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爱情故事》 第1章 序 《风雨北漂者》 这里是 这里的早晨 这里是日出 觉醒的震撼 这里是混乱的生活 如何收集我的作品 并制作出一个整体 或一种声音 这里没有妥协 没有你的同意 我仍然会保持呼吸 只要关乎爱 我的呼吸与你的叹息 逐渐减少 也许日出是在恋爱 与日落他们只是 永远诅咒永不满足 也许是我的梦想 因为它是 唯一的出路 你有一个美丽的倩影 和善良的心 以及所有的悲伤 我会等你的幸福 就像等待一场雨 每一个文字都有溺水般的疼痛 一如我长驱的眼泪 ——作者殷谦致北漂人 2016年6月23日 第2章 私奔前途 1 自从小雪在他的世界消失后,刘维民对爱情的渴望已经不是那么热烈了。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奇妙得有些不可思议:每当一个人对某一件事越不抱希望的时候,反而这件事就越有希望;越抱希望的时候,越没希望。正应了那句话,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而这一次,却让刘维民纳闷起来了,他经历的这件事完全倒置了,那就是失望越大,希望就越大。 小雪消失了,月萌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走进了他的世界。 而且两人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就私订了终身,计划私奔了。 晚上,刘维民见了月萌,告诉她已经拿到了钱,第二天就可以远走高飞。 月萌也很高兴,两个孩子坐在月亮下想象和规划着美好的未来。 也就是那个晚上,月萌和刘维民第一次有了那事儿,就在矿上不远处一个废弃的工棚里,两个人如胶似漆地缠绵到了深夜。 第二天,刘维民带着月萌去了火车站,买了票,等到晚上才上了车。火车开动的时候,月萌靠在刘维民怀里,明亮的眼睛在夜空下熠熠发光。 两个人都新奇地看着窗外的点点灯光,刘维民心里兴奋地喊叫: “北京,我来了!” 初来北京,因为手头没有富余的钱,刘维民只好租住在地下室。刘维民不让月萌去找工作,理由是社会太乱,女孩子在外边工作凶多吉少,他不放心月萌在外边打拼。月萌是个内向的女孩,她的生活像是一条流水线的既定程序,什么都是安排好了的。月萌虽然不高兴,但她还是同意了,因为她觉得刘维民至少是爱她的,爱她才会把她像小鸟一样地关在笼子里,她喜欢被他这么过分地呵护。 地下室还有两家人,在北京打工都有两年时间了。三家人都不互相说话,各走各的路,各锁各的门。刘维民半个月才找到一份推销瓷砖、跑装修业务的工作,在北京铭旌装饰材料公司上班,每天早出晚归,回来还要带些米饭回来,饭菜很差,仅仅能填饱肚子。 “维民,如果有一天我们不住地下室就好了,我可以每天给你烧饭吃,我烧的菜可好吃了。”月萌心不在焉地吃着。刘维民不说话,吃饭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她知道他很累,为他脱了鞋子,然后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边,却怎么也合不上眼睛。 半夜的时候,隔壁的床很有节奏的吱吱扭扭地响了起来,响了很长时间。 “妈的,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刘维民小声骂了一句,翻身又睡。声音越来越急促。月萌忍不住笑了起来。刘维民的手也不自觉地伸到了她的胸前。接着,他脱了衣服,喘着压在她身上。月萌推开他,转过身去。 “怎么了萌萌?”刘维民不解地问。 “我不想这样。每次这样都像做贼似的,放也放不开,我都快得抑郁症了。”她说。 “萌萌,大家都这样,等我们有了钱就住地面上去。”他说着,扳过她的身子。萌萌没再说什么。刘维民在压抑中做着那件事,在亢奋中快要涨潮的时候,突然听见咔嚓一声,床腿断了。萌萌赤裸着身子和被子一起掉在了潮湿的水泥地上。刘维民一手抓着床头,赤裸裸地趴在床上。他小心地下来,开灯。她抱着被子站在地上,迷茫地看着他。 “我都被整成阳痿了。”刘维民说着,搬过箱子,支起了床。 一宿无话。 下午的时候,月萌会出去散步,一直走到过街天桥。她喜欢在天桥上看下面人来人往,这让她很兴奋,她会看着车如流水的大街发呆。 刘维民觉察到了月萌的寂寞,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月萌不觉得孤独。一次偶然听到同事说他女朋友在玩什么十字绣,他觉得很新奇。他问同事是不是有了这个女人在家里就不孤独了,同事说,总之女人要有事情做就会觉得日子充实点儿,不会想其他事情。刘维民听后很高兴。下了班,他就兴冲冲地带着月萌逛街,终于在时尚广场的一个店面找到了这种十字绣。这种刺绣方法特别简单,面料是从韩国或者德国进口的专门为此设计的有针孔的粗纤维布,然后根据针孔用针一个交叉一个交叉地绣,真像打出的广告上所说,一分钟内就能学会。它不如中国传统刺绣细腻,却以色块取胜,因此样纸图案大多以卡通为主,很受女孩欢迎。果然,月萌也很高兴,在一边儿选这选那,惊喜不已。卖十字绣的是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她介绍道,图样也是从韩国进口的,标志得非常“傻瓜”,按图索骥就可以完成“作品”。图案大的可以作为艺术画制框挂在墙上,中等的可以制作成钟面、枕套、靠垫等,小的甚至可以做钥匙扣和手机链。每个图案都要配上好多种颜色的丝线。由于从面料、图样到丝线,甚至扁头绣针,都是进口的,因此制作十字绣价格不菲,一般配齐一个图案的材料大概需要一百多元。 时尚女孩说:“除了卡通图画,还可以绣文字、字母,最妙的是可以根据自己的照片绣自己。” 刘维民问月萌:“喜欢吗?” 月萌点点头。 刘维民想:“难怪,这么多女孩都不惜花了钱去‘浪费’时间呢。” 夏天就要过去了,有了一丝凉意,算一算,刘维民上班已经两个多月了。 刘维民终于迁到了地面,在小区租了一间房子。 搬家那一天,月萌很高兴,和刘维民去市场买了锅碗瓢盆,买了很多菜。 他们在新家吃了第一顿晚饭。 刘维民也很高兴,他觉得自己的日子也该到出头的时候了,因为自己的努力,拉回几笔大的装修业务,公司奖励给他两万块钱,而且还任命他为业务部的经理。 月萌还是在家里,认认真真地做些诸如洗涤、清理、蒸煮之类的,永远做不完的琐碎家务。 虽然是深秋,可对他们来说此时的北京温暖如春。 2 月萌给老家的父母打了一个报平安电话,结束了这近两个月的宁静的日子。 月萌告诉刘维民,父母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为此刘维民有些忐忑不安了,因为自己和月萌是私奔到北京的。他预想月萌的父母一定会非常愤怒。 “你爸妈怎么说?”刘维民迫不及待地问。 “没说什么,好像不是很生气,只说我爸病了,要来北京看病,让我接待一下。”月萌说。 刘维民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他认为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他要用实际行动来换取未来岳父岳母的认可。他决定,无论她父亲看病花多少钱,他都要负责到底,直到康复出院。想到这里,刘维民得意地笑了。 “你笑什么?”月萌有点不解地问他。 “我想,我们应该再租一个更大的房子,你爸妈来就和我们住一起,看病所有的花费我们来负担。这一次,我可一定要做个好女婿给他们看!”刘维民眉飞色舞。 “看把你美的!”月萌抛了个媚眼给他。 “明天我就去找房子。”刘维民说。 “先别找,我妈没说要住我们家啊。” “来了不住咱家住哪里?难道住宾馆吗?” “不是,还是等他们来了再说吧。”月萌说完,去厨房做饭。 月萌的父母到家里吃饭那天,刘维民已经预感到了他和月萌的结局。 她父亲是一个有着浓密黑发的男人,虽然是农民,但好像有些文化,谈吐十分干净利落。他说来北京并不是来治病,只是想看看女儿,并一再对刘维民说:“现在像萌萌这样的好女孩不多了!”刘维民不敢多言,只是频频点头。 第二天一早,刘维民去单位上班。 刘维民前脚刚走,月萌的父亲就把她叫到身边。她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面对父亲阴沉的脸时,她还是忍不住战栗了。 “你是想把我们气死才甘心!”父亲第一句就开始拍桌子。 “萌萌,你要听你爸爸的话,不要惹你爸生气了。”母亲在一旁安慰着。 “你现在就跟我回去!腾刚有啥不好?人也长得好,人家现在开着一家装修公司,在西郊区很有名。他家住的二层楼,不比你住在这里强?巴掌大的地方,挪个脚都吃力,我就想不通你为啥要跟着别人跑到这里来受罪!”父亲吼叫着。 她父亲所说的腾刚,就是和刘维民一起在煤矿建筑队干活儿的那个腾刚。可是,刘维民并不知道腾刚和月萌还有什么关系。腾刚也不知道刘维民和月萌有关系,并且一起私奔到了北京。而月萌也不知道腾刚和刘维民竟然曾是一个工地上的工友。 腾刚的父亲和月萌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生产队的,也算是老朋友了。后来腾刚的父亲做生意发达了,在西郊区安了家。再后来,腾刚的父亲带着腾刚去看望老朋友。就在那时,腾刚第一次见到月萌就动了心。他很快就把想法告诉了父亲。他父亲对月萌很满意,几次向月萌的父亲提起这件事,月萌的父亲欣然答应。正当家里张罗着要嫁月萌时,月萌却离家出走了,直到在矿上餐馆里打工遇到刘维民,后来又和刘维民私奔到北京。 “爸!我不爱腾刚,我和他没感情。小民很爱我,我想和他在一起。我长大了,我有权利追求自由的人生。”月萌委屈地说。 “他爱你?有父母爱你吗?感情?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东西。萌萌,你想想,从小到大,你要哪样东西,哪样东西没有?我们就你一个女儿,难道不爱你?只有腾刚那样前途无量的人才能带给你幸福啊!”父亲语重心长地说。 “自由?萌萌,不要以为随心所欲就叫自由!”母亲的态度斩钉截铁。 “有钱那是别人的。我和小民都年轻,我们可以一起奋斗来创造财富。”月萌说这样的道理对父母来说无疑是对牛弹琴。 “萌萌,就凭你们俩空口白牙的能奋斗什么?”父亲不耐烦地说。 “是啊,萌萌,结婚过日子也不是闹着玩的,小民穷得只剩下一身精肉了,将来生孩子万一生病了,你靠谁啊?”母亲语气焦急地紧接着说。 “我靠小民,靠我自己生活。”月萌撇着嘴说,“再说你和我爸也没钱,不也一样过来了吗?” 父亲一愣,看了一会儿月萌,又瞟了一眼母亲。母亲低下头。 “可是我们现在老了,要靠你啊!”父亲沉重地说道。 听了这句话,月萌沉默了。 “走吧,今天你要不回,我们就死在你面前。”父亲说得很认真。 月萌相信父亲的话,因为从小到大,父亲在她面前从未食言过。 月萌只好答应暂时跟父母回家。 刘维民下班回来,却不见月萌和她父母。他开始以为是出去玩了,可是等到晚上九点也没见回来。他预感到有些不妙,因为月萌若出去,还能不能找到回来的路他都很担心。北京这么大,就连在外面跑了三个月的他都经常找不到北,何况是深居简出的月萌呢?他后悔没有横下心来给月萌买一部手机。 月萌的夜不归宿给刘维民带来很大的恐慌。 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有月萌的消息。 刘维民突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过他可以肯定,月萌一定是跟着父母回农村老家去了。 3 一个月后的北京下起了第一场秋雨。 刘维民第二天上班,却在公司意外地见到了腾刚,这让他很吃惊。 腾刚见到刘维民也有点吃惊,没想到一起在建筑工地上打工的兄弟竟然在这里相遇。 “小民,你在这里上班啊?还是你有文化,有出息啊。”腾刚说着,结实地握住了刘维民的手。 “我在这里打工,混日子呢。你呢?看你这一身穿戴,一定是发财了吧。”刘维民拉着腾刚坐到了沙发上,他去端了杯水放在腾刚面前。 “算不上发财。自从跟着你表叔干完最后一个工程后,我就回家去了。这几年跟着建筑队也没算白跟,学了不少手艺。我现在在西郊区开了一家装修公司,发展的还可以。今天专程到北京,来你们公司订购一批装修材料,没想到却遇到了你啊。”腾刚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有缘分就剪不断啊!我以为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啊。” “有缘嘛,怎么能见不到呢!这下好了,我来购材料,你可要帮我忙,给我打折啊。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朝里有人好做官’啊!”腾刚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没问题,这事包我身上,我就是业务部的经理,好歹也能说上话。”刘维民干脆地说。 “哎呀!真是刮目相看啊,你这都当上经理了。”腾刚用夸张的语气说。 “这算什么,说白了还是个打工仔。”刘维民笑笑说。 过了一会儿,刘维民带着腾刚去了总经理办公室。采购合同很快就签订了,这让腾刚兴奋不已,直夸刘维民人前途无量。为了感谢刘维民,腾刚提出要请他吃饭。因为好长时间没见面,加上月萌离他而去的事情,刘维民心里痛苦,正愁没有倾诉的对象,也就答应一起去吃饭了。 酒桌上,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工地上的往事,两个人喝着酒,感慨万千。 刘维民也将自己和月萌的事告诉了腾刚,只是一直没提名字。腾刚不知道是月萌,于是就劝着刘维民,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一枝花啊,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啊,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乘着酒意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话。 临走时,腾刚拍了一下刘维民的肩膀说:“兄弟,下个月我结婚,你可一定要来喝喜酒啊!”刘维民一愣。 “怎么说结婚就结婚了?这么快啊。”刘维民说。 “不快啊,这妮子本来我早就可以搞定的,可是她人小心大,非要找个文化人,嫌咱是粗人呗。听说她父母前段时间去了北京打工,也没打出什么名堂,前几天被她父母叫回来了。我们下个月办酒席。兄弟,你要不来,这酒席我就不办了!”腾刚嘻嘻哈哈地说。 “哦。我一定去,一定去。”刘维民似乎酒醒了,他预感到腾刚说的有些地方很相似。 “老哥,嫂子叫什么名字啊?”刘维民故意问。 “说了你也不认识,她叫月萌,是我们一个村里的。”腾刚拉着刘维民,边往外走边说。 “哦……”刘维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差点跌倒在地。 “兄弟,你没事吧?看你脸色很白啊。”腾刚关切地问。 “哦,没事,我有点喝多了……”刘维民喃喃地说。 “唉,你酒量大不如以前了啊,哈哈!”腾刚大笑道。 强颜欢笑地送走腾刚,刘维民心里很乱,两只脚已经是软绵绵的了。 从沙子口一直走到四路通,再走到赵公桥,这是一条很熟悉的街道。昔日,他和月萌经常在这条街上散步,谈人生,谈未来。当时这条街繁花似锦,情侣随处可见。他们坐在一起品茶、聊天,彼此间都感到幸福、浪漫。可是今天,在一个爱情交替的季节,街上异常的冷清。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散落着几束干枯的玫瑰。 他轻声对风说:“我曾经走过的路,牵过的手,爱过的人,我曾经的一切,他们都抛下我走了。” 太阳瞬间掉下地平线,一个秋天重重地扇了过来。 原来,秋天迟早要来。 望着天空中飘落的雨丝,嗅着隐隐约约的深秋的气息,他想起了儿时的伙伴小雪,也想起了发誓要做他妻子的月萌,坚强的克制力再也无法抵挡思绪的强烈冲激,他的思绪,又一次被流淌的雨水送回到了往昔…… 第3章 情窦初开 4 小雪出生那天,还未到冬天,竟出奇地落了场雪,清爽晶莹,仿佛洁白的天使翩然而降,她父母就给心爱的女儿取名小雪。小雪身材高挑,夏天常光着脚丫跑来跑去,两颗淘气的黑眼珠乌溜溜的,像冬晨最亮的星星。小雪的头发又黑又长,有时编成麻花辫,有时扎根马尾巴,随着她的跳动荡来荡去,刘维民许多童年的梦幻便由此滋生了翅膀。 小雪的父亲在咸东村小学教书,是刘维民的班主任,小雪的母亲是一位朴实善良的农村妇女,小雪有两个弟弟。那时候,刘维民的爸爸是村支书,因为是邻居,他们常在一起喝酒聊天。刘维民和小雪自然成了好朋友,他任何时候都可以跳过两家那低矮的竹篱笆来找小雪玩耍。 刘维民小时候特别笨,总是搞不懂一些最简单的问题。小雪的爸爸让他用“天天”造句,他抓耳挠腮,吭哧了老半天冒出一句“今天天气真好。”全班哄堂大笑,刘维民却呆站着不知所以然。每当这时,小雪准会笑他,刮着鼻头,冲他做鬼脸。刘维民羞愧难当,下课后跑去追打她,她早甩着辫子逃之夭夭了。 但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在一起融洽地玩耍。捉迷藏、粘知了、捕鱼虾、掏麻雀,乡下野孩子的把戏被他们发挥得淋漓尽致。放学后他们一同回家,他书包里常塞几根新鲜的玉米或山芋,顺着小河沿溜达到某一背风处,停下来,捡些枯柴干草拢在一起,点起小小的火堆来烧玉米或山芋吃。落日斜照,河水潺潺,空气中弥漫清香,远处的村庄渐渐朦胧,两个小孩边拨弄着火苗边说说笑笑。在现在的刘维民看来,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富有诗意。 乡下的冬天漫长而美丽,似乎雪特别多,一场大雪之后,推门望去,好一个粉堆玉砌的世界。树林、房屋、旷野,全披了一层白衣,神秘而圣洁。 拖着棉窝窝,穿着厚重的棉衣,他去找小雪打雪仗,他听见了小雪在院中咯咯的笑声。小雪穿一件粉红色的滑雪衫,那是她外婆从南方寄来的。她呵着紫姜芽般的小手,鼻头滴着汗珠儿,两颊通红,正忙活着堆雪人儿。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美,并从此爱上了两种极普通的颜色:火一样的红与雪一样的白。 那一天刘维民表现得越发笨拙,打茅屋檐上的冰凌时,他愣着不动,结果被长长的冰凌扎了好几下。后来去滑冰,村后的小河上了冻,又覆了一层雪。小雪试着跳上冰面,来回滑动,像一只轻盈的红蝴蝶在洁白的梨花丛中翩然而舞。他也跳上冰面,冰层不算很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且出现了闪电状的裂纹。他迟疑了。小雪边跳边叫:“胆小鬼,过来呀!”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他勇气陡增,猛一用力,想滑过去,但随着“咔嚓”、“咕咚”的声音,他只觉得脚下一凉,掉进了冰窟窿……那一年,刘维民刚满十四岁。 春天来了。 风,沿着耳际轻轻地低语,刘维民听见了时光清洗悲伤的声音。在相同的季节里,空气里那相似的气息还闻得到,然而他的回忆在此时更加清晰……窗外很清静,刘维民凝望着窗外。确切地说,他喜欢看窗户上的蓝玻璃。那是一片片带有花纹的晶亮的蓝色玻璃,特别是玻璃上的花纹,是水草,还有狂舞的小虾。多么精致的蓝玻璃啊,每根水草都灵气地长在玻璃中,蓝天白云的时候,猛的看上去就像大海边上绿茵茵的水草。玻璃上浮雕的虾更是生机勃勃,特别是那纤细的、飞扬的虾须,栩栩如生,就像老货郎货摊上的拔丝糖虾儿。 透过蓝色玻璃,便能看到院中的大槐树。几只燕子啁啾着,跳跃着,双双相对,像是两个缠绵在一起的情人。 春流到夏,度日如年的感觉,骄阳焦灼着少年寂寞忧伤的心。 暑假的时候,刘维民有一次路过小雪家门口,突然发现小雪正在大门口小溪边洗衣服。他在小雪跟前站了许久,小雪只是埋着头搓衣服,并没察觉到他就在自己身边。他看到小雪的长发倾斜下来,遮住了脸。小雪洗衣服的样子很娴熟,粉色的裤子紧绷绷地裹在她圆润修长的腿上,小雪微微隆起的胸前挂着一个晶莹剔亮的玻璃花坠子,雪白色的衬衣有点晃眼。刘维民的心怦怦地跳着,他看到了她雪白的脖子,于是身上涌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有点热,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儿。他忽然意识到,他和小雪都长大了。 小雪起身洗衣服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眼前的刘维民。她哇地惊叫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小雪停下手中的衣服,抬手擦擦汗,怯生生地问道。 “我……哦……我来找你……”刘维民不好意思地憨笑着。 “找我怎么不吭气?神出鬼没的,吓我一跳。”小雪羞涩地嗔怪。 “小雪,我们去玩吧。”刘维民笑着转移话题。 “玩啥啊?”小雪一边问一边拧着衣服。 “我也不知道,随便玩什么都行。”刘维民说。 “这村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你是叫我去掏麻雀?捉迷藏?我可不去,你想玩就找我弟弟玩吧。”小雪头也不抬。 “小雪,我帮你洗衣服吧。”刘维民说。 “我自己会洗。”小雪说。 “小雪……”刘维民欲言又止。 “你回去吧,别在这里站着了,叫人看到多不好。” “哦……”刘维民听小雪这么说,急忙四顾,并没有发现有人注意他们。 看到小雪不再说话,他一个人就默默地走开了。 暗恋,像一朵招摇的野玫瑰,在野草心中肆意绽放,弥散着隐隐的迷香。可惜,只有刘维民自己懂得,自己看得见。 开学后,他们又去镇上的中学上学了。每次下课,在初三班的教室门口,他都能看到小雪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仿佛满载着心事。而小雪穿着洗得泛白的浅蓝裙子,消瘦的她,每次转过脸的时候,总能看到教室走道的转弯处,刘维民独自趴在那里盯着她,脸上是淡淡的忧郁。喜欢一个人可能是因为一句话或一个举手投足,而他是为她的一个眼神。然而,他每次和她错身而过,她散淡的眼神不经意会路过,看的却是白云,而不是他。 每一次见到转弯处的小雪兀自看着天空,他就开始深陷。 十五岁的刘维民,迷恋上了小雪。自那以后,他时常在楼顶望着对面的栏杆发呆。心里不停叫着她的名字:小雪,小雪,小雪。体操时间,刘维民总是第一个去排队,就站在小雪身边那一排。很多人,为了做体操,而他为了看到小雪。 刘维民和小雪的名字并排在一起,初三的时候。很多人都在一起看,都在窃窃私语。同学们都议论刘维民,说他每次看小雪的眼神不一样。小雪能感到是在说她和刘维民。其实小雪是很喜欢刘维民的,只是她不想在这个年龄谈情说爱。写作文是小雪的长项。所以在一次班主任让她参加全国初中作文大赛时,刘维民也勇敢提出要去。刘维民的优秀不只在奥数竞赛中,他的作文也写得流光溢彩。 篮球场上,刘维民和男生打篮球,健步如飞,潇洒而轻松的三分投球,接下来就可以听到不少女孩的尖叫声,还有阵阵掌声。夕阳的余韵里,小雪傻傻地想,如此的男孩子,谁是他心里的疼。 小雪和刘维民的名字还在光荣榜上并排,很多人却开始谈论他的绯闻。他和她,一个成绩一般,紫藤一样的长发,有着动人的声音,而一个沉默寡言,有一双忧郁的眼睛。虽然是城镇中学,但是校园里并不闭塞,这里也有着流行的风潮。每天中午,校园广播就有刘若英的《为爱痴狂》:为何总是这样,在我心中深藏着你,想要问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如果爱情那么忧伤,为何不让我分享。 在丁香怒放的树下,小雪独自流泪,独自听着歌。没人知道她点了歌,为刘维民,她的信没有署名。那是她要唱给他的歌,尽管他听不到。 放学回到宿舍,刘维民不吃晚饭,第一件事就是去给小雪打电话。飞也似的冲向校内的电话亭,摊开手心,一连串的数字早就烂熟于心,纸条已经被攥得皱皱巴巴。小雪宿舍的号码,他的手颤抖着,总在拨下最后一位号码时停住。他的心忐忑着,像揣了只小兔子,慌慌地跳。忘记呼吸。终于在那个下午,手脚冰凉的他重复数十次后,听到小雪问:“喂!哪位?”谁?我是谁?刘维民心里问自己。如果可以告诉她他的姓名,他也许就有勇气面对着看她。刘维民从听筒里清晰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僵持了几秒,丢下听筒,任汗水打湿衣衫。 没有最亲近的女生,从不和女生讲话,羞涩而腼腆的他,将心事记成一页页日记。厚厚的一本,只有一个不变的名字小雪,小雪,小雪。《追忆似水年华》,是普鲁斯特的。书的名字将他的心猝不及防地击中,让他突然泪流满面。在图书馆的门前,他与小雪擦肩而过。他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小雪,小雪。在心中狂呼她的名字,虽然她听不见。 然后,刘维民奔向院子,正是夏天,一树树马樱花,一簇又一簇。 让刘维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毕业前的一天,小雪给他打了电话,而他却不知道是小雪。 “请问是谁?”小雪听到了刘维民磁性的声音。 不能自已,小雪失声痛哭。一直哭,停不住。 哭了又哭。为她相思又相思的少年,为他爱得忘了自己。 小雪一直哭,刘维民一直问。 小雪哽咽着,心里说,我是不敢多看你一眼的内向女孩,我是曾和你一起捉迷藏、粘知了、捕鱼虾、罩麻雀的小雪,我是那个常常在教室门口看白云远去的小雪,我是穿浅蓝色裙子的小雪。我是谁?我说不清我是谁。 “我走了。”小雪哽咽着说了唯一一句话,就挂了电话。长发在风里飞扬。 又是一个漫长的暑假,刘维民再也没见过小雪。 他想起了小雪,急切地盼着开学,他渴望能在县里的高中看到小雪。 可是,小雪再也没出现过。 他听爸爸说,小雪去城里打工了。小雪家里穷,她作为乡村教师的父亲那点儿工资供给两个弟弟读书都非常紧张,而母亲在家务农,贫瘠的庄稼基本就没有什么收入。为了供弟弟读书,懂事的她放弃了学业,去西郊区闯荡了。西郊区是一个煤城,那里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煤矿,距离咸东村二百多公里。虽然这个城市小,但很繁华,这里几乎是农村的年轻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多少人都离乡背井到这里追求梦想。 那一年的盛夏,街上正流行郑智化的歌。他那沙哑伤感的歌声飘进了刘维民的耳膜:“你那美丽的麻花辫,缠啊缠住我心田;叫我日夜的想念,那段天真的童年……” 刘维民拭去夺眶而出的泪水,在汹涌如潮的人群中奋然前行,可那段天真的往事,却时时漂浮在他的眼前…… 5 那个十五的夜晚,天阴得厉害,月亮在乌云里头根本就挣扎不出来。 每每细嚼和小雪的关系,刘维民总感到十分茫然。 他的脑海里闪现出浅蓝色的裙子。那是深秋季节,淡淡的雾里,下着蒙蒙细雨。小雪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他。他的心开始捕捉小雪。只要她在公众场合出现,他的目光一定能搜寻到浅蓝色的裙子。渐渐地,他已不借助目光,而光凭借直觉就能知道小雪迎面走来或者和他擦肩而过。上课时,只要小雪的影子在门前窗外一晃,他的心就不由抖然一动。 初三最后一个学期,老师排座位时,刘维民有意识地想和小雪做同桌。谁知弄巧成拙,老师按报数的奇偶,把小雪排到第二排的右角,把他排到三排的左角。失望的阴影在他脑海徘徊了好多天,他就释然了。因为他恰好可以放肆地侧看她的脸庞、刘海和乌黑的眼睛。 远远地望着小雪,心里满足、愉悦、舒畅。她干什么,他都费尽心思去猜、去想。连她的书包、桌斗都令他神往。刘维民借故坐在她的位置上,就觉得心里揣了“鬼”似的,耳好热,脸好烫。 正是临近期末考试的最紧张阶段,又值炎炎夏日,每天上课,刘维民的心时常“抛锚”。他对她的依恋已到了不可遏制的程度,早晚看不见她心里就空荡荡地发慌。他不会画画,对着她的背影,他不厌其烦地描摹,即使再糟的图样,他也要夹藏在日记本里。他不会写诗,竟也吟吟哦哦,隔一天就是一首,全是歌颂她的。甚至暗许了他有朝一日成了大人物,绝不甩掉小雪。 忘不了那一天午后,直到黄昏,暴雨把景物洗刷得好美、好雅、好宜人。东天依然雨雾迷蒙,西天已是斜阳朗照,一道彩虹自山巅而降,横天孤卧,引人浮想联翩。小雪被这美景吸引了出来,坐在教室门口的水泥石阶上,忘情地望着。刘维民就坐在离她二百米处的大礼堂门廊下,把痴情蜜意的目光频频送给她。谁知是被小雪发觉了,还是她没兴致看天了,起身离去,进了教室。 这使刘维民很惆怅。 整个夏秋,刘维民的心都是灼热的,有事没事,他总爱去小雪的宿舍。有几日不见,他就有种失落感,直到见到她,心里才稍微平静些。去得勤了,难免招来一些有心人的目光,他就不能不扪心自问:这是友情呢?还是爱?刘维民知道,他和小雪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小雪也许就没有这个意思,或许这是友情吧。刘维民的同学就反驳他:“你的同学朋友很多,独独去她那儿,为什么?”同学说他这是爱。刘维民就反驳同学:“我和她没拉过手,没说过一句亲热的话。” 刘维民已经很困惑。说是友情吧,和她相处,他的动机和心思已出了格。他频频约见她,却只是为了向她显示自己的为人、才能和魅力。每当和小雪坐在一起,他的目光竟然不敢光顾她的裙子和胸脯,因为友情不允许他胡思乱想。然而越是这样,他的心思越是走得更远,他不仅想吻她、拥抱她,还想占有她的一切。他冲动过,却没想过向她求爱。因为,他害怕想得到又得不到的结局,害怕遭她拒绝后自己承受不了。 这样一踟蹰,冬天就来了。刘维民好不容易向小雪吞吞吐吐道出了自己的爱,她淡淡地一笑就算接受了吧,可紧接着的一句话却使刘维民睡了三天:“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 这意味着,她要他把爱变成友情。他也想这样,并试图这样去做,可他发觉这是徒劳的,他仅仅能在口头上做到把爱变成友情。事实上,他对小雪的爱更强烈了。想得到小雪的欲望更迫切了。他几乎每天在梦里都和小雪相会,一遍又一遍地向她表白:“我爱你”。 也许这叫做单相思。 但刘维民却无法否认爱小雪的事实,无法划清友情与爱情的界限。特别是在刘维民后来和另外一个姑娘相爱后,他更没有理由否认那就是爱。除了他现在的爱可以拥抱、接吻,把爱不断表述在言语之外,就他的心理、愿望、动机而言,从前和现在,对小雪和对现在的女朋友,都如出一辙。 就刘维民个人的体验而言,他也不认为男女之间有友情与爱之分。在他看来,爱是博大而无所不在的,只是由于人必须有节有度地活着,所以才只能用行动把对一个异性的爱公开和表白,对其他异性的爱,只好或埋于心底或扭曲为别的模样或姿态。 如果说爱情真的是月亮,那他和小雪算不算有过一轮呢? 他抬起头想了想:没有,根本就是错过。 就像刚毕业的那个十五夜,根本就没有月亮。 第4章 天使折翅 6 小雪走后,刘维民竟无心学习,成绩直线下滑。 那年七月,一纸红榜将刘维民挡在大学校园之外。回到家中,闲得无聊,灰蒙蒙的心情一直难以排解。经人介绍,他随一个远房的表叔——搞建筑的包工头,来到西郊区一座煤矿工程建设队打零工。那天下午,大货车载着满满的一车砖头,一路颠颠簸簸。暮色苍茫时分,车子在一家小餐馆门前停了下来。这时,阴沉沉的天下起了细雨,橘黄色的路灯迷迷蒙蒙,弥漫在一片水气中。街巷中偶尔传出一两声狗吠,听起来更显得凄清和孤独。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立即雾一般袭上他的心头。 餐馆不大,大概已经打烊,看上去生意很清淡。一盏日光灯孤零零地散发出惨白的光,发出“咝咝”的电流声。餐厅不见人,找到里间,才见角落里有个女孩,蹲在水龙头旁洗涮一大堆碗碟。女孩瘦瘦的肩,显得很单薄,孤单的身影投在污秽不堪的水泥墙面上。刘维民草草吃过饭,把货卸下,便徒步朝不远的工地走去。 一路上的疲乏和劳累使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刘维民又来到那家餐馆吃饭,白日里生意却热闹。里面的四张桌子周围都坐满了人。昨天的那女孩正端着菜盘子忙碌着穿梭于餐桌之间。刘维民这才发现,她长得很美,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张清秀的瓜子脸上嵌着两只乌黑的眼睛,亮亮的眸子一转动,似乎又闪出几丝忧郁。 忽然,靠墙的那张餐桌上吵吵嚷嚷叫了起来: “小姐,过来跟爷喝杯酒。”污言秽语中又夹杂着一声声口哨与浪笑。 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大汉将手伸出去摸那女孩子的下巴。女孩似乎见惯了这种场合,只是飞快用力将大汉的手拨开,转身离去。 一连几天,刘维民都在这餐馆吃饭。一来二往,他和女孩便熟悉了。 一次,趁生意闲些,他便溜进后厨,看见女孩正在洗碗。 他试探着问她:“这是不是你家开的餐馆,你怎么没去学校读书?” 女孩垂下头,沉默少许,才轻声回答:“我是从离这三十多里地的村里来的,因为家里穷,只念完了中学。” “你叫什么名字?”刘维民慢腾腾地问。 “我叫月萌。”女孩收着水池里的碗碟,水花溅在了她的围裙上。 刘维民把自己考高中落榜后的一些境遇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月萌。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慢慢地,彼此的心靠近了。 从那以后,刘维民下了工地就去那家餐馆找月萌。而月萌每次见到刘维民来,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心情也好多了,一改往日忧郁的神情。 一次,刘维民去餐馆吃饭,月萌偷偷告诉他,晚上去西郊区广场,她有事要对他说。刘维民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他忽然感觉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此时终于要到来了。 晚上八点,刘维民早早就在广场的喷泉旁边等她了,果然,她如约而至。月萌穿得很漂亮,是白色的短裙,修长的腿完美地呈现出她优美而苗条的曲线,长发垂到她小翘的臀部,活泼而富有朝气。 此时,刘维民想起了小雪。 “维民,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哦……没啊,你今天真漂亮。”刘维民盯着她的大眼睛有些慌乱地说。 月萌羞涩地低下头。 “萌萌,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刘维民说着,扳过月萌削瘦的肩。她听话地转过身,面对着他。他第一次将她揽进怀里,两颗心像两头疯狂奔跑的小鹿跳跃着,撞击着。萌萌把脸靠在他的胸前。她享受着被爱的温暖。 “维民,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里打工了,我们去别的地方。”月萌幽幽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需要坚持一段时间,等我拿到了工钱就走。”他紧紧地搂着她说,声音有些颤抖。 “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走,我都跟着你。”萌萌的大眼睛非常明亮。 “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北京。” “那好,咱们就去北京。” “那你带上我吧。” “嗯,我带上你。” 那晚,他们一直在广场散步,直到晚上十一点。刘维民送回萌萌,自己也回工地宿舍了。 回宿舍的路上,他高兴地蹦了起来,他捶着自己的脑袋说:“臭小子,你可真行!” 刘维民一丝也不敢懈怠,他开始拼命地干活,豆大的汗珠儿摔成八瓣。 包工头惊奇地问他:“小民,这几天你咋这么能干的?” “叔,我爸病了,急用钱哩!我再不好好干……就没爸了。”刘维民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感觉就要哭出声来了。为了萌萌,他这是第一次撒谎。 包工头听他这么说,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盯他一会儿道:“你好好干活儿,叔不少你的钱。”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刘维民整个人瘦了一圈儿,月萌每次见他的时候都要偷偷落泪。 工程结束了,该到结算工钱的时候了,可包工头好几天都看不见人。 那时正值九月,工地燥热得就像大火炉,工友们干脆赤裸着上身,蹲在工地上唯一的一棵大果树下乘凉。 来这里时间比较长的陈三龙说,这是一棵有些年代的歪脖子果树,开工的时候差点被推倒,后来推土机顶上树干的时候,发现一只猫头鹰在树上盘旋着不走,惨叫不止,那声音就像是嘶哑的大笑声。陈三龙还煞有介事地说,过去他们村里就有这样的说法,说谁要是遇到猫头鹰,要么闭眼不看它,要看它就先大声笑出来,不然猫头鹰会先笑,如果让猫头鹰抢了先,家里年龄最小的那个孩子就会死掉。他们村里有个人,在野外就遇到了这样的事,他抬头看树上刚刚落下的猫头鹰,就听到猫头鹰的大笑声,结果怎么着?他回家后就听到老婆说刚刚出生三天的孩子死了。这事在村里就传开了,老人们就说起遇见猫头鹰不祥的事情。听陈三龙这么说,开推土机的老马说什么也不干了,说猫头鹰这东西是灵物,谁要惹了这东西,谁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后来就没有人敢动这棵歪脖子果树了。 “妈呀,幸亏当初我没有把这果树铲倒,不然连个乘凉的地方都没有。”老马斜着眼,抠着鼻屎说。 “一个夏天都没见长出一个果子。”腾刚吸着烟,慢腾腾地说。 “这是一棵老树,就像一个绝经的老女人,是不可能再生育了。”老马抹着光头上的汗水笑着说。 工友们哄堂大笑起来。谈话的内容自然而然就转移到了女人。 “这矿上能把人憋疯,除了这棵老果树,还有你们这一群叫驴,我都有两年没见过女人了。”老马咧嘴说,一排前门牙黑里透黄,就像生了锈的钉耙。 “老马,我看你就是一头老叫驴。”腾刚抹着光溜溜得肚子笑着,黝黑的脸庞,牙齿显得特别白。 “不对,应该是一匹老公马。”大工张顺子插嘴,朝着老马咧嘴笑,就像喝多了酒,脸上红扑扑的。 老马跟着干笑了几声,颇显得意。 见刘维民在一旁不说话只是傻笑,老马朝他的背上猛拍了一把:“你笑啥哩?我看你人小鬼大,是不是和馆子里的那妞儿好上了?” “胡说,没有的事儿。”刘维民被老马突然一拍,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他,随即又尴尬地笑笑。 “啥?没有的事?”老马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一脸坏笑地说,“那我下次找个地方把她剥净了,你不要怨我啊。”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欺负人呢!”刘维民倏地站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我以为真没有这回事,现在看来的确是有这回事了!你别急赤白脸的,我又不抢你女人。”老马嬉皮笑脸地拉刘维民坐下。 “老马还想吃嫩草哩。”张顺子端着一碗水走出来,坐在树下笑。 一阵哄笑。 “小民,给哥找一个,哥还是个童子身,就可怜可怜哥。”张顺子盯着刘维民说,往树上吐了一口痰,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成为他全身的亮点。 “你还是童子身?”老马点了一根烟笑道,“我看你那家伙儿都发霉长绿毛了吧?” 又是一阵哄笑。 “闭上你的臭嘴,我和小民谝呢,你搅和啥呀!”张顺子憨笑着又转脸看刘维民,“给哥找一个行不?” “要找自己找去,我找不到。你看哪个小丫头愿意跟个老家伙?”刘维民斜着眼说。 “我没寻思着要小丫头,我呢,没啥标准,老的小的都行,只要是母的就行了。”张顺子吐了一口唾沫说。 工友们又是一阵爆笑。 张顺子心血来潮,正要接着说,只听见几声摩托车刺耳的轰油门的声音。大伙们都把头转过去,这才看见是包工头骑着摩托车来了,座后面还有一个长发披肩,穿着牛仔短裤,打扮妖艳的女子。 张顺子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搭在摩托车后座的那两条白净的长腿,直看到露在凉鞋外的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头。 包工头摘下头盔,大声骂道:“我看你们是闲得蛋疼,都不干活去,在这里闲谝啥?!” “老板,这活儿都干完了,就等你发工钱哩!”老马站起身笑脸相迎。 “都干完了?顺子,墙上的腻子打了没?要抓紧。还有腾刚,这院墙的砖缝子也没勾。小民,没事就抱砖去,门外头好些砖要搬进来。”包工头指指点点地说。 “打啥腻子哩?没听你说过,咱是盖房子,又不是搞装修。”顺子端着碗,梗着脖子说。 “就是啊,老板,那砖缝子不是说房主自己勾么?”腾刚也起身说。 “现在就是我们的活儿,你们不干,房主就不给我钱,我没钱你们也就没钱。听清楚了吗?”包工头面无表情地说。 “叔,钱啥时候能给算?我爸还在医院等着用钱哩!”刘维民小声说。 “钱!钱!钱!活儿都没干完,你们要个屁钱哩,等活儿干完再说!”包工头瞪着眼睛吼道。 老马见工友们蹲在地上盯着包工头的女人,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女人从坤包里掏出一面黑色晶亮的小镜子瞅着自己,好像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你们看啥哩?!看她能看出个钱来?!都给我去干活儿!”老马气愤地大吼,工友们打了个哆嗦这才回过神儿来。 工友们听老马这么一说,都像泄了气的皮球,慢腾腾地起身说:“那就干活吧。” 包工头骑上摩托,一轰油门带着女人走了。大伙们望着女人倩俏的背影,直到摩托车消失在那条铺着沙石的路上。 “活到现在我才明白一个道理。”老马拿起抹子叹息说。 “老马,你明白了一个啥道理?”张顺子失魂落魄地回过头问。 “咱就是没钱,有钱就有女人。”老马叼着烟猛吸了一下说。 “这还用你说?你看老板就一秃瓢,大嘴都扯到耳朵根子上去了,你再看那十八九的大姑娘,水灵灵的样儿,嫩得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你说那大姑娘看上老板啥?钱儿呗!”张顺子咧嘴一笑,展开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说。 工友们一阵大笑。 “美貌虽有劲,金钱力更大啊!”腾刚说着去拿铁锹撒白灰和水泥。 “干活儿!干活儿!”老马不耐烦地扯着嗓门大喊着。 几天后,活儿都干完了。大伙们又不约而同地来到那棵老果树下,蹲在地上等着老板来发钱。 “真他娘的,这老板几天又不见人!”老马望着那条铺满石子的羊肠子路,慵懒地伸伸腰。 “小民,去拿扑克牌来,咱们打牌!”张顺子喊着。刘维民拿着扑克牌从宿舍出来,扔给张顺子,张顺子熟练地接住了。于是工友们又挤在一起打升级。从一升到五的时候,大伙儿又听到老板的摩托车轰油门的声音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看,扑克牌还紧紧地攥在手里。 这一回,包工头是一个人,大家没看到那个女人。 “活都干完了?”包工头摘下头盔问道,一口怀疑的语气。 “干完了,老板进去看看,咱这手艺,绝对让你满意。”老马笑脸相迎。 包工头微微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老马,双手叉腰,挺着圆润硕大的肚皮,进去上下左右扫了几眼,然后又慢腾腾地出来,若无其事地跨上摩托车。 “让我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主家满意。”包工头说着就套上了头盔。 “哎哎,哎!老板,这怎么就走了呢!工钱啥时候给啊?”老马伸长脖子急忙问道。 “工钱?工钱过两天再结,我还没拿到钱呢,哪有钱给你们。你们急啥呢?好好打牌玩吧。”包工头说完,蹬着摩托一轰油门,一溜烟就走了。 工友们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都张大嘴巴看着摩托车慢慢消失在视野中。 “还打个锤子!”顺子瞪着眼蹲在地上。 “来来来,打牌!”老马怅然若失地蹲在地上,叼着烟,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一边嘟哝着一边整理着他手里的牌。 “调主!”腾刚使劲全力甩下一张牌气呼呼地喊了一声。 “调主!!” “调个球主!都没牌了还调个球哩!”张顺子生气地将手中的扑克牌甩在地上。 工友们都扔下牌,各自去抽闷烟了。 刘维民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头去宿舍睡觉了。 一个难熬的夜晚,工地被一场大风刮得很整洁,一片树叶子都找不到。 第二天一早,老板带着那个女人又来工地了。 大伙们一窝蜂似地涌了上去,一个个都卷着裤腿,光着膀子,双手插着腰,气势汹汹的样子。 “干啥呢?准备抢人呀还是干啥呢?!”包工头摘掉头盔大声喊着。 “老板,我们等着用钱哩,这工钱该到时间结算了吧?”老马笑脸相迎。 “你们说谁不等着钱用?谁不等着用钱!你们那点儿钱也能叫钱?手一乍就没了,成天就知道喝酒找女人。这钱呢,我给你们先攒着,这是为你们好,攒钱娶个老婆是正经,没钱的话,就是母狗都不跟你们,看你们一个个的这副这德行。”包工头从女人手中接过黑色的皮包说。 “老板,这钱呢,我们自己会攒,你还是给我们吧。”张顺子一本正经地说,“这不以后还得跟着你混饭吃呢!”。 “我说过不给你们钱吗?我说过吗?算你们还长着一对狗眼,还知道跟着我能挣钱。”老板说着伸出舌头,润了润食指和拇指,哗哗地点起钱来。 没一会儿钱就到了大家手中,大伙们站在哪里,指头蘸着口水数着钱。 “啥也不会,就会数钱!”包工头嘴上哼哼着,准备骑车而去。 “老板,怎么短我两百块钱?”张顺子捏着钞票的手停顿了片刻,瞳仁快速地转动了一下,而后瞪着眼睛对包工头喊道。 “短你个球,看你那眼珠子转得跟算盘珠子似的,你说,伙食费不算钱?要扣掉!这两个月你们抽的烟,喝的二锅头,这些都要扣掉!”包工头喊着说。 大家都不说话了,揣着钱进屋里去了。 刘维民总共拿到一千六百元,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小民,这钱可是要给你爸看病的,你不要乱花了,赶快回去看你爸吧。”包工头说。 “叔,我知道了,我今天收拾一下,明天就走。”刘维民笑嘻嘻地说。 “你们都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去西郊区十六矿,那里有点活儿,工钱不会少你们的。”包工头说完骑着摩托,带上女人就走了。 大家听了都明显高兴起来,再也没什么怨言了。 后来,刘维民并没有回家看望父亲,因为父亲根本就没有病。 刘维民带着月萌来到了北京。 7 此时的小雪在西郊区一家煤矿的餐厅打工。 穿过窗户远眺,墨黑色的山峦沉重而沧桑,连绵起伏。 这家餐厅是一个煤矿老板的妻子开的,餐厅不算大,还带着客房业务,但生意很火爆,常有矿工和煤老板,还有拉煤车的司机在这里吃饭和住宿。 时间久了,小雪感觉这些人出手都很大方,在这里小雪看惯了什么叫花钱如流水。 李建明是八矿的老板,也是这家餐厅的主人,在这一带没有人不怕他,小雪偶尔听一同在餐厅打工的两个小姐妹小红和小兰说李建明是黑社会的老大。所以小雪在这里感觉很安全,除了偶尔会遇到几个醉鬼调戏她几句之外,很少有人敢招惹她,更别说是欺负她了。 “他是个坏人。”小红见小雪一脸疑惑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小兰则双目空洞地盯着门外。 小雪不知道李建明为什么是坏人,但她的心里已有戒备。不知为什么,李建明对小雪特别好,还认了小雪做干女儿,让她负责收银。他好得让小雪感觉他有点不怀好意,她看到李建明就会想方设法躲起来,不让他看到她。 事情还得从来这家饭店打工的一周后说起。 一天小雪在餐厅后的卧室内洗澡,小红和小兰都不在,当她洗完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听到刺啦刺啦的响声,她抬头才发现门缝外有一张脸淫笑着,并拿手机不停地拍照,她吓得连忙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胸口。 “你咋了小雪,怎么还怕干爹呢。”李建明嬉皮笑脸地说。 小雪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迅速地扯下浴巾裹在身上,用力顶住门。浴室门坏了,怎么都顶不住。李建明奸笑了几声离开,受到惊吓的小雪大口大口喘息着。 小雪穿好衣服来到后厨洗碗,李建明不一会儿也蹑手蹑脚地跟了进来,为了躲开他的目光,小雪一边动手收拾碗碟,一边低头对他说:“我干活儿呢,你出去吧,让我干娘看到又该骂我了。”说着转过身背对着李建明。 李建明这一次却出奇的听话,转身就走出了厨房,小雪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她认认真真地清洗碗碟。她想自己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永远也不想再见到那个该死的家伙。 李建明总是有事没事搜索小雪的身影,因为他的眼睛实在舍不得离开她,说实话小雪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即使穿着餐厅服务员宽大的、颜色单一的衣服,也掩盖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晚上打烊后,小雪依旧去后厨洗碗,李建明又溜了进来。小雪低头不敢说话,李建明打开手机伸到小雪面前,小雪看到一段视频,视频内她一丝不挂地浸在清亮的热水龙头下的细水中,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修长的大腿,细腻的皮肤如奶油般光滑,稚嫩的乳房和她细长的手臂。 小雪脸刷地红了,吃了一惊,尖叫一声,恐惧地看着李建明,他迅速收回手机,看着屏幕,深深地陶醉在视频的画面中。 “干爹,你把手机里的那些删了,不然我还怎么做人!”小雪伸手要手机。 “你来干爹这里,干爹给你手机。” 小雪用围裙擦了擦双手,走近李建明。他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小雪挣扎了一会儿,虽然转过身子,可他仍然从后面抱住她,粗大有力的双手勒住她柔软的胸部,使她喘不过气来。 小雪又羞又恼,两只手扣着胸前那双大手,语气生硬地说:“你想干啥?你最好还是放开我。” 李建明不说话,他的嘴唇移到小雪雪白的后颈,她突然感到了一阵暖流,还有一种奇怪的冲动。 “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小雪用力挣扎着,咬着牙瞪着他。 “我不放开你。”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他的呼吸渐渐粗了起来,吹在她的脖子后面,“干爹心疼你,不能离开你。” “你不放开,我喊人了!”小雪大声说。 “你喊吧,谁来了也没用,你是知道干爹的。”他移动着双手钻进她的上衣,揉着她的双乳。小雪尽力挣扎,她有些眩晕,力量也越来越小。 “你不能害我,干爹,我还小。”小雪哭了起来。 “甭哭了,让干爹摸摸,干爹不害你。”李建明喘着说。 “不行,干爹,你放开……”小雪挣扎着,双手用力扯着他的手腕。 “听话不?不听话干爹让别人都看到你的身子,手机还在我手上。”他威胁道。 小雪果然不敢动了,只是哭。 “甭哭。”李建明抽出手,看着急忙整理衣服的小雪:“我不摸你了还不成吗?” “你怎么这样!”小雪生气地瞪他一眼,转身跑出厨房。 第二天,李建明来餐厅,见小雪在收银台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模样。 李建明坐下来,要小雪端茶,小雪听话的给他端上一杯“八宝台”,这是李建明最爱喝的盖碗儿茶,就在小雪转身的时候,李建明拧了一把小雪俏翘的屁股。 小雪惊恐地尖叫了一声,却被老板娘听到了。老板娘恶狠狠地骂小雪是碎婊子,李建明也火了,大骂老板娘是母老虎。 小雪又气又恨,夺门而出。 李建明摔了杯子,暴跳如雷地指着老板娘:“想过不了?不想过就给我滚,如果小雪走了,老子就收拾你!” 老板娘低头,果然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李建明追了出去,开着车去找小雪,终于在矿上的汽车站找到了小雪。好言劝慰了一会儿,又当面删除了手机里的视频。小雪为了家中的父母和弟弟,忍住了,答应回餐厅上班。 李建明常在人前夸小雪长得白净,这话渐渐传到小雪耳朵里,令小雪很不安。 直到有一天,小雪母亲的一个电话改变了小雪的命运。 那天,小雪正在收银台给客人找零,突然接到她母亲打来的电话。小雪拿起电话就听到母亲在哭。小雪追问之下,母亲才告诉他,原来她父亲一病不起,急需手术治疗,两个正在读初中的弟弟也面临着辍学。小雪一听就慌了,安慰了几句挂了电话。她算了算,就算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还不到一千块钱,而父亲的手术费需要两万多块,加上弟弟的学费等,少说也得三万元才能渡过难关。 这个时候,她想到了李建明,她知道,也只有李建明才能救她的父亲。 小雪那天特意换下了工作装,穿上自己喜欢的花裙子。那天下午她早早地就在八矿办公区门口等李建明了。不时有拉煤的车从采煤区进出,小雪的青春靓丽,很快就引来远处几声刺耳的口哨声。说来也巧,李建明正好开车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李建明。 车上还有一个打扮时髦的女郎,小雪不认识。 李建明急忙停车,打开车门。 “小雪,你咋在这儿哩?”李建明面带微笑问道。 “干爹,我有事找你。”小雪不敢抬头,轻声地说。 “有啥事儿,你说吧。”李建明愣了一下,然后语气温和地问道。 见小雪迟迟不开口,李建明有点急躁。 他回头对车里的女人说:“你先下车吧,有事打我手机。” 女人听了,表情有点难看,并不情愿,把脸转向另一边。 李建明有点火了,朝女人大喊:“快滚,耳朵聋了吗?没看见我干女儿吗?” 女人有点尴尬的样子,终于下来了,头也不回,扭着屁股就走了。 “小雪,快上车,有话慢慢说。”李建明下车,拉着小雪的手。 小雪脱开他的手,不愿意上车。 “你这女子咋这样啊?在这里说话不方便,这里人来人往的看见不好,快上车。”李建明再一次拉小雪。这一回她没有拒绝,听话地上了车。 李建明转车头,直奔西郊区。小雪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前方的路,李建明也在暗中揣测着小雪的心思,不时通过后视镜窥探着小雪,特别是小雪胸前的玻璃花坠子。 “干爹,你开车要去哪里?”小雪怯生生地问。 “去市区,找个地方说话啊。”李建明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不去,你停车吧,我还要去上班呢。”小雪急忙说。 李建明有点不高兴,急踩刹车,车突然停住了,小雪歪倒,李建明顺手揽住她,那双贪婪的眼睛在小雪胸前扫着,小雪惊慌地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你也不小心点,差点撞上玻璃了。”李建明笑嘻嘻地说,小雪的脸红了,没有说话。 “你有啥事,说吧。”李建明点了支烟,吸了一口,眯着眼问她。 “干爹,我想和你借点钱,我爸住院了要做手术。我慢慢挣钱还给你。”小雪不敢看他的脸。 沉默了一会儿,李建明故作考虑的样子,不时地吐着烟圈儿。 “你要借多少?”李建明终于开口了。 “三万。”小雪这一次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建明。 他没有看她,好像在想着什么事。 “三万块?”李建明抽出烟灰盒,摁灭了烟头,“好吧,我借给你。” 小雪没想到李建明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她心里很是感激,几乎是哭着对李建明说了一声谢谢。 “小雪,在干爹面前还道什么谢啊,不过这么多钱,我身上没有啊,你得跟我去家里拿。”李建明说。 “要回餐馆那边么?”小雪狐疑地问道。 “不是,我在市区有一套房子,餐馆那边的房子,你干娘和孩子在那里住着,我一般都很少回那边。”李建明说着就发动了车子,继续向前开。 为了能尽快拿到钱,小雪也没说什么。 一个小时左右,车到了市区,开进了一个崭新的小区,路两旁是密密匝匝的绿化树,绿油油的,特别是矗立在草坪上的乳白色的灯,圆圆的,很精美。 李建明带着小雪乘上电梯,这是小雪第三次乘电梯吧,第一次是和刘维民去县城的大商场去玩,第二次是去老板娘家拿钥匙。 李建明打开门,小雪走进去,有点不知所措。 客厅很大,富丽堂皇,旁边还有一个楼梯通向二楼。 李建明关上门,让小雪不要客气,随便坐,小雪就是不坐,就在那里呆站着。 “小雪,跟我上楼去拿钱吧,上面有饮料,你渴了吧。”李建明脱去外衣关切地问。 “我不渴。”小雪环顾四周,小声说。 “那就跟我去拿钱。”李建明说着就上楼梯。 “干爹,我就在楼下等,你上去给我拿下来吧。”小雪低声说,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咋这样,是你问我借钱,又不是我问你借钱,你还借不借了?不借我就走了,我还有事呢!”李建明有点生气地说。 小雪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上了楼。 果然,李建明拧着保险柜。不一会儿,就拿出扎在一起的三沓厚厚的人民币,不假思索地递给小雪。 小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她有点害怕,接过钱的时候,双手在颤抖。 “干爹,我给你打个欠条。”小雪激动地说。 李建明笑了笑,一把将小雪拽到自己怀里。小雪的身子在李建明的怀里微微一震,她不知所措地向后仰去,茫然地注视着李建明。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挣脱开,紧紧地抱着钱,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写什么欠条啊,我不认得字,只认得人儿。”李建明淫笑着,粗暴的横抱起小雪走向了卧室,像扔一条宠物狗一样把她扔到床上。 小雪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她挣扎着翻起身,钱洒了一床,花花绿绿的一床。 “不,不行,你不能这样,我还小,我不能这么做,求你放过我!”小雪哭喊着。 “小雪,你爸还等钱看病呢!你就从了我吧!我以后不会亏待你的。”李建明此时已经听不到小雪的哭泣声了。 “不!我不要,我还小,你不能害我!”小雪哭泣着。 “那你走吧,钱也不借给你了!我看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建明板着脸,露出凶恶目光,很吓人。 小雪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她不敢哭了,目光惊恐地转向一边。李建明温柔地让她在他的胳膊里转了个身,抬起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小雪的嘴巴躲闪着,他强行扳过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两只手不自觉地在她娇小的身躯上游弋着,小雪感到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欲火烧遍全身,但她收紧双腿,颤抖着,躲避着。他的力量很大,让小雪无力反抗,接着他扯出了她单薄的胸罩扔在了床下。 他吻她的雪白的脖子,充满饥饿。他轻咬着她的嘴唇低声说道:“我想要你,我简直要疯了。” 他弯下身,一手环绕在她的脑后,一只手动手解开了皮带。 她猛地坐起身喊道:“不,我不要!我……我不能和你……” 他的手滞停在她的腰间:“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道,“你还借不借钱了?” 小雪从他身边挣脱开来,用颤抖的手拿起枕头,盖住她裸露的乳房。 “我说我不能……”她背过身,迅速扣上胸罩。 他难以控制自己,用力抓住她的胳膊,迫使她不得不面对面地直视着他,他的眼睛里充满怒火:“你爸不做手术了?你弟不上学了?如果你不想借钱,你走吧,我不勉强你!” 见小雪愣住了,他乘机又将她压在腋下,就在这一瞬间,小雪一阵晕眩,忘记了反抗,他扯掉她的内衣,让她一丝不挂,她脑子里播放着他偷拍的那段视频,还有妈妈在电话那头焦急不安的样子,她几乎瘫软了,没有任何反抗的意识。他挤压着她的身躯,触电的震颤从她的双腿开始,迅速传遍了她的全身。 他控制着全局,他抚摸着她,使她产生欲望,她的胳膊被束缚在两个身体之间,但她还是蠕动、挣扎,他的大腿制止了她乱动的双腿。他像发狂的野兽。不论小雪怎么喊,怎么哭,怎么闹,怎么捶打着他,他都无动于衷。终于,小雪没有一点力气了,长发乱糟糟地散落下来,垂在她雪白的胸脯上。小雪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惨叫一声。她明白这一切也许都是注定的,注定她要经历这次劫难,于是她像一具腐烂的尸体,承受着他的一次次的冲击。她的泪腺已经干涸了,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李建明发泄完,低声沉吟了一下翻身睡去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扯过被单裹在赤裸的身上,蜷缩在床头,面无表情。 等了好久,她发现李建明睡熟了,才匆忙穿好衣服。 她看到夕阳已经斜照进来,透过百叶窗,分割成有规律的块状。 她一张一张捡起满地的钱,装进包里,跑出门外。拦住出租车,直奔汽车站,坐上了去咸东村的汽车。 母亲并没有问她哪来的这么多钱,她已经从小雪微微发红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中看明白了。 母亲抹了一把泪,默默地走开了。夜晚,小雪钻进被窝,放声大哭起来。 父亲的病治好了,弟弟们的学费都有着落了。 小雪在家里休息了半个月,她不想再去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了。和父母商议之后,她决定要去北京。因为西郊区距离北京最近,这里发展的机会也比较多。 入冬的一天,小雪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第5章 情路艳遇 8 刘维民很清楚,就算运气再好也不可能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捡一个像月萌这样的女孩儿。 在单位,常常听到的就是女同事们谈论房子的事情,他终于明白,要想在北京找到另一半,靠缘分是靠不住的,无钱便无缘,这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为了赚更多的钱来找女朋友,刘维民私下里去搞兼职,也许是运气真的不错,他也难以相信自己很轻松地被聘为北京某知名保健品的区域经理,并且上班时间非常自由,这家公司主要还是以销售业绩说话。刘维民开始为自己聪明的营销头脑骄傲,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天生就是经商的料。 在刘维民看来,男女性保健品市场的火爆,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断在流量大和影响大的网站上做广告。刘维民爱好写作,对广告词的撰写更有独特的思路和创意,就在某网站做了一期广告,自己负责的区域销售成绩突飞猛进,就连公司几个老总都对他刮目相看。 同时,也有几家网络公司缠着刘维民,希望他能投放广告,刘维民也乐意与他们合作,协定了一些广告合作互惠政策后,他在四五家网站同时投放广告,为那些网站带来了丰厚的利润,那一段时间他俨然成了网站的财神爷,连几个网络公司的老总都对他点头哈腰的,他终于看到了钱的魅力,钱能让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在一秒钟之内发生明显的变化。 刘维民第一次尝试到有钱的种种好处,他更加坚定了要拼命赚钱的决心。 第一次他赚到了7万元的提成,加上薪水总共10万多元,这笔钱对刘维民来说无疑是沉甸甸的,他享受到了成功的喜悦。为了不让公司发现他在搞第二产业,他干脆辞去了销售经理的职务。他向保健品公司提出申请,要做京郊的市场,公司马上就答应了他的申请,并且尽力支持他开拓京郊市场。 很快,刘维民在京郊的燕京电视台做了一个很长的广告专题片。当他穿过走廊,路过化妆间时,一眼就望到那个漂亮的女主持正坐在椅子上,通过镜子盯着他,眼神有点暧昧。旁边的化妆师拿着各种粉底仔细地在她脸上擦着。 刘维民觉得这个女人非常眼熟,索性就进去了,仔细打量着她。 “你没见过我?我可见过你啊。”女人笑嘻嘻地说,酒窝很深,很温柔,牙齿白而整齐,让人突生一种纯净、清新的感觉。 “啊,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啊?”刘维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不但认识眼前这个妩媚的女人,而且还很熟悉她,她是北京某网站的视频主持人冯嫣,他和那家网站多次合作过广告业务。 冯嫣朝他莞尔一笑:“我呀,现在准备进军娱乐圈了,在网站做主持人久了,腻了,换电视台试试。” 刘维民很有礼节地朝她致意,笑着问她:“都说人往高处走,你怎么倒往低处走啊?” 冯嫣掠了掠肩上长长的秀发,笑吟吟地娇嗔道:“走到低处,然后再回到高处不行啊?我在这里干着,等有机会就可以调到北京的大电视台,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刘维民也赔笑道:“那是,凭你的美貌和才华,进北京的大电视台很容易。” “你又来做你的广告片了吧?广告就是好,能高也能低。”她抛着媚眼说。 “你可别讥笑我啊,做广告就是越广越好嘛!”刘维民尴尬地点头,讨好地对她憨笑。 冯嫣明显高兴起来,化完妆,也不顾化妆师还在场,她扭着柳腰过去贴近刘维民,笑着说:“你是我们电视台的财神爷,连台长都要敬重你。我哪敢讥笑你呀!”刘维民赶忙说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个打工仔,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比我们这些卖艺的强吧。”她笑道。 “哪能比得上你啊,你天天在电视上亮相,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他打趣道。 她摇了摇头,似有难言之隐地说:“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哪里知道干我们这行儿的辛酸呢?” “你有什么辛酸,能说给我听听吗?” “你在这儿等我,等我播好了节目再告诉你。”冯嫣说着,幽怨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他的脸上,那双柔软的小手也紧紧地抓住他,仿佛在急切地等着他。 他想了一会儿说:“好,也许我还能帮到你呢!” 在北京的月朦胧酒楼里,刘维明点了一个包厢,点了两杯冰咖啡。还没等他说话,冯嫣就喝了一口咖啡,诉说起她的辛酸了。 冯嫣来自广西一个小城镇,艺校毕业后,就来北京找工作,后来就在北京一家大型网站做了视频节目主持人。干了两年多时间,但她感觉没有什么前途。这次听说燕京电视台招聘主持人,她就来应聘,凭着她的美貌和气质,以及两年的视频节目主持人的经验,顺利地被录取了。然而在这里不比网站,人际关系特别复杂,时时有人觊觎着她这个女主持人的位置,不仅如此,她经常能碰到一些领导和权贵投来的火辣辣的目光。 “刘哥,我真的厌倦了,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说着说着,她垂下那张动人的面孔,两颗晶莹的泪珠也滚了下来。 刘维民心里顿时泛起一阵莫名的感动和怜惜,马上安慰她说:“现在我们公司正要在全国加大广告力度,我和北京许多电视台的台长都有交情,说不定到时候就能推荐你去大电视台做主持人呢!” 冯嫣见刘维民说得斩钉截铁,又这么诚恳,脸上马上绽开了笑容,她突然扬起头,将红红的嘴唇贴到了他的脸上。这让他受宠若惊,说实话,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个令许多人都垂涎三尺的女孩竟然会对他有意思。 他有点惊慌失措,冯嫣见他这样,更是变本加厉,索性就挤在他身边,搂住了他的腰,嗲声嗲气地说:“刘哥,以后我的前途就靠你了,等我有了出息,绝不会忘了你。” “好好好……”刘维民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但他心里好像突然刮来一阵热风,波澜起伏。 黄昏的时候,冯嫣请刘维民送她回家,他欣然答应,一路上两人宛然一对恋人行走在马路上。到了冯嫣的宿舍门口,刘维民告辞,她却死死攥住他的手不放,一定要让他进房间里坐一会儿。 接下来刘维民去了冯嫣那间小小的香舍,那一晚,他没有走出来。 刘维民以为这仅仅是一次一夜情罢了。他觉得像冯嫣这样在文艺圈里混的年轻女孩,根本不会把他当一回事。让刘维民感到内疚不安的是,一是对不起月萌,尽管月萌走了,但他还是期盼着她能回来,而且他抱着很大的希望。二是不该在冯嫣有求于他的时候,跟她发生性关系,这让他感觉好像进行了一次不光彩的“交易”。他怀疑是不是经过这一次,冯嫣从内心里鄙视他。 从那以后,刘维民没再去过燕京电视台,冯嫣打电话来,他也一直推托。 他在电话里对冯嫣说:“我有女友,我不想再做对不起她的事了。” 冯嫣笑着说:“你倒还是个好人!怎么轻易就能忘记了我呢?” 一听冯嫣那柔软的声音,再想想她那秀美靓丽的容貌,以及她那纤细柔软的身段,刘维民有点招架不住了,每天都令他寝食难安。 半个月以后,刘维民接到冯嫣的电话,说他的广告专题片突然被停播了。他立即打电话给冯嫣问怎么回事。 冯嫣情绪激动地说:“我们台长说了,你们的保健品专题片内容粗俗不堪,观众反映很不好,所以就被我们台长停掉了。” “内容粗俗不堪?怎么这样说,我们做的就是性保健品,除了介绍产品的功能,并没有其他不健康的内容啊,再说了,这东西是健康用品,怎么就粗俗了?”刘维民吃惊地说。 “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台长说停就得停,台长说播就得播,我能有什么办法?”冯嫣反问道。 “真是的,你们电视台怎么能这样啊,我差你们钱吗?不差钱儿!现在说停就停,这让我和公司怎么交代啊?停播一天就有一天的损失,当初审查广告片的时候,你说广告没有问题,直接以你的名义推荐给广告部,你还拿了提成呢,你们广告部的领导对我拍着胸脯说一点问题都没有,还说这样的广告能帮助观众增加对性健康的认识,今后要多拉一点这样有教育意义的广告,怎么这一转眼就给停播了?”刘维民很不高兴,对着电话筒大声说。 “什么是我们电视台,反正不是我的电视台,我要是台长,保证不会停播你的广告片。这么着吧,我也不想让你有损失,或许我还有别的办法,你再耐心等几天。”冯嫣不耐烦地说。 刘维民也搞不清是真是假,为了不让公司对他有看法,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冯嫣,问问她到底是不是这回事。见到突然驾到的刘维民,冯嫣惊诧不已,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并有一些慌张,只好让刘维民进屋里说话。 刘维民这才注意到冯嫣的家,这小地方在他们“一夜情”之后,突然有了很大变化:名牌电器、奢华家具一应俱全。 刘维民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她捣的鬼,吞了我的广告费?”想着,他突然看到梳妆台上有一本崭新的存折,趁冯嫣去倒水的空儿,他偷看了存折,上面竟是6万多块钱,刘维民心里明白了,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候冯嫣端着水进来了,她注意到了刘维民的举动,手里的杯子差点都掉到地上。 刘维民说:“请原谅,冯嫣,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我走了!” 刘维民转身走时,冯嫣猛然拉住他,扑进他的怀里,流着眼泪喊道:“你误会我了,这广告费是台长退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他不好意思当面和你说,我准备还给你的!” 刘维民一怔,盯着她问:“那你家里的这些摆设是怎么回事?” 冯嫣流泪说:“你应该明白的!我一个小女子立足社会容易吗?我也没办法啊……” 原来,刘维民和冯嫣的关系引起了台长的怀疑,台长嫉妒他与冯嫣来往,就私自决定撤掉他的广告,不惜自断财路。冯嫣告诉刘维民,她也是在北京认识的台长,那时候台长参加总局举行的一次媒体交流会,在会上,正好她和台长坐在了一起。台长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本来就很苗条,加上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t恤衫和短裤就显得更苗条了,修长的双腿在肉色的丝袜下越发扎眼。不一会儿,台长就和她主动聊起来。在介绍中,台长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字:“燕京电视台台长”,这让她惊喜不已,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到了。 会议结束后,台长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她欣然答应。 饭桌上,台长温文尔雅地和她谈媒体方面的事情,介绍了燕京电视台的发展思路,并且说:“燕京电视台作为地方电视台,虽然级别不是很高,但收视率并不差,现在台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优秀的节目主持人。” “唉,我在网站做视频节目主持人,比不上电视台的主持人啊,我真想去电视台发展。”冯嫣皱着双眉,不由地叹息起来,长发披肩,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楚楚动人。 “那很好啊!我觉得你肯定没问题,如果你能来我台发展,我很高兴。”台长盯着她的脸蛋,笑眯眯地说。 “真的吗?您觉得我适合吗?”冯嫣惊喜地问,双眼熠熠发光。 “你看你,我是台长,我说的话还能不算吗?”台长动作娴熟地拍了拍她露在短裙外边的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我真是不敢想呢。”冯嫣故作尴尬地笑了笑,低声说。 “你在网站待遇怎么样啊?虽然我没看过你们网站的视频节目,但我觉得主持人应该是和电视节目主持人相通的,毕竟都是媒体嘛!”台长说。 “我是从小县城出来的,北漂一族,来这里两年了还是这样子。毕竟是打工,每个月也就四千多块钱的工资,除去交房租,只能勉强维持生活。”冯嫣介绍说。 “哎呀,啧啧,真是可惜啊,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儿怎么才这点待遇?如果在我们电视台,不但可以给你免费提供宿舍,而且月收入一万多,不过刚去得适应一段时间,正式入编后,每个月不下一万元的收入。”台长盯着她说,目光里有一丝暧昧。 “还可以入编制?听说现在入编制很难啊。”冯嫣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你说的,事在人为嘛,我好歹也是个台长,这些都是职权范围内的小事。”台长说着,坐直了身子,一副高官的派头。冯嫣想想也是,台长如果想办,这点小事当然不在话下。她的心开始躁动起来,想象着自己的大好前途就在眼前,不觉兴奋起来。 “那您真的愿意让去我燕京电视台做主持人吗?”冯嫣不太相信,她想确认一下。 “真的啊,我觉得你不错,非常欢迎你来台里工作。不过……”台长说着,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啊?不过我还不够资格是吧?”冯嫣笑着问。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你是什么学历?什么专业?”台长很认真地问。 “我是大学新闻系毕业的,大专学历,就是主持人专业啊。”冯嫣甜甜地笑道。 “哦?专业倒是很对口,就是学历有点低啊,我们要求最低也要本科学历。”台长说。 “看来我是无缘了!”冯嫣俏皮地说,语气中有点失望。 “那不一定,有些事情可以特事特办嘛!”台长说着,狡黠地看看她。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真的不想错过这个发展机会。”冯嫣又一次兴奋起来。 “我要让你进电视台,你怎么报答我啊?”台长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嗯,我想我会用我十倍努力的工作来报答您,相信我主持的节目一定会受观众喜欢!”冯嫣高兴地说。 “这是必须的,还有呢?”台长脸上堆满了笑容,春光四溢。 “还有?……”冯嫣想了想,突然她从台长火热的眼神中明白了什么,看到眼前这个比自己父亲还要大十多岁的男人,冯嫣的脸刷地红了,然后低下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台长看出了冯嫣的窘迫,不慌不忙地站起身。 “冯女士,我有事忙,先走了,我就住在附近的明珠大酒店706室,如果你有什么新的工作思路,欢迎你随时来交流,我觉得你真的很不错。”台长说完就走了。冯嫣还没反应过来,台长就已经出门了。 她呆呆地坐在餐桌边,脑子里一片空白。 回到蜗居,冯嫣躺在床上,脑子里浮想联翩,心里七上八下。她在想象着自己未来的生活,月收入上万,还是铁饭碗,这是一辈子都难得的一次机会啊!再看看自己住的这个不到十平米大的地方,想想自己辛劳的父母,她的心开始波动起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潜规则吗?”冯嫣自问道。 一个小时过去了,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她突然翻起身,换了一身新衣服。她穿上短裙和长筒丝袜,苗条的身材连她自己都十分满意。她匆匆地梳洗了一番,涂上淡淡的唇膏,抓起包就飞奔了出去。 在明珠大酒店门前,冯嫣徘徊了很久。她几次想要进去,但都挪不动脚步;她几次想回去,但也挪不动脚步。她想,如果真的回去了,这一辈子也许就这样碌碌无为了,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眼前这个大好机会。她想了想,咬咬牙还是进去了。 上了电梯直接来到七层,电梯门一开就能看到706房间。 在门口,她还是有点犹豫。她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敲响了门。 门开了,台长穿着睡衣。冯嫣穿得很单薄,丝袜勾勒出她修长饱满的身体,一个朝气蓬勃的小姑娘。他满脸笑容,客气地让她进来,然后热心地给她泡茶。 “我就知道是你。”台长笑呵呵地说。 “为什么?”冯嫣也不羞涩了,弱弱地问道,她不敢看台长的眼睛。 “因为你舍不得放弃你的前途啊。”台长笑得很开心,语气中有些得意。 那一晚,冯嫣没有出来,在台长的腋下度过了一个让她一生都难忘的一夜。 第二天,冯嫣在化妆师的精心打扮下越加妩媚,新潮时髦的发型,洁白如玉的牙齿,手持话筒正对着电视摄像机镜头做第二次转播试镜。前一次她显得有些夸张,表情太矫揉造作,而这一次她力求做到自然贴切,得到台领导的一致好评,她果然如愿以偿地进入燕京电视台了,开始了她大好前途的第一步。 9 “刘哥,我真的是生不如死啊!