛予夏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哪怕是八年后也依旧是这个念头让他做出了很多伤害洛予夏的事,而反观洛予夏,嘴上说着怨他,恨他,可她什么伤害他的事都没有做出来,甚至还慢慢减少对自己的恨意,如此对比,让南宫瑾都有些承受不住。 此时的洛予夏像是有读心术一般,神奇的看穿了南宫瑾心中所想,当下摆弄低下头去,柔软略白的唇瓣触上了他的额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额头之上让南宫瑾只是笑着,没有丝毫动作。 “我不是不想怨你,不想恨你,只是我发现我爱你,比恨你还要多,而我也发现恨你的话只会让我更加痛苦,更加的容易失去理智做出伤害你的事,比起恨你来,我更怕的是我的所作所为伤害到你,哪怕当时恨不得你赶快死。” 说着当时的心里挣扎,洛予夏嘴唇颤抖着,眼里也蓄积上了泪水,仿若下一秒那泪水就会滴落在南宫瑾脸上一般。 滚烫,灼热得能够烫伤他的皮肤。 “...可是你们谁都不知道,当我对你说出死字的时候,我是害怕的,我是恐惧的,我怕你真的会死,虽然心里,脑海里一直这样想着,可...到底还是舍不得你死,我想要你一直都好好的,好好的活着,能走能跑,能打能踹的,可是你给了我一巴掌,九月也是。” 想到当时被打时的疼痛,洛予夏抬手摸上了被打的脸庞,似乎当时那种火辣辣的疼痛还残留在脸上。 南宫瑾眼眸波动了下,他没有想到洛予夏和九月私底下还有着这么一出,只是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没说话,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把自己现在后悔,内疚,心疼的心情都传递了过去。 很快洛予夏就恢复了常态,也放下了摸脸的手,眼里含笑,却没有丝毫温度可言,就像是火红色的火焰却有着冰冷的触感,冷到骨缝里面去了。 “不过我也打过你,这件事我们算扯平了,只是我还没有打过九月呢,他当时下手的力度可一点都不比你轻,等南宫家的事情都忙完了,你可要帮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若说洛予夏不记仇,可关于南宫家的事她每一件都记得十分清楚,就好像那些事就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 可若是说她记仇的话,对南宫瑾和九月他们几个伤害她的事情,就这样被她一句话给带过了,云淡风轻的。 南宫瑾嗓子眼处似乎被什么东西哽咽住了,让他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好,到时候你要在旁边看着,看九月这小子哪里不顺眼,你就告诉我,然后我就揍他哪里,直到你气消了为止。” 洛予夏偏头,纠正南宫瑾的话:“我没生气。” 南宫瑾也不和她唱反调,直点头附和:“好好好,我家丫头没有生气。” 南宫瑾这样的动作表情和语气逗乐了洛予夏,笑容回暖,没有之前那般冷冰冰的了,让人看了心头不舒服,哼哼道:“这还差不多,不过我们好像偏题了吧,我们之前好像说得不是这个。” “对了,瑾,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救我,所以这一次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已经等不了太多时间了。”对于自己的情况,洛予夏虽然知道得没有子桑罂多,但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了。 自己的状态很不好,甚至遇到什么刺激的事情还会让她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伤害自己,伤害他人的事情来。 可是她自己心里面也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等待着什么,想要什么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可那话她说不出来,除此之外她只能等,等了八年之久,“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一直...” “我会的,我会很快救你出来的,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不会的。”南宫瑾抓着洛予夏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每一下洛予夏都能感受到他唇瓣的颤抖,每一下都充满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莫名的令人心里发酸,但又带着丝丝发酵之后的酸甜,让人又爱又恨。 “我等了你太久,久到时间都已经模糊了,可是你还是没有找到我,更没有把我救出来,再不快点的话,我坚持不了了。” 哪怕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可是她的内心崩溃得已经濒临疯狂了,再不快点的话,再不快点的话... “丫头在坚持一下下就好,一下下我就会找到你,救出你,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嗯,不分开了。”洛予夏似乎很疲倦闭上眼睛,挪动脑袋靠在了南宫瑾的肩上。 第两百二十七章 命运的作弄 等洛予夏彻底熟睡过去之后,南宫瑾才动作小心将人抱到床上,细心将窗帘拉上,让屋内明亮的光纤变得昏暗起来,这才走出了卧室,一脸阴沉的可怕。 果果现在很精神被洛景晨放在沙发上练习着翻身,不过洛景晨犯坏的在果果快要成功的时候,就一指头把果果戳了回去,果果就咿咿呀呀地,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又好像在说着自家舅舅坏。 总之让待在客厅中的人都耸着肩头,憋着笑意看着洛景晨又一指头把果果给戳了回去。 这下,果果可不干了,挥动着白白嫩嫩的小手小脚就开始哭起来了,金豆子一颗接着一颗的让洛景晨傻眼了。 可还没等他伸手将哭起来的小祖宗抱起来哄时,南宫瑾就长臂一捞将自家宝贝女儿抱了起来。 “你倒是童心未泯啊!”南宫瑾也并未多说什么责怪的话,等到将自家宝贝女儿哄开心了,才坐在洛景晨身边。 虽然他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比平时更加薄凉的凤眸让在场的人都下意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惊得只听见果果咿呀的软糯声音。 洛景晨倒是一点都不害怕,懒懒撇过一眼南宫瑾,双手搭在沙发上才出声问道:“怎么脸臭成这个样子。” “洛景晨,我知道你们都瞒着我一些事,可是到了现在你们也依旧还是选择不告诉我么?”说起这个,南宫瑾心里有了波动,生气么,愤怒么,也不算是吧,就是心里有些难受的泛酸。 洛景晨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很抱歉,若是你想要知道其它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但唯独瞒着你的这件只能夏夏亲口告诉你,若是她没有告诉你的话,那么即便是知道的我们也没有资格开这个口,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南宫瑾点头,“好,我可以不逼你们必须告诉我,但是洛景晨你也知道现在丫头的情况吧,就在刚才她说她等了我八年,一直都在等着我去找她,去救她,这个是怎么回事?若只是失踪那三年等着我的话,我能够理解,可是八年...” 洛景晨转头看向了瘫在沙发上装死的子桑罂,抬脚踢了踢他的腿,“子桑,你来说。” 子桑罂掀了掀眼皮,“她失踪那三年,除了她本人,也就是当年软禁她的人才知道她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和罪,不过也能够理解若是一个人被软禁了整整三年的话,心理都会多多少少有着变化的,更何况是她当时被创伤,所以....”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话么,她把自己给关起来了,在此之前我一直都理解不了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明明之前都没有出现过的,可是听你这么一说,再加上一些想法,我就猜想着,她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她还在原地等着你,也就是当年那个软禁她的地方。” 众人脸色纷纷一变。 “因为再来帝都之前我没有见过她,哪怕和她电话联系,可以通过她说话的语气和呼吸来判断她的情况,那时她就已经有些心里不安了,来到帝都之后,那次在医院见到她,我就知道事情大条了,也怪我自己学艺不精,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彻底让她走出来。” “不关你的事,只能说当年南宫家带给她的伤害太重了,重到时隔八年了,她都没有办法去忘记,南宫瑾,既然她已经对你说出了这番话,那么你一定,一定要找到她,然后好好的把她带出这个噩梦。” 南宫瑾点头,没有说话,却让洛景晨感受到了他的郑重,他的决心。 最后洛景晨才看向了欲言又止却又被傅明北拉住的苏颜,忽叹一口气:“本来这件事我一直都想要瞒下去的,最好瞒个一辈子,可是事出突然,让所有事情走向都变了,今天呢,众人都在这里,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苏颜感受到洛景晨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被傅明北握住的手陡然紧了紧,手心中还渗出了汗水,傅明北拍拍他的手背,让他镇定下来。 “夏夏呢,的确是苏家,哦,不对,准确的来说是苏锡元和孟倩倩当年生下来的孩子,只是被我妈林梦,也就是孟琳用你苏颜换走了夏夏,我也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但是你想要认回夏夏,想要她回到苏家的话,我劝你想都不要想了,因为这不可能。” 苏颜赞同的点点头,反正他也没有想过要洛予夏回去,那个家苏锡元和孟倩倩虽然对他是好的,但他不知道当他们知道洛予夏的存在会是怎样的表情和反应,所以这个险他是不会去冒的。 但是—“我想要认小夏,我和她虽然不是孟琳亲生的,但身上也都流着相同的血液,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回去苏家这个你可以放心,如果....如果当她知道这件事不想认我这个哥哥的话,我也不会在意,但无论如何,她始终都是我的妹妹。” “认不认不是你说了算,而是看她自己,如果她不愿意,你得保证不去逼她,我也自然不会拦着你亲近她的,毕竟多一个哥哥也就多一个人爱她,对这个我没有任何意见,但倘若你是打着爱她的旗帜伤害她的话,苏颜哪怕你才是我妈亲生的儿子,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苏颜不甘示弱:“这个是绝对不会的,要知道我盼着想要有一个妹妹想要很久了,原本以为到头来只是梦,却没有想到我真的有一个妹妹存在,不管我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寄于哪一种,我都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洛景晨这才满意点头,“要不是早就知道你的本性如何,不然的话今天这话我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少一个人知道夏夏的身边,对她来说危险越少,尤其是扯上你们这些大家族,带给她的危险就越多,你得理解我不能冒这个险,还有我相信你这话,可若是有一天你的父母知道她的存在了呢。” 有心的话,孟倩倩和苏锡元都能够通过洛滕找到洛予夏的。 