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病除》 第1章 指腹为婚 生病了。 慕乔西恹恹地趴在床尾,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白云悠悠地随风划过蓝的清澈的天空,乌黑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心想,前几天刚下过雨,现今自家种的爬满了半面墙的蔷薇应该开花了,梧桐树叶凭借着壮硕的枝干可能已经攀上了她的房间。 而在这里,除了觉得离蓝天白云近一点,离任何事情都好远,好远。 “席先生,你回来了。”客厅里传来一个恭敬的女声。 乔西立刻收起思绪,翻个身后赶紧地爬回床头躺好,拉起被子,盖好,接着闭上眼睛,装睡。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沉稳有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医生怎么说?”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任何关心的情绪,乔西警惕地听着,也对,她处处与他作对,她病的没精力和他斗了,他应该偷着笑才是。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只是感冒引起发烧,吃点药明天就能好了。席太太上午吃过药就一直在睡。” 席太太?!乔西说了不止一遍不要叫她席太太!果然还是没用!差点就要睁开眼再次纠正阿姨的口误,可是她是席爷爷指派过来的,乔西不能造次。 透过薄薄的眼皮,微可见地,躺在床上闭目睡觉的乔西,眼珠转动了一下。一直注视着她的男人,没错过这个细节,嘴角微微扬起,闲闲地说:“嗯,席太太一直壮的像头牛儿似的,不必担心。” 其实担心的是他!正在开会,接到家中阿姨的电话,不顾台下十几人惊愕的目光,一声“散会!”,急匆匆地赶回来。 壮如牛?!藏着被子里的手,明显地抓皱一片床单。乔西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今天有气无力,她一定跳起来和他吵起来。可是,现在没有力气没有精神,只能积蓄力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继续装死!装死,不理他,不动气,装着装着就再次睡着了。 令人馋涎欲滴的鱼汤的香味,不知从哪里飘送过来。竟引得昏睡的乔西睁开了眼睛,眨巴眨巴着望着天花板。感觉精神好很多。 真的是壮实如牛儿,这一觉睡的明显感觉身体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连食欲也跟着回来了。 “呼呼”两声,不知从哪里传来,乔西立马坐起来。转头。 只见席烁一派悠闲地坐她旁边,低头呼呼地吹着汤勺里滚烫的鱼汤,呷一口后,咂了咂嘴巴。他平常吃饭喝汤优雅绅士,绝对不会发出任何一丝声音的,此时乔西强烈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是故意的! “你怎么在这儿?!”乔西警惕地问。 俊雅的脸庞,清隽的气质。 席烁姿态闲适地舀了一勺鱼汤无声吹气,接着无声地喝下,缓缓地抬眸望向乔西淡淡地说:“这个房间采光度好,我怕黑。” “天还没黑!”乔西咬牙说。 “会黑的。”席烁轻松答。 她就讨厌他这样,说起话来不疾不徐,声音不高不低,真真假假,不是事不关已,就是稳操胜券。让人琢磨不透,完全不知道他的缺点是什么。 而这个人,就是她慕乔西的男人,丈夫! 若不是她爷爷和他爷爷曾经穿过一条裤子,若不是她爸爸和他爸爸兄弟情谊没有延续父辈的义薄云天,肝胆相照。她怎么会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被牵连。 话说席烁爷爷与慕乔西的爷爷是战友也是对头,一武一文斗了半辈子,感情那是越斗越好。各自媳妇怀孕时,都琢磨着干脆结个亲好了,亲上加亲嘛,无奈两个男娃出生了。也就是席烁的爸爸与慕乔西的爸爸。 男娃就男娃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本想延续二老兄弟手足的情谊,岂知,席父去留学几年回来,和慕父客套的交流方式,疏远的让二老担忧,亲不过两代吗?那可不行! 席烁出生几年后,慕妈妈也怀了一个。 席老那火爆脾气一上来,一巴掌拍向桌子,半杯子的水都溅了出来,指着慕家儿媳妇的肚子呛声慕老,“慕老头!甭管男女,你这儿媳妇肚子里的娃儿,我们烁烁都要了!” 甭管男女,这肚子里的娃儿,我们烁烁都要了!慕妈妈为这句话挺着大肚子,整整担心了半年。 直到慕乔西生下来,慕妈妈心上一颗大石头算是放了下来,真怕自己会生个儿子嫁给席烁。明明席老是武,慕老是文。结果孙子辈的席烁与慕乔西却刚好相反。 席烁文质彬彬,清隽尔雅。 慕乔西冲动暴力,率性天真! “咕噜”一声,这时,乔西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席烁一寸寸地转头,望天,认真地说:“这么好的天,竟然会打雷。” “……”气!乔西顺手抓起床上的一只小熊猫抱枕就往席烁身上扔,席烁微微一侧身,小熊猫掉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歪在地上。 席烁放下手中的碗,弯腰捡起地上的小熊猫,拍了拍温和地说:“有力气打人,病应该是好了,起来喝点汤。鱼汤,你喜欢的。” 乔西将头一偏,不想搭理他。 席烁笑着坐到床前,双手捧起她的脸,摆正。毫无预兆的吻下去。 呃…… 乔西一下子愣住了。 虽然两人是名义上的夫妻,可是他们有名无实,分床睡,分床睡的! 捂着嘴骂道:“变态!趁人之危。” “西西好不诚实,明明刚刚有很享受……”席烁温柔的声音分明带着嗔怪。 “才没有!”乔西抢先打断!刚刚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时而已。 “那我们再来一次,这次我努努力肯定会让你享受的。” “做梦!” 席烁不介意地轻笑,站起身来,“起来吃点东西再睡,晚上八点,我要出差,可能要去一个星期。你好好照顾自己。” 乔西不吱声。他又要出差。 “是不是想着有一个星期见不到,心里特别痛快?”席烁询问。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一样。 俊眉朗朗,目光灼灼。 乔西发怔了一会儿,轻松地随口说道:“对啊。” 闻言,席烁眸色沉了沉,接着一如既往地笑着,“我也是,一想到外面的花花世界,我就全身痛快。”说完起身,笑容在转身间瞬间消失,正色说:“我去收拾下行李。收拾完就走。” 乔西没有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的那句话,她特别不爱听,转念一想,从他口中说的话,她从来没有爱听过! 这时,乔西穿着家居服坐在餐桌前埋头喝着鱼汤,耳朵却高度注意着房间里面的响动。他出差很多次,她从来没有给他收拾过一件衣物。 片刻后,卧室的门被打开了。接着席烁身着白色衬衫,手臂上搭着一件浅灰色的休闲外套,拉着黑色皮箱走了出来,乔西听到皮箱轱辘辗过地板的声音,知道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乔西继续埋头喝汤。 