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我这里过夜,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恨他,但我没办法拒绝他,我已经为此付出了,我不想再回头,因为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让我没有勇气回头,我只能在他的‘关照’下实现我的愿望。”冯嫣小声地哭着说。 听冯嫣说完,刘维民无语了。面对着冯嫣的痛哭淋漓,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感到台长竟然这么恶心,竟然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编制有了吗?”刘维民关切地问。 “编制?”冯嫣冷笑说,“台长说了,编制不是那么好搞到的,干几年再说,我想没什么希望了,他不过是想长期霸占我而已。” “这只没尾巴的老狐狸!”刘维民轻声咒骂,恨得牙直痒痒,他对冯嫣说:“你别担心了,我要想尽一切办法,帮你离开这个鬼地方,到一个新的地方谋求发展。” 冯嫣听后,急忙擦干眼泪,紧紧地拥抱着他,柔声说:“如果你有女朋友,我绝不干涉你和你女友的爱情。我都已经这样了,只是不愿意被一个比我大几十岁的老男人欺辱,我甘愿一辈子做你的地下情人,希望你不要嫌弃我。” 刘维民被冯嫣火热的情谊打动了,两颗燃烧着欲望的心灵很快又一次融化在一起。 遇到冯嫣后,刘维民以为和月萌就这么彻底地完了,他坚信月萌已经彻底地背叛了他,嫁给了腾刚。他想彻底忘了月萌,索性更加频繁地和冯嫣往来,并决心在事业上助她一臂之力。他没有想过要和冯嫣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婚姻,因为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像她这样的女人,就是一枝妖冶的、带毒的花儿,只能欣赏,却不能采摘。 刘维民为了冯嫣开始奔忙。他几次找到北京某区一家电视台分管广告业务的吴副台长。并且在那里投放了大量的广告,看到时机成熟,他终于向吴台长提出请求,希望能将冯嫣掉过来做节目主持人。 吴台长明白刘维民的意思,他不想冷落这个大客户,于是目光狡黠地问道:“她是你什么人哪?” “一个很好的朋友!”刘维民笑笑说。 吴台长明白了,笑着说:“这个事情不难办,我这里缺一个广告节目主持人,如果你能和我们签订一项长期的广告合作合同,我可以考虑将冯嫣聘请过来。” “谢谢吴台长!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刘维民开心地笑了。 “你客气了,你也是我的恩人啊!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吴台长站起来,紧紧握住刘维民的手不停地摇着。 当天回到公司,刘维民就拟定了一个与吴台长长期合作的广告投放方案,并提交给北京丽人美容保健品总公司,经过一番摇唇鼓舌,公司总算同意划下大额度的广告费,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刘维民即刻向吴台长汇报了战果。 吴台长当即在电话里告诉他:“让冯嫣来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刘维民终于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在刘维民的努力下,冯嫣如愿以偿地到了吴台长的电视台。 她辞职那天,燕京电视台的那位台长很惊诧,但也没有挽留,这让她感到有点失落,不过,她的心已经不在那里了,为了尽快摆脱台长的纠缠,她匆匆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离职了,就连最后一个月的绩效工资都没领。 来到吴台长的电视台,仅仅高兴了几天,她又不满足了,开始抱怨。因为她刚来,吴台长为了让她过渡到主持人,刚开始安排她在电视台做幕后文字编辑工作,观众并不认识她,她要当的是真正的主持人,是成为一个“名人”。 刘维民对她说:“当主持人练的是内功,你必须依靠自己的才华,拼搏和努力,才能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地方脱颖而出。” 冯嫣对此却不以为然:“那不一定,很多事都是‘功夫在台外’,这年头,如果没有硬关系,好多事都办不成!” 刘维民听了这些话,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就问了一句:“你究竟想干什么?” 冯嫣柔声柔气地笑道:“刘哥,我都这样了还想干什么,就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啊。我必须认识更多有权有势的朋友,才会为我的事业提供帮助,同时我也想在这些成功人士中物色一位理想和可靠的婚恋对象。可惜你有女朋友了,再说你也看不起我这个已经被别人欺负过的女孩子,否则我嫁给你怎么样?” 对冯嫣这么赤裸裸的表白,刘维民并不感到诧异,但还是一种难言的痛苦,因为他似乎已经舍弃不掉她那迷人的风姿和诱惑了。 毕竟刘维民的影响力是有限的,他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帮她攀上更重要的人物,助她获得成功。 他介绍冯嫣认识的第一个人,是北京金安堂医药经销总公司的老总付名博。付名博40多岁,号称亿万巨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冯嫣和付总头一次见面,就被付总的“远见卓识”和滔滔不绝的口才迷倒了,不到一个小时,她竟然当着刘维民的面向付总嗲声嗲气,搔首弄姿,卖弄风情,搞得付总很不好意思。 趁冯嫣上洗手间的空儿,付总问刘维民:“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刘维民说:“女人没有问题,搞文艺的思想都很开放,很活泼,所以感觉有点那个。” 付总一听高兴了,笑着说:“搞文艺的好啊,文雅,比我这个大老粗好多了!” 冯嫣进来了,先是大夸特夸付总又年轻又有魅力,事业做得如此大,后来又表示愿意帮助付总在电视台做宣传,扩大他们公司的知名度。付总经不住她的赞美,突然一下子来了兴致,提出想到电视台“参观”一下,看看她工作的地方是不是很有趣。 冯嫣望了望刘维民,低着头说:“非常欢迎。” 付总立即买了单,下楼后热情地让身着一袭透明黑丝裙的冯嫣坐他的那辆宝马车。 冯嫣一边面如桃花般娇嗔着,一边将自己秀美的右腿直跨进去,终于,她还不忘在车子发动之际,将那俊俏的脑袋缓缓探出来,朝刘维民致意。刘维民顿时呆若木鸡,站在车旁边,望着她满面春风地和付总绝尘而去,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直到两天以后,刘维民才焦躁不安地找到在家心神恍惚的冯嫣,见她一个人在那里蜷缩着。当冯嫣一眼望见刘维民以后,立即从席梦思床上跳下来,欢快地钻进他的怀里。此时刘维民的心里却醋味直翻,恨不得上去狠狠地甩她一耳光。 刘维民不无嘲讽地对她说:“你看看我,是不是像拉皮条的了?” 想不到冯嫣不但没生气,反倒更拥紧了他,一个劲地说:“我心里真的就只爱你一个!但同时你也必须清楚,我们只是逢场作戏而已,难道你想让我做你的妻子吗?你要真对我有意思,我这就不去上班,从此以后和你比翼双飞!”冯嫣的柳杏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傻愣着的刘维民。 刘维民终于想通了,他并没有在心里真正地爱过她,不过是像其他男人一样需要和贪恋她的身体罢了。 “既然我也不高尚,还能要求她忠诚吗?”这样一想,他的心里反而平衡了。 很快,刘维民圈子里有点权势的人物,冯嫣几乎都认识了。 渐渐地,冯嫣也不再需要刘维民的帮助了。半年后,她终于在电视台“脱颖而出”,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主持人,主持健康美容类的收视率不错的节目。冯嫣一夜之间成了“名人”,走到大街上不少观众都能认出她来。这个时候,冯嫣总是露出一脸的自豪。 第6章 惊魂之后 10 一段故事的句号就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刘维民的生活就体现了这一点。他还记得某本书上说的一句话:人类的心是个无底洞。他亦是如此,穿梭在一个一个的无底洞中。月萌走之后,刘维民才明白了寂寞相思那种感觉会不断复制,然后犹如柳絮一般,占据他所有的思维空间,所以单凭他在那日复一日的伤春悲秋,然后将她的笑貌刻进他的记事本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他选择了网络。他向公司提出申请,以晚上也要通过网上发展业务为由,要求把电脑带回家使用。公司允许他将笔记本电脑带回家。并且由于他的业绩很好,公司还报销了他装宽带的费用,并且破例为他报销每个月的宽带费用。 总经理对他说:“小民啊,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啊!在咱们公司也一样,一切以业绩为中心,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有业绩就行,不管在家里也好,在公司也好,我们用业绩说话。” 网络是所有空虚灵魂的寄住所,人们就是那些空虚寂寞的自由魂。在那里,他日渐喜欢上了文字给他带来的温暖,喜欢上不知名的人时而发来的小诗,喜欢上没有人了解的感觉,喜欢上了一次次的措手不及,他似乎忘记了悲伤寂寞。 房子还是那间房子,什么都好用,就是上厕所是一件令他痛苦的事。房东又新添了两家房客,这里的空间马上紧张起来。大家用水都要去二楼的水池那里去接,上厕所也必须去二楼的那一间男女共用的厕所。他在三楼居住,单间是没有卫生间的。刘维民分析了一下自己尿急的原因,也许和月萌的突然离去有关系,他的生活规律完全被打乱了,失去了规律。在单位时他不想上厕所,可回到家就频繁上厕所。 在厕所抢夺战中,刘维民感觉自己的膀胱有点发炎了。 他开始痛恨这个狭小的地方,但是他现在还没有能力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 晚上。 刘维民如同往常一样看网友在交友空间发出的帖子,一个叫“冰心”的女孩打出的帖子闯入了他的视线:“人在他乡的我在这个孤独的城市,我不祈求能一生一世在一起,但求能有一颗和我一样落寞的心与我为伴,让我不再感觉孤独,让我在他乡能感受到陌生朋友关怀的温暖。”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刘维民的共鸣,同是天涯沦落人,为什么就不能成为朋友呢?尽管是网络世界的陌生人。他立即改了一个叫“火人”的网名回应了她。女孩还在线,他们很快就互相加了qq。他们聊得很投机,聊的都是在北京生活和工作的感受。他告诉女孩,自己从西郊区来,在一家装修公司工作。女孩惊喜地回应说,她也是西郊区人,才来北京半个多月,在鸭子桥北里的一家宾馆做服务生。 那一夜,他们都很晚才睡,仿佛都找到了知己,恋恋不舍。 孤单很快把隆冬招来了。这个冬天没有下过一片雪。 在长达一个月的网上恋爱后,这个叫“冰心”的女孩终于答应和“火人”见面了。理由是,感觉心贴得很近。他曾试探地问过她:“网络这么乱,你真的放心我吗?”女孩回答说放心。他问为什么会这么有把握,女孩回答说:“因为我们交流了一个月,你竟然没有问我要过照片。”他笑了,是的,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照片的事。他甚至有点后悔,听说网络无美女,如果正应了这个邪咒,那岂不是很失望吗?可是他没有太多犹豫,他真的喜欢这个叫“冰心”的女孩,因为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孩是上苍赐给他的,每次聊天的感觉都是那么默契,仿佛两个多年没见的恋人,尽管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的模样,但是感觉非常真切。 那一天刘维民特别高兴,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当他按照女孩的地址找到鸭子桥北里那家宾馆的时候,却纳闷了,或者说有点失望。他觉得自己又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或者自己又被别人玩了一把。因为他忘记问女孩的姓名了。他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勺。 既来之则安之。刘维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站在前台张望着,不知所措。前台有三个女孩,埋头算账开票。有一个女孩看到了他,抬头问道:“先生,您要住宿吗?” “我……我不住宿,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有个叫冰心的女孩吗?”女孩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这时候,旁边的女孩子抬起头看了一眼他,慢慢地站了起来。 刘维民也看了一眼她,两双眼睛很快就粘在了一起,久久不能断开。 “小雪!”刘维民激动地大喊一声。 “维民哥!”小雪几乎哭出声来。小雪急忙过去抱住刘维民。她紧紧地抱着他,心里又痛又恨又惊又喜。前台的其他服务生和大厅里的保安都被眼前这一幕——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情景感动了,目瞪口呆。 “你这么久跑哪去了!”刘维民的眼睛湿了,他带着有点责备的口吻问小雪。小雪没有说话,只是呜呜地哭,哭得梨花带雨。 小雪请了假,和刘维民走在街上。她本来想把自己的遭遇都告诉他,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进去,感觉就像咽了一大把甘草片一样难受。她怕他一误会就再不回来了。 “小雪,你回来真好,你看老天对我真好,把你又送回到我身边。”刘维民说。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小雪依偎在他的肩上。 能与小雪重逢,这是刘维民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情。自从小雪走了以后,刘维民仿佛有一辈子也说不完的话要对她说,可是现在小雪就在他身边,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雪,饿了吧,我请你吃饭。”半晌,刘维民终于开口说。小雪轻轻点点头。 他们坐在临街的窗口,窗外是一条安静的小街,可以看出这家餐馆匠心独具,为了营造气氛而特意在门外铺就的一段小石子路,还有十八世纪老欧洲式的铜制街灯。餐桌上摇曳的烛光、纯银的餐具、温柔的丝绒桌布,舞池中有乐队正奏着轻柔忧郁的蓝调。 刘维民第一次到这里吃饭,这个被很多像他一样的工薪族视为高档餐馆的地方。 他想,请小雪吃饭,至少也得来这种地方。 为了方便小雪上班,刘维民在离她上班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虽然房租要比原来的房子贵出一倍,但是房间很整洁,还带客厅和卫生间,包括厨房。 那一夜,打扫房间累了一天,两个人钻到被窝,没说几句话就睡去了。 半夜的时候,小雪被一阵抚摸和喘息声弄醒了。她朦胧地看到,刘维民正赤裸着身子躺在她身边,一只手在她的胸前游走。小雪没有做声,任由他抚摸。 忽然,他开始脱她的衣服,小雪忽然想到李建明,她想起她失去了童贞的那一天。她不知道该不该和刘维民做这种事。小雪本能地阻止了他那双疯狂的手。 “小雪,你怎么了?我们都住在一起了,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了。”他喘着说。 小雪想想也是,已经决定要跟着他了,自己已经属于他了,没有理由拒绝他。可小雪担心他如果发现自己不是处女,会怎么看自己,还会和自己在一起吗? 她越想越怕,说:“我累了,休息吧。”刘维民并不情愿,坚持着。小雪只好随他。 当刘维民进入她的时候,她感觉很疼痛,那一刻她凄厉地叫了一声,这让刘维民兴奋不已,一切都在美妙和和谐之中冲向幸福的海岸。 他和小雪很自然地住在了一起,过起了标准的夫妻生活,日子尽管不富裕。 11 冯嫣开始有了自己的圈子,许多人都以能认识她为荣。 刘维民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也知道,不能再和冯嫣鬼混了,再这样下去对不住小雪。 最终小雪还是发现了刘维民与冯嫣好像关系不一般,尽管他死不承认,但小雪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直到有一次刘维民没有看好自己的手机,冯嫣发来的一条肉麻的短信正好让小雪看到了。小雪又气又伤心,和刘维民吵了一架,吵完后自己回老家去了。 这时,刘维民突然特别想念小雪。他想小雪即使在农村也可以去网吧上网,于是就给小雪qq留言,情真意切的悔过。他不知道小雪是否能够原谅他,心里想只要有一点可能,他都要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小雪才是他今生要娶的人。 可是,小雪好像没有上过网,自然也就没看到他的悔过的话。 刘维民有点着急,他想,必须要和冯嫣断绝了,如果这样下去,小雪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 他急忙到装饰公司请了两天假。回到冯嫣的宿舍里,他整理好自己的一些东西,然后把钥匙放在桌子上,准备去找小雪。 没想到冯嫣突然闯进来,那娇嫩的面孔顿时像下了霜似的,厉声叫道:“你要去哪里?你给我老实一点待在这里!想甩掉老娘,没那么容易!”随着冯嫣的名气越来越大,她也再不像原来那么“小鸟依人”,有时甚至对他颐指气使。 刘维民发呆了一会儿,然后心平气和地对她说:“冯嫣,你在名利上已完成了‘原始积累’,现在我跟你在一起对你也没好处,还是放了我吧,让我找回自己的生活。” 谁知她一听这话,不但没有同意,反而气咻咻地从抽屉拿出一摞照片说:“好啊,如果你从此不帮助我了,我就将这些照片公开。” 这是他和她在床上疯狂时她用手机拍的,他一见到这些肉麻的照片,心里便一阵紧张,这要是让小雪看见,那他们之间就永远不可能再走到一起了。想到这里,他只好乖乖地放下包。 冯嫣脸上的乌云立刻散去,紧紧地贴着他,在他的脸上一阵狂吻,顿时又变得万般柔情起来:“我爱你,也需要你,而你也在我身上有最激烈的快乐,所以你我是不能分开的!” 冯嫣突然凭着自己的本事认识了广州来的一个雷老板,据说身价有几个亿。雷老板答应她,要将她弄到广州某个知名电视台去当综艺节目主持人。冯嫣喜出望外,还不到几天,就决定要“嫁”给他。 听到这个消息,刘维民在失落之际,又不由得暗自庆幸:“终于可以彻底摆脱她了!” 就在冯嫣要去广州的头几天,她带来了一个信封,是一叠十万元的现金。 冯嫣说:“刘哥,这几年,你为我付出了很多。这是你应得的,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吧。”说完,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望着她离去的仍然美丽的背影,刘维民的大脑一片空白。 刘维民并不知道,自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冯嫣走后的第二天,付总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他,一开口就恶狠狠地大叫,一针见血地指出他和冯嫣是穿一条裤子的诈骗犯,冯嫣上个月在某个酒店骗走了他20万元钱! 刘维民一听,脑子都要炸了,原来冯嫣竟然是这样的人! 付总大喊说:“她明着在电视台做主持人,暗中常来投怀送抱,总是说家里人病了,需要钱什么的,我也就一万两万的给她,这都算了,我不要那些钱了。不过这20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我现在做生意手头紧!如今冯嫣突然跑了,人是你介绍的,那你说怎么办?” 刘维民说:“付总,话可不能说这么难听,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她跑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付总听刘维民这么说,也变了脸,他吼道:“和你没关系吗?你们是什么关系,我想你还是等着和警察解释吧!”没等刘维民说话,付总就挂机了。 随后的几天里,有一大帮的各色人物过来向刘维民兴师问罪,没有一个人不说他和冯嫣是一伙的,合起来骗钱,坑苦了他们。 刘维民再也顶不住了,停了手机,把公司一些重要的事务让一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处理。 那天深夜刘维民刚回到住处,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猛地闯进门来,不由分说就将他按倒在地,拳头和脚如雨点一样落到他身上,他顿时眼冒金花,身上鲜血淋漓。打够了,他们还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点着他的眼睛,威胁他说:“如果三天后不还付总的钱,我们就来取你的狗命!” 就在刘维民满身伤痕痛苦绝望的时候,小雪突然从西郊区赶回来了。她听刘维民说了他和冯嫣分手以及被付总的人打伤的事。在医院里,小雪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止不住地流眼泪。刘维民也没想到他们会是在这种地方见面,他很想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但曾经犯下的错误使他有一种愧疚和罪恶感,他只是不停地抚摸着她的手,希望能得到她的谅解。 他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他用在保健品公司兼职赚来的十多万积蓄,加上冯嫣留下的十万元,去还了付总的钱。这时,刘维民就已经剩下四万多家底了。他辞掉了正在干得热火朝天的保健品区域总代理的职务,专心地在装饰公司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在安静的日子里慢慢地治疗自己的伤口。 冯嫣不久以后果然就成了广州一家大电视台的综艺节目主持人,他看了很多有关她的写真和报道,许多媒体都对她津津乐道,她自称出污泥而不染,是个对名利极其淡泊的小女人,并一直向往着真诚的爱情,想同普通人一样过平稳安定的生活……刘维民顿时如吞了几只苍蝇一样难受,想呕吐。 然而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只希望用接下来的努力和忠诚来重新换回小雪的爱,开始他们真实而简单的生活。 第7章 醉酒断肠 12 刘维民感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幸福,一改往日的精神面貌,每天朝气蓬勃的出现在单位。就连单位的同事们都被他感染了,心情都很好。不过大家都很纳闷,刘维民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一定是买彩票中了大奖,不然怎么会突然这么兴奋呢?”单位市场部的娟子说。 “怎么可能?他如果中了大奖,怎么还能让我们看到他呢?早就不知道去哪了。”搞室内设计的崔文也出来打趣。这时候总经理也进来了,大家都一窝蜂地归位,忙着手头上的事。总经理也许是听到了大家的谈话,看到这个情形就站在了大厅里。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认为刘经理一定是有了另一半才变得这么阳光的。”总经理笑着说。大家开始放松了,都追问刘维民是不是搞对象了。 刘维民承认,说已经和女朋友同居了。大家明显开始聒噪起来,有要喝喜酒的,也有要喜糖的。 刘维民说:“这不还没结婚吗?结婚了再说吧,少得了别人,也少不了同事们啊!”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先上车后补票的,都同居了和结婚有什么两样啊?”总经理又打趣道。 “那不一定哦!”娟子说,“同居不等于结婚。结婚是要领结婚证的,只有领了结婚证才能算是真正的夫妻,合法的夫妻,否则只能算是非法同居而已。” “娟子,你领结婚证了吗?”总经理开玩笑地问。 “没有啊。”娟子歪着头,笑眯眯地说。 “怎么老听你在电话里叫老公啊?” “叫可以叫的啊,现在都这么叫啦。可这也不能代表结婚了。”娟子说。 “那你为什么不领证呢?”总经理接着问。 “我啊,是有条件的,如果老公没房子,没车子,那我是不同意结婚的。两个至少得有一个有才行。”娟子认真地说。 “嘿,我说你凭什么问你老公要房子车子啊?你有吗?你不是也没有吗,这婚姻是男女双方的事儿,你凭什么就这么霸道啊?”总经理笑呵呵地问娟子。 “那我不管,反正全中国像我这样的占大多数,我们女人啊,嫁人就得实际点,不然的话,那以后可有苦日子过的。”娟子唠叨着。 “如果双方都没有,可以裸婚嘛,然后双方一起奋斗,这样比较有意义。”总经理说得有意无意的,还没等娟子回话,他就进办公室了。 娟子伸了伸舌头,继续打电脑。 刘维民却陷入了沉思,思索着刚才总经理和娟子说的那些话。 深冬的一天。 腾刚突然来到刘维民所在的公司。 刘维民见到腾刚,并没有初次在北京见面那么热情了。腾刚明显感觉到了,但他找不到刘维民冷落自己的理由。 刘维民不说别的,开门见山就谈业务,并一再强调,腾刚是老客户,公司以前给腾刚的优惠政策,以后也不会变。尽管如此,腾刚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小民,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又高升了,怎么摆起官谱了?”腾刚假笑着问。 “没有,看你说哪里话,最近工作忙,见面就知道谈工作,你别多想。”刘维民情绪低落地说。 “好,既然兄弟这么说,那我就不多想了,今天我是专门来接你到我家喝喜酒的。”腾刚笑呵呵地说。 “怎么,还没办婚礼吗?”刘维民有点惊奇,更感到意外。 “办了,可惜你上一回不肯赏脸啊。喜酒给你留着呢,就等你一句话。”腾刚乐呵呵地说。 “嘿!你太客气了吧。不过,我工作忙,就怕又让你失望一回了。” “我请不动你了?那就让钱请你吧。这次的货款我没带,你要的话就去我家里拿。”腾刚快人快语。 刘维民以为腾刚开玩笑,也没当回事,就在提货单上签了字。腾刚又去总经理那里签字,总经理一看是刘维民的客户,并且签了字,也就二话没说,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腾刚没交一分钱就装了满满一车装饰材料,这让他更加佩服刘维民,他觉得也许刘维民真的很忙,所以抽不开身。 拉着货,腾刚也没停留,直接让司机把货运走了。 直到第三天,刘维民被总经理叫去了。 “小刘,腾刚那批货款没问题吧,那可是不小一笔款子,十多万哪!”总经理让刘维民坐下,然后笑眯眯地问道。 “什么款子?”刘维民一听,惊出一身冷汗。 “前天那笔货款啊!财务说腾刚那天没结款。”总经理严肃地说。 “他没付款吗?”刘维民反问了一句。 总经理一听这话,刷地冷下了脸,不停地转着手中的笔。他想发火,但还是忍住了。 “刘经理,我是看腾刚和你是朋友关系,再说你一直办事都很谨慎,也从来没出过错,提货单上又有你的签字,我才批的。你竟然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结算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总经理一本正经地说。 为了不让总经理慌神,刘维民故意拍了拍脑袋,镇定地说:“覃总,您看我都忘了!真是工作忙昏了头。我才想起来,您放心,那笔款子绝对没问题。那天他没带现金,我就签了字,明天他约我去他公司考察,顺便结算货款。” 总经理听刘维民说完,脸色马上阴转晴,笑着说:“我就说嘛,小刘怎么会犯这样的错!唉,你也不要太忙,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公司没有我都是小事,可绝不能没有你啊!” “覃总,您过奖了。谢谢覃总栽培,那我先去忙了。”刘维民起身说。 “哦,好!好!你去忙,你去忙!”总经理满脸堆笑,摆着手说。 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刘维民松了一口气。他没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掏出手机,急步走出公司,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给腾刚打电话。 “老哥,你在哪里啊?”刘维民大声问。 “哦!小民啊,那天我请你到我家喝喜酒,你说没时间,现在有时间了?要不我现在去接你吧?”腾刚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那天没结算货款,公司还问起这事了,我打电话问问你。”刘维民急忙说。 “什么货款?不可能吧,我都结算过了啊。”腾刚故作认真地说。 刘维民一听就慌了神,他向四周看看,然后轻声说:“老哥,你没开玩笑吧?” “哈哈……”腾刚大笑说,“看把兄弟吓的!多亏你的面子啊,我怎么会忘了呢?钱我都准备好了,你随时都能来拿,我给你说过了,我请不动你,就让钱来请你。” “老哥,你别这么说啊,我那几天确实忙。明天我就去喝你的喜酒,怎么样?” “好!好!欢迎啊!”腾刚笑着说,“我明天去接你。” “不用你接,西郊区我熟悉啊,你把地址直接短信发给我,我自己能找到!”刘维民大声说。 “哎呀,不是西郊区啊,我早就不在西郊区了!”腾刚急切地说。 “不在西郊区了?那你在哪里?”刘维民惊讶地问道。 “我忘了告诉你,我早来北京了,在北京干了两年,发了点小财,就在石榴园买了一栋楼啊,我和你一样也是北京人了!”腾刚激动地说。 “哦!你可真行!好,明天去看看你的大房子!” “好,地址我短信发给你了,那就这么着吧,明天我们不见不散!”腾刚高声说。 “好。明天一定去!”刘维民说完就挂了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刘维民一大早就去了石榴园。 按照腾刚短信上的提示,他好不容易找到腾刚家,这是一栋很奢华的别墅,在北京这样的别墅也许都不多见。 腾刚不在,只有月萌在家里。月萌说腾刚出去到超市买酒了,一会儿就回来。 刘维民也不抬头,坐在沙发上等。 故人相见,刘维民却觉得莫名的疏远,如一道无形的厚壁横在他和月萌之间。 趁月萌泡茶的时候,刘维民偷偷地看了她一眼。 月萌变得成熟了,俨然是一位迷人的城市女郎,打扮时髦,举止优雅,城市的繁华慵懒都写在那张原本清纯如雪的脸上了。 月萌好像已经忘记了曾和刘维民有过的那段日子,待他彬彬有礼,端茶送水客套几句后,便将他丢在客厅,自己躲上二楼和她的朋友打电话聊天。 刘维民曾无数次设想过和月萌蓦然邂逅的情景,却从未想到过是如此的平淡、尴尬。尤其让他感到陌生的是月萌那梦幻似的长发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精心修饰过的发髻。 没过多久,腾刚果然回来,提着两瓶酒。 腾刚高兴地劝刘维民喝酒,并叫月萌下来聚餐。 席上,刘维民没说多少话,都是腾刚一个人在说,其中大多数的话都是夸月萌多么漂亮多么贤惠。 刘维民只是应付着,那天他以感冒为由,只喝了一点酒。 腾刚喝得多了,他塞给刘维民一张卡说:“刘总,这里面是12万货款,密码是六个零。我今天特别高兴你来喝我们的喜酒,以后生意上还要请你多多照顾啊!” 刘维民起身告辞。腾刚劝着,让他留下来第二天再走。当刘维民谢绝腾刚的挽留,背对那扇关闭的房门时,他差一点哭出声来。 那个淘气的可爱的月萌已永远离他而去了,连同那些懵懂莽撞的日子。 第8章 寂寞宝贝 13 月萌低下头,双手用力搓着垂入水中的乌黑的长发,有点儿心不在焉。 望着盆中的倒影,她看到了自己消瘦的脸庞,突然,她拍了一下水,溅了一脸,盆中的倒影瞬间被撕裂了一般散去。月萌拧了拧长发,挽起一朵乌云。在梳妆台前,她望了望自己,不耐烦地抽出月白色的毛巾裹住湿漉漉的长发。 倚躺在精雕着双鱼图案的宽大的红木床上,她的脸颊敷着一抹淡淡的红霞,玉润珠圆的肌肤在灯光下越显娇嫩。粉红色的低胸蕾丝睡衣,黑亮的眼睛专注地盯着镶嵌在墙上的雕饰。这是腾刚和她一起挑选的雕饰,几个月前,腾刚牵着她的手第一次出入在商场超市,经过一家古玩店时,挂在店门的这块雕饰令她动心,她多看了几眼,腾刚知道她喜欢,就花了几千元买下了。 其实月萌也没有说一定要买,腾刚却死活不放,一定要买,不停地说:“这个是艺术,我也喜欢艺术品,别看我没多少文化,但我还是懂艺术欣赏的。”月萌无奈地笑了笑,只好顺着他。这块雕饰自买进家,嵌在卧室墙上后,腾刚就没看过第二眼。月萌是喜欢它的,中间有两个半裸着的西方人,一男一女拥在一起,雕刻得细腻之极,尤其是画中的姑娘,长发飘逸着舒展着,丝丝缕缕,一直伸向了落日。画的寓意很深刻,两个相爱的人,永远厮守在一起,一直到老。 人的一生就如日出日落,短暂而落寞,如果能和自己的爱人挽着手,幸福地到暮年,那暮色的景致也一定会这么动人。 子夜了,月萌还是无法入眠,她习惯性地从床头柜抽出一本勃鲁图斯的诗集《一个简单的欲望》,有意无意地看着,随便翻过几页,目光停留在这些诗句上:“啊,懦弱的小鸽子!/在你头顶/爱情来临,像一把刀子……”她叹息一声,放下书本,蜷缩在橘红色的被窝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窗外。她不是诗人也不是品诗之人,她只是习惯用这些诗来催眠,于是她就在床头柜上搁下了这本诗集,诗集里的书她似乎都能倒背如流了,可她每个夜晚都迟迟不能入睡。“等一时太久”,无数的夜晚又是多少个一小时呢?“等一万年太长”,女人的一生又只是万分之几呢?她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伸手关掉床头灯,将身子滑进轻裴柔软的蚕丝被里。 不知不觉地想起了刘维民,她心里很愧疚,觉得对不起他。 其实她真正所爱的人还是刘维民,因为她觉得和他在一起有一种安全感。她和刘维民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尽管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但那段有真爱的日子让她陶醉。 为什么要离开刘维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很草率?是不是很幼稚?她自己现在说不清楚。 “刘维民家在农村,父母都靠不上,单凭他在北京打拼,什么时候能过上好日子?就算一辈子在北京,那也是吃不饱饿不死,嫁给他有什么出息!”父亲在她回到家里的那一天说。 “就算吃不饱饿不死,我也愿意!”月萌在心里对自己说。 其实逼月萌嫁给大她六岁的腾刚的,也不仅仅是父母亲。刚回到家一个星期后,她不吃不喝地和父母亲对抗,冷战,她希望能得到父母最终的同情和理解。但是没坚持几天,她遇到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她坚硬的态度,于是她决定嫁给腾刚。 那天中午,家里刚吃过饭,她就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偶尔听到父亲的乞求声。月萌在窗户上偷看了一下。她看到同村也曾经同班的杨柳花枝招展的站在院子当中,跟前就是她的新婚丈夫马俊,大概有四十岁的样子,长得很富态。 杨柳是来讨债的,去年的时候,因为母亲的一场病,父亲向杨柳家求爷爷告奶奶借了八千块钱。 今年的时候,杨柳嫁给了离异的马俊,她父亲不同意,但杨柳死活要嫁,并且背着父母住进马俊家了。马俊在整个镇上是属于有钱的大款,每次带杨柳回家都是几十万的轿车停在家门口,这在村里却引起了轩然大波。在村里人羡慕、嫉妒的同时,流言蜚语也传遍了村子。杨柳的父亲因此气病了,也许是激发了陈年老病,没过两个月就死了。杨柳更没有理由离开马俊了,索性就嫁给了马俊,并且还在镇上举办了婚礼。村子虽然离镇上不远,但封建传统丝毫没有多少改变,一般老人去了,儿女们是要守孝三年的,更不允许嫁娶。可杨柳还没等父亲过三个月就结婚了,这在村里成了焦点流言。 月萌的父亲读过几天书,性格很直,他最看不惯这样的事情。于是在人们议论杨柳的时候,他也掺和进来议论过几句,并且给了八个字的评价:不忠不孝不僧不俗。这八个字就如圣经一样在村里传开了,慢慢地也传到了杨柳的耳朵。 杨柳恼羞成怒,前来以讨债之名兴师问罪。 “少啰嗦,把钱还了!活人不欠死人的钱,现在我爸没了,这钱你得马上还!” 月萌的父亲没那么多钱,就乞求杨柳再宽限几天。杨柳不依不饶,骂了很多难听话。其中就有“穷鬼”、“没钱就让你女子去卖”之类的恶语。父亲只能忍气吞声,任由杨柳百般辱骂了。 月萌看到眼里,怒火仿佛要烧灼了她的双眼。 杨柳气焰嚣张地走后,月萌才出院子。她看到年老的父亲蹲在地上抱着头,老泪纵横。 “爸,我嫁给腾刚,你别烦心了。”月萌终于坚定地说出了口。 这件事就这么顺利地进行了,她很快就嫁给了西郊区的腾刚。虽然比她大六岁,但腾刚还是个大小伙子,有钱,有车,有房,各方面的条件说什么都比马俊强。 婚礼,腾刚办得很隆重,亲自雇了二十几辆小车轰轰烈烈地把月萌接走了。月萌的父亲在村里办了婚宴,几乎全村的人都来看热闹,喝喜酒,都夸月萌有本事。 其实那天腾刚说刘维民要来家里的时候,月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拐弯抹角地套出腾刚关于刘维民的事情。刘维民果然来家里了,本想和他好好说说话,告诉他为什么要离开他,但她没有开口。因为当她在家中见到刘维民那刻起,就再也没有说话的勇气了,尤其是她怕腾刚知道这一切,如果知道,那将是一场灾难。 夜,是冷清、寂寞的,漫长的。但月萌知道,外面的夜是热闹、暧昧的,短暂的。只是这一扇刻上了“家”的窗,将她隔在了孤独这一边。尽管她早已习惯早早儿拉上窗帘,但她是知道的,夜,才是人生最精彩的篇章。可她,从没有勇气去掀开那一章,也许,只是习惯。她从没有见过北京市区的夜,因为她嫁给了能在北京市安家落户的腾刚。 腾刚身材瘦小,笑起来两眼呈一条狭细的线,走起路来步履洒脱。他是很有财力的大款儿,衣食住行,全无须月萌操心,她甚至不需要工作,唯一需要的,就是做一个本分的妻子。 安逸舒适的生活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月萌一直为自己掉进了安乐窝而心满意足。但唯有刘维民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甚至是无耻的。 一晃一年过去了,腾刚的业务越做越大,越做越远,远的让她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他。 月萌已经出落成一个整日在别墅里养金鱼、养狗养猫、养花养草的闲散小妇人。 北京的太阳很毒,但这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可以一连几天足不出户;北京的雨很猛很突然,但这与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她从不担心刮风下雨;北京的天气总是热,但这更与她不相干,她是可以一天到晚开着空调,即使是四十度的高温,她仍可以在清凉的空气中盖上滑软的蚕丝被,欣赏电视里精彩的节目。 月萌是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但是十天半月还可以,半年一载才能勉强见腾刚一面,姑且不言心理上的孤寂,就是生理上也难以煎熬。 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给他打电话道:“你回来吧,我想你。” 月萌不善于表达,这种赤裸裸的表白对她来说是头一次,淡蓝色灯光下,她禁不住脸色绯红,浑身涌起一股无以言状的渴望。 然而腾刚的声音犹如他每天接触的钢筋混凝土一样坚硬而冰冷:“我忙着呢,你又不是小孩子,不能忍吗?” 月萌似乎被浇了一瓢冷水,蜷缩进被子里瑟瑟发抖,她起身关了空调,咬着被子不让委屈的泪水流出来。 这一晚,她第一次想:就算是锦衣豪宅,就算是山珍海味,没有男人的温存和关爱,又能算什么幸福呢?她想起英国作家查尔斯·狄更斯的《双城记》里的一段话:“因为这些房间尽管漂亮豪华,具有当时最高雅最精美的设计和装饰,实际上已是摇摇欲坠”。 想不到第二天腾刚早早儿地打来电话道:“萌萌呀,你去报名参加什么学习班吧,不学点东西会很空虚的,还有,你要多和邻居沟通沟通,你老是待在家里怎么行?” 腾刚总是一副长辈的口吻。她不吱声,心想:难道他就不想我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回来么?太忙了,抽不开身。”他轻描淡写地说。总是这个一成不变的理由,她沉默,心想:他这么忙忙碌碌地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无法理解他的想法,自从和他在一起后,他从没告诉过她他的内心世界。 腾刚还是回来了,不过事先并没有告诉她。月萌有手机,可他有意不让她有心理准备,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搞突然袭击。月萌也不去戳穿他的小伎俩,人嘛,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她不也是因为怀疑他在外面有女人而经常半夜三更打电话给他吗?事实上月萌是没有必要让腾刚防备的,就算是寂寞得要发疯,她也从没想过别的男人,这倒不是对腾刚的忠贞,而是她自己的本性:就像养在金鱼缸里的鱼从没想过跳出那潭死水。 腾刚不在的时候,月萌总要设想他回来的情景:他像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顷刻便将她化为灰烬。她总为自己的设想心生激荡,可腾刚并不如她所想。 他打开防盗门时从没与她惊喜的目光相遇过,他的目光像猎人一样,搜寻的不是猎物而是可疑物的踪迹,他先是走遍家里的角角落落,一瞧二看三摸四闻,然后大模大样地在沙发上坐下,叫她斟一杯热茶。 此时的她,就像影子一样紧紧地跟着他,满眼里是热切的欲望,只等他来开启。但腾刚有足够的耐性,他会细细地品茶,久久地看电视,甚至拿出蒙了灰尘的报纸来耐心地翻阅,月萌的欲望就这样被吊在半空中,上不来,下不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摇头摆尾的哈巴狗,一心讨好着主人,只等主人一点亲热的表示。 为了让腾刚有好的胃口,她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在厨房里精心地烧制,饭菜端上桌了,他却只吃了一点点,嘴里还不停地说,“酒店里不是这样做的,应该——”她的满腔热情顿时冷却成冰,板着脸不再说话,心里却在对他说:“既然你喜欢吃住在酒店,那为什么还要这个家呢?”她很少问他问题,因为他的答案从没让她满意过,只会让她更难过。 终于到了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腾刚却拿起了小说。 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终于恨恨地发誓:不想那事了!就当他没有回来! 就当月萌在伤心和失望中蒙眬欲睡时,腾刚的手却伸了过来,接着身子也压了上来,她恼恨地反抗了两下,便被自己的欲望淹没了。她觉得自己的呻吟震天动地,一切都是因为她等待的太久太久。但他却平淡得如同天天守在她身边似的,一切都是程序化的,连喘息都没有,干净利索,完事了,他沉沉睡去,就像没有开场白一样,也没有结束语。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比他不在的时候还要空荡。 “为什么?为什么他是这样?难道是自己不正常?难道天下的男人都这样吗?可电视上、书上的男人为什么好像比女人更需要更喜欢那事儿呢?”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思虑着。 腾刚只待了一晚便匆匆地走了,毅然走得洒脱利索,一点儿也不留恋。 月萌虽然没有得到预期的温存与慰藉,但心里仍是十分不舍,毕竟,她是个人啊,这个家里,实在是太需要一个人来帮她驱逐寂寞了,哪怕是吵架。他们从来不吵架,他也没有给她争吵地时间和机会。从这以后,她下决心不再想他,可时间一长,不免又想,想了又对自己说,“不要想他会给你温存。”但还是要按自己的思路设想,于是就这样失望复失望,她自己也觉得厌了。 腾刚说得对,是该找点寄托才行,也许把时间填满后就不会觉得空虚了。 但是怎么填写这些时间呢?学习,中学还没读完,她就已经开始厌倦,也不想再去动脑子;找邻居玩,人家一家大小其乐融融,她插进去算什么?再说人家从没正眼瞧她一下,根本没有与她交往的意思;找亲戚朋友吗?亲戚都在农村,她在北京举目无亲;朋友吗?嫁给腾刚后她就没交过一个朋友,不仅如此,原来的同学朋友都断了来往,想要重新续上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楼下的麻将台倒是很好的去处,她上下楼时,总看见那些和她一样衣食无忧的女人们在摸搓中打发时光,但她不行,她从没打过麻将,对这类娱乐没有一丁点儿兴趣。所以她只有继续孤独地待在家里,逛商场是她唯一的消遣和乐趣,购物与花钱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语言的发泄与倾诉。 在别人眼里,她独来独往,是一只美丽的高傲的花孔雀,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只是一只不愿飞翔的小鸟。 尽管如此,她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她不是个勤奋的人,她不想去为生活奔波操劳,她已经习惯了坐享其成。 到北京一年来,她没有回过一次老家,她已经习惯了生活在这座富有的花园般的城市,家乡的落后环境令她想起便皱起眉头。 第9章 贫贱夫妻 14 刘维民虽然不喜欢腾刚,但心里还是愿意和腾刚合作,他知道不喜欢腾刚是因为月萌。但是他也想得通,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腾刚的错,腾刚是无辜的。 在后来与腾刚的业务交往中,刘维民也慢慢了解了一些关于腾刚的事。 腾刚是个精明而又善于抓住机会的人,在与刘维民的表叔干建筑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一个广州建筑公司的老板。奇怪的是这个广州老板自从和腾刚第一次交谈后,竟然着了魔似的看中了腾刚,并建议腾刚到他的公司去发展。腾刚喜出望外,连夜跟着广州老板跑到了广州,负责公司某工程项目的技术管理。 不到一年时间,腾刚便摇身一变成大款了。或许这个岗位换了是别人也就只能每月挣几千多元的月薪,但腾刚会倒腾,他看准时机狠狠捞了一把,等工程完工,他已经是不露声色的百万富翁了。 也许是做贼心虚,腾刚很快就辞了工作,回到西郊区避了一段时间,见没有任何动静,他就放心了。依靠手中的五十多万元,在西郊区大干起来,上下打点一番,很快就笼络了几个掌握着大小工程的人物,竟也捞了几个小工程干了起来,他的建筑装饰公司正式挂牌成立。因为自己是干建筑出身的,自己懂技术,所以他的工程总是完成得及时又漂亮,日子一久,在同道中也有了些口碑,生意就渐渐地固定下来,并且一年就能干两三个几千万的工程。 事业成功之后,腾刚自然想到了成家,他在北京买了一套别墅,西郊区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北京靓女如云,随便走进哪一家公司或酒店,都可以看到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孩,但这样的女孩不适合做贤妻良母。对于女人,腾刚自认为可以做到仅凭其一个眼神就可以明察秋毫。他认为大都市就是一个大染缸,在大染缸里待久了的女人不管身子是否还干净,但至少心思已经不纯了。“北京是首都啊,这里的女孩太复杂了!”这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这时他想到了月萌,那个父亲老朋友的女儿,他曾经和父亲去见过的。腾刚为此专门让他父亲去了一次月萌的家。结果是,自上次月萌离家出走后,至今杳无音信,腾刚的父亲失望而归。 腾刚要找对象的消息在西郊区很快就传开了,结果引得蝴蝶翩飞,他成了一朵香艳四射的名花。她们太过赤裸的动机令他无法接受,他才发现,落后老家的女孩们的思想早就不落后了,她们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一生,这和灯红酒绿的大都市里的那种女子有什么区别呢?他好歹还是个喝过墨水的大学生,如今虽然屡屡被人认为是会挣钱的“粗人”,但他怎么能娶一个眼中只有钱的妻子呢?他又不是糟老头子,要花钱买青春?他三十正当年,有的是资格挑!腾刚的活动范围虽然很广,但总括起来,无外乎两种:施工工地和娱乐场所。这两种地方决定了他不可能找到他想要的那种女孩,聪明人终于遇到了大难题:他想娶的女孩子是不可能送上门来的,但不送上门来的,他又没有机会遇见。 正当腾刚为难以成家而束手无策时,上天给他送来了一线希望。月萌的父亲说:月萌回来了。腾刚很兴奋,在两家人的撮合下,他终于如愿迎娶了月萌。 北京的晚上一般天晴的时候,就能看到明镜般的一轮圆月。但是,今晚却没有月亮,窗外是漆黑一片,只有远处还能看到北京的灯火辉煌。 刘维民烦闷地坐在阳台上吸烟。他心里的烦恼一日比一日严重。 他的父亲病了,刘维民汇去的五万多元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给了医院很快就用光了。母亲为此也卧床不起,还有刚刚考上大学的妹妹又愁没有学费。而小雪的收入每月只有两千元,她还要负担弟弟的上学费用。 刘维民更担心的还不是家里的事情,而是公司总经理覃总对他的态度。 自从他张口要问公司借十万元看病时,覃总的脸色就变了。他感觉自己在覃总眼里并不是香饽饽,不过是一个被覃总利用的工具罢了。在公司的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后,覃总有时候看到他就和没看到一样,话也越来越少,让他不解的是,后来的几次中层干部开会,公司都没有通知让他参加。 刘维民的笑容渐渐少了,仿佛回到了最初月萌离开他的那段日子。同事们的态度变得比市场行情还要快,也许是见他失宠了,没有一个同事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小雪知道了这种情况,就对他说:“如果实在不行就不干了,难道离开他们公司就不活了吗?” 刘维民没有表态,他很明白自己的处境,高中还没毕业就辍学了,能在这个公司有碗饭吃,那是运气好,还有全靠他的诚实和呕心沥血的努力。这可是北京,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找工作那是很难的事情。辞职了以后,又能去哪里呢? 覃总并没有赶他走。当然,覃总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重用他。公司来了一位新的业务部经理,他降级成了副经理。这就意味着,部门提成他不能享受了,每个月只能像业务员那样跑业务,底薪两千元,再拿每笔的业务提成,百分之五。刘维民本来是不想再做了,因为他觉得公司突然这么安排,是对他的羞辱。可他想到小雪,想到父母和妹妹还是忍了下来。 从那以后,同事们几乎对他视而不见,他的心碎了,但依然努力地克制自己,适应着这个突然感到十分陌生的公司。 日子越过越艰难,每天只有稀饭馒头和咸菜,就这样还得省吃俭用。小雪不怕这种生活,她每天从宾馆下班回来,都要在菜市场快打烊的时候捡菜叶子。 有一天因为捡的多,她为此十分兴奋,等到刘维民疲惫不堪地回来,她竟然把两大塑料袋提给他看。 他看到了,确实不少。于是笑了笑问她:“怎么买这么多呢?家里没冰箱,再说菜市场这么近,可以每天都买新鲜的,没必要一次买这么多啊。” “是捡的!”小雪笑着说。 本以为刘维民会高兴,没想到她看到他慢慢地收拢了笑容,脸色立即变得苍白。 刘维民抢过袋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不嫌丢人吗?”他大吼道。 “没人认识我,有什么丢人的。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没钱了。”小雪低声说。 “你不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他甩下一句话,躺在床上就睡。 小雪不明白刘维民怎么了,她被吓坏了。她不敢去问他,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袋子,然后去厨房做饭。 一会儿,她忽然听到呜呜的哭声,她走出厨房一听,原来是他在哭。 小雪的泪一滴一滴落在那些蔫菜叶子上。 第二天,刘维民早早地就去上班,小雪也去上班。他担心目前的待遇是无法再继续租住这间比较大的房子。房屋快到期了,这里的房租都是一季度一交,这钱,从哪里来?难道带着小雪再去地下室?他心里想着。 “那就住地下室吧!”他想,并无奈地叹息一声。 房子也到期了,为了节约开支,刘维明和小雪商量租地下室住。小雪有点不情愿,但也只能保持沉默,她知道他们的家底,除了去地下室,好像别无选择。 一个星期后,房东果然来了,问他要下一季度的房租。刘维民说不住了,要求退押金,他要搬家,房东很惊奇,也没问什么。 第二天房东退了两千元押金,刘维民带着小雪只过了一个街,住进了地下室。 这是用木板隔出的不足六平方米的小间,月租五百元,包括做饭、洗澡的一切费用。地方小,除了床,就是两个废弃的木板箱做的小书架和写字台,把屋子里剩余的空间刚好填满。地下室虽然有窗,却终年不见阳光,白天和夜晚一样。做饭的地方在楼上,是共用的,得排队。每次做饭一定要先想好都要用什么东西,不然就得楼上楼下跑好多趟。洗澡也排队,后来索性要么早上五六点洗,要么夜里一两点睡一觉之后再去洗。 一个月后的一天,又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那天,小雪说,她弟弟要来北京了,是母亲让他来的。小雪的弟弟很顽皮,不好好读书,家里因为没钱供给,索性就辍学了。小雪说,母亲的意思是让弟弟来北京住一段时间,长长见识。 “长见识?我说还是算了吧,住地下室能长什么见识,再说这狗窝大的一点地方,也住不下三个人啊。”刘维民有点自嘲地说。 “我都已经电话里答应我妈妈了,也告诉了弟弟,我会去接站,你现在不同意,你让我怎么和我妈妈说啊?”小雪有点埋怨。 “你怎么能先斩后奏?你怎么不和我事先商量?”刘维民声音又有点高。 “你去上班了,我找谁去商量?再说我是打电话回家问候家里,也没想到妈妈要开这个口,我能不答应吗?如果我不答应总要有个理由吧,如果我说我们过得不好,那还不是让我父母担心吗?”小雪辩解道。刘维民听她说完,也没话可说了。 “我没意见,这下可好,你弟弟来,咱们过得好不好,这下就见证了!” “那又能怎么样,我们的日子还得过。”小雪语气坚定地说。 刘维民听到这句话,心里稍微有点宽慰,他有点后悔大声对小雪说话,他自责没出息,让小雪跟着他过苦日子。 三天后,小雪的弟弟来北京了,刘维民去上班,小雪一个人去接站。 刘维民给小雪打电话,知道她弟弟来了后,就对她说自己要在单位加班,不回家了,让她和弟弟住在家里。 弟弟进了地下室,有点困惑,更是大失所望。 “姐,我们都以为你们在北京享福呢,怎么还住在这种鬼地方?”弟弟上下打量着蜗居,眼睛瞪得像灯泡儿。 “这里便宜,我们要省钱买房子。”小雪不慌不忙地说。 “哦,也是,北京的房子可不便宜,一寸土一寸金,是该省吃俭用才能够。”弟弟认真地说。 吃过饭,小雪带弟弟去外边的旅店住宿,她为花了近半个月的生活费而心疼。 第二天,弟弟就坚持要回家了,说在这里没事做,还要让姐姐浪费钱,不如回去。 小雪本来想将弟弟留下,但是也没张开口。甚至她都没问弟弟有没有路费回家,弟弟回去了,她也没送,一个人在家里发呆。 晚上,刘维民回到家,一进门就问弟弟在哪里,要出去吃顿饭。小雪猛然站起,泪水便涌出了眼眶,她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我真瞎了眼跟了你。我弟弟来北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他回家了!”小雪吼完,放声大哭起来。 “是,是,我是没用,我在单位混得不好,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有这个地方睡觉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抱怨。”刘维民也害怕了,只能这么说。 他们是第一次吵架,刘维民感觉自己很无用,他似乎没有信心再和小雪生活下去了,因为他越发觉得对不住小雪。 吵了一夜,最后刘维民决定辞职。他想到了腾刚,也许他那里需要他去帮忙。 见到腾刚自然又聚在一起喝了一顿小酒,刘维民倒了一肚子苦水。 腾刚对刘维民投奔他感到吃惊。 “好好的大公司经理不当,怎么来我这里啊?我就担心我庙小,装不下你这尊佛。”腾刚开玩笑说。 “主要是挣不到钱,就公司那点工资,我就整个一月光族啊,没办法,只好来投奔你,咱们都是一个行业,我总可以帮上你吧。”刘维民勉强地笑笑。 “哎呀,我是请不动你这个大人才啊!你要能来,我们公司就发达了!”腾刚笑道。 “嗨,你怎么不早来找我呢,这点小事儿还能把你难成这样?兄弟你不要担心,只要有老哥一碗饭吃,你肯定也饿不着,今后就跟着我混,保证你过上好日子。”腾刚当即拍胸脯说。 就这样,刘维民正式加入腾刚的建筑装饰公司,出任市场部经理。 两天后,刘维民带着小雪来到石榴园的丰顺小区,搬进腾刚为他租的一套一居室。 第10章 婚外之恋 15 腾刚自从和月萌结婚后,不到一年,月萌对他来说就失去了新鲜感,他开始在外面“打猎”。 给腾刚开车的小赵是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父亲在安徽某地的乡村小学当老师,他妹妹在省城大学毕业后就回来了,由于县城地方小,竞争也激烈,没有政府官员打照确实进不了好的工作单位,所以他父亲一直很着急。小赵于是就想何不求求老板呢? 由于小赵也是起早贪黑,任劳任怨,一直是很卖力,腾刚因此对他印象很好。可能小赵也看出了腾刚对自己很欣赏。 一天晚上,小赵送腾刚去位于海淀区的酒店。腾刚一直是住酒店的,因为酒店的服务很好,只要花钱,所有生活琐碎就不用操心,一应俱全。他住进这里之前就给月萌说了,自己要去广州考察房地产市场,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月萌并没有反对,她知道腾刚有自己的事业,她应该全力支持才对。可她怎么也不会知道,腾刚并没有去什么广州,而是在海淀的一家酒店整天花天酒地。 小赵把腾老板当成了上帝,他愁眉苦脸地说:“我们那地方特穷,但我妹妹读书很用功,人也聪明,我就早早辍学供她读书了,原指望她考了大学有出息,谁知今年毕业了,来电给我父亲说,省城找不到好工作,要先回家。我父亲也没办法,就让她回小镇找个事做,就一个小镇,还是我父亲东求西求才给她找到一个连工资都发不出的破单位。我妹妹从小被宠着,养成了娇生惯养的脾气,觉得待在小镇的小单位丢了她的脸,硬哭闹着要来北京发展,寻找她的什么一席之地,我在北京跟着滕总三四年,知道北京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她一个大专文凭根本算不了什么,又没有工作经验,她又不愿受气吃苦——所以我就想请您帮个忙,您认识的人多,都是有权有位的人,我想请您帮我妹妹找个稳妥的工作——我一辈子都感激您!” 小赵是卑微而诚恳的,他还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虽然腾刚看不上这些不中用的礼物,但他还是被小赵对妹妹的一腔真情感动了。 他爽快地说:“好吧,你让你妹妹过来吧,我尽量试试看!” 小赵大喜过望,恨不得给他磕头谢恩,出去的时候,还满眼含着泪花,嘴里叨唠着,“我妹妹是有福之人……遇到贵人了……” 小赵的妹妹很快就来了北京,当她怯怯地被哥哥拉进腾刚的房间时,有些坐立不安。腾刚第一眼看到小赵的妹妹,眼前一亮,就像突然在无边无际的沙漠发现了一片绿洲。他情不自禁就放下了“老板”的架子,又是请兄妹坐下,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这让小赵和他妹妹受宠若惊,小赵点头哈腰,屁股老悬在半空中不敢落座。 他的妹妹始终是安静的,除了偶尔露出两个小酒窝,一直是忧郁而沉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叫什么名字?”腾刚从未有过的和蔼可亲挂在脸上。 “赵筱诗。”还没等妹妹开口,小赵就替妹妹回答了,妹妹微微一笑,算作肯定。 “筱诗啊,名字很有诗意,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腾刚接着又问。 “xx大学。”依然是小赵替妹妹回答,妹妹依然无语微微地一笑。 “我没问你,我问你妹妹呢,你抢答什么啊?”腾刚开玩笑地说,可脸上还是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 这一次腾刚再没问什么。 “就留在北京吧,工作是小事儿,你们放心,这事我来办。”腾刚一本正经地说。 临走的时候,小赵拉着妹妹千恩万谢地告别。 “腾总,打扰您了,这事就烦您费心了!”小赵感激地说。 腾刚想留她多坐一会儿,虽然她什么都不说,但她在腾刚的心里,是那种无声胜有声的女孩。短短的半个小时,腾刚好像就读懂了她所有的忧伤和失落。 “筱诗住哪儿?”下楼的时候,腾刚问道。 “哦,先到我那儿挤一夜,没事儿的。”小赵搔着头皮憨笑着说,“我打地铺,没关系。” “那怎么行?给她在这儿开间房,干净又安全。”他拿出了老板的威严。 小赵支吾着说:“这不好吧……” 看着小赵为难的样子,筱诗终于说话了:“不用了,我就住我哥那里,谢谢腾总!” 她的声音清晰如泉,腾刚觉得好久没听到过这么干净的声音了。 他有些激动:“不要客气,你们等一下,我去开房!” 等腾刚不由分说开了房回来时,见小赵正在凑钱,嘴里不停地说“怎么能让老板掏钱呢”之类的话,而筱诗也一副万分不情愿的委屈模样儿。 腾刚笑了笑,扬扬手中的两块门牌:“你们俩今晚都在这睡吧,我开了两间房!” 兄妹俩就住在左右,腾刚的神经一直处在兴奋状态,怎么也无法入睡,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腾刚想:“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一看那双清澈无邪的大眼睛,就知道她还是没有被污染的纯净水,可是,怎样俘获这个女孩子的芳心呢?” 第二天,腾刚并没有带筱诗去找工作,他看到筱诗的第一眼起,就取消了原本给她找工作的打算,他心里想:“这么纯洁的女孩子,怎么能眼睁睁地把她送进混沌的尘世呢?” 腾刚带筱诗到商场,腾刚让她试最新款的服装,她有些不愿意。 “没有一身新衣服怎么行?找工作也要包装一番才行啊。”听腾刚这么说,筱诗也不好拒绝,忸怩着试了,她非常喜欢这些衣服。知道腾刚是大老板,她没有为上万元的价格惊讶,也没有为自己绽放的夺目光彩而欣喜,更没有什么卑微感激之色,她始终就那么淡淡地跟着他,不询问不质疑不做作,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毋庸置疑的,连他也去掉了顾虑,一门心思用金钱对她表达自己的热情。 腾刚为筱诗买服装、鞋子、化妆品、首饰等,他只想买最漂亮的,一点也没考虑到价格,花钱很节俭的他居然没有一点心痛或犹豫。她不再推辞,但也不说话,他选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买什么就是什么。 午饭是在北京的标志性建筑——国际饭店星光旋转餐厅吃的,筱诗一直像一盆散发着清香的水仙,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腾刚的对面,笑不露齿,吃不出声,动不带风,让一向大大咧咧的腾刚也变成了水底的一株青草,只剩下缠缠绵绵、温温柔柔的份儿了。 “这里可以看到北京全貌,还可以看到‘大裤衩’,你看,那就是‘大裤衩’了!”腾刚有些得意地告诉她,他差点就脱口而出:“这里的消费可是一般人都出不起的哟!” 他想她肯定不知道在这里吃一顿饭要花多少钱,要不,她怎么也会表示一下惊讶的,但他强忍着没有说,怕她觉得俗气。 筱诗也并没有表示出多大的兴趣,只是出于礼貌望了一下。 “真是一个天生的清高的尤物!谁能相信她是刚从穷山沟里出来的?这样的女子,就算把她丢进大染缸里,她也不会变色,天性如石!”腾刚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感叹。 下午,腾刚开车带筱诗到长安街去玩,他们不远不近地走着。 腾刚一直在解说,筱诗一直在轻轻地点头,但她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然之色,腾刚不相信这世上没有让她惊诧的东西,于是问:“筱诗,你不喜欢这里吗?这可是世界著名的旅游景点,不到这里就不算到过北京的!” “大海在哪里?”筱诗望着前面的天空,轻轻地吐出一句,这是她第一次询问他。 “你喜欢大海?!”他惊喜地叫了起来,“走,我带你去!” 宝马直奔北戴河,越接近海滨浴场,空气越新鲜浓郁。 到海滨浴场附近时,筱诗摇下车窗孩童般兴奋地叫了一声:“嗨,大海!啊,大海!” 他爽朗地笑了:“这是还没到呢,我带你到海滩去,那里的海水干净些!” 一下车,筱诗就甩掉鞋子跳上了沙滩,粗糙的沙子让她爱不释手,她跪在沙堆里,一把一把地抓着,洒着,笑着,多么可爱的女孩啊,她也有惊喜雀跃的时候!海水拍打着海岸,有节奏的拍击声如诗如歌,她撩起裙角,面向大海,让海水一次次地冲击她匀称而又白嫩的双腿。 “怎么这么蓝呢?啊,太蓝了!”筱诗始终在重复地呢喃这句话。 腾刚为她的激动欣喜而激动欣喜!很自然地,他拉起了筱诗的手,拉着她在沙滩上迎风奔跑,拉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海,一个浪打来,他们被卷入海中,他托起她,如出水芙蓉。 “我不会游泳!”筱诗惊恐地望着他。 “不怕!”他挺起了胸膛,感觉自己就是筱诗的大海。 当她扬起下颚,凝视着大海,深深吸进带着咸味的空气,流露出自然纯真的兴奋时,当她陶醉时,便感觉自己如同大自然一样的精灵。就在他观察她时,她的神态变了。蓦然间她脸上如醉如痴的表情荡然无存,肩膀僵直,仿佛背负着一世烦恼的重压,她回眸发现他正望着她,就立即移开视线。 16 他们在靠海的天涯酒店住了下来,腾刚只开了一间房。 腾刚把她领进宽敞明亮的起居室,起居室朝着沙滩一面的墙全是落地玻璃窗,檐遮的游廊隔窗可见,游廊外便是柔软的沙滩和湛蓝无垠的大海,这个地方美极了,既富丽堂皇,又随心惬意,显见设计时是同时考虑的最大程度的舒适和最大程度的享乐。 筱诗并不知道腾刚只开了一间房,能够面海而居是她理想中的仙境,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这种诗一般的幻想。 夜晚。窗户内透出的灯光在蔼蔼暮色中更显出沉寂与宁静。 筱诗静立在窗旁,看着不远处深蓝的大海,久久地,越看越爱。 “去洗个澡,海水有盐分,打湿了肌肤很不舒服的。”腾刚冲得干干净净地出来,穿着酒店里的白浴衣,很体贴地对筱诗说。筱诗没有说什么进去了,当她冲洗干净出来时,发现腾刚居然还在这个房间里,今天玩了一整天,她感到有些倦了,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但腾刚却显得很有精神,似乎还准备与她倾谈大半夜似的。 筱诗坐在沙发上,腾刚坐在床上,屋子里弥漫着海水的气息和沐浴露的气息,他们都没有说话,腾刚不知为什么怎么也找不到话题,只得任由着冷了场。好在他打开了电视,眼睛盯着屏幕,心却在筱诗身上飘来荡去。他不知道筱诗有没有洞察出他的心思,透过余光他发现她始终在若有所思地倾听着什么。 “呀,我哥会担心的!”筱诗突然跳了起来,“我想回去!” “这么晚了,算了吧,你哥不会担心的,有我在,你怕什么?”说完了又觉得脸红,便掏出手机拨了个号,递给筱诗。 小赵在电话里大发脾气:“妹呀,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怎么能跟老板在外面过夜呢?这还怎么说得清?你呀!” 筱诗红了脸,委屈地争辩道:“哥,你别瞎想,我们各住各的,哥,你别担心,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你还知道找工作?你今天干嘛了?老板凭什么要带你玩?你不知道,现在的老板坏得要死,他不知都玩过多少女人!”小赵还在那边气愤地责备她太过轻率,她怕他听见,匆匆地挂了。 腾刚接手机的时候突然用力地把她搂在了怀里,她在挣扎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衣领口已经完全散开了,原来打电话时太过专注,拉链松了也没感觉。他如汹涌的海水很快就淹没了她,在他的激情面前,她根本无力抵抗。 当爱怜而又充满着欲望的腾刚压在她身上时,她定定地望着他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回你的房间?”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开了这套夫妻房,原谅我吧,我真的很爱你!” 他的眼睛亮晶晶地清楚地闪着渴求之光。她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就那么闭着眼,如一枚随波逐流的贝壳。他在开启贝壳的时候,在她的身下垫了一大块纸巾。当快乐癫峰到来时,他发出了一声低吼。 结束了,筱诗没有动,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一点声响也没有。 天将亮时,腾刚先醒来,他望着有婴儿一般柔嫩肌肤的筱诗,心中的欲望又奔涌而来,筱诗被他弄醒,有点厌恶地皱了皱眉,但她没有反抗,这一次,腾刚就没有那么温柔了,当他筋疲力尽地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时,筱诗推开他,起身收拾自己,然后进洗手间去冲洗。他瞥见那块纸巾上留下两三朵绽放的鲜红的小梅花。 筱诗的面颊紧绷,目光阴郁,深不可测。 她始终没有看他一眼,好像这一切在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无数次似的。 腾刚惬意地躺在床上倾听着水声,他真不敢相信,这么清高脱俗的一个女孩子,这么快就委身于他了。而筱诗的态度,就像她的性格一样,仿佛一切都是早已注定,所以她坦然受之,没有委屈,没有惊讶,当然,也没有激动,甚至没有害羞,就像跟着他吃饭买衣一样淡然。 腾刚始终不明白筱诗在想什么,看得出,她并不讨厌他,但也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他已经很满足,只要筱诗不讨厌他,他就很高兴了。 他不想再欺骗自己了。他已经义无反顾地爱上了筱诗。他不知道怎么会发生的这么快,但这是实实在在的。在他们做爱之后他就确知无疑。他曾经以为自己爱上了月萌,可看看那个结局!而现在他对筱诗的情愫与对月萌的截然不同,一个深至灵魂,一个浅在表层。他从未能无所保留地爱一个女人,除开筱诗,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爱。 回去后,腾刚没再提过工作的事,筱诗也没提,就那么很自然地跟他住在了一起。 腾刚去工地或外出应酬时,她就一直待在酒店的客房里,连门都不开启一下,她在里面看书看电视睡觉听音乐,并没有烦躁的样子。 他发现,她真的是个很耐得住寂寞的人。 腾刚告诉小赵要娶他妹妹为妻时,小赵抑制不住愤怒打了老板一拳,警告说:“今后敢对我妹妹不好,我绝不放过你。”然后他丢下车钥匙便离开了腾刚的公司,从此再没有回来,听别人说,他到别处打工去了。妹妹对婚姻的轻率让小赵深感痛心。 筱诗对哥哥的不辞而别没有表示出一点异样之色,她只是久久地沉默不语。 腾刚带她去安徽老家看她父母。仅仅一个月,她就由一个忧郁的穿着花布裳的姑娘变成了一个坦然的珠光宝气的阔太太,全村全镇的人都为她的归来沸腾了,在她的家里,筱诗受到了众星捧月般的拥戴,腾刚举着酒杯穿梭着,满脸都是幸福的阳光。 只在安徽待了两天。从安徽回到北京后他马上买了房子,房子的装修全是他亲手设计的,操办完这一切,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一粒飘浮在空中的种子,终于落地生根了。 筱诗不想去了解他什么,她只要相信,他是让她衣食无忧,并且真心对她好的男人就行了。 第11章 贰婚之痛 17 从小到大,筱诗都是个活泼开朗、人见人爱的美丽女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像画中走下来的明星,但她从没有做过明星梦,她唯一的梦想似乎就只有离开她所生活的小山村,过上一种清闲而又舒适的生活,虽然她没有吃过苦,但她却亲眼目睹了父母亲在黑土地上的一切艰辛和困苦,所以她读书很用功,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并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她所取得的成绩都是刻苦与勤奋所得,这种刻苦与勤奋并不是她的本性,实在是出于一种无奈,故而当她考上大学后,她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她终于丢掉了农民的帽子,大学的她不再用功,只求及格便行。 她开始大量地看课外书籍,从那些真实的或虚拟的故事里,她懂得了许多人情世故。 由于长得美丽,经常有男生邀请她吃饭、游玩等,她很少拒绝,她清楚必须用落落大方来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卑。 奇怪的是,那么多的追求者中,她竟没有与谁发生恋情,她把这归功于自己太过理性,她无法做到盲目或激情,因为她一直没有忘记:她要托付的,是一个可以让她远离生活的男孩。这样的男孩,在校园里是无法发现的,因为他们都是消费者,不管父母有钱还是没钱,他们都是离生活太近太真实的人。 毕业后的前途渺茫,彻底改变了赵筱诗的性情,她无法再做到开朗洒脱,也无法再做到落落大方、自命清高,她就像一个丢盔弃甲的将军,狼狈不堪、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灰土灰墙的家乡,闭门不愿见任何人。大学并没有改变她的命运,虽然有了非农业户口,但她仍然要回到乡镇,仍然要目睹父老乡亲们的贫寒和艰辛,这些,都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父母整日在家唉声叹气,对她唠叨不止,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飞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于是她给外出打工的哥哥小赵打了电话。她说:“哥啊,你带我出去吧,不然,我真的不想活了,只要能远离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哪怕是吃苦,我也愿意!” 疼爱她的哥哥终于给她带来了好运,第一眼看见腾刚她就感觉好像在前世里见过,很熟悉、很让人放心的样子。 对了,就是他了,在腾刚身上,她看不到一丝生活的尴尬,好像这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任由他挑选似的,只要他看中的东西,他就可以伸手拿来。 她喜欢他给她的这种感觉,喜欢他带她去的每一个地方,她置身那些富丽堂皇或清新悦目的地方,有一种寻觅太久终于得到的归宿感。是的,这就是她所向往的一切,她无须思考、无须付出,只需要坦然地接受。 腾刚是不是好老板赵筱诗不在乎,这不关她的事,腾刚是不是个好男人她也不在乎,这同样对她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真心地对她好,筱诗只要这一点就够了。她并不是个糊涂之人,她明白哥哥介意的是什么,但她不在乎他过去有过多少女人,重要的是,他选中了纯洁的她,证明他的心还没有污染,证明他从今以后,只愿意拥有她这片纯净的天空。 赵筱诗的父母对女儿的归宿却是欣喜万分的,他们指望着女儿能够把全家都带离那块伤透了他们心的穷乡僻壤,但女儿除了寄钱回来,只字不提让他们离开的话。而倔强的小赵,赌气不理妹妹,虽然他们不缺钱用了,但仍感到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是啊,这个再也不露面的女儿,为什么不来个大手笔,光宗耀祖一下呢? 其实筱诗并不是没有过接父母来尽孝心的念头,只是她发现,腾刚虽然是真心喜爱她,但并没有到“怕老婆”的那种地步,腾刚不是那种爱屋及乌的人,自从和她住在一起后,他再没提起过她的父母,就好像她是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他不提,叫她如何开口?筱诗从不对他要求什么,在这件事上,她也不想去要求他。 月萌开始急躁了。腾刚说去广州考察房地产市场,一个月后就能回来的,可是这都一个多月了,她还是等不到丈夫回来。月萌本是从不过问他的工作的,但好奇和疑问占了上风,她禁不住打他手机问:“你在忙什么呢?” “我还能忙什么?当然是工程上的事。”腾刚回答的有些不耐烦。 月萌无话可说,挂了。 等了一天,他仍然没有回来,她忍不住又打过去:“这么忙是为了什么呢?” 月萌的语气里已经有几分不满了,此刻她才感觉自己像个老婆。 “为什么?”腾刚没提防她会这么问,“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你倒问我为什么了?男人这么辛苦还能为了谁?” “是吗?”月萌冷笑一声,“为了我什么?我真的不明白。”其实月萌想说的是,“为了我你就回来啊,你这么冷落我能算是为我么?丈夫成天不在自己身边,我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月萌,你变了,你以前是个很能忍受寂寞的人。”腾刚说。他叫月萌的时候,没有一丝亲昵,就像她的老板点名给她布置工作一样,她一直是希望他能叫她萌萌或小萌的。 “是的,我变了,你回家里看看,恐怕你一天也待不下去,我却待了一年!我都快疯了!这是人过的日子吗?”她突然大声吼了起来,余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陌生得让她心悸,这真的是自己的声音吗? “我就不相信,你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你心里还有我,还有这个家的话,你怎么也可以回趟家的!”她感觉自己像个骂街的泼妇。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于她之口,她不是个从不过问丈夫之事的贤妻吗? 腾刚没有回答,挂了电话。 让赵筱诗感到困惑的是,腾刚总是回避结婚这两个字。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回避,总之每次提到结婚,他的面部就像是触电了似的抽搐,表情很复杂。 “我们在一起都一个多月了,为什么不结婚?”筱诗又一次问道。 “这和结婚有区别吗?都在一起了。”腾刚狡辩道。 “不一样啊,我们要结婚登记,还要办婚宴,难道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和你生活在一起吗?”