所以有些危险适合掐断在摇篮中,而不是等到危险发生了,才想着去补救,这样的话和亡羊补牢又有什么区别。 苏颜了然点头,漂亮丹凤眼中的妖媚笑意才终是褪去了阴霾,变得灿烂耀眼起来,晃得在场每个人都眼角生花,“这个你大可放心,我早有两全之策,哪怕他们知道了,也顶多想要见一见小夏,他们也不会让小夏回到苏家的。” “哦,”洛景晨来了好奇心,“为什么?按道理来说,夏夏才是他们两个的亲生女儿吧。” 苏颜倒是不生气洛景晨这个说法,耸耸肩头,嘴角的笑意有些讥讽,也有几分残酷:“因为苏家只会要一个孩子,我是他们从小养在身边的,即便心里会因为小夏的事而怨恨他们,对他们有所不满,但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但前提是他们不要动小夏,而小夏不同,首先她是南宫瑾的爱人,其次才是你的妹妹,尔后她还是洛滕的女儿,光是这一点他们就永远都不会认回她的。” “听上去他们挺无情的。”洛景晨语气淡淡,但眼眸中蒸腾起了愤怒的冷笑。 “无情也好,冷情也罢,若是小夏没有任何背景的话,他们肯定会动用身段将她弄回去,可是现在不管是你们其中的谁都会护着她,不会不管她的,而他们心里面也清楚,洛予夏虽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但毕竟不在身边养大,你洛少在a市又是出了名的狠,把小夏认回去的话,对他们没有丝毫好处。” 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薄情寡义得让人心底发颤。 洛景晨也知道这些所谓表面风光的大家族私底下是个什么样子的,所以对于苏颜直言说出来的这番话倒也没有多生气,反而还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你就不会不甘心么?” “不甘心?”苏颜一笑,笑容里面满载着狠厉,但转瞬即逝,“不甘心什么,不甘心我不能光明正大的认回小夏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她才是苏家的大小姐么,我不是毛头小子,也早过了冲动的年纪,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会给她带来什么,所以即便真的有不甘心也忍着。” “你倒是想得开。”洛景晨有些对苏颜刮目相看了,还以为他会想方设法将洛予夏弄回去呢。 苏颜却摇摇头,“我不是想得开,而是我知道如果我按照我的想法做了,真的会永远失去小夏这个妹妹的,况且她不会去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我不甘心的也不是这些,我不甘心的是命运的作弄,把我们所有人玩弄成这样,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但也庆幸着这样的命运,不然的话,我或许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又或许她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 这话没有讽刺,没有嘲笑,有着一份真意,也有着一份对命运的无可奈何。 第两百二十八章 是什么让你选择原谅 帝都的天气开始回暖起来,南宫家人私底下各种小动作不断,有好几次都伤到了南宫瑾,不过却没有伤害到洛予夏和洛念念一根汗毛,被洛景晨保护得滴水不漏,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而蓝莼本来也想要插手进来,报复南宫瑾的,可因为南宫瑾提前做好了准备,倒是先让蓝莼栽了一个大跟头,连带着她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小叔叔都没能讨到半分好。 蓝老爷子被吃了亏吞不下那一口气的蓝莼挑拨得要找南宫瑾的麻烦,却被及时赶回来的蓝莼哥哥和姐姐给拦住了,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蓝莼,跟蓝老爷子说了一声,就直接把人弄到了国外去,没收了护照,找人看管了起来。 蓝时一身军装看起来正气凛然,一张俊脸上丝毫表情也无,只是在远远看到那边走过来的男人,神情微动,主动站起身冲着南宫瑾点了点头,等对方坐下后才道: “这段时间给瑾少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小莼我和她姐姐已经把她送到国外去了,有生之年我和她姐姐都不会让她回来的,还请瑾少你给蓝家留一条路可走。” 南宫瑾淡淡一笑,眸光漆黑渗人,就连当兵当了快十年的蓝时都有些不敢对上他的眼,仿若只要一旦对上了,便会被拉入弑杀的深渊,被鲜红所掩埋一般,令他全身冷汗直冒。 “可以,但就是不知道蓝少爷你能不能保证蓝家的人不会在插手,不然的话,对于答应你的事,我随时都可以反悔。” 南宫瑾很乐意给蓝时这个面子,而毕竟他蓝家是军人世家,倘若动作大了,很容易被上面的人察觉,到时候就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得了。 而蓝时心里面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今天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南宫瑾消气,闹到了明面上讨不到半分好的是他蓝家,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南宫瑾竟然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让他之前想好的一肚子话都说不出来了。 南宫瑾看着他眼眸中折射出来的疑惑光芒,也只是笑笑:“我家丫头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你我二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仇怨,实在不用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到最后变成了收拾不了的地步。” 蓝时听说过南宫瑾的丫头,就是因为当时他在服兵役没见过,只是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两人竟然还在一起,让他多多少少都有些惊讶,不过面上却不显。 “如此一来,那就多谢瑾少和少夫人了,这些我们备下的送给令千金和少夫人的一点小心意,还请瑾少不要嫌弃。”说着将之前他大姐准备好的礼盒拿了出来,推到南宫瑾面前。 南宫瑾看了一眼,眼底深沉的光芒流转着,没有丝毫鄙夷和瞧不起,淡漠得视线反而让蓝时松了口气,本来他想着直接准备一份送给洛予夏的礼物就行了,没想到他大姐却说不行,又多准备了一份小孩儿的。 现如今看来,他大姐倒是准备得当。 “多谢,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本想着和你们一起吃个饭,但....还请蓝少爷见谅才是。”但什么,南宫瑾并未直言说出来,蓝时虽然是军人,可脑袋里面装的不是铁锈,自然明白南宫瑾的话是什么意思。 当下便摇头说道:“无碍,我送瑾少出去。” 蓝时看着南宫瑾起身前将那两个礼盒收起来了,悬在嗓子眼的石块才算是彻底落回到了肚子里面,冰冷的脸上也不由露出浅淡的笑意,和南宫瑾边说边走,直到看着南宫瑾上了汽车,那辆汽车消失在了眼底,他才给自家大姐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女人听完蓝时说的话,半响都没有开口,直到蓝时有些惴惴不安,他大姐才出声,带着疲累之后的虚弱: “瑾少没有追究便是好的,小时,你知道我们两个的身份是不能轻易出国的,小莼这孩子...别让她回来了,也别再让蓝家的人和她接触了,真惹怒了瑾少,可就不是这一两句话就能打发得了的。” 蓝时有所感点头,眉头紧皱:“大姐,小莼那边我会安排好的,会让人二十四小时看守着她,总好过她死在别人手上的强。” “嗯,别对她太心软了,不给她点苦头吃吃,就还以为全世界的人就该顺着她的想法来,哪怕她在国外又哭又闹的也别管她,如果你应付不了就直接让她打电话给我,真是越大越不像话,瞧瞧她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抢男人抢到洛予夏头上去了,她是有几条命啊!” 说到这个蓝时大姐就气不打一处来,“就这样定了,你先回来再把蓝家的这些糟心事解决了,假期也差不多了,还是部队好,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蓝时点头,想到现在蓝家那堆待解决的糟心事,蓝时头都大了。 “回来得挺早的啊,还以为你被人留下当上门女婿了呢。”洛景晨最近都没什么事,整天懒洋洋的窝在公寓里面,和洛予夏说说话,逗逗果果,日子那叫一个舒服。 南宫瑾不咸不淡应了声,随手将两个礼盒放在茶几上,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没有看见洛予夏,便拧眉问道:“丫头人呢?” “哦,去见南宫雯了。”同时和果果打了个呵欠的洛景晨说得漫不经心,可眼底却时不时掠过一丝冷冽的精光。 “放心好了,我让人跟着一道去的,不然你还真以为我心大成那样,在这危险得不行的关头让她一个人跑出去,我又不是脑子缺根筋,话说回来你南宫家的事情还有多久才能解决好啊,眼看都快五月了。” 南宫瑾想了想还是又将刚脱下的外套穿上,“很快了,不会太久的,毕竟丫头也等不了那么久了,对了丫头是去哪里见的南宫雯。” 上一次本来三天后洛予夏要去见南宫雯的,可是不巧的是果果正巧那天不舒服,喝下去的奶全都吐出来了不说,还一个劲儿哭,扒着洛予夏不放,如果他们其中有人要去抱她的话,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所以被这么一弄,见南宫雯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不过洛予夏却没有觉得有多大遗憾,比起南宫雯来,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知道了地址之后,南宫瑾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宝宝,就剩我们两个了,来舅舅带你去午睡,然后快点长高高,舅舅带你到处去玩啊!”洛景晨低下头看着打着瞌睡的果果,笑了笑,将小家伙抱起来朝卧室走去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马上就要五月了。”南宫雯轻笑着说道,美眸中全是笑意,一点都看不出来半分阴霾。 最近南宫家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影响到了每个人,可对于南宫雯来说,这些事本该就在八年前发生了,可是硬生生迟了八年,也该足够了。 “我还以为南宫六小姐你没有心情去看天气如何呢。”洛予夏看着面前的饮料,一口都没喝。 “不过小谨下手也真是够狠的,你还不知道吧,我爸爸被他这一举动气得差点没中风倒下,在床上躺了半个来月,每天都像是吃了炸药一样,我想要是小谨当时在他面前的话,肯定会直接被打的。” 要说南宫雯对南宫宜徽有多少父女感情,一点都没有那是骗人的,可是哪怕到了现在,她也提不起半分对南宫宜徽的同情,倒有几分觉得是他自作受。 明知道一旦真相被解剖开来,南宫瑾会做出怎样的疯狂行动,会怎样打击报复夺取南宫家,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颇有几分自以为是在里面让南宫雯冷笑。 “他打不到瑾的,我想今天你不是想和我说这些的吧。”虽然很乐意听南宫宜徽怎样怎样,但那毕竟和她关系不大,她最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呵呵,别急嘛,反正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再急也不用急这个时候。”