席烁停了下脚步,“西西,想我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时刻……” “才不会想你!”乔西打断,侧首微笑:“一路顺风。” “好的!”悦耳地回应,炙热的目光,深深地望着乔西。 乔西赶紧转过头,他总是这样,眼神中莫名的传达一种让她心烦意乱的讯息,让她不知所措。 “西西,有事给我电话。”临带上门席烁又强调了一遍。 “嗯。”这次她回应了。 沉闷的一声后,门已被带上。乔西望着才喝了半碗的鱼汤,再拿起勺子,立觉索然无味。 夫妻是这样的吗?她是结婚了,却时时觉得自己和这桩婚姻无关,仍然保持婚前的所有习惯。唯一变的是,每天必须回来这里,每天必然会见他一面。 乔西自小便知道席烁这个人,却并未见过。或许很小的时候见过,可她记不得了。慕家与席家虽一墙之隔,却因席烁的爸爸席父长居国外,席烁的爷爷席老一年之中总有几个月被接到国外生活,而鲜少往来。 那年夏天—— 席家院子里的石榴长的可真大呀!外表青红有致地点缀,个头一个比一个大,直把枝干坠弯了腰,想一想里面晶莹剔透的“珍珠”,酸酸甜甜的,站在院外的乔西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碍于爷爷的严令,乔西只是时不时看两眼,过过干瘾。她想,就算她去摘了,席爷爷也不会介意的。 乔西再次路过席家,石榴长得又大了一些。四下张望,无人。又专门回家看下家人,都在午休。 机不可失!乔西巡视下地理位置,又站在自家院子环顾,还是两家共用的墙比较好爬,说干就干,当即脱掉脚下的凉鞋,先扔过墙去,赤脚借助旁边梧桐树的辅助,轻而易举地爬上墙头,捡一个相对不会太硬的地儿,跳下去。 “beng”的一个闷声,跳下去了。 “哎唷!真疼!”比想象中疼多了,乔西立时坐到地上揉着震疼了的脚底板,揉着还不忘打量着石榴树上大个头的石榴。 待疼痛缓解一些后,乔西利索地起身,大模大样地走到石榴树旁,唰!唰!唰!动作麻利,瞬间功夫摘了十几个大石榴,满意地抱在怀中。准备到家就藏到床底下不让爸妈爷爷发现,等到第二天上学时可以带给同学吃。 满怀的石榴个头真大,乔西咧嘴得意地笑,正得意着呢,结果一个不留神,怀中最靠边的一个掉在地上,滚——滚——滚——乔西微微俯身,脚底溜着地面紧跟着。 滚——滚——滚——停!石榴停了。 与此同时,一双黑亮的皮鞋赫然出现在眼前。乔西顺着铁灰色的西裤一点点往上看。刺目的阳光,正好从他的背后洒下,乔西微眯着双眼缓缓站起来,一定是被强光刺到眼了,才会觉得眼前的人散发夺目的光芒。 乔西缓缓地站直了身子,胳膊紧了紧,紧抱着怀中的石榴,注视着眼睛的男人。 铁灰色的西装笔挺、裁剪合宜,像是为他的量身打造,衬得他气宇轩昂,对上他狭长的眼睛的那一刹那,乔西心头忽忽一颤,如清风滑过湖面,荡起圈圈浅浅的涟漪。 他微微一笑,西装革履之下,那种闲适与优雅自然溢出,与衣服无关,气质使然。 “你要怎么把它们带回去呢?”他轻声问。 乔西暗想,这人谁啊,不但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因为抱着石榴而不太灵活地翘起食指,指了指大门说:“从大门底下塞出去。” 不想手刚一指,咦?门怎么是开着的,刚才还关着呢。 莫非他是席家的亲戚?那她岂不是偷人家石榴被当场抓包了?这多丢人呀,乔西灵机一动,笑得跟盘黄澄澄的太阳花似的,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特别友好地说:“那啥,这是我席爷爷的家,这石榴也是我席爷爷的。”乔西一句一句一个席爷爷,“那什么,你看这石榴都熟透了,不摘就坏掉了。来,给你一个,拿回去尝尝。特别好吃。”乔西说着就递来一颗石榴到席烁面前。 席烁低眉望了望。没接。 “怎么?嫌少?要不分你一半。”乔西退了一万步,要分一半给他。 当时,席烁神情自若地说:“不,我全要。包括你。” 几年后,她才被告知指腹为婚这么回事,那时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的涵义。 可是,那天她并不知。 那天午休起来的慕父发现后当着席烁的面,狠狠批评了乔西。而席烁,真是个怪人,手中还拎着她的凉鞋不顾气氛的凝重问:“你的鞋,要不要穿?”拎的老高了,唯恐她和慕父看不见。 乔西垂着脑袋挨训的同时,将脸偏过来对着他,挤眉弄眼,小声地说:“放下,放下。”你把鞋子放下我不就穿了吗?没看到我在挨训吗?怎么这么没有眼色。 席烁歪头佯装不懂地看她。 乔西急了。“我叫你放下!!”一声吼……冲动了,没控制好声音就吼出来了。 慕父被吼得一愣,本来将要结束的批评再次冗长,开始从古时女子到民国,再批判一下时下的女子,一一数落出来。 席烁浅笑而有耐心的陪伴,听着。目光炽热地放在她的身上。她着急的脸都红涨起来,恨不得拿鞋子甩他一脸,长得帅也没用。 慕父知道如今的慕家已比不得席家,不管势力,财力,人力。所以关于乔西嫁给席烁的口头承诺,若席家不说,他们绝不会再提一句。正好,借此机会让当事人看一下乔西的顽劣,于是口头上一点也不饶乔西,故意将乔西的缺点几乎都说出来。心想这样或许席烁就看不上乔西了。慕家本也不想高攀,给乔西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也不是难事。 席烁倒是一直到结束都是浅笑着。 末了,慕父又对席烁言辞客气,再三抱歉。 “慕叔叔,您太见外。就算今天爷爷在家,也会十分欢迎西西来……的。”温和悦耳的声音,礼貌十分。 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慕父感慨。 乔西却想,早把这句话说出来不就得了!非等到批评完了才说!还西西?谁准他叫这么亲切了?一点都不知道羞。 慕父又问了一些关于席老在国外的情况及归期,席烁坦诚回答。 乔西站在一旁听的有些不耐烦了,对上席烁时不时飘来的暧昧目光,她强悍地瞪回去! 席烁轻笑。 最后他目送乔西穿着凉鞋抱着几颗石榴,耷拉着脑袋跟随慕父回家。 那天下午,乔西躺在床上翻书,忽听有石子击到窗子上的声音。 林磊!一定是林磊! 乔西打开窗子,喜出望外。 果不其然,院子外,林磊骑在一辆自行车上,单脚支地,冲着打窗户处探出来的脑袋微笑。 简单的短袖,长裤,干净舒心,哪怕是平常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说不出来的好看。乔西总爱对林磊说:“你比明星还帅呢。”身材高大,相貌出众,最重要的是对她好。 乔西趴在窗子处,对着林磊,做了夸张的口型:“等——我!” 林磊意会地点头。 乔西换了件刚买的连衣裙,看起来美美的,对着镜子转了两圈,其实很淑女的吧!早就想穿给他看了。 站到林磊面前时,乔西有些赧然地说:“我……第一次穿裙子,没……”没什么?关键时刻大脑短路,憋了半响说了句,“没有经验。” 原本有些怔忪的林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乔西只觉脸颊发烫,更加不好意思了,为了掩饰,她顺势坐到自行车后座上,不说话了。 “很美,真的很美。” 从前方传来他好听的声音,乔西开心不已。