筱诗埋怨道,“我父母和我哥哥都看着我呢,我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我现在忙于事业,不想谈结婚这个问题,你急什么,结婚是迟早的事情,难道不领那个证,我们就不是夫妻了吗?难道夫妻关系要靠那个结婚证来维系吗?”腾刚反问道。 筱诗不知道腾刚说的对不对,但她觉得有道理,是啊,难道夫妻关系要靠那个本子来维系么?也许是自己太自私了,这样催着腾刚,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心机很深。她开始对自己的做法后悔了,心里羞愧不安。 看到筱诗不再争辩了,腾刚怕她心里难过。他将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他自己也知道,不是不想结婚,而是不能结婚。可是筱诗并不知道他已婚了,如果知道那又该怎么办呢?想到这里,腾刚有点害怕。 月萌还在独守空房,这么久了,作为丈夫,他感到对不起月萌,无论怎样,月萌才是自己的合法妻子啊。月萌娇小,还要比赵筱诗小两岁,一个小女孩,该怎么度过丈夫不在家的日子呢? 可是腾刚自从和筱诗在一起后,就不喜欢月萌了,因为他觉得月萌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缺乏筱诗那样的气质。他分析也许因为筱诗是大学生毕业,而月萌中学都没毕业,这就是为什么月萌没有那种气质的缘故。筱诗又漂亮又有气质,而且显得要比月萌要成熟。 “筱诗,今后我们不谈结婚好吗?你看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腾刚不耐烦地说。 筱诗听话地点点头,脸上娇媚的神色令腾刚怜惜。这一次筱诗特别主动,她低着头,害羞地解着他衬衣上的扣子。 腾刚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像抱起一只小猫一样将她放在床上。也许是对腾刚真的有感情了,这一次她闭着眼睛,张大嘴巴,跟着他起伏的节奏大声地呻吟。腾刚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的兴奋,于是他亢奋起来,节奏加快,潮水越涨越高,他感觉自己将要被这汹涌的潮水淹没了。 潮落了,他像一条被搁浅在沙滩上的疲惫、干涸的老鱼,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筱诗像还没有走出涨潮时的欢愉,闭着眼陶醉着,凌乱的长发遮住了粉红娇嫩的脸庞,她眼前好像是一片大海,那波澜壮阔的大海,与天共色的大海,她在海滩上跑着,快乐地跑着,她张开双臂迎接着海风的抚摸,她陶醉了。 第二天,腾刚对筱诗说要去广东出差,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 筱诗很支持,她为他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还有洗漱工具,整齐地放在行李箱内。 “新婚”不到一个月,腾刚便去“广东”忙工程去了。其实腾刚根本就没去广州,而是在北京,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这次是真的回到家了,只是月萌盼他盼得好苦啊! 筱诗以为腾刚一个月会回来,谁知他这一去就是三个月,每次打电话给他,他都说自己在工地上忙,抽不出时间来,叫她没事别经常打电话。她心里委屈,可还没等她说话,他总是抢先一步,对她说一些极度安慰的话,让她好好在家生活,等他回来,还让她平时在家多锻炼,多美容,没事可以找左邻右舍去玩麻将……她觉得真的拿他没办法了。 起初筱诗倒巴望着他不在家,这样她才能彻底地身心自由,奇怪的是,她虽然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个大屋子里的一切,但她从没有觉得这些东西是她的,所以她总有“做客”的顾忌,丝毫没有做主人的感觉。 每当晚上到来的时候,她更希望腾刚在家里,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她一人,她还真有点害怕,怕什么她也没想过,反正她是本能地恐惧。由于神经高度紧张,越是夜晚她便越是睡不着,她不得不调整作息时间,白天当夜晚,夜晚当白天,这样虽消除了恐惧,但却引来了寂寞。寂静无声的夜晚,只有她还亮着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没人说话,没人相伴,简直就像鬼片中的幽灵,空洞地在夜晚游荡。 18 月萌大白天正在睡觉的时候,腾刚回来了。 她听到了钥匙开门时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声音。 月萌并不高兴,她继续装睡。 偏偏腾刚一点也不知月萌的心思。自从和筱诗混在一起后,一混就是一个多月时间,电话也很少打过。她只知道腾刚在外地忙工程,别的她一无所知。她嫁给他本不是图他的柔情蜜意缠缠绵绵,故而也没觉得多么委屈,但时间一长,心里也不觉有了怨气:“你当初对我的那份细心和迫切都到哪去了呢?难道得到了就不珍惜?” 怨归怨,她还是想要他给她一切温存,就这样,她在回味中慢慢地煎熬,慢慢地等待,今天终于等来了。 她相信腾刚是个正常的男人,一年一两次的夫妻生活肯定满足不了他的生理需要,那他是如何解决的呢?他没有说过,她也不好问,于是她只有想象。她本不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女人,但结婚确实锻炼了她这方面的能力,其实,她的哪一天不是在想象中度过呢? 她足不出户,但这并不说明她是个孤陋寡闻之人,电视和报纸能让她看到外面的世界。她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手头有钱的男人绝不会寂寞,她可以想象到腾刚在酒店、酒吧、舞厅、桑拿里应酬的情景。但她一点也不吃醋,她坚信自己在腾刚心中无可替代的地位。 所以她总在设想之后很快地把自己的设想推翻,她没想过这算不算自欺欺人,但起码她比一般的女人明智:假想男人是正人君子总比假想男人是花花公子好。 腾刚进来了,看到躺在床上的妻子,他知道她并没有真的睡着,而是在生他的气。他也没有理会月萌,自己在客厅沙发上发呆。 月萌忍不住,起身去客厅。她看到他既不憔悴,也不温情,有的只有不耐烦。 “这是你的家,你不愿意回也就罢了,何必回来给我脸色看,难道还要我求你么?”月萌冷笑一声,这是她第一次责备他,第一次给他脸色看。 “我不回来你要说,我回来了你也要说,你说,你想我怎么样?”腾刚也不知道怎么了,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把还没放下的公文包狠狠地摔在茶几上。 天啊,这像一个月没见到老婆的男人么? 月萌一直在推翻的假想如泄了闸的洪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她涌来,顷刻间便将她淹没了,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再也无法在他面前支撑住,她跑进了卧室,眼泪奔涌而出。 腾刚并没有追进去,而是坐在客厅里喝茶、看电视、看报纸。 月萌小声抽泣着,等待他来抚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始终没有走近她的脚步声。 月萌终于忍不住,突然从床上跃起,抱起床头的“砖头”诗集,狠狠地向梳妆镜砸去,“哐咣”一声,镜子破了个大洞,“砖头”诗集落在红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 “你想干什么?”腾刚跑进来,脸色很难看。 “干什么?你该问你自己才对!你在外面有女人,你可以把她娶回家呀,我不怕离婚!”她把头歪向一边。 月萌真是疯了,她竟然提到了别的女人,提到了离婚,吼出这番话,她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她想,该来的迟早要来的,哪怕是被赶出去,也不会比待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家里差到哪里去。 “神经病!”腾刚只说了三个字便回到客厅。 他开始打电话,抽着烟,屋里顿时乌烟瘴气,腾刚打电话从不用拿出通讯本,真不知他脑里装了多少个电话号码,拨起来如打算盘般熟练。 月萌躺在床上,整个身子都缩在被子里,她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个幸福的女人,因为男人已经不再真心对她了。但她也不再闹了,再闹下去也没多大意思,虽然她第一次提出了离婚这个词,但如果真要谈论离婚,她还没有这个思想准备,其实她已经习惯了衣食无忧万事不愁的日子。 腾刚终于无事可干了,他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一把搂住月萌,并不迫切,只是例行公事般淡然。 月萌第一次强烈地反抗,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腾刚火了,毫不犹豫还了她一巴掌,巴掌落在月萌的背上,生疼生疼,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挨打,而且,还是她托付终身的人,她坐起来,伸出十指向他抓去。 腾刚用宽大的手掌接住了,手背上立即出了几个血印。 他凶着脸吼出一句:“你不就是想这事吗?给你还装什么纯情!” 月萌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出来,她的斗志立即软了,他似乎击中了她的痛处,但不是的,她要的是温存!他不会明白的,她无话可辩,对于这样直接的男人,她还能说什么呢? 冷静,沉默。只有空调的运转之声在头上一成不变地响着。 良久,腾刚的手再次伸了过来,语调已变得十分温柔:“小萌,对不起,我知道你寂寞,我想,我们该有个孩子了,有了孩子,你就不孤独了,你说是不是?” 孩子?月萌一直以为自己还是个需要人疼的孩子,她也想过生个孩子,但腾刚总说要等到她二十四岁再生,他不知从哪里听说女人二十四岁时是生孩子的黄金时间,生出来的孩子会健康又聪明,她今年才二十岁。 女人就是这么的不争气,腾刚的一番软言细语很快便将月萌融化了。她在他的身下惬意地闭着眼,就像躺在大海里随波逐流,海水的冲击是那么的有力,又是那么的柔软,她全身的肌肤都兴奋了,陶醉了。 可惜快乐总是那么的短暂。 第二天早上月萌睁开眼,腾刚已经走了,屋子里是死一般的沉静,而窗帘外面,却是阳光普照,行人匆匆。 第一次的吵闹,就这样不了了之。 第12章 天使之泪 19 自从在腾刚的公司出任市场部经理以来,刘维民就没有清闲过。 虽然腾刚从不过问他的工作,尽量让他独立发挥,但腾刚在一次吃饭时有意无意地说过一句话:“我不看过程,只要结果。”这句话让刘维民想起了他前公司的老板覃总。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懈怠,这个世界上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虽然腾刚和自己平时称兄道弟,但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时候,腾刚照样会将自己扫地出门。 刘维民的工作成绩还是非常出色,短短一个月,就拓展了十几个有效客户,谈成的有八家,并且签订了建筑和装修合同。对此,腾刚也很满意,他不止一次地对刘维民说:“你放心,这个公司是我的,也是你的,从此以后,你的工作目标你自己来定,任务你自己来定,你自己考核自己。”其实,腾刚心里明白,有刘维民在公司为他打市场,他就不用操太多心了,这样他才会腾出时间去做别的事情,比如:和赵筱诗缠绵在一起。 刘维民并不知道腾刚的私生活,在公司他很少看到腾刚过来,对腾刚在外面的一切活动,他都一无所知。刘维民下班总是第一时间回家,陪小雪一起做饭,一起说话,一起看电视。生活渐渐有了起色,腾刚很精明,懂得怎样“取”与“舍”,几笔单子签下来后,及时给刘维民兑现了八万元的奖金。这笔钱,刘维民装在身上沉甸甸的,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那是一种激动的、心酸的、委屈的感觉,他终于迈出了事业成功的第一步。 回到家,刘维民将银行卡交给小雪,他高兴地告诉小雪,卡里有八万元了,再加上工资积蓄,都近十万元了,情况如果好的话,再坚持一年,他们就可以轻松的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小雪也跟着高兴起来,她看到脸色苍白,疲惫憔悴的他时,落下了泪。刘维民以为小雪也是激动了,一边安慰小雪,一边谈着对未来的规划。 “小雪,我们结婚吧!”他说。小雪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小雪,我们结婚吧!”他重复了一遍。小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刘维民同居生活一年了,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要结婚的话。小雪也不敢说,因为她怕给他太多的压力。 “是真的吗?”小雪以试探的口气问。 “当然是真的。我现在不怕了,我应该有能力结婚了。”他搂住小雪说。 “好吧。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小雪羞涩地笑了。 假期的时候,刘维民带着小雪回了一趟老家——咸东村。他们先是去小雪家看望了小雪的父母。小雪的父母都知道小雪和刘维民在北京一起打工的事情,也知道他们同居在一起了。本来小雪的父母是不愿意她跟着刘维民过日子的,但是他们知道小雪在八矿的时候为了给父亲筹集治病的钱所受的委屈,所以一切都随着小雪的心愿。后来知道刘维民带着小雪去北京发展,这次见到刘维民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就知道他们在北京过得好了,心里也很高兴。 下午,刘维民才带着小雪去了自己家。父母见儿子带着小雪回来,都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家人很热情地招待小雪。尤其是他的两个妹妹,嘴巴可甜了,围着小雪嘻嘻哈哈地直夸小雪漂亮,说漂亮得就像仙女一样。一顿饭的工夫,两个妹妹就围着她开始叫嫂子了。 小雪羞涩得不敢说话,父母都很高兴,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这个未来的媳妇。刘维民并没有告诉父母回来是为领结婚证的,只说在北京的工作情况。晚上,刘维民送小雪回她父母那里住宿,他自己也回父母那里休息。因为离得近,只一墙之隔,刘维民也很放心。 星期天是他和小雪最难忘的一天,两家人都聚在了一起,在刘维民家吃了一顿饭,那天很丰盛,两家人又说又笑,谈论着小雪和刘维民小时候的事情。两家人就算都默认了他们之间的恋人关系。星期一,刘维民和小雪说要返回北京上班,要辞行。父母没有挽留,他们俩去了县城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就两张身份证两份户口簿复印件,填了两张表,短短半个小时就拿到了结婚证。 “我们结婚了!”刘维民在和小雪去汽车站的路上兴奋地喊道。小雪的兴奋不言而喻,全部写在脸上。 当天他们就返回到了北京。 刘维民和小雪结婚的消息传到了腾刚耳朵里。腾刚以公司的名义为他们举行了一次聚餐,公司的同事都参加了,那天,小雪感到比任何时候都幸福。 然而,让小雪没有想到的是,一场灾难正在悄悄地逼近她,以及她的这个幸福的小家庭。 那天,小雪和刘维民在石榴园南里逛街,去几家服装店看了看。 小雪说饿了,刘维民就带他去吃过桥米线。 刚穿过马路,忽然一个人下车,猛地一下抱住小雪,浪笑着说:“小宝贝,终于找到你了!”说着就亲小雪的脸。 刘维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惊呆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上前拉开那人,大声呵斥:“你要干什么!” 那人放开小雪,迟疑了一下,盯着刘维民,他看到眼前这个小伙子一脸的愤怒,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好像灼人的火焰。 小雪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因为这个人竟然是李建明——曾经借给她三万元救父亲的八矿老板,也是夺去了她贞操的男人。 “嘿嘿,小雪,什么时候有护花使者啦?是你男朋友吗?”李建明嬉笑着又去摸小雪的下巴。 小雪本能地躲闪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请你放尊重点!你要再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了!”刘维民抬手打过李建明的手,愤怒地吼道。 小雪哭了起来,刘维民气急败坏地将小雪推向另一边。 “小骚货,今天老子不找你了,改天我们再说,你欠老子钱别忘了。”李建明说完,开车离去。 小雪蹲在地上呜呜大哭。刘维民拉起小雪就走,他步子很快,小雪跟不上,有些吃力。 刚到家,刘维民用力将小雪推进去,然后重重地拉上了门。 他狠狠甩了小雪一耳光,小雪捂着脸,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滚烫,眼泪汹涌而出。刘维民深深地靠进沙发,叼着一支烟猛吸着,血红的眼睛盯着小雪。 “小雪,你今天不要怪我,换成是你,也许你比我更愤怒。”刘维民摁灭烟蒂,吐了一口烟说。小雪使劲地摇头,不说一句话。 “跪下!你给我跪下!”刘维民大吼道。 小雪受了惊吓,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你给我说说,你和那个老男人是怎么回事?他是谁?你和他什么关系?”他大叫着。 “不,维民,求你不要逼我……”小雪伤心至极,忍不住大哭起来。 “你这个贱货!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他突然起身,撕扯着小雪的头发,拖倒在地。 “维民,求你了!”小雪趴在地上低沉地嘶喊着。 “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是吧?你不说现在就给我滚出这间房子!”他狠狠地踢了她一脚,然后打开门,指着小雪喊,“你现在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维民,我说,我说,只求你别赶我走,我说……”小雪挣扎着坐起身,哭着说。 刘维民关上门,重新回到沙发上,愤怒地看着小雪。 “维民哥,我对不起你,都怪我命不好……”小雪抽泣着,一五一十地讲了她的过去——她如噩梦的那一天。 刘维民听完小雪的哭诉,双手抱着头,咬牙切齿,他恨不得当下就去找李建明算账。 他愤怒地跃起,一把揪起小雪,拉到卧室。 “脱!你给我脱!”刘维民大喊着。小雪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迟迟不动。 他气急败坏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小雪失望地盯着窗外,她仿佛想起了李建明欺辱她的那一次,她的心在滴血。她并没有反抗,因为她觉得他心里也苦,只要他高兴,只要他能解恨,她愿意做任何事情。很快,小雪光滑的胴体展现在了他的面前,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满脸的泪痕。刘维民三下五除二脱去自己的衣服,像扑向一个陌生女孩一样扑向小雪。 发泄完的他还是满脸的愤怒,将小雪一脚踹下床,自己呼呼大睡了。 小雪像一只可怜的兔子蜷缩在床下。看到刘维民睡熟,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捡起衣服穿上,站在窗前。她想跳楼,但是她想起父母就打消了念头。她想,无论如何他还是爱自己的,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等这一次过去了,今后她还会像小鸟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 小雪很快就知道自己想得太乐观,刘维民第二天开始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她说不出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她感觉他就是一个陌生人。每天除了按部就班地做家务,她还要面对他来去匆匆的身影,还有他那张再也没有一丝笑容的脸。 他很少回家吃饭,甚至每天晚上很晚回来,并且不和她说一句话,哪怕哼一声都没有。 而刘维民每次去单位,也很少说话了。就连腾刚都觉察到他的异常。 “小民,你怎么回事?以往每天早上都能听到你和市场部的人开会,巴掌拍得阵阵响,口号喊得声声亮,怎么最近听不到一点动静?”腾刚走进刘维民的办公室关切地问。 “腾总,我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心情不大好,等我调整两天,这不会耽误工作。”刘维民抬起头,严肃地对腾刚说。 腾刚看到他苍白的面孔,笑了笑说:“我们之间还称什么总,我相信你的能力。家里出了什么事?有困难就给哥说,哥不帮你谁帮你啊?” “哦,没什么。”刘维民欲言又止。 “看你这光景,八成是后院起火了。”腾刚笑道,“男人嘛,谁没有七情六欲,没事的,老婆就是老婆,闹几天就不闹了。你要学会哄你老婆,女人就得哄,就看你哄得高明不高明了。” “腾总误会了,我老家的事情,和我老婆没关系。”刘维民说。 “不管哪里的事情,需要哥就说一声,千万别客气啊。我去忙了,你要抓紧市场工作,我们公司最近业绩不错,哥不会亏待你的。”腾刚说完走出办公室。 刘维民安静地坐在办公室,他回想起那天在街上遇到李建明的那一幕。 闭上眼睛,又想起了小雪的话,他猜想着她被李建明蹂躏的情节。 他很痛苦,一种怒火从心底燃烧起来,仿佛直抵咽喉,他觉得有点干渴,抓起杯子猛喝了一口水,然后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他想报复,他要让李建明为此付出代价。 但是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帮手,他突然想到了曾是工友的张顺子。张顺子拳脚好,是帮助他报复李建明的最佳人选。想到这里,他有点兴奋,猜想着李建明被毒打的情景,嘴角终于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 20 张顺子出生在西郊区林夕镇。他生性比较活泼,自小就对武术、球类等运动兴趣浓厚。上初中时,学习成绩很差,唯独在体育方面优秀,他初中勉强毕业就辍学了,班主任很惋惜,对他的父母说:“顺子这孩子有体育天赋,可惜其他科的成绩实在不行,高中都考不上。我有个建议,你们不妨朝体育这个方向培养一下他,或许以后还能走出一条路来。” 张顺子的父亲并没有把班主任的话当回事,他觉得顺子就不是读书的料,只能靠体力吃饭,所以就让他去打工。于是,张顺子凭借着一身蛮力顺利的加入了煤矿工程建筑队,而且干了一年就成了大工,刘维民也就是跟着当包工头的表叔干活,在建筑队里认识张顺子的。 两年前,就是在刘维民离开建筑队以后,包工头就带着其他人去石家庄搞建筑去了。后来腾刚也走了,张顺子拿到工钱后,就跑去西安一家武术学校练武去了。武术教练说顺子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花了十倍的精力教他武术,还教他拳击。 顺子如鱼得水,勤学苦练,很快便在众学生中脱颖而出。半年后,顺子第一次参加陕西省的拳击比赛,他一路过关斩将,最终登上了冠军领奖台。一年后,又在河南省拳击赛58公斤级比赛中,再次夺冠。再后来,他又在全国的一次业余赛中获得一枚银牌,也是因为这一次,顺子被北京一家拳击队聘为队员,日子也过得滋润起来。 去年的一个晚上,顺子与一名队友因为练拳脚而发生口角,双方最终动了手,顺子一拳就将队友击倒,并且还住了院。为此,顺子被教练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他心情烦躁,大吼一声宣泄着自己的烦躁。 晚上,他独自来到一家小餐馆,喝得酩酊大醉,吐了一地。 这时候,一个名叫娜娜的餐馆服务员见此情形,顿生恻隐之心。她一边为顺子清理身上的呕吐物,一边软声细语地安慰他,还扶他到附近一家诊所挂了瓶点滴。顺子酒醒后,感觉头重脚轻,走路仍然摇摇晃晃。娜娜看他这样,有点不放心,怕他摔倒在路边,便小心翼翼地把他扶着送到宿舍。 第二天,顺子出于感激,到餐馆找娜娜道谢。 得知清丽俊秀的娜娜来自遥远的新疆库尔勒,他心里一颤,对娜娜说:“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娜娜羞涩地一笑。 一个出远门打工的女孩儿,如今有了一个会拳击的哥哥保护,她心里当然非常乐意,她会心地点点头。 果然,有一次餐馆里来了几个混混,喝酒中间调戏貌美的娜娜,其她女服务生来劝,却被其中一个混混打了一巴掌,当时女服务生就哭着跑出去了。几个混混浪笑声越来越大,就连餐馆的老板娘看在眼里也无计可施。几个混混开始动手,先是袭娜娜的胸部,后来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动手撕扯起娜娜的衣服。娜娜哭喊着,挣扎着往外跑,结果还是被他们拽了回去。要带娜娜出去。 这个时候,有个和娜娜关系比较好的服务生求老板娘说:“我们报警吧,如果娜娜被带出去,肯定出事啊。” 老板娘说:“谁敢报警?这几个混混比派出所还厉害,在这一片儿可是地头蛇,如果报了警,他们要是出来,这餐馆还开不开了?” 服务生只能忍着眼泪看几个混混嚣张的欺负娜娜。 “我求你们给我家里打个电话,然后我跟你们走。”娜娜蹲在地上捂着脸说。 “好啊,那你快打,老子等不及了!”混混老大说。 娜娜刚拿起电话准备拨打,结果混混老大又吼道:“不行啊,打电话不行,只能发短信,快!发完短信就跟老子走!” 娜娜只好发短信。他只给张顺子发了两个字:“救我!” 发完后,娜娜就坐在地上不走了。几个混混开始拳打脚踢,娜娜也哭闹着,抓起杯子就打。结果激怒了几个混混,他们就坐在原地,准备折磨一会儿娜娜再架她走。 过了二十分钟,几个混混架起娜娜就走,娜娜哭喊着,但却没力气反抗。 几个混混还没走出门,顺子就赶到了。当他看到六个混混架着娜娜,要往外走,马上就明白遇到了流氓。 他大喝一声:“放下!”几个混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喝怔住了,傻傻地站在那里。 混混老大,走向前,盯着顺子,然后大笑起来,说:“我以为是黄飞鸿呢,原来是个找打的!” 几个混混放下娜娜,卷起袖子摩拳擦掌。娜娜很快就跑到顺子的身后,瑟瑟发抖。 “哟呵!原来是这娘们搬来的救兵啊,怎么着小子,你还想演一出英雄救美不成吗?”混混老大大笑说。几个混混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慢着,要打可以,但不能在饭店里头,我们去外边打!”顺子大声说。 “这主意我同意!今天不把你的肠子打出来,咱就不是爷们儿!”混混老大说。 “娜娜,你别怕,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顺子对娜娜说。 “顺子哥,你别去了吧,他们人多,你一个人要吃亏的,还是算了吧。”娜娜抱着顺子的胳膊沮丧地说。 “你别怕,就在门口看我怎么收拾这几个畜生,这次不给他们点教训,下次他们还来这里欺负你。”顺子小声对娜娜说。说完就去了门外。 果然,刚一出门就被六个人围了上来。顺子不慌不忙,三拳两脚就放倒了四个,其他两个有点害怕了,但为了挣回面子,还是挥拳扑了上去。顺子又是三拳两脚,放倒了两个。六个混混不到三分钟就被顺子打倒在地了,引来不少围观的人。几个混混见势不妙,都灰溜溜地逃走了。围观的人逐渐散去。 娜娜和餐馆的人都目瞪口呆,她们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娜娜对顺子更是爱慕了,她觉得有顺子在,她有一种安全感。 通过交往,这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很快就相爱了,而且爱得很深,很快他们就同居了。 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这让张顺子猝不及防。 两个月后的一天中午,娜娜正在餐馆清理卫生,突然感觉头晕目眩,一下子摔倒在地,不省人事。餐馆老板娘见状,急忙拦下一辆出租车,把她送到医院抢救。此时,正在拳击队做自我强化训练的张顺子听到消息,也匆忙赶到医院。 原来,娜娜的身体不适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早在两个月前,她的左腿上出现了一块淤血点,之后,身上的其他部位接连出现了同样症状的血点。她经常发烧、冒虚汗。但是,她并没有太在意,以为这是太累了或是营养不良造成的。怕顺子为自己担心,她一直没有告诉他。 诊断结果出来了,令所有在场的人大吃一惊:血癌,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白血病! 顺子如遭晴空霹雳:“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顺子大叫着,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顺子还是不相信这个事实,他希望这只是个误诊。于是,他向队里请了长假,带着娜娜到深圳、上海等地的大医院检查,结论还是同样无情。 顺子问医生:“娜娜的病有没有治愈的希望?” 医生告诉他:“治愈白血病唯一的办法就是骨髓移植,条件是要找到与其相匹配的骨髓”。 听说娜娜的病有治好的希望,顺子马上兴奋起来:“那需要多少钱能办到呢?” 医生说:“至少二十万元,这还不包括以后的抗排异药费。” “二十万元!”顺子惊叫道。这对张顺子和娜娜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顺子的家庭条件并不好,父亲在镇上做小生意,母亲在家务农,全家勉强维持生计。何况父母还一再告诫他,在没有正式工作前不许谈恋爱。所以顺子想,不能把自己和娜娜的事告诉家里,更不能因为娜娜朝家里伸手要钱。 娜娜的家境更惨,她父亲三年前因车祸去世,母亲受不了贫困和寂寞的煎熬,远走他乡,杳无音讯,家里现在只有一个风烛残年的奶奶……十七岁的娜娜半年前离开家乡,辗转来到这家餐馆打工,手里积攒下来的工资只有三千多元,这点钱离二十万的距离太大了。 无奈之下,顺子只好厚着脸求医院给娜娜治疗。但医院规定,治疗白血病必须先交2万元押金,否则一切免谈。 这个沉重的打击让顺子万念俱灰:“难道就让娜娜这样一天天等死?”泪水浸湿了顺子的眼眶,他不得不搀扶着娜娜离开那家医院。 为了挽救娜娜的生命,顺子打电话、贴海报、向媒体求助,呼唤人们给娜娜献爱心,但回应者寥寥无几。 “钱!”顺子开始绞尽脑汁去挣钱。 在紧张的训练之余,他每天晚上都出去打短工。这期间,他做过舞厅的保安、饭店的服务员、街道的联防队员、商场勤杂工。然而这些打工收入相对于娜娜的治疗费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一个月挣来的工钱,还不够娜娜打两次针的费用。 当娜娜从医生口中得知自己的病情后,她微弱地说:“顺子哥,我想活下去,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望着娜娜,顺子心如刀绞。 顺子哽咽着说:“娜娜,你会好起来的,有我在你身边,你别怕!我想办法赚钱,一定要把你的病治好,很快就有办法的,你别急。” 顺子到处寻找治疗白血病的偏方秘方,每次都熬好药,端到娜娜跟前,一口一口喂她;他还用剩下来的零用钱,买来鸡、鱼、排骨等,烧成可口的菜肴,给娜娜增加营养。 因为病魔的折磨,娜娜的心情非常差。有时她特别绝望,甚至想一死了之。 顺子流着泪跪下来求她:“娜娜,你千万不能这样,你怎么忍心撇下我?” 为了给娜娜买药,顺子曾在一个月内5次去卖血。每到晚上,他还租来三轮车拉客挣钱。但他累死累活地挣钱,仍付不起娜娜的医药费。 娜娜的病情终于恶化,如不住院治疗,就有生命危险。 顺子急疯了,他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最后昧着良心帮人“摆平”了一件债务纠纷,才从那人手里借到五千元钱。 在顺子的苦苦哀求下,医院答应先交五千元钱让娜娜住院治疗。但是,就在入院后的第二天,与病魔抗争了一百二十一天的娜娜永远闭上了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 临终前,娜娜一直深情地呼唤:“顺子哥,顺子哥……” “我的娜娜呀!”顺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号。 一个月后,顺子千里迢迢把娜娜的骨灰送到了她的家乡。娜娜的奶奶因悲伤过度,不久也悄然离开了人世。 娜娜走了,顺子的心仿佛也随之而去了。 很长一段时间,顺子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梦见娜娜那双哀怨的眼睛,梦见娜娜朝他大喊:“顺子哥,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 “钱!钱!都怪我没有钱呀!要是有钱早点送你住院,要是有钱给你做骨髓移植,你就不会离我而去,生死两隔!”顺子仰天长叹,在心里诅咒着贫穷,诅咒着自己的无能。 于是,他暗暗发誓:“从此要像追求生命一样追求金钱!” 娜娜去世后,顺子的心情一直很郁闷,他甚至开始厌恶这个社会,有一种想报复社会的想法。 有一天,他偶尔在街上遇到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儿,就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哥们,你是不是最近不顺啊?” 顺子惊异地看着这几个人,他越看越眼熟。 “怎么,哥们,不认识哥几个了?上次被你打得满地找牙,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其中一个人说。顺子想起来了,原来就是上次因为欺负娜娜而被他打倒的几个混混。 “你们想干什么?今天我不想和你们打架,你们最好不要惹我。”顺子拉开架势,警告他们说。 “瞧你说的,哥几个看你垂头丧气,想帮帮你。你怎么说我们想打架啊?” “我们没有来往,你们凭什么要帮我?”顺子说。 “唉!不打不相识啊,我们都佩服你的拳脚,说实话,你是条汉子,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混混老大说。 顺子放松了警惕,他想既然人家诚心想交朋友,又何必去闹不开心呢?然后收起架势,站在那里不动。 “哥们,今天哥几个请你吃饭,你如果不嫌弃,就赏个脸。”混混老大说。 “好吧,正好我肚子也饿了,就等你们请我吃饭呢。”顺子说。几个混混也笑了,直夸顺子为人豪爽,够爷们儿。 饭桌上,顺子先喝了三杯酒,然后又端起一杯说:“刚才是我自罚的三杯,上次对哥几个动手了,这里我张顺子向你们几位道个歉!” 几个混混连忙站起来陪喝,只听混混老大说:“顺子兄弟,你也太客气了,咱们还提那档子事儿干什么,要说对不起你,首先是我们对不起你啊,要知道我们哥几个欺负的是嫂子,那真是该天打五雷轰啊!今后我们没有脸面再见嫂子了,只能在心里悔恨啊。” “没事,没事。”顺子有点醉意,他慢慢说,“你们以后再也见不到嫂子了!” “兄弟,怎么说话呢,嫂子她怎么了?”混混老大问道。 “她死了!”顺子说完,饮下一大杯酒。几个混混顿时愣住了。顺子坐下来,点上一根烟,就讲了娜娜得了血癌的事情。 几个混混也跟着感慨起来,混混老大说:“早遇到我们的话,我们给你凑个二十万也不是问题啊,苍天无眼啊,让嫂子就这么去了,大哥你也不要伤心,人死不能复生,以后还会找到更好的!” “她永远活在我的心里!钱啊,这都是因为没钱才导致的啊!今后我要拼命赚钱!”顺子又饮下一杯酒说。 混混老大对顺子说:“想赚钱还不容易?你的拳头就是赚钱的家伙。” 这句话,似乎点醒了顺子,他急忙问:“告诉我怎么赚钱?” “兄弟,你先别着急,保证让你赚钱就是。明天我带你见我们老板。”混混老大说。 “对啊,在这一片,没有人不知道我们老板,他原来是邻省西郊区一家煤矿的矿主,现在是北京最有钱的大老板,他叫李建明,你方圆百里打听打听,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的。你看到了没,那个二十层高的明珠大酒店就是他的!”混混老大手指着窗外说。 顺子看着明珠大酒店,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便答应明天去见李老板。 第二天,顺子来到明珠大酒店门口,混混老大果然带他去酒店的洗浴中心见老板。 进去后,到了一个单独的豪华套房,他看到一个大胖子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抽烟。 混混老大向李建明介绍说:“李总,我的这位朋友是拳击高手,就是上次打倒我们的那个人。” 顺子一听,以为是混混老大找他麻烦,故意骗他来的,于是他想离开。 正要转身,就听李建明说:“小伙子不错啊,三拳两脚就打倒我六个人,我这里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我愿意,这也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谢谢李总能给我这个机会。”顺子赔着笑脸说。 李建明立马站起身,又是敬烟,又是上茶,并叫来小姐陪他。随后,李建明又请他们到酒店餐饮部的豪华大包里吃了一顿。 李建明举杯对顺子说:“今后,我手下的兄弟全归你管,你就是他们的老大!” 话音刚落,十几个混混纷纷给顺子敬酒,顺子在一片恭维声中找到了所谓“功成名就”的感觉,从此后,他正式成为李建明的手下。 顺子果然没让李建明失望,他帮李建明摆平了几件棘手的事情,老板拖欠在外的二百多万元债务几年了都要不回来,可顺子他们就用了几天,就悉数追回了。为此,李建明给了他三万多元奖金,并且夸他能干,说将来跟着自己干会前途无量。 拿到这笔钱时,顺子的心里悲喜交加:“原来钱可以来得这么容易啊。我要是早点弄到钱,娜娜也许就不会那么匆匆地离我而去了。” 请假日期早就过了,拳击队仍然不见顺子回来,于是就单方面解除了与他的合约。其实这也是顺子想要的结果,他明白了,拳击队干一年还没有他一个月拿的多,他已经对拳击队失去了耐心和兴趣,于是就决心留在李建明身边干大事业,他要用自己的拳头去快速致富。 自从跟了李建明,顺子的人生轨迹出现了根本转折。他成为李建明的保镖和打手,李建明若有外债要不回来,或者是出外他总是一马当先,就这样,顺子成为了李建明离不开的帮手。 顺子住在大酒店的大房子里,吃饭住宿都有人伺候着,感到无比惬意。 第13章 复仇之路 21 张顺子听说刘维民也在北京,兴奋不已。他答应了刘维民的邀请。两个老朋友终于在刘维民所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饭店相聚了。 老朋友相见,自然是说不完的过去。一直从过去说到现在,话越来越多。顺子对刘维民倾诉了他的不幸,说他永远也忘不了娜娜。而刘维民也向顺子诉说了自己的痛苦。 “我最恨得就是这种欺男霸女之流,你告诉我这个男人是谁,我揍死他。”顺子端起杯子说。 “他叫李建明,是原来西郊区八矿的矿长。”刘维民低声说。 “什么?”顺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问了一次,“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怎么了?他叫李建明。”刘维民又重复了一遍。 “是不是明珠大酒店的老总李建明?”顺子急忙问道。 “是不是明珠大酒店的老板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是西郊区八矿的煤老板。”刘维民惊讶地盯着顺子,发现顺子也同样惊异地盯着自己。 “是不是个大胖子?”顺子接着问。 “对啊,是个大胖子,左脸上有道疤。”刘维民说。 “哎呀!就是他!”顺子拍了拍大腿差点跳起来。 “怎么,你认识李建明?”刘维民疑惑地望着顺子。 “何止认识,他就是我现在的老板啊!”顺子放下杯子说。 “你的老板?”刘维民诧异地问道。见刘维民疑惑,顺子就把自己的这一段奇遇告诉了他。 刘维民听了后,脸上没有了一点血色。 “既然如此,就当我啥也没说,我不会难为你的。”刘维民举杯,抬起脖子一饮而尽。 “兄弟,说实话,听了你的遭遇,我也非常恨李老板这个禽兽。我不是不帮你,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也知道我的苦衷,我得到一份工作不容易啊!不过,话说到这里,我也不会不管,否则怎么对得起朋友,我有个可靠消息绝对让你报了这一仇。”顺子认真地说。 “啥消息?”刘维民急忙问。 “李老板前天急急忙忙赶回西郊区去了,听说是矿井埋死了几个人,他赶回去处理了。兄弟你想想,如果这事情你捅出去,还不够他消化的?严重点他会被判刑呢!你让我打他,我下不了手,毕竟我还吃他的饭呢,但是如果你能自己把他搞掉,那我也没话可说,大不了丢个饭碗,我自己再去找别的事情做。”顺子说。 “有这事?老天有眼啊,这回他死定了!你放心,你如果失业,就到我这里来,我虽然给不了他给你的待遇,但我也不会让你过不了日子!”刘维民说着,两眼放着凶光,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杯子,仿佛要把它捏碎。 送走了顺子。刘维民立即回到家,写了一封举报信。他复印了好几分,分别匿名寄给了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国家煤矿安监局、西郊区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西郊区煤矿安全监察局、西郊区公安局、西郊区人民检察院六个部门。 刘维民接下来的时间密切地关注着西郊区的新闻,等待着李建明被逮捕的消息。 等了一周时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这回急了,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举报信没有引起重视。于是,为了保证这一次整倒李建明,他又想了一个办法,写了一篇题为“西郊区八矿瓦斯爆炸致多人死亡,煤矿老板为逃避制裁企图私了”的帖子,一口气发了三十多个网站论坛。这一下他终于放心了,他就不信扳不倒李建明。 帖子发出不到几个小时,就引起了数万人的关注,纷纷留言声讨煤矿老板,并呼吁有关部门彻查,惩治煤矿负责人。 刘维民有点得意了,他想,这一回,李建明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李建明回到西郊区后,知道煤矿瓦斯爆炸,埋了7个人,而且已经确定死亡了。李建明给家属们做工作,并且每家赔偿了40万元,工人家属很满意,并没有闹事,拿了钱就走了。 李建明以为就此可以息事宁人了,没想到第三天就遇到了麻烦,四辆车突然驾临煤矿,都是西郊区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西郊区煤矿安全监察局的车,他们下来十多个人,声称要调查煤矿事故。经过几天的各种方式的排查,终于认定这是一次瞒报的重大矿难事件。 临走的时候,他们给煤矿办公区的每个门上都贴上了封条,包括在所有采煤设备上也贴了封条,然后扬长而去。 李建明被这突然来的麻烦事吓住了,他赶忙去找一个军师般的神秘朋友。这位神秘朋友人称赛诸葛,能谋善断,在西郊区目前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神通广大,也曾帮李建明办过不少事情。 在赛诸葛的大办公室里,李建明就觉得自己的办公室小得像蜗居了。 他像个听话的孩子,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地站在赛诸葛面前,随时听候训导。 赛诸葛沉默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这才抬头透过眼镜片看了一眼李建明。 “死了几个人?”赛诸葛开门见山地问。 “不多……七个人……”李建明小声说。 “不多?!七条人命啊,七条人命足以判你死刑!你还说不多!”赛诸葛吼了一句,桌子拍得啪啪响。李建明有点颤抖,好像有点站不稳了。 赛诸葛请他坐下,他就是不坐,竟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说:“兄弟啊,我的亲兄弟,这一次您一定要救救我,否则我就全完了。” “起来,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没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赛诸葛站起身说。“我……我该怎么办,您一定要帮我啊,我叫您亲爹了,只要能救我,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要钱我有钱,要啥给啥……”李建明说得吞吞吐吐。 “要命也有一条是吧?”赛诸葛慢悠悠地踱了几步说,“早就告诉你,要赚良心钱,要多行善举,就是不听。我不夸张地告诉你,你这件事现在闹大了,你被人举报到中央了!就连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和国家煤矿安监局都发文件批示严查此事!还有,这件事这几天在互联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公众睁大眼睛盯着看着呢!” 李建明听赛诸葛这么说,惊出一身冷汗。“给家属赔偿了吗?”赛诸葛背过身子问。 “赔了,一家四十万。”李建明抬手擦了擦汗说。 “再加十万,每家五十万。只要家属不闹,这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赛诸葛说。 李建明如同得到了最高指示,马上说:“好,好,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果然,按照赛诸葛的指示,李建明给遇难矿工家属每人赔偿五十万摆平了这件事,只是他曾长期担任的八矿矿长的职务被罢免了,从此八矿再与其无关了。 刘维民几天后终于看到了西郊区的新闻,新闻中说,西郊区八矿发生瓦斯爆炸,死亡7人,调查结果是矿工无视安全制度,偷偷在井下吸烟所致。经过西郊区相关部门调查处理,已罢免矿长李建明的一切职务,煤矿赔偿死者家属各50万元,家属都表示接受。 刘维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新闻中确实是这样说的。 他拍着键盘骂娘,心想,自己确实不是李建明的对手。他只有放弃复仇计划了,等待以后的复仇时机。 22 刘维民想做电池生意。这个想法和腾刚的想法一致,两人一拍即合。 为了让刘维民全心经营电池公司,他建议自己投资,而让刘维民亲自管理和经营,所得利润让给刘维民百分之三十,刘维民对这个分配非常满意,然后就退出腾刚的装饰公司,走马上任新建立的电池公司的总经理。 但是,每当刘维民回到家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冷若冰霜,对小雪不理不睬。小雪关切地问他一句,他甚至还粗口大骂小雪,让她闭嘴。 自从得知小雪怀孕后,刘维民的态度稍微好转了一些。偶尔还会关心小雪的饮食生活。这个变化让内心冰冷的小雪终于有了春暖花开的感觉。她终于看到了刘维民的笑容,因此,她非常高兴。 终于,刘维民在生意上有了成就,除了经销电池外,他很快就办了一个工厂,开始制造电池产品。 看着他的效益越来越好,腾刚找到刘维民,并提出一个建议:“如今电池公司有了进展,资金流动也很大,没有管理财务的可不行,这样吧,我老婆当出纳,你老婆当会计,你看怎么样?” “腾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放心我吗?”刘维民笑问道。 “我不放心你能让你当老总?我是不放心外边聘请的人。再说了,放着自己的人不用,这不是浪费吗?她们整天在家里没事做也闷得慌,不如让她们出来做点事。”腾刚笑呵呵地解释。 “也好,反正我老婆还懂点会计知识,没事做学的,成绩还不错,今年还取得了会计证。”刘维民说。他忘记了腾刚的老婆是月萌,突然记起来,后悔不已,可是话已经出口,又不好收回,只好硬着头皮张罗了。 就这样,月萌和小雪都来帮助他在电池公司打理业务。 刘维民身边缺少一个助手,于是就公开招聘一个女大学生。 那天,在众多的应聘简历中,刘维民亲自选了12个女大学生的简历。他通知人力资源部,这十二个人尽快通知,他要亲自面试。人力资源部自然不敢怠慢,上午就通知了,结果下午就来了七个。 刘维民很高兴,他开始一个一个面试。 第一个进来的是姓王的女孩,今年十九岁,青春洋溢,光芒四射,她的相貌有点像漂亮的月萌,这倒让刘维民有点坐立不安了。 “你知道总经理助理主要做什么吗?”刘维民一边看她的简历一边发问。 女孩不假思索地背起了职责内容,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我知道你很了解助理这个职位,不过很多地方你还是说得不够透彻。”刘维民说。 “刘总,助理的工作我想我是说得很完整了,因为我以前有助理的实习经验,相信我会做得很好,请公司给我一次机会。”女孩子诚恳礼貌地说。 “看来你还是不熟悉,我们公司需要有经验的人,这里不是练兵场。”他说。 女孩正要说什么,刘维民就打断了她的话:“这样吧,简历留在我这里,我们再开会研究一下,如果录用的话,会通知你的,请你耐心等待消息。” 女孩有点尴尬,只好站起来说声谢谢,然后伸手和他握手。他也不好拒绝,伸出手握了握,这时候,他感觉到仿佛握住了月萌的手。 早上一连面试了7个女生,答案和第一个姓王的女孩大同小异。 刘维民有点失望,他自言自语地说:“现在的大学生怎么还这么死板,一点都不开窍!” 第二天,剩余的五个女孩也来面试了。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位叫李雨涵的女孩,毕业于西安城阳大学,她那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婉如一池深潭,诱惑着他去沉醉其中,这让他怦然心动。 女孩很文静,刘维民不想问什么,因为他知道这种文静的女孩一般都是很正经的,根本就干不了助理这个工作。沉默了一会儿,刘维民也不好直接就拒绝她,只好硬着头皮面试。 “看你很文静,你觉得你适合这个职位吗?”刘维民问道。 “难道刘总觉得文静的女孩不能做您的助理吗?”李雨涵反问,这让刘维民很是吃惊,这女孩子虽然文静,但胆子倒是不小。 “实话告诉你吧,我招聘的是秘书,不是助理,你了解秘书工作吗?”刘维民又将她一军,企图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李雨涵不但没想退出,反而越来越投入。 “我知道,秘书就是做老板想做的事。而助理就不一样了,助理是做老板不想做的事。”她微笑着说,美丽的容颜让刘维民有点心动。 “你真聪明,那你能告诉我,什么是我想做的,而什么是我不想做的?”他继续发问。 “我当然不知道,全听老板吩咐,我照办就是了。”李雨涵依然微笑。 “你难道没有一点悟性吗?如果什么事都让我亲自告诉你,那我是不是很累?”他从她的脸开始向下打量。 “刘总,我想问一下您,我在这个职位会有什么样的待遇?”她又反问道。 “付出的越多,得到的越多,这个道理你明白吧,你的待遇是你来决定的,而不是我来决定的,这要看你的工作表现。”刘维民越来越感觉对上口了,这女孩就是他要找的人。 “您想知道我的三围吗?”李雨涵站起身来,坚挺的胸部和超短裙下修长的丝袜让他的心跳了起来。 “想知道。”刘维民有点紧张,倒让她看出来了。 “难道就在您的办公室?如果您不介意,我也不会,秘书就是这样,老板随时随地都可以召唤。”李雨涵又说。刘维民彻底被折服了。 “好吧,你被录用了,明天来上班吧,你的办公室就在我办公室的外间。”他说。 “谢谢刘总,我绝不会让您失望!”李雨涵认真的表情后隐现出一丝顽皮的微笑。 她礼貌地鞠了一躬,因为上衣扣得不严实,刘维民瞥到了她那白瓷般娇小圆润的乳房。 刘维民有点躁动了,他摸着自己的下巴,一个劲地点头。 李雨涵出去了,刘维民立即给人力资源部打电话,告诉他们决定录用李雨涵了,其他应聘的女孩就不面试了,人力资源部象征性地面试一下,让她们都回家去。 第二天,李雨涵果然来上班了,穿着更是性感迷人,比昨天要成熟十倍。 她走进刘维民的办公室,先给他泡好茶,然后去人力资源部办理入职手续,当她返回总经理室的时候,正巧被财务室的小雪看到了。 小雪问月萌:“这女孩是谁啊?” 月萌笑笑说:“是刘总的助理吧,长得这么漂亮,你可要当心哦!” 小雪心里难受,但还是强颜欢笑:“助理漂亮点好,这是公司的形象啊。” 看到刘维民这么能干,又娶了小雪这么花容月貌的女子,月萌从心底有点嫉妒。她甚至想,如果不是当年父母逼她嫁给腾刚,刘维民就是她的丈夫,她们同居了近一年时间,名副其实地过了一年的夫妻生活。而这一切小雪根本就不知道,她只知道月萌是腾刚的妻子,别的她一无所知。 李雨涵办完手续,直接去刘维民办公室。进到里间,她给他续水。在倒水的时候,刘维民打量了一下李雨涵,穿的是迷你裙,肉色的丝袜衬出她修长的腿。 刘维民有点坐不住了,干脆就将她拉入怀中,他用深邃的眼神望着她,温柔地凝视,李雨涵不禁心荡神驰。 刘维民粗鲁地抓着她的大腿,将她推倒在桌子上……“刘总,办公室这样不好吧,要别人看到怎么办?”她迅速地提起内裤,刘维民趁机抚摸着她修长的大腿,啧啧称赞。 “别让我老婆看到了就没事,别人看到能理解。”刘维民嬉笑着说。 “你老婆?在哪里啊?”李雨涵惊奇地问道。 “在财务室啊。”他清清喉咙。 “刘总,你应该带我去见见你夫人,这样才不会让她生疑,你这样她心里会难受的。”她说。一句话倒提醒了刘维民,他觉得李雨涵说的有道理。 “有道理。那我带你去见见她吧。”刘维民深情地说。 “不仅要见,而且见的时候你要强调一下。”李雨涵撒娇说。 “强调什么?”刘维民不解地问。 “强调我今后事事都要听老板娘的。”李雨涵笑道。 “对,你说得对,这样她就可以宽心了。”刘维民拍着大腿笑道。 小雪正在办公室里忙碌,刘维民推门而进,满脸堆笑地说:“雨涵,这位是老板娘,以后你的一切工作都得听她的!” 李雨涵立即对小雪鞠躬,嘴巴甜得像蜜一样:“大姐!以后我就是您的仆人了!要打要骂随您的便!” 小雪觉得这小女孩很有意思,而且她对刘维民这样的安排十分满意。 几天后春节,李雨涵没有回远在陕西的老家,就留下来和刘维民一家快快乐乐地吃了一顿年夜饭。之后,刘维民的妹妹也来看望他了,巧合的是,李雨涵的弟弟也来看姐姐,就这样两家人凑到了一起。 刘维民很高兴,带着几个人又游览了几个名胜风景区。 李雨涵对刘维民总是很体贴很听话,对小雪也十分友好,有事没事总是陪她玩,给她讲故事,陪她逛街购物。以至于后来小雪一天见不到李雨涵就会抱怨。这样,刘维民和她的感情也在“地下”不知不觉中升温。 相处久了,小雪终于知道了李雨涵的一些过去:她在西安时谈了几个男友都未成功,又听说她曾经堕过两次胎,但李雨涵强调那都不是她的错。 望着李雨涵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小雪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姑娘会有这么深的心机。 23 李雨涵在公司里也没什么大事可做,无非就是接接电话,招待一些客户,然后就是在电脑上存储一些资料等。 先前她和刘维民以及小雪、月萌在办公室里都是一本正经的,后来小雪慢慢发现刘维民和李雨涵一碰面就显得有些不自然。 小雪开始起疑心了,她问月萌是不是看出什么了,月萌说:“没什么啊,是你自己太敏感了。”小雪也就没怎么太在意,直到那次小雪去刘维民办公室找他签字,小雪才知道她的疑心并不是月萌所说的“太敏感”。 那天,刘维民和李雨涵在办公室里说笑,小雪突然进来了。 小雪看到李雨涵双手挎着刘维民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上,嗲嗲的也不知在说什么。李雨涵还是一个劲儿地娇嗔。 小雪看到这一幕脑子“嗡”的一声,她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小雪慢慢靠近,将文件夹重重地甩在刘维民的办公桌上,声音很响亮,像在室内放了一个鞭炮。 刘维民吓了一跳,李雨涵也慌了神,直接从刘维民的腿上跌下来,倒在地上。小雪看到她穿着短裙,春光乍泄,乳白的内裤若隐若现。 “小雪,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刘维民马上收敛起满脸笑容,很是难堪地站起来。 李雨涵也连忙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脸面顿时“唰”地红透了一半,她马上畏缩着退回去。 小雪的眼睛里含着泪,心里早已醋味直翻,她气愤地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时候她才明白刘维民和李雨涵的关系其实早已不寻常。想着从最初他们两人故作正经,到后来他们慢慢地亲密,再到今天的热烈,女人天生的敏感早已让小雪看出他们的一些阴谋。 小雪还是顾及了刘维民的脸面,忍着没有发作,只是用眼睛愤怒地瞪着他们。 下午小雪就离开公司直接回家了,她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一下了,她快要疯了。 晚上,刘维民回来得很早,他将手伸出去,语气很平缓地问:“小雪,你……” 小雪生气地背过身,不想理他。 “你和那个狐狸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雪终于哭泣着问了一句。 刘维民没有了底气,身体微微发慌,支吾着说:“没有!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刘维民越是这样,小雪越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雪气急了,一声嘶喊之后,就断然甩掉他的手,坐到沙发上掩面而泣。 刘维民觉得再也无法躲避了,终于低头上来,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我和李雨涵是有点暧昧关系,但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我和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小雪霍地站起来,一把抓住遥控器就要戳自己的肚子,刘维民吓坏了,一脚跪下来,抱住小雪的大腿,痛苦地说:“你别这样好不好?孩子是无辜的,你迁怒于他干什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听到这句话,小雪终于停手,她将遥控器摔在地上,然后抽泣起来。 小雪抹着眼泪说:“明天就赶李雨涵走,这么一个劣迹斑斑又有心计的女人你还能留在身边吗?” 刘维民说:“我要是赶走她,公司的人反而说我真的和她有一腿!更何况李雨涵已经基本熟悉了公司的业务和全部的客户资料。她若走了,将我们的客户资料给别人,那样后果将不堪设想啊!现在市场竞争得这么厉害,公司再也不能有什么大的损失了!” 小雪沉默了,最后只得问:“那你能不能保证今后不再和李雨涵胡来?” 刘维民立即郑重地点头。为了以后的长远利益,小雪就这样委曲求全了。 所有的顾虑都消了以后,刘维民又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先是温柔地吻她,接着便是越来越激烈,然后就像是狂风暴雨一样,让她陶醉之后又享受了激情和热烈。以前的时候,他们每一次为一点事情小吵小闹,他都这样抚慰她,她也总喜欢他这样和自己交融,婚前婚后他们都一直保持着这种和谐而富有情趣的状态。 从此,小雪加强了对他们的监视。果然,刘维民变得老实多了,李雨涵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有时候他们见面连话也不说,只是各做各的事。看着这一切,小雪对刘维民多少放心了一些。 但是灾难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天下午,刘维民照例拎个公文包,对小雪交代一声,说要出去谈业务就走了。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一直伏案写字的李雨涵终于完成了工作,跟小雪说要出去逛商场,小雪也没多想就答应了。李雨涵慢腾腾地整理背包,好一会儿才走出去。透过窗户,小雪看见她大街上慢悠悠地走着,许久才不见了她的背影。 下午下班,因为月萌约小雪吃西餐,直到晚上九点她才回家。 走进单元门口,刚上楼梯的时候,她就听到门外有小车停下了。她在一层的窗口往下看,原来是刘维民开车回来了。 刘维民下车,打开车门,这时小雪看到李雨涵也下车了。 “刘总,你快回去吧,不然你老婆又要怀疑了。”李雨涵说。 “急什么,我看房间的灯都熄了,她肯定睡觉了,怕什么。”刘维民搂住李雨涵说。 “我怎么不怕,你总是这样,我们这样算什么!”李雨涵有点生气,推开他。 “雨涵,我真的要疯了,我这几天都在想你啊。我们上车亲热一会儿吧,不然明天到了公司,又要隔岸相望了!”说着,刘维民就将李雨涵推进车里。 车门突然被打开,这让刘维民和李雨涵都大吃一惊,他趴在李雨涵的身上一动也不动,好像在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李雨涵透过缝隙看到站在车门外的是小雪。她使劲推开刘维民,两个人衣衫不整,在里面坐正,然后慌乱地穿衣服。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小雪会怒气冲天地出现在这里,他们猫在车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小雪忍无可忍地打了刘维民一耳光。李雨涵马上惊醒过来,拎起坤包夺门而出,消失在小区的灯光下。 小雪和刘维民厮打起来,直到有人路过,他们才停手。 “小雪,你太过分了!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完呢!你别忘了你和李建明干的好事!”刘维民大骂一声,然后开车离去。 那晚,刘维民没有回家。 小雪气得在家里直跺脚,打他的手机总是关机。 很晚了,小雪急疯了,恨不得立即自杀算了,但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想到肚子里的小生命,也只好强忍下来,任泪水横流。 第二天,小雪眼圈红红地来上班,所有员工都担心地望着她。 月萌看到憔悴的小雪,其实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故作关心地问小雪怎么了。 小雪尽量镇定住自己,继续工作,安顿好一切,她又去楼梯打刘维民的手机,还是不通。 半上午,小雪正急躁不安的时候,李雨涵突然进来,她也不看小雪一眼,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小雪也不慌不忙地跟了进去,因为这个办公室的里间就是刘维民的办公室,所以除了月萌,没有人怀疑她的举动。 小雪关上门,看到李雨涵利索地放包,移资料。小雪反而有些慌了,潜意识告诉她,这个女人肯定是有备而来的,自己这回真的碰上对手了。 果然,小雪还没有靠近她的桌子,已经撕下伪装的李雨涵突然头也不抬地敲起桌子,先发制人地叫起来:“阿姐,今天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是来工作的,请你务必尊重我的人格!” “人格?”小雪感到很可笑,她转过脸问李雨涵,“你勾引别人的丈夫,还谈什么人格?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 小雪正要痛快地骂下去,不想这个女人已经腾地站起来,挥舞着双手,发狠地叫着:“好了!到底是我先勾引他,还是他先动手动脚的,你先去问他好了!你现在就去找他,他就在家里等你呢!” 小雪突然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她只好悻悻地跑出去,回家找刘维民理论。 回到家,果然看到了刘维民,他坐在沙发上,脸色很苍白。 看到小雪气冲斗牛地进来,刘维民也不慌忙。 刘维民说:“昨晚我们都谈了,她说要么和我结婚,让我和你离婚,要么给她五十万元损失费,否则她会把公司所有的商业机密包括公司的客户资料都带走。如果真是这样,我怎么对得起腾刚,这个企业可是他和我一起创办的啊!再说都是腾刚一个人投资的。” 小雪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丈夫这回栽了,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一向精明灵活的丈夫上了她的贼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李雨涵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她要取代我的位置!” 痛苦了很久,一贯刚强好胜的小雪终于鼓起勇气来,她一把拉起刘维民,风风火火地赶往公司。 小雪要和李雨涵谈判。 刘维民的办公室成了他们三人临时的谈判场所,事情到了这一步,小雪反而冷静了,沉住气,干净利索地说了自己的想法:“李雨涵,你来这段时间,确实为公司做了不少贡献,我们愿意补偿你五万元,但你必须将所有的资料留下来,并且还要保密你自己所知道的公司的商业机密。你也是很清楚的,你在公司也签订了协议,你如果泄露公司机密,公司完全可以起诉你。” 李雨涵对此嗤之以鼻,一个劲地说:“吓唬谁啊?你们把我当要饭的了!” “你到底想怎样?”小雪问道。李雨涵半天也不回答,一会儿主动接电话,一会儿又熟练地打开电脑任意浏览,宛如是这里的女主人一样。看着她那么的神情自若,小雪意识到自己这回真的碰上最强硬的对手了。 谈判就那么一直僵着,刘维民一言不发,小雪的怒火越来越旺,肺都差不多气炸了。 天色越来越晚,面对着刘维民的泪水和小雪的逼问,李雨涵终于轻描淡写地说:“我其实只想拿回自己应得的那部分,包括金钱和爱,因为我在这里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小雪颤抖着说:“哪些是你应得的?” 李雨涵不慌不忙地说:“刘维民和公司的一半啊!” 小雪气愤地说:“这里的女主人可是我,你不过是一个入侵者!” 李雨涵不屑地笑了笑。又争论半天,谈判还是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进展。李雨涵坚持说她要当这里的女主人。刘维民早已无计可施,只是看着她们吵来吵去。 望着这样不争气的老公,小雪失望了。 最后李雨涵说:“算了,我也不难为你了,看在你大肚子的份儿上。但是赔偿我五万元我绝不答应,这么大的公司,至少也得给我二十万元。” 小雪说:“我只能说,我们个人给你五万的补偿,多了我们也给不起。你说公司要给你二十万,但是公司以什么样的理由给你二十万呢?” 李雨涵发狠了,以胜利者的姿态说:“不给也行,公司的客户资料我早就转移到我的私人空间了,你们不给我钱,我就用它去换钱,一样的。” 小雪好像无计可施了。 刘维民终于发话了:“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吧。你可以拿着公司的客户资料去换钱。” 小雪惊呆了。李雨涵也万万没有想到刘维民会说得这么果断,她鄙视地看了刘维民一眼,然后背上包就走了。 公司终于平静了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刘维民好像患了一场大病,精神不振。 第14章 祸不单行 24 李雨涵的离开让小雪松了一口气。 她对刘维民的出轨感到很失望,但她还是想通了,她知道刘维民因为自己被李建明欺辱而耿耿于怀。她从心里原谅他了,就当他和李雨涵的这一次外遇是对他的补偿吧。看着已经稍微隆起的肚子,小雪还是感到莫大的安慰。 一个星期过后,公司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腾刚来过几次,都是找刘维民去陪客人吃饭。月萌天天在办公室里绣十字绣,好像外面的世界与她毫无关系。 饭桌上,在等客人的空当,腾刚笑嘻嘻地问:“我听说刘总找了一个漂亮小秘,今天怎么没有带来?”刘维民知道腾刚在取笑他。 刘维民正想说几句,忽然听到腾刚的手机响了。腾刚接了电话,是月萌的。 “怎么了?我跟刘总在外边吃饭呢!”腾刚慢吞吞地说。 “什么?刘总夫人晕倒了?怎么回事?”腾刚急切地问道,语速很快。 “怎么会这样,那我让刘总赶紧赶过去看看,我自己陪客人吃饭吧!” “怎么了?”刘维民气喘吁吁地问,身上每一根神经都因恐惧绷得紧紧的。 腾刚收起手机,急忙对刘维民说:“你呀你,你快去电池公司一下,你老婆晕倒了,快去送医院吧,这里有我陪着。” 刘维民马上就想到了小雪肚子里的孩子,急忙开车赶往公司。他心急火燎的,觉得车开得如蜗牛爬行一般,同时各种猜测在他脑中纷至沓来,他想象着各种可怕的事情。 小雪流产了。 医生告诉他:“你老婆是因为长期忧郁,加上心情不好,情绪不稳定,导致胎儿流产。女人怀孕期间一定要保持心情愉快,胎儿才能健康。” 刘维民又恨起李建明来,他认为导致今天这样的结果,全是李建明造成的,要不是李建明的摧残,小雪的身心绝不会如此脆弱。 第三天小雪出院了。知道孩子掉了,小雪只有默默地哭。 月萌亲自去小雪家里看望她,并且安慰她好些话,她说孩子掉了还可以再要,不要因此而伤神,免得影响身体,对将来生孩子更不利。 自从小雪流产后,刘维民便彻夜不回家,要么住在外边,要么就待在公司。 一天夜里,月萌走进刘维民的办公室,给他泡了一杯咖啡,让他不要太劳累,早些回家陪小雪。 刘维民在接咖啡的时候,突然看到月萌那暧昧的眼神,他想起了他们的过去。 “月萌,你幸福吗?”刘维民突然问。 月萌愣怔了一下,马上流泪了。 “维民哥,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父母逼我,我想我们绝不会分开的,父母害了我一辈子,到现在我都一直后悔嫁给腾刚,其实我爱的还是你。”月萌说着就贴进刘维民的怀里。 刘维民有点慌张,他慢慢推开月萌,离开座位去锁上门,他怕小雪会像上次那样突然进来。 回到座位,刘维民喝了一口咖啡。 “过去的事情了,我们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最好不要再提从前,我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月萌,你还是回去吧,不然腾总会起疑心的。”他表情不自然地说。 “他起疑心?他才不管我的死活呢!他在外边有女人,几年了,我比谁都清楚。” “可是他并没有抛弃家庭,你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千万不要再多想了。” “维民哥,我没有多想,我只是心里难受。你能抱抱我吗?我想找一下过去的感觉。”月萌柔声说道。她走近刘维民,抱着他的脖子。刘维民并没有拒绝,他想了想,紧紧地抱住了她。她轻轻呻吟一声,然后闭上眼睛。 “维民哥,我快一年都没碰过男人了,你给我的感觉真好。”月萌说着抽泣起来。 “怎么回事?腾刚不回家住吗?”他吃惊地问。 “他不回来,他就等着我给他生儿子。他的女人很多,已经不稀罕我了。”月萌说着,擦干泪勉强地笑笑。 “月萌,你别这样好吗?你这么不开心,我心里也难受,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好,希望你生活得幸福。”刘维民关切地说,他竟然忘情地抚摸起她的脸。 “维民哥!”月萌搂住刘维民的脖子,竟然狂吻起来。 月萌像一头口渴了很久的野兽,纤纤玉手在刘维民的身上一阵狂摸。刘维民招架不住,竟然也忘记了所有,双手也在月萌柔软的身体上游走。 刘维民贪婪地欣赏着,他仿佛又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过去的她。他又一次抚摸着她的身体,将她揽入自己的腋下,开始亲吻她的身体。 第二天,一切依旧。 小雪来上班,看到月萌在绣十字绣。月萌见小雪来,热情地问候。 小雪突然觉得月萌的举动有点怪,而且和平时不一样了,她脸色红润了,唇上的唇膏湿润地衬托着温柔的小嘴儿。她看上去心情特别好,看不到往日笼罩在她脸上的好像永远也抹不去的忧郁。 “怎么了?买彩票中大奖了?”小雪笑着问。 “我对钱没兴趣。”月萌微笑着淡淡地说。 “看你今天春风满面啊,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小雪微微一笑。 “我不告诉你。”月萌羞涩地笑了。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就随口说:“我能遇到什么好事儿啊,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怀孕了,所以很高兴。” “真的啊?那恭喜你了!”小雪惊叫着祝福。但是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孩子,瞬间又黯然伤神。 小雪不由地叹息一声,月萌看出了她的心思,好言宽慰一番。 第二天下午,小雪发现月萌没来上班。而刘维民也有几天没见踪影了,也不来公司。 小雪以为他一定是跟着腾刚在外边应酬,也就没多想什么。 两个小时后,小雪接到一个短信,是她在北京白鹭酒店上班的同乡好友发来的,短信内容是:“小雪,我看到你老公带着一个女的来我们酒店开房了,在3031房间。” 小雪差点晕厥过去。她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觉得心口一阵疼痛,喘不过气来。 “难道他还没和李雨涵断掉?”小雪猜想着,越想越气愤,“几天不回家,原来又和李雨涵厮混在一起了!” 她无法克制自己,抓起包就冲向楼下,打车赶往白鹭酒店。 这一次小雪不容分说,直接奔3031房间。 豪华的套房里,刘维民衣衫不整,气呼呼地来开门,床上的月萌一脸怨气,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和鞋,当刘维民看到小雪站在门口时,立即惊呆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做这种事,小雪都会像幽灵一样站在他面前。 小雪二话不说就进去了,重重地甩了月萌一个耳光,月萌被打蒙了。 “原来你是个小人!”小雪骂道。然后怒目瞪着刘维民。 “小雪,我们……”月萌想解释什么,但欲言又止。 “你们怎么了?你不会告诉我你们什么事都没发生吧?我原本以为我们是好姐妹、好同事,没想到连你也这样对我!”小雪气呼呼地说,然后转身坐在床边伤心地哭了起来。 “小雪,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你听完我的解释,你就不这么想了。”月萌极力想解释,她的唇有点干涩。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小雪瞪着大眼睛怒吼道,随即把脸转向刘维民,大骂道:“刘维民,我哪里对不住你了?我承认我的命苦,就这么一个贱命,但我对你是忠诚的,而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你要不想和我过就早说嘛,你可以和我离婚,但你不能这样伤害我,刘维民,你还有一点良心吗?”说完,小雪哇哇大哭起来,声音凄凉。 刘维民抱着头坐在地上,一动都不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都沉默了,小雪的泪似乎也干了。 “我们走吧,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刘维民终于发话了。 “休想!今天我们要在这里做个了断,否则谁也别想踏出这个门!”小雪依然坐在床边,愤愤地说。 月萌无奈,她想了想,只好来硬的,她突然站起身指着小雪大声说:“宁小雪!我告诉你,你不要逼人太甚!你以为我怕你不成吗?说好话你不听,你非要逼我说难听的!我告诉你,我和维民早就认识了,就在你们还没结婚前我们曾是恋人,我们一起在北京打拼,后来我家里人逼我嫁给了腾刚,否则现在哪有你们的婚姻!这次我们在一起是对不住你,但你也不要把我和维民想成那种人!我们是有感情的!” 月萌的话无疑像晴天霹雳震得小雪脑子嗡嗡直响。 “你说什么?刘维民!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这么乱,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小雪大声地对刘维民说。 刘维民摇摇头,就把他和月萌的那段往事告诉了小雪。 小雪听完后,冷笑起来:“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我倒成多余的了,你们现在怎么打算的,你们要在一起,是不是?” 刘维民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月萌低头小声说:“反正我对维民还有感情,这个希望你理解,我们都是女人。” 小雪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共享一个丈夫?” 月萌急忙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希望你理解我们今天的行为,不要为此大吵大闹,你说吧,怎么解决,我听你的意见。” “很好办,这一次就算了,算你们两个人重温旧情,但是我们双方都是有家庭的人,不该做这种不道德的事。我的意见是,要么你离开这个公司,要么我离开这个公司,要么我和我丈夫都离开这个公司。”小雪语气坚定。 月萌用乞求的口吻说:“小雪,腾刚和维民有今天这个企业不容易,难道你就想眼睁睁地看着公司倒闭吗?难道你希望维民一事无成吗?现在正是我们发展事业的时候,我们就不要把私事和公司的事扯在一起了。” “什么私事?就因为维民跟着你们搞公司才扯出来这么多糗事,难道你觉得这是公事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小雪冷冷地说。 “这么着吧,我有一个方案。要我现在退出是不可能的,公司刚刚经历了李雨涵的祸害,目前客户都失去了,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司倒闭,毕竟这公司是腾刚投资的。要我走也可以,除非你比我优秀,我才能放心。我们开始竞争吧,如果你输了,你就不要干涉我和维民的事,毕竟他的事业需要我的帮助,如果你赢了,那我退出,我也希望你能帮助维民把公司做大,这样对你们将来都有好处,你觉得呢?” 小雪听了不禁惊愕万分,但她心里发誓:“绝不能输给眼前这个女人,她毕竟是刘维民的旧情人,输给她就证明输掉了自己,就证明自己配不上刘维民。” “好吧。”小雪想了想,最后淡淡地说。 25 抱着对丈夫的最后一丝希望,万般无奈之下,小雪最终含泪同意了月萌的方案。她和月萌的竞争开始了。 小雪知道,因为月萌和腾刚的关系,月萌手里握有大量客户的秘密资料,在生意上对付自己是轻而易举的,这也是月萌最得意的。她们规定,三个月内,谁能取得公司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业务谁就算胜出,对方就自动退出。 一场原本痛苦万分的婚外情演变成为残酷的职场竞争。刘维民开始惶恐不已,后来却心安理得了,他对她们和公司一概不问,任她们在那一间办公室里争得你死我活。 