南宫雯不紧不慢地样子让洛予夏心头火大,可又不得不忍下来。 “呐,在此之前,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么?我想了很久都没能像个清楚明白。”南宫雯眼底铺满疑惑,好像那个问题她是真的就很想知道似的,虽然洛予夏一点都不认为会有什么问题一直让南宫雯这么惦记。 于是点头,反正到了现在,反倒是她和南宫雯之间的秘密要多一些,虽然是一个有意瞒着,一个苦苦追寻罢了。 “我想不通为什么你和小谨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那么伤害你,甚至还利用你生下孩子,你也同样怨恨他,可是现在不管是你的表情还是眼神都在告诉我,你一点都不恨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你选择原谅?” 洛予夏静默半响,静静看着满脸疑惑的南宫雯,“很稀奇么?我不恨他?” “嗯,很稀奇,稀奇到让我充满疑惑,若是我是你的话,肯定不会选择原谅,而是各种报复,我不喜欢有人这样对我,还利用我。” 第两百二十九章从纯白到漆黑,从单纯到肮脏 洛予夏看着面露狰狞之色的南宫雯,一点都没觉得害怕,反倒等南宫雯平静下来,才淡淡回道:“所以,这就是我和你之间最大的区别。” 这句话什么都没有,很平淡的一句话却叫南宫雯身子猛然一正,看向洛予夏的眼神里面似乎都藏着刀子,尖锐得寒冷,“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姑姑,南宫六小姐,南宫雯,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你自己的问题么,明明御叔叔对你小时候那么好,在你长大了却疏远你,真的只是御叔叔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出在你自己的身上。” 一连串的反问让南宫雯动动嘴角,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一张俏脸苍白一片。 “婴儿的世界是纯白的,可是在随着长大的过程中,会逐渐染上别的颜色,小姑姑不妨好好想一想自己最后变成了什么颜色才会惹得御叔叔对你厌恶至此,你这些年来用尽各种手段,耍尽各种心机时,难道没有想过御叔叔会站在你的背后一直看着吗?看着你如何从一张白纸染上肮脏的黑色,开始变得堕落。” 洛予夏这话说得毫不客气,甚至是尖锐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宛若尖刺一般深深扎进南宫雯的内心,鲜血淋漓的痛让南宫雯如同一尾跃上海滩的鱼,失去了呼吸,无力在海滩上拍打着鱼尾,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是我算计那么多,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只想他多看我一眼,我有错吗?”南宫雯从喉间发出一声悲凉的低吼,眸中光芒暗淡,布满了讥讽的自嘲。 洛予夏却没有给予这样的南宫雯丝毫怜悯和同情,因为她所经受过的要比现在的南宫雯痛得多,悲得多,“你没错,只是你用错了方法,这样非但不会让他多看你一眼,甚至还会适得其反,自此对你更加厌恶之外,你似乎什么都得不到。” “啪”地一声,桌面上的饮料玻璃杯被南宫雯气急败坏摔在了地上。 洛予夏看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没在说话去刺激南宫雯了。 南宫雯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静下来,看着对面低垂眼睑显得静雅不少的洛予夏,闭了闭眼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或许你说得没错,但这条路是我选择,我并不后悔这样走下去。”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早就没了利用价值而死去,她不甘心这样的结局。 洛予夏不言,就和杨杨一样,她们是单独个体,自己有自己选择每一条路的理由,她没有权利去干涉,也没有立场去评价什么。 她所能做的,就是静静看着她们走上不同的道路,选择不同的人生。 “可是我们两个又都是一样的,你是爱而不得,却依旧选择爱下去,哪怕知道这样的感情是不容于世的,是违背道德的,可是你义无反顾。”洛予夏再次开了口,语气却没有了之前的尖锐。 南宫雯抬头看她,眼里还有着没有褪却下去的红血丝,似是愤怒,又似是悲凉。 洛予夏见她看来,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叙说道:“我是恨他,可比起恨他来,我发现我更爱他,恨也好,爱也罢,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羁绊都乱成了一团线,扯不断理不清,虽然他利用过我生下果果,可到底他没有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来,我可以忍受。” 南宫雯皱眉,总觉得洛予夏不像是能够说出这番话来的人。 果不其然,洛予夏又接着说道:“而且这也要感谢小姑姑你不是,若非是你做的那番手脚,让我们两个分别了八年之久,期间产生了各种分歧误会,现在误会虽然还没有完全解开,但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 南宫雯死死盯着对面浅笑的洛予夏,“你这八年倒是变了很多,都开始学会算计了,难道你就不怕我会把刚才那番话转给小谨听么。” 说着也不等洛予夏说话,就继续说道:“况且小谨虽然对你还有着感情,但那应该是愧疚吧,这样的感情是长久不了的。” 洛予夏现在可不比以前那么容易听信别人的话,闻言也只是弯眸抿唇一笑,笑容淡淡的,“不学会算计的话,难道还要等着小姑姑你再来算计我第二次么,既然我敢说出来就不怕小姑姑你告诉瑾,感情是愧疚又如何,至于这样的感情会不会长久,能不能长久我想就不用小姑姑你操心了。” 南宫雯定定看着洛予夏好久,才说话:“你倒是自信,我也希望你能够再看见你孩子的时候能够再次坦然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哦,你似乎还不知道吧,当年你那个孩子死去的时间刚好和小谨受伤几乎丧命的时间是一致的。” 洛予夏放在桌面下的手猛然因为此话而紧缩,看向南宫雯的眼神也变得可怕起来,阴冷得空洞,南宫雯却不以为然,嘴角噙着恶意满满的笑意: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小谨受伤可是子弹穿透心脏而过,按理来说,他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洛予夏你说会不会是你那个孩子替小谨死去的,那个孩子的命换来了小谨的命,要不然的话,怎么来解释当时小谨再受了那样的伤之后,是靠着什么活下来的。” 南宫雯每说一句话,洛予夏的眼神就越冷,冷到包房中的温度一降再降,可南宫雯却是越说越高兴,脸上也出现了癫狂的神色。 “南宫雯,这样挑拨别人关系的游戏好玩么,哪怕即便是你说的这样,那么又能代表着什么,这个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多了去了,仅凭你一句话就想挑拨离间,小姑姑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南宫雯轻笑,眼角微动看着似乎不为所动的洛予夏,“你可别这样说我,其实说起来你心里面也是信了六分的话,不然你的表情不会是这么的精彩好看的,真是可惜呢,没有再一次看见你发疯的样子。” “南宫雯,你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疯子,我是疯子又如何,还不都是被你逼的,那三年来换着法儿的来折磨我让你很高兴是吧,看着我的孩子一点点死去,看着我和瑾闹成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南宫雯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想了很多亦或者什么都没想,谁知道呢。” 南宫雯说得很是无所谓,她这些年来想了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或许就像她说的那样想了很多,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过,要么就从头到尾想着如何让南宫御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 “我回去了,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再来说吧,只是南宫雯,人是有耐心的,我也一样。”直白的话语让南宫雯低笑出声,一双美眸中如淬了毒一般,冷冽得可怖。 “我永远都不可能冷静下来了,你等不了,我也等不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所以就请你在多忍耐一段时间吧!”南宫雯单手撑着额头,垂下头去,实则是在掩饰她不断滴落下来的泪水。 洛予夏没有多留,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那压抑得人胸腔生疼的包房。 却在外面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让她呆愣在原地,呆呆看着那人缓步朝她走来。 那一刻,不知为何,眼眶突然热了起来,有种酸涩肿胀之感。 “说完了,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回去,好么。”伸手将洛予夏肩上的包自然拿过,尔后温热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去,一边询问着她想要吃什么。 “你就这么大刺刺出来吃东西,就不怕那些人找到机会除掉你么?”等到南宫瑾点好了午餐,洛予夏笑眯眯看着他说道。 “这样正好,给了我一个正大光明铲除他们的机会,不过最近他们都有点狗急跳墙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出手的,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待在你哥哥身边啊,想要什么都让人去买,或者告诉我都行,就是千万不要远离你哥哥的视线。” 虽然很想待在她身边保护她,可是南宫瑾却是想着与其这样寸步不离的护着她,让她只能在他羽下的那一方小天地中活动,还不如打下整片天空让她自由奔跑翱翔。 “我知道,只是你们的事情该解决了,可是我的事却没有人能够给我准确的答案。”想着南宫雯那异常的表现,洛予夏明显皱起了眉头,表情也变得郁闷起来。 她对八年前的事不太感兴趣,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叫自己去放弃那个孩子的下落,哪怕那个孩子只剩下黄土一抔,她也想要带他回家,而不是让他在外面游荡变成孤魂野鬼。 那是她的孩子啊! “对了,瑾,御叔叔呢?我好久都没有看见他了。”按理来说,南宫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南宫御却从来都没有露过面,任其事情发展成这样。 南宫瑾给洛予夏夹菜的动作一顿,随后慢条斯理说道:“母亲的死有了点眉目,父亲已经去查了,估计再过两三天就会有消息了吧!” 第两百三十章 自私的人 洛予夏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不是说阿姨的死....很有可能是跟你爷爷有关么...怎么...” 南宫瑾抿了下唇角,看了眼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而他们是坐在餐厅最偏僻的位置,最前方还有着一株长青植物遮挡住了,若不是有心的话,是不会注意到他们这角落中发生的事的。 