手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腰,问:“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一个美丽的地方!” 那天她与林磊去了经常爬的山后面的一个小林子,林子深处有一条人工湖。赤脚踏入湖边——捉鱼! 夜幕降临时,林磊才将乔西送到家门口,乔西两手分别拎着两袋鲜鱼,袋子里还装着水呢。 “林磊。”乔西站在自家门口,又跑到林磊身边,每次和他相处,时间总是过的太快。离别时总是那么舍不得。 “嗯。”他习惯地等她房间的灯亮起,才离开。 乔西倾身吻向他的脸颊,赶紧垂下头说:“路上小心,到家给我信息。”说完就要离开,林磊伸臂一把拉住她,微微用力将她拉回身边,来个长长的吻。 “咳!”一声轻咳。两人受惊般立马弹开。 黑暗中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定眼看是席烁。乔西松了一口气,无所谓地对林磊说:“是邻居,你早点回家,不然林阿姨要担心了,注意安全。” 林磊看了一眼席烁,再看一眼乔西,点点头。一蹬脚蹬子便离开了。 “你的小男朋友?”席烁问乔西。 碍于上午乔西偷了席烁家的石榴,尽管不待见他,但她还算友善地说:“我男朋友只有一个,没有大小之分。” “哦。”席烁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转头看那个将要消失在夜幕的人影。 晚饭时,席烁坐在乔西的对面。 他有些冷漠,不大爱说话。离得近了甚至能感到令人拘谨的压力。乔西心里喜滋滋地回味着下午的生活,对他也围在饭桌上吃饭,家人热情的款待,不甚介意,不受他影响,自顾地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恋爱中。 可是,美好的恋爱就在一个星期后发生了转折。 她亲眼看到林磊在大街上搂着另外一个女生的腰,她上前质问,得到的回答却是他一马当先的挡着那个女生面前,对她说:“要打就打我好了。” 妈呀,是在演偶像剧吗?当她幕乔西是泼妇?仿佛她会当街撒泼,把那女生打一顿似的。 事实上,乔西确实当街撒泼了!也真的打了。是把林磊打了一顿。乔西受席老熏陶,对付两三个男人向来不是问题。就是这样,她身上才少了让男人保护的欲望吗? 就这样她唯一一次恋爱,刚刚萌芽就死在了校园的土壤中了。 打完了,分手!头也不回离开。 渐渐远离人群,远离了林磊和他的新女朋友,乔西便开始号啕大哭,不顾寥寥几个行人的侧目,可着悲伤的心情地号啕大哭。她其实没有刚才表现的那么洒脱,她很伤心。 林磊一直对她很好。一直都很好的,是一直。感情,是什么东西,怎么说变就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心就转移了呢。她还喜欢着他呢,为什么一点前奏都没有,他就不喜欢她了。 怎么就不能恒久一点呢……她一点都不像打他时那么干净利索,甚至在下手的时候,还在考虑会不会下重了手,他会不会疼……可是,他还是变心了。 一个月后,林磊公费留学去了美国,而他喜欢的那个女生据说是校长的女儿,一同前去了。乔西暗自伤心了许久。 林磊家境不怎么好,也许出国了镀了一层金,再回国他的路子也许就好走了些。后来,那时乔西如此想。 失恋期间,席烁犹如幽灵般出现,随时随地在她面前晃悠。若是不搭理他,他会很不识相的,不管旁边有没有人,他都会貌似很关切地说:“西西是因为被抛弃了,所以状态不佳吗?哭了那么久,还没有走出失恋的阴影,所以才不愿意搭理我吗?”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她失恋了,并且被甩了。 乔西只好咬牙切齿地同他说话,“干嘛!” “西西,要不,你考虑一下我?我很优秀的。能吃,能睡,会疼老婆,会赚钱,还可以暖床。我保证对你一心一意。”有一天席烁说。 乔西无视,那时他的话她连标点符号都不信。随他怎么说。 “西西,等你毕业,我就回来娶你。好不好?”席烁说得像“西西,今天中午我们吃鱼,好不好”一样的语调。 “不好!”乔西反驳。 席烁一点也不介意。一直围着她,说点笑话,嘲笑她一番,讲些风凉话,又很没眼力地出现任何一个有她的地方,乔西虽然讨厌,可这在一定程度上,席烁的冷嘲热讽外加幽灵似的随时可以出现,充斥着她的生活,真的让她的痛苦减少了一些。 比如某天乔西与慕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是偶像剧,说的是一男的劈腿这事儿,女主难过的不行,乔西立刻代入情节,想到自己想到林磊,悲伤的情绪才被勾起来。 席烁就冷不防来一句,“西西又触景伤情了吗?你看你都快哭了。就这么难过吗?看起来比女主演的还像那么回事儿。” 乔西瞬间就不伤情了,窘迫了。 慕妈妈疑惑地问:“乔西,触什么景?” 乔西气的拿抱枕扔向席烁。 席烁浅笑着躲开,捡起抱枕重新递给她,她又扔,他又捡,她再扔,他再捡。慕妈妈只当两人在玩,默默地走开。 就这样,不过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席烁也离开了。 她的世界归于平静。没有再谈恋爱。 大学毕业之时,席烁突然归来,比之从前多了层成熟,不得不承认更加迷人了,他笑着说他回来一方面是兑现承诺。另外一方面是尽孝道。他说他兑现的承诺是那句:“等你毕业,我就回来娶你,好不好?”。 乔西气恼,谁的承诺是带问号的?并且她那时根本没答应!现在也不答应! 席烁所谓的尽孝道,是听长辈的话,娶乔西。乔西这才知道,指腹为婚这件事,真的发生在她身上了。 她坚决不答应! 怎么可以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呢?完全没有感情基础。 席烁笑着推销自己,“我很好的,多看两眼就会自然而然地喜欢上我的。” “席烁,你听好了,我对你没感觉,不爱!你懂吗?”乔西狠狠地答。 席烁笑嘻嘻地回应:“西西我懂的,你现在不爱,等你爱上我以后会爱了还想爱。我不急。” “……” 反正乔西不想结婚。也不想谈恋爱。一个人挺好的,衣食住行用都很自由。 可是,席老慕老两个老爷子不是这么认为的。席老那些天,每天带着席烁到慕家蹭饭。刷存在感,为人做事不要太殷勤了,席烁把慕老爷子,慕父,慕妈妈哄得不要太开,连烧饭阿姨都夸席烁好。于是慕家一家子一边倒,认同席烁并全力支持席烁。 乔西快成了外人。 就这样,历时半年。乔西依然没有妥协。 “我就不嫁给他,要嫁你嫁。”乔西公然反抗。慕老一口气马上上不来。差点就倒下。 乔西赶紧扶住,害怕地说:“爷爷……你别吓我……” 慕老气若游丝,凄凄惨惨地说:“都怪爷爷不好,搞什么指腹为婚,让西西嫁给不喜欢的人,爷爷不要这张老脸,也不能让西西嫁给不喜欢的人,对不……对,西西。席烁那小子那么惹人讨厌……”说着马上就要断气似的。 “爷爷,爷爷,我考虑一下。”乔西渐有松口之势,其实席烁也没那么讨厌。 这一考虑,每每想反抗,慕老就是一副气上不来,也咽不下,濒临死亡的样子。 后来,几个毕婚族的同学出现以后,乔西倒也没那么排斥了。如她们所说,一个女人有两次恋爱,一次他爱我,一次我爱他。然后结婚的是个可以相伴一生,不需要太爱,但,是知根知底的过日子的人。 一次他爱我,一次我爱他。乔西寻思着,那……她和林磊是他先喜欢她,然后她再喜欢他。这样勉强也算“一次他爱我”和“一次我爱他”吧,所以接下来就是结婚了。 乔西算是有点开窍了,在工作中接触了一些结过婚的女人,大都觉得婚姻与爱情是两回事儿,过日子才是真实的生活。 