小雪的心里滴血不止,发誓不要输给这个女人,她要将所有流失的客户都重新拉回来,要让月萌心服口服地输给自己,然后她决定离开这里。她觉得也只有这样,才是解决丈夫婚外情最好的办法。 就这样,她们各怀心思,一时间,办公室宛然成了战场,有时吃饭都几乎在里面,一天到晚地忙碌着,“战争”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一开始,办公室的那部电话几乎成了月萌的专线,小雪不想委曲求全,干脆另装了一部。小雪将气愤全装在心里,一天之内无数次地安慰自己要镇定,只有这样才能击退对方。外来的客户根本看不出她们在竞争。 月萌青春妩媚,一些陌生客户一来就靠上去和她说话,几个老客户也习惯了和她谈业务。那几天,月萌几乎占尽了优势。看着这一切,小雪面上一点也不着急,心里却像一锅开水沸腾开了。 头半个月里,小雪惨败连连,甚至一些原来和她做得很熟的客户也被月萌抢去了。 “你得意什么,你是用色相勾引客户的。”小雪皱起眉头,眼睛也眯缝起来,声音满含愤意。 想不到月萌反而更得意地笑了:“现在社会竞争是不择手段的,适者生存的道理你懂不懂?!我用色相勾引客户?小雪,你长得比我还美,你怎么不用色相勾引客户呢?” 小雪气坏了,想打她,却没勇气。她心里想:“将她赶走了又怎么样?我还能将那些客户拉回来吗?公司以后还能顺利地发展吗?蒸蒸日上的业务订单才是我和维民婚姻的支柱啊!” 那几天,竞争中的小雪总是处于下风。 月萌更得意了,一天到晚在电话里和客户说说笑笑,她的客户越来越多,多的都可以随意挑选了,凡是有和她讨价还价的客户,她就立即收敛起笑容,三言两语就挂断了电话。她是做给小雪看的,那样子骄傲得不可一世,她越是这样,小雪越是心急如焚。 月萌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但她想不到对手小雪的机会终于来了。 那天,一个客户打电话给月萌,小雪隐约听出是那个海淀区的大客户。月萌嫌他们将价格砍得太低了,当下就生气地挂了电话。细心的小雪在旁边不由得眼前一亮,下班后,月萌走了,她在座机上翻查着来电显示,果然有海淀区的电话号码,她当晚就和那个老板取得了联系。 第二天一早,小雪就带了电池系列产品的样品,坐车直奔海淀区。 见到大客户,她详细地介绍了这些聚能电池的各种优点。海淀区老板见小雪说得有理,态度也很真诚友好,当时就签了二百万元的订货单。几天后小雪亲自押货而来,帮他们点数,还特地带了一些老家西郊区的土特产,老板见了很高兴。小雪顺便请他帮忙介绍其他客户,老板觉得小雪很诚恳,就点头答应了。 这次满载而归,小雪信心十足,却对月萌隐瞒着这些信息。几天不见,月萌以为小雪就要不战而退了,一脸自鸣得意。小雪摸清月萌的一些规律,暗地里抓紧时间,做了大量的工作,终于将不少丢失的客户又重新拉了回来。就这样,老客户介绍新客户,最后连月萌手里的几个客户都被别人介绍给小雪了。小雪对待客户从不耍嘴皮子,每次都是自己监督生产,然后亲自装货、交货。这些都是月萌做不到的,她受不了这种苦,生活已经很优越的她也不可能这样认真地做。所以,只要和小雪打过交道的客户都夸她诚实能干。 第二个月,小雪与月萌的业务基本持平。这时,月萌慌了,她不明白小雪为什么进步得这样快。看到客户纷纷向小雪这边靠拢,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和压力,而月萌第二个月的处境恰恰是小雪第一个月的情景。现在,小雪烦乱无绪的心里终于越来越平静如水,一想到那些天只想趁着月萌不注意就跳起来勒死她的情景,她觉得自己很荒唐,她知道,要打败对手,不是靠野蛮,而是靠辛勤和智慧。 小雪沉着应战,到了第三个月的中旬,月萌手里百分之九十的客户已被客户串客户全都介绍给了小雪。 小雪豁然醒悟:现代的市场经济是有它自身的规律的,她们的客户原来是有连贯性的。 至此,小雪已经将月萌彻底打蒙。月萌手里基本没什么客户了,只有几个别有用心的花心男人常来和她耍嘴皮子。 月萌在办公室里寝食难安,成天一脸沮丧,她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还有好几天才到约定的日期,月萌看到大势已去,于是坐不住了,终于对小雪说:“我输了,你留在这里吧,我决定退出,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公司和维民。” 小雪赢了,但爱已去,她就在想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刘维民还值不值得让她留恋。 月萌走了。小雪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同事的眼前,然而她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她痛恨月萌,是她破坏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她更痛恨刘维民,那么一个大男人,却在婚外情的旋涡里久久不可自拔,一次次地隐瞒她,任人摆布,最终又毫无主见。 月萌走了,小雪的心里反而失落了许多,整天像掉了魂似的,面对着公司同事们一声声的恭喜,她的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那天刘维民喜滋滋地来公司,小雪正要出门,撞个正着,俩人的目光对视,小雪似乎觉得默默相视的这一瞬间,时间不再流动,两人眼中不定的疑问与焦虑显而易见,更有创伤和希望。 小雪尴尬低头,急着将手里一大堆的资料塞进他怀里,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刘维民没有追出去,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材料。 这时候,月萌打来电话,让他去月亮湾大酒店,她在那里等他。 刘维民驱车直往月亮湾。 小雪回到家,她也没多想,看了看这个她住了很久的房子,她百感交集,于是她写了一封信,留在茶几上,然后收拾好行李走了。 恰好腾刚有事情找刘维民,打电话却关机。腾刚只好来到电池公司办公楼,上去后也不见人,问公司里的员工,说刚才出去了。腾刚以为刘维民家里有什么事,就开车去他家里找。敲门却没人应答,门也没锁。 “这小子,怎么这么大意,门都不锁,也不怕遭贼啊。”腾刚说着,就进去了,他想在这里等刘维民回来。 坐在沙发上,腾刚扫视了一下刘维民的室内,觉得很是简陋,他摇了摇头。 突然他看到茶几上有一个信笺,索性就拿起来看,当他看到“亲爱的维民”几个字时,他笑了,自言自语说:“这小两口还挺浪漫的啊。” 接下来他再也笑不出声了,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信上说:“我并不知道你和月萌以前就是情人关系,但是我们是夫妻了,你还和她纠缠不清,你这是在羞辱我。维民,我不想就这么和你生活在一起,我走了,从此以后,你过你的生活吧,希望你保重。”落款是小雪。 腾刚看完信,怒火腾地窜起,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生活里还有这种难以置信的事,他恨月萌和刘维民,骂他们是狗男女,合起来欺骗他。 第15章 冤冤相报 26 腾刚一直等到晚上才见刘维民醉醺醺地回来。 腾刚不容分说,抓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你他妈对得起我吗?我视你为兄弟,你却勾引我老婆,你还是不是人?” 刘维民定睛一看,原来是腾刚,瞬间他的酒就醒了一大半。 “腾总,你怎么在这里?”刘维民怯怯地问。 “我在这里等你,我问你,你到底和我老婆是怎么一回事,你要说不清楚,今天我和你没完。”腾刚骂骂咧咧地将刘维民推倒在沙发上。 刘维民意识到闯下大祸,但他还是不愿意直接承认,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越承认,对方会越痛苦。 他盯着腾刚慢慢地说:“腾总,我和嫂子没什么,其实我和嫂子以前就认识,最近因为业务我们走得有点近,别的真没什么事啊。” “到现在你还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腾刚打了他一耳光,把小雪的信给他,说:“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 刘维民一看就知道坏事了,他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无法隐瞒了,只好说:“那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腾刚吸着烟,很耐心地听刘维民讲完了他和月萌的故事。 “我现在告诉你,你们的以前我不管,但是你们后来这是怎么回事,既然她是我老婆了,你还勾引她干什么?刘维民,我算是看错你了,明天,你就把车钥匙留下,滚出我的公司!”腾刚说完,摔门出去了。 刘维民抱着头坐在沙发上发呆,他看了一下小雪的信,然后紧紧地攥进手心。 腾刚不声不响回到家里,进门就见月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穿着薄若轻纱的睡衣,玲珑丰腴的肉体忽隐忽现。 腾刚佯装微笑,贴近月萌嗅她的长发。 “干什么啊?”月萌挪开了,有点反感地说。 “宝贝,你最近还好吗?”腾刚低声问。 “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常年不着家的人,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了?”月萌斜眼看他。 “我常年不着家,你不想我吗?”腾刚盯着她的眼睛问。月萌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时腾刚一把抱住月萌,双手开始乱掐乱摸。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月萌,她用尽力气推开腾刚,气冲冲地走进卧室。 腾刚追了进来,迅速脱掉衣服,大骂一声:“你这个贱人!”他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将月萌压到身下。月萌惊叫着伸手抓他的脸,腾刚怒火升起,啪啪甩了月萌几耳光,月萌摸着自己被打得通红火辣的脸哭喊道:“腾刚!我告你强奸!” 腾刚听了这话大笑起来,笑得很凄厉。 “你去告啊,你去告你老公强奸你!我还想告刘维民强奸你呢!”腾刚愤怒地说。 月萌听了这句话,突然她明白了什么,她意识到腾刚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月萌试探着问。 “贱人!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和刘维民最近在干什么?原来你们以前就是情人啊,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会娶你这个贱货!以前的事情就算了,没想到结婚后,你们还背着我偷情,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实话告诉你吧,刘维民在我逼问之下已经招供了!这个混蛋被赶出了公司!”腾刚一口气说了很多,然后喘着粗气。 “是又怎么样?腾刚,你自己呢?你在外边不是养着一个小的吗?你不是天天在外边花天酒地吗?你有什么权力指责我?我对不起你,是的,可你对得起我吗?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你凭什么管我?这两年来,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还是我的丈夫吗?”月萌说着就哭了。 “好啊,从此以后咱们扯平了!今后你要再敢出去给我戴绿帽子,我就整死你!”腾刚恶狠狠地说。 “今后?腾刚,既然今天都说破了,你觉得还有今后吗?我们离婚吧!”月萌平静地说。 “你想离婚?我告诉你,没门儿!”腾刚突然翻起身。 “你觉得我们还有生活下去的必要吗?”月萌冷峻地问道。 “我觉得很有生活下去的必要。”腾刚躺下,翻身说道。 “你就是想折磨死我才甘心!”月萌抽泣着说。 沉默了很久,也不见腾刚说话,才发现腾刚已经睡着了,一会儿还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27 刘维民开始有点后悔,如果不是和月萌旧情复燃,就不会和腾刚翻脸,如果不和腾刚翻脸,那么他现在至少还开着公司的车,至少还是公司的总经理,至少还可以每个月拿万把块工资。他想到电池公司都已经算是盈利了,如果按照约定的分红,他也应该拿到不少钱。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因为月萌的事情,他也不好意思去找腾刚。而他不知道,一个阴谋已悄然逼近他的妹妹……李雨涵听弟弟李军说,那次在北京与刘维民的妹妹刘莉一起玩,得知刘莉现在在通州一家印刷厂工作,这让李雨涵不禁心头一震。 李雨涵急忙问李军:“你看上她了?” 李军点点头。 “好办,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李雨涵急问道。 “姐,你这是怎么了?神叨叨的,我怎么能没她的手机号呢!”李军有点奇怪地望着李雨涵。 李雨涵笑道:“这事包在姐身上。你先在公司好好工作,到时候该怎么做,我会告诉你的。” “好!毕竟是亲姐,就是关心弟弟啊。”李军高兴地答应了。 刘莉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那年她十六岁,也正是刘维民和月萌初到北京的时候。本来刘维民想让妹妹复读,可是妹妹死活都不上了,因为家里穷,她不想给父母增加负担。当时刘维民也很困难,实在帮不上什么,也没有再过问妹妹的事情。 后来,妹妹提出来要去打工,刘维民就通过自己的关系,把她安排进了通州一家印刷厂做工。刘莉工作一直都很踏实,过了一年就在印刷厂稳定下来了,这让刘维民少操了很多心。 李军来自陕北农村家庭,很早就投奔姐姐李雨涵了,她给李军安排了工作,在她以前的一个旧相识负责的保险公司工作,李军能说会道,业绩还不错。 李雨涵开始为弟弟打着刘莉的主意,她见过刘莉,长得清秀白净,她看起来像个公主,有着乌黑的秀发和黑葡萄似的眼眸。她想如果能给弟弟找个媳妇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也算是刘莉替哥哥刘维民补偿了她。 她拨通了刘莉的电话。 “刘莉吗?我是姐姐啊,你忘了吗?”李雨涵热情地说。 “您是?”刘莉还是没听出来打电话的姐姐是谁。 “我就是在你哥哥公司里工作的李雨涵啊,上次我们还在一起玩呢!对了,还有我弟弟李军,想起来了吗?”李雨涵耐心地说。 “啊,李姐啊,你怎么给我打电话?”刘莉有点意外。 “我在北京出差啊,顺便想见见你,请你和我弟弟一起吃饭。”李雨涵热情洋溢。 “我上班呢,没时间啊。下次好吗?”刘莉淡淡地说。 “下次我说不定就不能来北京出差了,要不这样,明天吧,明天是周六,应该不上班吧?”李雨涵继续磨着。 “不好意思,我们单休,星期天才有时间。”刘莉带着歉意说。 “ok,那就星期天。你来姐姐这里,要不我让李军去接你。”李雨涵笑道。 “好的,李姐,周日再见吧。”刘莉干脆地答应。 李雨涵得意地挂上电话。她在琢磨着怎么能把这块“羊肉”喂到弟弟的嘴里。 李雨涵吩咐李军周日去接刘莉,她自己在木樨园附近找了一家饭店订餐。 其实刘莉见了李军第一面,也有点好感,她觉得李军口才好,长得清瘦,看上去还算俊朗。但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次她答应李雨涵赴约,主要还是想多了解一下李军。看到李军来接自己,刘莉很高兴,一路上刚满十八岁的她显得很羞涩。李军越看越喜欢,他觉得十八岁的刘莉有挡不住的青春魅力。 来到饭店,果然看到李雨涵,刘莉高兴地打招呼。 入座后,李雨涵让刘莉点菜,刘莉不好意思,让李军点。 李雨涵微笑说:“点吧,别客气,爱吃什么就点什么,姐不在乎这点儿钱。” 吃饭的当中,李雨涵问刘莉在印刷厂工作忙不忙,累不累。 当刘莉回答说很忙很累的时候,李雨涵连忙说:“妹妹,不如我把你介绍到李军所在的保险公司上班,这里全凭嘴巴跑业务,不要什么资本,也不费力,而且收入还不错呢!” “我行吗?我一个初中毕业的,能干得了吗?”刘莉疑惑地问。 “能!怎么不能?李军初中还没毕业呢,现在已经是保险公司的业务骨干了!你让李军带带你,很快就适应了,这里要比印刷厂的工作轻松多了。”李雨涵说得斩钉截铁。 刘莉很高兴,表示回去考虑一下。 李雨涵也没有勉强,但是她知道,这只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她知道这个女孩再也别想逃出自己的手心了。 吃过饭,李军送刘莉回到通州。 刘莉始终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李军心里七上八下的,分别的时候,李军一直把她送到厂门前,但她连再见也没说句便走进厂里,只留一个浑圆的屁股让李军怅然若失了好久。 回到宿舍,刘莉给自己的舍友露露说想辞职去保险公司。露露问为什么要去那里,是不是有门路,刘莉就把李雨涵的事情告诉了她,并且还说她对李军有点意思。 听了她的话,露露严肃地说:“你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出门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当心被人骗了、耍了啊!”刘莉只是笑笑,并没有在意。 此后李军好像驻扎在通州一样,每到刘莉下班,他就去印刷厂门口等她。刘莉有时出来见他,有时便让门卫把他打发走了,但李军请她吃饭游玩时,她从不拒绝,包括他给她买礼物。这令李军魂不守舍的心宽慰了许多,他相信一个女孩子如果愿意接受异性的礼物的话,那至少证明她是不反感他的,至于她总是若即若离的,李军觉得那也许是她的天性,或许也就是女孩的稳重吧。 李军向她求爱,厂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了,很多人劝她:“别和他处对象啊,看着都不像好人!” 刘莉很生气,心想:“人怎么可以貌相呢!再说,李军怎么看也不像个坏人。” 露露更是强烈反对,她说了三个理由:“一,陕西是个穷地方,没听歌里唱的吗,‘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去了那里一半人都没有活路。二,你还这么年轻,应该好好干几年,等有了稳定的工作再考虑嫁人也不迟。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谈朋友也要找一个能干的小伙子,将来好有个依靠!而李军车都没有,脖子上还挂着公交卡,这样的人能靠得住吗?” 露露的话讲得很在理,果然,刘莉对李军变得冷淡起来,下班后老躲着李军,可他硬是缠着她,给她买这买那的。 对李军买的东西刘莉都不敢接,李军竟给她下跪说:“如果你不接我的东西,我就永远不起来。” 刘莉实在没有办法,就接了几次他送来的东西,全拿回宿舍和露露分享了。 一天下班后,李军竟约刘莉和他出去压马路。刘莉不同意,他又跪下了,她又只好和他出去。路上,李军先是说从心底里喜欢她,说了一些甜言蜜语。然后他又提到西安的兵马俑,说如何气派如何宏伟壮观。 “你说兵马俑干什么?兵马俑又不是你家的。”刘莉有点不高兴。 李军有点尴尬,又不说兵马俑了,直接谈起了他的家庭。李军告诉刘莉,他是西安市人,父母都是国家干部,他来北京打工,完全是来玩儿,还有就是来找姐姐的。 “我爸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回去工作。”李军认真地说。 听到李军的这些话,刘莉心想:“陕西虽然穷,可他生活在大城市里,只要真像他说的那样,我们今后的生活一定是美好的。何况他的父母还是国家干部呢!”于是,她决定和他谈下去,再看看情况。 “你要回西安吗?”刘莉试探道。 “想回,可是我回去了就和你分离了,我不想离开你啊。”李军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你回去吧,不然你父母会说你不听话的。”刘莉劝道。 “莉莉,你能跟我一起回西安吗?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李军央求道。 “让我想想好吗?这么大的事情,我得和我爸妈商量一下,还有我哥哥,他也不知道,我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他们怎么看我啊。”刘莉难为情地说。 李军一听刘莉的话,喜上眉梢,他感觉到刘莉已经对他有意思了,高兴地说:“你说得对,应该和父母家人商量一下,那我就等你的消息吧。” 李军从通州回来,把他和刘莉的对话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李雨涵。 李雨涵想了想说:“这事未必能成功。如果她真的和家里人商量了,反而就不会答应了,我了解刘维民,他绝不同意他的妹妹嫁给我的弟弟。” “姐,那你说咋整啊?”李军急问。 “咱们家的情况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自己吗?陕北那个穷山沟里,对刘莉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孩来说就是地狱。”李雨涵握握拳说,“不过,只要把她搞到手,那就由不得她了!” “姐,你说怎么办吧,只要能得到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李军央求道。 “这事儿你是出不上力的,我得想个招儿,非让她上你这艘破船不可。”李雨涵坚定地说。 “姐,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啊,我是你弟弟,我怎么就是破船了?”李军不高兴地说。 “瞧你,俩眼睛瞪得像两只核桃似的,姐也就是开开玩笑,你还当真了。”李雨涵赔笑道。 十多分钟后,李雨涵脸上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你明天就把她接到我这里来,我自有妙计。”李雨涵成竹在胸。 “什么妙计啊,这怎么还用上孙子兵法了?她要上班,如果不来怎么办?”李军急问。 “你就这么说,姐姐给她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工作,让她来谈谈,如果可以的话,你就不回西安了,就留在北京,在北京买房子结婚。”李雨涵眉飞色舞地说。 李军听了,嘴角上也浮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 28 第二天下午,李军早早就来到通州。 他给刘莉打电话,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告诉她,希望见面说。 刘莉一听,不容分说就出来了,听李军说李雨涵为她找了工作,并且还建议在北京买房子让她和李军结婚,心里自然高兴。她跟着李军来到木樨园。 还是在木樨园那家饭店,李雨涵这一次特意要了一个包间,这一次不同,她专门点了两瓶啤酒,并且事先倒好,又往杯子里倒进小半瓶药水。 饭菜上来后,李雨涵首先给刘莉倒了一杯啤酒,说要庆祝新工作。 刘莉连忙说:“李姐,我不会喝酒。” 李雨涵举杯笑道:“这回我可为你找了一份好工作啊,不为别的,就为这份工作,你也得喝杯酒啊。” 刘莉推辞不过,就勉强喝了一口。 “李姐,你给我找的是啥工作啊?”刘莉笑问。 “我有个朋友在火车站工作,是个大官,给你找了一份在窗口售票的工作。每个月六千多工资,你说这个工作好不好啊?”李雨涵笑吟吟地说。 “啊?真的吗?太好了,如果能去那里工作,那真不错。”刘莉兴奋地说。 “不错就干了!”李雨涵再次举杯。刘莉此时也顾不上不胜酒力了,一口全喝完了。 “好了,我也知道你不能喝酒,就不让你再喝了,剩下的酒我和李军喝。”李雨涵关切地说。 “李姐,你对我可真好。”刘莉感激地说。 “如果你和李军真成了,我还要对你更好呢!将来给你们在北京买房子结婚。” “这个,李姐,你怎么老提这茬儿啊,人家还没考虑结婚的事儿呢!”刘莉羞涩地说。很快,李雨涵就发现刘莉的脸蛋通红了,而且还有点轻喘。 她明白是药力起作用了,于是故意问刘莉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也不知道。没事。”刘莉低头说。 刘莉感觉自己的身子软了,而且非常燥热,并且有一种冲动的感觉在冲击着她的全身。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病了,但也不好说出来,强忍着坐在那里。 “你酒量真是差啊,才一杯就醉了?”李雨涵偷偷看了一眼李军,其实李军早就看出来姐姐做手脚了,他的心也在怦怦地跳。 刘莉开始不安分起来,坐在那里开始左右转换坐姿。她穿得很单薄,粉色的短袖清晰地勾勒出她健美的身体线条,就像一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而此时的她,胸脯还起伏有致,又给这件艺术品增加了动感。 “吃好了吧。吃好了就去李军宿舍里休息一会儿,休息好了让李军送你回去。”李雨涵故意说。刘莉正想休息,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到了李军的住处,她让刘莉坐在沙发上休息,叫李军出去买水果。李军刚出门,李雨涵就跟了出去,在门口悄悄地说了一会儿话。 “你拿下她,她就是你的人了。”李雨涵邪恶地笑道。 “行,姐,你就看我的!”李军如获珍宝,转身走了。 半个小时后,李军还没回来。 刘莉有点困倦了,昏昏欲睡,一会儿便靠着沙发睡着了。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她醒了想上厕所,于是鼓起勇气,坐起身。 李雨涵转过身,看了刘莉一眼说:“想去洗手间吧?喝多了不舒服,冲个澡就好了。”刘莉应了一声就去了洗手间。 当她勉强地穿好浴衣,走出来时,看到李雨涵不在了,而李军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到刘莉湿漉漉地出来,李军很客气地招呼她。刘莉很羞涩地笑笑,这一次,她笑得有点腼腆。出于礼貌,她也不好去卧室,只好来到沙发前。 “李姐呢?”刘莉羞怯地问。 “哦,她突然有急事先走了。你看天都晚了,今晚你睡卧室,我睡沙发。明天我送你回通州吧。”李军说。刘莉没有办法,只好默认了。 刚刚沐浴后的刘莉有一种出水芙蓉般的美,当她面带羞涩地来到李军面前时,李军被她那种未经雕饰的美惊呆了。 两人相视一阵后,刘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脸颊开始发烫、呼吸加速、心跳加快,内心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 他的一双黑眸几乎眯成一条线注视她全身上下。 “我帮你脱掉衣服。”李军轻声说。 她不安地双臂下垂,乖巧地站着。 他有点等不及了,搂着她走入卧室。她纽扣终于被他解开,衬衫敞开着。她不敢看他,但却从眼睛的余光里感觉他正在凝视自己。她穿性感的蕾丝款式的白色胸罩,它已经掉落脚边,他轻轻地将她推倒在床上。 从那天起,刘莉再也没见到过李雨涵。 李军说:“火车站售票的工作可能还需要周旋一段时间,姐姐正在跑这个事呢。” 李军干脆就搬到了通州,在通州租了一个房子。刘莉就公开和他同居了。厂里人知道后,好多人直摇头,露露说她没出息,不理睬她了。 两个月以后,刘莉发现自己怀孕了。 李军得知后兴奋地摸着她的肚皮说:“看来火车站的工作希望不大了,姐姐说,社会很黑暗,打点不周就办不成事,姐姐也没钱打点了,只能放弃了。我们干脆回西安吧,为我们的宝宝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刘莉听了有点不高兴,但她想,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有跟着李军了。 一个月后,他们都辞去了工作,准备回西安了。在回西安之前,刘莉把自己交男朋友并怀孕以及准备回西安的事打电话告诉了妈妈。 刘莉的妈妈很快就打电话问刘维民。刘维民知道情况后吃了一惊,他立刻反对,说那个李雨涵就是个骗子,跟着她弟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并再三嘱咐母亲一定要阻止。 就在刘莉和李军准备第二天启程的时候,刘莉接到了妈妈的电话:“我近来身体不好,你回西郊区来看看我,然后再走也不迟。” 离开妈妈快一年了,心里也很想念她。刘莉就按妈妈说的办了。在西郊区汽车站下车后,安顿好了李军,刘莉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让她在西郊区的玉源宾馆会面。 刘莉归心似箭,一个多小时后她就赶到了玉源宾馆。见到妈妈,她心头一热,多想扑到妈妈怀里撒个娇,可妈妈像看陌生人似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就上来三四个妇女,不由分说就把刘莉的嘴堵上,夺下她手里的东西,将她按倒在地,捆绑住抬到了附近一家医院。 刘莉什么都明白了,她肚里怀有李军的骨肉,她们要把孩子做掉。 “不能,坚决不能!”刘莉心想着。可她人单力薄,哭又哭不出来,动又动不了,最后在医院的病床上,随着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晕了过去。 当刘莉醒来时已躺在家里的床上。妈妈坐在床边关心地问刘莉。刘莉满腔怒火,又哭又叫。妈妈就走出卧室,不再理睬她。以后三天,妈妈就坐在门口看着刘莉。她心里很焦急,因为在离开李军时,她告诉他顶多第二天上午就回来了,不知李军现在急成什么样了。 为了能尽快回到李军的身边,刘莉装着听话的样子,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还主动和妈妈拉家常,使妈妈放松了警戒。一天趁妈妈外出家里没人,刘莉逃走了。 当刘莉出现在李军面前时,他高兴地扑上来搂着她说:“你要再不来我就不活了!” 刘莉的心里一阵温暖,如同寒冬里遇到一堆篝火,她委屈地流下了泪水,把妈妈强迫她刮掉孩子的事告诉了他。李军大吃一惊,但也毫无办法,只好边给她擦眼泪边安慰她。 车到西安后,刘莉满以为到了李军家就可以过上安稳日子了。可让刘莉做梦都没想到的是,李军又带她直奔长途汽车站。刘莉问他怎么回事,要去哪里,李军告诉她,自己根本不是西安市的人,他的家离西安还有一千多里地。刘莉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她生气地坐在火车站广场的台阶上不走了。 “当初如果不说我是西安市人,我怕你不和我谈朋友。莉莉,原谅我好吗?”李军祈求着。刘莉心里十分难过,为李军吃了那么多苦,现在还冒着落月子病的风险逃出家来,而李军却一直在骗她。 “你和你姐姐都是大骗子!从一开始你们就设好了圈套让我钻!”刘莉大声吼道。 旁边人多,有几个旅客还听到了,回过头来看,李军有点尴尬,低下了头。 “我爱你,我是爱你才这么做的,难道我爱你还有什么错吗?”李军沉默了片刻说。 刘莉咬着唇摇摇头。事已至此,众叛亲离,她也只好跟他走了。 李军的家果然在陕北的黄土高原,正好应了露露的话。那里的农民都住在窑洞里。房前屋后都是沟沟坎坎的,也很少有树木,光秃秃的让人感到凄凉。 李军一家住着一座三孔窑洞。两边是厢房,中间一孔是客厅。屋里摆设很简陋,除了两张大炕外,就是几把破椅子,一张大饭桌黑糊糊的,很破很脏。李军的父母五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都还很健壮,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都在附近的学校读书。 初到李军的家,他们一家人对刘莉都很好,天天把她当客人来对待,顿顿给她做好吃的,虽然那些好吃的无非就是杀只鸡而已,可在他们这样贫困的家里也算竭尽全力了。 刘莉和李军也成了这方圆几里的新闻人物,附近的人听说李军带回了一个北京女子,都像看稀奇似的来看刘莉。有人夸刘莉就是天仙下凡,长得水灵又漂亮。也有人夸李军有本事,能把北京的女子带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很了不起。夸得李军整天都陶醉在幸福快乐之中。 一个月后,全村的鸡都让刘莉吃光了。李军的父母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来了,每天每顿都是小米稀饭,白面蒸的馍馍,刘莉实在吃不惯,但饿了也必须得吃,吃得她胃里吐酸水。这里用水也很紧张,吃水要到几里以外的一个小土坑里去挑,水还很浑浊,挑回来得沉淀半天才能用。这里一刮风,满天就是黄沙,生活环境不是一般的差。 在李军家住了半个月以后,刘莉说这里太穷,要求李军再和她外出打工挣钱。但李军不同意,他怀疑刘莉是受不了这里的生活,所以想的是金蝉脱壳之计。李军的父母也反对他们再出去打工,刘莉拗不过他们,也只好依了。 两个月后,李军的父母为他们举行了婚礼。购置了一台彩电和一套家具,摆了十几桌酒席。花的这些钱都是刘莉在北京打工时积攒下来的5000块钱,在他们这个地方算是很气派很热闹的了。刘莉还有哥哥以前给她的一万块钱没有动,就在她的卡里,她觉得需要暗中储备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结婚后,李军就和他父母一样天天下地劳动,他们说刘莉干不惯这里的活,不让她下地,她天天待在家里,干干家务,看看电视,生活单调乏味。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自从刘莉生了女儿以后,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李军的父母嫌她给他们生了个女儿,经常无缘无故地指桑骂槐。李军对她也冷冷的。孩子满月以后就由公婆在家照看孩子,让刘莉和李军一起下地劳动了。 晚上,刘莉从地里劳动回到家,见女儿躺在床上,小手乱划,小脚乱瞪,声音都哭哑了,她抱起来一看,孩子的裤子全尿湿了,可婆婆却坐在门口的小椅子上悠闲地做着针线活,无动于衷。刘莉很生气,就埋怨了婆婆几句,婆婆就大骂她,李军坐在一边也不敢说一句话。刘莉既委屈又伤心,心想:“当初自己不听露露的话和他谈朋友,回到娘家不听妈妈的话,执意和李军私奔到这儿,本以为和他恩爱过一生,如今却落到这个地步。” 刘莉搂着女儿,在伤心、痛苦、悔恨中进入了梦乡。 为孩子的事刘莉又和婆婆吵了架。婆婆竟像一头母狮扑过来打她。刘莉不饶她,和她对打,李军知道了,冲过来竟然狠狠地打了刘莉两巴掌,打得她嘴巴出了血。他还让刘莉给他妈当面认错。刘莉愤怒地扑上去打骂他是个骗子,是个恶棍。当然,刘莉没讨到便宜,最终落了个鼻青脸肿的下场。 接下来的日子里,经常为孩子的事,刘莉都要和婆婆发生争吵,每次争吵李军就站在他妈那一边。在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关心她、帮助她,她感觉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外人。刘莉的心伤透了,对李军也彻底失望了,她决心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鬼地方。 终于有一天,趁他们一家人都外出,刘莉抱着女儿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痛苦、受尽了屈辱的地方。在西安,她拿卡取出了钱,没有停留,直接坐上当天的火车。 回到娘家,刘莉如同鸟儿飞出了鸟笼,自由了。 第16章 婚外之乱 29 刘维民盼不到小雪,也无颜再去找小雪,他彻底消极了,靠一些积蓄来维持暗无天日的生活。 刘维民常常出入酒吧,每日醉酒而归,他心中有恨,他认为是李建明毁了他的家庭,甚至连他的今天也是李建明一手导致的。 而此时的腾刚自从对月萌的出轨而怀恨在心后,在外边的生活更加肆无忌惮。他不但不理睬月萌,而且也很少去关心筱诗了。这时候,他注销了电池公司,将资金又投入餐饮业,在开了一家大型饭店。他觉得饭店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利润,但是却不难经营,而且饭店还可以方便自己娱乐。 腾刚的装饰公司一直运转得很稳定,客户都是固定的。并且有公司的几个老骨干顶着,他也就不忙于往外跑业务了,无非有时候签个字或听取汇报而已。因为装饰公司规模比较大,个别地方还设有几个分公司。新年过后,公司为了充实人才,就举行了大规模的人才招聘。在月萌的问题上非常失意的腾刚又把手伸向了自己公司的员工,打破了自己常说的“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口头禅。 露露从小长得乖巧秀丽,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她和刘莉一同进的通州一家印刷厂。后来她从印刷厂辞职,来到人才市场,正好赶上了腾刚装饰公司的招聘大会。凭借着她的青春和美貌,就连面试都没有,就被腾刚暗中直接点名录用了,因为她的简历制作得特别精美,虽然没有什么内容,但她总会附上一两张自己的写真照。腾刚就是因为看了她的照片才决定录用她的。露露成为装饰公司文员,并在那里认识了同一天被录用的张茵。张茵和她一样漂亮美丽,她们俩一见如故,合租在了一起,并成为知心姐妹。 初夏的一个晚上,和煦的微风吹着心情无比欢快的露露和张茵。 就在她们玩累了,快到工厂大门口时,一辆宝马突然擦着她们的身子戛然停下,吓的她们一声尖叫。 张茵正要骂,不料车窗玻璃摇下来时,让她们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他就是公司老总腾刚。张茵只得强压怒火,表情木然地盯着这个矮胖男人。 腾刚也似乎觉察到她们的不快,满脸的横肉立即堆起来,对她们讨好地笑着,慢腾腾地下车说:“不好意思,把两位美女吓坏了吧!今晚我请客赔罪,上大纪元饭店怎么样?” 话刚出口,张茵马上就露出笑容,想要狠敲腾刚一顿。原来她们私下早就知道腾刚其实是一个混世魔王,但她们毕竟对自己的老总了解不深。 她们也不笨,老总盛情,如果不去,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于是张茵拽着露露爽快地说:“好!今晚腾总请客真是荣幸!” 坐着豪华舒适的宝马,她们很快来到大纪元饭店,这是这里最好的一家五星大饭店。 进入饭店,里面富丽堂皇,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大饭店,露露和张茵看傻了眼,特别是一排排穿着鲜艳又暴露的礼仪小姐向她们频频点头鞠躬,更让她们受宠若惊。 露露几次示意张茵回去算了,不料张茵拽露露的手更紧了,不屑地说:“这有什么的,又不是我们刀架在他脖子上逼来的!” 鲍鱼、鱼翅、龙虾……那些她们见都没见过的美食一一呈了上来。腾刚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首先吃了起来,并一个劲儿地让她们吃。 张茵碰了碰浑身都有点发麻的露露小声说:“不吃白不吃!”禁不住美食的诱惑,战战兢兢的露露终于也伸出了筷子。 吃完后埋单,经理说八千八,她们顿时傻眼了,却见腾刚连眼也不眨一下,就从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钞。 经理礼貌地将收银盘呈上,腾刚对他诡秘地笑笑说:“余下的算你的小费!” 经理深深地鞠了一躬,微笑着小心翼翼地退下,露露和张茵面面相觑。 接下来是随便吃酒店馈赠的点心和茶水。吃着吃着,腾刚脸上的神情猛地变得凝滞起来,接下来的举动更是惊呆了这两个小女孩,他突然掩面“哇”的一声,像个小孩一样哭了起来,泪水似线。 她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大胆的张茵站起来,一手扶着他,小心地问:“腾总,您这是怎么了?” 腾刚一只手使劲地摇摆着,另一只手使劲地推她,嚎哭着:“你们都不要管我,让我哭个够吧!我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地哭过了!” 她们劝不住腾刚,只有在那里诚惶诚恐地坐着,听他一个劲儿地倒苦水:“当初我也是和你们一样,是个一穷二白的打工仔,只是我有了搞建筑的技术,才有了这个机会,现在有钱了,却没有了爱情和自由!我要天天做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做的事情……”说着,腾刚突然激动地将桌子擂得咚咚响,声泪俱下地说,“我不是人,我只是个徒有金钱外壳的混蛋!再也得不到同你们一样无忧无虑的快乐和自由了,我对不起老婆孩子和我的父母,这么多年都昧着良心瞒着他们在外面胡来……” 那一刻,腾刚深深地痛悔让她们的心灵强烈地震撼了。背井离乡打工的她们瞬间也有了同病相怜的感慨。 夜深了,腾刚擦干了眼泪,开着小车将她们送了回去。涉世未深的露露和张茵都同时默默无语地和他挥手告别。 那一夜,露露和张茵整整一夜没睡。她们对腾刚突然之间有了另一种良善的面孔而感动。 以后她们就经常碰到腾刚,他早已一改过去的霸道作风,对她们总是很好,一有空就开着宝马拉她们出去玩。此后,腾刚经常买些小礼物分别送给露露和张茵,并且说什么也要她们收下。腾刚的礼物越送越多,她们怎么也无法阻挡他的热情。后来,腾刚对她们关心得过分了,就连女人用的法国香水、高档文胸和内衣都毫不吝啬地买来送给她们。 露露抗拒不了这些白白得来的诱惑,慢慢地心里不知不觉就对腾刚有了一种大哥哥的亲切。再以后,感受着腾刚的这些温暖,如花一样年纪的露露开始天天晚上梦着他,白天想着他,心里老是莫名其妙地蠢蠢欲动,潜意识告诉她,自己可能已经对这个坏男人有了那种意思了。 星期天,腾刚又将露露和张茵载去一个景点玩儿。趁着张茵走开,四周也无人,腾刚突然拉住露露的手。露露心里咯噔一下,多少天前预料中的事就要发生了,本来露露是想好了对抗的办法,但就在那最关键的时刻,她却乱了方寸,只是羞涩地低下了头,嘴里胡乱地说着“不”。腾刚一把将她拥到怀里,然后拼命地吻她。她挣扎着,但此时已经抗拒不了他猛烈的进攻。她被他死死地抱着,那一双大手很快摸遍了她的全身,在短暂的恶心和讨厌之后,露露砰砰乱跳的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异样兴奋的感觉。 露露原本纯洁无瑕的心就这样被腾刚俘虏了。腾刚对她深情地说:“和张茵相比,其实你更美丽,你的文静甜美让我着迷,我早就爱死你了!” 从此以后,腾刚就开始瞒着张茵又给露露买了无数礼物。 那一夜,趁着张茵加班,腾刚将她拉到宾馆的包房里,面对他无穷无尽的诱惑和挑逗,她半推半就间将自己的初夜完全奉献给了他。 事后,看到露露趴在床上一滴滴地掉眼泪,腾刚将她紧紧地抱着,嗓子也几乎沙哑了:“我会对你负责的,虽然我不会娶你!”听着这简单又好像是刻骨铭心的承诺,那一刻,露露还真的得到了安慰,马上破涕为笑了。 腾刚说到做到,给了露露享受不尽的物质享受。从此,露露对腾刚真正牵肠挂肚起来。 再后来的日子,露露一天不见腾刚就魂不守舍起来。那天腾刚打电话对她说,他要去香港出差一段时间。而张茵此时又突然要搬出去住,说她家乡来了一个小姐妹。露露心里只有腾刚,也没有在乎张茵搬出去住。 那一刻,张茵也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第三天晚上,露露一个人心神恍惚地出来,在大街上逛着,突然看到一个小巷子里停着腾刚的车。 “他回来了?怎么没来找我啊?”露露心想着,疑惑万分。她向别人打听,一个老人对她说:“有个小胖子就在这个巷子东边的楼上,看见他好像和一个女人进去了。” 露露又疑惑又不安地找过去,敲了那个门,里面果真传来她似乎很熟悉的声音,露露顿时欢喜起来,然而等到的却是腾刚的叫骂声。门开了,里面的一切让露露都惊呆了,果然是腾刚,穿着短裤站在门口,他后面的那张大床上,竟然是她的好姐妹张茵!她赤裸着身子蜷缩在被窝里。 那一瞬间,露露和张茵什么都明白了,她们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机灵的张茵迅速穿好衣服,“哇”的一声哭着就跑出去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几乎震碎了她的心。她也随即醒悟过来,一把捂住脸,痛哭着跑下楼去。 腾刚也跟下来追喊:“我对你们都是真心的!这么晚了,你们能去哪儿啊?” 在两个女孩儿心里,这个世界似乎要毁灭了。 那一刻露露极度崩溃,她想:“原来腾刚用哄骗我的方法早就将张茵俘虏了,而我还一直蒙在鼓里,我和张茵都是多么可悲啊!” 露露不敢回公司附近的宿舍,生怕同事们都已经知道了她们这样荒唐又可笑的丑事,只得在大街上的一个黑暗角落里待着。 腾刚买给她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不敢看它,更不敢去接。那个夜晚露露一直就这么伤心地蜷缩着,胡思乱想着,冰冷的夜风怎么也吹不尽她那烦乱的思绪。 第二天是星期一,露露没回公司,也没吃东西,整整一天。 又到了华灯初上,孤独难受的露露又困又乏,并且身无分文。露露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找那个坏男人了。”然而她的双脚还是不听使唤地来到了那个巷子里,然后又稀里糊涂地敲响了那个门。 见到疲惫不堪的露露,腾刚惊喜地扑上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拼命地亲吻。露露这时才在心里大骂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露露早已没有了热情,什么话也不说,只有咬着唇在心里叫骂自己了:“反正已经堕落了,再堕落下去又有什么关系?” 露露机械地吃了一些零食后,腾刚马上殷勤地为她脱衣冲凉,他们在大浴缸里洗着鸳鸯浴,她又被腾刚的新鲜诱惑和甜言蜜语挑逗起来。 正在激情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们都满腹狐疑,腾刚冲着门大喊一声:“谁啊!” 门外传来张茵的声音。 露露心里又咯噔一下,顿时瘫软在水里起不来了。 那天晚上,在一张大床上,腾刚躺在中间,露露和张茵无奈又无助地依偎在两边。她们谁也不说话,都是苦着脸,泪水直在眼里打转。只有腾刚一只手一会儿摸摸露露的胸,一会儿又摸摸张茵的胸,不停地说:“我对你们两个都是真心的!我永远也不会辜负你们哪一个的!”说完,他伸展两个胳膊到她们的脖子下,将她们俩紧紧搂在自己的胸膛上。她们彼此都不敢看对方,闭着眼睛,满脸羞愧的红晕。 之后,她们三个每晚都准时回“家”,然后在这个大房子里生活。露露机械地做饭,张茵和腾刚去卫生间冲凉,第二天便是张茵做饭,露露和腾刚去冲凉…… 那些日子,她们完全麻木了。 30 在腾刚的花言巧语和无穷的诱惑下,露露和张茵很快就辞了工作,从此安心地跟着腾刚住进郊外的一栋小别墅里享福。她们以前那麻木冰冷的心灵也终于逐渐复苏。 张茵对露露说:“这原本就是一场荒唐的游戏,现在既然都这么荒唐了,又何苦再那样无情地折磨我们自己的心灵呢?!当初我们看中了这个又矮又丑的男人什么呢?除了钱,还有什么?!” 她们陡然间明白了一切似的,为了从腾刚身上套出更多的物质安慰,露露和张茵都开始极力地讨好他,对他献尽了媚态和妖艳,就连做爱都是按照腾刚的要求积极配合,她们俩习惯了同时放荡的呻吟,习惯了伺候腾刚身体的某个部位。腾刚见她们改进了许多,惊喜不已,开始大把大把地给她们花钱。 最不堪回首的时刻终于来了。那天晚上,生怕张茵抢了腾刚的露露见他们在房里做爱正欢,张茵的浪叫一声高过一声,局促不安的露露终于忍不住踢开门,佯装进去找东西。当看到张茵那秀美白嫩的青春裸体时,露露醋意大发,故意将自己的衣角挂在一个钉子上,然后一拽,上衣撕开,她故意尖叫起来,索性将上衣除掉,她和张茵同样苗条秀美的雪白身体顿时暴露无遗。 张茵和腾刚都惊呆了,露露索性故意抚摸着自己的乳房,做着极为下流的姿势。腾刚马上就停住了,眼睛红红的,嘿嘿地狞笑着,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将露露抱过去。那一刻,在腾刚的淫威和引诱下,露露和张茵都像小绵羊一般地躺在那里,任他随意摆布,她们俩的呻吟也一个比一个高,生怕落后给对方。 从此,他们三个在一起没有了最后一丝羞耻了,她们只想着腾刚口袋里的钱。 本来露露和张茵还是可以这样和睦地荒唐下去,但几天之后张茵突然说她上午忘在家里的皮夹子里少了几百元钱,她马上就怀疑是露露偷的,露露怎么说她都不相信,因为那天上午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张茵大大咧咧地骂着,多脏的话她都能骂出口,这时露露才发现一个好女孩堕落以后是多么丑陋和可怕。 露露委屈了一夜,第二天轮到张茵洗衣服,她竟然故意将露露那件最漂亮的文胸挂落下去,掉到污水里。露露顿时怒火冲天,将她的那件内衣也扔下去,张茵急了,一个巴掌打过来,露露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立即和她撕扯着。那一刻,她们直抓得血肉模糊。张茵看起来像个野人,而露露同样不甘示弱,过去一直文静内向的她,算是彻底疯狂了,她们从地上打到床上,又从床上滚到了地上,直到从外面匆忙赶回来的腾刚死死地将露露抱住才罢休。 腾刚对她们姐妹突然反目成仇苦恼不已,那天他甚至跪在她们面前苦苦地哀求,然而她们越是看到他哀求越是得意,一旦话不投机,她们就大打出手,才几天工夫,她们就几乎砸坏了别墅里的所有电器,撕破了三个人所有的衣裳。而每次大吵大闹以后,腾刚又只得花血本为她们买新衣服,再分别陪她们去美容整形。露露和张茵都成了地地道道的妖精,她们穿着妖艳暴露,一天到晚在大街上疯跑,在那小屋子里撒野,再也找不到初来时的影子了。 露露和张茵互相猜忌越来越深。露露甚至每晚都想:“要是只有我一个在腾刚身边多好啊!”念头一出,她马上就希望张茵死了。这个欲望越来越强烈,有一天露露碰到了一个卖耗子药的小贩,突然稀里糊涂地买了几包,藏在包里,准备伺机对张茵下手。 几天后,张茵突然高烧不止,挂了几瓶水也不见好,腾刚只好听了一个医生的话,买一些药。正在包扎时,手机响了,腾刚说公司有事,让露露将药带回去,露露摸摸包里,突然将鼠药拿出来捏在手里,然后在半路上偷偷地塞到药里。 腾刚急忙赶回装饰公司,副总告诉他,有个煤矿老板要装修在北京的一家大酒店,非要与公司老总直接谈。腾刚的心思都在露露和张茵身上,无心谈业务,但是已经来到公司,只好悻悻地去客厅会见客户。 来者正是李建明,他对腾刚这位地产界的富商早有耳闻。而腾刚也曾听说过李建明,于是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对李建明的工程,腾刚当即就答应了,然后吩咐副总具体执行。 露露回来后,忐忑不安地将草药煮好。屋里面色憔悴的张茵被她感动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到底是我的好姐妹……以前……我真的对不起你……”露露浑身颤抖地捧着汤碗过来,一眼就瞥见张茵那苦涩哀伤的眼里饱含着对她的感激深情,她艰难地起身,准备接碗,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良心发现:“我真的要当杀人凶手吗?我真的要害死这个和我一样苦命的女孩儿吗?” 那一刻,露露的大脑里嗡嗡作响,她更想:“我原本可是一个好女孩儿啊。我家里还有疼爱我的父母,我还这么年轻,我怎么可以一念之下就做这样的傻事啊。”想到这里,露露立即冷汗直冒,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突然拼命地跑出去,倒了全部的汤药。 张茵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听完露露声泪俱下的痛悔后,她更是惊愕不已。短暂的寂静以后,她们突然同时扑向对方,抱头大哭起来。 那一刻,她们的泪水交织在一起,久违的纯朴善良心灵也终于开始真正交流相通了,她们都哽咽着说:“以前我们可都是好女孩儿啊!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呢?” 露露对张茵说:“我要重新去打工,从此摆脱腾刚,开始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和爱情。”说到这里,露露情绪激动地劝张茵离开这里。而此时张茵却沉默了,良久,在露露期待的目光中,她终于痛苦地蠕动着嘴唇说:“露露,我弟弟正在上大学,家里还要盖房子,我……” 露露失望地跑出来,打腾刚的手机,不料一直是关机。露露急了,满世界找他,她决定了要离开他,重新生活在阳光下。终于,去公司打听,原来腾刚陪李建明在自己的饭店吃饭。露露赶过去,看到了腾刚的车子。 走进饭店,确定腾刚在包间后,露露准备进去,而服务员却不让她进入,对她说:“他们有交代,正在谈工作,不能打搅。”露露求了很久,说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而服务员也只让她在包房外面等。于是,露露耐着性子在那里等,听到里面刺耳的笑声和一些隐约的言语,她一下子提起精神,竖起了耳朵。 马上就听到腾刚大言不惭地说:“李总啊,最近我包养了两个好漂亮的女孩,享尽了风流快活,她们风骚极了,简直妙不可言啊。她们现在完全被我控制着,如果你有雅兴,现在就可以供你消遣啊。” 一阵哈哈大笑声过后,就又听说:“想要啊,腾总的女人肯定不错,就是出天价也想要啊。” 腾刚浪笑着说:“那就让他们轮流排队伺候您吧……” 李建明笑问道:“多大了啊,是个雏儿吧?” 腾刚好像在吃东西,嘴里哼哈着:“不大,不大,都十八九岁。” “太老了!我只对幼女感兴趣,不喜欢老女人啊!”李建明浪笑道。 随后又是一阵放荡的笑声。 听到这里,露露的大脑顿时“轰”地一下炸开了,至此她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腾刚早就设下的阴谋和圈套。 那一天,露露飞也似的逃离了北京,几乎什么也没带。 回到农村老家,她听话地在家里闲坐着,后来和同村的一位男青年恋爱了,第二年她就结婚了,而她的那一段不光彩的二奶经历却深深地埋藏在她的心底。 有时候,露露还会牵挂她昔日的好姐妹张茵,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第17章 暗夜玫瑰 31 腾刚听说露露离开了,失望至极。 在别墅的大床上,腾刚赤身躺在那里,摆了一个“大”字。他告诉张茵,其实他对露露还是动过真情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外边说那样的话?”张茵开门见山地问。 “男人们的事情,你们女人不懂,男人在一起就是谈女人,都是开玩笑的话,没想到露露当真了。”腾刚说完,叹息一声。 张茵紧紧地靠着腾刚,她柔声问:“刚哥,你对我动过真心吗?” “傻丫头,我对你们都动过真情。”腾刚拍拍她的脸说。 张茵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胸脯说:“刚哥,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女人,只要你不离开我。” 腾刚搂着玉兔儿般的张茵,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腾刚有点失落。他开车慢慢地行驶着,一路上想着露露。他感觉饿了,正好看到路边有一家农家菜馆,他停车走进去。平时山珍海味他都腻了,这一次他想吃点清淡的东西。 入座后,一个年轻妇女笑着跟他打招呼。 “老板娘,你这里有啥好吃的啊?”腾刚说着,把包和手机放在桌子上。 “哟,老板啊,我哪里是什么老板娘啊,我是这里做菜的。”妇女笑呵呵地说。 “那叫你们老板来,你一个做菜的知道什么。”腾刚不耐烦地说。 “哟,老板啊,这里就我和两个打杂的,我就是老板啊。”妇女笑着。 “你这婆娘真唆,那你说,你这里都有啥好吃的,尽管报上来,我饿了。”腾刚说。 “你想吃啥?”妇女拿着一个脏兮兮的菜单问。 “你不说这里有啥,我怎么知道吃啥?”腾刚抬头问。 “除了鲍翅龙肉,我这里啥都有啊。你自己看菜单点吧。”妇女说。 “我不识字,你看着办吧。鲍鱼鲍翅我不稀罕,吃腻了,你有啥好吃的尽管上,钱不是问题。”腾刚说着,看都不看一眼,就将一沓钱扔给她。 妇女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儿:“哟,大老板啊,我这小店怎么能用得了这些钱啊。一张就够了。” 腾刚不耐烦地抽出五张拍给她说:“那好,一张是饭钱,另四张是擦屁股纸,拿去封上你的嘴,我现在很烦,没心情听你唠叨,你赶快上菜,我吃了还要赶路。” 妇女收了钱,依然笑呵呵的,她赶忙进里间去了。 过了一会儿,妇女又来到腾刚跟前,神秘兮兮地说:“老板,我这里还有一道私房菜,你有没有兴趣吃啊?” “嗯?你什么意思?”腾刚闻说,盯着妇女问道。 “哟,原来大老板听不懂乡下话啊。”妇女笑道。 “哎,我说你这婆娘怎么这么唆啊,我的菜呢?”腾刚有点生气了。 妇女笑着低声说:“我这里有特殊服务,房里有几个灰姑娘,全是乡下雏儿,又嫩又纯,你要不要啊?”腾刚听了,眼睛一亮,马上绽开了笑容。 “私房菜?好好,我就喜欢吃私房菜,在哪里啊,我去点点看。”腾刚笑着站起身。 “点菜没问题,不过我们得先把价说好了。”妇女满脸堆笑。 “说个屁价,老子无价,不差你钱儿!”腾刚说。 妇女见他大方,于是就扭着屁股带他去了后房。 这是一间三室的房子,还没进门就飘出一阵清香味儿。腾刚闻到这种味道,立即来了精神,笑呵呵地就往里闯。里面的沙发上,坐着几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儿,粉白的面孔,暴露的衣着,看得腾刚心花怒放。有几个女孩见来了客人,立即站起来一拥而上。腾刚忙抬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笑呵呵地应付。 这时候,腾刚发现沙发角落里,还有一个女孩一动不动,眼神很冷漠。 他看了看,越看越像露露,他有点兴奋,忙走过去问:“露露?” “什么露露啊,她是桐桐,是新来的。”其他女孩嬉笑着,各自散去了。 腾刚小心翼翼地坐到桐桐身边。妇女立即招手,示意大家出去。房间里只剩腾刚和这个叫桐桐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啊?”腾刚笑着问,几乎把脸都贴了上去。 女孩抬头躲闪了一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刚才她们不是告诉你了吗?”桐桐说。 “哦!是啊,你看我,总忘事儿。”腾刚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那你多大了啊?”腾刚若有所思。 “十六岁。”桐桐轻声说,眼睛盯着墙壁。 “哦,好,好。”腾刚搓着手,不安分起来,他又靠近了桐桐,将她挤在墙角。 “去里间吧,我上床,你脱衣服。”桐桐冷漠地说,腾刚一听就惊了一下,他感到很意外。 她安静地开始脱衣服。她并未扭捏,动作简洁,不拖泥带水。从她解开第一颗纽扣开始,他的那家伙早已坚挺,抵着长裤。她脱下衬衫露出柔和的肩头,她的胸部让他屏住呼吸,它们并不大,却相当优美浑圆,就如玫瑰般紧绷的蓓蕾。 “不急,不急,我们说会儿话吧。”腾刚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微笑,甚至还忍不住地抖动一下。 “你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那还等什么。”桐桐冷冰冰地说。 “你这么小就出来做这个,你们家怎么不管你。”腾刚边说边脱衣服。 “家里没钱,就靠我养着。”桐桐安静地除去她的长裤和内裤,赤裸地钻进被窝。 腾刚厚颜地揭开被子,也钻了进去。他看到了她稚嫩的胴体,她的双臀如乳房般浑圆,想碰触她的欲望令他痛苦,他的触摸让她在他的一双大手下颤抖。他大胆地爱抚她,她的双眸紧闭。 “你在这里一天挣多少钱啊?”腾刚突然停了下来。 “我怕接客,他们大多数人都嫌我小,不想要我。你来的正是时候,这是我的第三次。”桐桐在被窝里说。 “你干这个多久了?”腾刚追问。 “大约一周吧。”桐桐明显有点不耐烦,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啊。” “好,好。”腾刚听说这个女孩才来一周,于是越加高兴了。他把桐桐搂在怀里,继续和她聊天。渐渐地桐桐也对腾刚有了好感,她觉得腾刚与众不同。 “叔叔,别人都是一来就脱我的衣服,完事儿就走人,你怎么这么磨叽啊?”桐桐稚嫩的童声让腾刚热血沸腾,特别是“叔叔”两个字更是让他火烧火燎。 “别人都是牲口,叔叔是人啊。”腾刚淫笑着,将桐桐揽到自己腋下,他坚挺得几乎爆发。瞬间,他仿佛又和露露纠缠在了一起,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喊着“露露”,桐桐表情痛苦,好不容才熬到结束。 穿好衣服,他们又喝茶。谈了很多,桐桐对腾刚也了解了一些,于是对他特别亲切。 临走的时候,腾刚偷偷给她一沓钱说:“这三千块你自己拿着,千万别让老板娘发现,你自己用,她的钱,我出门自然会给她的。” 桐桐接了钱,眼睛有点儿湿润。 腾刚又给她一张名片说:“这里有我的电话和地址,你如果不想在这里了,就去找我,别人不管你,我会管你的,你放心吧。”桐桐很听话地点了点头,也将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他。 腾刚走出后房,直接到了前院。农家菜馆的妇女迎了上来。 “哟,老板啊,怎么这么快就点完了啊?” “你少废话,这两千元给你,一千元是这里的消费,一千元是桐桐一个月的生活费。今后对桐桐好点儿,别让她再接客了,她是我的了,今后她要有啥闪失,我要你的命。” 妇女见腾刚果然出手大方,笑呵呵地承诺:“没问题,没问题!” 腾刚转身就走,妇女大声说:“老板啊,菜都做好了,你不吃了吗?” “我吃好了。”腾刚说完上了轿车。 “吃好了?”妇女望着扬尘而去的轿车,眉毛向上一挑说,“嘿,这老色鬼!” 行驶在路上,筱诗突然打来电话。 “腾刚!你这个没良心的,死哪去了啊,你回不回家啊!”筱诗在电话里叫骂。 “宝贝儿,我在外边忙业务呢,唉!顾不上啊!”腾刚手机贴近右耳朵故作大声说,然后又拿起另一个手机放在左耳朵佯装说,“喂!张总吗?是,是,我知道了,这不是正往您那边赶吗?对,对,路上有点堵啊,好好,我马上到,好,好……”说完立即将手机扔进旁边的收纳盒里,脸上露出一丝奸诈的微笑。 “忙着搞女人吧?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演戏给我看。”筱诗沮丧地说。 “宝贝儿,我对天发誓,我心里只有你,对其他女人没有兴趣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每天忙公司的业务,哪有时间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啊!”腾刚信誓旦旦地说。 “真的吗?那你回来吧,我怀孕了!”筱诗兴奋地说。 “啊?真的啊?宝贝儿,我亲爱的宝贝儿,你等着,我马上回家!”腾刚挂了电话,踩下油门,小车在路上飞驰。 32 腾刚回到筱诗那里安分了几日,这让筱诗心里有些许安慰,她觉得腾刚虽然喜欢拈花惹草,但对自己的家庭和婚姻还是很负责的,这一次有了腾刚的骨肉,一定就可以套牢他了。 吃饭的时候,筱诗问腾刚道:“你在外边一年回来不到几次,到底在忙什么?” “忙事业啊,不忙事业,咱们哪里来这么多钱?”腾刚说得很认真。 “没有找过女人?”筱诗歪着头问,倾泻的长发如瀑布一般轻拂着她的肩膀。 “找啊,不找女人是不可能的,男人的事业成不成功,百分之九十九取决于女人,即便不是取决于女人,但也和女人有关。”腾刚放下筷子,说得头头是道。 “哦,你的意思是,你经常在外边找女人了?”筱诗怒目圆睁。 “找啊,经常找,但我们只是逢场作戏,生意场上互相利用,但不给自己找女人,也不会有实质性的行为。”腾刚说。筱诗听了,觉得腾刚很诚实。 “有老婆还在外边找女人,不找会死吗?不找事业就成不了吗?”筱诗挑眉问道。 “宝贝儿,我给你讲啊。这个世界就是男人和女人组成的,你说人在社会中能不和人打交道吗?更何况是做生意,如果和女人都决绝了,那么你能想象这个生意会做成什么样子吗?”腾刚说。筱诗又觉得腾刚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那么,你有没有和外边的女人发生过关系?你说实话,我不怪你。”筱诗套着话。 “实话给你说,没有。知道吗?我刚说了,只是逢场作戏,而且都是为了应酬客户。”腾刚说得信誓旦旦,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筱诗看他那副憨样儿,噗嗤一笑:“没找就没找,看把你急的!” 才吃过午饭,腾刚和筱诗在沙发上看电视,结果不到几分钟腾刚就睡着了。筱诗觉得腾刚在外边打拼很劳累,很心疼他,回到卧室,拿出一个毛毯给他盖上。 大约十多分钟,茶几上腾刚的手机震动了,绿色的信号灯一闪一闪的。 筱诗拿起来看了看,是条短信。她好奇地打开,几个字跳进她的眼球:“叔叔,我明天去找你好吗?兰桐桐。”筱诗猜疑这是谁呢。应该不会是外边的野女人,野女人只会叫哥哥,不会叫叔叔。她没太在意,于是就把手机放回原位。 其实,自从和月萌走到分手的边缘时,腾刚才觉得自己经历过的爱情都不完美,婚姻也不完美,月萌虽然是他的妻子,但她在婚前就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筱诗虽然是第一次跟了他,可筱诗已经成为他的二奶,这个是公认的,认识他的人都清楚。至于张茵,第一次他就知道她不纯,自己绝不能再对那类女人动真感情。唯有筱诗和露露完完整整地把第一次交给了自己。但是,露露已经走了,再到哪里去找一份纯真的感情,又怎么样才能去结识一个纯洁的女孩呢?自从见到这个长相酷似露露的兰桐桐后,他仿佛又找回了和露露的感觉,其实,兰桐桐在腾刚心里,也不过是露露的影子罢了。 腾刚睡醒了,他翻起身喝了一杯茶。筱诗按着遥控器,“啪”地关掉电视。 “有你的短信。”筱诗斜着眼提醒他。 “嗯?是吗?谁的啊,我看看。”腾刚心里突地慌了一下,他赶忙抓起手机看,知道短信内容已经被筱诗看了,于是他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短信,一边心里盘算着如何应对筱诗接下来的发问。 果然,筱诗问道:“你有个侄女?” 腾刚干脆说:“哪有什么侄女,这是一个女学生。” “女学生?你胃口越来越大了啊,学生你都勾搭上了。”筱诗有点生气。 “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勾搭?这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学生,你疯了吗?”腾刚拉下脸,不悦道。 “十一二岁?她找你干什么?”筱诗又问。 “我的公司是区里的重点民营企业之一,前段时间区政府召开民营企业爱心座谈会,搞个什么‘一带一’活动。所以就让我资助这个女孩子上学,这不就带上了吗,她找我肯定是想去公司拿钱,学费生活费什么的。你不了解情况就瞎说。”腾刚故作愤愤地说。 筱诗听了这些话,觉得自己心眼实在太小,不该这么怀疑腾刚,于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歉意地笑笑说:“对不起啊老公,是我多想了。” 腾刚得知兰桐桐要来找他,自然是兴奋不已。当天晚上,他就以接待上海客户为名,让公司副总在开发区找了一处二百平米的大房子,并且要求房间里的电器健身等设施全部要新的,副总直到半夜才安排好,并且通知了他。 一大早,副总就去办公室把房间钥匙交给了他,并且告诉了他详细地址。 下午的时候,果然在公司门口的路灯下面看到了桐桐,她的黑发披在肩上,头上箍着一条蓝花布带,穿着一条粉色的百褶迷你裙,白色的紧身上衣,还有米黄色的靴子。乍一看就像个中学生。 看到腾刚下车,桐桐走过去,直接上了车。腾刚兴奋不已,在车上关切地问这问那。 “你饿吗?”腾刚通过后照镜扫视着她短裙下圆润的双腿。 “嗯。”桐桐点点头。 “想吃什么?”腾刚又关切地问。 “叔叔,我想吃必胜客!”桐桐稚嫩的童声又撩拨着腾刚的心,他都不能专心打方向盘了,只好慢慢地开着。 “桐桐,以后能不能不叫我叔叔啊?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拐骗未成年呢。”腾刚四下望望,低声笑道。 “那让我叫你什么?”桐桐转动着大眼睛。她的笑容消失,她若有所思地蹙起柳叶儿般的娥眉,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抚弄胸前花边的手指,又长又翘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 “叫哥哥或大哥都行啊。”腾刚温柔地说,他完全被眼前这个长得酷似露露,但比露露更可爱、更娇小的桐桐迷住了。 “叫大哥?”桐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对,叫大哥!”腾刚坚定地回答,将命令性的眼神转向桐桐。 桐桐听话地点点头,再也没有说话。 走进必胜客,细皮嫩肉、青春活泼的桐桐立刻吸引来众人艳羡的目光,有几个男孩几乎都眼晕了,都忍不住频频回头看看这个纯朴自然的小姑娘。 腾刚更是心花怒放,连忙去点了三个套餐,桌子上都摆不下了,他还一个劲儿地问她还想吃什么。 从必胜客出来,腾刚带桐桐出去玩儿,然后去各种高档场所购物,只不过没有一件东西是桐桐喜欢的,包括那些高档场所里的衣服,虽然很名贵,但她却说都是老女人穿的衣服。没办法,腾刚只有像一只哈巴狗似的跟在她后面逛步行街,这里的衣服桐桐很喜欢,每件也不过就二三百元,他跑前跑后的为几百元奔波于收银台之间,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不过他还是很高兴。最后买了几大包衣服,全是他拎着上车,放进宝马的后备箱。 腾刚带她来到租住的大房子,一进门桐桐就张大了嘴巴,她都不知道怎么挪动脚步了。 而腾刚却笑着说:“桐桐,今后这就是你的房子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千万别拘束。” 刚到的两天里,桐桐看电视、听音乐、洗澡甚至睡觉,但腾刚却从没碰过她。他很喜欢她,怕她像露露一样跑掉,所以格外小心,尽量文雅一些,以至于强忍着因她而产生的非分之想,在他的眼里,她就是圣洁女神,他愿意别无企图地为她做一切让她高兴的事。 第三天,腾刚对她说:“桐桐,你一个人在家吧,我公司里有事,过几天再来看你。你饿了就乘电梯下楼,楼下饭店多的是,想吃什么都有。记得每次进来都把门关上,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发短信。” 腾刚像父亲一样交代了半天,看着她听话地点头,他才离开。 回到筱诗那里,筱诗很高兴,以为他去忙业务,但两天就能回家,这对她来说都是很难遇到的事。结果没高兴多久,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就在当天晚上发生了。 尽管腾刚对张茵多次警告过,自己有老婆,轻易不要打他的手机。可就在腾刚和筱诗在床上玩儿时,腾刚的电话铃声响起。腾刚一看是张茵的,脸刷一下就变了颜色,而这个表情让细心的筱诗牢牢地抓进了眼里。筱诗等着他要说什么。 结果腾刚打开翻盖,就听到张茵说:“刚哥,我想你了!”没想到手机话筒声调得很大,筱诗听得清清楚楚。腾刚慌了,就“喂”了一声快速挂机。 “室内信号不是很好啊。”腾刚的目光游移不定,更加让筱诗觉得他心中有鬼。 “谁想你了啊?你那个‘一帮一’的小学生?”筱诗忽然坐起身问。 “是个客户。”腾刚心虚地说。 “哼!这是个什么客户啊,哪有这么说话的?”筱诗生气地问。 腾刚点点头:“是啊,现在有些女客户真不像话,打电话都这么暧昧。”说完无聊地抽出一根烟吸着。 “不会吧,她三更半夜给你打电话,这是谈业务的时间吗?”筱诗突然去抓腾刚叼在嘴里的烟,在夜色中,那烟火分外地刺眼,耀眼的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筱诗,为了公司的业务,有时候也不得不如此,她是个大客户,我公司里一半的业务都是她的,有时候为了拴住她,也不得不献出爱,但是这绝对不是真爱!”腾刚故作生气地说。 “你们是不是上过床啊?你说啊,你说啊!”筱诗带着哭腔喊道。 “她已经结婚了,人家有老公,有家庭,你怎么又乱想了!”腾刚躲过她的手,但烟火还是烧到了筱诗的手,筱诗的心一颤:“天啊,他心中果然藏有另一个女人。” “结婚了可以离啊,我成全你,她结婚了才明白你的爱对不对?好啊,我成全她,你现在就告诉她,你给她打电话啊你!”筱诗不顾一切地喊着,只有空气在回应着她,她感到自己的声音如同自己,是那么的孤立无援。 “天啊,我就说你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还不和我办结婚证,原来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我结婚!我以为自己得到了很多很多,原来,我什么也没得到,这屋子连同你,没有一样是属于我的!”筱诗说着就哭了。她想,自己可以接受男人在外边逢场作戏应酬业务,但她绝不能接受男人心中爱的是别人,她更不能接受精神上的背叛。腾刚的爱,一直是她坚守寂寞的支柱,而现在,支柱轰然倒塌,她摔得伤痕累累。 筱诗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好痛,天开始旋转,地开始旋转,她也开始旋转。 筱诗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腾刚躺在她身旁望着天花板发呆,她刺猬一般缩起身子,大声喊道:“滚!滚!” 腾刚往床边移了移,用充满柔情的声音低声安慰她:“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哼,你当然不会碰啦,你有了别的女人!同床异梦,想不到同床异梦会发生在我的身上!”筱诗冷笑着就要跳下床去,她一秒钟也不愿意和这个男人待在同一张床上。 “好,你不要动,我下去,我下去!”腾刚说着跳下床,然后跪在床下,诚恳地对筱诗说,“请你原谅我,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已经打电话告诉她,我们到此为止,我保证不会再和她有瓜葛了,从今以后,我只爱你和我们的孩子!” “我看你是只爱外边的那个女人和你的孩子吧!”筱诗冷笑着,她绝对不相信他能说到做到,因为她已经发现,他并不是她想象得那么好。 “我当然爱自己的孩子,但我更爱你。”腾刚温和地说。 “孩子?你既然要在外边找女人,还有脸提什么孩子,孩子是可怜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让我怀上他?”筱诗哭泣着。 “筱诗,你相信我,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连手都没摸过!忘记今天吧,我们好好开始过日子,从明天开始,我再也不到外面过夜了,除了出差。”腾刚竭力想挽回昔日的平静,但在筱诗听来,却是那么可笑。 “你明明爱着另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和我生儿育女,你算什么男人?” “筱诗,我是对她有点感情,但那都是为了业务,那不是动真情。”腾刚极力辩解。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和我领结婚证?”筱诗冷笑一声,她已经想清楚了,这样一个男人,不值得自己为他独守寂寞。就算他能给她安乐窝,但她待在这里又算什么呢?只能算一具行尸走肉,只可惜过了两年多,自己才幡然醒悟。 “谁说的,等我有空就去和你领结婚证!至于那个女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她丈夫是研究生,在北京也买了房买了车,她爱的是她丈夫!”腾刚痛苦地抓着床沿,把头深深地埋进床垫里。 “哼,鬼才信!两年了你都没空,现在你有空了?你的算盘打得很深啊,我都知道。”筱诗打心眼里瞧不起腾刚了,“娶不到爱的女人,就抓着不爱的女人不松手,这样的男人,简直不是人!” “筱诗,我是爱你的,你是个好女人,我能娶到你这一生也够了!”腾刚抬起头,脸上挂着两行泪珠。 这是筱诗第一次看见男人的眼泪,她的心不由得软了几分:“既然她不爱你,又为什么要三更半夜地打电话?如果我半夜给她丈夫打电话,看她好不好受!这样的女人能算好女人吗?”筱诗的矛头掉转方向,直指腾刚念念不忘的女人。 腾刚无语。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腾刚颤抖了一下,把目光投向筱诗,筱诗没有看他,把目光投向墙上的时针,一点半。 手机固执地响着,腾刚拿起来便把话筒放到筱诗耳旁。 “喂喂喂,刚哥,刚哥。”话筒传出一个女声,音质很不干净,使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难听。筱诗想:“这能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吗?”筱诗厌恶地推开它,话筒摔在床上,无声无息,唯有那端的“喂喂”的喊叫声,如鬼魅一般在房间里左右突围。 腾刚默默地把它挂断,抽泣着请求筱诗道:“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睡吧,你心情不好会影响到宝宝的。” 筱诗正要说什么,结果手机又响了起来。腾刚越来越厌恶张茵了,他恨不得马上赶走张茵,可他又不敢发怒,也不敢接。 “太猖狂了!”筱诗心头一股怒火窜起,“她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打电话来!这女人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三更半夜的,你找死啊!”筱诗猛地抓起手机,劈头盖脸地甩出一句。 也许是张茵几天都找不到腾刚,打电话又不接,所以在气头上,结果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她也毫不示弱地喊道:“你谁啊?凶什么凶啊你,我找刚哥,又不是找你!” “这是我家的电话!”筱诗气得肺都快炸了,她心想:“这就是腾刚的大客户?连做人起码的羞耻感都没有!” 张茵果然不再吱声,但也不挂断电话,仿佛要与筱诗进行一场无声的战斗似的。 筱诗心里想:“这样的男人值得我为他争风吃醋吗?” 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于是火药味十足地责问:“你也是有丈夫的人,干嘛半夜三更地给别人丈夫打电话?!” 张茵立即接话说:“我没有老公。”说的底气十足的,一下子就把筱诗打愣了,她瞪了腾刚一眼,结巴着说,“腾刚说——你结婚了的,你丈夫是研究生!” “没有的事情,绝对没有。”张茵仍然是斩钉截铁的,筱诗不由得不信:“你不是腾刚的大客户么?” 这时候,腾刚在一边已经恨得咬牙切齿。 “什么大客户,我叫张茵!我要找刚哥!你能不能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张茵的声音很大,而且说的底气十足。 筱诗想:“这显然不是已婚女人的口气,难道腾刚什么时候又认了个干妹妹?”筱诗的一腔火药突遭一顿大雨,无声无息地便哑在了肚里,她说不出话来,狠狠地把电话挂了。 “腾刚,你到现在还在骗我?她到底是谁?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是不是啊。”筱诗的怒火烤干了雨水,火药“哧”地点燃,朝腾刚发射过来。 腾刚死死抱住她说:“筱诗,你不要这么大声说话,这样宝宝会很危险的!” “宝宝,宝宝,你始终只顾着宝宝,却一丁点儿也不顾我的感受!”文静柔弱的筱诗变成了一只发怒的母狮,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叫着,“你说呀!” 