可现在是关键时期,南宫瑾不想在这个时候又多出什么麻烦事出来,不过洛予夏既然开口问了,他也不想瞒她,反正再过不久她也会知道这件事的,于是便道: “只是查到有关,没有那个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我母亲的事就是我爷爷做的,又或者是他的小动作,只是有个大概的方向,并不能证明些什么。” 听到这里,洛予夏也没了吃饭的胃口,手中的筷子一直在碗中扒拉着碗中的米饭,嘴唇无意识咬着,南宫瑾看她一眼,将她最爱吃的菜又夹了一点放在她碗中,“不用担心,父亲那边会很快就能处理好的。” 看着碗中自己最爱吃的菜,洛予夏眸光闪烁了下,“我倒是不担心御叔叔办事的能力,只是...瑾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 “巧合了吧。”南宫瑾接话,嘴角是淡淡的冷笑,不过在洛予夏抬头望过去时,那淡淡冷笑变成了柔软的弧度。 洛予夏点头。 南宫御的手段和人脉都不差,可为什么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南宫御才找到这丝毫线索,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南宫瑾凉薄的凤眸中沉淀着冷意,“父亲心里有数。” 南宫瑾都这样说了,洛予夏也自然放下心来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南宫瑾说着话。 期间一直没有提到今天洛予夏和南宫雯见面说了什么,洛予夏不说,南宫瑾不去问,就这样欢愉得用了午餐,两人结伴而回。 帝都所有人都在观望着南宫家到最后会落入谁的手中,虽然现在看似是南宫瑾的机会最大,但不到最后,是不能这么快就认定赢家是谁的。 “你今天又上哪儿去了,家里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你还有心情往外面跑。”南宫宜徽坐在客厅中等着南宫雯回来,脸上没有什么精神,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来岁,可是那双眼睛中却满是阴狠的冷冽。 南宫雯脚步顿了下,将手中的手提包给了女佣,这才微笑着冲南宫宜徽说道:“爸爸,医生可是说了你现在的身体需要静养,可不能再动气了,还有为什么我不能出去,人家要的是南宫家,而不是我。” “你....” 张青松连忙从口袋中摸出药来给南宫宜徽服下,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南宫雯:“六小姐,老爷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家好,都是为了....” “都是为了能够让南宫家在帝都屹立不倒,都是为了南宫家不被其它势力所吞噬,这些话我从小就听着了,你们说得不烦,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这个,可是在你们心里面是真的这么认为的么?” “给我倒杯水,不用给我现磨咖啡豆了。”南宫雯招手让一旁的女佣去给她倒水了,不用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 “哦,好...好的,六小姐。”听到南宫雯说的话,女佣一副感激的模样,很快就跑到厨房去给南宫雯倒水了。 南宫雯这才看向了气得不轻,倒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的南宫宜徽,再看看被她抢白了话变得脸色难看的张青松,嘴角勾着冷意的笑,道: “说到底爸爸你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想要将南宫家的实权抓在手里罢了,虽然你有想过把继承人的位置给小谨,但那也只是想想罢了,不然也不会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转移小谨他们的注意力了。” “南宫雯,我是你爸,我所做的这一切哪一样不是为了你们,不是为了南宫家,小谨是个很好的继承人,把南宫家交到他手里我很放心,可是他太重感情了,他对那个洛予夏的感情重到让我们无法去想象,所以...” “所以你就利用我的手去除掉洛予夏,”南宫雯拔高了声音,其中满是狠厉,“你是我爸爸,可是你也是一把要杀死我的刀,在你利用我除掉洛予夏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如果小谨知道了真相,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这些您怕是想都没有想过吧!” 南宫宜徽瞪大了眼睛冷冷盯着南宫雯,南宫雯不甘示弱也回瞪过去。 反正大家脸上的面子和平和全都是假的,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继续伪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思。 “在您的眼里,心里我们都只是利用的工具,谁对您最有用的话你就对那人用点心,然后冷眼看着那人成为众矢之的,您却毫无作为,别说什么那是对我们的考验,可在我的眼里看来,你是在斗蛐蛐,谁的拳头硬,谁强大才能够活下来。” 南宫宜徽皱眉,却没有反驳,因为南宫雯说的都是事实,无法反驳的事实。 将南宫宜徽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南宫雯冷笑涟涟,“您是我见过最自私的人,我们对您而言不是什么儿女,而是您利用的对象,不管是谁都是一样的待遇,谁要是敢反抗您半分,您就会想方设法的去除掉。” 女佣这时候端来的水,局促不安站在一边,硬着头皮听着这一切,脸色微白。 “行了,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来伺候了。”挥手让女佣下去,南宫雯的表情很淡。 南宫宜徽到底是纵—横商海几十年的老人了,哪怕南宫雯城府再深,心机再怎么沉重也敌不过南宫宜徽,“那又如何,你们生在这个家庭,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同时就要背负着这份使命,这是你们的命。” 南宫雯站起身,看了眼气定神闲的南宫宜徽,心里不由冷笑,“可是我偏不认这命,不过现在爸爸还是比较担心自己比较好,柳意当年生产时您让人在她药水里动了手脚,才会导致她产后大出血抢救无效死亡的。” 南宫宜徽一点都不讶异南宫雯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还知道得这么清楚,很多时候为了交易,他也不得在面对这个女儿的时候,拿出他这个做父亲该有的诚意来。 “那你想要怎么做?我的乖女儿,别忘了柳意的骨灰可是在你手里,比起这个,御儿那孩子更恨的还是你吧。” 父女两个有来有往的,谁也不肯落下风,让张青松蓦然冷出了一身的汗水。 对此言论,南宫雯笑了。 “虽然柳意的骨灰在我手里,可是爸爸害死柳意的人可不是我,比起那没有多少重量,死气沉沉的骨灰,我想四哥更愿意柳意还活着,可是柳意是死在爸爸你手上的,四哥最近动作很大在查这件事,爸爸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吧。” 南宫宜徽骤然捏紧了手中的拐杖,一脸阴霾看着南宫雯。 “不过爸爸你知道了也没用,四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还是想想怎么才不会死在四哥手上吧,我累了,先回房去休息了,张叔晚饭的时候就不用叫我了。” 挥挥手,南宫雯潇洒上了楼,留下满脸铁青的南宫宜徽,和一脸镇定自若,心里却微微慌乱的张青松。 谁也没有看到楼梯下方死角处,陈诗捂紧了自己的嘴巴,极力掩饰自己的恐慌。 早知道大家族事多,也肮脏得很,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血腥和黑暗。 陈诗等到客厅中的人全都离开了,又在等了十来分钟,这才满头大汗,苍白一张脸极力镇定下来去找张伯了,将这些事情都告诉张伯,张伯脸色变了一下,再三询问肯定陈诗没有被人发现,这才赶忙打电话给了南宫瑾。 南宫瑾正在和果果玩着,听见电话声响,愣了下接通,那边张伯没有啰嗦,直接进入主题,南宫瑾眸光陡然暗沉下来,捏着手机的手逐渐紧缩,手背上青筋爆出,却在努力压制着自己满腔的怒火。 “嗯,我知道了,南宫家你们盯着一点,有什么事的话直接打电话告诉我,你们最近也多加小心,能不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尽量不要出现,那些个佣人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交代了张伯一些事之后,南宫瑾挂断了电话,脸色阴沉如水,也只有果果这个时候还敢上前去抓他的头发了,咿咿呀呀的让南宫瑾无奈托了托坐在他手臂上的果果,任由她抓着他的头发。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事了。”洛景晨端着一杯牛奶走到南宫瑾旁边。 将某个抓着他头发往嘴里塞的小丫头抱下来,看着果果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半天,才后知后觉大哭了起来,南宫瑾没有办法只好把孩子抱给了洛予夏,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扯得发麻的头皮。 “人小鬼大的,看着豆丁大一个,手劲儿倒是不小,”南宫瑾笑着点了点正在哭鼻子的果果,转身这才回答洛景晨的问题:“嗯,这次的幺蛾子事可比他们之前的小打小闹精彩多了,我出去一趟,丫头你们在家待着!” 第两百三十一章 穿透迷雾的真相 “小心一点,还有务必要告诉御叔叔你所知道的。”洛予夏不知道南宫瑾是接到了谁的电话,但是联和起今天南宫瑾说的话,洛予夏便猜出了一个大概,因为他的脸上太过难看,也太过阴沉恐怖了。 南宫瑾开门的手顿了顿,随后转身趁洛予夏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猛然抬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薄唇便印了上去,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顺着洛予夏的唇缝缠绕上了她的舌尖,极致缠绵。 洛景晨抽搐着眼角,看着南宫瑾很不要脸的在洛予夏眼角落下一吻,才开门离开,差点没手痒痒一拳打上去。 倒是洛予夏抬手摸了摸那似乎还沾染着南宫瑾薄荷香气的嘴角,眼里是淡淡的笑意。 偌大公寓中只有洛景晨兄妹两个,再加果果,也没有什么外人在,所以洛景晨就直接问出声:“夏夏,你这是...” “哥哥我不可能不为我自己打算,我是恨他没错,可是我也爱他啊,两难抉择之下这就是我嘚瑟选择,我想要他永永远远都陪伴在我的身边,哪怕他此时此刻对我的感情是出于愧疚,我也不会放手的。” 洛景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洛予夏,心里满是心疼。 若不是这些年来她活得太苦太累,又何必算计南宫瑾到这种地步,而她对南宫瑾的爱意多于恨,在这场感情赛里面,她就已经处在了下风,所以她不想放弃,更不甘愿去放手,所以才会这样来逼迫自己。 洛予夏说着说着就低下了脑袋,眼里不知何时噙满了泪水,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 “哥哥,我是不是很坏,明知道这样做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让自己更加难受之外,我什么都得不到,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他的身边,真的不想....” “好好好,不想不想,我家宝贝才不坏呢,我家宝贝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怎么会坏呢。”