其实,席烁还不错。 结婚当天。 乔西纳了闷了,婚礼完毕后,新郎不都是应该醉醺醺的吗?乔西都设想好了,如果真的发生自己设想的那种情况——席烁胆敢喝得醉醺醺,霸王硬上弓的话,那她就打的他连席爷爷都认不出来他来! 可是,这个坐在离自己不远处,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神采飞扬到不行的人是谁?真实情况和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乔西疑惑地再次侧首看他。 席烁毫不避讳她的目光,坦然地迎上她。那种看不出具体内容的目光总让她觉得危险,总觉得色色的。 这时席烁松了松领带,起身。解掉领带,脱掉外套,缓缓地向床另外一边的乔西走近。 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台灯微弱的光,投影一点点笼罩乔西,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扑通,扑通……”乔西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是要干嘛? 不行! 乔西猛地站起来,双手防备地抻直,阻隔在两人之间,理直气壮地说:“我们约好了的。”分房睡,不花他钱,不上他床。在爱之前。 “所以西西摸我,是想毁约吗?”席烁注视着她抵在自己胸膛的双手。故意地挺了挺胸膛,“西西,感觉怎么样?” 好结实!结实的触感从掌心传过来,乔西仿佛被烫到一般赶紧缩回手。 “如果老婆大人收回成命,那小的愿意以身报答。”说着就要继续解衬衣的扣子。 眼看他的扣子都解掉一个了,乔西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不许脱!”接着不容他辩驳,气势汹汹地将席烁推出卧室,从里面反锁起来。 席烁很无辜,其实他只是想把外套挂到衣架上而已…… 乔西气愤地坐到床上,平抚了半晌。侧耳倾听,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又走到门口侧耳贴到门板上,还是没声响。奇了怪了,他怎么就那么顺从地被推出卧室呢?这点可不像他。肯定是有阴谋,肯定!乔西防着呢。 可是,结婚时的繁文缛节非常累人,起初乔西高度警惕,一百二十分地防备着席烁破门而出,结果一点动静都没有,夜越来越深了,乔西防着防着就直直地倒在床上睡着了。 睡梦中,乔西像是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此时家中的大白猫正撒娇似的钻到被窝里,蜷缩在她的怀中。 “好痒……猫咪,别闹……”乔西闭着眼睛瓮声瓮气地说。 话刚落音,大白猫立即消停了。不一会儿,又开始到处地舔,臭猫咪,强迫她翻过身来,继续舔,甚至牙齿会轻咬,好困……乔西有些恼了,这猫咪怎么回事儿!几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太欠教训了!乔西凭感觉拽着猫咪毛茸茸的脑袋推到一边,脚一伸,踢走。 “砰”地一声。席烁从被窝里被踹了出来,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席烁愣了一下,看着床上仍然酣然沉睡的乔西,席烁笑出声来。西西连睡觉时都有暴力倾向。接着从地上起来,重新爬上床。 次日的阳光洒在薄薄的窗帘上,映亮了整个卧室。乔西缓缓地睁开眼。 “好重喔……”视线缓缓地下移。 只见席烁睡在身旁,大手搂着她的腰,嘴唇紧贴着她的皮肤。 乔西每天早上起床,十分钟内大脑都是缓慢运行,这会儿望着眼前一幕,呆了一会儿后,瞬间反应过来。 “啊!……”一声尖叫响彻整个楼层。 这么大声响都没有让席烁有所惊讶,仿佛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一样,悠闲地揉揉眼睛,很无辜地说:“今天不用上班,不必起来那么早。”闭着眼想要搂着乔西继续睡。 “砰”的一声,席烁闷哼了一声……又被踹下床了。 乔西拉着被单,臭骂席烁,“你个小人,说话不算话!无耻!变态!下流!”再一想昨晚那只猫,嗷!哪里来的猫,她太大意了,她还享受,是他,全部都是他……天啊!才第一天就这样。 “西西,那边……露出来了。”席烁用手指了指她没有捂严实的上身,温馨提示。 太激动了,被单滑下来了都没意识到。乔西赶紧裹严实了,瞪着眼睛吼道:“不许看!” 席烁慢慢地站起身来,貌似失望地说:“都遮住了,看不到了。” 站起来的席烁……没有穿衣服。 “你!”乔西赶紧伸手紧紧捂住眼睛,同时掩盖绯红的脸颊,还不忘大骂:“席烁,你不要脸,你没底线!” 席烁轻笑,这本是夫妻间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她都上升到底线上了。坏笑着爬上床靠近乔西说:“西西,别看喔,我还没穿衣服。” 低头,亲吻她捂住脸颊的手背。 乔西又气又恼又羞又无可奈何,手背传来温软热热的触感,心头不禁一颤。 “我去洗澡了。”耳畔传来因为晨起而有些沙哑慵懒的声音。接着他的脚步声渐渐变小,室内静悄悄的,乔西才慢慢放下手。 怔忪片刻。瞬间抓头懊悔,太麻木了太大意了,他睡在身边一个晚上,又是摸又是亲,她竟然把他当成猫!猫!猫!上哪儿能找这么大的猫! 当天早上—— 两人衣着整齐地坐在谈判桌前,实际就是餐桌前,各据一方。 乔西将身子挺得老直了,穿得是工作装,气场——职业女性的气场!正色说:“我觉得我有必要将我们的约法三章再次强调,以书面形式呈现出来,并作为两人遵守的准则。你昨天就违‘法’了。” 席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别是一番迷人的姿态,懒懒地说“你说分房睡又没说分床睡,你不花我的钱,不上我的床。”席烁笑嘻嘻地倾身向前,望着乔西说:“那我花你的钱,上你的床。好不好?” 乔西双手一拍谈判桌,霍然起身,双手支住桌子,咬牙切齿地说:“我完全看不到你有和平相处的诚意!” “嗯,那好吧……你想怎么样……都行,我听话。”席烁话重新坐到椅子上,话说的像个乖宝宝,态度却十分嚣张。 乔西算是遇到难缠的人了。他不但是变态还是外星人,她跟他沟通都困难。 虽说席烁的态度是让人很不爽,但谈判结局还是比较让乔西满意。因为乔西说什么,他都好。偶尔会提点小意见。不过都不予以受理。 比如:“那睡觉前,你可以亲我十分钟吗?” “驳回!” “那睡觉前,我可以亲你十分钟吗?” “……不行!” 两人同时在乔西绞尽脑汁临时手写的两份《约法十二章》上签了字。 “西西,签了字能得到一张你的半身裸照吗?” 内伤!他的脑袋是不是除了装这些东西什么都没有!亏他还是万人的领导。 后来的相处,也没有乔西想象的那么痛苦,反而有种被爱的感觉,他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吵吵闹闹状况不断,表面上都是她赢,实质上都是他胜。 “那签了字有其它礼品拿吗?” “……” 席烁就是这么让人头疼又隐隐觉得甜蜜。 第2章 借“你”用下 乔西躺在床上回想着结婚前后的事情,这一幕幕回想起来,非但没有当时的气恼,反而觉得有点趣味,这会儿,闹铃还未响,乔西就醒了。 席烁已经出差两天了,没有席烁拍门喊起床,时时突然出现床边,她反而没那么想赖床了。