筱诗失去理智地捶打自己的小腹,她心里告诉自己不值得为这个男人发怒,但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好好好,我说,只要你不再发火,你安静一会儿吧!”腾刚心疼地抱紧了她。 筱诗终于累得筋疲力尽,软软地瘫在了他怀里,但她的嘴还在说:“放开我!不要弄脏了我!”他只得放开了她,但一双自责和关切的眼神,却牢牢拴在了她身上。 “你听我说,我刚才之所以没说真话,是怕你笑话我,其实她是个小姐,我前不久认识的。她知道我的手机号,经常打电话骚扰我。”腾刚狠狠地打了自己几下说。 “小姐?”筱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冷笑着问道,“你还找小姐?” “为了应酬业务逢场作戏而已!”腾刚又强调。 筱诗冷笑起来。她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躺下,默默地流泪…… 第18章 噩梦之夜 33 为了安抚筱诗,腾刚和月萌离婚了。在腾刚老家的镇政府的民政办公室办手续前,工作人员调解了半天也不见效果,两人异口同声要离婚。办离婚手续的时候,民政局的人问她有没有夫妻财产分割问题,她摇摇头。民政局的人给她一张表,上面还提到夫妻财产问题,工作人员用签字笔故意点了点那几项内容,问她看清楚了没有,她点点头。就这样,她从腾刚那里一分钱都没拿到。 月萌提着皮箱来到了刘维民居住的地方。她告诉刘维民,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刘维民惊喜万分,对她百般地讨好。月萌也决定从此以后和刘维民生活,她只担心一件事,毕竟他和小雪还没有离婚,她怕小雪突然有一天回来。 一天晚上,小区因电路检修突然断了电,月萌被燥热弄醒,决定到客厅去睡,只有一台备用风扇,是放在客厅里的,就在刘维民睡的沙发旁边。 月萌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正欲推门出去,突然听到刘维民的笑声和说话声,她也偷偷地笑了,她想刘维民一定是说梦话了。 她推开门,立刻愣住了,原来刘维民不是说梦话,而是在打电话。开着昏暗的彩灯,刘维民半倚在沙发上,满脸的柔情蜜意,声音温柔得像被糖滤过,她瞥了一眼他头顶上方的钟,时针指向午夜三点。 “三点,谁还这般缠缠绵绵地与他说话?”月萌想着,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就那么呆呆地站在房门口,此时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刘维民的反应就比她快多了,见到她,他只是愣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放下了电话,慌乱也只是在脸上一闪而过。他马上伸出了双手,随时准备要迎接她扑向怀里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但已经变了味道,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月萌没有走进客厅,她猛地一转身,径直朝阳台走去。 阳台外,夜色灿烂,彻夜不眠的灯光在向每一个睁着眼的人招手,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女人是属于夜晚的,她们是夜晚的鬼魅,是夜晚的幽灵,不知有多少个男人,被她们迷倒在石榴裙下风流不尽。她听见刘维民又拨通了电话,好像在解释什么。 随后,他带着极不自然的笑走了出来,站在她身边说:“怎么,睡不着?”说着,他的手就朝她的肚子摸去。她一转身躲过了,但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我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他又伸出手来拉她的手,仍然抓了个空。 “不要骗我了,其实我已经听了半天了,许多的亲热话——”她昂着头很冷静地说,她想,对这样深藏不露的男人,不能慌乱无措,她需要的是胸有成竹。 刘维民听她这么说,知道月萌听到了他谈话的内容。 “我……对不起!她……”他说不下去了,到客厅点燃了一支烟又出来。 他拉着她说:“进房去睡吧,不要吵醒我们的宝宝了。” 月萌不理他,索性在阳台上坐了下来,一副不解释清楚就不睡觉的样子。 她的呼吸很急促也很沉重,他看出来了,很温柔的声调说:“不要生气,会气坏小宝宝的。” “姓刘的,你不要把我当傻瓜,今天你不说清楚,我肚里的家伙就没必要活着出来了!”月萌想到了腾刚,现在又是刘维民背叛她,她越想越气,然后尖叫着,声音划破夜空,像一道骇人的闪电,又似平地一声惊雷,炸得刘维民心惊肉跳,他软软地跪在月萌的脚旁,开始了沉痛的忏悔。 “萌萌,对不起,我没想过伤害你,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刘维民第一次向月萌展现自己的内心世界。 月萌内心里波涛怒吼,但表面上却风平浪静,她并没想过要他多说,她只是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能令他打电话到深夜三点。她相信刘维民除了她还有别的女人,但她不相信还有哪一个女人能让他用情比对她和小雪还要深。她只是想知道,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深更半夜还在与他缠绵,对方一定是爱他的,月萌从没想过这世界上还有爱刘维民的女人,在她的眼里,刘维民和腾刚不同,刘维民不是一个会谈情说爱的人,他只是一个男人。 “我刚来腾刚的公司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在外边找女人。” 刘维民刚刚开了个头,就被月萌声嘶力竭地打断了:“你不要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不敢说出那个女人?你爱她?怕她受到伤害?我能伤害她么?只有她伤害我!” 月萌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知道自己是吃醋了,她从没想过,她会为刘维民吃醋的。 “我和她,就是在那时相识的。”刘维民怵着,低着那平时高昂的头颅,目光始终落在地上。 刚投靠腾刚的时候,刘维民本来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小伙子,除了努力工作努力挣钱,他对其他事一无所知。但在腾刚的装饰建筑公司里,有三个副总还有几个工程师都是广东人,他们的月薪都是几万元。包括腾刚在内,这些人都背着妻子,找了小姐。那时公司给他们租住的是酒店里的客房,两个人一间,给这班广东人嫖妓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小姐一个电话打来,他们便开始了莺歌燕语,或者他们到酒店洗浴中心里去随便挑一个小姐带到客房来,一晚的鸾颠凤倒,上千元对他们来说是“湿湿碎”。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话一点不假,刘维民看在眼里,痒在心里,此后便跟着腾刚常出入这种地方,见腾刚和他们在眼皮子底下欲仙欲死,自己也就蠢蠢欲动起来。几个副总对他们也是同情加鼓励,亲自为他们点来了小姐。其中一位年纪约五十岁的老工程师却偏要装正经,小姐来了不要,小姐走了又后悔不迭,瞒着大家到天桥下去找站街女,又不想带到客房去让同事知道,便到另一家酒店去开房,谁知被突击扫黄的逮了个正着,罚了六千多元才放出来,此事便成了公司上上下下的笑话,无聊的时候大家总要引出这段子来乐一乐。 刘维民也没能脱俗,他正处在对异性的渴望期,同事们一鼓励,他就半推半就地下了水。和同事们不同的是,刘维民找小姐从来不自己花钱,他一直抱着钱要用在刀刃上的理财宗旨,嫖妓当然不是他人生的重要事情,他舍不得把钱花在生理发泄上。 工程师每天都要和大大小小的包工头接触,他们掌握着包工头们工程质量的发言权,所以平时包工头们都要巴结着他们,给点小恩小惠的,如洗头、吃饭、唱歌什么的,他们也都是有邀必到的。唱歌时免不了要叫小姐,一人一个搂着摸着。分给刘维民的是一个长发女郎,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带着电,噼噼啪啪地就把刘维民点燃了,但他并没有把她摁在沙发上,在那种公开场合,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开。 走的时候,她含情脉脉地给他留了手机号。 “天呐,她竟然是一个小姐!”月萌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叫起来。?她一阵阵冷笑,“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讲卫生的男人呢!虽然你曾背着小雪找了李雨涵,又背着腾刚和我旧情复燃。好歹我们都是清白女子。”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刘维民低沉地解释着,拍了拍月萌的肩,让她冷静下来,而他自己,已经下了决心要把自己的隐秘完全向她敞开。 从歌舞厅回来刘维民失眠了,他心想:“女人真是天生的尤物,实在是妙不可言。”他一遍遍地回味着在包房里的一切,生理和心理上也一遍遍地达到痉挛的巅峰,他知道,他需要这个女人。 长发女郎的故事和她诱人的肢体一样动人。长发女郎说她叫程静,四川人,生在一个小工人家庭,家中虽然只有她和弟弟两个孩子,但贫困潦倒,她只读完初中便辍学了,为了供弟弟读书,她便到北京打工,但工厂流水线没日没夜地干,一月也只能落个两千元,如此下去,她根本不能赚钱养家,于是她进了歌舞厅。 “但她的心是纯洁的,她一直希望能爱一个人或被一个人爱,现在她终于遇到了,那就是我。”刘维民解释道。 刘维民说:“听到女孩说爱我,尽管她是那种身份的女人,但我仍然激动得难以自持,不管怎么说,被人爱着都是值得欣喜的。” 接下来,刘维民开始频繁地暗示客户请他的客,而他什么也不要,只要去程静所在的歌舞厅,指定要她才心满意足。随着去的次数增多,他成了常客,也成了程静的老相好,小姐们一看他来了,必定会叫,“程静,你的阿哥来了!”而程静必然是含苞怒放,举手投足间都显出十足的娇媚。 “毕竟是人家请客,不可能天天请我。三天两头的去已经不足以满足我对程静的留恋,我恨不得天天看着她,与她同床共枕,并且开始为她吃醋,一想到我不在的时候她躺在别人的怀里,我就像被人割肉一样难受,我那时候已经对她动了真情。”刘维民说。 “你竟然对小姐动了真情!”月萌忍不住又冷笑着打断他。 “是的……”刘维民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月萌的冷笑声让他感到耻辱,但他仍忍不住为自己辩护,“你不知道,我们这种与钢筋水泥打交道的人,哪有机会认识好女孩?我们只能在那种场所才能找到愿意满足我们的女孩……” “你放屁!小雪不是好女孩?她是你的妻子啊!”月萌大声训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维民羞愧地低下了头。 “她很美吗?”月萌昂着头问,她不相信一个经历过很多男人的女人还能美得让人不可自拔。 “不是很美,说实话,她没有你美,但她的手很美,柔若无骨,握着她的手,我全身都感到舒服。”刘维民沉醉在描述中,并不由得看了一下月萌的手,月萌的手颤抖了一下,一丝自卑涌上心头。月萌的手不美,甚至算得上难看,小时候她的手被火烧伤过,如今还留有大面积的难看伤疤,而且她的手也不秀气,与她秀美的容颜和苗条的身材很不相称。月萌从没想过一双手会有多么重要,更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为自己的手而自卑。 “一双女人的手,竟会令你如此不可自拔,真是不可思议!”月萌冷笑道继续说:“你换个手机号不行吗?她还能知道你在哪里?” “好的,我立即就换。”刘维民答应着,他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34 腾刚与月萌离婚后想和筱诗登记结婚了。他想,毕竟筱诗有了自己的骨肉。为了以后能更好地包养桐桐,他觉得做这样的决定是最明智的,因为登记结婚后,筱诗或许就放心了,不再无休止地和他大闹。 腾刚带着筱诗去老家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筱诗感到非常幸福,回京的高铁上,她把头紧紧地靠在腾刚的肩上,笑得比花儿还灿烂。此时的她,早就把腾刚在外边的风流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回京第二天,腾刚就借口去上海考察项目,开车直奔开发区的大房子,那里虽然远,但是环境不错,加上有兰桐桐在那里和他生活,他感觉那就是人间天堂。 桐桐见腾刚回来了,心里非常高兴。 那天她穿着睡衣在大房子里看电视,腾刚进来就盯住了她曼妙的身体。他放下包就把桐桐抱在怀里,然后像个小宠物一样放到自己的腿上。狂吻之后,他见到桐桐闭着眼睛轻轻喘息,起起伏伏的酥胸让他眩晕。他迅速把她抱上床,解她的睡衣。 这时候,桐桐的黑眸忽然溢满泪水,竟然哭了起来,这让腾刚很惊诧。 “你怎么了?”腾刚松开手问道。 “我妈妈得重病了,需要手术,可我家里没钱,所以我担心妈妈。”她噘着小嘴,低语着,忍不住啜泣。 “这算什么,你告诉我就行了,你哭什么啊?”腾刚大大咧咧地说。 “可是需要一大笔钱啊。”她神色怯怯地说。 “多大一笔钱啊?”腾刚盯着她好奇地问。 “至少需要十万吧。”她声音很低,然后不安地看着腾刚的眼睛。 “哈哈,我当是多少,十万还算一大笔钱?别说十万,就算是一百万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腾刚笑了起来,他觉得她真的很单纯,很可爱。 桐桐有点懵懵懂懂的样子,不过她马上就绽开了一对小酒窝。 她开始自己解起睡衣来,腾刚立即按住她的手,然后轻声说:“你别动,我不想要那种好像我们是做交易的感觉。你记住,以后做这种事的时候,你千万不能自己脱衣服,我来为你脱才可以。” 腾刚以溺爱的眼神注视着她,桐桐听话地点点头。 在腾刚腋下,桐桐没有以往那种痛苦的表情了,反而很兴奋的样子,两颗小虎牙衬托着她娇媚的微笑,她湿润滑溜,欲望的轻吟几乎令他发狂。 他越来越猛烈,她有点受不了,就喊了起来:“叔叔,我疼,你慢点儿好吗?” 腾刚从剧烈的运动中慢慢停了下来。 “桐桐,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叫大哥或者哥哥。”腾刚有点不高兴地说。 说完又恢复了剧烈的动作。过了一会儿,她紧紧抓住他双臂喊着:“哥哥,不行,我疼。” 这一喊倒让他愈加兴奋了,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她不再喊了,而是在大声地呻吟。腾刚也开始喘着粗气喊:“快叫叔叔,叫叔叔。” 她突然不呻吟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直到他满足地从她身上滚落下来。 张茵花钱雇了个群众演员演自己的男朋友,并故意让腾刚的眼线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她是想通过这种办法刺激一下腾刚,希望腾刚能尽快现身。 这一招果然很灵验,腾刚的眼线很快就做了汇报。腾刚本来就对张茵半夜打电话的事情很不满意,对张茵恨之入骨,没想到又听说她偷男人,于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安顿好桐桐,驱车赶往别墅,本来想来个捉奸在床,没想到别墅里就张茵一个人,没有别人。这让腾刚的怒火顿时消了一大半。 “刚哥,你终于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张茵扑上去就撒娇。这一次腾刚没有像以前一样将她搂在怀里,而是冷冷地应了一声,就直接坐到了沙发上。 “刚哥,你怎么了?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她关切地问。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有老婆,叫你别给我发短信打电话,你却不听,故意给我找麻烦!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腾刚怒吼道。 张茵吓傻了,颤抖着说:“对不起,刚哥,我也是好久不见你,想你了,所以才没办法打的电话,我不是故意的啊。”腾刚听到张茵软声细语的话,怒气全然没有了。 “这件事就不说了,你背着我找男人又怎么说?”腾刚瞪着眼睛问。 “刚哥,除了你,我不会找别的男人的。”她说着,坐上了腾刚的腿,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没有理会她的亲热。 “你撒谎,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有个男的和你在一起轧马路还很亲密的样子,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是我的计策!那男的是我雇的群众演员,我故意让他陪我演一出戏,目的就是激你回来。想不到还真管用,你这不就回来了吗?”她可爱的唇上露出颤巍巍的笑容。 腾刚听她这么说,自己也笑了:“行啊,你还会用这招了!” 张茵亲了一下他,然后撒娇着,腾刚经不起她妩媚的诱惑,本来深藏在体内的欲望又一次被唤醒,他又一次被欲望之火点燃了,最终淹没在汹涌而起的热潮之中……激情过后腾刚又离开了,说要去出差,走的时候留给张茵一些钱,并叮咛她要安守本分。 35 腾刚为了彻底给自己创造一个安宁的环境,他决定和张茵断绝关系,可是他不好直接撵她走,也不能去告诉她分手的话。思前想后,他突然想起了李建明,于是他高兴了,他决定把张茵过渡到李建明那里去,那样,张茵就没有机会再纠缠着自己了。 腾刚给李建明打电话:“李总好啊,我是腾刚,酒店装修进展得怎么样了?” 李建明说:“照目前的进度来看,月底可以验收了,老弟你就放心吧,装修款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这个我明白,我今天找你,不是催款的,我是有件事麻烦你。”腾刚说。 “自己人啊,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啥事你尽管和我说,没有我办不成的。” “有个女孩总纠缠我,很麻烦啊,搞得我后院起火,你看有没有办法?”腾刚笑道。 “我当什么大事呢。正好我这里缺人,你送我这里来吧,保证她今后看不到你了。” “老兄,你可不能干杀人的事情啊,这犯罪的事情,还是别干,否则我就不让你帮忙了。”腾刚听李建明说“今后看不到了”之类的话,心里多少有点担心。 “哈哈,老弟,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她一根毫毛,保证给你养的白白胖胖,你随时都可以来领人。”李建明大笑道。 “我可不想领人,不想再看见她了。”腾刚幽幽地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嘛。你把我想得比你还坏,哈哈!”李建明奸笑道。 “那好,明天我就送过去。”腾刚说完挂了电话。 和李建明通话后,腾刚立即去了别墅,并且决定留在那里过夜。 张茵没想到腾刚会这么快回来,自然很高兴,她觉得腾刚很爱她,一定是想念她才赶回来的。依然是一夜激情。上午起床后,腾刚就开始长吁短叹,这让张茵很是纳闷。 “刚哥,你怎么了?”她关心地问。 “唉!遇到点麻烦事啊,没人帮我,正烦心呢。”腾刚假装很烦恼地说。 “刚哥,什么麻烦事啊,你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她饶有兴趣地问。 “我都没办法,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呀!”他又叹息一声。 “那不一定,女人有时候比男人聪明。”她俏皮地说。 “女人永远都没有男人聪明。”他语气坚定地说,抬眼瞥了她一下。 “说说看嘛。”她继续纠缠着。 “好吧,那我就给你说说。李建明的酒店是我负责装修的,现在都快结束了。我担心李建明耍滑头,这里面黑得很啊。我想在他身边安插个人,也好掌握一下他真实的意图,那可是上千万的工程啊,可是只愁没有合适的人选。” “怎么安插呢?”她懵懂地问。 “我听说李建明需要一个会议文秘,他还叫我推荐一个人去,我想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可是我找不到合适的人啊。”腾刚认真地说,脸上挂着为难的表情。 张茵想了想,抬眼说:“刚哥,你看我行吗?” “你?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去他那里呢。”腾刚故意摆手说。 “刚哥,你对我这么好,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可是这一次我一定要帮你,我以前做过文秘的工作,肯定没问题,保证为你监视好他的一举一动。”张茵柔声细语。 腾刚假装考虑了一会儿,然后拍拍她的脸说:“太好了!你就是我的救星啊。不过有一点,你可不能背叛我。” “刚哥,我怎么会背叛你呢,我心里只有你。”张茵说得很诚恳。 “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腾刚翻起身说。 张茵坐着腾刚的车去了。 在李建明的办公室,腾刚只说了一句话:“李总,你要的人我可给你引荐过来了,可不要亏待她啊,她可是我喜欢的人。” “没问题,我保证让你满意。”李建明漫不经心地说。 “你在这里要听李总的话,好好干,我走了,有时间我来看你。”腾刚出门的时候对她说。张茵应了一声,她听到腾刚当着别人面说喜欢她,她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甜。 腾刚走后,李建明没和张茵说话,他只是对身边的一个男人说:“带这位女士去办手续。” 很快,张茵就跟着那个男的去了一间办公室,在填写了一张表格后,男人让她摁上手印。 “张小姐,我们公司平时应酬很多,请问你能饮酒吗?” 张茵奇怪地问道:“不是会议文秘吗?” 那人随机应变说:“是啊,文秘更应该能喝酒才行,我们公司还有娱乐产业,经常和一些客户洽谈业务,所以作为文秘必然要接触客户。” 张茵听了觉得有点儿奇怪,但为了帮腾刚卧底,只好说:“我可以饮酒,但不是很多。” “那好吧,下午下班后,请你到公司娱乐部参加测试。” 张茵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一直熬到下午下班,天已经黑了。有一位表情冷漠的女士将她带到了所谓的娱乐部。张茵看到这是一间很大的地下室,里面有很多灯具,还有照相和录像设备,还有几张小床,有点像影楼的感觉。进入内间,女士让她在茶几旁稍坐一会儿。 约莫十分钟,女士回来了,端着一杯红酒。 “这就是测试酒量?我以为是白酒呢,这个不难。”张茵接过酒杯说。女士并没有理她,一言不发,等张茵一口气喝完后,她收起杯子又回到里间。 过了半个小时,还不见有人来,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去问谁,于是就接着等。又过了半个小时,她感觉自己有些眩晕了,浑身无力,而且燥热异常。后来她就睡着了。 张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她发现自己在大厅里面,灯光很刺眼,面前都是照相机和录像机,好像在录制什么。她惊诧坏了,爬起来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站在地上。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看周围,更让她大吃一惊,有两男两女正在聚光灯下疯狂做爱。各种下流的姿势冲进她的眼帘,并且呻吟声四起。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地方了,但是她看到不远处的沙发上,那个叫李建明的老板正穿着睡衣在喝茶,还一边观看着他们的表演。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里在录像。张茵想立即离开,但她找不到自己的衣服,这时候,有一个赤裸的女孩拉着她来到那两对表演者的身后,然后让她观看。张茵不敢正视,但她最终也忍不住看了起来,表演者激烈的撞击声让她口干舌燥,她开始躁动起来。那个女孩也开始在她身上抚摸,马上她忍不住也呻吟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张茵不知道这是在现实中还是梦中,她已经完全不能自控了,竟然也兴奋起来,在表演者的刺激下,她和那位女孩纠缠在了一起,举动淫秽不堪。过了一会儿,李建明除去睡衣,像一只猛兽向她走来,她只能隐约看到他将那个女孩推开,然后紧紧地将自己抱入怀中,然后又将她抱上地上的那具低矮的小床…… 张茵分不清驰骋在她身上的是李建明还是腾刚了,她一直喊着刚哥,沉浸在这种欲仙欲死的快感中。 第二天,当张茵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昨夜的事情她一点都记不清了,她翻起身,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身边还躺着一个男人,侧着身子还在熟睡。她努力地伸头去看,才看清是李建明。她的头快要炸了,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李建明的床上。她开始慌乱地翻找衣服,果然在床下看见了她的衣服。正要穿衣服时,却被一只大手拉住了。 他醒了,又将她拽入怀中。张茵红着脸反抗着:“你要干什么!我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你们给我下了药?”张茵大喊。李建明抓起她的头发,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她的脸滚烫滚烫的,瞬间耳鸣起来。她哭了,她想到了腾刚,她多么希望腾刚来救她。她要穿衣服离开,李建明不让。她愤怒了,大骂李建明不是东西,竟然欺负朋友的女人。 李建明怒骂道:“你个臭婊子,不识抬举!” “你们这是犯法,我要告你们。”张茵扯过床单遮住胸部,披头散发地大喊道。 “告我?我看你还是消停消停吧。今后乖乖地在这里干活,少不了钱赚,如果不听话,小心你的小命儿。”李建明浪笑着说,然后又伸手摸她的胸。张茵抬手打开他的手,又被他甩了一耳光。这时候,张茵觉得自己毫无办法了,她拼命大叫救命,结果被他又甩了几耳光,她不敢喊了,只是愤怒地盯着他。 “不要脸的骚货,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建明说着,拿遥控打开碟机说,“好好看看,这可是你昨天自愿来这里做的,现在你装什么清纯?”一会儿,电视屏幕上出现了画面,昨晚的那一幕幕清晰地展现在她的眼前。她明白,自己已经坠入地狱了,而且永远也出不来了。 “贱货,看清楚了吗?今后乖乖听老子的话,不然老子就全国发行。”李建明恶狠狠地说。张茵彻底绝望了,她低下了原本可以高昂的头。李建明又伸手乱摸着,她不在反抗了,像一具木偶一样任其摆布……几天过后,她从李建明的房间出来,又被送去了另一个房间,那里有两个发型很帅的男青年,他们轮番折磨着她,并且身旁还有一架录像机。张茵脑子一片空白,不再想任何事了。每当看到这里还有几个女孩赤裸着身子来回走动,张茵明白,现在她和她们一样了。 张茵在哭,她指节泛白,紧捏着裙摆,她低头,瘦削的肩膀绝望地起伏。 直到她有一次发高烧,李建明才放了她,而且还是看在腾刚的面子上。 坐上回家乡的汽车,她目光呆滞。回到家,父母并不知道她怎么了,她休息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她还有一丝庆幸,腾刚给她的十万元钱还在卡上,分文未动,但她知道这就是代价。她不再想腾刚了。每次母亲都守着她,让她很感动,痛定思痛,她后悔当初没有听露露的话逃离出去,可一切都太晚了。 一个月以后,张茵给母亲留下八万块钱,自己带着两万块钱又一次离开了家。她想重新做回自己,重新过一种有尊严的生活。 来到郑州,她顺利地找到了一份技工学校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由于长得乖巧,性格又温顺,学校有些单身同事都曾热烈地追求过她。也许是遭受了噩梦般的经历,她不愿再接近男性了。久而久之,一个离了婚的并且年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她的生活,她感觉他像腾刚,那个曾经让她誓死在一起的男人,也许是恋旧情结在作祟,中年男人终于重新启动了她的芳心。 秋天。那天晚上张茵和同事们都去参加老校长的六十大寿。 酒足饭饱以后,有人提议开一个舞会。灯光摇曳之际,好几个年轻人都来邀张茵,偏偏她那天心情不好,就一直摇头不理睬。见张茵成了冷面公主,他们都知趣地走开了。 张茵正一个人伤感地待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绅士般的走了过来,很有礼貌地向她发出了邀请。她诧异地望着他,第一感觉便是他很成熟很稳重,那宽厚的肩膀让她想起了腾刚,她不知不觉竟然答应了,和他慢慢地步入舞池。 这让同事们很不理解,有人在底下说:“原来张茵喜欢爸爸型的男人!” 有几个女同事也跟着开玩笑惊呼:“啊!终于有人能够打动我们的冷面公主了!” 张茵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很像腾刚,他像腾刚那样的关切和呵护着她。 她终于高兴起来。从舞池下来,他们就坐在了一起。中年男人很礼貌地介绍自己叫牛诚,牛气的牛,诚心的诚,是郑州一家教育器材公司的老总,由于感情不和,去年和老婆离婚,现在一直是单身。 他的成稳和风趣终于感染了张茵,那天他们玩得十分尽兴,分手时还互留了对方的住址。 几天后快下班时,牛诚突然来学校办事,有女同事一见到他西装革履的就马上惊呼:“我们冷面公主心中的王子来了!” 张茵有些不好意思,牛诚却大方地同她握手。后来他请张茵和同在一个组的同事去酒楼小酌,别的同事马上对她同组的女同事说:“他们热恋了,你干嘛要当个电灯泡?”她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不怀好意地朝张茵招手做鬼脸。 尽管张茵很犹豫,但禁不住牛诚的一再恳求,还是上了他的车。 就这样他们真的确立了恋爱关系,学校里的单身青年包括很多女同事从此很少理会她了,都暗中说她拜金,伤风败俗,张茵干脆辞职。 几次交往后,张茵已经对牛诚有了砰砰心动的感觉,这是除了腾刚外,校内那些热烈追求她的年轻男人所没有的。也可能是爱过腾刚的原因,对张茵来说,牛诚更成熟更具魅力更吸引着她。牛诚有个十四岁的女儿,不过现在身边也不乏热烈追求他的各种女人,但他却怎么也看不上。 牛诚对她说:“现在身边充斥着很多虚假和利用,本来我不准备再婚组成一个完整的家了,遇见了你以后我才改变了主意,你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爱人,上天早就注定你要在这一天来到我的身边。” 张茵对他的话深有同感。面对着他捧来的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她娇羞地低下了头。 第二年开春儿,她和牛诚在郑州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在乡亲的祝福下成为夫妻,那天她穿着红色的新娘装,牛诚背着她入洞房,当她看到亲友们憨厚的笑容和艳羡的目光时,她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第19章 孽缘畸爱 36 刘维民庆幸,老天总算有眼,把月萌这样一个没有心计又美丽纯洁的女人再次送到了他的身边,他真的很满足,觉得自己此生无憾了。 为了月萌和她肚里的孩子,刘维民硬着头皮去找以前的老客户,终于在老客户的公司找到了一个采购部主管的闲职,工资几千元,这是个肥缺,稍微拨弄一下就能捞不少油水。老客户知道刘维民擅长采购,做事很认真,所以用了他,每次还要出差,虽然没有了当老总时的威严和气派,但工作很舒心。自从小雪离开他后,他觉得小雪不可能再回来了,为此他多次告诫自己,千万要珍惜月萌,不要做出对不起月萌的事来。 说的容易做起来总是那么艰难。做采购免不了应酬,应酬项目里少不了小姐作陪,遇到正经的客户还好说,说说唱唱便打发了。遇到想寻找艳情的客户,那就要看他的表现了,如果他不先做示范,客户不会轻举妄动,示范得好,客户高兴,他的事也就办成了;示范的不好,客户一肚子怨言,失望也写在脸上,他的事也就泡汤了,哪怕花再多的饭钱也是白搭。所以有位年长的老客户对他说:“和同年的玩伴一样,一起光过屁股的才算是好兄弟。” 在应酬场所,刘维民算是久经沙场的人,一个微妙的眼神他就可以洞察出客户的所有心思。他给客户每人点了一个小姐,自己也不能例外,为了活跃气氛,他不得不对小姐动手动脚,为了让客户安心做事,他不得不给自己也点一个包厢,清醒时,他可能和小姐什么也不做,但遇到无可抗拒的小姐或是他喝多了酒时,难免也要风流一番。 起初刘维民也觉得无脸见月萌,但次数多了,见月萌一点反应也没有,也就安了心,久而久之,也就心安理得了。 尽管刘维民换了手机,但是有一天还是有个女人打来电话,这让平静了几天的小家庭关系陡然紧张起来。 “怎么,换了手机号程静还能找到你?”月萌生气地夺过手机,看来电显示是一个叫“谭柳柳”的人。 “都是你对我太放心了!”刘维民说到这里,去抓月萌的手,月萌躲开了,不耐烦地吼道:“别在这里婆婆妈妈了!这谭柳柳到底是谁?” “一个业务上的朋友。”刘维民随口说。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说话和腾刚一模一样啊,是不是过去在他那里得到了他的真传?”月萌冷笑道。 “我……唉!”刘维民叹息道,“我不知道怎么说。” “马上打电话过去骂她,就骂她是贱人,叫她滚远点儿!”月萌举着手机伸到他的脸上大吼。 “我……这不行,怎么可以这样呢……”刘维民唯唯诺诺。 “你就那么爱她?那么在乎她?你骂不骂她,骂不骂她?”月萌开始用手机打他的头。 “我不骂!你别打人啊!”刘维民抱着头说。 “好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再也不要说了!”月萌走进房间收拾衣服。 “不要这样,你要去哪里,你要听我解释。”刘维民阻拦着。月萌沮丧地坐到床边,背过脸流泪。刘维民说起了他和谭柳柳的事。 前几天刘维民在一个客户到北京来出差,考察公司的实力,客户说要亲自尝尝帝都的“特色”。晚上刘维民便带客户到发廊去洗头,去的是他经常去的那家,因为老板娘也是他家乡那边的人。说是老板娘,其实也不过二十五岁,长得风姿绰约,客户一进门就被老板娘迷了魂,但老板娘是不轻易陪客的。 刘维民看出客户对老板娘的痴迷,为了能顺利签订这笔大的采购业务,他就硬着头皮对老板娘开玩笑说:“大家都是老乡,你也不照顾照顾?价钱嘛,我绝对少不了你的。” 老板娘是何等精明之人,她能看不出他们的心思?她抛了一个媚眼,对他们说:“先洗头嘛,待会儿松骨的时候,我叫我妹妹来陪你们!” 客户和刘维民面面相觑。为了让他们放心,老板娘朝里间叫了一声,马上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白嫩的像刚从地上冒出来的竹笋,姑娘对他俩笑了一下,又折进里间去了。 姑娘这一露脸,马上就把老板娘给比下去了,一个是残花败柳,一个是新鲜出炉,客户见了心花怒放,一个劲儿催洗头小姐快点。刘维民取笑他:“急什么,我又不跟你抢。” 说是这么说,刘维民心里还真想跟客户抢呢,为什么?这姑娘长得太像程静了,公平点说,她的姿色比程静更胜三分,一下子就勾起了他对往事的追忆。或许男人就是天生的贱货,得不到的东西总是好的。他突然发现,其实程静一直在他的心里,一直为当初自己付出而没得到回报耿耿于怀,只是没人来触动这块心病而已。现在,这个姑娘向他的心湖里投了一粒激石,他的心中泛起了片片涟漪,他能不心猿意马吗? “无论如何,我要占有这个姑娘的身子,占有她就等于占有了程静,我的心病也就了了。”刘维民心不在焉地想得起劲时,客户已经先洗好了头,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一声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里间。刘维民痛苦地闭上了眼,就像当年听说月萌嫁给别人一样的感觉。 说到这里刘维民看了看月萌。 “她就是谭柳柳?一个小姐?你竟然又喜欢上一个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和小姐很有缘,你是不是觉得只有在小姐那里才有你的真爱?”月萌平静了一会儿,又重蓄声势,就要暴跳起来。刘维民见状,连忙让月萌冷静,见月萌不说话,他只好借口去了工地。 是的,那个姑娘便是谭柳柳,送走客户后,刘维民发誓再也不理他了,他要与这个客户彻底断交!这是除了程静之外,他第一次为一个小姐吃醋。 第二晚,他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这个发廊,点名要谭柳柳松骨。别看谭柳柳只有十七八岁,但对付男人已是游刃有余的老手。她根本就不会按摩,一双葱白的手左捏右摸,直奔主题地停留在了他的私处,一对呼之欲出的圆润的乳房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动着,他甚至闻到了她艳香的气息,于是再也按捺不住,就把她按在了按摩床上……临走的时候,刘维民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还有真实姓名,这是他第一次在那种场合暴露他的真实身份。但他毕竟也算是风月场所的老手,最终还是留了一手,那就是家庭住址和家庭电话,他很清楚游戏规则,知道一旦破坏这个规则,他必然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然而,刘维民从此也就忘不了谭柳柳了,起初他还骗自己只是把她当作程静的替身,但一次又一次的身不由己后,他终于明白,自己迷恋上了谭柳柳年轻的妩媚,他甚至觉得一刻也离不开她了。 刘维民知道这样下去非完蛋不可,于是他尝试着去找别的女人,但都不奏效,和谭柳柳相比,其他的女人无论多风情,都只是一杯白开水而已,无滋无味。只有谭柳柳才是他的烈酒,让他沉醉。他甚至无法与月萌躺在一张床上,因为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谭柳柳。 他每天晚上都要给谭柳柳打电话,而谭柳柳在没有生意的时候,会和他一直聊到天亮有时,也会在电话里呻吟,“刘哥,你过来吧,我想你。”弄得刘维民神魂颠倒,恨不得立即溜出去与她厮混。每次打电话他都是用手机,但有一天晚上,由于手机没电,他一时情难自禁,竟顺手拿起床头电话打给她。谭柳柳知道了他家的电话,无聊的时候,也会主动打过来,而刘维民时常自我安慰:“她不知道家庭地址的,不会发生什么事,月萌是不会知道的!” 没想到后来的状况更糟糕,月萌接连几天都受到电话铃声的骚扰,而打电话的人都是谭柳柳,一听她说话,就迅速挂断电话。 “既然你这么爱她,那你娶她好了,我让位!”月萌再次从床上跳下来,到衣柜里去拿衣服换,想到刘维民竟然在自己怀孕的时候都去找妓女,她真的一刻也不想看见他了。 刘维民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他马上跪过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月萌的腿:“我知道你受不了,我本不想告诉你,但我真的是想痛下决心,和你重新开始的!”瞬间,他的眼泪就像演员一样,说流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事已至此,月萌还能相信他什么?自程静那件事情以后,他下过决心不再找小姐,但他管不住自己,既然已经有了若干次背叛,他又怎么能做到不背叛对她的誓言?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本性难移”。她决定生下孩子后就和刘维民分手,去寻找自己的生活。 就这样熬到开春儿,月萌生下了孩子,是个男孩儿。刘维民将月萌奉若神明,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乱来过,这让月萌感到无比欣慰,她终于觉得刘维民变了,她甚至找回了最初和他在北京蜗居的那种感觉。 然而老天总会捉弄人,这种美好的感觉没维持两个月就烟消云散了。两个月后,孩子病了,并且要动手术,急需输血。当刘维民兴冲冲地去验血时,结果出来让他痛心万分,孩子的血型和他不配,更让他痛心疾首的是,医生竟然告诉他,他并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月萌只好给腾刚打电话,腾刚闻讯急忙赶来,顺利地为自己的孩子输了血。 刘维民的天空塌陷了,他飞也似地冲出医院…… 37 自从筱诗有身孕后,腾刚虽然隔三差五地回家过夜,但他是个“理智”得有点过分的男人,不管筱诗如何撒娇,他就是不与她亲热,甚至不睡同一张床上,他说孕妇不能做爱,否则胎儿就有流产的危险。 筱诗对这些一点儿都不懂,她开玩笑说:“你是不是当过父亲啊,怎么比生过孩子的女人懂得还多?”腾刚连忙发誓说没有过孩子,他那认真劲儿把筱诗都逗笑了。 怀孕的筱诗仍然渴望得到腾刚的温存,哪怕只是抱着她睡觉,但腾刚坚决不碰她,他的理由是:“避免肌肤接触产生冲动,不至于酿成大祸。亲热嘛,来日方长,但孩子却不能有任何闪失。”他要的就是她的第一胎,他认为只有第一胎最好,跟处女一样,是最珍贵的。 腾刚如此自控,筱诗自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先前对腾刚的种种猜疑,都随着这有力的证明化为乌有,她相信像腾刚这样理智的男人天下少有,她不再怀疑他长年累月不在她身边的日子了。 腾刚得知月萌生下的孩子是自己的,心潮澎湃起来,他突然想到为了孩子,是否应和月萌复合,但他知道月萌对自己已经心灰意冷,复婚恐怕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更何况已经身怀六甲的筱诗该怎么办呢?但他想,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的孩子要回来。 桐桐的温柔让腾刚不能自拔,当腾刚累的时候,每一次都能从这个可爱清纯的小女孩儿那里得到无尽的宽慰,他觉得桐桐就是自己的宝贝,而这个宝贝他要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晚上和筱诗聊到深夜才睡,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筱诗听到腾刚在梦中激动的不断大叫“桐桐”这个名字,并且腾刚的表情扭曲和夸张,一脸的淫笑。 一场新的大战不可避免,三更半夜,腾刚被筱诗从被窝里揪起来,像个犯人一样蜷缩在床角。腾刚无奈,只好把他和桐桐的故事讲给了她,并且表示,他们早就分手了。 背对着腾刚,筱诗把头深深地埋下,憔悴苍白的脸几乎都贴到了高高隆起的肚子。 筱诗想起了哥哥,眼泪不觉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她一直忍到现在,终是没能守住自己的悲伤。筱诗在心里哭泣着:“哥哥是对的,哥哥说过,腾刚不值得她嫁,哥哥说过的,腾刚的女人多得数不清,哥哥说过的!可她没有听,她伤了哥哥的心,最终也伤了自己!” “我看我还是走吧,虽然我们结婚了,但你的心还是在外边,我算什么。”筱诗伤心地说。 “不要,我不会娶她的,她也不会嫁给我!”腾刚在她身后说。 “为什么?”筱诗冷笑着问,“这么感人的赎身故事,为什么不会?” “我怎么能娶一个小姐?要是让客户知道,我还怎么接工程?她也知道我不会娶她,所以她也没有这个想法。”腾刚露出鄙夷的神色,信誓旦旦地说。 “没有这个想法她为什么要找你?还这么理直气壮!”筱诗的语调在一声声提高。 “你虽然年轻,但你的心已经落后了,你不知道,外面现在流行情人和二奶。”腾刚竟然开导筱诗。 筱诗大笑几声说:“是的,我落后了,我不知道!但我开明,我要离婚,她不必做二奶,她可以堂堂正正地做大奶!” 腾刚是害怕失去筱诗的,最害怕的是失去她肚里的宝宝,他始终拽着她的胳膊不肯松手:“不要,老婆,不要离开我,否则我只有去死!” “死?哈哈,你会为我死?姓腾的,你太让我瞧不起了,你睁着眼说瞎话!就算背叛,也该背叛得光明磊落!”筱诗愤怒地说。 “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腾刚喃喃地呜咽着,筱诗厌恶地抬脚踢了几下,他竟然没有躲避。 这一天,腾刚没有出去,整整一天都守着筱诗,为她做饭,为她倒茶,但筱诗不吃不喝,就一直闭着眼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一般,但腾刚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一个多么可爱的女人,我却伤害了她!”腾刚一直处在自责中,一夜竟憔悴了许多,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他必须强撑着,否则,筱诗就会从他身边毫不留恋地走出去,永远不再回来。 一个星期后,腾刚觉得手术中的孩子应该康复了。他决定去医院找月萌谈孩子的抚养权归属问题,另外他还想去结算手术费和住院费,因为他知道月萌没有钱支付这笔昂贵的手术费。 来到医院,走进月萌和孩子住院的房间,却没有看到她们。 腾刚有些着急,他怀疑是不是换房间了,于是就去问护士。 “你老婆早就走了,你怎么才来。”护士急步走着,爱理不理地说。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腾刚紧跟着追问。 “手术不成功,孩子去世了。”护士丢下一句话。 “什么?去世了了?”腾刚站在走廊上久久都没有回过神儿来,心如死灰。 第20章 打工之路 38 月萌离开了北京,那个让她绝望的地方。 刚到夏天,产后几个月的她恢复得很顺利,穿上夏天单薄的衣服,尽显她那风流的身段,根本无法让人相信她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她打听到以前的中学好姐妹梁爱玲在天津一家酒店当礼仪小姐,爱玲是通过当科长的表哥张勇介绍的,而且她赚了不少钱。 于是月萌求她帮忙。爱玲当即说他们老板正愁找不到一个好的咨客,让月萌去试试。 第二天月萌就去天津找爱玲。 那个矮胖老板一见月萌眼睛就直了,说她人长得如此漂亮,这么久才出来找事做,实在太可惜了。初次出门谋生计的月萌还“不明事理”,只听得脸上通红通红的。 这家酒店虽然地处闹市,但进来的客人却一个比一个放肆。他们一来几乎都要和爱玲她们打情骂俏。只一两天,月萌就成了一些客人宣泄的目标。穿着鲜艳又暴露的月萌本来就十分别扭,那些人伸手摸她时,她更是浑身像起了鸡皮疙瘩,让她想起了腾刚和刘维民在外边找的那些野女人。 月萌的态度让老板很不高兴,老板马上就说她干不了这行,要辞退她,幸好爱玲苦苦相求,老板才勉强答应她再试用几天。然而当月萌再次试着不拒绝那些客人放肆的动作时,心里却像涌进了万千只苍蝇一样难受。那天下班的时候,月萌跑到厕所里,足足呕吐了半小时。 月萌再也无法忍受这份工作,和爱玲不辞而别。揣着仅有的一千多元钱,在天津的大街上茫然地漂移着。仅仅一天时间,月萌就看见了形形色色的牛皮癣广告,有招公关小姐的,有请保姆的,有要服务员的。 月萌决心重新找工作,在这里真正活出个人样儿来。 两天后,一家网络公司招聘女主播的广告深深吸引了月萌,她那时还不明白广告上所指的“女主播”其实就是网络“色女郎”,信心百倍地找到了那家很是隐蔽的网络公司。 在那间简陋的办公室里,青年主管冷冷地看了月萌的简历以后说:“我们其实是找网络色女郎的,然后以你们自身的表现来吸引看客,也就是会员的眼球,你们的收入就是以那些会员收看的点数来计算的,好的一个月可达几万,差的也不会低于几千,你应该清楚了吧!” 月萌顿时想逃走,但眼前热闹又青春新鲜的场景吸引了她。这里几乎全是清一色的年轻漂亮男女,他们都在津津有味地做着事情。 月萌大着胆子问:“有比这个高级一点的事情做吗?” 想不到主管点点头笑了,月萌心里一阵惊喜,不料主管又马上沉下脸来说:“没有!你不做女主播只能走人。” 月萌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咬牙问他:“可以先熟悉一下情况再做决定吗?” 看着月萌一脸的认真,主管终于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月萌终于窥视到了一个漂亮女青年在摄像头前边说边做着优美的动作。在休息的时候,她试探着走近她,漂亮女青年在吸烟,她客气地上前问她:“妹妹,我是刚来的,什么都不懂,就是想了解一下女主播具体的工作,麻烦你指导我一下。” “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穿着内衣在摄像头前扭来扭去,说一些笑话和故事给上网的观众看。”漂亮女青年说。 “啊?怎么这样啊,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做的出来啊。”月萌低声说。 “谁认识你啊,你又不露脸面给人家看,谁知道你是谁?”漂亮女青年笑了。 “即便这样,也够吓人的了,看来我不适合干这个。”月萌不好意思地笑道。 “切!怕什么啊。你在网络这头,他们在网络那头,怕他们从光纤里钻过来不成?”漂亮女青年说着呵呵笑了起来。 月萌做了思想斗争,她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从此,月萌留在了那里,白天睡觉,晚上工作,成了地道的夜猫子。月萌效仿那个漂亮女青年,极其认真地工作,每天都累得骨头散了架。然而一个月下来,她却只得了3000元工资。望着其他女孩都得了数万元的工资,她大惑不解,以为是主管计分有误,不想主管打开电脑给她看,一点不差。月萌真的迷惑了,正在闷闷不乐时,一个妖艳的女孩立即指着她嘿嘿冷笑:“真是大傻逼,她自己差哪儿都不知道……”旁边的女孩跟着哄笑。 在漂亮女青年的深入指点下她才明白:“她们之所以点数高,拥有的固定会员多,全是因为她们在深夜的黄金时刻脱光衣服表演。你一个月以来最多就是穿着三点装,然后很是难堪地表演一下,那样怎么可能博得看客的激情?又怎么能获得高点数呢?” 那一刻月萌真想就此回老家算了。 “在这个繁华又充满诱惑的大都市里,我一个弱女子实在难以生存啊!”月萌想。 然而就当月萌准备收拾行囊之际,又想起了老家亲人的冷眼,以及村里人嘲笑的眼光。月萌又想不能离开,她要回家也得活出个人样儿再回家。 “为什么她们那么开放,我却不能?为什么她们都以此为荣,我却偏偏以此为耻呢?我也是人啊!更何况我并不比她们长得丑啊!”月萌又和自己搏斗着。最终还是决心留下来做最后的一搏。 那天晚上,月萌试图用自己优雅的形象,流利的口才征服看客,然而聊天室的人无一欣赏她的优美,纷纷叫嚷着:“你为什么不脱光了啊?”见她难以启齿,他们立即离开聊天室,跑到别的聊天室寻找刺激了。望着看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她的处境也越来越艰难了。 她猛然想到了几百里外家中苍老的父母和他们悲哀的眼神。前几天父亲突然生病,她很着急,但又帮不上忙。想着想着,月萌早已泪流满面,心里阵阵悲凄,她猛地扯下了那对原本将自己胸部裹得十分严实的胸罩……果然,以前离去的看客纷纷回头,由此她的点数直线上升,才几天时间,她就成了那些会员心中的偶像。 他们一天不见她就“宝贝宝贝”地叫个不停,还有的更是一上机就毫不羞耻地叫她“老婆、爱人!”见她不做声,他们马上就提出要和她做爱。然而那时月萌几乎用哀求的语气问他们:“我们就这样不是很好吗?” 想不到他们纷纷叫嚷着:“你不脱怎么做爱啊!”月萌不理他们,没料到他们马上就说要离开。 月萌急了,苦苦哀求他们:“要不是家中有病重的父亲和上学的弟弟,我是断然不会做这个的!现在我都这样下流了,难道你们一点也不同情吗?” 没想到看客们根本不吃这一套,说:“你们网络色女郎的话怎么能相信呢?我们天天看你的奶子,已经腻了!你还不来点新鲜的啊?”才几天时间,月萌的会员又走得差不多了。 那天晚上,在几个放肆大胆又一直忠实于她的会员的“好言相劝”下,无比哀伤的月萌终于缓缓地褪下了仅有的内裤……就在那一刻,无数看客都尖叫了起来,而她却早已泪流满面……才几天时间,不仅从前的客源纷纷回头,就连别人的一些会员也纷纷向月萌靠拢。月萌趁势而上,从此更加放荡地尖叫,更加赤裸裸地进行淫秽表演。一个月以后,月萌成了网络上最有名的色女郎之一,再以后她每月都有上万元的收入。 月萌的青春身体吸引着成千上万的看客,在他们无聊的哄笑和无耻的要求下,月萌早已迷失了自我,从此在网上变得极度“水性杨花”,他们所有人都将她当成了“老婆、妻子”,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月萌至少拥有一千个“老公”,月萌还为自己取了个极具诱惑的名字“豆豆”。因为她极度淫秽的表演,在网络世界里的名声越来越大,以前的所有姐妹都对她刮目相看。然而直到最后,看客们依然不知道她的庐山真面目。因为干这一行的有一条规矩,那就是她们的脸面是从来不显露给看客的。 有了钱,月萌从此搬进了高档住宅区租住。穿着豪华气派,出门坐小车,上酒店逛商场,宛如一个贵夫人。 然而月萌的心里却时时哀伤,因为她生来就很乖巧,心地善良,不久,她就为自己做网络色女郎而悔恨。可现在她除了做这行,还能做什么呢? 那天月萌终于去找爱玲,当时她的表哥张勇也在,一个大型企业的科长,英气逼人。 爱玲惊喜地拉着月萌说:“你现在怎么进步得这样快啊,一看你收入就很好。” 月萌支吾着说:“我在网络公司上班。” 张勇一听更是对她赞赏不已:“现在是网络时代嘛!你比我们都有前途啊!” 他们在那间豪华的包房里吃着聊着,非常开心。爱玲打起了月萌的主意,见月萌和表哥都是单身,于是就想撮合他们。月萌美丽动人的外表下隐藏着的一些哀伤,无论如何也逃不掉张勇敏锐的眼睛,他关心地问:“你怎么啦!” 月萌支吾着说:“可能是因为离家太久,有点想家了。” 39 孩子的突然离世让腾刚备受打击,每天除了逗桐桐玩儿,他百无聊赖。他给桐桐讲月萌,讲筱诗,讲他的公司。 而桐桐耐心地听着,却一言不发。腾刚摸着她的头发,他感觉桐桐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像个可以任他随意摆布的充气娃娃。 每天夜里都等不到腾刚回来,筱诗似乎已经习惯了。 她愤怒地拨通了腾刚的电话说:“腾刚!我要自杀!” 喊完后,她钻进被窝。这一天夜里,筱诗倒是真睡着了,而且,她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许多她曾熟悉的面孔,她的父母亲人,还有大学里的老师同学,她和他们在一起是那么开心快乐,她一直在笑,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脸上还挂着微笑。 第二天中午她才醒来,睁开眼,她看见的是一个从没在她梦中出现的人,这个人就是腾刚。他守在她的床前,眼巴巴地望着她,眼里布满了血丝。 她对他笑了一下,坐起来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自杀的。” 一觉醒来之后,筱诗似乎清醒了,她终于清楚自己的内心,其实并没有真正为这个男人背叛自己而痛苦,她只是惊讶和气愤而已,而惊讶和气愤,只是一时的情绪,很容易就过去的,并不会在她的心里留下什么深刻的伤痕,现在,她什么事也没有了。 筱诗起身去找吃的,边吃边平静地问跟在身旁的腾刚:“离婚协议是你写还是我写?” 腾刚一听这话,拉下了微笑的脸,他又可怜兮兮地哀求。 筱诗昂着头大口地吃着水果,大大方方地说:“我真的不是恨你,更不是不能原谅你,我只是不想再欺骗自己,我没有爱过你,真的。我现在才明白作为女人,没有爱是可悲的,我想我应该去寻找一个我爱的人。我可以很坦率地告诉你,过去并不是我太放心你,而是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所以现在,我真的一点也不痛苦,真的。” 筱诗的话是真诚的,不管腾刚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有缘走到了一起,她也希望能好聚好散,平平静静正是她一贯的处事风格。 但腾刚做不到,听到了筱诗的一番肺腑之言,他满腔的热情顿时熄灭,快要笑(讨好的笑)酸的脸也终于换成了恼羞成怒,他重重地在沙发上坐下,也顾不上筱诗肚里的小宝宝了,面向着筱诗大口大口地抽烟,筱诗皱着眉忍着。 “他妈的天下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腾刚嘴里喷出了一句脏话,接着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大骂不止,筱诗只能听懂十分之一,但她装作没有听见,任他谩骂,对于自己不爱的人,也许更可以做到宽容。 腾刚终于骂得无趣了,想到自己活到快四十岁了,虽然经历的女人无数,但却没有遇到一个真正爱自己的女人,他不觉对男女之爱心灰意冷,仰天长叹一声:“我他妈怎么这么失败啊!” 之后,他似乎冷静多了:“离就离吧,我走了!这个家连同所有的东西都归你!” 筱诗直言不爱他,这似乎确实伤了他的自尊心,难道就注定没人爱自己么?他想至少兰桐桐是爱自己的,想到这里心里有一些安慰。 腾刚的爽快令筱诗有些吃惊,“一日夫妻百日恩”,毕竟是做了三年的夫妻,筱诗站起来,望着摇摇晃晃往外走的腾刚。 “你走到哪儿去?”筱诗追上去急问。 “哪去?我还能去哪?天堂!希望你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能帮我收尸!”腾刚回转头来苦笑了一下,筱诗想去拉住他,但她的脚却抬不起来。 “死?至于吗?这样一个纵情声色的男人,会为自己去自杀?”筱诗想。她不信腾刚是这样的人,于是又想,“任由他去吧,就算万一真死了,她又有什么错呢?” 屋子里又重归宁静,想到将要离开这里,开始一种崭新又未知的生活,筱诗有些兴奋,浑身立即来了劲儿。她动手收拾行李,这个家连同家里的一切,她都不会要的,她不想再看见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这里的三年多只是一场混沌的噩梦。衣物收拾好了,筱诗却坐在床头发起呆来:“走?走到哪里去?肚里的孩子又何去何从?” 作为母亲,她不想失去这个孩子,可生下这个孩子,对孩子来说,又是一种伤害——她不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怎么办?”她的心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就这样一走了之肯定是不行的,我是腾刚法律上的妻子,虽然他同意了离婚,但他并没有和我办离婚手续,没有离婚无论走到哪里都依然还是他的妻子。还有财产分配问题,我也不能不考虑,跟了他三年多,虚耗了大好的青春时光,不能就这样一无所有地离开。” 筱诗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这么大的事,她必须征求父母的意见,她最想听的,是哥哥的意见,她相信哥哥不会袖手旁观的。 电话正是哥哥接的,筱诗咬牙把自己的眼泪吞回去:“哥,是我啊,筱诗。” “哦……”哥哥拖长了音等着她的话,哥哥还在为她嫁给腾刚的事耿耿于怀!筱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哽咽着不能成语。 “怎么了?筱诗?他欺负你了?”哥哥冷漠的声音变得关切起来。 “哇——”她放声哭了出来,“哥,我要离婚……” 原以为哥哥会说“我早就说他不是好东西,你偏不听”这样的话,哪知哥哥很干脆地说:“离吧,离了回来。” 筱诗抽泣着无言,哥哥猜出了她的心思:“回来有你的地方住,哥哥这些年也挣了点钱,如果你找不到好工作,我养活你!” 哥哥是在打消她的顾虑,给她定心丸吃,她心里涌起阵阵暖流:“这就是亲人啊!” “那倒不用,我是他的妻子,他的财产我也有一半的!”筱诗笑着说,她是在安慰哥哥,“你不用为我操心的,我都长大成人了,怎么还能要哥哥养呢。” 哥哥沉默了一会儿对她说:“钱,能拿到就拿,拿不到也就算了,对于人生来说,钱不是最重要的东西,重要的是不能委屈自己,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 哥哥的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她,她不禁羞愧难当,哥哥只是个小学毕业,却能说出如此深邃的话来,而自己,枉读了那么多年书,却连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都不清楚。 “我知道了,知道了。”筱诗正要挂断电话时,电话里却传来母亲的声音。 “诗儿,你不要糊涂啊!”她听到了母亲急切的脚步声,话筒被母亲夺过去了,母亲对她说,“诗儿,你别听你哥胡说!” 母亲接下来耐心地劝导筱诗:“你千万不能离婚,一是离婚了就得再回到老家这个穷地方来,别说乡亲们会看你的笑话,就是你自己恐怕也适应不了家乡的恶劣环境,那等于是从天堂掉进地狱,你能习惯吗?这可不比当初你从地狱升进天堂!二是离婚后你能保证再找到一个比腾刚好的男人吗?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别说城里,就是乡下,有几个男人在外面没有相好的?有钱的男人哪个没点花花肠子?等腾刚年纪大些就好了,再说他肯承认错误,那就比一般的花花公子强多了。三是你肚子里的孩子,都六个月了,只能生下来了,怎么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呢?再说孩子生下来后归谁?如果腾刚要,你舍得给吗?如果腾刚不要,你难道又要让孩子像你一样,在这个穷山沟里长大吗?别听你哥哥的,他对腾刚有成见你不是不知道,听妈的没错,妈是过来人!怎么都是过一辈子,可千万不能害了孩子!”母亲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诗儿啊,你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好生活,你可不能再回来啊!” 母亲的话似乎也句句在情在理,筱诗顿时乱了方向,哥哥是希望她能找到幸福,母亲也是希望她能幸福地生活,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呢? 筱诗想,应该跟腾刚好好谈谈,毕竟离婚是两个人的事。 40 两天后,张勇突然找到月萌在高档住宅区租的房子。 一进门,一束火红的玫瑰呈现开来,张勇面色通红的,腼腆又认真地对月萌说:“送给你的!喜欢吗?” 月萌被他的率直和洒脱征服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下了。 以张勇的身份和才气,他的身后自然不乏追求者,可是那时他却偏偏对月萌一见钟情,并不可抑制地爱上了她。月萌先前还是有点想不通,后来就想着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月萌又想一直在外漂泊,该是考虑自己以后的日子了,何况她对张勇确实有好感。她决心和他发展恋情。 他们开始频繁地约会。尽管此时月萌可以在网络聊天室极度淫秽的表演,但和张勇真实地挨在一起时,她却总是那么羞涩和胆怯,而这又偏偏激起了张勇的好感,以后他一天见不到月萌就魂不守舍的。为此月萌在上班时只能关掉手机,每天晚上出来也总要先看看四周,生怕被他盯梢后查到公司里,知道她的庐山真面目。 幸运的是张勇一直没有怀疑月萌,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和这份工作了,凭直觉,月萌深信张勇的爱是真诚的。所以她准备再在这家公司挣二十万元就彻底金盆洗手,然后置办一大堆嫁妆,将自己风风光光地嫁给张勇,开始全新的生活。那时月萌就这么想着,好在她当色女郎一直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也没人真正看过她的容貌,她侥幸地想:“只要小心一些就会没事的。” 几天后,在张勇一个朋友的聚会上,一个好事的年轻人在酒后突然说起了现在网络世界里的色女郎,另一个人马上就附和着说:“有一个叫豆豆的女郎很有名气,我就是她的老公,那女郎可谓风骚至极啊!” 月萌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朝他一望,果然十分面熟:“是他?真的是他!” 月萌顿时不知所措,脸上一红,将头深深地低下去,生怕他从自己的身体外形认出来,恨不得马上找条地缝钻下去。那天月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张勇地搀扶下离开了酒店,直到回来以后心里还一直在打鼓:“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啊!偏偏张勇的朋友就是我网上的‘情人’和‘老公’!”就这样,她紧张了半天。她还是为自己打起气来:“说什么他也没看过我的脸,凭什么他就能认定那个‘豆豆’就是我呢?” 然而月萌不敢再主动打电话给张勇了,就那样忐忑不安地过了两三天。月萌鼓起勇气去找他。一拉开门,只见张勇那个朋友正在和他在电脑前忙碌着,月萌心里禁不住颤抖了一下,还来不及害怕,就看到了屏幕上那个十分熟悉又迷人的身体——自己正在上面猫叫着,极度下流地表演着,月萌一下子蒙了。 原来那个家伙上次真的认出了月萌,事后找张勇,张勇半信半疑。后来张勇想到月萌先前就说一直在网络公司上班,还有那天她十分反常的表现,他不得不相信了。为了求证,他一直忍着不和她争吵,一连几天他们都在下载月萌主持的这个节目,现在正在仔细地辨认和分析。很快,屏幕上的“豆豆”左肩上的那颗黑痣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出来。 因为那颗黑痣,张勇再熟悉不过了,看到月萌进来,张勇一步跨上来,直拉开她肩膀上的衣口,紧张地看了看那颗黑痣,又回头看了看电脑,三个人都惊呆了。 至此,张勇终于什么都明白了,他脸上顿时变得铁青铁青的,猛地扬手给了月萌一耳光,暴跳起来,叫喝着:“滚!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月萌面上顿时火辣辣地痛,然而那一刻她怎么也哭不出声来,她恨张勇身边这个多事的家伙,更恨自己深陷泥潭还妄想瞒天过海,痴心地想着从此以后能有全新的生活和永恒不变的爱情。月萌撞撞跌跌地跑出来,掩面消失在人海中。 月萌无心再去上班,换了一个租住的地方蜷缩着。 不久,色情聊天的网站也因为张勇的举报被查封了,但他没将月萌说出来。 月萌一天到晚两眼泪汪汪的,不知道将来该怎么生活。 她睁开眼睛,将视线固定在下方的小区花园,朝阳隐藏在灰色的云层后,她感到失望的刺痛,昨天是多么美丽的一天,她沉溺在阳光拂面的感觉之中,她曾暗自希望张勇会再来带她到花园里去。 “难道自己真的养不活自己吗?”月萌躺在空冷的屋子里悲观失望。 接下来的几天,她将自己的经历写了下来,试着投给了杭州一家杂志社。她以前看过这本叫《女人圈》的杂志,全是女性情感倾诉的文章,很多文章都曾深深地打动过她。她心想总有编辑会看她的故事,哪怕只有一个编辑看了,那么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听过她的故事。 一个月后,工作还是没有着落,她在绝望中等待和房间里的家具一起发霉。 忽然想起了敲门声,她头发零乱,面色憔悴地打开门。 “小姐,您的挂号信和汇款单。”保安很客气地递给她一个大信封和一张汇款单。 她没有接:“是不是弄错了?” 保安说:“没错,地址写得很详细呢!” 她半信半疑地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寄给她的,可地址却是她完全陌生的,还盖有“女人圈杂志社”的图章。 她记起一个月前,她写过一封信给《女人圈》杂志的“心语倾诉”栏目,写的是一个留守女人与寂寞挣扎的心路历程,写出来之后她心里好受多了,她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而并没有想过能发表,但编辑却很快给她发表了出来,那个大信封里装的正是发表的样刊,还附有编辑的信,编辑说她的文笔很好,思路也十分清晰,希望她能经常赐稿。 稿费是2000元整,她只不过写了五千多字,就得了2000元钱。 “原来我是可以赚钱养活自己的,2000元钱,是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月萌兴奋地拿着样刊看着自己的文字和自己的名字,又拿出汇款单看来看去,激动不已。 就这样,月萌开始了写作,一篇接一篇,半个月下来,她居然投出去了十篇稿件。她开始一边写一边等待收获,虽然不是篇篇都中,但百分之五十都被杂志社采用了。 月萌用自己的才华不断证实着自身价值,她的文章在浙江和天津几家报刊上发表,后来也在全国的一些报刊上不断发表,一封封热情洋溢的编辑约稿信和稿费汇款单雪花般向她飞来。她陶醉在丰收的喜悦里,收获便是耕耘的最大动力,她不知不觉把写作由最初的爱好,变成了自己的事业。 那天,她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准备专心写作。她觉得这就是她今生的追求,活了二十四年,她才找到自己的坐标,她为此喜极而泣。 她不再是一只寄生虫,她有了自己的账户,自己的信用卡,她还想有朝一日,她要拥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车子。从没有过事业心的月萌,惊异地发现了另一个自己,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月萌接到了北京《今日作家》杂志社的年度笔会邀请函,她曾在该杂志上发表过几个短篇小说,杂志总编还亲自打电话跟她谈过几次,她觉得总编很诚恳。按理说,她是应该去的,可她自从嫁给腾刚后,就与“交际”这门社会学失之交臂了,她已经习惯于面对电脑而不是真实的面孔了,她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 月萌一个文友却鼓励她去,她对月萌说:“这是你踏入文学圈的一个绝好机会。《今日作家》文学杂志在全国都很有影响,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的。”文友还给她列举了许多去参加笔会的理由,“作家最忌讳的便是闭门造车,你这样只知道关在家里写,总有一天会江郎才尽的,出去跟别人交流交流,学习学习吧。”月萌终于想通了,她决定要去,但她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不敢去。 “我知道你对自己没信心,这样吧,我陪你去!”文友鼓励她说。 文友的交际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有她在身边,月萌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不善表达而招致难堪,她没有再说什么,于是去参加笔会的事初步就这样定了下来。 到了出发的那天,月萌早早打电话催文友动身。文友的手机里却是一片嘈杂声,说她在学校里办一件重要的事情,一会儿就动身,让月萌先到地铁站去等她。月萌到地铁站买好了票,再打电话给文友,文友却说有事实在走不开了,让她一个人走。 满怀热情的月萌一下子就慌了:“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耍我!” 没想到文友不但不向她道歉,还笑着对她说:“姐姐,你是个成年人了,难道连出门都要找根拐杖?你该不会退了票回来吧?你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作者了,还怕开一个会?” 月萌气得眼泪直往脸上淌,她气鼓鼓地说:“那你也不能骗我啊,你以为我怕去吗?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没有你陪着,我还少点麻烦呢!” 文友笑笑说:“我不骗你,你会去吗?这就对了,人一生就是这样,有很多事还必须得自己去做,姐姐,祝你一路顺风!”说完就挂了电话。 月萌觉得文友说得对,于是又会心地笑了。就这样坐上地铁到了杂志社。 杂志社也就那么三十多位作者编者,大家聚在一起很随意地聊着,完全不似月萌想象的那样复杂和紧张。作者当中她算是最年轻美丽的,所以大家都像爱护小妹妹一样爱护着她,他们在郊游中谈文学谈生活,大家都觉得很快乐很轻松。 一晃三天的笔会结束了,分手话别时,大家竟有许多的惆怅和不舍,于是相约:明年今日再相见! 月萌带着喜悦的收获回到天津,她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文友:“谢谢你的激将法,为了感谢你的激将法,我特意买了土特产回来给你!” 那天文友陪着她聊天,她们都很开心,尤其是月萌,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第21章 堕落天使 41 刘维民在生意上很忙,除了应付工作,每天晚上他都泡在酒吧里。 周末的下午,他很早就去了蓝海酒吧,刚在酒吧内坐了一会儿,他就看到一个美丽青春的女孩走进来,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白色的靴子把她的腿拉得修长,她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美得让人惊叹。很巧,女孩坐到了他的身边。 女孩发现刘维民一直盯着她,她也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刘维民。他并没有躲闪自己的目光,时间长了,女孩却有点胆怯,竟然噗嗤一声笑了。这一笑,就笑出了一段情……那天夜里他们俩一直摇色子,喝啤酒,一直到后半夜女孩才摇摇晃晃地跟他去了租住的房子。进去后,他们都疲惫地躺在床上。 一会儿,女孩便急切地开始脱衣服,脱得一丝不挂,刘维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一直盯着她娇小的胴体。 “天亮以后说分手,ok?”女孩的睫毛扑闪着,拍打着他跳动的心。 “为什么?”刘维民不解地问。 “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不想让你白白在酒吧陪我喝酒,而且熬到这么晚,总得要补偿你吧。” “你真的很美。”刘维民拿起她的短裙和上衣递给她,“你还是穿上吧。” “为什么?”女孩用惊异的大眼睛盯着他。 “因为我不想说分手。”他幽幽地说。 “你没结婚吗?”女孩穿着衣服问他。 “结婚了,老婆走了,不回来了。”他低沉地说。 “家里就你一个人吗?”女孩歪着头问。 “是的,就我一个人。”他耐心地回答。女孩穿好衣服坐在床边,不说话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回家?他开始反问。 “我喜欢你忧郁的眸子,像我父亲的眸子。”女孩低声说,有点沙哑。 “只因为这个?” “我不想欠你的。既然你不想这样,你别后悔,也许以后我们不会相遇了。”她的头发是黑色的,像磨光的黑色玛瑙一样乌黑亮丽,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秀发便像云朵一般围拢在她的肩上。 “你要去哪里?”他惊诧地问。 “回家啊。”女孩说。 “为什么以后再也遇不到了?” “我有男人了。” “你这么小就结婚了?”他很惊奇。 “没结婚,可我是别人的二奶。”她低头说。 刘维民惊异万分。 “你晚上不回家,他不找你吗?”他起身问。 “他这几天在和他老婆闹,好几天都不去我那里了,我天天都去酒吧玩儿,他也不知道。” “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兰桐桐。”女孩轻声说,她充满信赖的清澈美眸转向他,心形的唇上绽出一抹犹疑的笑容。 刘维民不再问了,有点瞌睡,于是说:“睡吧,以后还希望可以看到你。” “真的吗?你每天都去吗?”女孩问。 “差不多,如果你去的话,就可以看到我。”刘维民说完就睡着了。 半个月后,泸湾大酒店。 刘维民的生日,采购部的人还有几个老客户为他庆生。 兰桐桐的光芒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睛,男人们羡慕的看着她身边的刘维民,这让他感到心花怒放,除了在公司的会议上,还从来没有人这样注意过他。 在豪华的包间里,已经来了十几个人。桌上亦摆满了各种美味,琳琅满目。空气的温度变得燥热,于是桐桐脱掉外套,交给服务生。黑色的礼服,在边缘点缀着蕾丝的花边,群摆的地方倒有些近似西班牙的风格,有一片的流苏点缀,走路的时候会随着身体的节奏摇摆,高贵而妖娆。桐桐的身体亦呈现出宛如雕塑般的优美体态。举止亦是优雅,落落大方。大家称赞着刘维民的品位高,有福气。 刘维民的脸上堆满笑容,容光焕发,仿佛在突然之间年轻了许多。 有服务生过来开了洋酒,给每人倒了一杯。细高脚的杯子,琥珀色的液体,杯中有明明灭灭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清醇芳甜的味道。男人们大声地说着话,敬酒,并不很标准的普通话,听起来总有些别扭。也不时有人给桐桐敬酒,她喝了两杯以后,头开始有点眩晕,脸颊泛起一圈圈的红晕,水波般地荡漾开去。后来的都是刘维民帮她喝的。 刘维民夹很多好吃的给桐桐,可现在她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点,喝起了饮料,打发着时光。 晚饭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多才结束。 刘维民带着桐桐打车去了蓝海酒吧,因为这是桐桐喜欢的地方。 这是桐桐和刘维民最后一次见面,因为桐桐告诉他,今后她不可以再来了。当然她从没提过腾刚的名字,她知道他不值一提。刘维民也不知道他非常喜欢的桐桐就是腾刚的二奶。 他和桐桐在房间里激情了一夜,桐桐说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那就是刘维民。 从那以后,刘维民果然再没有见过桐桐。他开始酗酒,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也没有人想知道他的心,他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男人。 又过了半个月。这一天刘维民来到酒吧,领班的男人换成了一个穿着廉价西服,打着鲜艳领带的青年男人,说话油腔滑调,脸上堆积着过分世俗献媚的笑,一脸的讨好与虚伪。靠窗的座位空荡荡的,昏暗摇曳的灯影里再不见了桐桐,显得陈旧落寞。这让刘维民感到伤心不已。 酒吧里好像换了一茬服务员,以前几个面熟的女服务员不见了。胖经理走过来和服务员们打着招呼,声音亲切,并且带着暧昧,习惯性的背着手,落拓的笑。 对面的一圈儿沙发上,有几个老板在喝啤酒,搂着美女浪笑不断。这时候他听到有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叫嚣着要hight药,一个电话,就有人把这玩意儿给送来了。刘维民顺着声音望去,他看到李建明,怒火蹿起。高大的音箱里,强烈的电子音乐混合着重金属,地面都仿佛在震动。他们用卡把粉分成一股一股的,然后把吸管挨到鼻孔边,吸气。吸食的时候,微闭着眼睛,深呼吸,像是让身体在享受着一次巨大的盛宴,他们身边的女人们也像男人一样,吸食着粉末,表情奢侈而享受。 