洛景晨急忙出声安慰说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洛予夏心中的煎熬,在南宫瑾出去的时候,她的心总是会在无声的哭泣着,那样的悲伤,那样的绝望让洛景晨好像回到了刚找到洛予夏把她带回来的场景,一样的令他心脏抽搐。 “今天南宫雯说我孩子的死刚好和瑾受伤的时间是一致的,她告诉我我那个孩子是替瑾死去的,我承认刚开始到达南宫家的时候,从九月口中得知的时候,我愤怒过,我伤心过,甚至还想着若是当年瑾死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孩子就能够活下来了。” 这样的想法令洛予夏痛苦不堪,内心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煎熬着,让她一步步走上崩溃的边缘。 “又或者是八年前瑾和孩子都没有活下来,这样的话我的孩子一个人在下面也不会觉得孤单了,他也不会一声声的在我耳边哭了,哥,哥哥,我好痛苦,我好难过,明明...” 不该变成这样的,可是一场上天安排的捉弄改写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洛景晨将果果放在了沙发上,用抱枕围住了她,这才腾出手来轻轻拥抱住了洛予夏,语气满含心疼: “哭吧,哭出来就不会这样痛苦了,八年前的事不怪你们其中的每一个人,要怪就去怪那身后操纵这一切走向的人,是那人让你们两个分开了这么久,在你们中间动了手脚,才会让你们误会成这样。” 也痛苦成这样,绝望成这样。 洛予夏咬住嘴唇,却都没能阻止那不断溢出来的哭声,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滚落着,浸染着绝望的崩溃,“哥,哥,哥,我想要那个孩子好好的活着,我只想要他活着,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奢想。” “他还活着,还活在你的心中,时时刻刻陪伴着你,没有离开过你一步,”洛景晨声音也泛着酸涩的心疼,洛予夏对这个孩子已经不能说是执念了,简直就是偏执,一种疯狂的偏执。 可是这样的偏执却叫洛景晨心疼,让他心碎。 “没有,他被人藏起来了,我找不到他了,南宫雯把他藏起来了,她把我的儿子藏起来了,她不让我找到我的儿子,他再哭,哥哥,你听见了没有,那个孩子一直在哭,哭我为什么还没有找到他。” “夏夏,夏夏冷静一点,我们会找到你儿子的,一定会的,南宫雯身边不是有个温雅么,我听云非说,好像在天极会,我们这就去让云非带温雅过来问问好不好,或许她知道什么也不一定。” 这些天太忙了,忙到让洛景晨都忘记还有温雅这么一号人物了,当下想起来便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了,也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洛予夏要见温雅,云非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说很快就会过来。 “温雅?”洛予夏停止了哭泣,歪了歪头,似乎在回忆着这个人是谁,“我见过她一次,在我被软禁起来的时候。” 洛景晨一直都在刻意回避着这个会让洛予夏崩溃的话题,哪怕现在她自己主动提起来了,洛景晨也不敢随意询问,只好沉默以对,听着洛予夏慢慢说话。 而果果在沙发上自娱自乐了半天也没人理会她,在沙发上翻来翻去的,不一会儿便感到疲乏,便悄然安静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安抚好洛予夏的情绪,洛景晨去看果果时,顿时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去动她,只是将旁边备着的小毛毯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就去看坐在旁边发呆的洛予夏,心里叹气。 云非很快就带着温雅上门来了,温雅直接快步走到了洛予夏的跟前,在云非和洛景晨稍显惊讶的表情下,跪在了洛予夏的面前,抬起的手颤巍巍的似乎想要去碰洛予夏放在膝盖上的手,可不知想到什么,又放下了。 “小小姐!” 洛予夏惊讶看着她这样的举动,伸手要把她拉起来,却被温雅给躲开了,再次叫了声小小姐,惹得洛予夏皱眉疑惑不已,看向了同样拧着眉头的洛景晨,投递过去无声的询问,洛景晨摇头。 他也不知道这个温雅弄出这一出是为什么? 还有她那一句小小姐是什么意思? “你的母亲是林梦,不对,应该是孟琳,我妹妹也就是温欣,想必小小姐还记得她吧,她母亲之前是在孟家工作的,直到最后孟琳小姐怀上了苏锡元的孩子,被赶出了孟家,她也跟着离开了,只是那个时候孟琳小姐不知去向,这件事也就不得了之了。” 温雅说得有些凌乱,不过倒也不难理解,洛予夏更是满头雾水。 “我妈妈不是应该是林梦嘛,为什么又突然变成了...”陡地,洛予夏抬头看向了面色平静,眸中却压抑着某种情绪的洛景晨,抓着沙发垫的手指紧了紧,喉间像是堵塞了什么一样发出声音来。 温雅还在继续说道:“孟琳小姐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我们也都没有放弃寻找过你们的踪迹,虽然小小姐你不是孟琳小姐的亲生女儿,但是在我们心里...”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我不是我妈妈的亲生女儿?温雅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不对,好像乱了,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有提到过苏锡元?哪个苏锡元?帝都的那个苏锡元么?” 洛予夏表情变得很是奇怪,内心在极力压抑着涌上来的荒唐和恐慌,她抬头去看洛景晨,希望他可以说一句温雅认错人了,她口中的那个小小姐另有其人,而不是她,可是洛景晨是沉默的。 沉默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哥...哥...” 洛景晨深深吸了口气,这一天果然还是到来了,他还本想着瞒住这个丫头一辈子的,可是现在看来泡汤了,在走过温雅的时候狠狠瞪了她一眼,将手搭在了洛予夏的肩头,“夏夏,哥哥...” “哥哥!”洛予夏突然拔高了声线叫住了洛景晨,满眼的慌乱和希翼看着洛景晨:“哥哥你告诉我好不好,她说的全都是假的,我是妈妈的亲生女儿,是她在说谎骗我!!哥,你说话啊!哥!” 洛景晨现在可以骗洛予夏这一切都是假的,温雅是骗她的,可是这件事还是会在她心里留下怀疑的种子,等着长成苍天大树的时候,到那时,他又该怎样去面对知晓这一切的洛予夏呢。 所以现在让她痛苦一点,总好过最后得知真相时的崩溃。 “夏夏,她....”洛景晨特意停顿了一下,好让洛予夏心里面有个数,“说的都是真的,你确实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不仅你不是,我也不是,我是妈妈收养回来的,但是这一切都不能阻止我们成为兄妹不是嘛。” 洛予夏脑海一片空白,压根听不进去洛景晨的话,泪水簌簌往下掉落,可是揪着洛景晨衣服的手却始终都没有松开过,好像,好像一旦她现在松手了,洛景晨这个人就会彻底远离她而去了。 “我不要失去哥哥!!不要!!” 第两百三十二章 所谓扭曲过的事实 再来之前,云非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当下听着温雅这些话,也被惊吓得不轻,可是现在洛景晨的反应才是最让他受到惊吓的,半响都没回过神来,眼神飘忽。 “不会的,夏夏不会失去哥哥的,不管你我二人的身份究竟是怎样的,你始终都是我的妹妹,这一点永远都不会被改变的,谁也不能将我和你分开。”洛景晨心疼的将洛予夏揽入怀中,柔声安抚着。 跪在地上的温雅接收到了来自洛景晨恐怖骇人的视线,浑身一颤,僵硬着把脑袋低了下去,任由那股寒冷蔓延至全身,一点点蚕食她的心脏。 或许旁人不知道洛景晨在洛予夏心中有多重要,但是身为当事人的洛景晨不可能不知道,但也正是因为知道得太过清楚和明白了,才会让洛景晨内心波动起伏这么大,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咸什么味道都有。 云非视线一直都在飘忽着,偶尔才会落在温雅身上,眼底藏着淡淡的冷意,揣在兜里面的手指搓了搓,这个温雅就不应该对她放松警惕的,突然的云非想到了那段时间的事情,于是看向温雅的眼神变得宛若刀子一般锐利。 温雅咬住唇瓣不说话,她知道她这样做下场是什么,可是那种想要给温欣报仇的心理已然占据了上风,即便这种心理建立在伤害别人的身上,温雅也不想后退。 “小小姐....” “闭嘴!”云非冷喝一声,一张略显苍白不健康的脸上沉淀着冰霜,洛景晨挑挑眉头没阻止云非,但他和云非一样看向温雅的视线都冷冽得可怕,好像下一秒就会将她给千刀万剐了一般。 “温雅你不觉得你这一声小小姐叫得太过嗤讽了嘛,打着伤害她的旗帜来说为了她好的话,温雅你这话是在恶心谁呢!”云非说话极为的不客气,一点情面都没有给温雅留下。 温雅脸色惨白,身子颤抖,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似是默认了一般。 见状云非嘴角的笑容更加冷冽和讥讽,可是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转头看向了慢慢止住哭泣的洛予夏和洛景晨兄妹两个,真诚的朝着两人弯腰道歉:“抱歉。” 没有过多辩解的话语,只单单是抱歉两个字就能够让人感受那其中的诚意和愧疚,洛景晨也不打算和云非计较,反正他在此之前肯定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也没必要将这件事安在他的头上。 洛予夏咬牙,视线虽然被泪水模糊了,可是她的心并没有,微微在洛景晨的怀中挣扎了下,任由着洛景晨给她擦拭去了眼角落下的泪珠,这才抬头看着依旧直挺挺跪在地上的温雅。 “我不明白。”洛予夏的声音还带着哭泣过后的沙哑,丝丝哭腔反倒让温雅身体更加僵硬了,此时听见洛予夏说话也没有勇气抬起头去看她,唇瓣被她咬出了血。 “倘若温雅你真的很在乎你那个妹妹温欣的话,这么多年的时间里面你不可能找不到机会替温欣报仇,你口口声声说你们都在找我,找我的妈妈,可是这些年来我们却从来都不知道你们的存在。” 洛予夏看着温雅的眼神冷到了极点,“而且在南宫家的时候你也好像一副根本就不认识我的样子,那么你是从哪里知道我不是我妈妈的亲生女儿的,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报我妈妈恩情的话,在八年前你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折磨,直到疯狂。” 洛景晨和云非两人的视线如淬了毒看着地上的温雅,此时她的背脊已经不再挺立,身子小幅度的颤抖着,双手放在身体两边,捏紧了拳头就是不肯吭声,脸色苍白如纸。 “我不知道你究竟跟秋宣他们说了些什么,才惹得他们相信你,对你放松警惕,但相比起这个来,温雅,我一点都不相信你,哪怕你说的是真的,哪怕我哥哥承认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些都影响不到我。” 但是洛予夏心里还是害怕的,她怕的是在这当头身份曝光,又会给南宫瑾和洛景晨他们带来多少数不清的麻烦,这是想都不敢想的。 “小小姐我,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你,但是我从来就没有要害过你的心,南宫雯天生疑心重,我哪怕做点小动作也能被她怀疑上半天,小小姐你说我敢替温欣去报仇嘛,我....” 温雅的声音中带着浓郁的哭腔,满满的都是悲痛欲绝的伤心。 可是洛予夏却不为所动,“你这是再给自己找借口,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温欣这个妹妹的话,不可能这么多年里你一点作为都没有,而不是等到现在南宫家快要落在了瑾的手里面,你猜跳出来把自己变成弱者。” 