当即起床,走到客厅,也没有看到席烁如往常那般悠闲地坐在阳台喝着咖啡看报纸,更没有偶尔调侃她两句的声音。忽觉,有些安静过了头。一定是平时席烁出现率太高,才会形成这种落差。 乔西看了下时间,离上班时间还有点距离。于是坐到阳台翻看了几眼席烁平常看的报纸,都是些财经,商业方面的,枯燥乏味。于是乔西扔下后,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看看有什么新鲜的事儿。 同一时刻的异地—— 急促的脚步声,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络绎不绝的进入会议室,有的人打着哈欠,有的人嘴角还沾着牛奶沫没来得及擦,还有的人边走边整理着衣服,各个神色匆匆的样子。 一人打着哈欠说:“这不还没到七点吗?现在就开会吗?” “所以说是席总来了。”另一人答。 “可不是吗?前天一下飞机连休息都没有休息,直奔西区分公司,据说开会开到晚上十二点。昨天也没闲着,今天估计也是。幸好我知道,所以我昨晚睡得早,今天也起得早” “别说你起得早,赶紧的,席总已经到了。” 几人不再说话,快速地坐到各自的位置上。 席烁在首席位置坐下,陆续到来的各个部门的代表人匆匆地各安其位。席烁目光环视一圈,简单说了句此次会议的目的,便由各个领导进行上一季度的汇报及下一季度的营销计划。席烁认真地听着,话很少。偶尔一句提问,让发言人哑口无言。 “你再好好想一想。”他的声音同样不高不低,却很有力度。 “你觉得可行?给个实例先。” “收益比多少?你给展示的顾客的价值是什么?” “……” 看似漫不经意,实则字字珠玑。一个小时后。 “啪”的一声,席烁放下手中的笔。淡淡地说:“想法很好,延伸度不够,拘泥前期。倘若我让你们就这样插科打诨,也是对你们的不负责任。你们说是不是?” 气氛一下子凝重,半天都没有敢发声。 显然,席总对他们的表现十分不满意。 正当这时,放在桌子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不止,席烁眉头一皱,瞥了一眼后立马展眉笑意浅浅。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继续。自己出了会议室。 将手机放到耳边,便听到对方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我……我不小心按到手机,就……拨给你了……” “你非要给自己找这么站不住脚的借口吗?”低沉悦耳的声音。 乔西微窘。手指不由自主地有一没一下的抠着手机壳。不知说什么好。 “想我了吗?”席烁低低地问。 简单的几个字,通过手机如同他俯在她耳边呢喃一般,乔西心中忽忽颤动,又像有缓缓和电流经过一般。 半晌后,才吞吞吐吐地解释:“……我……真的是不小心按到手机了。” “所以你是不小心就很想我了吗?”席烁分析。 “……”怎么会有人把‘不小心’这么理解!“我要上班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快速挂上电话。再讲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手机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席烁静静听了几秒,嘴角微微上扬。 乔西挂上电话后深呼吸一次,将席烁一不小心就拨乱的心绪给压下去后,便收拾一下去上班。 “西姐好。”电梯里,一个漂亮女生率先和乔西打招呼。 乔西这才发现这个漂亮的女生是小麦。小麦是新进公司的大学生,乔西不过比她早一年,都被称姐了。‘姐’字满足乔西的侠义情怀,乔西很受用。 打量了小麦几眼,“你今天有些不同,很漂亮。” 小麦羞涩地回答:“我向我喜欢的男生表白了,晚上我们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 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小麦如此不加掩饰地说出来,乔西才觉得这种纯真热烈又美好。对小麦的好感又加了几分。 “真好啊,别忘了让那个男生给西姐买喜糖吃喔,找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乔西打趣。 小麦害羞地回答:“回头我给你买。” “好。”乔西笑着说,两一同走出电梯,走进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工作。 午休时,安静的办公室内只有乔西一个,其他同事离家近的便回家了,逛街的也去逛街了,乔西兴趣缺缺地坐在办公桌前坐了一会儿,一点睡意也没有,倒是因为上午水喝得多了一点,这会儿想上厕所,于是起身伸个懒腰,向卫生间走去。 走道里静悄悄的,还未踏进女卫生间,便听到男卫生间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奇怪,这个楼层的男洗手间基本是摆设,因为这个楼层都是女生。难道有老鼠?想到是老鼠,乔西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避之不及。 正想着赶紧上了卫生间早早回去之时,“放开……唔……”一个哭泣夹杂着呼喊未喊出的声音。乔西脚步一停。 “小麦,我想你好久了……你就依了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一个男人粗声粗气地说。 小麦!乔西心下一惊。 步子一转,直直地向男卫生间走去。 推门而进,径直走到最后一个单间,震惊地看到,上午还衣着鲜艳的小麦,此时衣衫不整被一个肥胖有些猥琐的男人抵在马桶上,两条修长白净的大腿被分开着,挣扎着,衣衫不整地正遭受男人魔爪的蹂躏。 乔西二话不说,走上前抓住男人的衣领,用尽全力将男人从小麦身上拽下来,一脚狠狠地踢大男人肥壮的腰上。 “啪”的一声沉闷声,男人趴在地上,扶着肥腰伴随着声声痛呼。他没料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从地上爬起来,先是惊恐,见是个女人,色心再起。 拉链已拉下,非但不遮不掩,反而大模大样地敞着。 乔西一阵恶心。 “哟,又来了一个,老子今天真是走了桃花运了。”男人边说边向门口靠近,顺势带上男卫生间的门。 乔西暗叫不好! 男人色眯眯地望着乔西,他不相信这两个弱小的女子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拿不住了,猛地,向乔西扑去。 最后一秒,乔西灵巧地侧过身子,男人扑个空。 “哎哟,动作挺灵活,老子就喜欢身体软的美女,来吧,宝贝。”说着下流的话,一副自我陶醉的表情浮现在肥胖的脸上,更让人作呕。 乔西这个时候才不会和他逞口舌之快,因为她发现他说些污言秽语时,正缓慢地向自己靠近,乔西跟着向后退几步,如果近身的话,她比不上他的力气。 乔西背抵到墙面,退无可退。 在男人距离她约一米之处,乔西抬腿向男人的要害直直踢去,出招快又狠,差不多同一时间伸手拽住男人的领带,速度转身,以力借力,来个漂亮的过肩摔。 顿时,“砰”的一声巨响,杀猪般的叫声,男人被突然撂倒,捂着腰痛呼。 