酒吧里渐渐热闹起来,一些男女在疯狂地摇着身子,有的抱着音箱,头摇得跟要甩飞起来似的。音箱里dj大声地叫着:“摇啊摇,摇啊摇,给我一颗药,我就跟你笑;给我两颗药,我就跟你抱;给我三颗药,我就跟你叫……人群亦变得更加的疯狂,沉溺在巨大的兴奋之中,无法抽离。 对面的沙发前,跟在李建明身边的男人和女人,围成一圈堵住李建明,摇着臀部,晃动着脑袋。摇了一圈,停下来发小费,每人几张粉红色的大钞。又接着再摇,再发。小姐们笑得花枝招展,声音甜蜜得似乎可以勾人魂魄。大概心里在想,要是天天都有这样的主儿,做几年下来,也可以成款姐,趁早收山享福去了。 刘维民是没有hight的,在沙发上坐着,陪着自己落魄的影子喝酒。是洋酒兑的雪碧,这是桐桐喜欢的味道,苦涩中带着刺激,滑过喉咙亦会有凛冽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李建明突然一把拉过一个女服务员,摁倒在自己的腿上,把那玩意儿递给她,叫她也吸。她害怕地大叫起来,声音引起了领班和胖经理的注意,但当他们看到是李建明一桌儿时都悄悄退下了。女服务员的呼救声越来越大,刘维民听到这个声音很熟悉,他陡然站起身,努力地望着,是的,他看到了小雪,是小雪。李建明的火气难以抑制,一个箭步冲上去,拳头雨点般地落在李建明的脸上。 大概李建明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鼻青脸肿了,他身边的人都傻眼了。 李建明挣扎着爬起来。这时候小雪已经挣脱,她震惊地站在旁边。李建明的打手们这才反应过来,冲过去拉起刘维民就打,五六分钟过后,刘维民口鼻鲜血如注,重重地摔倒在地。 酒吧里的客人全都跑了,谁也不敢留在这里,怕出什么意外。 “维民!”小雪看清躺在地上的竟然是刘维民,她撕心裂肺地扑上去,趴在他的身上哭着。 “又是这臭小子,给我打,打死为止!”李建明认清楚不是别人,而是小雪的男人刘维民,他更加愤怒了。几个人上来拉开小雪,猛踢着刘维民……他们终于打累了。在李建明的示意下,几个人把小雪抓起了摁倒在沙发上,刘维民已经有点恍惚了,他努力地睁开血淋淋的眼睛怒视着李建明,他沙哑着说:“你要敢乱来,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总有一天让你死!” “闭嘴!老子今天就是要让你死!”李建明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脸,厉声骂道。几个人上来摁住挣扎着的刘维民,而李建明不顾小雪的反抗,准备在沙发上强暴小雪。 刘维民痛苦地闭上眼,泪水和血水交汇在一起流了一地……这时候李建明的手机突然响了。随从接了电话,李建明慌了神,立即接了电话,不住地点头哼哈着,然后说马上过去。 小雪总算逃过一劫。李建明匆匆穿好衣服,然后上前去抓起刘维民的头发,狠狠地拖起,撞向身后的音箱,刘维民痛苦地呻吟一声,直到渐渐地没有了声音……李建明哈哈大笑着出门,钻进轿车,扬长而去。 这时候,酒吧的工作人员才涌向沙发上的小雪和地上一动不动的刘维民。 警察来了,救护车来了,小雪坐在车里抱着刘维民的头,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第三天,刘维民醒了,他看到小雪趴在床边睡着了,但他好像不认识小雪了,一直回想着这个女孩究竟是谁。 他头脑晕沉沉的,耳畔似乎还响着电子音乐、重金属的声音。他开始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要命然后头伸下床对着痰盂吐了起来,吐完了,又接着吐。小雪醒了,扶着他。 “你是谁?”刘维民有点难受,他吃力地问。 “维民哥,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小雪。”小雪吃惊地望着他。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啊,我怎么在医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刘维民轻喘着问道。小雪不知道刘维民怎么了,她想也许刘维民不想再认她了,以为他认为她很肮脏,所以不想再面对她了。于是她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她闻着他熟悉的气味,突然忍不住抽泣起来。 “维民哥,我知道,我理解,我都理解,只要你好好养病,只要你好好的……” “我真的不认识你。”刘维民表情很认真,不像是说谎。 半个月后出院了,医生告诉小雪,刘维民脑部重创,不能饮酒,更不能劳累,一定要好好休养,否则就会留下后遗症。 从医院出来,小雪扶着刘维民回到家,在床上又昏睡了一天。 42 与刘维民诀别后,桐桐时时对腾刚都有一种依恋感,他一回来她就赖在他身边。 腾刚一开始还能迁就她,后来总有些心不在焉的,说自己很累。 筱诗快要生了,腾刚闭上眼睛想象着一副美好的生活场景:活蹦乱跳的孩子在上幼儿园,他天天接送,孩子的母亲筱诗穿着裙子,快乐地围绕在他和孩子身边快乐地笑着,而桐桐在身边也拉着孩子小手逗孩子玩儿……筱诗和腾刚谈的结果是不可能离婚。筱诗提出三个要求,第一,孩子出生后要请个保姆,并且他不能再在外边拈花惹草。腾刚说这个自然。第二,孩子出生以后,她要和他拍摄一套婚纱照。腾刚说这个简单。第三,孩子出生后,他必须补办一场婚宴,她要感受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腾刚说这个好办。 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腾刚也很高兴,给女儿起名叫腾美菱。如他们约定的,他请了一个保姆照看女儿,保姆叫雯雯,是个二十岁的农村姑娘,长得颇有点姿色,筱诗很高兴。接着,他带着筱诗拍了一套属于他们的婚纱照。孩子满月后,他又在大纪元酒店隆重的办了一场婚宴,参加婚宴的是一些商界名流,还有公司的固定客户,当然还有矿老板李建明。 三件大事都按照约定完成了,筱诗满意地笑了。 “新婚”之初,为了很好地营造他们二人世界的浪漫和快乐,腾刚一直将女儿放在保姆那里。那天晚上,筱诗等了很久也不见腾刚回来,就忍不住打电话给他,她还没开口,就听见里面有个女孩在嘻嘻地笑。筱诗那本来就很敏感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当时气得一句话没说就挂了。 半个小时后,腾刚匆忙赶回,见筱诗冷坐在那里,便蹑手蹑脚地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站到她的身后,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然后紧紧抱住她亲切地问:“怎么了,我的宝贝。” 筱诗不高兴地反问:“你说怎么了?” “没怎么啊,怎么了?”腾刚摊开双手,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刚才电话里我听到有女人的笑声,怎么回事?”筱诗怒视着他质问。 “你也真是的,那会儿我在公司办公室看电视呢!电视里的笑声,你也真是!” 筱诗顿时破涕为笑。但她心里对他还是疑惑重重。 一阵紧张过后又恢复了常态,腾刚慢慢转过来哄她,在他的柔情攻击下她又一次顺从屈服了。 当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以后,腾刚说完便起身抱住她,她轻得和羽毛一般,她的手臂很快地圈住他的颈项,他看见她颈窝处快速的脉跳。 他把她抱上床,嬉笑着说:“我的宝贝,我再也不会伤你的心了,现在我要逗你开心!”说着将她轻轻地压在身下,先是温柔地吻她,接着便是越来越激烈,狂风暴雨一样,让她陶醉。 他们每一次为一点事小吵小闹,腾刚都采取这样的方式抚慰她,她新生的疑惑一次一次在与和他的交融中湮灭,他们一直保持着这种和谐而富有情趣的生活。 第二天,白净的小保姆雯雯将女儿美菱送过来,筱诗迎上去向保姆打招呼,想接过女儿,但她却一点也不高兴,把女儿放在筱诗怀里后,就直接往自己的卧室跑去,然后砰地关紧门,任筱诗怎么喊也不答应。保姆的房间在二楼,筱诗抱着孩子,就没跟上去,但心却咯噔了一下,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晚上,腾刚好不容易才将小保姆喊出来,但怎么也不肯吃饭。腾刚红着眼瞪着她,她立即就低下头,还是不吃饭。 “怎么了雯雯?谁惹你了啊,怎么几天不见就变了啊?”筱诗关切地问。 “没怎么,不开心,就是不想吃饭。”保姆低头说。 腾刚很生气地说:“你一个保姆在我们面前说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你不开心就不开心,少用你的不开心惹我们都不开心!” “你怎么说话呢,谁都有不开心的时候,别这样对她行吗?”筱诗埋怨着他。 雯雯扭头又回房了。 对于腾刚来说,雯雯确实是个尤物,她毫无瑕疵、凝脂般的肌肤,杏眼闪着亮光,玫瑰色的性感双唇,她的个子娇小,但是拥有令大多数男人都想要的丰满曲线。 上床以后,筱诗刚一躺下,突然又传来一声比一声清晰的哭泣。 “又是雯雯!这女孩今天是怎么了?”筱诗的心里又跟着一紧。 “肯定是她有什么麻烦事了,或许家里有了什么事。”腾刚说。 “嗯,有道理,你去问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家里有事,我们能帮就帮她一把,咱家不差钱。”筱诗说。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乡巴佬儿事情就是多。”腾刚躺着不动。 “怎么说话呢?乡巴佬儿怎么了?我们不都是从农村出来的么?你到底去不去啊?”筱诗坐起身说。 “你怎么不去?我一个大男人去姑娘房间像什么话。”腾刚忍住坏笑,皱起眉头。 “嘿,腾刚,什么时候成君子了啊?即便你是小人我也不怕,楼上楼下的你也没这个胆儿!你去啊,她一直哭我们还睡不睡觉了啊?我今天抱了一天孩子,腰酸背痛的,不然我才不麻烦你呢。再说了,宝宝还在这里睡着呢,万一醒了谁照看啊?”筱诗怨声载道。 “好,我去,我去!”腾刚穿着睡衣,上楼去雯雯房间。 雯雯听见腾刚上楼的脚步声,于是知道他就要进来了,她快步向前准备反锁门,谁知腾刚抢先一步,一只胳膊已经伸进来了,雯雯挣扎着用手去推门,却奈何不了腾刚的蛮劲儿,腾刚推门而入。 他不说话,从背后抱住雯雯,粗壮的胳膊紧紧勒住她柔软的胸部。 “放开我!放开我!”雯雯用力扳着他的胳膊急叫道。她反抗不过,被他成功地揽入怀中。她黑色的发丝疯狂地在她肩头飞舞,她眼中有一股奇异的光芒,视而不见地看着他,她用拳头捶打腾刚的肩膀。 “嘘——雯雯!声音低点。”腾刚捂住她的嘴,表情严厉地说道,将她的视线拉过来。他用手指托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的头往后仰,她哆嗦着闭上眼睛。他的嘴温柔触着她的唇,给她全身送出一道震波,他两手捧住她的头,迫使她留在原处,她无助地面对体内快感的波涛。吻加深了,直到她屈服于他的坚持之下,她呻吟着将手掌抵在他胸前以求稳住自己。 “不要……”当他粗暴地想进入她的时候,她脸色惨白,双唇开始轻颤,她低语哀求道,他覆盖住她,将她的娇躯压在他有力的身体下。她背部弓起,双唇炽热的呻吟,他感受到一种空前的激烈的释放…… 她缓缓沉入瞌睡状态,纤细的双臂搂住他。 第二天,筱诗终于开始耐着性子问雯雯:“你昨晚上哭什么呢?怎么老是不高兴呢?”雯雯摇摇头不说话,抱着宝宝就上楼了。 一天中午,筱诗坐在阳台的长椅上晒太阳,看见腾刚和保姆有说有笑地下楼,他们很配合地靠在一起,有条不紊地将宝宝放到婴儿床上,然后满面笑容地相识而笑。 筱诗故意咳嗽了一声。这一咳嗽倒把腾刚吓了一大跳。 “原来你在这里啊。”腾刚笑着说。 “怎么,我要不在,你们想怎么样啊?”筱诗起身说。 保姆一听,立刻扭过脸上楼去了。 “你看你,怎么说话呢!这么难听,什么叫我们要怎么样啊。我好不容易把雯雯哄好了,刚开心,又被你搅黄了,你想怎么样啊?”腾刚埋怨道。 “她怎么回事?”筱诗关心地问。 “唉,家里出了点事,说她妈妈病了,没钱治病,我就答应帮她,这才高兴了。” “原来是这样啊。”筱诗尴尬地笑了。 “现在又生气了,这次我不管了,你自己去哄吧!”他说。 “这保姆都摆起谱来了,不行就辞退,换一个!还愁找不到保姆吗?”筱诗站起身说。 “说得轻巧。保姆好找,但你能再找一个这么好的保姆吗?她可没少吃苦,又做饭又带孩子的,每天晚上不管多晚,只要宝宝一哭她就哄孩子。你还不让宝宝用纸尿裤,她每天还得不断换洗尿布,这么辛苦的事,谁愿意做呢。”腾刚唠叨着。 筱诗听腾刚说的也是,于是就说:“好吧,我一会儿去哄她。” 致命的误会终于发生了。十几天后的深夜,雯雯突然下楼来,一个劲儿地哭着说:“我妈妈病得厉害了,需要立即住院,在我家乡没有条件治疗,我爸带她来北京了,现在在火车站请你们帮帮我啊。” 腾刚用征求的目光看着筱诗。 筱诗急忙说:“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去接人!”得到筱诗的命令,腾刚赶紧穿衣下床,动作越来越快,然后和雯雯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筱诗一个人在家熬了大半夜,没合一下眼皮。一直到第二天也不见腾刚回来。筱诗就打电话,腾刚吞吞吐吐说:“还在医院呢,我得安排好才能回家吧?” “送去医院交点钱就行了,你还真把保姆当你的亲人了!平时也没见你对我妈这么好过,真不明白你。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你根本就不在医院!” “真的在医院啊。不信你自己来看。”腾刚没好气地说。 筱诗不相信,一直问医院的地址,腾刚无奈地说:“家里还有宝宝呢,你怎么来?” “我抱着孩子去!正好透透气儿。”筱诗说。 腾刚就将具体地址告诉了她。 筱诗抱着宝宝赶去医院,大老远就透过病房那扇玻璃大窗,望见腾刚和保姆正一边一个守在一个中年妇女身前,中年妇女已经醒过来,床头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筱诗不想进去,就坐在门边的椅子上等。 这时有人说:“腾老板可真是老人的好女婿啊!”旁边的人也附和着连连称赞,说腾老板比老人的亲生儿子还好!腾刚有点尴尬,但还是附和着人家说笑。 筱诗再也听不下去了,抱着孩子冲进去,拨开人群,怒指着腾刚和保姆大叫道:“你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你眼里又算是什么?今天你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说清楚!” 雯雯看起来很平静,而且美丽绝伦,她冷静地站在筱诗旁边,她的秀发呈柔软的波浪状披在肩头,脸旁有几绺长发,她骄傲地把头抬得很高,仿佛丝毫未受到影响。 雯雯的视线和腾刚短暂交会一下,随即转向她父亲和医院的大夫。 筱诗的话刚出口,所有人都怔在了那里。腾刚也结结巴巴地难堪极了,人们一下子又什么都明白了,赶紧都退出去。见筱诗火气冲天的,雯雯和中年妇女顿时变了脸色,不知如何是好。 宝宝也被吵醒了,不住地哭,雯雯机灵,上来熟练地接到自己怀里哄着。 好一会儿,腾刚突然拉住筱诗的手往外拖,声嘶力竭地求她:“有什么事咱们回去说好不好,别在这里吵闹了!她妈妈才刚刚好一点,又让你搞坏了!” 筱诗不依他,怒说:“你们都好了,我却好不了了!” “你怎么这样小心眼啊!”腾刚大声说。 筱诗也大声喊:“你都是别人的女婿了,我的心眼能有多大!” 说完冲进去,从雯雯怀里抱过宝宝就出了医院大门。 第22章 美人复仇 43 那天晚上筱诗气得快要发疯了,腾刚也陪在她身边一夜没合眼,她再也不理会他的软泡硬磨了,一个劲儿地追问他和雯雯是不是真的有了一腿。腾刚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苦笑不停,对这个问题怎么也不回答,于是筱诗更加怀疑他们了。 以后几天,面对着筱诗一副不可饶恕的态度,腾刚只得苦着脸说:“我其实根本没有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我始终都是爱你的!只不过雯雯的妈妈也只有雯雯这么一个女儿,常年在外她妈妈不放心,去年的时候雯雯就欺骗她妈妈说她有男朋友了,她妈妈这才放心。可是她的确没有男朋友,这次她妈妈病了,她又不能不管,所以我们就商量着演了这一出戏,不想让她妈妈伤心,结果被你一闹,她妈妈病的更厉害了!” 筱诗气愤地对他说:“荒唐!你不觉得很荒唐吗?”然后冷笑着说,“怎么也不能开这种荒谬的玩笑吧,这事情如果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你真的又找了一个呢。” 腾刚解释说:“雯雯当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帮忙,我总不能不管吧?” 通过腾刚的一番解释,筱诗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直到雯雯母亲出院,雯雯重新回来的那一天,真相终于大白。 那天下午,腾刚从外面回来,正好筱诗在楼上和雯雯逗宝宝玩儿。腾刚看家里没人,以为筱诗不在,于是就上了楼,一边敲雯雯的房间门,一边问:“宝贝儿,你在吗?” 这一问又把筱诗问懵了。筱诗厉声说:“在呢!进来吧!”雯雯一听,吓得赶紧闪在一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腾刚进来了,慌乱的眼神说:“你喊什么,我就是叫你呢!” 筱诗这才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地笑笑。 把孩子放在雯雯怀里,筱诗和腾刚都下了楼。这时候筱诗又怀疑起来:“腾刚从来不这么敲门问自己,怎么今天这么暧昧,那声音和语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里面肯定不对。”她猜测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关系。 晚上睡觉时,筱诗对腾刚又提起这件事,并且分析了种种疑点。腾刚只是说她太敏感,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筱诗还是不依不饶,几次逼问腾刚都矢口否认。那些天筱诗都寝食难安。 女人天生的敏感让筱诗不得不去找雯雯去证实。 终于等到腾刚“出差”了,那天晚上筱诗把雯雯叫到自己房间。 雯雯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筱诗鼓起勇气问道:“雯雯,你虽说在我家当保姆,可我从没拿你当外人,你看这次你母亲病了,还是我让老公去送到医院的呢,花了几万块钱,都是我让老公替你们出的。不过有件事你必须说实话,你说实话我不会怪你,还拿你当亲人对待,其实我知道你还小,有时候被骗也有可能。我问你,你和我老公是不是有那种关系?你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雯雯听筱诗这么说,惊愕地望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筱诗又轻声说:“咱们都是女人,你就不要再隐瞒什么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了,要不是你们有问题,我怎么可能和老公闹得这么僵?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雯雯果然中计,先是面色苍白地说:“不,不。”然后又结结巴巴地说,“这不关我的事,我们……我们……”雯雯说不下去了,转身就跑了出去。 筱诗的心在滴血,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保姆了,她冲上楼,面对保姆的一大堆的东西,她愤怒地往下扔,衣服和袜子飘了一楼客厅一地。终于她发现一个日记本,于是她翻开看,这一看更是怒火中烧。日记上面写着:“第一次来豪宅做保姆是我最高兴的事,女主人对我很好,男主人经常不回家,我看到女主人很痛苦。我以为男主人是因为工作忙才顾不上家,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改变了对他的看法。男主人很坏,是他夺走了我的贞操,而且一有机会就来我房间,强行和我做那种事……”看到这里,筱诗终于明白为什么保姆那几天要哭了,原来是被腾刚凌辱了。 她接着翻第二页:“妈妈病了,治病需要花几万元,我该怎么办!”第三页和第四页空白,她接着翻后面,见日记本最后几页写着:“男主人对我真好,他答应了我的要求,假装做我男朋友哄我妈妈。那天,他还答应愿意出钱为我妈治病,而且说花多少钱都愿意。记得第一天晚上,他强行占有了我,还一直说喜欢我瓷实的乳房和结实的腿,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喜欢我,不然他也不会为我花这么多钱。那次我痛得厉害,但我不敢叫出声来,我怕女主人知道,如果知道,我就要被赶走了。他得知我是处女,就对我说要对我一辈子负责。后来的几天我都会在房间等待他来,我们重复着那种事,我感觉真的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了,我甚至想,如果女主人不嫌弃我,我愿意做小的,留在他们身边伺候他们。我感觉对不起女主人,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是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让我猝不及防,我该怎么办……” 筱诗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把日记本收起来,准备作为证据让腾刚给自己一个交代。可她转念又想,腾刚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又能给自己交代什么呢?筱诗绝望了,她发誓再也不相信这个男人了。 雯雯再也没有回来,筱诗知道她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44 也许是雯雯给腾刚报了信,一会儿,腾刚就慌张地赶到。 腾刚正准备“解释”,筱诗拿起雯雯的日记本就摔到了他的脸上。腾刚翻看了几页,顿时傻了眼,筱诗哭着跑了出去,他并没有追赶。 在北京,筱诗就认识哥哥小赵的朋友姜玉虎。在筱诗没有跟腾刚好之前,他曾追求过筱诗,无奈筱诗看不上他,直到嫁给腾刚后,他才死了心。 那天晚上,筱诗就是去找他了。筱诗求姜玉虎无论如何也要帮她离开这里,姜玉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让她先上车。上车后,他问筱诗去哪里,筱诗也不知道,他就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瞎跑。筱诗又忍不住打腾刚的手机,大声骂:“我们已经玩完了。” 腾刚沉默了,随即又大声喊:“千万别冲动,一切回来再说!” 筱诗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索性挂了电话。车开了很久,又开了回去。姜玉虎带她进了出租屋,问她要不要给她哥哥打个电话。筱诗一直摆手,不想听别人说话。 姜玉虎一边洗脸,一边对她说:“夫妻俩一点小矛盾,过两天就好了,何必这么动火气呢?”筱诗满腔的委屈正好没处倾诉,就一股脑儿添油加醋地将腾刚和保姆的事情说了。 姜玉虎张大嘴巴说:“他怎么可能那样做,和保姆有了关系?” 筱诗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由自主地靠上去,抱住姜玉虎那健壮的身体痛哭不已。姜玉虎似乎也被感染了,慢慢地抱紧了他。突然,筱诗热烈地与他接吻,示意他马上就可以占有她了。一会儿工夫,姜玉虎也像是明白了一切,她感觉到了他的身体越来越滚烫,他是那么的有力量。姜玉虎抑制不住,将她抱起来,疯狂地压向她,那一刻,他们都忘记了一切。 就在姜玉虎要全部褪下筱诗的衣服的时候,姜玉虎突然停下来,使劲地推开她说:“我们这样不好!你毕竟已经结婚了,我们这样不清不白地在一起算什么啊?!” 筱诗气喘吁吁地说:“为什么男人可以花心脚踩两只船,女人就不能放纵一些?只要你愿意我愿意,谁还管得了我们?” 筱诗只想尽快报复腾刚,催促着要姜玉虎立即占有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悲愤交加的心平衡一些。但姜玉虎再也不敢看她那似乎要喷火的眼睛,只说了一句:“我不是那种男人。”然后就出去钻进了车里。 筱诗不甘心地追着他大喊:“等我离婚了咱们总可以吧!” 姜玉虎还是没有回头。那一夜,筱诗因为腾刚的背叛,而她又报复不了他而痛不欲生。 筱诗彻底失去了信心,再也不想见到腾刚了。第二天找了个酒吧将自己灌得烂醉,然后跟着一帮男女东倒西歪地摇晃着,最后大脑里昏昏沉沉的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醒来时却发现姜玉虎正坐在她身边,他一直在关心着她,将她扶到车上,又背她到了屋里。筱诗一头扑到他怀里,痛痛嘤嘤地哭个不止,姜玉虎只好轻轻地安慰她。 姜玉虎走后,她更加气愤了,以为自己彻底成了一个令人厌倦的弃妇,于是想还不如彻底地放纵自己。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天后,到了晚上,筱诗就满含泪水地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性感妩媚的“妖精”。 “我要报复他!我已不相信什么真爱!”她说。上了一家夜总会,她失衡的心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一有男人过来她就挑逗,让他们无不惊讶。一天晚上,腾刚终于在夜总会里找到她,看到她像个醉猫,身上只穿着一点性感的内衣,无数男人都盯着她看笑话,腾刚顿时气愤又心痛不已,一把拽住她就走。她在后面一边挣扎一边拼命地喊:“你还知道来找我吗?你和那个女人结婚算了!我再也不用你管了!” 腾刚也声嘶力竭地对她喊:“你冷静一点,天大的事情我们回去说不行吗?” 筱诗根本不听他的话,争吵中,腾刚见她始终就像地球要爆炸一样,丝毫也不要他解释什么,突然气极了,挥手就打了她一个耳光。她疼痛难忍,发疯似的挣脱开来,一个劲儿地跑。腾刚的年龄显然已经大了,在后面追了一会儿,就再也没有力气跑了。 就这样,筱诗没有再回去,而是住在了腾刚经营的酒店里。几天后腾刚就找到了她的住处。看到她烂醉如泥,屋子里杂乱无章,地上摆满了各种酒瓶和烟头,腾刚一下子跪在她面前,低垂着脑袋痛苦地哀求:“老婆,别再折磨你自己了!跟我回家吧!我们从头开始好吗?” 筱诗轻蔑地望着他说:“我们可能吗?当初都是我想错了,放着那么多的单身青年不要,偏偏看上了你这么一个离了婚的老男人!”腾刚听着一语不发,只求她尽快地跟他回去。 筱诗呵呵大笑说:“除非你和别的女人都不来往,从此以后不准和她们再见一次面,否则我就永远不回去。” 看着她愤怒无比的眼睛,腾刚欲说出什么,但最后又低下头走了出去。 筱诗跟在他后面悲愤交加地骂道:“你这个伪君子!披着人皮的狼!算我瞎了眼!你滚吧!永远别想来见我!”但是任她怎么叫骂,腾刚也没有回头。 筱诗痛苦不堪,一场原本平静和谐的婚姻就这样从此陷入了痛苦之中。 45 几天下来,筱诗终于坚持不住,还是回去了,因为她想念女儿,她不能没有女儿。 去邻居家接回女儿,她发现女儿瘦了。不到一岁的女儿让她感到心痛。 腾刚却没有回来,第二天依然不见踪影。她在家里急得六神无主,忍不住打了他的手机。 果然他接了电话,说话嘟嘟哝哝的,不知是嘴里正吃着东西,还是在女人身上寻欢作乐。 “回来谈离婚?我不会回来的,我说过我不会离婚,你想怎样随便你,反正我不会离婚!”腾刚的语气完全变了,变得像个玩世不恭的痞子。 “你不是说好了离婚么?你反悔就不是人!”筱诗抱怨道。 “我就不是人,怎么样啊?哈哈!”腾刚轻挑而放荡地笑着挂了电话。筱诗握着手机气也不是哭也不是。宝宝哭了,她又去哄宝宝。 筱诗整日关在屋子里胡思乱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她认为要想同时达到母亲和哥哥所说的幸福,就只有和腾刚心平气和地好聚好散,但腾刚分明是不想让她打如意算盘。看清了腾刚的丑恶嘴脸,筱诗对他彻底绝望,她想:“就算是栖身街头也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关系了。” 没错,一切都要靠自己,离婚也得靠自己,她不能再依赖别人。 筱诗重新振作起来,打电话到西郊区法律援救中心,询问起诉离婚的事要。工作人员答复她:“离婚是很棘手的问题,特别是对方不同意的情况下,就算起诉离婚,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官司拖下来,不好办,最好是协议离婚,这样对孩子更好一些。” 放下电话,筱诗真的是一筹莫展了,想当初结婚时,是何等的容易,如今想离婚,却比解放全中国还艰难。进来容易出去难,难怪人们说婚姻是坟墓,原来当初她跳进来的,是一个外表华丽而内里腐烂的墓穴! “难道一辈子就这样老死在这里吗?”筱诗想。如果就这样过一辈子,她真的不甘心! 女儿一天一天长大,似乎在提醒着母亲不要忽视她的存在。母爱的天性使筱诗逐渐冷静下来,她到书店去查阅了大量法律书籍,最后她得到了一个解决答案:那就是耐心地等。 筱诗不再关心腾刚什么时候回来,她照顾着自己和女儿,有规律地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之夜。 见她这边没了动静,腾刚的电话便打回来了。 “你不是说离婚的么?怎么没消息了?”腾刚的话里有几分得意,筱诗没有回答,她已经不在乎他说什么了,听听也无妨。 “我提醒你,如果离婚,你一分钱也得不到的。”腾刚慢声慢气地说,好像期待着筱诗跳起来吵似的,但筱诗连冷笑都没有给他,他怀疑筱诗不在电话旁了,叫道:“喂喂——” “还有什么话吗?”筱诗冷静得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想,真不知当初为什么会娶这样一个冷美人,整个一个机器人。 “你听清楚了,你在我这里一分钱也得不到,知道为什么吗?房子连同房子里的一切东西都是我婚前的财产,因为我们是两年后才拿的结婚证,至于我的企业收入,我可以说我是亏损的。筱诗,你也不是个多么精明的人,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少财产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腾刚得意地说着,这声音对筱诗来说,已经完全陌生了,她不明白是他变了,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总之,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相识的他了,完全不是了。 筱诗不清楚腾刚说的是真还是假,她对法律和财产分配这方面一窍不通,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个爱财之人,婚后她并没过问过腾刚的账户,她甚至从没主动找他要过一分钱,她要用钱的时候就从抽屉里拿他放好的钱——她真的是个心静如水的人,而腾刚,却实在是太工于心计了,他居然一直在不露声色地防范着她。 “他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想离婚还是不想离婚?”筱诗心里想,她真的弄不懂腾刚的意思了。 于是她冷冷地问:“你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想怎么样?”腾刚的话里已没有一丝一毫的夫妻情分,他就像一个杀手,咄咄逼人地挥着刀对她步步紧逼,他要把她推向无路可逃的悬崖边。 “对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顾虑的?”筱诗心中怼怨。 她冷冷地问他:“你不会饿死你的孩子吧?” 一向把筱诗肚里的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腾刚冷笑着反问她:“你没有手脚吗?你就没有责任养活她吗?结婚几年来,你给这个家里创造过什么价值?你我都是人,凭什么要我养活你?” 他反问得振振有理,筱诗无可辩驳,她想:“是的,他说的对,我一直靠他养活着,可那是因为我以为是他愿意的。原来他并不是心甘情愿养着自己,男人一旦变心,竟然冷酷的胜过数九寒天,是的,我凭什么要他养呢?这些年来,我怎么就没有这样拷问过自己呢?” 筱诗的自尊心,就在这样的伤害下突然恢复了,她不相信她不能养活自己。原本以为自己找的是一个避风港,在这个避风港里她可以无忧无虑地放下自己的自尊及一切外壳的,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天下没有永远的避风港。 第23章 夫妻陌路 46 筱诗终于重新披上了自己的外壳,她将孩子托付给住在开发区的姨妈,然后去找工作,但得到的除了很多人的摇头外,就是不解和同情,这些都是她不需要的,她需要的是证明自己的能力。她真的好后悔,这三年来,自己为什么不去找份工作,为什么要做一只寄生虫?亏得自己还是个大学生,居然连“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都不知道。她想现在的自己跟旧社会里那些依附于男人、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姨太太们有什么区别呢? 哥哥小赵说:“我知道你能行!我一直就知道你是能干的,你现在还来得及,你孩子给妈妈带着,干脆和他把手续办了,不回老家也可以在其他地方生活啊,你说是不是?” 原来哥哥一直是相信自己的能力的,筱诗十分感动,不迭地说:“是的,只要我能挣钱,在哪里都能生活下去。” “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太劳累。”哥哥劝她,又不无担忧地问,“谁来照顾你啊?我叫妈去你那里吧?” “我都不想在这待了,哪能让妈来呢?这毕竟是腾刚的房子,他没点头我也不好这么做。”筱诗迟疑着说。其实她何尝不需要人照顾,又何尝不希望自己的亲人在身边?孩子还小,每天都要细心照顾,她第一次带孩子,有时候也会对孩子厌倦,这才送到姨妈那里去的。本来想让腾刚父母照顾,可那边是不敢奢望的,因为公婆听说自己生的是女儿后,来都不来看一眼,她对腾刚和腾刚的家人都失望了。腾刚现在与她形同陌路,如果这个时候让自己父母那么老远赶过来,恐怕只会更糟糕——她知道以她目前的经济能力还养活不了父母,而腾刚是断不肯养活她的父母的,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她仔细地算了算,孩子每月的奶粉钱需要一千元,其他零碎费用至少也要一千元,这样加起来,光孩子的花费每月就要两千元。再加上她,如果从这里出去,房租至少需要一千五百元,生活费最低也需要五百元,算下来每个月精打细算的过也要四千元。四千元,也就是说,她每个月至少要有五千元的收入才能维持她和孩子的生活。 “怎么办?我不能找腾刚要,哪怕是问别人借也不能要他的钱,他不管孩子正好,以后提到孩子的归属问题时,我理所当然会占上风,我不能把孩子给腾刚这样一个只知道在外边鬼混的男人。”筱诗想着。 天无绝人之路,筱诗想到了她在北京唯一一个认识并知道名字的女人,尽管那是通过腾刚认识的,但她相信她一定会帮助自己。那个女人叫顾娟,是腾刚工程上结识的朋友陶司宝名正言顺的二奶。虽然筱诗对二奶和小蜜之类的女人打心眼里鄙视,但对顾娟例外,因为顾娟和她一样,其实也是一个正经女人,不正经的只是她那暧昧的身份。 陶司宝是天津人,在天津早有妻室,但到北京后,遇上了在酒店做服务员的顾娟,立即被她的花容月貌所倾倒,便对她展开了疯狂的攻势。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穷姑娘,哪里经得起糖衣炮弹的狂轰滥炸?不出一个月,顾娟就脱掉服务员的工衣跟他走了,从此穿上高档时装倒进了陶司宝的怀里。让顾娟值得炫耀的是陶司宝对她并不是逢场作戏,他对她是认真的,她所受的待遇也是准老婆的待遇:他在开发区给她买了个两室两厅的房子,她给他生了个儿子,他们准夫妻般地过着日子,他只是每个月回一次天津,除了没有一张结婚证外,其实她才是他真正的老婆,天津的那个正妻,倒成了独守空房的二奶。 所以顾娟是满足而幸福的,对外人投来的羡慕目光,她总是大大方方地接受,没有一点卑微之色,在她心中,她就是一个正正当当的老婆,她没有其他二奶们的复杂背景,“嫁”给陶司宝之前,她纯洁得像一张白纸,现在,她仍然光明磊落。 筱诗和腾刚新婚前,腾刚曾带她到顾娟家去玩过一次,他们家和任何一个小康之家没有什么区别。顾娟系着围裙下厨,陶司宝带着儿子做游戏,那种平和而温馨的气氛,连作为旁观者的筱诗也不自觉得很是羡慕。而顾娟对她,也像妹妹一样亲切,她并没有因为自己不是正室而在筱诗面前有丝毫隔阂,她们相处得很好,告别的时候,筱诗甚至有些不舍。 但从此以后就没有过什么联系,陶司宝和腾刚的联系是常有的,但两个女人之间,平时没事也就没有什么联系的理由,所以彼此没再来往过。记得从顾娟家回来时,筱诗忍不住对腾刚感慨了一句:“女人啊,其实名分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男人的爱。” 她记得腾刚说了一句让她很扫兴的话:“男人是博爱的,就看对哪个女人的爱多一点,顾娟只不过比他的其他女人多得到了一点点爱。”腾刚唾沫横飞地告诉筱诗,“陶司宝逢场作戏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个,却只把顾娟当准老婆待,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顾娟是个守得住贞节的本分女人,是那种生下来就适合做老婆的女人。” 面对腾刚的这番理论,筱诗沉默不语,那时她心里在想:“腾刚的朋友都是那种三妻四妾的男人,那腾刚本人呢?俗话说,常在岸边走哪能不湿鞋?”但她想到这里就此打住了,是的,那时候她只是想,只要对自己好就行了,管他那么多干吗?也许顾娟也是这么想的吧?但是现在,筱诗不能这么想了,因为这个男人已经打碎了她的梦想。他并不是她要找的避风港,而她现在终于明白,天下没有永远的避风港,女人,也要有自己的独立天地! 顾娟打开门看见筱诗,微微地吃了一惊,便以家庭主妇的身份热情地请她进去。 顾娟的儿子上幼儿园去了,家里只剩她一人,她正在做面膜,一个十七八岁的保姆在卖力地清洁地板,看得出,顾娟活得很充实,一点也不寂寞。 47 十八岁的桐桐怀孕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做了母亲。 腾刚立即给了她父母二十万元作为彩礼。当时腾刚开车载着桐桐一起去那个偏远的小村庄的。到了她家破旧的房子,腾刚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岳父”。坐下后,桐桐的父亲抽闷烟不说话。而她的母亲却看到珠光宝气的女儿,心里有一丝安慰。 腾刚立即拿出一个皮袋子,放到桐桐父亲身边说:“这二十万留给家里,我要和桐桐结婚了。”桐桐的父亲瞟了一眼桐桐,然后又看看腾刚,再看看皮袋子。他突然掐灭烟,拎起袋子就扔到院子里。 “她愿意跟你,就跟你去,我们做老人的管不了,但是这钱我们不能要,你拿回去吧。”说完就进里屋去了。腾刚很尴尬,但也没办法,只好把皮袋子捡回来给了她母亲。碰了鼻子灰,腾刚只好载着桐桐返回北京。 从那以后,桐桐就不拘束了,而是把自己当作别墅的主人。腾刚自从对月萌和筱诗失望后,决定和筱诗离婚,但他觉得不能便宜了筱诗。而对桐桐,他是舍得花钱的,他给桐桐一张银行卡说:“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这里面的钱,你十年都花不完。” 和筱诗撕破了脸,腾刚也无所顾忌了,经常带桐桐参加一些公开场合。这让认识腾刚的人都知道,腾府“后宫”易主了,“皇后”换人了。不到一个月时间,他就带着她去拜访了很多对他有用的权贵。 在一次饭局上,桐桐认识了开发区副区长的太太的万夫人。说来也怪,这个万夫人自从见了桐桐就喜欢得不得了,她说这让她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女儿,竟然和桐桐长得有几分神似。腾刚听了很高兴,就顺水推舟说:“不如万夫人收了我老婆做干女儿吧。” 腾刚的话刚一出口,万夫人就拍起手来,笑眯眯地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啊。”于是,桐桐真的成了金凤凰,认识她和腾刚的人,都知道她是副区长夫人的干女儿。从此,腾刚打着副区长干女婿的旗号,生意比以前更好做了。 腾刚很精明,他让桐桐天天跟万夫人去打麻将,但埋单的却总是桐桐,这正是腾刚的用意,他对桐桐说:“你和她们打麻将永远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只能输,不准赢。” 桐桐迷惑不解,问道:“为什么?我又不是不会打。” 腾刚笑着说:“你输掉的是现在,但你赢得了整个未来。” 中秋节的时候,腾刚命桐桐去副区长家探望,除了一些贵重物品外,还给万夫人送了一张存有三百万元的银行卡。万副区长从此以后对腾刚的企业格外照顾。但凡有什么工程竞标,首选自然是腾刚公司。于是大家都越来越相信腾刚确实是副区长的干女婿,于是就有各行各业的人来巴结他,希望通过腾刚来办一些事。 桐桐的胃口越来越大,出去购物,随便几十万元的东西闭着眼睛就买下了。她身上的穿戴,是月萌和筱诗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桐桐很了解腾刚对她的感情,她知道腾刚是爱她的,并且她也是腾刚一辈子唯一的依靠,因为她发现四十多岁的腾刚看起来确实已经老了。 让桐桐没有想到的是,尽管是老夫少妻,腾刚还是背叛了她。 桐桐怀孕三个月以后,腾刚便不和她有性爱关系了,而一直到孩子满月之前,腾刚都是在外边解决他的兽欲,这一点让桐桐伤心不已。 而且,腾刚没有一点廉耻之心,竟然对着大肚子的桐桐说:“女人总会老的,一茬接着一茬。老的老了,嫩的又来了。” “你想说什么?”桐桐不解地问。 “这都七个月了,我都没有和你那个了。不过,我们生意场上应酬多,所以我也没受委屈。前几天一个煤矿老板请客,晚上我住在酒店里,他竟然把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送到我房里,说实话,那女孩真的很小,小的让我觉得她就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比你当时十六岁的时候还要嫩,简直就是个嫩豆芽啊。” 桐桐听了,恨得咬牙切齿道:“是吗?你也不怕犯法?就算是她自愿的,那可也是强奸罪。” “哈哈,强奸罪?谁敢告我?谁敢告我?”腾刚叫嚣着。 “我敢告你,如果你敢再去外边找女人,我就敢告你!”桐桐严肃地说。 “桐桐,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啊,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漠。”腾刚说。 “以前你找哪个女人我都不管,也不在乎。可是现在不同了,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就是我丈夫,我就是你老婆,你是孩子的父亲,所以你今后不能再这么做了,不要伤害我和孩子。”桐桐说。 “伤害孩子?他还没出生呢,我怎么伤害他了?”腾刚笑道。 “就怕他出生后,长大了听别人说他有这么一位龌龊的父亲!”桐桐严厉地说。腾刚打了个冷战,没再说话。 “桐桐,以前我觉得你少言寡语,怎么现在变得伶牙俐齿的?”腾刚笑问。 “以前我小不懂事,现在我长大了,要做孩子的母亲了,大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长大了?呵,我的小宝贝什么时候长大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啊?”腾刚说着伸手摸她的脸。桐桐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打开他的手。 “你在这地方也算是个有社会地位的人,怎么到现在还那么不正经?你看看人家万副区长,哪像你这副样子!你说说,你自己这样别人私底下会怎么看你?”桐桐挺了挺大肚子说。 “要不怎么他是副区长而我不是呢!别说副区长怎么怎么的,平时看上去很儒雅,很君子,可背地里他也是人,不是神,而是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腾刚不屑地说,“至于你说别人怎么看我的,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谁也管不了谁背后的事情,总之在面上我看他们个个都像我的孙子,有钱的就是大爷,再怎么看都是好的。” “万副区长怎么了?他知书达理,为人谦和,再说他的家庭和睦,和万夫人相敬如宾,我还羡慕这样的家庭呢。”桐桐摆正沙发垫子,瞅着他唠叨地说。 “怎么了?他要不和万夫人相敬如宾,恐怕他的区长早就做不成了。你不懂,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看到的是什么并不代表那真的就是什么,看到的东西往往都是好的,实质上并不好。我搞了一辈子建筑,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人啊,就像装修好的房子,外表上很美很好,但里面却不是那么回事,很糟糕啊。”腾刚微笑着说。 “腾刚,你什么意思?”桐桐惊异的眼神瞟着他。 “你不是说万副区长比我好吗?我的意思就是,其实人都差不多,只是有些人把自己伪装的比较好,而有的人却不善于伪装,该怎样就怎么样。而人往往就喜欢伪装好的人,因为人都有劣根性,对自己没有自信,总希望找个榜样靠拢,学习他的样子。所以虚伪的人往往比老实人吃得开,活得好,就是因为他们的人缘好。你说在人人都差不多是傻子的时代,谁还会愿意去靠近一个傻子呢?都一个劲地寻找聪明人,向聪明人靠拢。”腾刚滔滔不绝道。 “你的意思是人家万副区长和你一个德性?你别觉得你是黑的就把别人也抹的和你一样黑。我命贱,就只能嫁给你这样的人了,如果我命好的话,我就嫁给像万副区长那样的人。”桐桐盯着他说。腾刚听了这句话,心里有点醋意。 48 小婧是万副区长家的保姆,她最近常常代表万夫人来看望桐桐。 “快要生了吧?”小婧第一句话便是关心地问她的孩子。 桐桐心一暖,答道:“是啊,腾刚天天不在家,我都闷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也真是傻,找个阿姨嘛,还给他节约钱啊?他也不缺那点钱啊,男人的手里不能有那么多钱,所以呀,我们要拼命地为他们花钱!反正他们能挣嘛!”小婧的快人快语让桐桐倍感亲切。 “是啊,是该请一个,可他总说找不到放心的阿姨,再说,我一个健健康康的年轻女人,自己都没事干,哪用得上阿姨?”桐桐说。 “你现在不是孕妇吗?怎么总是‘他、他’的?男人啊,不能太顺着他!别把自己弄得跟小媳妇似的,否则吃亏的总是自己!”听起来小婧对男人还真有一套,桐桐开始对腾刚的话深信不疑。 “是啊,我管不住他。现在他家也不回了,连孩子都不想看一下了。”桐桐苦笑道,“真后悔结婚,现在却天天想着怎么能离婚就好了。” 小婧并没有表现出吃惊,她劝桐桐说:“离婚?你怎么还这么认真啊?有钱的男人哪个不是背后一大把女人?男人本性就是色,离婚了你再找个还不是这样的?何苦呢?绝不要便宜他!也许你前脚一走,他后脚就会把女人带回家。而你能得到什么?是你要离的,他们又很精明,不会给你任何补偿,男人都这个德性,爱你的时候恨不得给你摘月亮,不爱你的时候,你就是饿死他的心也不会跳一下!何况你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更不能便宜了他!” “是吗?你怎么知道啊?”桐桐吃惊地望着她。 “唉!咱们女人啊,就这个命,最好趁老家伙还没死,多攒点钱为将来打算,否则等咱们青春没了,他们就会把我们撵出去的!”小婧眉飞色舞地说。 “什么?咱们女人?小婧你……”桐桐惊讶万状。 “哦……”小婧自知说漏了嘴,不好意思地摆手说,“那个,我的意思是女人就要多为自己着想,不然遇到那些花心男人,后果会很凄惨的。我没什么文化,我常听万夫人说什么未雨绸缪,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 “哦,这样啊。”桐桐应付着,她不愿意点破,或许不点破才能知道更多。 “还是想开点吧,妹妹少操心,这对胎儿有好处。”小婧说。 桐桐笑笑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反正我对腾刚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如果能离婚我毫不犹豫,说真的,我倒希望一个人生活。” 看到桐桐一脸茫然的样子,小婧心疼地拉起她的手说:“哟,我可怜的妹子!你能和我说这些话,就证明你看得起我,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一定会帮你的,听我的,不要再提离婚,安心地把孩子生下来。怎么活都是一辈子,但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能委屈了自己!” “呵呵,小婧,我怎么觉得区长家的阿姨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都道理满天飞的。”桐桐开玩笑地说。 “我怎么不觉得啊。我今天不回去了,夫人说她晚上有应酬,区长去开会了,我一个人害怕,今晚就陪妹妹吧。”小婧兴奋地说。 “真的啊,那再好不过了,正好腾刚晚上不回来,今晚我就不用独守空房了。”桐桐笑着说。 晚上小婧和桐桐睡在一张床上,她俩一直聊到很晚,越聊越投机,彼此都有相见恨晚之感。桐桐说:“我今晚说的话比我这两年说的话还要多,心里舒坦多了。” “妹妹,你一定要记住,老夫少妻的婚姻不为别的,只为钱,抓到钱就是抓到了女人后半辈子的幸福,抓不到钱,后半辈子会很辛苦,即便你和他离婚,也要先把钱拿到再离。”小婧枕着胳膊说,目光炯炯的。 “你比我大两岁,怎么有这样的想法啊?”桐桐试问。 “我只是这么想的。”小婧说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夜里十二点多。小婧先进入了梦乡,桐桐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正天南地北地乱想着,突然觉得小腹隐隐作痛,一阵阵下坠,她忍了半个多小时,感觉越来越痛,她便推醒了小婧:“小婧,我可能要生了!” 小婧一骨碌翻起身,一面安慰桐桐不要怕,一面拿起电话打给医院。 不到半个小时,桐桐就被小婧和两名护士抬上了救护车疾驰而去。 刚躺在医院的产床上,孩子就呱呱出世了,一切都快得让桐桐无法反应,等她定下神来时,她已经躺在病房里了。她的儿子就像一个洋娃娃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身旁的婴儿床里,桐桐面色憔悴,俯身笑眯眯地望着他。 “多可爱的一个小王子啊,将来我要有个女儿,就跟我女儿配一对儿,你舍不舍得呀?”小婧笑着逗桐桐。 正式做了母亲的桐桐目光里充满了母性的慈爱与温柔,她笑了:“只要他们互相看得上,我没意见。谢谢你,小婧,今天要不是你,我……”桐桐的声音哽咽了,她掉转过头去,不让小婧看到她的眼泪。 同病房的另一位婴儿,此刻正幸福地躺在他父亲身旁甜甜地睡着。触景生情,桐桐感到自己对不起儿子。她在心里说:“我可怜的儿子!你生下来了,但你的父亲却不在身边!” 小婧一直守在桐桐身边,她下去给桐桐买来鲫鱼汤,亲自端着喂桐桐。 生产后第二天中午,熟睡的桐桐被一阵嬉笑声惊醒,她睁眼一看,只见腾刚跪在床前,拼命地亲吻着儿子红彤彤的小手。她冷漠而陌生地瞪了他一眼,用目光搜寻小婧,发现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小婧不见了。 “小婧回家去了,我来照顾你和儿子!”腾刚猜出了她的心思,讨好地小声说,“我昨天忙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签下一个项目,今天早上才看到你的短信,所以放下客户,就赶过来了。你千万不要多想,更不要动气,月子期间要注意保养。” “无所谓,没有你,他还不出生了?”桐桐红着眼圈儿说。 “宝贝,今后你就是家里的主人,你说了算。你给我生了儿子,我这一辈子的心愿也就了了,今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你放心,我发誓不会让你失望。”腾刚信誓旦旦。 “你说这个干什么?就是向我表态?证明你在儿子出生前就没把我当回事?”桐桐生气地埋怨道,“你始终都是孩子的父亲啊,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 腾刚听了,哑口无言。一会儿他又逗起了孩子。 男人一旦对女人好起来,那是连上天都要妒忌的。除了桐桐,病房里的护士病人没有不说腾刚是个好男人的,他们甚至对桐桐有意见了:“你老公对你那么好,你还话都懒得说,真是掉进福窝不知福!”桐桐只是轻轻一笑。 傍晚的时候,让桐桐想不到的是,腾刚的父母也赶来了,脸上洋溢着笑容挥之不去,一会儿说孩子的鼻子像腾刚,一会儿又说孩子的嘴巴像桐桐。 49 顾娟勉强听完筱诗的哭诉,心里也有点儿同情,但她并不以为这是多大的事。 “男人都这样,狼心狗肺。要怪就怪女人太善良太软弱,你要心狠点儿,还不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顾娟说着,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然后轻轻地吐出,白嫩纤细的手指夹着烟,很优雅的样子。 “我们女人又能怎么样呢?”筱诗抽泣道。 “能怎么样?那还是因为你太软弱。咱们情况差不多,但是老陶就不敢在我面前耍花招,我早就给他说过了,如果惹怒了老娘,老娘连他那把老骨头和这房子一把火烧了。女人要想治住男人就得心狠,就得该争就争,该闹就闹,该打就打,而且要寸步不让,如果你让一步,他就进一尺,让着让着也就把自己让出去了。对付男人就要心狠手辣,能争一寸算一寸,直到他不断地退让,让到墙角,他也就没脾气了。”顾娟吐着烟圈儿说。 “我做不到,我懒得看他一眼。”筱诗赌气说。 “所以他看都不看你了。还有一点就是,你生的不是儿子,所以你拿不住他。有钱人不缺女儿,就缺儿子。你要记住了,要么就不生,要生就生儿子,有了儿子,他在你面前也就是孙子了。”顾娟昂起脖子吐着烟。 “生男生女这能由得了我吗?”筱诗的笑容消失,愁眉不展地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 “怎么由不了你?b超啊!你看我吧,跟那老家伙在一起,怀孕六次,我拿掉了五次。前五次都是女儿,我做b超都看出来了,然后毫不犹豫地拿掉,直到生出儿子,这些我那老家伙一点儿都不知道。”顾娟悒悒地说。 “你也忍心?”筱诗一脸受折磨的表情。 “我刚说了,我们这种情况,只有心狠手辣才能治得了男人。不然吃亏的就是自己。”顾娟说得很从容。筱诗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阴冷、很可怕。她终于发现,以前对顾娟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这一次才算是真的看清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我都走到这一步了,没有任何想法了,只想平静地过自己的生活。”筱诗淡淡地说。 “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还好腾刚给了你五十万元,你自己在外边租个房子,然后做点小生意,慢慢也会好起来,以后遇到好男人再成家也可以。”顾娟将烟蒂深深地摁进烟缸说。 从顾娟家出来的时候,顾娟拿出五千元塞到筱诗手中,本来筱诗就是来向她求救的,但听了顾娟的那些话后,筱诗便打消了求她的念头。 筱诗忙推辞不要,顾娟说:“算我借给你的,谁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你来我这里,也不能白跑一趟,这点钱不多,但可以让你生活一段时间。以后再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听顾娟这么说,筱诗只好收下。 筱诗带着女儿住进了出租房,那一天,她感到一身轻松。 然后筱诗就给腾刚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办手续,腾刚很干脆,说随时都可以。 约定的第二天,腾刚果然来了。他叫筱诗上车,然后直接就去办离婚手续,一路上他冷漠的样子筱诗都不敢认了。 腾刚和筱诗离婚了,不过和月萌不同的是,他这次给她了五十万元。 拿到银行卡,筱诗的手颤抖着,她捂着脸哭了。虽然这点钱对腾刚来说就是毛毛雨,但对筱诗来说,女儿的将来就有了保障。 签字很顺利,腾刚一句话也不说,反倒很高兴。领了离婚证,两人就像陌生人一样各走各的。 在政府大院外,腾刚说:“赵筱诗,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筱诗站住了,她走向腾刚,似乎在勉强自己靠向他,她盯着眼前这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男人。 “我忘记告诉你了。其实在三年前,我就有妻子了,她叫月萌,我和她那时候是合法夫妻。而你只是我包养的二奶。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两年后才领结婚证的吗?因为她为我生的孩子死了,我才和她离婚,否则,你至今还是我包养的二奶。”腾刚说完,得意地看了筱诗一眼便转身走了。 “呸!”筱诗表情冷峻,朝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此时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桐桐出月子了。那天她因为腾刚在她坐月子期间彻夜不归而吵架。腾刚不承认他在外边找女人,一再说只是出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桐桐没办法,只说她要离家出走,实在不行就去当尼姑。 “儿子,怎么办啊?你妈妈不要你和爸爸了!”腾刚摸着儿子的小手说。原本安安静静睡着的宝宝突然大哭起来,腾刚高兴得手舞足蹈,“哎呀,你不能走啊,你看儿子都抗议了!”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桐桐每天都在激励自己拿出勇气来,走出这个家,但她就是无法真正的行动,眼看着一天一天过去,他们不仅很默契地过着夫妻生活,还一起抱着孩子出去购物散步,那种夫妻之间的情分仿佛又回来了。 桐桐陷入了矛盾中,一方面她理智地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别看腾刚现在什么事都顺着我,讨好我,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又会故技重演,他还会继续做他的花心大萝卜,所以我必须趁早离开。”另一方面她知道自己割舍不下,她已经对这种亲情相连的感情产生了不可抗拒的依赖和留恋。 儿子不能失去爸爸或妈妈。桐桐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隔阂并没有消失,留在她记忆中的那些对腾刚恶劣的印象便是最好的证据。但这并不妨碍新的激情的滋生,尽管是肉体的成分占了较大的比重,毕竟,那份快乐的感觉是真实的,虽然它总是稍纵即逝。 时间却是激情的致命杀手,眨眼间,呱呱出世的儿子满了周岁,初为人父的新鲜感对腾刚来说正在日渐消失,他早已不再为儿子亲自劳神劳力,他把那份好不容易拉回来的家庭之心,又慢慢地放回到外面去,外面有他的事业,也有他的乐园。 桐桐又开始独守空房,可能有了咿呀学语的儿子,她没有往昔那么无聊寂寞,但日子一长,女人的心也会生茧,当茧破蛹而出的时候,她的寂寞便飞了起来,一直萦绕在她身边,驱之不去。 身心的寂寞把桐桐再次从沉睡中唤醒,她对自己说:“男人永远是流动的,不管多么优秀的女人,也不可能拴住他的心,女人要走出寂寞,不是守,也不是追随男人,而是去追求自己的天地,当自己也和男人一样有事业、有乐园的时候,男人又算什么呢?寂寞又算什么呢?” 桐桐决定去外面打拼,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了,否则,自己这一生,只能在寂寞中日渐枯萎。想到就做,桐桐开始打算着,她觉得她得依靠万夫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万夫人都认了她这个干女儿,只有万夫人才是她事业的垫脚石。 “必须请一个保姆,有保姆照看孩子,我就可以放心的在外边打拼了。”想着想着,她竟然自言自语说:“腾刚能有自己的事业,我一样也能有自己的事业。女人只要用心,总比男人强,只有完全独立起来,才能免受腾刚的欺负。” 保姆是小婧介绍的,一个看起来很乖巧很温顺的女孩子,叫卫香凝。小婧说这个保姆是和她以前的患难姐妹。桐桐很满意,尽管腾刚在电话那头一再告诉她不许请保姆,不许去外边瞎混,但她还是把香凝请到了家里。 一切交代妥当后,桐桐赶往万夫人的家。 第24章 柳暗花明 50 刘维民康复了,但在小雪眼里他好像失去记忆了。 一个月来,刘维民都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小雪并没有在意,她忙前忙后地打理着家务,而刘维民照常上班,而且很开心,他和公司的人都很谈得来,一点都没有失忆的迹象。小雪曾专门去问过他在采购部的同事,大家都告诉她:“刘总住了一次院年轻了好几岁,心态很好,很健谈,可他以前不爱说话。真感觉和以前比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听到这个结果,小雪很高兴。她更加断定刘维民是故意这么对她的,他对李建明带给她的两次灾难仍然嫉恨于心,所以才故意装作不认识她。 小雪经常在他面前谈起他俩在一起时的美好往事,可刘维民耐心地听着,一脸的茫然。从刘维民一脸的无辜中,小雪觉得他自从出院后,还是没有一点点改变,不管说什么他都说不认识小雪,而且小雪看不出他有说谎话或故意做作的表情。这让小雪郁闷不堪,她怀疑道:“难道维民哥真的失忆了?” “维民哥,你真的失忆了?”小雪为他递筷子时突然问。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不是病了,住了很久医院?都是你在身边照顾我吗?你为什么要照顾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在我身边?”刘维民一连几个为什么让小雪有些不知所措,她有点慌了,但还是故作镇静。 “那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吗?你父母是谁你还知道吗?”小雪试探着问。 “知道啊。我家在咸东村,我爸爸妈妈都在那里。”刘维民不假思索地说。 “那你还记得邻居家的那个女孩吗?她叫小雪。”小雪来了兴致,继续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吧,小雪是谁呢?”刘维民摇摇头问道。 “小雪就是我……”小雪鼻子一酸,眼泪又止不住了。 “你?可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刘维民斩钉截铁地说。 “所有人你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小雪放下筷子起身走进卧室。 小雪打电话给母亲,告诉母亲发生的事情。几天后,小雪的父母和弟弟,还有刘维民的父母都匆忙赶到北京。在他们的住处,等到下午六点钟才见到下班回来的刘维民。见到自己的父母时刘维民很吃惊,他疑惑地看看小雪的父母和弟弟。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刘维民打着招呼。当他面对小雪的父母和弟弟时竟毫无感觉。这让刘维民的父母很高兴,然后就说出了来看他的原因。没想到刘维民看了看小雪的父母和弟弟然后说: “你们老说小雪小雪的,可我真不知道她是谁,即便你们说的是真的,可我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刘维民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摇头,表情痛苦。 “爸妈,我姐夫不要我姐了!”小雪的弟弟气愤地说。 “不要瞎说,你姐夫病了。”小雪急忙说,白了弟弟一眼。 “孩子,你可不能昧良心啊!”刘维民的父亲说,“小雪是你的妻子,你们可是结了婚的,过了几年了,你怎么说忘就忘了呢!” “爸,我真的记不得了。我只是觉得这位叔叔和阿姨面熟,还有这个弟弟,也很面熟,但我真不知道他们是谁。”刘维民平静地说,一点儿都不像撒谎的样子。这句话让小雪的父母很吃惊,几个人面面相觑起来。 “这孩子病得不轻,得去医院治疗。”刘维民的母亲抚着小雪的长发说,“你放心,就算治不好,他也不能不认你,他要是不认你,我们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于是,婆婆和媳妇难过得相拥而泣。 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小雪感到绝望,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这天晚上,小雪带着他来到蓝海酒吧。因为出了事,这里早已是物是人非。喝了杯啤酒后,她小心翼翼地问刘维民:“你还记得这里吗?” “不是很熟悉。”刘维民摇摇头。 “还记得这里的音乐吗?”他的回答尽管令小雪感到很委屈,但她仍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表情,继续问道。 刘维民辨听了一会儿说:“是酒吧。我好像来过这里,好像有很多人在那里疯狂的跳舞。我喜欢那个吉他手,他的电吉他弹得很好,很震撼。” 小雪一阵狂喜,接着又问:“那你还记得这里有个女服务员很漂亮,那天有人欺负她,然后你就去打了那个欺负她的人,你再看看我,能想起来吗?” 刘维民想了片刻说:“印象有点模糊。我都不记得自己原来是啥模样了,怎么能记得起这些呢?不过我好像是记得有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她叫桐桐,我曾经喜欢过她。” 泪水从小雪的眼里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她哽咽着说:“刘维民,你只记得别的女人就不记得我,你是不是成心的!” 刘维民有点莫名其妙,他无辜地看着小雪,她急忙冲过去,拉着刘维民逃也似的离开了酒吧。 回到家,小雪匆忙地搜寻他们的照片。小雪很遗憾,那时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事,竟然都没有和老公照一套婚纱照。找出他们的一些合影,一张一张地拿给刘维民看,介绍照片上的场景和当时的故事。 “你说你不认识我,看看,这都是我们的合影,我们这么亲热地在一起,你难道一点都想不起来?”小雪努力地引导着他。 “我以前是这个样子吗?怎么一点儿都不帅。”刘维民说。 小雪生气地把照片扔到一边,然后去拿镜子,然后打着镜子对他说:“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刘维民点点头。 “维民哥,可你怎么就记不起我呢?”小雪突然悲伤地哭着说,靠在他的怀里。他就这么傻傻地依偎着小雪,一脸茫然,他真的忘记了那段岁月。 “既然你说我头部受过伤,记不得你就不奇怪了,如果我能记起来,我会明白的。”刘维民说。 “维民哥,我怕你一辈子都忘了我,我真的好怕。”小雪说着紧紧地抱着他。 “小雪,你是个善良的女孩,真的,但是我现在什么印象都没有。也许你是我的妻子,但我现在找不到丈夫的感觉,你能给我一些时间吗?让我慢慢回忆。” 小雪什么都不想再说了,她只觉得眼窝里淌出两行咸湿的泪水,正顺着脸颊往下流,一直流到了嘴里…… 51 晚上小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希望独自冷静地思考一下目前面临的感情困境。 小雪是个无论哪方面都很出众的女孩,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可她始终固执地认为,爱情和友谊看起来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但本质上却存在截然不同的概念。友谊的建立与发展,需要彼此共同用真心养护,而爱情往往包含着奋不顾身的精神与勇气。现在,小雪如果放弃这份爱情和婚姻,也许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她总算解出了一道并不复杂的题目。但是小雪清醒地意识到,这种解脱只不过是一种表面现象,她的内心必定要为自己的精神背叛付出巨大代价。 早上去上班前,刘维民突然拉住小雪说:“小雪,我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很感动,但我还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雪流泪说:“因为在你受伤之前,我们一直彼此真心相爱。” 刘维民说:“可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小雪难过地说:“你一定会记起来的,一定会,我会一直等你。” 刘维民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你真的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既然我想不起以前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以前了,就当我们重新开始吧!” “你觉得这对我公平吗?”小雪哭了,她有点激动地说,“刘维民,你知不知道我的痛苦!你要我忘记过去,可能吗?让我忘记可以,那我们离婚吧,我宁愿放弃我们的感情和婚姻。” 两个月后,小雪发现刘维民情绪很反常,把许多过去的东西、包括小雪的照片统统翻了出来,他甚至拿起照片问小雪:“我怎么觉得我们确实在一起生活过?” 第二天晚上,小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刘维民突然跑过来抱住她说:“小雪,你还在我身边啊,我以为这是在梦里呢。” “维民哥……”小雪紧紧地抱住他。 “李建明被抓了吗?”他突然问。 小雪知道他的记忆恢复了,高兴地点头:“恩,坏人全被抓了。” 此后,刘维民和小雪终于又正常地生活在一起了,他们谁都不愿意再提及过去的那些伤心事。 后来刘维民得知,上次酒吧里的事件,警察虽然立了案,但李建明还是安然无恙。刘维民对此失望至极,他只有在心中诅咒,他觉得上天一定会惩罚这个十恶不赦的人。 小雪想找份工作,她想恢复过去那种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但找工作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顺利,她以为自己在北京待了这么多年,找工作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却不知竟然这么难。首先她不想再做餐饮娱乐方面的工作了,一来很辛苦,二来她不想再回到过去,也不想再记起过去的那些辛酸。由于她不再是未婚女孩的身份,又没有专业工作经验,除了做文员工作,她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但文员是办公室的脸面,要的不仅是年轻美丽,更是一个无牵无缚的自由身,这才是上司们最在乎的,对于她来说,好像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她想找一个轻松点的,又能按时上下班的工作,因为她还要照顾家庭,做饭洗衣。自从刘维民出院以后,变化大得令小雪都不敢相信,以往那些恶习瞬间都消失了。刘维民按时上下班,八小时外的时间全在家里,而且他非常爱小雪,常在一起看电视,健谈的他让她无法舍弃这种温馨而浪漫的生活。 在外面奔波了一个星期,工作一点希望也没有。小雪感到厌烦了,她发现自己其实是不喜欢做上班族的,她讨厌挤公交,讨厌在烈日下疾走,讨厌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面孔。 回到家,小雪向刘维民求救:“你那么多当经理的朋友,就不能帮我介绍份工作?我要求不高,只要不受气就行。” 刘维民说:“你不找工作我也能养得起你。” “这不是你养不养我的事情,我在家里没事做会闷坏的。”小雪嘟哝着。 “现在的社会太复杂,女人在外边打拼很容易受伤害。”他笑着说。 “你真小心眼儿,脑袋在自己身上,谁还能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不成?” “你忘了李建明是怎么欺负你的吗?” “你怎么又提这件事,不是说好了永远也不提了吗?” “事可以不提,但仇不可以不报,这种恶人必须要受到惩治,否则还会危害社会。” 小雪不再说了,她默默地走进厨房。刘维民紧跟着进去,然后帮忙择菜洗菜。 “你别生气,我不是不想让你工作,但工作也不一定非要去外边啊。”他说。 “在家里的工作我从没间断过,这不做饭洗衣样样不落。”小雪边炒菜边说。 “我有个好工作,就是在家里做的工作。”他高兴地说。 “什么啊?是不是又想起什么家务了?”小雪问。 “哪里。我是认真的。明天我给你买一台电脑,我们装上宽带就可以上网了。听我们公司的同事说,在网上开店很赚钱,他老婆就是在家里做的,每月有几千元的收入呢。”刘维明认真地说。 “是吗?这个工作好,只要有收入,我就愿意,起码可以贴补家用,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小雪明显高兴起来。 第二天,刘维民笑容满面地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搬电脑的人。 “老婆,我给你买回电脑了,今后你就可以在家里工作了!高不高兴啊?”小雪高兴地笑了。 “今后可以上网了解世界,还可以看电影玩游戏,总之有了它你就不觉得无聊了。”刘维民一边安装电脑,一边说。 小雪正对找工作一事心灰意懒,这回又心情愉快起来。 电脑的出现帮小雪轻易地解决了一个人在家的苦闷难题。她沉迷于网络世界里,忘了一切的失落和烦恼,她的时间填满了,心也填满了。 在电脑方面,刘维民是小雪的老师,小雪每天对着电脑教程书自学,常常弄得死机或程序出错,每当这时,她就会手足无措地打电话向刘维民求救。她就像一个离不开妈妈的娇娇女,让刘维民很高兴,他希望小雪在很多方面都永远依赖他。 他们的生活就像这个城市里无数平凡的家庭一样,每日为生活忙碌着。他们一起买菜、做饭,她有时会在下班的路上等他,下雨送送伞……刘维民每逢节假日还会带她四处走走,去公园、逛商场、吃麦当劳、肯德基……有时也会满足她一些小小的无理要求。渐渐地,他们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从一居换到两居再到现在的三居,刘维民也已成为单位骨干、荣升为公司的副总裁。 月萌的努力也终于有了收获,她有了自己的一片小天地,自己的乐园,虽然寂寞,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寂寞。她的时间都是在书房里度过的,甚至连外面的世界,几乎也忘了。敲击着键盘,抒写着心底迸发出来的文字,使她往往会激动不已。她将自己的生活和情感毫无保留地写成一个个动人的故事,然后分享给她的读者。月萌渐渐有了名气,并且加入了作家协会。她的读者渐渐多了起来,在互联网上,她的文章也占有一席之地。通过qq等社交工具,她经常和读者一起交流,并且她的粉丝群也多了起来,常常可以看到一些疯狂的粉丝对她的痴迷和拥戴,月萌陶醉了。 月萌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想:这样清静又充实的生活多好啊!她明白了,这一切,正是她所需要的,而这一切也是她亲手创造的。她开始庆幸自己和腾刚离婚了,不但让她看到了自己的价值,也让她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能够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这就够了。”月萌由衷地想。于是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写作中去。她的生活,一天比一天有规律:写作、吃饭、休息,写作、休息再到吃饭——天天如此,她居然从没感到过厌倦。 文友打电话问她:“你天天关在书房里不闷吗?像你这样就是书呆子。” 月萌笑了,她说:“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朋友,我不在家里还能去哪啊?” “我算了一下,你已经有三个月没出门了,你都快成宅女了。”文友笑道。 “是吗?我有三个月没出门了?我没什么感觉。日子就是这样啊,我每隔几天就要出去买菜,然后回家,这也算出门了嘛。至少这比我以前的生活强过百倍呢,我觉得很满足了。”月萌说。 “今天给自己放一天假吧,我带你出去玩儿!这样下去你会憋坏的,外边的世界也需要了解,不要闭门造车,那样的作品没有生命力。”文友说。 “好吧。是该出去走走了,我现在跟疯了似的,好像时间特别宝贵似的,一秒钟也舍不得给电脑以外的东西。”月萌爽快地笑了。 那一天,文友带着她逛遍了天津的繁华大街,她们还一起购物,买了一些时尚的衣服。月萌真正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那些伤心的往事早就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25章 毒泷恶雾 52 在京西那一片风景秀丽的起伏山峦中,有一片漫山遍野的别墅式高档住宅区,这里不仅到处有碧绿的草坪和清新的空气,私人游泳池、健身房、网球场等设施更是一应俱全。这就是当地赫赫有名的“贵人居”。有人说能走进这个“世外桃源”的女性,几乎个个都是才貌双全的绝色佳人。她们平时开着奔驰、凯迪拉克之类的名车四处购物,在很多还算有钱的人都望而却步的贵妇俱乐部里美容、健身,过着大明星般的时尚生活,而桐桐就是她们中的一个……自从上次见过干妈万夫人后,她将自己想打拼的想法告诉了干妈。 万夫人很支持她的想法,告诉她:“想发展还需要腾刚的支持,毕竟你老公有钱。刚开始发展必须要有钱的支持,否则你无法进入上流圈子。” 起初腾刚不答应她出去闯,桐桐对他说:“如果你想让你的企业继续做大,就放我出去。” 就连万夫人都打电话告诉他:“桐桐这么聪明,你究竟让她做金丝雀还是金凤凰,你自己想吧,这有利于你的事业。” 腾刚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桐桐“闯天下”的愿望。桐桐顺利地考取了驾照,腾刚为她买了一辆红色的宝马车。那天桐桐从车上下来,腾刚都惊呆了,只见桐桐穿着嫩黄色短款开衫,淑女背心,可爱气十足。 腾刚打趣道:“我当是明星来找我了。” “是吗?你是希望明星来找你吧。”桐桐瞥了一眼他就进家了。腾刚突然觉得桐桐的眼神中有一种不可一世的清冷与孤傲。 桐桐第一次结识的是万夫人介绍给她的朋友,他是开发区商会秘书长鲁延庆,万夫人告诉她:“鲁秘书长在开发区可是说一不二的人,如果有他做靠山,那在生意场上有发不完的财。”