温雅猛然抬起头看着脸上挂着冷漠的洛予夏,张张嘴却只尝到了泪水的咸味。 洛景晨和云非两人对视一眼没有插话,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令人可笑的一幕。 “我...” “你不想放弃这样的荣华富贵,南宫雯虽然心狠手辣,但是架不住她出手大方,尤其是对温雅你,我不知道南宫雯到底给过你多少钱,但是光看着你身上穿的戴的就知道不是少数,如果你和南宫雯撕破脸皮的话,这些东西便都会远离你而去。” 洛予夏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也是止不住地心酸,也不知道是为了温雅,还是为了那个早就已经死去,化作一抔黄土的温欣。 “温雅,你口口声声说想要为温欣你的妹妹报仇,可是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自己,你做了什么,你不敢面对南宫雯我能够理解,你这八年如何的委曲求全,如何的卧薪尝胆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你是怎么昧着你的良心说出这样的话来骗我的。” 洛予夏好欺骗,但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她不是从前的她了。 虽然之前她是为温雅的话哭泣过,洛景晨也说她不是林梦亲生的孩子,但那又如何,她妈妈待她就跟亲生女儿没有什么区别,对待哥哥也是一样的,这个她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温雅盯着洛予夏的眼神都快化成实质了,压抑着暴怒的怨恨,撕心裂肺冲着洛予夏嘶吼道: “这全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欣儿就不会死了,我劝过她,让她不要多管闲事的,可是她不停,她偏偏要去挑战南宫雯的底线,我拦不住她,所以就看着她被人侮辱,然后在我面前死去,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忘记过。” 洛予夏眼眸闪烁了一下,对于这件事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温雅就这么把罪名怪在她的头上,明显就是迁怒。 还没等她开口呢,那边的洛景晨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温雅你该不会认为你妹妹的死,是我家夏夏害的吧?” 温雅面带憎恨,毫不犹豫点头。 洛景晨却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只是眸光冰冷,“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你妹妹死的时候应该是我家夏夏被南宫雯软禁起来的时间,所以我就想问问你,夏夏是如何害死你妹妹的?是在暗中给她使绊子?还是正大光明告诉南宫雯她要害死你妹妹。” 说到最后,洛景晨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以那样不堪的方式死在眼前,温雅你那个时候在做什么?倘若你能够勇敢一点,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救你妹妹的话,我想,她就不至于死了。” 云非微微皱眉,这事儿怎么一环套着一环的,本想着这个温雅是个好人,但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她面目可憎呐。 “我倒是觉得温欣的死怪不到旁人身上,而是在你身上,温雅是你的见死不救,才会导致你妹妹的悲剧发生,而且还令人可笑的是,你不敢去面对自己的内心,就把这所有的错误都推到了我妹妹的身上,温雅你这个主意打得还真是棒啊!” 洛景晨生气了。 这是洛予夏此时此刻脑海中的感受,看着洛景晨为了她这样咄咄逼人,洛予夏却不觉得有什么,人就应该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而承担后果,不是逃避就能够解决问题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温雅突然崩溃捂着脸大哭了出来,脑海中却慢慢浮现了当年温欣死去的场景,一遍遍的重复在她脑海中播放,温欣死去时候看向她的眼神,让温雅终生难忘。 为了逃避,所以她选择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洛予夏身上,仿佛这样做才能够让自己心安理得去接受温欣的死亡。 由于几人声音太大,把原本趴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得果果给吵醒了,还没睁开眼睛就开始哇哇大哭,云非连忙上前就要把果果抱起来,却不想那边正在捂脸大哭的温雅猛然窜起来,动作极快就要去抢那沙发上的果果。 洛予夏心头一跳,脑海中一片空白,等那张着嘴哭泣的果果落在自己怀中时,那颗砰砰跳动的心才缓缓落回到了肚子当中。 第两百三十三章 洛予夏比柳意幸运得多 洛予夏冷眼低头看着那被洛景晨一脚踹在地上,并且后背猛然撞击上茶几,显得狼狈不堪的温雅,丝丝狠意从眼眸当中溢满出来,“你把她带回去吧,让秋宣来处理,但是我不想再看见她了。” 一个企图伤害自己女儿的人,不管她有可怜,有多让人怜悯,洛予夏都不想放过。 果果对她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绝对不容许有人伤害到她一分,所以她也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云非也是脸色难看得很,甚至那背在身后的手指还在轻微颤抖着,他无法想象如果洛景晨动作不快的话,温雅把孩子抢到了手,依照她刚才那样的动作,恐怕孩子不死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的。 “夏夏小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夏夏小姐你再看见她的。”而她也休想再有机会靠近洛予夏和她的女儿了。 温雅捂着肚子痛得蜷缩起来,嘴角流淌下了丝丝血痕,痛吟声卡在喉咙,身下不断传上来的痛楚让温雅几乎惨白了一张脸,等到那处像是有着什么温热东西流淌而下让她尖锐叫了出来。 洛予夏也皱眉低下头看向了她的身下,只见不断有着鲜红色的液体从她身下弥漫开来,不大一会儿客厅中就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云非眼眸闪烁了下,看向温雅的视线有些玩味,更多的是不屑的鄙夷,洛景晨则是不悦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的同情心以及怜悯之心。 自作孽,不可活。 说的就是温雅这一类人。 “救....救....”温雅瞪大了眼睛去看被洛景晨护在身侧的洛予夏,努力朝着洛予夏的方向伸出了手。 洛予夏抿紧了唇瓣,最后移开了视线,抱着果果的手紧了紧,“云非,你看着办吧,哥哥我先带着果果去卧室休息。” 从头到尾都没有提一下刚才的事,让洛景晨心里松了口气,他就是怕洛予夏揪住这件事不放,但是见到洛予夏这幅模样,心里也稍稍开始不平衡起来。 想当初他知道自己不是亲生,而是收养的之后可是失眠了好几个晚上,也索性不管是林梦还是洛予夏对他的态度都一如既往,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才慢慢的冷静下来,开始接受自己的身份。 林梦在临死之前不知道和洛滕达成了什么协议,让洛滕在林梦死后依旧对他们兄妹二人很好,虽然这种很好只是甩点钱给他们,让他们不至于囊中羞涩,自己却是到处沾花惹草,直到他带回了张雅和洛莉莉。 洛予夏心中为林梦感到不忿,前前后后和洛滕吵了几次,他因为直到这一切的真相,所以对于洛滕这样的行为一点都没有不满。 因为洛滕身为男人却给别人养大了孩子,而且两个孩子都和他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洛滕能够忍受这么多年才把张雅洛莉莉接回来,已经让洛景晨觉得很好了,可是不知道真相的洛予夏便觉得洛滕这样的行为是对不起林梦的。 那个时候这个孩子还小,在林梦死后终日红着眼眶,和洛滕争论,洛滕也不知道是想着林梦的那个协议,总之对待这样大吵大闹的洛予夏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只是偶尔被吵得烦了,才会吼一声。 不过这件事就算洛予夏自己不提,但是他不能,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被温雅捅破了,那么来收拾残局的人就是他了。 叹口气摆摆手让云非赶紧把人给拖走,至于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看看应该是保不住了,不过洛景晨却没有负罪心理,温雅的心里早就已经被扭曲了,孩子即便今天不死在这里,也难保温雅有天不会亲自弄死他。 谁叫这个孩子来历不明呢。 死在别人手上,总好过死在自己亲生母亲手中要来得悲哀。 而另外一边,南宫瑾联系上南宫御之后,将张伯转速给他的话又再一次告知了南宫御,电话那边的南宫御听完之后,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放下手中早就拿到的资料,“小谨若是今日有空的话,就陪我走一趟主宅吧,有些事过了这么多年了,也该做个了解了。” 南宫瑾一听这话就知道南宫御手上肯定有了十足的证据,不然是不会说出要去主宅的话的,“嗯,好,我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主宅了。” “你到了之后就等我一会儿,我们父子两个一起进去吧。”南宫御挂断电话,闭了闭眼,掩下那奔腾出来的愤怒恨意,才整了整衣领坐上了开往主宅的汽车。 南宫宜徽看到南宫御和南宫瑾同时走进主宅时,便知道有些事是瞒不住了,不过面上却不显,让女佣端了两杯咖啡来,这才遣退了偌大客厅中的人,示意这对父子两个坐下: “小谨,你好久都没有回来陪爷爷我下棋了。” 南宫瑾并未接话,南宫宜徽也不在意,反倒看向了南宫御,见他面色无异,浑浊却闪烁着精光的眼眸滑过一丝疑惑,但转瞬即逝,“御儿,你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几天了,只不过查到了一些事所以才没能及时回来,”南宫御皮笑肉不笑,眼眸中的恨意开始浮上来了。 他刚开始的时候一直以为自己的妻子柳意死于意外,可是当往昔的种种浮现在脑海中时,他才发现有那么多违和的地方,这才开始一步一步的查找蛛丝马迹,寻找那会让自己崩溃的事实真相。 他很爱柳意,可是却连她是怎么死的,被谁害死的都不知道,也算是个不称职的丈夫,也同样的不是个好爸爸。 但是今天过后这所有的一切便都揭开面纱,将那一幕幕残忍血腥的一面暴露出来了。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南宫宜徽没有多说什么,又好像想要试探些什么,让南宫御一笑,直接将带来的文件砸在了茶几上,发出砰地一声。 南宫宜徽只是瞥了眼,没有拿起来看,看向了隐忍着怒火的南宫御。 南宫御看到这一幕,只觉眼睛刺痛得不行,声音更是哑得不可思议:“父亲难道就不想知道这文件上面写着什么吗?” 南宫宜徽默。 “好,那我就来说给父亲您听,父亲也正好听听当年您是怎么害死意儿的,”南宫御暴怒得几乎要失去理智了,也索性南宫瑾死死压住了南宫御的肩膀,才没有让南宫御做出什么事情来。 南宫宜徽掀了掀眼皮,“看来你都知道了。” 很平淡的一句话却如同火上浇油,刺激得南宫御差点没把茶几给掀翻了,想要质问想要询问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南宫御突然觉得这一切已经没有了意义,不管柳意当年是怎么死的,真相水落石出了又怎样,他的意儿再也回不来了。 