随即乔西进了最后一格卫生间,胡乱地将吓坏了的小麦衣服给围上,扶出卫生间。 乔西出了卫生间就要拨打电话报警,这样的人渣必须绳之以法。受害人小麦却阻止了她。她说那个男人叫李严和,是公司的大客户,几个领导都争先恐后地巴结,她们不能因为这事儿把他给得罪了,而且她现在也没事了。算是给他一教训,经过这次,他肯定不会再犯了。 乔西倒不是怕得罪了李严和,而是隐隐觉得小麦不想把这件事情声张出去,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自尊心强,又刚刚谈恋爱。于是乔西也就压下了怒火。再有下次,谁阻止都不行! 于是两均持了息事宁人的态度。 不想次日一早。 乔西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同事们个个面色凝重,小麦在一旁垂着头,看到乔西来了,抬起头有些委屈与歉意地喊:“西姐。” 乔西还未得及反应。 “慕乔西,你过来一下。”经理从另一间办公室里探出头喊道。 进到办公室后经理说了一下情况,问乔西是否承认错误,乔西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她这才见识到什么叫“恶人先告状”。李严和完全没有点羞耻之心,她以为这种丑事有点羞耻心与道德观念的人都会遮着掩着,他倒好,直接打电话给了领导,颠倒黑白,告了她一状。 “对,就是我打的!”乔西爽快承认。真后悔把他给打轻了。 约摸将近四十岁的经理,身材有些发福,痛心疾首地说:“慕乔西,你怎么能这么糊涂?!那李严和他不仅仅是我们的大客户,他的背景更是你我都得罪不起的啊。” “就因为这些就可以不自重,就可以肆意妄为吗?”乔西不服气。 “他再肆意妄为也轮不到你把他打得躺在医院,下不了床。” 下不了床?乔西震惊,“怎么可能?”明明就不会这么严重。她明明就没有下那么重的手。 经理吐了一口气,语气又柔和了些,“他现在要告你,并且撤消了与我们公司所有的订单来往,起诉我们,说是在我们的公司,受到人身伤害。趁事态还没有扩大,我带你和小麦去医院道歉。能补救就补救。” 乔西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可笑的事儿,“凭什么?我到现在也不认为我有一丁点儿的错,错就错在没有真的把他打得躺到床上下不了床、开不了口,而让他有机会信口开河!扭曲事实!”乔西理直气壮。 经理随手将一沓纸甩到乔西面前!发出“啪”的一声响,经理提高了声音说:“你到底懂不懂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若不是你不懂得正当防卫,或者从维护自身利益出发,为自己留一条可以安然退下的路子,怎么会累及公司的利益,让自己与小麦处于被动。你如果不去,让小麦自己去!” 乔西一愣。她错了吗?可是那种情况下,若不冲动,不就对小麦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吗?利益什么的,她当时根本没有想到,她只知道,一个风华正茂的女生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这份憧憬里对喜欢男生的爱,羞涩,纯真……若伤害构成,她该如何自处?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后,乔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天空,内心杂乱无章。 这时,小麦从窗前经过。 “小麦!”乔西喊住她。 小麦抬眸,相较与昨天,她的眼神明显暗淡了许多,可想而知,昨天的事情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不小,一早又遇到这样的事情。 乔西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你去哪里?” “经理让我先去趟医院。”小麦低声说。 “我和你一起去。”乔西当即下决定。 途中,小麦说,去道个歉挺好的,这是最直接有效的解决方法。她没有能支持她随心所欲,想不干就不干的经济实力,也没有可令事实扭曲,令她本人无视一切的后台。她能做到的就是顺应,她必须工作才能生存。如果惹恼了李严和,闹僵了,她就无法向公司交差。一次意外,会让她丢了工作。 乔西从来不知道小麦会想的如此通透。而自己的冲动,确实给他们带来了困扰。但她一点也不后悔。 两人来到医院,进了李严和的病房。 目视着坐在床上的李严和,他面色红润,口齿清晰,动作麻利,这叫下不了床?乔西深深地呼吸了一次,试图压住自己怒气回归到心定神宁。 李严和却是一副端着自己,不拿正眼瞧他们一眼。 “李总好。”小麦率先招呼。 “哼!”李严和老脸偏到一边,把自己端得高高的。 小麦神色不自然地将手中的礼物放到床头柜子上,李严和随手一撩,礼物堪堪撒落在地。小麦立即俯身去捡。 李严和故意地挪动肥胖的身体,撞的床头柜一晃,一杯水眼见就要连杯子一起倒在小麦身上,眼疾手快的乔西,抢先一步。准确无误地握住杯子。 荡起的水花还是洒到了小麦身上一点。 乔西再次深呼吸一次,心中默念,“席烁,‘你’借我用一次好了。” 紧接着面对着李严和,开腔道:“李严和,你不要太过分。凡事都有个度,事情的出发点就是因为你的居心不良,打输了就找后台,你不觉得羞耻吗?我这次来并不是来道歉,而是要告诉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乔西说起话来不疾不徐,不卑不亢,气场足够。 羞耻?她说他不知道羞耻,李和和本抱着大爷的心态,臭骂了乔西的领导一顿,放了狠话就是整整这两女人,没想到乔西非但不服软,竟还敢指着他鼻子骂。李严和脑羞成怒,加之之前被打,这会儿气得挥拳向乔西。 乔西巧妙地闪过,笑着说:“一个和女人动手的男人,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你还打不过我,我若是你,我一定从这窗户上跳下,摔残了再坐到这张床上来。而不是红光满面地装残!”说完乔西抬手将刚刚那一杯水直直地泼向李严和。 李严和一个激灵,立时恼怒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喊:“来人!你等着!我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等着!”情绪激动,手指颤抖地指了小麦又指着乔西。“你,你,还有你们全部!” 小麦欲上前道歉,乔西拉住她,示意她听她的。 “来人啊!我要找律师,她们恐吓我,伤害我人身安全。”起初因为两个女生探病,几个下属知趣地自动退下。这时,李严和扯着嗓子喊。 房门应声被打开。 “是叫我吗?”一个悦耳的声音,飘了进来,让人如沐春风。 乔西侧首望向门口,只见席烁一身黑色西装,高贵而矜持,在闫清及一干人的陪同下向她走来。目光专注地看向她。那么清澈,远远地投射过来,她的心瞬间被完全充盈,又开出一朵美丽娇艳的花朵儿来。 “西西又不乖了。我才离开几天,你非得闹点事儿出来,引起我的注意吗?”席烁声音中带着笑意,平常乔西恨得牙痒痒的话,此时听起来倍感安定。 席烁上前,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们回家,好不好?” 