其实桐桐并没有想要刻意去发财,腾刚在花钱方面对她从不吝啬,她并不缺钱。而桐桐就是想踏入这个圈子,希望能像这些人一样生活,活得高雅,高贵,高不可攀。 因为万夫人亲自引荐,鲁秘书长对桐桐格外重视。没过几天就约桐桐喝咖啡,这让她很意外,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那天桐桐文静得像一盆兰花,而鲁延庆却不一样,谈笑风生地聊了很多主流社会的趣事,这让桐桐大开眼界,她觉得鲁延庆很儒雅,那种气质是腾刚身上永远也看不到的。那晚离开咖啡馆时,鲁延庆又提议去看芭蕾舞剧,桐桐除了在电视上看过芭蕾舞剧,还从未去过现场。 “我在电视上看过,没什么好看的。”桐桐婉言拒绝。 “你应该感受一下现场的氛围,那和看电视是不一样的,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应该多了解艺术,这样可以增加你的艺术气质。” “我不是女孩了,我儿子都半岁了。”桐桐眨着漂亮的睫毛,笑得花枝乱颤。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看不出来你结婚,更看不出来你是有孩子的母亲,如果我没猜错,你今年也就十八岁吧。”他的热情洋溢,脸上的微笑让她陶醉,尤其是他身上那种成熟儒雅的魅力更让她难以抗拒。于是桐桐就答应了。让桐桐更没想到的是,鲁延庆竟对《胡桃夹子》和《天鹅湖》等世界著名舞剧了如指掌,并且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让她感到有些惊讶,在注视着他的时候,有时会忘情得发呆。那天,在桐桐的印象中,鲁延庆与财大气粗、颐指气使的腾刚相去甚远,他不但儒雅,而且还很谦和,并富有情调,她感觉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一起在剧院看演出,这简直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后来鲁秘书长隔三差五地邀请桐桐去各种豪华俱乐部、夜总会,耐心地教她打高尔夫球。有时在咖啡屋里,在弥漫淡淡的轻音乐的包间,他还给她谈论爵士乐和前卫艺术。 桐桐直截了当地问他:“你应该认识很多女孩儿吧?是不是和对我一样,你也给她们讲这些?” 鲁延庆坦白地说:“我虽然在商会工作,但在闲暇时也接触过几位漂亮女孩儿,但她们有的目的性太强,有的艺术修养太差,我对她们没有什么感觉。你是知道的,主流社会不欢迎这样的女性。”面对他淡淡的伤感和无奈,桐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高处不胜寒”,她明白,也许商业大拿的心里也有很多无奈和痛苦。 回到家,桐桐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腾刚借口在上海谈项目,在桐桐的印象中,腾刚永远只有这么一个理由。 第二天下午,腾刚正在一家酒店里,大白天和一位中学女生滚在一起。桐桐本来不想给他打电话,可是由于香凝感冒了,儿子又哭闹不止,她也无法出门。她想让腾刚回来照看孩子,可电话都拨过去很长一会了,他还不接。桐桐有点生气,她“啪”地合上手机。想到腾刚经常不着家门,她越想越气,又一次拨了过去。这一次腾刚接了,气喘吁吁地说: “老婆,什么事啊?这么催我。” 桐桐感觉有些不对,她镇静下来问他:“你在干嘛?” “哦,我,我在跑步啊!”腾刚喘着粗气说。 “跑步?你不是说在谈项目吗?怎么跑起步来了?你在哪里跑步,怎么这么安静?”桐桐有点疑心。 “啊,我那个,我在和客户一起跑啊,这客户说要我陪他锻炼一下。” “切,这倒是很新鲜。”桐桐冷笑了一声。突然她听到话筒里传来一声女孩的哀叫声。桐桐的脸色刷地红了,她意识到腾刚在做什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股怒火窜上头来。 “腾刚!你在做什么?” “哦,没什么啊,旁边一个女孩摔倒了。” “摔在床上了吧?腾刚,你回来,你马上回来!我们要做个了断!”桐桐气愤地挂了电话。 桐桐抱着儿子,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她知道腾刚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对他不抱任何希望,只希望他能抽出时间,哪怕一点时间来看看孩子。第二天腾刚回来了,进门就拿出一张机票。 “看吧,这是我从上海回来的机票,你总是怀疑我。” “看什么。你看看孩子吧。对于你在外边做什么,我不想知道。”桐桐转过脸。 “香凝呢?请她来就是照看孩子的。” “病了。”她不耐烦地说。 一个月后,桐桐基本融入富太太的生活圈子了,她以腾刚建筑装饰公司副总的名义揽了两笔工程,腾刚很高兴,夸她是贤内助,是女中豪杰。这两笔工程,腾刚还给了她五百万元作为提成。桐桐毫不客气收下了,她觉得那是她应该得到的。 桐桐出去的越来越频繁,有时候竟和腾刚一样彻夜不回,但腾刚很放心她,认为除了打麻将,桐桐没什么别的事可做。而正因为如此,让桐桐意想不到的是,腾刚又把手伸向了家里的保姆香凝。香凝嘴很甜,人又长得漂亮,经常趁桐桐不在家的时候,变着法儿讨腾刚喜欢,端菜送水间,经常把身体贴在他身上,有时还冷不丁地给他一个吻。腾刚抬起头,与香凝对视了一个短暂的瞬间,那泪莹莹的目光里写满了少女的多情。腾刚也不顾什么了,不顾儿子的啼哭声,兴奋地把香凝压倒在沙发上……从此以后,只要桐桐不在家,香凝就会给腾刚发短信通报消息,然后腾刚就心急火燎地赶回家…… 53 五一假期,鲁延庆提议开车带桐桐去京郊玩。 桐桐钻进他那辆崭新的凯迪拉克,如放飞的小鸟,心情顿时开朗了。而鲁延庆的心境比她还要明媚,一路上他手舞足蹈不停地唱着歌,像个顽皮可爱的大男孩儿。这次旅行,使他们有了再也离不开对方的依恋感,桐桐明白她已经坠入了他撒下的情网。 从京郊回来后,鲁延庆邀她去他的别墅作客。这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别墅区,到处是草坪和绿色植物,仿佛梦中的世外桃源。鲁延庆载着她顺着山路往上开,山坡和山顶上一栋栋漂亮别致的别墅鳞次栉比,房前屋后更是花红草绿。鲁延庆的豪宅在一个高地上,站在这里可以俯瞰京西的美丽景色,别墅占地好几亩,私人游泳池、健身房、网球场等一应俱全。小楼内不仅宽敞,而且装饰得很豪华,客厅吊顶里嵌着一盏盏星星般的射灯,使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变得立体而有深度。 桐桐的长裙拖在地面上逶迤而过时,感觉犹如在光滑平静湖面上飘然而过的凌波仙子。就在这光与景的倒错中,桐桐想起自己和腾刚的别墅,比起这座华丽的“宫殿”,真有一种“天上人间”的感觉。那晚,在缠绵的音乐声中,他们一边品着法国葡萄酒,一边说着情话。 酒至半酣,鲁延庆温柔地拥着她说:“桐桐,从今天开始,你就做这里的皇后吧!”桐桐想都没多想,羞涩地点点头。那一夜她享受着他的激情,这是她自孩子出生后,第一次享受这种巨浪的冲击,她陶醉到不能自拔,熟睡的时候还紧紧地抱着他雄厚的腰……从那以后,鲁延庆更加对她亲密了,带她参加各种私人酒会,每次他都让她打扮得模特般典雅、时尚,光彩照人。这还不算,他还常能找到合适的借口,亲自用钢琴弹奏几首世界名曲,或演奏小提琴《月光曲》之类,借此在宾客中露上一手。他会在音乐中轻轻地揽着她翩翩起舞,在众人钦羡的目光中,他显得十分得意。 为了让桐桐开心,鲁延庆不仅推掉众多的会议应酬,陪她外出购物、游玩,还为她介绍了很多老板的情人。这些漂亮的女人们,有的甚至是国内的名模、歌星、影星,层次各有不同。她们经常带她到著名的女人俱乐部消遣。在这里心理顾问和形体导师为每个会员检查测试,制定周密的美容美体、心理保健方案。俄罗斯健美教练的气质、按摩师的笑容、冲浪浴的刺激、桑拿房的热雾……一切的一切令她仿佛置身在温柔乡中。和她同时健身的几乎都是老板的情人。虽然都在一起,但她们很少了解彼此的身份,她们个个浓妆艳抹,珠光宝气,香味扑鼻,笑语娇媚。“老公”们一天到晚的忙,她们在家里百无聊赖,来到这里就像回到了精神的乐园。贵妇们在一起谈谈天下大事或花边新闻;再一起桑拿,评价彼此的身材肌肤;美容之后打几圈麻将、纸牌,由赢家请吃饭,躺在舒适的卧榻上听着若有若无的音乐睡上一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与姐妹们在一起,桐桐发现日子竟然好过多了,原来心底里残存的羞耻感也荡然无存了。 让桐桐感到可怕的一件事在姐妹身上发生了。有个老板的夫人带保镖找上门来,对情人大打出手,险些闹出人命。这些可怜的女人们的心情是复杂的,虽然她们个个年轻漂亮,暂时生活得也很光艳,可是岁月不饶人,再年轻漂亮也经不住时间的消磨。桐桐甚至有时候傻傻地想:“等到自己美丽不在时,这些荣华富贵还会存在吗?”在强颜欢笑的同时,她无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心。这里不乏一些为老板们生儿育女的情人们,苦苦等待着被扶正,在这里她们把这个叫作“转正”。在与她们的聊天中,桐桐也发现了她们的忧心事,她们过惯了这种养尊处优的生活,能力渐渐消退,有的早已失去了生存技能,一旦“失业”,只得再做别人的情人或沦落风尘,所以她们整天都活得提心吊胆,生怕被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取而代之。 这时桐桐忽然明白,在腾刚那里,她不过是一位很普通的老板娘而已,这和那些富太太们是无法相比的。桐桐也很清楚尽管鲁延庆手里有雄厚的财富,通过他的财富也能让她过上令人羡慕的“富太太”生活,可是那只是一种遵循“等价交换”原则的交易,充其量她只是他的高级花瓶或者玩物,根本无法得到理想的爱情。 她尽管知道腾刚对自己不忠,但也为自己背叛腾刚而深深自责。 从那以后,她渐渐疏远了鲁延庆,而他也很少再找她了。她能理解,因为在这里,这种事情并不新鲜。她开始专注于公司业务的发展,义无反顾地忘掉了鲁延庆。往日心中的压抑和苦闷一扫而光,她感到天空是那样的蓝,空气是那样的清新洁净,早晨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惬意。 54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桐桐与鲁延庆的绯闻很快传到了腾刚的耳朵里。腾刚虽然有点失落和痛苦,但他并没有对桐桐怎么样。桐桐也明白地告诉他,这是为了互相利用。 “看在钱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腾刚对她说。 从此,腾刚放心肆无忌惮地风流起来。 与腾刚有了一次合作后,彼此觉得信誉都很好。从那以后,腾刚和李建明来往更加频繁,而且两人越来越好,情同手足。 一旦知道腾刚住在哪家酒店,李建明就派顺子将“猎物”亲自送到腾刚的房间。 周五那天,腾刚请李建明吃饭,席间听李建明说还搞什么“娱乐唱片公司”,于是就来了兴趣。他忽然问起张茵的事,李建明说,张茵早辞职走了,在他那里干得不错。腾刚也就没有多问,他想起李建明曾说过,自己只对雏儿感兴趣,于是就问李建明能不能给他找一个雏儿玩玩。李建明当时毫无准备,但为了不失面子,当即答应。 腾刚回到酒店,等着李建明的“进贡”。 这一次,熊心豹胆的李建明亲自去为腾刚寻找“猎物”。他将车停到一所中学门前,等到放学后,学生们都出来了,他的目光四处搜寻着,直到他盯上了十三岁的小夏。 李建明不慌不忙地走到小夏跟前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夏见有叔叔问她,于是毫不犹豫地说:“我叫夏婉,叔叔您有什么事吗?” 李建明说:“你爸爸让我来接你去找他,他在参加一个聚会,想让你一起去吃饭。” 夏婉犹豫起来,这让李建明一阵惊喜,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蒙对了。 见夏婉东张西望地犹豫,李建明就笑着说:“我女儿和你一样大,她也在派对上,现在正和你爸爸在一起吃饭呢,我们快去吧,晚了你爸爸会生气的。”于是夏婉就背着书包钻进李建明的车。 夏婉是一个早熟女孩,她爱虚荣,喜欢打扮,这才让李建明盯上了她。车直接开到了李建明别墅。 漂亮的夏婉跟着李建明进入这个宽大豪华的套间,可是并没见到爸爸,也没看到派对。这时候,夏婉才知道上当了,她感到害怕,就提出要回家。李建明让夏婉坐在沙发上,然后恶狠狠地说:“你想找死吗?”夏婉吓得不敢出声了。 李建明给夏婉倒了一杯橙汁,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雪糕给她。然后坐在她面前,亲切地问:“你多大了?”夏婉说:“十三岁。”李建明愣了一下,但很快接着问:“你喜欢吃什么零食啊?”夏婉都作了回答,于是紧张感没有了。半个小时后,夏婉已经觉得这位胖叔叔比爸爸对她还好,带她到楼下商店买了漂亮的衣服和一大包巧克力,还带她美美地吃了一顿西餐。回到房间,夏婉突然想起已经很晚了,就说:“叔叔我要回家。” 李建明正要变脸,忽然接到腾刚的电话。夏婉听到胖叔叔说:“一会儿给你送去。”就挂了电话。李建明一把抱住了夏婉,她甚至没有一点儿反抗意识就被他脱光了衣服……夏婉醒来后只觉得下体很疼,并且头晕脑涨,而且发现不是在房间里,而是在一辆行驶的轿车里,胖男人开着车对她笑嘻嘻地说:“醒了?天还没亮,你接着睡吧。”夏婉揉揉眼睛,叫起来:“叔叔,我要回家!”李建明说:“回什么家呀,叔叔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夏婉又叫,李建明一耳光打在她脸上,疼痛加上恐惧,夏婉不敢吭声了。那一夜,他从李建明的怀里转到了腾刚胯下,经历了一个成年女人也难以承受的性虐待。 第二天中午她才醒来,于是李建明又把她带到车上,在小轿车里,她又被李建明强奸了。事后,李建明给她两千块钱,说:“我有的是钱,你如果听话我还会给你更多的钱,如果你敢告诉父母,我就杀了你。夏婉家里穷,又贪吃贪玩,还爱慕虚荣,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就听话地点点头。李建明说:“小婉,如果你能带你女同学来玩,我还会给你钱。”夏婉果然答应了,回到家里,她强忍着疼痛,没有给任何人说。父母气愤地问她去哪里了,她撒谎说同学过生日就留在同学家了。从此以后,她成了皮条客,专做同学的生意。她警告那些女同学,谁要把这事说出去就把她卖到发廊去。 就这样,她一直秘密地给李建明提供着罪恶的货源。 第26章 迷途不返 55 与香凝偷情的时候,腾刚喜欢给她讲他的风流艳事。 那一天,他从香凝的身上滚下来,然后说他玩儿了多少中学生,而且都是未成年的少女,并且连她们的名字都说了出来。 “你玩弄中学生?未成年少女?”香凝瞪大双眼问腾刚。 “十四五岁的都有,那不是什么事儿,我喜欢那种纯净的感觉。”腾刚骄傲地说。 “看不出来你还是重口味的人。”香凝进一步套他的话。 “说了你也不信,他们可是主动投怀送抱的,我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腾刚一脸得意地说。 “逢场作戏?”香凝严肃起来,她盯着他已经被奸笑扭曲的脸问道:“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事吗?” “犯法?我犯什么法?我花钱,她们服务,这算犯什么王法了?”腾刚不屑一顾地道。 “你真不懂还是根本就不怕?”香凝盯着他的眼睛说,脸上写满了怀疑。 “这就是现实,我掏钱消费,她们赚钱,这不是好事吗?说起来我还解决了她们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为社会做出了贡献,你说,我怕什么?”腾刚眉飞色舞。 “法盲一个。”香凝轻声说。 “一个月前,我就在李建明那里消费过几个,花了不少钱,也算是赞助他了。”腾刚嬉笑着,手又不自觉地伸向了香凝,而她却听了腾刚的一番话,一时竟陷入沉思,两眼发直。 他并不知道香凝藏在枕下的的微型录音器一直打开着……“你怎么又来了!我不要,我话还没说完呢!”香凝推搡着他宽厚的胸膛,她还没反应过来,腾刚已经整个人重重地压在她身上。香凝瞬间瘫软了,她轻轻抚摸他的胸膛,感受他坚硬的肌肉,内心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甜美与满足。 “你有什么话,等我弄完了再说……”他淫笑着,开始激烈地吻她,一双手游移在她柔美的胴体上。她感到胸口一阵压抑,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手从香凝的耳根、颈部,滑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似乎急于唤起她的欲念。 “你刚才说你玩儿了多少中学生,而且都是未成年的少女,看来你对我也不是真心的,你怎么还对我这样?”她奋力反抗着,双手用力地推着他的胸膛,企图要推开他。 “我就觉得你好,你的身材好,皮肤白,还有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单纯。”腾刚气喘吁吁地说。他的眼神充满期盼,似乎已不甘于只是爱抚。香凝的身体也因渴求欲望的满足而悸动着,但潜意识里又有些不安。 突然,香凝推开腾刚,坐起上半身,她此刻非常厌恶他,她尽力克制,想以此平熄欲望之火。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是这样的人,你这样不怕对不起嫂子吗?”香凝慌乱地说,腾刚并不理睬,一只手移向她的腰部。 “你真漂亮,你的身材真是匀称啊。”腾刚赞美着,同时俯身以亲吻代替手的动作。 快感象潮水般再度涌起,香凝不禁浑身颤抖的闭上眼睛。 “请你冷静点!”香凝严肃地说。 “别给我来这一套,你吓坏本宝宝了。”腾刚嬉笑着,他的嘴唇沿着她的背一直往上吻。 “我不相信你的鬼话,你又不是小帅哥,哪个未成年少女会跟你这个粗鲁的家伙,你无非就是虚构一些故事来炫耀你自己。”香凝突然说。腾刚一听到这句话,爱抚的动作也随之停止。 “你不信算了,这和帅不帅没关系,和粗鲁不粗鲁也没关系,明白吗?只要有钱,没有人不会在钱面前矮三分的。” 腾刚一把挽住香凝的胸部将她按倒在床单上,香凝敏感的肌肤立刻触及对方的胸膛,她慌忙拿起毛衣和紧身衣盖在自己的腹部上。 “我根本不信,她们都是小孩子还懂这些?你怎么做到的?”香凝进一步套他的话。 “李建明就是搞这一行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他有的是办法,我也只是他那里的一个顾客而已!”腾刚有点不耐烦了,他急于想发泄欲火。 “他有什么办法?”香凝依旧躲闪着问。 “他有打手啊,不听话就挨打,就要挨揍!有张顺子那样的好打手,那个女孩子敢不听话?你别问了好吗?我都忍不住了!腾刚火急火燎地说。 “张顺子?……”香凝呢喃着。 “对,张顺子!”腾刚低吼一声,迫不及待地压在她身上,她只觉得被潮水奔涌般的欲望所淹没,她瞬间瘫软了下来,纷乱的思绪解除了她所有的抵抗能力,只剩下欲望在奔腾倾泻,她的身躯虚软,只觉得大脑里天旋地转。 跟着李建明,张顺子的名气越来越大,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也纷纷投奔他,他俨然成了一名黑道上的“大哥”。他的功夫和狠劲,令一些以前与他过不去的痞子再也不敢招惹他。一些娱乐场所里的风尘女子也主动投怀送抱,以他为靠山。 有一次,顺子在“夜玫瑰”舞厅碰到一个叫郭菲的坐台小姐。郭菲长得很像他的初恋情人娜娜。顺子和郭菲好上后,隐隐动了真情,他叫郭菲以后不要坐台了,他会养着她。郭菲当着他的面答应了。可不久后,顺子在另一家舞厅看到了郭菲,并了解到她在此继续“出台”。顺子非常恼火,上去责问她。 谁知郭菲说:“顺子,你怎么当真了?我和你在一起就是玩玩,你又没花钱包我,你有必要管那么宽吗?”顺子本想狠狠教训她一顿,让郭菲这么一说,他一下子泄了气。 他想起了娜娜,他知道,那种纯洁的感情再也找不到了。 顺子挣钱的歪门邪道多了,钱也挣得不少,可他整天前呼后拥出入娱乐场所,和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所以李建明给他的那点薪水显然入不敷出。正当顺子为此一筹莫展的时候,李建明点拨他说:“现在带小姐来钱最快,你看看周围这些舞厅、包间、洗头房,哪个小姐背后没有人?”顺子恍然大悟,很快进入角色。 这两年里,跟他熟识、找他当靠山的小姐有的是,他没费多少工夫便从中挑选了两个。顺子带着这两个小姐到李建明的“娱乐公司”进行“实地演练”:小姐们的收入与他对半分成。结果不到一个月时间,顺子便赚了上万元。钱来得如此之快,吊起了顺子的胃口,顺子决定大干一场。同时,这次“演练”也让他有了经验:带小姐最好带那些刚出道、年龄小的,这样的小姐出价高、人气旺,而且易于控制,他还可以把分成压得很低,甚至尽收自己囊中。 就这样,开张伊始,顺子便命令手下不择手段地拐骗少女。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告诉手下们,要找那些经常不回家的“问题”女孩,以谈对象为名,先拢住她们的心,然后再想办法把她们弄进风月场。为了做示范,顺子亲自上阵,以谈朋友为名,将刚辍学的小玲骗上了贼船。 十七岁的小玲认识顺子后,顺子便对她穷追不舍,那些甜言蜜语听得她晕乎乎的,终于哄得她心甘情愿以身相许。她本以为这位昔日的拳坛骄子会给她带来终生幸福,直到她被强行推到李建明的色情地下大厅里拍摄色情录像时,她才如梦初醒,但为时已晚。在顺子的指使下,他手下的小弟们“各显神通”。他们有的到迪厅、商场寻找“猎物”,有的上网聊天,引诱网上的无知少女约会。顺子还逼迫自己手里掌控的小姐阿美去骗其他女孩。 一天,阿美找到好朋友王媛,对她说:“我现在之所以过得特别好,主要是我的男朋友帮我找了一份好工作。” 王媛信以为真,试探着问:“你能否对你男朋友讲一讲,让他帮我也介绍个工作?” 阿美满口答应:“当然可以,我男朋友很热心,他肯定会帮你的。” 阿美把王媛带到顺子面前。当得知“工作”真相后,王媛坚决要求回去。 顺子眼睛一瞪,桌子一拍,说:“既来之则安之!你休想再出去,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王媛见顺子身边突然冒出几个打手模样的男青年,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被吓得浑身直抖,再不敢说个“不”字。顺子这套恶毒的办法果然奏效。无知少女们被源源不断地送到李建明的色情场所,李建明压制成光碟通过地下渠道销售,很快就赚了不少钱,也给顺子带来滚滚财源。李建明给了顺子二十万元,这样一来。尝到甜头的顺子立下目标,要在今后两年内赚足二百万元。 人一旦有了兽性,就比野兽更可怕。顺子将无辜少女拐骗到手后,往往采用恐吓、威逼、殴打、轮奸、控制人身自由、禁止与外界联系、不准私自藏钱等手段强迫她们就范。这些女孩中,年龄最小的仅十四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七岁,她们变成了这里的性奴。一天晚上顺子得知少女王媛向他人流露出想逃跑的念头,便指使手下对其进行殴打。四人对跪在地上的王媛暴打约半个小时,顺子仍不解恨,王媛实在受不了,爬到顺子跟前求他开恩,说她以后再也不敢了。顺子并不罢休,竟命令两个手下在众目睽睽下将王媛奸污。之后其他两个手下又轮番上阵,将王媛折磨得死去活来。受尽折磨的王媛第二天向另一位小姐哭诉了自己的不幸,并表示还想逃出魔窟。顺子得知后暴跳如雷,再次指使手下殴打王媛。手下拿出一把刀架在王媛脖子上威胁道:“以后再想跑,就杀掉你!”为了敲山震虎,顺子命令在场的两个小姐也去打王媛,直到打得王媛满地打滚、苦苦哀求方才罢手。此时的顺子人性丧失,兽性大发,他和手下对这些女孩子的迫害可以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香凝的妹妹卫香洁暑假来北京想打工挣学费,还没见到姐姐香凝,香洁就在火车站落入顺子的眼线手上,他们以招聘家教为名,把香洁带到了顺子那里。顺子又将香洁带到李建明的色情基地,刚到后,香洁的背包还没卸下来,就上来几个凶神恶煞的小伙子,他们的文身让香洁感到害怕,她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眼前的景象吓蒙了。 香洁想逃走,可为时已晚,顺子通过同样的办法吓住了她。几个打手想奸污香洁,被顺子制止了,他警告手下说:“这是个雏儿,是留给李总的,你们谁要敢碰他,我就要谁死。”手下们再也不敢想入非非了。 一直等到傍晚,李建明醉醺醺地回来,他回到自己的密室休息,顺子招呼来几个女孩,强行扒掉香洁的衣服,就把她推进了李建明的密室,几分钟后,直到房间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叫声,顺子才邪笑着离去……过了几天,顺子派阿美试探香洁是否想逃走。不知真相的香洁对阿美说想跑。顺子获知后,便叫手下好好修理一下香洁。接到顺子的指令,三个人把香洁带至一包间内,用皮带轮番抽打,然后强奸……为了控制拐骗来的少女,更多更快地敛财,顺子在“管理”上颇动了番脑筋,编织了紧密的“营销网络”。 为了充分调动手下们的积极性,顺子除对他们施以小恩小惠外,还允许他们肆意玩弄被控制的少女,还拍成所谓的“控制”、“强暴”类的色情碟片。这些女孩儿只能任他们宰割,如果稍有反抗,便遭到非人的折磨。他们要求女孩儿卖力做,尽量在镜头面前做得好一些,否则必定遭受一顿暴打。 56 筱诗不想坐吃山空,出去找工作,还真在一家不小的私营企业做了营销企划,每月五千元的薪水,还有业务提成,对这个工作筱诗很满意。 筱诗的老板姓牟,四十岁的样子。那天还带着一脸愁容的筱诗小心翼翼地来到他那间宽大豪华的办公室,只见牟总一手抓着电话,喋喋不休地对着话筒讲话,眼睛还在向她致意,一只手在发亮的办公桌上紧张地翻着。筱诗在旁边站了大约十分钟,心里真为他着急。见牟总好不容易放下话筒,然后倒回沙发,长长地松口气,筱诗才胆怯地近前,将她的一张简历恭敬地递上去,正在不知如何开口时,牟总拿过她的资料,走马观花地看了看,然后瞪大眼睛问:“你在腾飞建筑装饰公司做过企划?” “是的。”筱诗小心地看着他说。 “了不起啊,那可是的重点企业呢。”牟总笑道。 “您认识他们老板吗?”筱诗试探着问。 “哦,不认识。因为我们企业是所塑钢公司,业务上常有来往,但都是业务部之间的来往。”牟总说。筱诗这才放下心,沉默等待面试结果。 “看你还小,你还没结婚吧?”牟总又问。 “我……”筱诗本想说实话,但是转念一想,用人单位都怕已婚的女人不能专心工作,都拒绝录用已婚女人,如果他得知自己已婚可能会有影响,于是就说,“是的,我还没结婚。” “好了!现在你就去那张新办公桌上坐吧!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和几个同事,然后多了解我们公司的背景,工作上的事先不着急!”牟总立即表态说。 筱诗一阵惊喜,腼腆地说着:“我,我……”欲言又止,此时牟总腾地站起身,那一只宽大的手牢牢地抓着她柔软的手腕,直将她往外面的大办公室拖,她跟在他后面,手上生疼生疼的,眼泪差点出来了,惹得办公室里所有人惊奇地回头看。 筱诗就这样在别人不屑的眼光中留在了牟总身边,筱诗对牟总这个大哥哥式的老板万分感激,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憧憬和遐想,于是开始发奋地工作。果然,凭着自己的努力还做出了一点业绩。牟总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表示要重点培养她。她在拿到薪水和提成后,更加鼓足劲儿拼命地干,原先那些对她怀有偏见,甚至有敌意的同事们再也不敢小瞧她了。 在这个私营企业,单身年轻女员工和老板的关系是极其微妙的,尤其是筱诗在公司慢慢立足以后,她便感觉牟总每次看她的眼光都与以往不同,她也感到了他越来越特别的关爱。因为相貌美丽,她很快就成了牟总事业上最好的搭档。 在塑钢公司,出外应酬是很重要的一环,以前牟总出差总带上公司两个美女。那一次牟总要去南方订单,那两个美女以为牟总还要带她俩去,然而就在临去武汉的头天傍晚,牟总突然叫筱诗去他办公室,郑重地对她说:“筱诗,明天陪我去广州出差好吗?” 筱诗一下懵了,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地对他说:“您是知道的,我不善于交际……” 谁知她的话还未讲完,牟总却一个箭步跨到她跟前,双手紧紧地按着她的肩膀,神情凝重地说:“因为这次订货非同一般,所以我们才要派口才好的人去,公司里原来有两个女孩,但只是两个花瓶,现代商战早就不兴那一套了,你的内在这么优秀,口才表达也很好,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看着牟总满怀期待的眼睛,筱诗的大脑陡然一片空白。牟总见她沉默不语,径直又将她拉回去,神采飞扬地向大家宣布他的决定。一时间,办公室里唏嘘不止,她更加不好意思了,脸上通红通红的,她低头偷偷地扫描四周,只见那两个美女都鼓着嘴对她狠狠地瞪着,她的心里又不禁咯噔一下。 那一夜,筱诗将女儿放到姨妈那里,又交代了很久才离去。而她一夜没合一下眼皮,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传说中的外面世界对她太有诱惑力了,最让她不安的是,她总想着自己和牟总在千里之外的二人世界,憧憬、兴奋、害怕等感觉一齐困扰着她。 第二天,筱诗到公司,牟总见她眼睛红红的,知道她没有睡好觉。高铁软席上,筱诗就昏昏迷迷地睡了,怎么也不想睁开眼,而牟总这个平日里十足威严的老板却足足守在她身边五个小时也没回铺位去,一路上不停地问她:“好些了吗?”见她点头,他才放心走。 火车上的休息使筱诗恢复了精神,星级酒店的谈判桌上,他们很快进入状态,同十几个客户唇枪舌战。晚上,她很疲惫,早早回房睡了。第二天上午又去谈判,这时有不少客户以为现在市场已是供大于求,纷纷要求牟总将原先开出的底价再降10个百分点,有一个福建客户更是情绪激动,一针见血地说:“我昨晚一共接了二十个你们这样的订货电话,你若不降价,谁还和你做生意呢?”面对客户冷冷的面孔,牟总一下子傻眼了,那10个百分点其实就是公司的纯利益。久经商场的牟总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打蒙了,他赔着笑脸,无奈地看看客户,最后不得不将眼光移到筱诗的身上。 那一刻筱诗的心里突然热血沸腾,也许是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话吧,对公司产品非常熟悉的她腾地站起来,将早就拟好的合同书重重地扔到福建老板面前,双眼紧紧地盯着他,回击道:“那你今天为什么不去二十几个供货商那里进货,偏偏要到我们这个小展位来消磨时间呢?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你早就知道我们公司的系列产品是刚刚设计出来的,它们的寿命和功能比别的公司要好很多倍!这个时代没有创新就没有发展,没有真东西就做不了大市场,你若是还以从前的经商观念来制约别人,其结果先是束缚了自己,而让其他精明的商家捷足先登!我们今天是抱着十足的诚意来谈判的,现在你将我们的诚意当成了我们的软弱,这样的生意我们不做也罢!”那一刻,筱诗滔滔不绝,几乎一口气说了出来,那些老板全傻了,就连牟总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那天筱诗不仅为牟总赢回了面子,更为公司带来了丰厚的订单。也就在那天晚上,她和牟总都孩子般甜滋滋地喝了庆功酒,然后身不由己地扑向对方,牟总拼命将她抱在怀里。那一刻她兴奋极了,陶醉在成功的喜悦中。夜深了,早已抑制不住自己火热的情感,无数次地暗示牟总。然而牟总好像怎么也不明白她的心思,一直紧抓着她的手,根本不让她做进一步的动作。最后筱诗流泪了,牟总也饱含泪花望着她一直摇头不停。 那一夜,她就在兴奋又失落,失落又委屈中度过。从那以后,筱诗似乎读懂了牟总的心,他是怕自己伤害了她,更伤害了他的妻子。而她早已不可抑制地爱上了牟总,整天只想着和他在一起。 事实上筱诗已经成了牟总事业上的好搭档,也就是公司的二把手。他们从此频繁地出现在本市的各种商业活动上。 四十岁的牟总从此成了筱诗生命中的偶像,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越发觉得腾刚很龌龊,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每次出差,牟总都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而她只要看到四周没人,就立即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的眼睛。后来她实在忍受不了相思之苦,就连上班时间也时常抽个空子去他的办公室,一进来就故意将门轻轻带上,然后直挨到他的跟前和他激情拥吻。 那天傍晚,被激情挑拨的欲罢不能的筱诗抱着牟总苦苦地哀求:“我今生注定是你的人了!”面对着已经解了一半衣服的她,牟总似乎有所心动,他在不停地喘息着,一双大手慢慢地滑过她的腰际。 她顿时一阵惊喜,多少天来期盼的事终于要发生了,然而就在她要脱下所有衣服时,牟总突然抓紧她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要这样,我们今生注定有缘无分,再说我也实在不想伤害我家人啊!”筱诗愕然,面对他慢慢低下去的大脑袋,一颗颗泪珠滚了出来。 半晌,面红耳赤的牟总终于缓缓起来,将她的衣服穿上,然后沉重地甩出一大串锁匙,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一刹那,呆若木鸡的筱诗突然又委屈又感动。 就在筱诗刚刚开始苦心设计如何征服这个牟总之际,一个叫吴梅的女人找来了。 周末的晚上,吴梅约她去茶楼,说要谈一件重要的事情。听到吴梅沉闷的声音,她的心里就咯噔咯噔的,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慌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而吴梅却沙哑着嗓音,一个劲地在电话里求她:“就当我们都为了老牟和这个公司,我们见一次面吧!”筱诗最终无法推脱她的哀求,还是和她面对面坐到了一起。 如果时间能倒回十年,吴梅一定可以入围国内国际名模。吴梅的美貌和清秀是筱诗远远没有料到的,也是让筱诗望尘莫及的,相信吴梅年轻时追求她的人都踏破了门槛。那一瞬间,筱诗在这位冷美人面前连连倒吸冷气。吴梅闪动着又长又好看的睫毛,泪眼婆娑地说:“这些年我倒不怕哪个女人用美貌诱惑了老牟,我一直担心的是哪个女人用她的才智征服了老牟。五年了,这个可怕的担心终于来了!不用说,这段时间是你一直帮助老牟,让公司转危为安,你为公司赢得了丰厚的利益,同时你也赢得了老牟的心!” 筱诗立即结结巴巴地说:“大姐你看错了,我们其实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想吴梅更加肯定了,泪花也似乎更晶莹了:“正因为你很优秀又年轻,所以老牟才看重你,不敢轻易伤害你,你们的事情要真像他们传说的那样我倒不必担心了,公司里有两位以前常跟他出差的美女跟他那么久,我何时怕过啊?然而当我看到你却真正害怕了。” 吴梅说到这里,突然一把抓起筱诗的双手,全身颤抖着痛苦地哀求:“你要知道老牟,他是一个很负责任的男人。”她顿了顿接着说,“当年多少美貌女子都打过老牟的主意,他从未动心,我也从不怕别的女人抢了丈夫,然后毁了我们辛苦挣来的公司!而这些天,我一看到老牟时时难安的情绪,我总是莫名的害怕。” 说到这里,吴梅的泪珠一颗颗滚下来,她拉筱诗的手越来越紧,见筱诗一步一步退缩,她直逼近筱诗的身体,几乎要跪下了,哀求说:“我知道现在公司已不能没有你,各种业务也要靠你去开展,但我还是愿意给你补偿,求你离开公司,离开老牟!我们来之不易的家庭不允许破裂,你这么年轻,相信一定会找到比老牟更优秀的单身男人,好妹妹,求你成全大姐吧!”吴梅说着,泪水簌簌而下。一时间,筱诗全身颤抖,心里早已不寒而栗。 筱诗失魂落魄地逃回家,将自己关在家里哭了整整一夜。一直到下半夜,她依然辗转无眠,她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打开窗户,有点微凉的空气扑面袭来。吴梅的泪珠终于唤起了她的同情和良知,同为女人,她觉得自己很自私。 然而筱诗根本无法下定决心离开公司,因为她舍不得丢掉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她决定找一个男朋友来让善良的吴梅放心,让负责任的牟总松口气。 筱诗试着接受一位姨妈给她介绍的小伙子,人很优秀,长得又高又大。可刚一见面,她心里就像做贼一样,生怕他知道自己暗恋上司的事情。然而她一见他献殷勤的样子,立即大倒胃口,她感觉他竟然这么无知轻率,无法和成熟稳重的牟总相比。纷乱中,筱诗丢了魂一样逃离了这个小伙子。那晚她终于明白,牟总其实在自己心目中早已根深蒂固了。后来,筱诗禁不住姨妈的要求,又勉强和几个男人见面,可每次她都要将他们和牟总相比,最后的结果是,他们都无法超越牟总。在筱诗眼里,牟总是个率直又完美的男人,尽管他有妻子,尽管他比她大近二十岁。一段时间来,他们见面越来越少,她也没有主动去过他的办公室。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年,他们越来越疏远了。筱诗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将她自己搞成了这样,但是她无法再去面对自己动过心的男人。 57 李建明将夏婉介绍给顺子,以争取更多的“货源”。 那天,就在地下色情基地,李建明让顺子和夏婉当着他的面进行性表演。夏婉不肯,李建明马上拳脚相加,大骂道:“我就是想考验你对公司是不是忠诚,今天如果你不做,我就做了你!”李建明拿出一把自制手枪对着幼小的夏婉瞄着。夏婉觉得李建明很变态,但迫于李建明的淫威,夏婉只好含泪配合着顺子。李建明穿着睡衣,咂着红酒欣赏着,看到顺子满头大汗,夏婉哭声和呻吟声交鸣,终于忍不住兽性大发,突然猛地拉开顺子,自己恶狼一样扑向夏婉……由于父母工作繁忙,对夏婉疏于教育,上小学时她就对学习不感兴趣。到了初中阶段,她经常逃课,和顺子他们厮混在一起,晃晃悠悠。开始时,夏婉还有意瞒着父母,后来发展到常常夜不归宿。看到女儿如此任性放肆,父母无可奈何,索性不管不问,并断了她的给养。而夏婉干脆来个破罐子破摔,学也不上了,直接跟着顺子闯荡,一段时间下来,竟也有了不菲的收入。 为了完成李建明规定的“绩效”,顺子只好逼夏婉想办法,夏婉把手伸向了姑姑家的女儿,十六岁的少女嘉琪。嘉琪是夏婉的表姐,虽然有时候也去舅舅家,但和夏婉来往并不多,因为她从舅舅那里听说过夏婉不好好学习,在外边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夏婉心生一计,主动给嘉琪打电话,并力邀她一道去吃饭庆生。 不谙世事的嘉琪觉得既然是表妹的生日,就应该去捧个场,于是同夏婉一道去了ktv,刚落座没多久,夏婉就打电话把正在修理女孩的顺子也叫了过来。 顺子带着两个手下赴约,看到清纯美丽的嘉琪,顺子不怀好意地低声问夏婉:“这小丫头是你带来的?是不是准备把她带回去玩玩?” 夏婉也附在顺子耳边笑嘻嘻地说:“是的。以后你要在公司里多罩着点我,你看我对你好不好,专门为你找了一个。” 唱了几首歌,就出去吃饭,一直等到晚上九点才吹蛋糕。吃了蛋糕,嘉琪提出要回家。 夏婉骗她说:“姐,今天是我生日啊,你急什么呀,和我们一块玩玩,过会儿就送你回家。” 最后,嘉琪跟着夏婉上了顺子的车,去市区较偏远的顺子的租房。三人刚进家门,顺子便将门悄悄上了暗锁,并且直奔主题,把嘉琪拉到席梦思床上,让她脱衣服。嘉琪吓得缩成一团,硬是不脱,接着愤恨地看夏婉。 “你是不是想找死啊?”夏婉立即变脸,向两个打手发号施令。于是,两个打手一拥而上,轮番对嘉琪拳打脚踢。表面柔弱文静的夏婉似乎为了表现一番,竟抓住嘉琪的头发往墙上撞。 顺子一边“观战”,一边劝嘉琪:“你怎么这样死心眼?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话,就不会挨打了。”但嘉琪仍不理会。 “夏婉,你把衣服脱了,让她学一学。”看硬的不吃,顺子又来软的。为了使嘉琪就范,夏婉毫无顾忌地将自己剥得一丝不挂,然后躺在席梦思床上,顺子给旁边的一个打手使了一个颜色,这个打手立即脱了衣服就扑向夏婉,一会儿夏婉就淫荡地呻吟了起来。 看到面红耳赤的嘉琪望着夏婉,顺子坏笑着说:“过去夏婉也像你这样,可是到后来还不是乖乖的?你要是不听话,今晚就把你搞死在这里,而且到时候就不是我一个人了,就是三个人了。” 夏婉扭过头假惺惺地附和道:“姐,你赶快把衣服脱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了。你看我多听话,让我脱我就脱。” 看嘉琪仍不顺从,顺子和另一个打手举起拳头又将她一阵暴打,直到将她的鼻子打出血,同意脱衣服为止。嘉琪哆嗦着脱掉衣服,爬上了席梦思。望着蜷缩在席梦思床上的待宰“羔羊”,顺子像饿狼扑食,无耻的另一个打手,也在一旁动手动脚地进行猥亵。顺子满足了,那个打手又接着上去发泄兽欲,直到折腾累了才相继睡下。顺子半夜醒来时兽性又发,趁嘉琪懵懵懂懂之际再次对她进行了奸淫。 第二天上午,嘉琪被顺子和夏婉带到了李建明那里邀功,当时李建明就给顺子和夏婉一万块钱,叫他们去分了。李建明故技重演,让顺子当着他的面跟嘉琪“表演”一下,让他心里有底。嘉琪看到李建明手里拿着手枪,又害怕挨打,只得流着泪任他们摆布,接着,李建明扑了上去……当天晚上,趁顺子等人外出之际,嘉琪跪着恳求夏婉放她一条生路。谁知夏婉一脚踢开嘉琪说:“都成烂货了你还想着走呀,没门!出去还不是做小姐的料子!”见嘉琪仍然坚持要走,夏婉又叫来打手对她进行殴打,然后又用烟头烫嘉琪的胳膊。 嘉琪被打得受不了,就哀求夏婉说:“看在我们姐妹的情分上,你就放我走行吗?” “行啊,明天你要还能走得动,我就放你走。”夏婉冷笑着说。就这样,嘉琪又被夏婉带到了男员工的屋子,里面有五个半裸着身子的小子正在打牌,见夏婉推嘉琪进来,立即扔了手中的扑克,一起哄笑着冲向嘉琪…… 第27章 东窗事发 58 打开门,看到儿子在客厅地上玩儿着玩具,腾刚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香凝在厨房里张罗着饭菜,一股温馨的感觉便扑面而来。桐桐把大包小包放在门前,竟然撒娇地对腾刚叫道:“唉哟,累死我了,你来帮我拿啊!”两岁的儿子看见妈妈回来,手里抓着玩具就朝她摇摇晃晃地跑去。香凝也闻声从厨房里钻出来,跑来帮着拎桐桐提回的东西。 唯有腾刚没有动,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或许是太兴奋了,桐桐没有去注意他没有表情的脸,她一面把东西从包里拿出来,一面眉飞色舞地讲着自己的收获,除了香凝不时“啊”的附和之声,她没有听见腾刚的声音。 她疑惑地抬起头,看见心不在焉的腾刚盯着电视屏幕,便问:“你怎么啦?” “没什么。”腾刚生硬地丢下三个字,跑进房间躺下了。桐桐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在工地累着了,便自己动手整理起买回的衣服和玩具。 桐桐上床前特意洒了点法国香水,不知为什么,她今晚特别激动,一激动便主动起来,等她紧紧抱住腾刚时,才发现腾刚像具僵尸似的,浑身冰冷而直挺。 “你怎么了?病了?”桐桐关心地问。 “没有。”腾刚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转身背对着她,桐桐又挑逗了一会儿,他依然是那副铜墙铁壁的模样,桐桐的兴致顿时冷了下去。 桐桐实在不明白腾刚怎么回事,是工程上出了事还是得了什么难言之瘾的病?问他他又不说。桐桐很着急,便去问香凝,香凝被她弄醒,却什么也不肯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香凝眼神里竟闪过一丝慌张。 桐桐立即闪出一种不祥的感觉,但香凝瞬间又镇静了,笑着推她说:“大姐去睡吧,大哥没什么事,这几天他天天回来看宝宝,好着呢!”桐桐没问出什么,只得半信半疑地回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桐桐一觉醒来,腾刚已经不在了。想到他昨晚的冷淡,她想腾刚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了,而且香凝可能也知道一点。 “他们为什么要瞒着她呢?莫非是……?不会,香凝这么老实的女孩,不会跟腾刚有染的。”桐桐想着。她虽然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对腾刚抱任何幻想,但她仍忍不住想要弄明白这件事,她想毕竟是自己在跟他过日子,又怎能真正做到不在乎呢? 桐桐推开香凝和宝宝的睡房,只见宝宝正在床上酣睡,而香凝却踪影全无,她跑到厨房和卫生间去看,也不见她。 “这么早她就出去了?难道真的是和腾刚……”桐桐胡思乱想起来,不觉浑身发冷,“怎么会这样?平常只有在电视小说里看到的荒唐事,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家!还亏腾刚经常把‘兔子不吃窝边草’挂在嘴边!” 桐桐软软地坐在宝宝身边,轻轻亲吻着儿子娇嫩的脸庞,一种孤立无援,相依为命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对自己说:“不能再原谅他了。男人是不能原谅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们只会把女人的宽容当作懦弱无能来肆意践踏!” 呆坐了一会,桐桐突然发现不对劲儿,她立即打开香凝的衣柜,柜子里空荡荡的,她心里大呼不好:“香凝走了!她是因为心虚而逃的呢?还是被腾刚带去金屋藏娇了?腾刚啊腾刚,你简直禽兽不如。” 桐桐对腾刚恨得咬牙切齿,想到自己昨晚居然还赖着脸跟他调情,就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几个耳光。 “跟这样的人睡在一起,不仅是同床异梦,更是对自己人格和自尊的玷污!”桐桐心里埋怨着,她真后悔当初委曲求全,她想,“如果那时离了婚,就不会有再次的伤害了!”而这次,是新伤旧痕一起来,她真的有点支持不住了。 “腾刚先生,请问您今天回家吗?我等您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桐桐强压着心中的愤怒拨通腾刚的手机,很有礼貌地说,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腾刚追拨过来,肚里像灌了火药似的骂:“你是不是有周期性神经病啊?过段时间就发一次神经!我建议你什么也别做了,现在就去看心理医生!” 听到腾刚诅咒似的话语,桐桐气得肺都快炸了,但她对自己说:“这种人不值得为他生气!”于是她冷笑着反讽一句:“看心理医生怎么啦?总比你看性病好吧?再说,就算我有神经病,那也是你的功劳啊!” 腾刚发现桐桐说话越来越尖刻了,他顿了顿,无奈地问她:“你想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你别在那里装模作样了,对香凝的不辞而别,难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别以为我是个没有知觉的女人,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了!结婚三年,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可你呢,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把我放在眼里,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把离婚手续办了!” “你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你和那个鲁延庆是怎么回事啊?满城风雨啊,我的人都让你丢尽了。”腾刚气呼呼地说。 “那还不是为了你的工程吗?难道我想那样做吗?你利用了我现在反而怪我,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现在问你,香凝哪去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桐桐哭着说。 腾刚沉默了,沉默就是肯定,桐桐也沉默着,等待着他的回答。腾刚自知理亏,一语不发地挂了电话。 桐桐也无话可说了,无奈地坐在床边发呆。 晚上,腾刚没有回来。 桐桐决定第二天就搬出去住,她想:“就算他不离婚,夫妻分居两年,法院自会作出公正的裁决。” 哄儿子入睡后,桐桐拨通了小婧的电话:“阿婧,是我。” “有什么事就说吧,这么晚了找我。”阿婧有点扭捏,语气不平和,这让桐桐大为困惑。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身边有人吗?方便接电话吗?” “哦,没人啊,你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腾刚又欺负你了?”小婧打着哈欠问道。 桐桐有点儿怀疑,但她不是很确定,因为听到了小婧穿着拖鞋疾走的声音。 桐桐也不管那么多了,她情绪满满地溢了出来,索性说:“阿婧,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太没意思了!我想明天就搬出去住。” “女人只要吃饱肚子就行了啊,你呀,就是不开窍。你这两年过的日子还不好吗?活得跟贵妇人一样,谁不羡慕啊。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小婧劝说道。 “我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就崩溃了。”桐桐伤感地说。 “就算离婚,也要等他提出来,他背后的女人都不急,你是他的妻子,你急什么?”小婧说。 桐桐长叹一声:“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亏我对香凝那么好。” “你说什么?香凝?”小婧明显吃惊起来。 “是的,她跟腾刚有问题,今天早早的就跑了,找不到人了。”桐桐委屈地说。 “呵呵,妹妹,你没弄错吧?香凝现在在我家睡着呢,明天她要回老家去。” “是吗?”桐桐有点尴尬,“她为什么要走呢?” “她听家里说,她妹妹暑假来北京打工突然失踪了,到现在都找不到人,就急着回家去看看。再说她看到你也回来了,很长时间都在家里,以为你们不需要保姆了。你是不是不信我啊,不信我把电话给她,你亲自问她。” “唉,不用了。没什么好说的了,腾刚已经默认了,我不想跟香凝说话!”桐桐连忙说。 “妹妹呀,不是我说你,你头脑太简单了,说不定他是拉香凝当挡箭牌,你可不能上他的当!”小婧劝道。 “不管他跟谁,对我来说,性质都是一样,我不能跟这样的男人过日子,越早解脱越好!”桐桐说完叹息一声挂了电话。 59 小婧见桐桐话都没说完就挂了电话,知道桐桐心里很痛苦。小婧扯着嗓子把香凝叫起来问:“你说,你跟腾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凝愣了一下就不说话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小婧不耐烦地对她吼道:“你哭什么呀,做了不要脸的事还有脸哭?” “婧姐,不是这样的!”香凝哭着摇头。 “你们搞什么鬼?年纪小小的就一肚子坏水,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可不想养只狐狸精!”小婧气愤地骂着。 香凝哭泣着穿衣服,然后走出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时候,另一个保姆阿娇拦住香凝对小婧说:“姐,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香凝没有勾引别人老公,她根本就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她是因为受不了屈辱才选择逃避的!”阿娇比香凝大两岁,说话也比香凝干脆利索,三言两语就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婧惊诧地问。 于是阿娇就替香凝把腾刚故意欺负香凝的事情告诉了小婧,说腾刚经常趁桐桐不在家强暴香凝。 小婧一听惊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畜生!”小婧咬牙切齿地骂道。第二天,小婧没有告诉桐桐这些事。她劝香凝回去,并且告诉她,下次有这种事,最好保留好证据,这样就算告发腾刚也会对自己有利。 “那我妹妹怎么办,她还没找到呢。”香凝怯怯地问。 “你回去就找到了?别瞎折腾了。她如果真的离家出走,那肯定就在北京,她那么小一点,能去哪里,我这几天帮你打听,有了消息我会告诉你的。”小婧安慰她说。 香凝听了,也没说什么,就提着行李回腾刚的别墅了。进家后,她发现桐桐和孩子都不在,腾刚也不在,于是她就上楼了。 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听到推门的声音,腾刚和一个男人的浪笑声。“嫂子和孩子都不在家吗?”男人问。 “早上就开车载着孩子回娘家探亲去了,过两天才回来。”腾刚笑道。 “家里没人了吗?”那个男人又问。 “没了,有个保姆也跑了。”腾刚说。 “跑了?是不是腾哥太猛了啊?她受不了就跑了。”那男人说着一阵猛笑,腾刚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香凝听了羞红了脸。 “那我就放心了。这女孩儿留在这里,腾哥尽情享受,明天上午我开车来接。”那人笑着离开了,腾刚嘭地关上了门。 “女孩儿?”香凝一副惊讶疑惑的表情,她越听越奇怪。怕腾刚发现,她不敢下楼看,于是躲在楼梯口继续偷听。 “在这里真的安全吗?”只听女孩儿问。 “这里比皇宫还安全。”腾刚浪笑着说。 “我怕你老婆忽然回来,那就不好了。”女孩儿用生硬的普通话说。 “少废话,脱吧,我带你去极乐世界。”腾刚嬉笑着说。 香凝听了一会儿便听不到声音了。于是,她轻轻走下四五个台阶,发现客厅里已经没人了,沙发上丢着一堆女人的衣服,超短裙和丝袜,地上是一双黄色的长筒靴。 “难道腾刚把别的女人带回来了?天哪!”香凝真想马上打电话给桐桐报告,但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她担心桐桐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尤其她还带着孩子。 香凝轻轻下楼,将耳朵贴在桐桐的卧室门上,仔细地听他们说些什么,只听那女的不停地呻吟,腾刚却喘着粗气说:“你可真是个娇小玲珑的美人儿,纯得让人心疼,就像我和我老婆第一次一样,今晚我要让你癫狂,在我们的婚床上,我会让你尖叫不止!” 女孩不说话,却一直在大声呻吟。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叫吧,声音越大越好,你的叫声真像我家的保姆,让我兴奋!”腾刚轻狎地说。香凝听到这里刷地红了脸,连忙退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闭上门。这一晚,她再也没睡着,因为这一对狗男女果真折腾了半夜,耳边老是萦绕着腾刚的淫秽之词,她羞臊得脸都发红发烫起来。 第二天早上,香凝一直不敢下楼,怕碰见那对狗男女。直到阳光进来,楼下才发出了声音,她仔细再听,又听到那女的略带痛苦的呻吟,就连床也跟着咯吱咯吱地响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走出来。腾刚穿上衣服。那女的低声问:“我可以穿衣服了吗?”腾刚笑着说:“可以了。你们公司服务可真好啊。他们是怎么培养出来你们的,真让我佩服。”女孩还是没有说话。 香凝想他们应该要出去了,她想趁机看看那个女的究竟长什么模样儿。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差点从楼梯上跌了下来。女孩儿不是别人,竟然是她的亲妹妹香洁。 女孩正要出门,香凝不顾一切地冲下楼,大喊一声:“香洁!”女孩和腾刚都惊呆了。 女孩看到是姐姐香凝,猛地扑过来,抱住香凝就大哭不止,香凝也哭了起来。 “哎……不……不是……我说你俩这是唱的哪出啊?”腾刚说着,他站在两个泪人儿面前惊愕的束手无策。 “腾刚!你!你霸占我不说,还要霸占我妹妹,你还是人吗?”香凝推开妹妹大吼道。 “不,不是……你听我说。”腾刚慌了神,有点语无伦次,“我,我怎么知道她就是你妹妹啊,这是那个李建明公司的人,说是要陪我……你说这是哪门子事儿啊。” 香凝正要说话。突然香洁哭着说:“姐,我不想离开你,我怕,我怕被他们带走,我怕啊姐,他们不是人,他们不是人……”说着痛哭起来。 “香洁,你别怕,有姐姐在,你别怕啊。谁要带你走,去哪里,他们是谁,你告诉姐姐。”香凝抱着妹妹,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香洁努力地镇定,终于抽泣着说出了她的遭遇。香凝听着,瘫坐在沙发上掉眼泪。腾刚也傻了,他安慰说:“别哭了,大不了我跟李建明说一声,把你妹妹留下!” “你别假慈悲了,你和他那么熟,穿一条裤子,你会放过我们?”香凝红着眼睛问他。 “香凝,我是真心喜欢你,放心,我腾刚说话算话,一定保护好你们姐妹!”腾说。 香凝拉着妹妹的手,瞪着腾刚,这时候,腾刚的电话响了。 “顺子啊,哦,起来了,起来了。”腾刚懒散地说。 香洁听到“顺子”两个字,马上紧张起来,她缩到香凝的怀里哆嗦起来。 “姐,他们来了,我不能被他们带走。”香洁哽咽着说。 香凝听了,明白了一定是昨天来的那个男人,她狠狠地瞪了腾刚一眼。 腾刚马上对着话筒喊:“顺子啊,要么这样,我觉得这女孩不错,想再留两天,你给李总说一声,如果你不方便说,那我亲自打电话和他说。” 只听手机里传出顺子的浪笑声:“腾哥好兴致啊,没什么不行的,你就不用给李总说了,这点小事我能做主,祝你玩儿得开心,需要新鲜的你就说话。” 腾刚听了,哼哼哈哈地挂了电话。 香凝和妹妹又相拥而泣起来,腾刚一脸无奈,只好说:“没事了。香凝,这件事真是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妹妹,可我真不知道。你们在家里安心住几天,这件事我来和李建明说,他不敢来我家抢人的,你放心吧。” 见香凝不说话,腾刚又说:“我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在家吧。”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桐桐带着孩子回来了。 进门后,她看到香凝和一个女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香凝见桐桐回来,就拉着妹妹站了起来,打招呼说:“嫂子,您回来了。”桐桐应了一声,没有说话。她看到那个女孩儿脸色苍白,忧郁的眼神。 “香凝,这女孩是谁啊?”桐桐问道。 “是我妹妹……”香凝说着,突然豆大的泪珠儿滚落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桐桐很惊诧。香凝知道不能隐瞒了,只好将妹妹的事告诉了桐桐。 桐桐听完后,惊愕得回不过神来。晚上,桐桐躺在床上想着香凝白天说的话,她突然跳下床来。她突然知道这张床上留有腾刚的脏东西,觉得全身发痒,再也躺不下去了。她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医用酒精,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用棉签蘸了酒精对自己进行全身消毒。然后到客房去睡,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儿弥漫着,她的头脑越来越清醒,怎么也无法入睡。 第二天,香凝收拾好行李带着妹妹向桐桐辞行,她告诉桐桐要带着妹妹回家,父母还在家中焦急等待。桐桐非常同情姐妹俩,她拉住香凝的手,眼圈儿湿了。临走时,桐桐给了香凝五千块钱,让她照顾好妹妹。 姐妹俩说了一些感激的话,默默地走了。 60 第二天早上,腾刚接到了李建明的电话。还没等李建明开口,腾刚就在电话里说:“老兄,你事业是越做得很大啊,未来的娱乐行业巨头属于你啊,但是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冒险呢!” “哈哈,那是,机会往往属于敢冒险的人,不冒险哪来的钱赚啊?”李建明大笑道。 “怎么,你打电话来一定有什么好事情,我洗耳恭听啊。”腾刚说。 “还没过够瘾啊?我的人什么时候还给我,公司忙得很,缺人呢。”李建明说。“你是说那个妮子吗?她不在我这里了。”腾刚说。 “怎么,老弟真会开玩笑,不会是想留下当压寨夫人吧,哈哈。”李建明笑道。 “那当然不会。我跟你商量一下,我看这孩子很可怜啊,再说我最近生意不太顺利,所以想积点德,准备让她回家。你就卖给老弟一个人情,让我放生算了。”腾刚笑道。 “这玩笑可开不得。老弟,你知道,我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业,这妮子在我这里久了,知道我在哪里,万一出去告发,那老哥真要去见阎王了。你千万把她看好了,事情交给我办,否则这妮子出去报案,惹出麻烦对我不利,对你也不好啊。”李建明严肃地说。 “对我也不好?你是什么意思啊?”腾刚感觉后脖子猛抽了一下,丝丝凉意。 “是啊,老弟你想想,她如果把你说出来,你不就麻烦了吗,你要知道那妮子不满十四岁,这可是犯法的事情啊。”李建明说。 “说的也有道理啊!”腾刚语气有点紧张。 “老弟啊,你一定要看好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李建明郑重地说。 “哦……好,好,我会看好她的,你放心,我安排好给你送过去。”腾刚说。 他倒吸一口凉气,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上午起来,桐桐给儿子换了尿布,擦了一些爽身粉,正准备冲奶粉,就接到了万夫人的电话,很急迫地对她说:“你马上来我家,我有急事和你当面说。”桐桐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她立即给腾刚打电话,叫他回家照看孩子。 腾刚听说万夫人有急事找桐桐,以为又有好事了,急忙赶回家,高兴地对桐桐说:“我家女豪杰又要出马了,祝你马到成功!” “我就是你的棋子,用的时候拿出来摆好,不用的时候就扔到一边。”桐桐一边梳妆一边说。 腾刚哄着孩子笑道:“谁说的,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你是我老婆,你不帮我谁能帮我。就算你不喜欢我,可是看在我是儿子他爹的份上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桐桐没有说话,涂着唇膏照镜子。 这时,腾刚突然想起了李建明的嘱咐,马上紧张地问:“香凝呢?” “怎么?你想她了还是想她妹妹了?”桐桐站起身穿着外套。 “老婆你说什么话呢,我就是问问她,这孩子还要她照顾呢。”腾刚尴尬地笑道。“你紧张什么?她们回老家了。”桐桐说。 “回老家了?”腾刚呆了…… “我先去万夫人家,回来再和你算账!”桐桐说完,摔门而去。 到了万夫人家,桐桐看到万夫人一脸不高兴地坐在沙发上。见桐桐来,万夫人一把拉着她坐下。 “干妈,怎么啦?”桐桐关切地问道。 “唉!出事了!”万夫人无奈地说。 “究竟出什么事了?干妈,你快说啊,急死我了!”桐桐心急地催着。 “腾刚摊上大事了!你还蒙在鼓里呢?看来连你家腾刚自己都不知道惹了什么祸事!刚刚公安局传来消息说,有人报案告什么强奸幼女,被告有几个人,其中就有你家腾刚!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丢人不丢人!”万夫人没好气地说。 “啊,这……天哪,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桐桐一听就瘫了。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还不是你家腾刚,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家里有你这么娇妻,偏偏怎么就干这种缺德的事!你说强奸幼女,这也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丢人啊!简直是禽兽!现在好了吧,弄出案子来了!你说让我说什么好啊。”万夫人叹息道。 “干妈,那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桐桐面部表情痛苦地扭曲着,“无论花多少钱我们都要处理好这件事啊,腾刚虽说是活该,但也不能不管他的死活啊。” 万夫人望着桐桐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腾刚都这个德行了,哪点对得住你,你还护着他,这事闹大了,已经盖不住了。你回家告诉腾刚,叫他明天去自首,这样法院还有可能从轻判决。” “好的,干妈您也别太担心,我这就回去给他说。”桐桐急忙起身往外走。 “唉,桐桐……”万夫人叫道。桐桐回头,脸色苍白地看着万夫人。 “路上小心点。”万夫人低声说,眼前闪现出她死去的女儿的影子。 桐桐什么也没说,出门了。 回到家,一脸喜悦的腾刚还蒙在鼓里正在婴儿床边坐着。见桐桐面色苍白,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老婆,怎么了?万夫人找你什么事?”腾刚有点担心地问。 “腾刚!”桐桐大吼一声,把孩子都惊醒了,不停地在哭。 “吼什么吼什么,你看把儿子都惊醒了!”腾刚边拍着孩子边埋怨。 “我问你,你到底是心理变态还是怎么回事?”桐桐眼眶布满了血丝,愤恨地盯着他。 “怎么了,没怎么啊,我心理好好的啊,很健康的一颗心啊,怎么会变态呢?”腾刚若无其事地说。 “没怎么?你胆子大,脸皮厚啊,刚刚万夫人听到消息说,有人报案了,说你强奸幼女,公安局马上就要立案侦查了!我看你也是到头了!”桐桐气愤地说。 “啊?!”腾刚大吃一惊。 “你说我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一个人渣!你自己收拾烂摊子吧,我带着儿子走了!”桐桐站起身说。 “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腾刚的声音有点激动,带着哭腔说:“我这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孩子的未来,为了这个家吗?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得应酬啊,我如果不和李建明他们搞好关系,不和他们混在一起,哪里有什么人脉和资源!你能不能理解我?在这个世界上,要不赚钱能生活得像个人吗?你的车,你身上的衣服,你平时一掷千金的日子,这些不得都要钱吗?现在出事了你就要走了,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和孩子了!”腾刚呜咽起来。 桐桐冷静下来,轻轻走到腾刚跟前,抱着他的头沉默了,泪水哗地涌了出来。 “老公,我不走。你去自首吧,我们总会有办法的。我干妈说了,叫你去自首,这样法院还有可能从轻判决。”桐桐哭着说。 腾刚点点头,第一次在桐桐的怀里哭得这么伤心,两口子在儿子的啼哭声中相拥而泣…… 第28章 法网恢恢 61 月萌在文学创作上取得了一定成绩,在文友的建议下,她决定去杭州发展。 来到杭州,第一件事就是租房子。房子虽然离市中心远了点儿,但离《作家》杂志社并不远,交通便利且环境优美,房租她觉得也能承受,一室一厅只需每月两千元。来到杭州,月萌对一切都很满意。在收拾衣服的时候,她翻到了一张存有十多万元的存折。她很欣慰,因为这张存折与腾刚没有任何关系,是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写来的。 接下来月萌便开始给自己投过稿的编辑部打电话,告知对方她的地址变了,她一扫往日细声细气犹犹豫豫的说话风格,变得快言快语干净利索。一口气打了十几个电话,月萌终于证实了一件她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杭州某杂志主编决定专为她开设一个专栏,专栏名为“佳人有约”,专门展示女人的情感世界。 “一定要放开了心写啊,我信得过你的才气。”主编如是说。 除非自己要打电话,月萌才开手机,所以一室一厅里除了自己的笑声外,安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没有电话骚扰,没有门铃声,月萌有时连自己的存在都感觉不到了,她的灵感就如飞流直下的瀑布,激情飞扬却没有停止的迹象,除了写专栏、约稿外,她还在尝试写一部反映围城女人生活的长篇小说,名字是借来的,就叫《佳人有约》。 室内很寂静,除了敲击键盘的声音,没有任何声音。楼下孩子们嬉戏的笑声、哭声磁石般吸引着她,她突然想起了死去的孩子。她鼻子一阵酸楚,晶莹的泪水打湿了她的睫毛,离开电脑,站在阳台上,她望着楼下那些快乐玩耍的孩子们。 楼下是妇女儿童的乐园。孩子们在草坪或商店门前的麻将桌旁穿梭嬉戏,有的有保姆看着,有的则不时被麻将桌上的妈妈或奶奶、姥姥呵斥两声。月萌发现那些搓麻将的女人,多是跟她一样年轻的女人,看到她们有滋有味儿地玩儿得那样起兴,月萌不由得羡慕:“也许什么也不想的女人,才是真正有福气的女人吧!” 月萌调整了写作时间。白天,她在楼下玩儿或者上菜场商场逛,到了晚上才开始写作,有时一直写到天亮,有时写着写着就睡着了。日子就这样充实而忙碌地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出租屋里过了三个月,再过一个月,就是春节了。 月萌打开手机,想给远在家乡的父母打电话,事实证明她离开了腾刚可以活得更好,所以她打算把自己的现况如实地向父母汇报,如果父母支持她的话,她打算回去过春节。五年了,她已没了当初厌恶贫穷家乡的思想,有的只是思乡之情,儿不嫌母丑,家乡再穷毕竟养育了她,她的根留在那里。她甚至想,如果父母亲不嫌她留在家乡寒碜的话,她想就在家乡安家落户,找一个可靠的男人相伴终生。她想:“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同床异梦,经历了这场婚姻,我已经明白,对女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手机刚打开便滴铃铃地响了起来,她看着手机屏上的号码,好像是熟悉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便索性让它固执地响着,断了又响,响了又断,如此三分钟过去,月萌终于从通讯本上证实,这个电话是腾刚的,她想了想还是接了。 “你还在呀?我以为你消失了呢?你现在可真牛,就算是范冰冰也不会这么难找!打你的手机不是关机就是占线。”电话里腾刚好像又急切又激动。 “你怎么会打电话来?有事吗?”月萌冷冷地说。 “月萌,我遇到麻烦了,我犯下案子了,我准备去自首,可能下半辈子要在监狱里度过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好好珍惜,请你原谅!”腾刚的声音很大,震得月萌耳膜发麻。 她皱着眉移开些,冷笑不语。 “月萌,你在听吗?”电话那头说。 “腾刚,我想这就是报应吧。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道理你好像比我还懂啊。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假惺惺地对我忏悔,要忏悔你就去监狱里忏悔吧!你也可以跟那些女人去忏悔,没必要对我忏悔,我们离婚了,已经是陌生人了,你怎么样现在与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月萌毫不客气地挂掉了电话。她听到手机又响了,想起刚才忘了关,随它去响吧,她现在只想找一块镜子好好看看自己。 她终于在一大堆纸稿中翻出了那个几年前买的化妆盒,那里面有一面小小的镜子,她把它凑到自己鼻前近距离地端详自己的脸,她心里一颤:“天啊,这真是我吗?”星星点点的雀斑、粗大的毛孔、灰黄的肤色、额上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皱纹,“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岁月留痕,这就是岁月的侵蚀吗?青春真的流逝得太快了!” 月萌决定去美容院做皮肤护理。拿定主意心情也舒畅起来,她露出笑容。这时候手机又响了,她一看,是母亲打来的,她一时竟不知对母亲说什么。“萌萌啊,是你吗?你现在过得还好吗?”母亲说。“妈,我这三个月都很忙,所以一直没给你们打电话。”月萌说。和母亲打了一通电话,月萌坐在电脑前,开始思考人生。 62 腾刚终于在桐桐的劝说下走进了公安局大门,他自首了。 为了赔偿受害人家属桐桐几乎花完了所有的积蓄,由于滕刚因为工程贷了银行巨额贷款而没有按时偿还,银行将其告上法院导致腾刚的公司也濒临破产。最终法院以强奸幼女罪判决腾刚有期徒刑十年。 不久,腾刚从狱中寄出一份已签字的离婚协议书,桐桐签字后,他们正式离婚了。 腾刚的入狱,还牵出了李建明的案子。因为香洁对顺子的指认,确定了近期本地区发生的系列抢劫案、强奸案都是以顺子为首的犯罪集团所为。李建明因为靠山的保护,没有被牵扯是去。为了不让自己败露,李建明解散了地下色情基地,并且把骗来的少女们都分散到了别的夜总会、酒吧、发廊等场所,以此来分散注意力,混淆视听。 李建明还给了顺子五十万元,让他赶紧逃跑。于是,顺子连夜跑了。但是不久,受不了良心谴责的顺子回北京自首。顺子的投案,终于将恶贯满盈的李建明推上法律的审判台。多行不义必自毙。在铁的证据下,以李建明为首的犯罪集团终于被捣毁了。 人民法院对这起全国特大强迫卖淫案进行公开宣判。以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组织罪并组织卖淫罪判处李建明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主要成员顺子被判处无期徒刑,其他成员被分别判处无期徒刑或十年、八年、六年有期徒刑不等。 李建明手下在逃的四十多名团伙成员也相继落入法网,分别受到法律的严惩。善恶到头终难逃脱法律的制裁。 第29章 阴谋之恋 63 桐桐带着两岁的宝宝回到了日夜思念的家乡。 想当年从这里走出去时,她还是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如今归来时,却已是个带着儿子的少妇了。 桐桐和儿子刚一出现在村口,村里一帮小孩子就好奇地跟上了她们,桐桐一个也不认识,她很友好大方地把原本给儿子准备的糖果饼干拿出来分给他们。于是,这群小孩子呼朋引伴,不一会儿,更多的孩子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围住了桐桐母子。 正当桐桐在孩子们的包围中左右为难时,母亲闻声跑出来接她们了。 接着父亲也出来接女儿和小外孙。左邻右舍们也闻讯出来与桐桐打招呼,这个说:“桐桐,回来就好啊,你爸妈为你没少操心啊!”那个说:“桐桐,你爸妈想你想得慌,难得回来一趟,多住些时日啊!” 桐桐一直点头应着,眼泪在眶中打转,她努力地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在家中落座后,一个年轻的少妇给桐桐端来一杯茶。 桐桐说:“谢谢!” 母亲笑着说:“一家人谢什么,这是你嫂子!” 她这才注意到,哥哥的房门上贴了个大大的喜字,颜色已经很淡了。哥哥结婚了,她这个做妹妹的却不知道,她赶忙站起来叫嫂子。 嫂子原来是个快言快语之人,她拉着桐桐坐下:“妹子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嫁到咱家都快一年了!现在你是客我是主,该我对你客气才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桐桐心头掠过一丝苍凉,这个家,从真正意义上来说,只能是她的娘家,她只是一个回娘家的过客而已。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父母对桐桐母子最初那份亲热也一天天淡去。 父母亲担忧地问桐桐,“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啊?带着个孩子,能找到好人家吗?唉……” “我和儿子在一起,不想再找人了。”桐桐说。 “傻女儿,你这么年轻,还想为腾刚守一辈子寡啊。”父母摇头叹息着。 桐桐开始觉得她这样老住在娘家不是办法。首先是嫂子开始给脸色看了,每天都要故意说一些风凉话:“哪个从北京回来的没有钱?她那么有钱,回来没见她拿出一个子儿,哪有白吃白喝的?” 嫂子是冲着哥哥说的。真正受气的是哥哥,一边是不幸的妹妹,一边是势利的妻子,他都不想伤害,只有沉默。 住得久了,村里人一见她便问:“什么时候回北京啊?” 最后便是父母亲的长吁短叹,这一切都让桐桐如坐针毡,她知道再住下去,嫂子总有一天会翻脸,而村里人,也总有一天会用谣言将她淹没,现在,已经有人说她在北京是卖人肉的,是二奶,根本就没真跟谁结婚等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话。 在家里一个多月,桐桐彻底明白,势利的故乡已经难以接受她了。为了给儿子创造一个良好的受教育的环境,她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 桐桐临行前把自己的金手链、金耳环送给了嫂子。这些东西都是腾刚送给她的,丢了它们她有一身轻松之感。嫂子收了礼物,想到小姑子明日便要走了,脸上的笑容也就展开了。 第二日,一家人把桐桐送到村口,村里一些闲来无事爱看热闹的人也紧跟在他们身后。正依依话别时,一辆凯迪拉克驶进了村里,村民们的目光立即被吸引过去,这村子还从没有这么豪华的汽车开进来过,所以村民们都觉得很稀罕,特别是孩子们,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儿子也拉着桐桐的裤腿叫:“妈妈,我要坐车!” 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走下一个人,西装革履,手里拎出大包小包的礼物。桐桐一看,是鲁延庆!她有些惊讶。 嫂子大惊小怪的:“唉哟,来了个大老板!你们看!” 桐桐转过脸,闪过一丝凉意:“你来干什么?” “桐桐,我好不容易打听到这里,我来接你们回家。”鲁延庆说。 “回家?”桐桐诧异地问。 “是的,我离婚了。我想我们应该有个家了。”鲁延庆低声说。 “不,不可能,不可能这样了。”桐桐轻轻摇头。她还是坐上了车。 看着逐渐远去的故乡,桐桐在心里问自己:“还会回来吗?” 第30章 腊尽春回 64 杂志社的编辑们虽然经常看到月萌的文章,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本人。 月萌在闲聊时,将自己的婚姻故事讲给大家听,博得了大家的同情。 邹主编说:“我们这儿正好还缺个女编辑,你就留在这儿吧。” 一位杨编辑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单身的何莉编辑立刻嘲讽杨编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急什么!” 小小的编辑部便沸腾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着。 “你们对我太好了,谢谢你们对我的关照!”月萌在掌声中泪盈满眶,她本没奢望能在编辑部供职,现在有了一份工作,真是太好了。 “你放心,只要有我们在,你就不用担心,在这个温暖的大家庭里,你不会感到孤独。”