感受着南宫御身上的绝望气息,南宫瑾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对柳意再没有多少影响,那始终都是生他的母亲,那份共鸣也依旧残留在了他的血液当中。 “你不该爱上她的。”这样的话柳意会活到今天也说不定。 南宫御却满脸嗤讽看向了他这个说出这样无动于衷的话的父亲,“可是我爱上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错就错在我没有保护好她。” “南宫家的人不需要感情,你一样,小谨也是一样的,只是洛予夏的运气比柳意要好得多,对比失去性命的柳意,她只是死去了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不过这给她的打击也是致命的。” “什么孩子?”南宫瑾察觉到不对,问出声,却见对面的南宫宜徽眼眸中透露出来的无情,让南宫瑾手指不知为何轻颤起来,他开始回想起洛予夏的眼神,那样带着致命的怨恨之下,所夹杂的绝望痛苦。 怪不得洛景晨会问他,有没有听到过洛予夏的哭泣。 她的心在哭,也在流血。 南宫宜徽没有回答南宫瑾的话,反而自言自语说道:“本来想借着小谨你利用她肚中的孩子一事,让她再一次怨恨上你的,也好让你心里对她的感情彻底破灭,可是没想到中间竟然出现了这么多的差错,倒是帮助你们两个阴差阳错的在一起了,真是失算。” 南宫瑾浑身发凉起来,凉薄凤眸中是不亚于身边南宫御瞳中的愤怒,不过他却很快将那份愤怒收敛了起来,冷静站起身看着南宫御说道:“爸,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南宫御摆摆手,有些事还是让他自己和南宫宜徽去清算这迟了将近三十年的帐,“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南宫瑾胡乱应了一声,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些慌乱,离开的步伐凌乱起来,要不是脑海中那根紧绷的理智还在提醒着他,估计他车都开飞出去了。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洛予夏,想要狠狠的把她拥抱在怀中,想要狠狠吻上她的唇瓣,想要她和他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想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弯眉轻笑的模样。 想要她....不在压抑心中的痛苦! 第两百三十四章 大结局【上】 可是当南宫瑾赶回到公寓时,却扑了一个空,只剩下洛景晨坐在沙发上,面沉如水,当看见南宫瑾时,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讶然来,抢在南宫瑾前面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夏夏呢?” “什么?”南宫瑾环视屋内一圈,直视洛景晨的眼睛,“丫头呢?” 洛景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奇怪阴沉起来,“不是你打电话让夏夏出去的么...” 南宫瑾看了一眼洛景晨,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快速离开了公寓,边走边打电话。 洛景晨站在客厅中半响,才拿过手机开始拨打洛予夏的电话,冰冷机械的女音传出洛予夏手机已经关机的话语,顿了顿,又去拨打跟在她身边人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通了,可是说话的声音却是一个熟悉的女声,熟悉到让洛景晨心头涌上不好的念头— “洛先生是吧,请你放心,我只是想请小夏去我那里做客几天,等到事情全部结束了,我自然会放了她的,只是如果她不乖选择反抗的话,那就不怪我对她采取强硬的手段了。” 洛予夏安安静静坐在南宫雯的旁边,听见电话中传来的洛景晨的声音,没有多大的反应,眼眸闪烁了下,看着车窗外不断往后倒退的风景,一点都不把那抵在脖颈间的银色刀片放在心上。 挂断电话,南宫雯扭头看着面色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洛予夏,抵在她脖颈间的银色刀片轻轻往前递了一下,只见洛予夏眉头陡然皱起来,似乎很不悦看向笑得温柔的南宫雯。 南宫雯却只是看着鲜红的血液不断从洛予夏洁白的脖颈上流淌下去,双眸中盛满了疯狂的神色,“其实你明知道会上当,可你还是选择出来了,洛予夏我真不明白你有些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脖颈间的疼痛刺激着洛予夏的神经,鲜血流淌进了衣领当中,瞬间染红了那米白色的衣领口,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的可怕,“想什么有那么重要么,只要我还没有找到那个孩子一天,你总是会有各种理由借口把我给骗出来,与其这样还不如跟着你走一趟。” 南宫雯定定看着洛予夏半天,随后才嗤嗤笑了起来:“你倒是天真的可爱,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借此接近你的机会而杀掉你么。” 对这个问题洛予夏是真的不想回答,之前洛景晨简单跟她说起了以前的事,包括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之类的种种,只是她依旧对苏家的人都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哪怕苏锡元和孟倩倩才是她的亲生父母也是一样的。 没有共同生活过,所以又怎么能够奢求她对陌生人有着感情。 只是刚和洛景晨说完话,洛予夏就接到了电话,说是南宫瑾遇到了点事,现在很危险之类的话,那一瞬间她慌张了,可是很快就又冷静下来,南宫瑾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清楚,不管他有没有出事,这通电话都不会打到她这里来的。 那么就是有人摆明了想要算计她,而这个人洛予夏没有做他想,直接认定了南宫雯,所以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也顺便跟洛景晨说了声,不过却没有把心中的猜测告诉洛景晨。 她知道,南宫雯忍不了。 而她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距离南宫家被南宫瑾蚕食干净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言,若是南宫雯再不行动的话,那么她就真的永远没有那个机会去做她现在想做的事情了。 “你不会杀我的,至少不是现在。”洛予夏没有把话说得太死,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现在的南宫雯已经疯了,疯子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 南宫雯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那抵在洛予夏脖颈间的银色刀片没有在继续递进了,让洛予夏微微心头松了口气,唯恐南宫雯哪根筋儿不对劲就直接把她杀死在车上的时候。 “你现在变得聪明了,也懂得了算计,可是你再怎么聪明,再怎么会算计也始终不是我的对手,你的心太善了,也太软了,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出现像你这样的错误,我也不知道我要不要夸你一句胆子太大,还是该说你一句脑子太蠢。” 南宫雯似乎累了,靠在椅背上自言自语,期间洛予夏都没有理会过她,只是在南宫雯收起那银色刀片时,抬手去摸了摸刺痛的脖颈间,沾了一手的血,还好南宫雯没有下重手,不然她估计就真的会交待在这车上了。 只是她依旧不后悔做下的这个冲动的决定。 有些事,有些人在她心中占据了太大的重量,以至于让她连思考都没有就直接上了南宫雯的车。 当看到那和八年前没有多大差别的房间时,洛予夏平静没有波澜的眼眸中终是溅起了圈圈涟漪,一丝惊恐和颤抖从眼底闪现而过,那扶在桌面上的手指不受她控制地在颤抖着,昭示出她的害怕。 南宫雯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挥退了屋中的人,有些迷恋环视着这间屋子,眼眸里面额疯狂越来越重,“看来你的身体帮你牢牢记住了这个地方,我还以为八年前的痛苦你全都给忘记了呢。” “南宫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洛予夏压下心中不断因为这个熟悉的地方涌上来的恐惧,怒声哄道,又像是帮自己打气。 南宫雯却没有在继续说话了,只是转投身笑眯眯看着洛予夏说道:“不用担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在我邀请的人还没有到来之前,先请你睡一下,等你睡醒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你....”洛予夏来不及做出防备的姿态,就被人从身后打晕了。 南宫雯冷眼看着保镖怀中抱着的洛予夏,眸光闪烁变得邪恶恐怖,盈满了来自她内心那绝望的疯狂,“把她带到地下室去吧,原来那间屋子,把她关进去,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保镖抿了下唇角,最后还是选择听从。 等到保镖抱着洛予夏消失在了视线当中,南宫雯强撑着的身体才终于瘫软坐在了沙发上,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笑得那露在外面的半张脸都扭曲开来,宛若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一样可怖。 当南宫御从南宫家出来时,就收到来自南宫雯的短信—想要回柳意的骨灰,就来找我。 南宫御皱眉,一抬头就看到南宫雯的汽车停在了眼前,那人只是打开车门,什么话都没有说,南宫御深呼吸一口气,冷笑了一下,跨步上了车。 而南宫瑾那边也同样受到了一条短信息,上面是一个不算陌生的地址以及一张照片,看到那张照片时,南宫瑾凉薄的凤眸中就疯狂涌上了滔天—怒火,在前方路口调转车身往手机上那个地址行驶而去了。 另外一边的秋宣等人则是受到南宫瑾的话,开始行动,只要是南宫家的人,不管是本家还是旁支的,只要是姓氏南宫的都统统看管起来,如果遇到强烈反抗的人,直接打晕。 秋宣他们几人应下了,便开始安排事务,谁也没有闲着。 可是南宫瑾心里却是更加担心洛予夏了,也不知道南宫雯这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会怎么折磨她。 而他现在也终于才明白过来,洛予夏对他的恨意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她恨他的原因很简单,简单到让南宫瑾的心脏抽搐的疼痛,让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都在轻微痉挛着。 而洛予夏醒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房间中那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布置了,但她只是楞了一下就从床上翻身下来,抬手轻抚过变得有些斑驳的墙壁,上面有很多简单的铅笔线条,那是她八年前随手的涂鸦。 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涂鸦还在。 再次被困在这个地方,洛予夏的心情却是出奇得平静,没有一开始的恐慌和害怕,因为这一次南宫瑾一定会找到她的,然后把她彻底的从这个困了她整整八年的地方救出去。 