乔西跟随着他的节奏点头。 李严和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从在床上立时滚下来,顾不得一脸的水珠,鞋子都没来得及穿,慌张地扑到席烁面前,恭敬且有些愕然地说:“席……席总……我……” 他们对席烁都十分的尊重,因为席烁,虽然年轻,却因为财富撑腰,在他们面前自有一种威严。 席烁从头到尾只将目光放在乔西一个人身上,转身向门口走去。乔西回头扯着还在发怔当中的小麦说:“小麦,走啊!” 小麦这才回过神来,呆呆地跟随着出来。 闫清自动留下,解决事情。李严和还要追着席烁解释什么,却被闫清揽了下来。 乔西简单地和小麦说了一下情况,还请她不要声张出去她和席烁的关系。小麦惊的张大嘴巴,半天合不上,最后是乔西捏着她的嘴皮给合上的,乔西这个动作让一旁的席烁忍俊不禁。 席烁的车子绕了个弯把小麦送回去,接着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乔西坐在后座问。 “因为很想你。”席烁说着直接吻上来。 乔西满脸绯红地推开他小声说:“有人会看到。”司机在开车呢。 “好,那待会没人看到的时候再亲。”席烁学着乔西刚刚的动作,很温柔地捏了一下她的嘴唇。 乔西:“……” 席烁知晓李严和一事的概况,却不知细节。况且自己强悍的老婆还把人狠狠揍了一顿,他骄傲。 李严和此人,处事圆滑,把几个高层哄得团团转,另一方面几个高层也看重他背后的关系网,那就是何氏,何氏虽比不上席氏,到底也是实力非凡。李严和虽是何氏的外亲,但与何氏关系并不好,不招那边的待见。此人在席烁眼皮子底下一向谨言慎行,没有大功也没有大过。每个企业都需要不同的人来调合。所以才一直保留他到现在。 “你们公司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渣?”吃晚饭时,乔西边吃饭边不满地向席烁抱怨。 席烁扬眉,她知道李严和是席氏的员工,于是问:“所以你敢得罪他,因为知道他是我公司的人?” 是!乔西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去医院前,她打听了一下李严和的背景。不然,她怎么会愿意去,她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更没有想过道歉。既然李严和耍赖,依仗席氏,那么,她不介意以牙还牙。就是想借‘席烁’这个名字用一下。还未用,人就来了。 “嗯!”乔西爽快回答。 席烁轻笑出声,如春风一般,澄湛的眸子写满温柔,凝望着乔西:“西西,我很开心。” 呃,他怎么了?乔西怔怔地望着他,他怎么突然这么说。 席烁放下筷子,用纸巾轻轻拭掉乔西嘴角的饭粒,再次抬手轻抚她的嘴角,认真专注地看着她说:“你总算学会遇到事情先想到我,我很开心。” 简单,直白……那真情的语调出自席烁之口,有一种动人肺腑的力量,因为他玩笑习惯了,真真假假一直让人琢磨不透,乔西总会自动忽略一些东西,也自动地把他的真心实意归结到另有企图。可是就在他关键时刻出现的刹那,不可否认,刹那她的心中激荡难平。而此时专注的目光,又是让她为之一颤。 乔西这才意识到他的手指还在摩挲着她的嘴角,脸上一热,赶紧将头偏过去。 席烁又是一笑。 “你干嘛皮笑肉不笑的!”乔西感觉到双颊有些发烫,窘迫地指控。 “西西好可爱,明明我都摸了你嘴角半分钟,西西才后知后觉扭头,是和我闹别扭想让我好好爱你吗?” 又来了!怎么可以把如此美好的语言说得那么让人觉得厚颜无耻呢?又让她哑口无言。 乔西说不过他,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饱了。” 去趟洗手间回来,发现席烁正悠闲地坐到她的床上,一副等待她的模样。 乔西走上前,准备赶人,“你干嘛……”话未说出口。 席烁伸手揽过她的腰,轻而易举的将她拉到怀中,坐到他的腿上。乔西扭身挣脱,席烁笑而不语,任由她扑腾。 天呐,他力气竟然这么大。 “西西,听话,让我抱一会儿。”疲惫的声音,一下子让整个人都显得无害。缓缓地靠向她的胸口。嗅着属于她的味道。“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我有些累了。” 乔西就是遇强则强,遇软更软。此时,因为他的温柔,他的疲累,立时就让她完全忘记了他平常对她的‘刻薄’了。 不知不觉中就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抱着。 记得刚结婚那会儿。陆续有同事、同学结婚生孩子等等人情往来,诸多需要用钱的地方,乔西才惊讶地发现,除了工资,她什么钱都没有,并且她还是个月光族。于是—— 她跑到席烁面前问:“席烁,你娶我怎么不给彩礼?”为什么她什么钱都没有看到。 “哦,爸妈都不要。我就不给了。”席烁把目光从报纸上移开看着她说。从善如流。 “……他们不要,我现在要。”她现在很缺钱,话说当时爸爸妈妈常说为她准备了嫁妆钱,等她结婚给她来着,怎么也没有后续了,她很需要钱啊。 “你确定要?”席烁神色自若地望着她问。 乔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还、还是不要了。 几天后,眼见着同事开始统计出份子钱喝喜酒,乔西的荷包里只有225块钱了,再加25块钱那也只是250,工资还要半个月才发,这个月用自己的工资出了一份份子钱就成这样穷了。 于是这天,鼓足了勇气,在席烁面前转来晃去,席烁像是刻意视若无物一般,该干嘛干嘛。乔西晃悠了十分钟,没见席烁有反应,终于,忍不住了。 “席烁,你借我点钱,我会还你的!”理直气壮,借钱的不应该语气和善,姿态摆低一点吗? 席烁不介意地笑,笑如春天里的风,乍暖还寒,沉思了一会儿,流利地说出来:“抱一下五十,亲一下一百,又抱又搂又亲五百,舌吻一千……再进一步的话,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这么便宜?! 乔西还在算着怎么能赚钱又不被占便宜。 “过来,吻我。”席烁压低了声线的声音,真是要命的诱惑。 乔西拳头攥紧,气势汹涌——钱能逼死人!豁出去了! 第二天,乔西摸着微肿的嘴唇,看到餐桌上一张卡,一张便利贴,乔西拿起来一看,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上面如此写道:“拥抱,x次,时长y小时。亲吻,x次,时长y小时……按预定价共计:8395元,亲情折扣后8172.5,席氏计算法最终为8100。密码:212125。” 乔西将纸条揉成纸团,咬牙切齿地揉,好像揉得是席烁一样。他怎么能那么抠门!不都是整百的吗?后面的点五是怎么算出来的?乔西想不通。他故意克扣不说,那他以前强吻偷吻过她那么多次都没有算在里面…… 当时乔西那个气啊恼啊,简单无法形容,而此时此刻,席烁沉静地靠在她的身上,清隽的轮廓,浓密的睫毛,近在眼前,看起来那么无害,这么温顺,乔西心里软软的,再想起之前和他的一些事情,反而是有趣而不是当时的气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习惯了两人的生活。 有些懵懂有些不解也有些难以言喻的安定。 席烁是累了。 原本打算出差一个星期的,可是,刚刚离开家,又忍不住想乔西,因为她无意中一个电话,他更加不能自持的想念,原定一个星期的计划,加班加点地三天完成。