邹主编拍着胸脯对月萌说。 《作家》杂志因前几年经营不善,邹主编就接过来自己主办了,他既是主编又是杂志社的老板。自从邹主编接过来自办发行后,杂志的发行比以前高出数倍,已在全国具有一定的知名度。《作家》编辑部就设在文联的四层,六室两厅,既是编辑们办公的地方,也是编辑们吃住的地方。月萌来了后,单身的杨编和孙编便住到了一起,腾出一间来给月萌住。邹主编的老婆则既是老板娘又是编辑部的会计兼发行部经理,另一位魏姓编辑的老婆则是厨娘,负责编辑部的伙食与清洁工作。月萌的到来给编辑部带来了新鲜感,整个编辑部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和睦友好,其乐融融。月萌觉得,这里才是她事业和精神上的乐园。 月萌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起初她还天真地以为编辑就是坐在办公室里看稿子,写得好的稿子就用,不好的就不用,简单的只要有点欣赏能力的人都会,等真的自己做了编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一个真正合格的编辑,不仅要会看稿,还要有敏锐的捕捉能力,那就是善于迎合读者的口味,因为在这个商品社会里,刊物的销路决定着刊物的生存,特别是这种自负盈亏的刊物,更是把“卖点”放在第一位,这就决定了好文章不一定是好稿,好稿不一定是好文章,同时也就要求编辑必须是个多面手,不仅要集采、编、写于一身,还要对照排、美术设计等有一定的了解。 月萌觉得在编辑部自己只能算一个小学生,所以她觉得很不好意思,没出什么力,却还要拿薪水,为了让自己少些不安,她什么活都抢着干,连打扫卫生、洗菜也不放过。 邹主编对她说:“你只要把自己分内的事做好就行了,大家都很愿意教你的,我看你也肯学,能不能做一个好编辑,就看你的悟性了。” 编辑部的工作是紧张而有趣的,缺稿的时候,大家像大战一样忙得焦头烂额,一期刊物顺利地面世后,大家便长长地松一口气,开始筹备下一期内容。然而即使在最紧张的时候,编辑部里也会偶尔爆发出一阵阵开心的笑声。单身的杨编和孙编说话都特别幽默,他们的笑话仿佛挂在嘴边似的,只要一动嘴,笑话就飞出来了,月萌总是忍不住要笑,她一笑,大家说得越发起劲儿了。月萌说:“我觉得你俩去说相声挺合适的。”话音未落,他俩竟然真的一面工作一面即兴说起段来:“话说有一天,西门庆偶遇潘金莲——” 在这样轻松的工作环境中,月萌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开朗,她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无忧无虑,快乐幸福。 最重要的是,月萌在这里还发现了“夜晚”这个词对自己的存在,在北京和天津的时候,她是没有晚上的,她只有无边无际的白天。现在她才知道,晚上是多么的美好,如果说白天属于工作的话,那么晚上则属于休闲;如果说白天属于平淡紧张的话,那么晚上则属于激情轻松的;白天是透明的,夜晚是朦胧的;白天是裸露的,夜晚是暧昧的。 几乎每天晚上,孙编和杨编都要出去消遣,已婚的邹主编夫妇也很少待在编辑部,有时是出去应酬,有时则是去跳舞唱歌,就连素有“妻管严”美誉之称的魏编,也会时常带着胖胖的老婆外出散步谈心,所以“看家”的,常常是月萌,月萌仍然保持着过去的习惯,夜幕降临,便闭门不出,看电视和睡觉。 时间久了,大家都无话不谈。 月萌遭到大家的一致批评:“年纪轻轻的,怎么像老太婆似的?去看看西湖夜色吧,看过之后,你才会知道,待在家里是一种浪费!” 月萌总是笑笑:“我有一大堆事,怎么出去?” 魏编立即说:“交给我做吧,你跟孙、杨出去玩玩。” 见月萌不动,大家问她:“还有什么理由吗?” “我是女的,你们是男的,怎么一起出去玩?”月萌马上有了新的理由,其实她是心虚,因为她怕自己在夜色中迷路,她实在不知道该走向哪里?又如何玩?大家哈哈大笑。 “你还这么保守啊?男的和女的不能一起玩?”魏编笑着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月萌说。 “既然不是那个意思,那就跟我们走吧,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说着孙编便唱了起来,杨编在一旁和着,魏编则在一旁打气。 月萌寡不敌众,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他们走出编辑部。 孙编是写诗的,头大脸方,一圈儿毛茸茸的络腮胡子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显示出他男人特有的气质。只有高中文凭的他写诗全靠灵气和故乡山水的滋润,他的诗虽然乡里乡气,但那种独特的意境是当今名诗人也无法比拟的,月萌拜读过他几首诗,就被他营造出的优美意境和朴素的感情深深地感动了,在她心中,诗人应该是郁郁寡欢、形影独单的样子,但孙编不同,他豪爽幽默,特别懂得劳逸结合,工作之外,他总会出去把自己彻底放松一番。 杨编是写小说的,但也非中文系毕业,学的是美术,而小说却比画更优秀,他戏称自己是“无心插柳”,不过他的美术在编辑部还是派上了用场,所有的插图都是出自他之手,和孙编比起来,他多了几分帅气,但却少了几分灵气,至于幽默,两人倒是不相上下。按理说,对诗一窍不通的月萌应该跟杨编更有共同语言,但潜意识里,月萌觉得自己关注孙编要多一些。 这份关注可能源于最初的那份好感。第一天月萌到编辑部上班时,杨编不知怎么就说到了魏编怕老婆的事,弄得魏编面红耳赤,一时难以下台,因为他老婆就在厨房支着耳朵听呢,叫他争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正左右为难时,孙编替他解围了:“怕老婆,是因为疼爱老婆。怕老婆的男人是好男人,我以后肯定是怕老婆的人,为什么?心地善良道德高尚的男人才怕老婆;心胸宽阔的男人才怕老婆;对家庭,对亲人有高度责任感的男人才怕老婆。其实不是真怕,而是爱,是在乎,魏编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魏编和邹主编都击掌叫好,月萌在旁也不禁暗暗点头,她只听说过不愿承认自己怕老婆的男人,没想到还有主动承认自己怕老婆的男人,而且还说得句句在理,月萌对他的好感油然而生,暗想他将来一定会是个好丈夫,谁嫁了他一定会得到幸福。月萌觉得孙编给自己上了生动的一课。 孙编和杨编无疑是好兄弟,月萌不知道平时他们一起玩什么,但今晚有了月萌的加入,走出编辑部后,三人竟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沉默,暗暗后悔自己不该跟来。 “我回去了,你们去玩吧!”月萌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终于鼓起勇气说。 孙编和杨编立即转过身来,杨编说:“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呢?又不是带你去相亲,放松点,这么紧张干嘛?不是找罪受吗?” 孙编也说:“真不相信你是从天津来的,说你是从大山里来的还差不多,就跟我一样。”说着他学了一个姑娘羞答答的动作,月萌笑了,这一笑,气氛就活跃了。 “去哪?我们都是绅士,要尊重女士的意见。”他们停下来,问月萌的意见。 “随便。”月萌是第一次跟两个男人走进夜幕中,简直比初次月经来潮还要紧张新奇。 “美女呀,这是在大街上,怎么能随便呢?”杨编摊开双手,月萌红了脸。 孙编解围道:“好了,去酒吧如何?” 酒吧,一个像夜晚一样富有诗意的名词,月萌点点头。 海之恋酒吧——五个交替闪烁的字呈现在他们眼前,门面像一间建在深海旁的精致茅屋,古朴温情,具有无须言传的亲和力,月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走进去,却又仿佛进入了一条通往龙王皇宫的大道,色彩是蓝色的,墙饰、门饰都是海的精灵,而人置身其中的感觉,正如一条畅游在大海里的美人鱼,轻盈舒适。若有若无的音乐,却像是酒吧的灵魂,正如深海里的海水,源源不断。 三个人找了一张靠墙的台坐下,月萌说:“哪怕什么也不干,就这样坐着,也好。” “怎么样?来了就不想走了吧?酒吧对于年轻人,就像麦当劳对于小孩子一样,你肯定会爱上它的。”杨编笑着说。 “我现在已经喜欢上它了!”月萌毫不隐瞒自己的感受。 哪知孙编突然很认真地凑近她问:“真的吗?我怎么没感觉到?”月萌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脸红了,好在灯光暗下来,没人发现她的瞬间战栗。 “跳舞吧!”杨编邀请月萌。 月萌抱歉地摆摆手:“对不起,杨编——” 杨编马上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不要叫什么编的,我怕人家马上就会把我吃了!我叫杨君,你叫我杨君好了,他叫孙辉,这里不是办公室。”说完独自扭着屁股下了舞池,跳了几拍,还故意朝月萌这边做了个痛苦的“失恋状”。 月萌忍不住笑了:“杨编真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的。”杨君走后,孙辉好像少了只胳膊似的,浑身不自在,别说拿不出往日的幽默,就是话也要像挤牙膏一样地一点点挤了。月萌也不自然,她从没和一个异性在这样浪漫的场合单独待在一起,恰好坐在他们周围的,都是年轻的情侣,虽然没有什么过火的亲昵之举,但那种情意浓浓的眼神是谁都可以捕捉到的,月萌觉得自己的心也和着音乐一起在跳,她问:“你为什么不去跳呢?” “我来这从不跳舞,杨君知道的。我到这里只是坐着,静静地喝酒。”此刻,在他脸上找不到一点笑容,他说的很认真,很严肃。 “哦,那你一定在这里找到不少灵感了?!”月萌仍旧笑着,她希望他能像平常那样,很随意诙谐的样子。 “是啊,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发现,喜欢酒吧里的气息,是没有理由的。就如同爱一个人一样。爱就是爱,不需要理由。爱如果是建立在理由的基础上,那只是在爱理由。”他很流畅地说出了一串让月萌惊奇的句子,对月萌来说,这几句话就是一首精辟的诗。 “回去后,能把你关于酒吧的诗给我看看吗?”月萌说。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你得陪我喝酒,酒让情欲绽放,酒让我忘记自己,酒让我成为一朵摄魂的云,让一切老不死的观念见鬼去吧,我只要自己快乐,我只要自己销魂。”孙辉边说边吟,十足一个诗人的样子。 月萌说:“你喝吧,我以茶代酒就行了。” “到了酒吧不喝酒怎么行呢?酒吧是欲望的宫殿,每一个人的身体都是一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都有一段故事。女人的故事一定是爱的故事。一扇门敞开或者不敞开,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扇门,都期待那清脆的敲门声,没有人会拒绝爱来临时,那种迷情的声音。那些在角落里的人,那些被人爱过的人,那些被爱伤害过的人,如同蛇一样,孤独而动人,冰凉而温馨,如同一支早已被人忘记的忧伤的歌,又如同一支燃烧以后的烟。” 孙辉的声音正如那暗下来再暗下来的灯光,又像那轻下来再轻下来的音乐,把月萌带进了一种忘我的境界,她听见那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说:“喝吧喝吧。” 两只晶莹的高脚酒杯里,注满了紫红色的葡萄酒,月萌和孙辉在把酒对话。酒是主菜,话只是点缀,不,应该说酒只是点缀,话才是主菜。当月萌的红唇印在镶金边的白瓷杯上的时候,发出了一种温柔的声音,妩媚得让人颤抖。月萌突然好渴望被拥抱,渴望被占有,渴望像一滴露水一样,躺在一片绿叶上轻轻歌唱。渐渐地,酒吧在月萌眼里开始融化,如同酿酒一样,人不再是固体,而是变成了一种液体。所有发生过的故事和正在发生的故事,让酒吧一下子就变得混沌起来。欲望在摇晃。暧昧和温情同时弥漫,气息是渴望的气息。 “知道我为什么更喜欢夜晚吗?因为黑暗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消失,消失以后,所能剩下的只有欲望。我只有在喝酒时,才能感觉到自己发出的那种野兽的气息。点点猩红的灯光。寂寞花开的声音,一如情欲在尖叫,都市人是寂寞的,心灵深处的寂寞,这是我这个从大山里走来的男人的深切体会。其实,越简单的生活越能让人得到最真实的满足。”孙辉说的多,月萌喝的多,正如她第一次发现酒的妙处一样,她也是第一次听到孙辉这样让她在心里击掌叫好的句子,这些话,仿佛正是她要说的,但她却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她想起了她写的那个专栏“玫瑰之约”,是的,孙辉正是在诠释寂寞。 “哇,月萌,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啧啧啧!”埋单的时候,杨君不知从哪冒出来了。 看着月萌面前的酒杯竖起了大拇指,月萌猛然从迷雾般的梦境中清醒,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没想到,我还能喝酒。” “是不是不想走呢?”杨君狡黠地看了看他俩,三人在夜色中返回住处。 第二天早上月萌醒来时,发现自己睡过头了,赶到单位,见杨、孙二人已经端坐在办公桌前工作了,见她披头散发的狼狈样,他俩不约而同哈哈大笑。月萌心想:“他们真是老油条,那么晚才睡,居然精神那么好,而自己呢,头晕眼花的,再睡一天也不会嫌多。” 月萌刚在办公桌前坐下,邹主编便发话了:“杨编,你昨天去了酒吧,一定有很多体会,你可不可以写一篇酒吧之恋的短篇小说呢?现代都市,酒吧已经成为人们的主要休闲方式,我想,女人笔下的酒吧一定更有韵味。” 在酒吧面前,月萌感觉自己的语言是那么的迟钝晦涩,她为难地说:“我看还是让他俩写好一些,他们随口一说就是精彩的句子。” “这你就不懂了。酒吧是不能少了女人的,没有女人,酒吧就没有了情欲。没有了情欲,酒吧就不再让人销魂。是女人让酒吧发出情欲的尖叫,现在不是流行什么蝴蝶的尖叫么?是女人让世界发出了情欲的尖叫。所以,男人是不可能替代女人的,我建议你写一篇《酒吧的尖叫》,包你一炮走红!”孙辉好似故意要让月萌为难似的,接着,杨君和魏编也在一旁起哄。 月萌招架不住,对着厨房喊,“嫂子,快来救我!这里尽是男人的尖叫!” 她的话顿时把大家逗乐了,邹主编笑着说:“好了,我们几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合起来欺负你,这样吧,你试着写写看,我们不为难你。” “这还差不多。”月萌扮了个鬼脸。 自从酒吧之夜后,月萌心里便有了一种期盼,让她始料不及的是,这种期盼里却是孙辉的影子,看书的时候,孙辉的影子会从字里行间跳出来,洗脸的时候,孙辉的影子会在水中对她微笑,睡觉的时候,孙辉的影子会在梦中与她相拥而舞,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孙辉近在咫尺,她甚至可以呼吸到他的气息,但她的思念却是如此入心刻骨:“难道,这就是暗恋吗?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吗?”她真的不敢相信,她还能爱,她一直以为自己生下来就少了爱情的细胞。 月萌开始频频照镜子,开始化妆,开始买新衣服,做新发型,开始捧起爱情小说,开始为一个男人或喜或愁,开始关注一个男人的一切。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有时候,她又可以肯定他眼神里深邃的内容。 后来月萌经常和孙辉、杨君出去玩,街边大排档、酒吧、咖啡厅、马路边,或喝啤酒谈文学与做人,或跳舞唱歌,或细品无言,或静静地漫步,他们总是玩得那么默契,那么开心,用孙辉和杨君的话说,他们是精神上的富翁物质上的乞丐,这话倒也不虚,他俩的薪水,就全花在这些精神消遣上了。当然,每次都是三个人一起出去,一起回来,但中间,杨君总能不露痕迹地溜走,月萌和孙辉对他的回避并不觉得难堪,虽然他们从没有过一句表白,但彼此的内心,似乎是渴望着单独相处的。 日子就这样外表平静、内心狂热地过着。一晃,五一劳动节到了,邹主编宣布放大家七天假,话音刚落,魏编夫妇便惊喜地叫了起来:“回去看儿子啦!” 老板娘也点头道:“是啊,我也想回去看看儿子。” 杨君拍了拍孙辉的肩膀,开玩笑道:“哥们,我们没儿子看,也没娘子看,只有去看风景了!”孙辉没有说话,跟着大家笑了起来。 邹主编说:“月萌,你应该跟杨君和孙辉他们去旅游一下,大家都有个照顾。” 月萌连忙说:“不了,我不喜欢旅游,太累。” 月萌的话自然又遭到了大家的一致批评,她始终是微笑,不再作任何解释。其实,她又何尝不向往和孙辉一起游水玩水的日子呢?让她感到奇怪的是,面对来之不易的七天长假,孙辉居然没有作任何表态,也没有和她进行眼神交流,他始终保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月萌的心里空荡荡的,孙辉和杨君就这样走了,把她独自扔在寂寞与失望的深渊。她的魂仿佛被孙辉带走了,切菜时切伤了手指,做饭时饭煮糊了,总之她是什么都干不好,想什么都心烦。 65 晚上,桐桐早早地关好门窗,抱着儿子上床睡觉,这三个月来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寂寞孤独的生活,这栋别墅虽然不是很大,但猛然只剩下她们母子,她还真有些害怕。 一害怕耳朵就变得格外好使。她听见有门锁转动的声音,疑是自己听错,便打手势让儿子别出声,侧耳细听。是开锁的声音!她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莫非有贼已掌握了屋里只剩下她们母子? 锁没有被打开,桐桐刚松了口气,却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贼的胆子可真大!”桐桐屏着呼吸不出声,敲门声却很执拗,一直不轻不重地敲着,桐桐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大气也不敢出。她的恐惧感染了儿子,儿子吓得用枕巾蒙住头,一动不动地将一对忽闪的大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敲门声仍在继续,只是敲一会歇一会,如此下去,越晚越危险啊!桐桐鼓起勇气走到客厅,运足了底气大喝一声:“谁呀!” “是我,鲁延庆。”很低沉的男中音透过厚厚的防盗门穿进来,却仍有不可抗拒的征服力。 “延庆!”桐桐惊喜地失声叫道,双手发抖地打开了防盗门。 “你怎么不早点说话?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贼呢。”桐桐娇嗔地埋怨道。鲁延庆纹丝不动,柔情地笑望着她,桐桐顿时明白了他是故意导演的这惊险一幕,于是也笑了。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笑着站在客厅,桐桐终于受不了他火辣辣的目光,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份报纸问:“你来干什么?” “准备回家的,可是我……我没挤上车。”鲁延庆窘迫地说。 桐桐忍俊不禁,“扑哧”笑了,笑声未落,就被鲁延庆拉进了怀里。 “难道你就没有感觉么?”他在轻轻呢喃着搂紧了她,她猝不及防,短促地呻吟一声,屋里立即又恢复寂静,静得只剩下他们咚咚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桐桐只觉得自己一阵阵眩晕。 “你别这样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不可能的。”桐桐上楼去看儿子,他跟着上去。 “你还在等他?”他一脸凝重的表情。 “不,我不会等他,我们已经离婚了。”桐桐淡淡地说。 话刚说完,鲁延庆猛地一弓腰,用力地抱起了她。她没有再挣扎,像一条憩息在深海的美人鱼,那么的宁静,那么的甜蜜,她觉得自己是做了母亲的女人,竟然是第一次尝到接吻所带来的那种身心战栗的甜蜜感。她知道,这便是鲁延庆的魅力所在,她闭着眼,如一条搁浅的美人鱼,等待着被汹涌的潮水淹没。他是疯狂的,却又是温柔的,温柔地抚摸,温柔地亲吻,桐桐幸福地享受着他的怜惜……鲁延庆的胸膛上,洒下了桐桐幸福的泪水,他用嘴舔着她的泪水,问她:“后悔么?” 她摇摇头:“现在,我才知道我是一个女人,我要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她又哭又笑,作为一个有过性经历的女人,她不能不把生命中的两个男人进行比较,这一比不要紧,比了才知道男人跟男人,原来是如此的千差万别,经历了鲁延庆,她才知道,她在腾刚那里从没得到过真正的快感。 狂风暴雨过后,湖面上波平浪静,一只美丽的小船在湖面上轻轻地摇曳。 桐桐躺在鲁延庆怀里,两人说啊,笑啊,再也舍不得分开。 突然,桐桐惊叫起来,“唉哟,宝宝!” 鲁延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自己都是个宝宝呢!来,我抱着我的宝宝去看咱们的宝宝!”鲁延庆抱着桐桐回自己的卧房,只见宝宝乖乖地睡着呢,两人相视而笑。 “你喜欢宝宝吗?”桐桐和鲁延庆分别躺在宝宝左右侧,桐桐笑着问他。 他把宝宝的小手放在嘴上亲了一下,反问她:“你说呢?” 她笑了,他们之间已经到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任何语言似乎都成了多余。 三个人就像一家人一样,快快乐乐、无所顾忌。第二天,桐桐和鲁延庆带宝宝去游乐园,去公园,去动物园,他们在一起,是那样的和谐快乐。儿子虽然只有两岁多,但也感觉到了妈妈和叔叔之间的微妙变化,有时看见叔叔对妈妈有亲热表示的时候,她会傻傻地望着二人笑,笑得桐桐脸红耳热的。 “桐桐,嫁给我吧,你要相信我,我不会给你带来伤害。”鲁延庆乞求着。 “不。延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现在还没想好,你让我再想想好吗?”桐桐说。 “你需要我,宝宝也需要我,我也需要这个家。”鲁延庆说。 桐桐没有说话,抱起儿子就走了。 66 长假第三天,月萌一个人在宿舍,没想到是孙辉竟然出现在月萌面前。 敲门时,月萌以为是邮局的人,没想到孙辉。她心里一阵惊喜,只不过没有表现在脸上。 “你不是和杨君去旅游了吗?怎么你一个人跑回来了?”月萌笑笑。 “这是什么话,我们又不是同性恋,不会干什么都在一起的。”孙辉笑笑说。月萌一听到“同性恋”三个字,心头一惊,立即脸红了。 “你怎么了?”孙辉望着她。 “没怎么。”月萌匆匆坐到沙发上。 “美人脸上的红晕就如夕阳后的晚霞,它虽然出奇地宁静,但它的内心爆发着奔腾的火焰,这是爱的火焰,是激情的火焰,它可以照亮一片天空,它可以烧灼寂寞人的心。”孙辉在客厅里徘徊着说。 月萌抿嘴笑笑说:“你这两天去了哪里?” “想知道吗?”孙辉停住脚步盯着她问。 月萌看到那一双火热的眼睛,心里的小鹿跳了起来。 “我沉睡了两年,犹如门外那棵槐树。当我惊醒时,所有的鸟儿都离别枝头,我哭泣着为思念的人写了一首诗,然后控制不了激情的煎熬,于是乎,鸟儿柔软的翅膀引我来到这里。”孙辉说。 “诗呢?”月萌又羞涩地笑笑。 “它躺在我空旷的怀里哭泣,因为它找不到自己的主人。”孙辉眨眨眼睛。 “我就是它的主人,你给我吧。”月萌笑道。 “真的?月萌,你终于答应我了!”孙辉兴奋得像个孩子,他抱起月萌转着圈儿,月萌被这种幸福紧紧地包围着……坐在沙发上,月萌伸出手。孙辉掏出一张稿纸交给她。打开一看,只见龙飞凤舞地写着一首诗,题目就叫《要你》—— 亲爱的 你怎么熄灭了爱情之火 我这里依然是火山 爆发岩 浆滚滚 要你 要你寂寞美丽的 每一个地方 要你和我 铸凝成一体 让生命舞蹈 瞬间,月萌感觉自己已经被这座火山融化了。 晚上她没有反锁门。半夜时分,孙辉心有灵犀一点通地进来了。 两座燃烧的火山热烈地相撞,火星四溅中,彼此都达到了灼热与激情的顶峰。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时,两人面对面相拥,用眼神诉说心中的绵绵情话。 孙辉说:“我要每时每刻都拥有你,我要告诉大家,我爱你!” 月萌说:“亲爱的,我也是,是爱情把我由一块冰变成了一团火,我要感谢你让我学会了爱,但是,亲爱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相爱吗?” “不是,因为我还忘不了过去,那是对你如诗般的爱的亵渎。”她的声音很低,眼睛直视着他。 “爱情是不在乎一切的。我什么也不在乎,我只要和你好好地相爱。” …… 收假了,大家陆陆续续地返回编辑部。特别是魏编夫妇,还带来了大包大包的土特产,大家相聚在短暂的别离后都特别的兴奋。没有谁发现月萌和孙辉之间热烈的眼神交流,只有杨君了然于胸,他没有对月萌说什么,却一个劲儿地朝孙辉眨眼,弄得孙辉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月萌也心虚的不行,怕他出卖他们,好在杨君够意思,没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一天夜里,孙辉又溜进了月萌的房间。隔壁就是邹主编和夫人的住所,那天晚上他们回来了,被这一阵惊天霹雳的声音吵得目瞠口呆。 邹主编尴尬地对夫人说:“唉,还是年轻人火气大啊。” 夫人说:“虽然这是年轻人你情我愿的事,但发生在编辑部,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这样不仅有伤风化,而且还污染了编辑部的空气,长此下去,编辑部岂不成了肮脏之地?”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孙辉半夜溜到月萌房里的事很快就被大家知道了。 邹主编与夫人分头找月萌和孙辉谈话。 月萌正要熄灯就寝时,老板娘敲门进来了,月萌还以为她要借什么东西,谁知老板娘一屁股坐在她床上就谈起心来。 “小萌,像你这样的年龄不容易啊,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对象啊?”月萌不明白老板娘为何突然来关心她的个人问题。 她笑着摇头:“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结婚?我没想过。” “那你跟小孙算什么呢?”和颜悦色的老板娘听完她的话突然就板起了脸。 月萌一愣,立即臊得抬不起头来了:“我,我们……” “你们只是快活快活是吧?孤男寡女的,有需要是正常的,但也要看看地方。这里是编辑部啊!”月萌想争辩又无法争辩,只得任由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淌。 老板娘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不是骂你们怎么样?其实我对你俩印象都很好,只怪我心急嘴快,你不要跟我计较。如果你们是真心相好,就确立关系搬到一起住,不要总是偷偷摸摸的,这样影响不好。” “你好好想想吧,等老邹回来我问问孙辉那边的意思。”老板娘见月萌一言不发只是哭,便叹口气走了。 孙辉那边,两个男人的谈话却是选在大排档的酒桌上进行的。孙辉原以为邹主编要对自己委以重任,所以单独请他喝酒相谈,哪知邹总喝了一口五粮液却说:“小孙啊,今晚我们就以两个男人的身份谈谈女人如何?” 孙辉笑了笑,没有出声,他已经知道邹总要说什么了,他倒想听听邹总的高见。 “我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跟你这个未满三十的小伙子来谈女人,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可笑?自古以来,女人就是男人眼中永远的话题。在我的眼里,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糟糠之妻,一种是红颜知己,我听说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讲什么糟糠之妻、红颜知己了,而是什么一夜情呀、什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呀、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呀、什么合则眠不合则分呀,也就是说,女人只是一种雌性动物了……是这样的吗?”邹主编咂着嘴说。 “邹总,首先女人肯定是一种雌性动物,现在的女人似乎在努力向世界证明她们的这种权利和需要,但是女人又不仅仅是一种能发出异味的雌性动物,她们比男人更在乎感情的成分,自古以来,爱就是女人唯一的战利品。同时,爱也是女人最后的殉葬品。爱让一个女人真正成为女人。不管这样的爱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不管这样的爱能持续多久。为了爱,女人可以不顾一切,在这一点上,七尺男儿都为之汗颜,相比之下,男人的动物成分更多一些。”孙辉语调平静中透着理智。 邹主编点头赞道:“高见不在年高,我看你对女人的看法就比我强多了!只是,我怎么觉得你在说一个人?” 孙辉笑望着邹总不说话,邹总见他不愿上钩,只得开门见山了。 “同情和爱情只是一字之差,我知道男人有时候更像小孩子,连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在爱女人呢还是在毁女人,你觉得你对月萌,哪一种成分更多一些?” 孙辉不说话灌着猛酒,邹主编着急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男子汉大丈夫痛快些,爱就爱,光明正大地爱,不爱就不爱!不要弄得不清不楚,不干不净的,既毁了她的名声又害了你的前程!” “谢谢邹总的关心,这事让您操心了!要不要我明天上班时向大家作个申明:我对月萌是真心的爱?”孙辉红着眼说。 邹总连连摆手:“是爱就好,是爱就好!我也是怕人说闲话啊,虽然是个小小的编辑部,也要有好的风气对不对?”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两个男人只有冷了场,但还是坚持喝完了酒,打的回到编辑部,一路无语。 回去后孙辉径直去敲月萌的门,月萌听脚步声知道是谁,但她没有开门,今天她早早地把门反锁了。孙辉有意要让大家都听见似的大叫她的名字,月萌装睡没有应声,他只得回自己的房间倒下,邹主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他什么都没说,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月萌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始终是低着头,谁也不看的样子,办公室的空气顿时沉闷起来,任杨君和魏编如何说笑逗乐,月萌和孙辉就是百毒不侵,毫无反应。 过了半个小时,孙辉突然站起身,向大家鞠一躬,很严肃地说:“各位同事听仔细了,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我是真心爱月萌的,月萌,你告诉大家,你爱我吗?” 月萌没料到孙辉会这么胆大,不过她还是羞涩地点点头。 孙辉大声说:“大家都听到了,我们可不是偷鸡摸狗,伤风败俗的狗男女!” 杨君带头鼓掌:“好啊,你今晚就和她搬出去住吧,我也乐得清静,邹总,您再招个女编吧,那样,我也不寂寞了!” 邹主编笑得有些勉强:“难道除了女编辑,这世上就再没有其他女人好爱了吗?” 老板娘戳了戳邹主编的后背,暗示他这句话说得不恰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果然,月萌的心里就插了一根刺:“难道邹总认为我不配孙辉吗?” 没等到晚上,中午午休时,孙辉就趁月萌不注意溜到了她房间,月萌赶他出去,自己却反被他高高抱起,她一委屈,眼泪就不听使唤地流出来了。 孙辉擦着她脸上苦涩的泪水柔情万分地问:“怎么?你不高兴吗?” “我想辞职离开这里,我本不该来的,给编辑部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别傻了,邹总是个好人,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怕我对你不负责任。” “我知道,但我真的不好意思在这待下去了,我无法做到像夫妻一样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生活,毕竟,我们一直是同事关系。”月萌想来想去无法说服自己。 “好吧,既然你要走,那我也走。我们到一个崭新的地方,好好地相爱,好好地过日子!”孙辉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她挣扎着:“不行,你怎么能为了我失去工作?” “好男儿志在四方,要不是爱你,我早就走了!” “真的?”月萌的眼睛放光了。 67 孙辉和月萌要双双辞职。 邹主编感叹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你们去意已决,我也不好为难你们,不过我要提早说明,对你俩的事,我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希望你们不要误会,我也是为你们好,只是没想到弄成这个局面。” 孙辉诚心诚意地道谢:“我们明白您的苦心,我们之所以走,只是想换一个环境,这对我们的爱情来说,肯定是件好事,也许我们太自私了,不过您放心,在您还没物色好新的编辑之前,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自从孙辉公开他和月萌的恋情及辞职一事后,大家不约而同地对他俩客气起来,往日那种和睦开心的场面没有了,代替的是生疏与隔膜,月萌不希望因为自己和孙辉的相爱而使编辑部变得沉闷不堪,但她又无能为力,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逃避,征得邹主编的同意,她和孙辉搬了出去。 他们在市区租了个两室一厅,她又成了个家庭妇女,每天在家里做饭洗衣,为了减轻孙辉的负担,一有空她就拼命地写稿。每天她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做好饭迎接孙辉回来的时候,只有八小时没见,她却仿佛已经分开了一万年,一见面,他们总是远远地相视一笑,然后他快步朝她奔来,两人拥抱着走进爱巢。 半个月后,孙辉也从邹主编那里出来,他们的经济状况不允许孙辉有一天失业,不然,处于温饱状态的生活就要被打乱,于是孙辉马不停蹄,立马应聘进另一家杂志社做编辑去了。 他对月萌说:“等时机成熟,迟早要告别编辑这个行当的,我已经厌了为人作嫁衣的日子。” 月萌歉疚地说:“是我连累了你。” 孙辉说:“爱是心甘情愿的,你千万不要再说客气话。” 日子就这样甜甜蜜蜜、平平凡凡地过着。 桐桐终于等到了生命中不平凡的这一天。 这一天像往常一样艳阳高照,桐桐正在搓洗儿子的一件白t恤,手机响了,是鲁延庆的。她急切地接了他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鲁延庆说:“桐桐,你和孩子还好吗?” “还好,谢谢你的惦记。就是为了说这个?” “也没什么事,我只是问你一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鲁延庆说。 桐桐愣了一下,立即兴奋起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其实上次鲁延庆向她求婚的时候,她一直在犹豫,她不想不明不白地再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她就是想要一个证,那可是腾刚都没有给过她的。 “你很着急吗?”桐桐故意说。 鲁延庆被她的笑弄得六神无主,他连忙说:“我不急,我是……” 桐桐笑了:“好吧,那我们下午见!”鲁延庆虚惊一场,喜出望外地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桐桐兴奋的唱起了歌。洗完衣服,桐桐又把房子好好地收拾了一番,看着焕然一新的“爱巢”,想象着鲁延庆回来的情景,她的笑容灿烂如花。 下午,她去幼儿园早早地把儿子接回来,早早地准备好丰盛的晚饭,然后把自己和宝宝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只等鲁延庆下班回来。 当那有力的脚步声在楼道响起的时候,桐桐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 鲁延庆愣在门口,望着花似的母子俩,疑惑地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桐桐笑而不语,悄悄地在背后摸了一下宝宝的屁股,宝宝心领神会,摆出立正姿势,亲亲热热、甜甜蜜蜜地对着鲁延庆叫了一声:“爸爸!” 鲁延庆的表情十分复杂,有意外,有惊喜,有激动。在母子俩的注视下,他无语地蹲下来,高高地抱起宝宝:“宝宝乖,好,宝宝真乖!”桐桐没有听到她期盼的那一声“哎!”鲁延庆没有答应宝宝的叫唤,她有些遗憾,但这种遗憾很快就消失了,她想,鲁延庆一定是太激动太意外了,也许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和桐桐的狂喜相比,鲁延庆则显得十分平静,他始终只是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听桐桐不厌其烦、唠唠叨叨的絮语。 桐桐说累了,问他:“怎么你好像没有那种特别高兴的心情?” 鲁延庆说:“你高兴就是我高兴!” 桐桐的心里便又泛起阵阵暖意,对于鲁延庆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惊喜,她也释然了,他没有尝过那种寒门的滋味,他当然无法体会重获新生的喜悦之情了。 艰难和困苦的,往往只是过程,而结果,总是那样的简单。 那张结婚证,桐桐轻轻松松地就拿到了,顺利的她几乎不敢相信,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自由了,延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相爱了!”桐桐情不自禁地激动得热泪盈眶。 第31章 欲罢不能 68 现在是九月,北京的天气有些凉意了。 刘维民和小雪的日子依旧很融洽。由于网上开店逐渐入手,生意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她每天除了处理网上订单,还要去一些批发商场淘货,所以手头上的事情非常多。每天回来还要做饭,等刘维明下班回来,她也就累得骨头像散了架,躺在沙发里动也不想动。每到这个时候,刘维民总是小心翼翼地过来,帮她打来水烫脚,然后再轻轻地揉洗。等她彻底放松了身心,刘维民便不由分说地抱起她放到床上直接进入造人状态。 那段时间,刘维民的妈妈常来她们的大房子里小住。他母亲特别传统,进门就急着追问小雪肚子里有没有了。每次听说没有怀孕,婆婆就失望地走了,后来也很少过来。 因为市场普遍萧条,刘维民所在公司的效益一落千丈,无奈公司引进风险投资,新成立的董事会调整领导班子,在这一次调整中他失业了。但刘维民是一个不肯服输的人,没过多久,他就和以前在一起打工的老马相遇了。老马这几年一直自己包工,挣了不少钱,正好有钱没项目。刘维民就建议他投资搞装修,理由是如今的房价日益猛增,买房子的人非常多,都等着将来增值,这个时候搞装修,肯定能赚钱。老马非常赞同,于是和他合开了一家公司,刘维民主要负责包揽业务。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公司生意时好时坏。 那段日子是非常清苦的,但此时刘维民和小雪爱得更加刻骨铭心。在丈夫心情不好的时候,小雪总是极尽温柔地安慰和鼓舞他,在丈夫最落魄的时候,小雪的爱无疑增强了他创业的信心。 那年夏天,对小雪来说,无疑是一个灾难的时节。刚开始小雪总感觉下身隐隐作痛,后来便是浑身无力,接着下身开始出血不止。当时小雪以为自己得的是很常见的小妇科病,调理一下就好。不料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去医院做了彻底的检查,结果各项检测都显示,小雪得了不孕症。 医生对她说:“你只能好好保养,调整好心态,将来只能看奇迹了。” 小雪如遭雷击:“怎么可能啊!我还这么年轻,为什么就得了这么个病呢?” 这个晴天霹雳也把刘维民打蒙了。 那晚,听着小雪断断续续地泪语,他先是痴痴地望着小雪,一会儿眼里就饱含了泪水,突然之间他发疯一样冲上去,抱住她的身体拼命地摇着,剜心的喊出来:“这是不可能的!是不是误诊了?你还这么年轻,我们结婚才几年,孩子都还没有要啊……”当看着小雪如潮的泪不停地涌出来,刘维民终于悲痛地蹲下去,双手抱头,失声痛哭。 刘维民看到小雪绝望的神情和憔悴的脸色,紧紧抓住她的手,流着泪安慰小雪:“不管以后你变成什么样子,我永远也不会嫌弃你的,你是我永远的爱人,我会守住你一辈子的!”听着刘维民饱含深情的话,小雪的心里好感动,哽咽着朝他直点头。 小雪痛恨自己当初不听婆婆和刘维民的话及早要个孩子,如今一切悔之已晚。她整天都以泪洗面。刘维民总是极尽所能地安慰她:“我们的爱并不一定非要一个亲生孩子来维持,我们过去和现在的互相体贴和关爱才是最让我感动的,我们可以抱养一个孩子,然后好好地教育他,让他成材,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 小雪虽然高兴,但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那些夜晚,小雪无时无刻不感受着刘维民那火热的身体和温情的话语,她受伤的心灵在他的抚慰下终于慢慢地复苏。身体上的伤痛很快好了。这期间家里的一切事情都几乎由刘维民来做,他从无怨言。小雪被他的温情包围着,以后她开始更加努力发奋地经营着她的小店。经过艰苦的打拼,刘维民和老马合开的公司也终于将生意慢慢做稳,公司效益蒸蒸日上,这让小雪心里一直悬着的一块巨石终于放下来。 随着生意上的应酬,刘维民慢慢地开始夜不归宿了,刘维民也从最初的不吸烟不喝酒变成了烟民和酒鬼。对于这些改变,小雪很理解:刘维民有他自己的事业和社交圈子。以前刘维民总是很节省的,后来变得出手大方。小雪和刘维民开始聚少离多,加上刘维民和老马经常出差,他们好几天不见面是常事,有时候小雪夜里等到十二点,刘维民还不归家。一天午夜,刘维民满脸酒气,摇摇晃晃地回来,然后就倒在沙发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为此小雪不免有些心痛,就责怪他:“以后不要这样了,要注意身体。”但刘维民总说这是为了应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刘维民这样的精神状态,照顾爱人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小雪身上,烧开水,帮他洗脸、擦背、烫脚,然后扶他上床。 最让小雪担心和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那天晚上,好几天都没有回来的刘维民醉醺醺地进了屋,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突然梦呓一般说:“儿子,儿子,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儿子啊。” 小雪陡然惊醒,顷刻间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一齐涌上来。那晚,小雪只有在心里默默地流泪。痛苦过后,小雪终于想到要为自己和刘维民抱养一个孩子,因为她记得当初刘维民也是这么说的。也许只有这样才可以拴住丈夫的心,让他时刻都有一个完整的家的感觉。 第二天小雪强作欢颜地拉住一起床就整理好公文包要走的刘维民,把抱孩子的想法说了,想不到刘维民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对她说:“要什么孩子啊!我们这样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抱来的能和亲生的一样吗?”望着他冷漠的神情,小雪更加猜定他的心思早已改变。于是小雪紧紧地拉住他,苦苦地哀求,最后刘维民不耐烦她的纠缠,挥着手说:“你去办就好了,别再烦我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天后,小雪终于领养了一个女婴。 刘维民闻讯后回来了,也没说什么,一会儿工夫就和小雪一起逗着她玩儿,孩子的童真让他们脸上都有了笑容。 晚上终于做了小雪一直想做的事,她温柔地躺在他怀里,撒娇着说:“你是不是为了想要个亲生的,在外边有了女人?” “怎么会?我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你别乱想,那样会冤枉我。”他说。 那以后刘维民每天晚上都回来得很早,也很少喝酒了。刘维民的这些变化反而让小雪有些不安了。 她问刘维民:“你最近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你有什么想法告诉我。” “没有,其实我还是想要个亲生儿子,但我绝不是想在外边找女人,我希望你能为我们生个儿子。”刘维民实话实说。 “我不想难为你,维民。但是生孩子现在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了,那要看天意了。”小雪冷静地说,“我并不怀疑你对我的爱,如果你想,你就去做。我不想将来万一没有孩子,我会觉得对不起你。” 刘维民摇摇头说办不到,宁愿去死也不会做对不住她的事。 于是,一夜无语。 69 “如果能这样相爱一辈子该有多好啊!”当屋子里只剩下月萌一个人时,她会这样想;当她躺在孙辉怀里撒娇时,她也会这样想。 “爱情到底会不会永恒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花无百日红,不管多么有生机的东西,都有衰退的时候,正如潮涨潮落,有高潮也有低谷,可是,她仍然要祈祷她和孙辉的爱情历久弥新,永开不败,永远傲立在潮头。 月萌早上依依不舍地送孙辉去上班,傍晚又千盼万盼地倚门归,天天如此,她的热情没有变,期望没有变。如果孙辉稍微回来晚点,她会坐卧不安,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她并不是不放心他,而是因为太想念他,虽然她和孙辉从没谈论过婚姻,但她已不知不觉把自己当作孙辉的老婆了。是的,孙辉就是她的最爱,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爱他。 世上最无情的莫过于时间,时间是激情的致命杀手,而最先中招的,往往是男人,孙辉也不例外。 他开始逃避月萌不厌其烦的热情,开始晚归直至彻夜不归,甚至他不再为她写那些激情四射的情诗了。月萌难免有些失望:“轰轰烈烈地爱过又怎样呢?不管多么灼热的火山,到最后还是要冷却,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昙花一现呢?”好在爱虽然冷却了,但爱还在,这才是慰藉月萌的最好支柱。 那就让爱复于平淡吧,也许这样才是最真实的生活,普天之下那么多的夫妻,也许都是这么潮涨潮落地生活着。月萌安慰自己不要对孙辉要求太高,但她又忍不住像那青春已逝的妇人一样,要拼命地抓住最后一缕红颜,最后一抹辉煌,她终于下定决心要跟他好好谈谈。 红罗帐里的恩爱如今只是作为一种原始的欲望存在着,正如家常便饭一样,吃多了就会让人麻木,不吃了又会觉得亲切。孙辉作为一个诗人,他更需要的是“小别胜新婚”,这样他会重新燃起近乎麻木的激情,他是那种少了激情便没了诗意的男人,所以,他必须寻找激情。 这天晚上孙辉从文友们那里回来。因为一个星期没见,所以一见月萌,眼里便流露出一种抑制不住的柔情蜜意。月萌心里委屈,但一遇到他的目光,便融化了,于是在他的暗示下钻进他的怀里。孙辉迫不及待地把她按在身下:“想死我了!” “你是想我还是想那事?”月萌第一次在那种时候说了一句扫兴的话。 孙辉没有觉得突兀,他笑了:“想你,也想那事。爱情和性是紧密相连的,你想一下,你想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想我这里了?”孙辉把她的手放到他的阳具上说,“爱一个人,就会想和他做爱!” 月萌对孙辉的回答并不满意。在孙辉火急火燎地满足后,她枕着孙辉的胸膛问:“爱情,是不是和同一个人做爱一样,也会有厌倦的时候呢?” 孙辉反问她:“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对你的爱是永远不会厌倦的,但你,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厌倦我了?我能承受,我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 “怎么说呢?天天吃同一盘菜,谁都会吃腻的。你不要太敏感,我没有其他意思。你要是在这个屋子里待厌了,也可以出去透透气啊,你放心,我只是不喜欢按部就班的生活,我不会在外面乱搞的,在杭州我有很多文友,小住几日,既增进友谊,又可以论诗作赋,真的很开心,你也知道,关在家里是写不出诗来的。”孙辉耐心地说。 “可我想天天跟你在一起,每时每刻在一起。”月萌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为什么男人和女人有这么大的不同呢?男人总想着外面,女人却甘愿守着家。” “这怎么可能呢?傻瓜,就是总统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人活着除了爱情还有许多东西,比如友情、事业,我不可能天天陪着你,我也有我的事业,我总不能打一辈子工吧?总有一天,我要自己办一本刊物!宝贝,你也一样,不要整天记挂着爱呀情的,你的小说写得不错,那就好好写吧,没有出版社出版,等我赚钱了我们自己出版!我还期望你做安妮宝贝呢。” 孙辉的话字字在理,也许男人天生就比女人理智,月萌不由得连连点头,心想:“我是该努力了!生活中,有谁只是为了爱情而活着的?” 但是,她和孙辉夫妻般相亲相爱地过了快一年,他们却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纸。今天,她决定捅破它,反正这个问题迟早都要面临的,她想难道自己真的能做到这样有实无名地和他过一辈子吗? “辉,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未来是不可知的,我只要抓紧今天。” “我是说,我们难道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怎么?这样不好吗?”他反问道。 “我希望能像所有正常的夫妻一样堂堂正正、恩恩爱爱地生活,哪怕,哪怕有一天,悲剧重演我也愿意。”她温柔地说,“我要给你生个儿子。” “现在有什么障碍吗?我们难道不是堂堂正正、恩恩爱爱吗?就算我们现在想生儿子也没有什么问题啊。”孙辉说。 “不是,我是说,如果你的父母亲人及朋友问起我,你会如何介绍?”月萌终于说清楚了自己想说的话。 孙辉终于听明白了,但是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睡吧,不要想那么多了!” 月萌一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她松开抱着孙辉的手,黑暗中她不停地问自己:“天啊,他是不是从没想过娶我?上天真是太会捉弄人了,过去的那个男人,从没真正爱过我,却偏偏要给我一个真实的婚姻,而如今这个爱着自己的男人,却从没想过要给我一个婚姻!过去,我是那么的渴望摆脱婚姻,如今又多么希望走进婚姻,我这是怎么了?” 寂寞不期而至,虽然这种寂寞是间歇性的,但比起昔日的那种寂寞,更增加了十分的痛苦,因为有了爱,有了牵挂,有了期望。以前她还可以用写作来驱赶寂寞,可现在不行,孙辉不在的时候,她写不下去一个字,望着眼前的白纸,她心底涌起一阵阵厌恶:没有了孙辉,她写作还有什么意思? “孙辉啊,原谅我吧,我无法做到像你那样把我暂时保存起来,我更不能忘记你的存在而去进行所谓的事业努力!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就像一朵枯萎的花,活着已没了意义!”月萌在心底里一遍遍对孙辉说,可她不能把自己的感受告诉孙辉,她怕他失望。 70 小雪和刘维民之间不知不觉出现了裂痕。 一天晚上,一位以前的姐妹邀她去参加生日派对,小雪去之前连拨了几次刘维民的手机都是盲音,后来她和一帮女友越玩儿越开心,竟忘了通知丈夫。 十点多回家,刚上楼梯就听到女儿在哭,小雪心里咯噔一下,推门一看,只见桌上放着两个方便面桶,书本、筷子、咸菜满目狼藉,女儿一脸泪水地缩在墙角,刘维民则僵在沙发上直吸闷烟。 “维民,你这是怎么了?”小雪关切地问。 “烧饭做菜从来都是你的事,我每天晚上都有十分重要的应酬你不是不知道!”哄好女儿已是半天。刘维民突然对小雪大吼,他在屋里走来走去,额上的几根青筋暴起,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会儿将地板踩得咚咚响,一会儿又将桌子敲得令人发慌,没完没了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她刻薄地反击他:“我不是你做家务的机器,我也是人!也需要自己的自由空间!” “自由?自由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死活?我可以饿死!女儿不能活受罪!”一贯善于谈判的丈夫似乎失去了理智,对她咬牙切齿。 小雪泪水在眼里直打转,面对他不依不饶的进攻,她终于撕心裂肺地喊起来:“女儿也是你的,你就不能带他一晚上?每天都是我伺候你,你什么时候又替我想过一回?这样的生活太让我窒息了,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其实比死更难受……” 那一夜,她们背对背整夜无眠。 以后几天,冷战的阴云笼罩着他们,那时小雪不是没想过为了这个家自己委屈一回,本想主动向丈夫认个错,心里也总指望着刘维民哪天会主动向她道个歉,这事也就算过去了。但他们就是没有勇气站出来,生怕从此在对方面前矮了一大截。他们的冷战持续着,一见面只有挖空心思的讥讽和羞辱。 一个月以后,他们终于爆发了最为激烈的争吵,纠缠中小雪扯坏了刘维民的新衬衫,刘维民连扇了她几耳光,于是愤怒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离婚!我不信离了你就不能生活,更不信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气愤之下,小雪都这样赌气地较劲,甚至心里发誓几天后就找一个特好的第三者来让刘维民瞧瞧。 倔强的他们终于吵到分居。 刘维民搬到公司的单身宿舍里。小雪的亲戚来了一拨又一拨,小雪就是不去,心傲气盛地想:“刘维民是个什么东西,把自己老婆打了,他连回来看看都不肯!还想要我去巴结他?” 几天后的傍晚,小雪带着女儿下楼去玩儿,刚走几步,忽然发现刘维民和一个妖艳的女人有说有笑地走来。小雪认识并熟悉那个女人叫阿莲,二十三岁,是刘维民常去应酬的夜总会很有名的交际花。一会儿,只见他们握手分别的样子十分亲热,娇滴滴的阿莲甚至将手搭在了他肩膀上,这下可气坏了小雪,她真想冲出去将他们揪住,狠狠臭骂一顿,可一想到自己曾说过“不信找不到比你好的男人”和他说的“不信找不到比你好的女人”时,小雪又退缩了。 “看来他真的行动了,他找上这种女人迟早要完蛋,而我和他的婚姻也可能说完就完,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那晚小雪流了一夜泪水。 71 孙辉又是一个星期没回来了。 月萌每时每刻都记挂着他,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慈爱的母亲在等着调皮的孩子在外面疯玩儿够了回来。她打了几次他的手机,不是占线就是关机,她实在是担心得不得了,便打电话到他所在的杂志社去。 接电话的是位很不耐烦的小姐,她凶巴巴地问找谁。月萌本来就心虚,经这一吼,竟不出声地把电话挂了。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拨过去,仍是那个倒霉的女声,月萌鼓起勇气问:“请问孙辉在吗?” “你是谁?”小姐却是这样反问她。月萌还从没听到过这样没有礼貌的反问,一时愣住了。 “我是谁呢?”月萌大脑里一片空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孙辉的什么人。 “我是……请问他在吗?”月萌只想知道孙辉在哪,她心里甚至对这个女人很反感。 “你是谁?”那个讨厌的声音仍然是冷冰冰地问她,带有十二万分的敌意,就好像她是孙辉的老婆一样,对找孙辉的女人,都必须经过她严格审问。 月萌的忍耐到了极限,她突然大喝一声,“我是他老婆,行了吧?!我是问他在不在,又不是找你!” 女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神经病!”便挂断电话了。 月萌握着话筒气得浑身发抖,但又无可奈何,良久,她把话筒连同电话一起用力地摔在了地上。想要寻找一个人却又无法找到,这种无奈和痛心折磨得月萌夜不成眠,她拿出孙辉写的诗,读得泪流满面。每一首诗都是爱的片断,每一首诗都是鱼水之欢,每一首诗都是销魂的回忆。如今,情诗还在,情郎却不知身在何处? 孙辉给了她那么多的欢乐,甚至可以说,是孙辉把她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孙辉把她带入了一个奇妙的两性世界,尽管起初她有些难为情,但后来,她也情不自禁深深地爱上了这种放纵心灵和身体的生活。 “那个追问她是谁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物?恐怕不会是孙辉的同事这么简单吧?”没有一个女人会对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男人保持这样的警惕性。月萌的心被妒忌一口口地吞噬着,她一夜无眠,终于在天亮前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去他的杂志社看看。 为了不使自己改变主意,月萌连忙起床洗漱,看时间还早,又做了早餐,她把自己弄得忙忙碌碌,不让自己有一点思想的空间。她急急忙忙挤上公交车,到站的时候,她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真的去吗?”她问自己。 “去!不行,那会是怎样的场景?孙辉会不会感到难堪?他会怎样介绍她?”她无法想象。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去受那份煎熬了。 终于站在了孙辉所在的办公室门前,里面有三男一女,月萌猜那个女的一定是接电话问她是谁的那个人,没有看见孙辉。 月萌带着微笑很有礼貌地问:“请问孙辉在吗?” “孙辉不在。”一个男的回答她。 月萌松了口气,说声谢谢转身就走,她本来是希望找到孙辉的,但到了这里,却又突然希望他还是不在的好。 “你是谁?”那个女的竟然又冒出了这句话。 月萌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外走,这时那个男的又补充了一句:“孙辉已经没在这里干了。” 月萌惊诧地回头问:“他到哪去了?” 男人说:“不知道,已经辞职一个月了。” 月萌心事重重地再次道谢,正要离去,那女的突然放下正在吃的早餐扭过来拦住她问:“你是不是昨天打过电话来?”月萌不想理她,便摇头又走,她实在想不明白,杂志社里怎么还有这等没有教养的粗鲁女人。 “不是你?那你是谁?”那女人上下打量着月萌。月萌真恨不得把她一脚踢开,看见那种疑神疑鬼、自以为是的女人她就想呕吐。 出于礼貌,月萌笑着对那位男同志说:“我是孙辉的一位朋友,找他有点事。” 女人放声大笑:“朋友?孙辉的朋友可真不少!昨天还有人说是他老婆呢!哈哈哈!” 女人放肆地大笑,三个男的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孙辉有老婆就那么可笑吗?”月萌躲过女人的阻拦急速离去。 “孙辉辞职一个月了?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难道他早就作好了打算,以一走了之来逃避?他在逃避什么?责任?我没有向他要求过什么责任呀,对于婚姻,我也只提起过一次,而且还是很含蓄婉转的,就算他一辈子都不能给我婚姻,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难道是他不爱我了?或者说他又有了新爱?!”月萌心里乱纷纷的。 “孙辉真的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月萌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吃不下,睡不着,写不成东西。她就躺在床上半梦半醒,有好几次,她是那么真切地感受到孙辉的拥抱和亲吻,但等她完全惊醒时,却发现原来只是一种幻觉。 “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月萌想搬离这个房子,只要在这个房子里,她就不能不强烈地想念孙辉。但她又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她怕有那么一天,孙辉还会回到这里来。 月萌就这样苦等着。 然而没多久,另一个无关感情的问题又严峻地摆在了她面前:钞票。 没有了孙辉的那一份钱,每月两千的房租就成了一座沉重的大山。自从把原来的存款都给了父母看病后,月萌一个月的稿费根本不够每月的开支,再加上半个月来,她一个字也没发表,下个月别说交房租,就是买米买菜的钱都不够。 又撑了半个月,眼看着该交房租了,月萌手里只剩下几百元,她迫不得已,偷偷地从房东家搬了出来,大件的东西都没有带,只带了几件值钱的随身用品,她想就留给房东当抵房租了。 第32章 如醉初醒 72 月萌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男人无情起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就算是邻居,走时也该吱一声,但孙辉没有,连一点暗示都没有给她。真像一场梦啊!月萌的眼泪流了出来,此时的她除了流泪,一点主意也没有。 就在这时,她看到杨君走过来了。月萌不得不站了起来。她竭力想掩饰什么,但她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连问候也说不出口。 杨君马上看出了异样,问:“孙辉呢?你带着行李在公园干啥?” 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月萌仰着头望着天。 杨君明白了什么。他气愤地把孙辉大骂一顿,然后双手叉腰在月萌身旁不停地踱着方步,不停地骂着孙辉不是人。 月萌不想听见有人骂孙辉,便说:“不要骂他,他有他的苦衷,你和他是好兄弟,他没告诉你他去哪了吗?” “我们已经半年没联系了!半年前,我从《作家》杂志出来,想自己办一份杂志,力邀他加盟,他拒绝后我们就再没来往。哦,我还没告诉你,我现在自己办了一份杂志,还不错,正差一个编辑,你到我那去吧!” 杨君一手就拎起了行李箱。月萌以前和杨君做同事时,因为正在和孙辉热恋,所以也没和他有过什么交情,这样让一个与自己连友谊也谈不上的旧同事收留,月萌犹豫着。 “还磨蹭什么?你还想露宿公园的石凳么?先到我那里去,等孙辉有消息了再走也不迟!”一句话,月萌便挪动了脚步,正在山穷水尽的时候,能够遇到一个肯帮助自己的熟人,已经是上天对她的格外恩赐了,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杨君果然自己当了老板,他租了两层楼,一层作编辑部用,一层作住宿用,排场比《作家》还大,他把行李放到宿室后,就带月萌到编辑部看,只见七八个编辑人手一台笔记本电脑,比起《作家》,算是鸟枪换大炮了。 “不错,不错。”她不住地赞叹,想不到以前那么会玩的杨君现在居然还当了老板,有了几十万的身价。 月萌就这样在编辑部留了下来,正是这份工作,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所以对杨君,她像对救命恩人一样地客气。 但杨君不喜欢她的客气:“你呀,不要再这样见外了,我是请你帮忙做事,该我谢你才是!” 有时候办公室只剩下她和杨君的时候,杨君会提起孙辉:“我一直在打听他的消息,这个王八蛋,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 月萌便说:“不要打听了,强人所难,是我不愿意的。” 杨君瞥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了。他注意到她脚步轻盈,蓝眸晶亮,樱唇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这一天是月萌的生日,月萌没打算要过生日。没想到杨君却让编辑部的人一起弄了个生日party,大家围着月萌吃啊,跳啊,热闹极了,月萌很开心,这是自孙辉走后,她最快乐的一天。 时针指向午夜一点,狂欢的同事们都相继回房去睡。 月萌正要向杨君道谢后回房休息,杨君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月萌,我爱你!”月萌差点惊慌地叫起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杨君的手那么有力,甩都甩不开。 她惊慌失措地说:“我要睡了!”便往自己房间跑。她正要去关房门,却吓了一跳,杨君就站在房门前,用那种只有情人才有的热烈目光注视着她。 “杨总你喝醉了!”月萌去关门,故意提醒他的身份,但是杨君却用身子抵住了门。 他说:“月萌,你听我说,你刚到《作家》时,我就爱上你了!可是孙辉却先下手为强,他对我说,‘是哥们儿的话就别同我争’,为了哥们儿义气,我只得忍气吞声。但现在,你又来到了我身边,这是上天的安排啊。你放心,我绝不是孙辉那样的无耻小人,为了证明我的爱,我在与你领结婚证前,是不会与你同居的!” “不要对我谈爱情,不要对我谈婚姻!”月萌突然双手捂住耳朵,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 杨君一把抱住她,叫了一声,“我可怜的萌萌!” 这一句话充满着万千柔情,月萌一下子就安静了,她在杨君怀里静静地待了几分钟,然后惊醒似的从他怀里离开。 她看着杨君,一字一顿地说:“永远不要再跟我提起爱情、婚姻这四个字,如果你要赶我走,那你就尽管提吧!” 杨君从这个柔弱女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坚毅的东西,他喃喃自语:“你这是何苦呢?” “如果你还不明白,我再重复一遍好了。”此刻,月萌变得那么坚决果断,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他后退几步,什么也没说,黯然离去。 在爱情、婚姻、寂寞面前,月萌最终选择了后者。她有过爱情,有过婚姻,也有过寂寞,这三样东西都让她刻骨铭心,她只是在刹那间顿悟:既然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会幻化成寂寞,那么,就让寂寞相伴终生吧!也许,这才是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害的最好方式——与寂寞作伴。 想着想着,月萌趴在床边,终于抑制不住,憋着呜咽,无声地哭了起来…… 73 刘维民一直在分析自己的婚姻为什么失败,也许真的是因为自私,因为儿子。 全北京的治疗不孕不育的医院都跑遍了,医生都说束手无策。最后他抱着一线希望去问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你命中无子,如果你想要破解的话,那要花很多钱,这年头,没钱神仙也不会理你。”刘维民呆若木鸡地丢了十块钱,失望地离开了。他一直在想,神仙去哪里花人民币? “儿子啊儿子啊,上天如果能赐给我一个儿子,我们的幸福就会降临。” 各大寺庙、道观都去了,香烧了,各路神佛都拜了,观音菩萨也请到家里了,但是幸运却从未降临。 “为什么?也许我做得还不够?也许我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何待我如此苛刻?”刘维民心底呐喊着。现在想起来,他后悔真不该领着小雪四处找医院,却连一句有希望的话也没听到。如果把那些冤枉钱都攒起来,也该有几万元了吧? 刘维民时常感到头疼,他预感到是因为上次被李建明重击之后的后遗症。 他怕去医院,确切地说,他怕去了以后要住院,住院以后要花钱,他实在是没有太多的钱要花了。他要攒钱,哪怕是一分一毛的攒钱,这些钱会变成她手里的冰激凌,随着日积月累,还可以慢慢地变成女儿的学费,变成小雪身上的衣服。 “我爱小雪吗?”刘维民问自己。 “爱!是真实的爱。” “那你为什么还要对她发火为什么要和阿莲演戏来气她?” “不知道……我想要个儿子,我和她生的儿子。” 就这样,刘维民和自己傻傻地说着话,回到了久别的家,小雪却不知去哪了,只有老母亲带着女儿在。 “小雪,你个该死的小雪,你跑哪里去了,你该回家了。”刘维民坐在床边自言自语。 晚上,小雪终于回家了,女儿先是惊愕地望着她一会儿,突然,她飞也似的扑到她怀里哭了起来。她仔细地看着女儿的脸,悲从心来,小雪的眼睛顿时模糊了。 见小雪回来了,刘维民又不愿意主动和好。 “找到为你生儿子的女人了吗?”小雪坐定后轻声问。 “你呢?找到优秀的有钱的男人了吗?”刘维民反问。 “想听实话吗?”小雪冷漠地说,“找到了,他们都很有钱,但都没有你优秀。” “为什么?我很优秀吗?”刘维民问。 “我想起了在蓝海酒吧,你为了我拼命,难道有谁能做到吗?”小雪说。 那一刻,刘维民哭了。这是自结婚以来,小雪第一次看他抱头痛哭。 “你能带我去香山看红叶吗?”小雪抽泣着。 “当然没问题!”他淡淡地说。 74 初春。北京柳絮飘飞。 在公司里,刘维民和老马正在开市场开拓的讨论会。忽然刘维民觉得浑身不适,开始有一点点恶心。老马几次停止发言,劝他去休息。刘维民摆摆手示意继续。就在老马还没有说上五分钟的话,刘维民开始大口大口呕吐,会议只好中止,老马亲自开车将刘维民送往医院。刘维民一上午都高烧不退,不吃不喝,起初老马以为是春寒感冒,但见他病得很厉害,于是就立即安排去医院。 诊断结果让老马大吃一惊,医生说刘维民得了脑癌,而且是晚期。医生很遗憾地告诉老马,患者的生命也只有半年时间了。老马拿着诊断书,手不停地颤抖,呆呆地想着就进入病房,结果还是被刘维民看到了。 “你手里的是诊断书吧,医生怎么说?”刘维民突然发问,老马心慌了,赶忙把诊断书塞进自己的裤兜儿。刘维民闭上眼睛,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预感到自己得了无法治愈的绝症,否则老马这样直性子的人是不会有这么敏感的举动的。 “老马,我们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朋友了,你有瞒着我的必要吗?”刘维民说。 “没有啥,你的病就是感冒,医生说了,两天后就好了。”老马勉强笑着。 “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了,我自己感觉得到,这不是感冒。”刘维民叹息道。 “安心养病吧,不要乱想。”老马坐在床边说。 “老马,如果我死了,我有一个愿望。你不能丢下小雪和我女儿,我在公司的股份,我要留给他们,你听明白了吗?”刘维民说。 “你看你,说什么死不死的,我让你好好看病!”老马激动起来,从来不轻易流泪的他此时眼泪不觉地掉了下来,打到了刘维民的手上。 “老马,我们之间啥话都不用说了,你不说我也明白。如果我能活着,我一定答应你好好活着,把咱们的事业做好做大。”刘维民笑笑说。 老马抱着头,手不停地颤抖,然后呜呜大哭起来。这一哭,彻底让刘维民放心了,他知道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多了。闭上眼睛,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护士为刘维民输了一下午的液,刘维民觉得好多了,精神抖擞。 “我想我不用住院了吧?”刘维民问老马。 “兄弟!”老马抓住刘维民的手说,“你得的是脑癌晚期,我没想到你会得这么严重的病,但我要告诉你,你一定要挺住,有时候人还是有奇迹出现的!” 刘维民拍了拍老马的手,从容地笑笑说:“我死无所谓,不知道之前很害怕,现在反而不怕了。我就是放不下老婆和孩子。” “要不要打个电话叫他们来?”老马问。 “千万不能,咱们两个可以开这个玩笑,但觉得不能在她面前开这个玩笑,如果她知道真相,那么她就走在我前面了。”刘维民说。 “唉!老天爷啊,你咋就这么不公啊。”老马拳头击打着床痛心地说。 “走,咱们走吧。出去喝酒,今天谁要不喝醉,谁就不是娘养的。”刘维民下床,拉起老马就走。 酒店包间里,刘维民点了一桌子菜,要了两瓶白酒。 “老马,今天这是最后一顿酒,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再喝酒了。”刘维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老马的手颤抖着,杯中的酒洒了出来。 “兄弟,有啥话今天就跟我说,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老马,我只有一个要求。我的病情不能告诉我老婆,你要保守秘密,另外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诊断书你要留好,还有这张存折,你帮我你寄存到典当行里,存期三年,到期后取件人写成我老婆,三年后的今天,她就可以看到了,那时候我也就放心了,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刘维民流着泪说。 “兄弟啊!我啥也不说了,来,咱们喝酒!”老马哽咽着说。 “好!”刘维民说着,又满满地斟上酒…… 75 几个月来,刘维民尽力呵护着小雪,洗衣做饭,每天陪小雪散步,逛公园,这让小雪感受到了莫大的幸福。日子过得很正常,和以往一样幸福,这让小雪毫无察觉。 深秋了,刘维民一直惦记去香山看红叶。 晚饭的气氛有些沉闷和压抑,刘维民一边吃饭一边偷偷地望着小雪。 “我们明天去香山看红叶吧。”刘维民说。小雪很高兴,就连桌子边的女儿也高兴的拍起小手来。 “怎么突然想起看红叶了?”小雪娇羞地看看他。 “这不是你的愿望吗?一来满足你的愿望,二来我也想出去走走。”他笑笑说。 “那好啊,看来你还是不想让我失望。”小雪满足地笑了。 “小雪,你还记得我们初来北京的那些日子吗?”刘维民站在香炉峰问小雪。 “怎么能忘记?”小雪说。 “是的,我永远都忘不了我们住地下室的那段岁月,让你受尽了委屈,每个来北京打拼的北漂人都有这么一段辛酸的历史,我们那段历史已成为过去了!”刘维民深情地说。小雪听到这里鼻子一酸,她紧紧地靠在他的身上。 第二天,他带着女儿和小雪,重游了一遍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还有曾经走过的天桥和地铁站。整整一天他们都在路上奔波着,往事如梦境般地在他们脑海中若隐若现。站在天桥上,刘维民突然大哭起来。 “维民哥,你这是怎么了?”小雪很惊讶。 “没什么,小雪,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刘维民将小雪拥在怀里。 从香山看红叶回来,刘维民和往常一样上班。直到有一天他进了老马办公室。 “老马,我要走了。”刘维民说。 “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老马站起身抓住他的手。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刘维民笑着说。 “唉!”老马也预感到了什么,只是叹气。 “老马,何必如此。我会永远活在你心里。其实人活着和死了在感情的认识上都是一样的,没必要伤心。人因为伤心,是他知道了对方死亡的消息,如果他不知道对方死亡的消息,那么即便他已经死了几十年,他还以为对方活着……”刘维民微笑着说。 “是什么意思?”老马不解地问。 “我有一个同学去了国外,今年我才知道其实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但我在这之前都以为他还活着,而且活的比我要好……” “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妥了,你放心地去吧!”老马的眼泪又下来了,他不忍心再看刘维民最后一眼,就这样,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 晚上的时候,刘维民准备了行李,小雪以为他要出差,也没多问。直到听见呆坐在沙发上的刘维民在叹息,小雪才反应过来,她觉得刘维民有点怪,但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维民哥,你怎么了?明天要出差吗?”小雪挤到他身边关切地问。房中虽有昏黄的灯光,但她的脸色仍显苍白,她的眼睛似乎比平常更显得大。 “小雪,我们离婚吧。”刘维民沉着地说。小雪张大的嘴巴久久合不拢,她有点急躁,有种不安,她转过身去擦干泪水,盯着他一言不发。 “小雪,我爱你,永远。”刘维民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小雪的唇在轻微的抖动。 “因为我想一个人过,我只是这么想。”他讶然低语。 “你决定了?”小雪认真地问。 “决定了。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希望安静的办,我不想惊动亲人。”他认真地说。 “如果我不去办呢?”小雪又试探地问道。 “你爱我吗?”刘维民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 “爱,我也爱你,而且永远。”小雪回答得很凝重。 “那么,你就必须去。”刘维民说。小雪捂着脸,钻进卧室。 第二天,刘维民果然早起,他表情很严肃,丝毫没有改变的态度。 小雪以为因为为不能生孩子,所以刘维民要和自己离婚,她不想自私,于是就随他回家乡办理离婚手续。 拿到离婚证,刘维民不敢看小雪的眼睛,他的泪如决堤的河水。 “祝愿你找一个比我好的,能为你生儿子的女人!”小雪说完,然后挥洒着泪,奔跑而去……刘维民也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年后,泪已流干的小雪在父母的劝说下,带着女儿又重新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 第三年夏天,就在小雪为女儿过四周岁生日那天,小雪意外地收到一家典当行寄来的物品保管到期领取通知。 小雪很纳闷,当她取回一个小皮箱打开时,发现有一张她和刘维民的合影,还有一对情侣手表,包括一份诊断书和一张用小雪的名字开户的存折,整整五十万元。 小雪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她手里拿着诊断书,撕心裂肺地大哭,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沙哑地哭喊着冲出门外……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