是的,洛予夏只是表面上走出了这个地方,可是她的内心却被关在这个地方整整八年,日日夜夜都在不停地折磨她,让她痛苦不堪,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是啊,不一样了。 南宫瑾答应她,一定会救出她的。 所以她现在只需要安心等待就行了。 “我以为四哥你不会来。”南宫雯已经恢复了优雅知礼的模样,只是那一双美眸中满是痴迷的爱恋,不在掩藏。 南宫御皱眉避开了她的视线,“东西呢?” 南宫雯丝毫不在乎他的冷淡,“别着急,还有一个人还没有到,四哥,我不信你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可是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你宁愿从头到尾惦记着一个死人,你都不肯看我一眼。” “你是我妹妹,而也只能是我的妹妹。”南宫御不是没有察觉到南宫雯对他的感情,所以他选择了淡出她的视线,甚至有些时候把话说得很透彻,也很伤人,可南宫雯始终不放手。 “只是妹妹,四哥你这个答案还真是让人伤心啊!” 第两百三十五章 大结局【下】 “南宫雯,丫头呢?”车还没有停稳的南宫瑾直接打开车门,大步走向了别墅,至于那周边的人都不被他看在眼里,而他们也没有动手的迹象,想来是之前南宫雯交代过了。 南宫雯掀掀眼皮,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到齐了。” 在南宫瑾出声的时候,南宫御就知道事情现在已经被南宫雯掌握在了手心当中,抿紧了唇瓣,紧皱眉头看着走进来的南宫瑾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那依旧还坐在沙发上的南宫雯。 “小谨,你终于来了,姑姑还以为会要等你很久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不过也不知道你来晚了没有。” 南宫雯轻笑,可言语当中却透着疯狂的诡异,让南宫瑾面色难看冲上前去,猛然掐住了南宫雯的脖子,眼神犹如厉鬼。 “我再问你一遍,丫头被你藏到哪里去了?”南宫瑾一字一句说道。 南宫雯不说话还是笑,只是视线却不停往南宫御身上飘,可是南宫御依旧没有动作,只是冷冷看着她,南宫雯闭了闭眼,泪水从眼眸中滚落而出,“到底还是我奢求了,小谨你不是想要救洛予夏么,她人就在这间屋子当中,只是你能不能赶在她死之前把她救出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南宫雯你....” 南宫雯话音才刚落下,南宫瑾掐住她脖子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让南宫雯喘不上起来,咳嗽了几声,眼角也不知道是哭红的,还是憋气憋的,“小谨,现在不是和她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先找到夏夏再说吧。” 松开手,南宫瑾在来之前就已经给洛景晨苏颜等人打过电话了,反正现在南宫家那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的秋宣他们几个会处理得很好,就不用他去操心,但是现在谁他妈来告诉他,他的丫头到底被藏到了哪里去。 努力去回想着洛予夏说过的话,企图从中抓到蛛丝马迹,而他也犹如困兽一般在屋子当中转来转去的,试图寻找洛予夏的身影,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倒是从那些没有任何装饰过的房间里面发现了一些枯萎的花瓣,好像是外面的蔷—薇。 只是在南宫瑾抬手去推开最后一道门时,屋内的景象让他当场就愣在了原地,而他的这一反常现象引起了南宫御的注意,也抬脚走了过去,刚想问问南宫瑾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愣住了。 其实要说起来这间屋子和前面那几间没有装饰过的房间都差不过,可是这里面却多出了一张长桌,上面摆放着一个大概半人高的厚重玻璃瓶,倒有点像是大学实验室里面那些用来保存动物尸体的瓶子有些像。 只是这玻璃瓶里面却没有什么动物的尸体,而是一具小小的,蜷缩着四肢的婴儿尸体,静静的漂浮在装满了福尔马林的玻璃瓶当中,而周围却是简单摆放着几盆多肉植物,却不知为何给这间屋子增添了丝阴森气息。 可是南宫瑾却想起了今天在主宅中南宫宜徽说起的话,洛予夏八年前曾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孩子.... 南宫御也明显明白过来了,看着宛若要即将喷发出来的海底火山的南宫瑾,轻叹口气什么话都没说,这个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除了让南宫瑾心里更加难受之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而就在南宫御以为南宫瑾会进去时,南宫瑾却是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洛予夏,至于这个孩子他虽然愧疚过,自责过,但现在这个孩子已经死了,那么就比不上还活着的人重要。 南宫雯见南宫瑾面色正常,并没有因为看到那间房中的一幕而失去理智,不由眼眸闪烁了下,不过没有等南宫雯想太多,别墅外面又接连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愣了下只是坐在沙发上不动。 洛景晨他们心中有着诸多疑惑,可是看着南宫瑾那张平静看不出什么来的脸,便什么都不敢问,开始在别墅里面以及周围寻找起洛予夏的身影来,可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洛予夏依旧没有踪影。 就在洛景晨要爆发脾气的时候,南宫瑾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那靠近落地窗边的地板开始自己动了起来,不一会儿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动口,楼梯往下蔓延开,南宫瑾见状什么犹豫都没有就跳了下去,让南宫御想要拉住人都没有来得及。 洛予夏在那间房间中沉思着,可是没过一会儿房间里面竟然被人从外面注入了水,而且水的速度很快,转眼就淹没过了她的脚踝,随后漫过她的腰际,紧接着便是她凝固着血液的脖颈,哪怕是她爬在床上站着了,水也是很快就淹没上来,让她连呼吸都开始觉得困难起来。 “艹!!!”看到这惊险一幕的南宫瑾红了眼睛,爆了句粗口,抬脚就去踹门,可是门却纹丝不动,随后跟下来的苏颜等人见状也都开始去撞门,或者找什么坚硬的东西去破开那扇透明的玻璃。 洛予夏浮浮沉沉的,偶尔浮出水面呼吸一下空气,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可是外面传来的动静却瞒不了她,抹了一把脸就看到苏颜抡起一张椅子正在砰砰砸着玻璃,那张漂亮的脸扭曲着愤怒,洛予夏却只是一笑。 或许多个哥哥的感觉也不错,只是在她心里还是洛景晨是最重要的。 若是苏颜知晓此时此刻洛予夏心里的想法,肯定会高兴得找不到北,但是现在他却无比希望这扇玻璃赶紧碎掉,然后救出他的妹妹不做他想。 傅明北则是更有理智一点,准备上去找南宫雯要钥匙却被人给拦住了,当解决那人时,从出口汩汩冒进来的黑烟让傅明北眼皮一跳,“你们动作快一点,上面好像着火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的。” 南宫瑾等人听见后,不管是手上还是脚下的动作都更大了,终于在洛予夏失去力气沉入水底之前将门给踹开了,里面满当当的一屋子水全部冲出来,将他们几人冲撞在了墙壁之上,皆都胸口一闷,嘴里还尝到了血腥味。 可是当下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几人踩着流水找到了洛予夏,还好他们动作及时,洛予夏并没有窒息太久,等胸腹中的水被吐了出来之后,悠悠转醒过来,看着南宫瑾那张急得苍白和后怕的脸,抬起了手,轻轻笑道: “这一次你终于来救我了!” 多年来的禁锢在睁开眼看见南宫瑾的那一刹那,破碎成片,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南宫瑾握住她的手,手指依旧还在后怕的颤抖着,嘴唇上面沾满了水迹,开口说话时,那滴水滴落在洛予夏的脸上,带着滚烫的温度让洛予夏弯眸笑了起来,整个人像是瞬间回到了十年前,天真单纯无忧的样子,纯白得像是一张纸。 傅明北折回身来将苏颜拉起来,“有什么话出去再说,现在外面火势越来越大了,再不出去我们就都会变成烤人干了。” 南宫瑾抱起洛予夏,几人开始往外面走去,隐约还听见了南宫雯疯狂大喊的声音,以及南宫御愤怒到了极点的声音。 不过因为在地下的关系听得不算是太清楚,还好外面火势虽然大,但因为落地窗这边没有什么木质家具因此没有烧到这边,让他们几个都安全爬了上来。 南宫雯看到他们上来一点都不惊讶,满目诡异神色看着洛予夏,抬手指了指之前最后那一间屋子道:“洛予夏你不是想知道那个孩子在哪里嘛,现在他就在那间屋子里面等着你去找他呢。” 洛予夏闻言身体一僵,顺着南宫雯的手看去,南宫瑾将洛予夏交给了洛景晨,拍拍她的脑袋,“别担心,我去把我们的孩子带出来,绝对不会让他留在这里的。” 洛予夏不去想为什么南宫瑾会知道这件事了,看着那蔓延出来的火苗,很想让南宫瑾不要去冒险,可是那个孩子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现在就近在眼前让她怎么可能轻易说放弃。 南宫瑾也知道,所以他只是温柔笑着:“我会没事的,乖乖在外面等着我,”随后又看向洛景晨,“丫头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先出去吧。” 洛景晨点头,苏颜明显想说什么却被傅明北给拽了出去。 南宫御很想骂一声,可是一想到刚才南宫雯竟然将柳意的骨灰全部倒进水杯中,最后竟然全部喝下去,告诉南宫御,柳意现在已经和她合为了一体,她即便是死,也不会让柳意回到南宫御身边的。 这样的疯狂,这样的偏执让南宫御气恼,可是却无能为力,愣愣站在原地看着这个他曾经最疼爱的妹妹转身扑入那偌大火苗当中,一声声惨叫让他双腿无法动弹,直到抢救出那个孩子出来的南宫瑾将他拖到了外面。 洛予夏看到那个被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孩子,想要伸出手去摸他,最后都停在了半路,或许是因为太悲伤了吧,她竟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等到消防队员来时,那栋精美的别墅被火苗吞噬,南宫雯也自然永远消失在了火海当中,带着柳意的骨灰,南宫御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最后闭上了眼睛。 苏颜看着洛予夏,动了动嘴角,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握紧了傅明北的手,只是令苏颜没有想到的是,洛予夏竟然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划过一抹笑容,对他道:“颜哥哥!” 苏颜一愣,最后反应过来,急忙应了好几声,最后也跟着红了眼眶,被傅明北拥在怀中轻轻哭着,心愿突然达成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那胸腔中迸射出来的喜悦却又在提醒着他。 事后当孟倩倩知道洛予夏的存在时,苏颜有问过她,为什么不去找洛予夏,孟倩倩说她没脸去找她,此后也不会主动去联系洛予夏,只会在角落静静看着,但因为是她当初的选择,她不后悔。 洛予夏叫完苏颜之后,看向了南宫瑾,突地对他伸出了手,笑容甜软好像染上了周边的蔷—薇花香,她道:“南宫瑾,我们结婚吧!” 南宫瑾一愣,笑着应下了,“嗯!” 所谓爱情,不过就是被伤害得千疮百孔之后,还能够冰释前嫌,继续在一起。 我对你的爱,就在那千回百转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