还没上飞机前就听闻她闯祸的消息,又是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看着她好好的,还是那么正气凛然,一颗心,就安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哎哟,怎么这么重?”乔西揉着都麻了的半个肩膀,他说抱一会儿,这都过去一个小时了,他竟然挂在她的身上,睡着了…… “席烁,席烁……”乔西喊了几声。 乔西又喊了几声,不见席烁有反应。好像睡着了。 于是乔西动了动身子,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让席烁继续靠着她睡,就这样靠着靠着,乔西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身子跟着一点一点点向一旁倾斜,斜着斜着就连同席烁一同斜到床上去了。 乔西昨晚没睡好,早上醒得早,一到公司又被经理训了一顿,到了医院,又整了李严和那一出,这会儿事情已解决,心跟着安定,便开始觉得困倦,歪到床上这么大的动作乔西都没歪醒,倒把席烁给歪醒了,席烁睁开眼睛望了一眼熟睡的乔西,在她的嘴上吻了一下,拉起被子盖好,将她抱在怀中,睡觉。 次日一早,乔西再也不会大呼小叫了,不出意料,他们又一次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甚至她的身上大大小小的红痕,他还紧紧地扒拉在自己身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席烁干的好事! 每次两人分房睡,六点钟席烁就开始拍门喊起床,然后乔西七点钟醒来,总会看到他悠闲地坐在阳台,喝咖啡看报纸。每次睡在一起,都七点钟了,席烁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 乔西非常淡定地坐起来,刚一坐起来,一只长臂就横在了她的腰间。 乔西恶狠狠的说:“席烁,我告诉你,你再敢抱一下,我马上把你踢到床下去。” 话一落音,眯着眼睛的席烁乖乖地放手。 起床后,席烁穿戴整齐地来到客厅,明显感觉到自乔西身上散发的怨气。席烁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对付乔西就要有滴水穿石的耐性,戒燥戒急。 “昨天,你同事那件事具体是怎么过程是什么?”席烁长腿一迈坐在沙发上,正色转移她的注意力。 对!乔西都忘了这件事。于是瞬间转移注意力,将昨天的事情一一说给席烁听,还不忘将李严和猥琐的一面描述详细。原本好心情的席烁,越听脸色越差。 “所以说你看到了?”席烁冷声问。 “嗯!”乔西都看到李严和在脱裤子了。 席烁霍然起身,脸色铁青地说:“我去上班了!” 乔西眨巴着大眼睛,疑惑……怎么回事? 席氏大楼,席烁一进大楼,少见的面色冷峻,边走边命令。 “从今天起解雇李严和,并且十年内不得再与我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公司服务。不是今天,是即刻!”不得与席氏有任何往来的公司服务,在这座城市里,与他们公司没有业务往来的大公司是不多的。 一向稳重内敛的闫清,此时也忍不住露出不解的表情。接着听从席总的命令立即去办。 黄昏像块巨大的海绵,一点点吸尽都市的喧嚣,世界沉浸在静谧的暮色中。 乔西刚出公司门,一辆黑色的车子慢悠悠地停在跟前。 随席烁浅笑自车子着迈出来,温声说:,“西西,我们回家。” 一看到他,乔西就想到自己身上的红痕,肯定是席烁趁她熟睡时做的坏事,太坏了,太羞了,也太让乔西很难为情了,他倒是坦然。 乔西正踟蹰间时,不远处传来同事讨论去哪里逛街的声音,乔西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愿意让同事知道席烁的存在,赶忙上车,带上车门。 “你怎么来了?”乔西坐到副驾驶上问。 “顺道。”席烁转动方向盘回答。 “你自己开车?”顺道的话,不应该是闫清开车的吗?怎么他自己开了。 “嗯。”席烁轻声回应。 乔西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然后……他竟然就不说话了。 车厢内顿时静悄悄,没有音乐,乔西首次觉得这车的封闭性太好了,越是在意安静,越是出奇的静。乔西有些坐立难安。开始挺直了身子坐着,一会儿又放松下来。十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声息,乔西不由自主地用余光瞥向席烁,他专注于前方,指节分明修长的双手,熟练的打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 可能……是因为夕阳的关系,有些冷硬的面部线条平添了几分柔和,鼻高唇薄,煞是英俊,听妈妈说,席烁的妈妈是混血儿,怪不得席烁长那么好看。 乔西看痴了一般望着席烁,夕阳的淡淡光晕像是从他身上发散出来一般。迷人极了。 乔西只顾着痴看,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她的注视使某人嘴角微微上扬。 “西西……” 呃?突然被提名,乔西连忙转过头去,手指在中控台上乱摸一气,原本只是掩饰,因为杂乱无章,更加欲盖弥彰。窘迫极了。 席烁低低地笑出声来。西西好可爱。 “你又笑什么?”外人常说席烁处事,狠,准,快。为人清冷孤傲。乔西却只觉得他就是明骚腹黑一肚子坏水,她所见的最多就是他不怀好意的笑,皮笑肉不笑,邪恶的笑……没有一种得到她的认可。这会儿乔西羞红了脸责问他。 哪知,席烁突然唱道:“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噗!乔西差点喷出来。前一刻还绅士优雅,下一刻就不顾形象的唱起来了。这反差也忒大了。 不一会儿,便到所住小区。席烁将车子停到地下车库,两人刚走出车库,就看到了前方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抱着一只卡哇伊的抱枕在路口等着,这种乍一看女神,仔细看女神经的架式。 让乔西愣住了。有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眨巴眨巴两下。唯恐自己看错。 确定无误之时。 “烁烁!西西!”娇音都能被这女生喊这么高,真是能耐。“西西……” 乔西如遇毒蛇猛兽般,吓得立即躲到席烁身后,拽着席烁的衣角,小声呼救说:“席烁,救我……救我……” 席烁也控制不住地嘴角抽搐。 孔屏已扑了上来,抱了一下席烁,将抱枕塞到席烁怀中,就要抱乔西,她最爱抱乔西了,“西西西西……”甜甜地喊着已扑了上来。 “席——烁!”乔西的声音都劈了岔,还是没有逃过孔屏的魔爪。 最后,乔西胆战心惊地紧紧抱着席烁的胳膊,孔屏一喊,她直往席烁怀里钻。相对于孔屏,席烁安全多了。 话说,乔西怕孔屏是有原因的。 孔屏是席烁的表妹。前卫漂亮,迷各种可爱、萌、漂亮的东西,就是有时候有点不着调。自从得知席烁要和一个叫慕乔西的姑娘结婚,她特地去见了幕乔西一次。 当时,孔屏就用深情的目光,脉脉含情地对乔西说:“西西,我看你第一眼,我就深深爱上你了。”乔西当时就打了一个激灵。 这还不算,孔屏每次与乔西见面,必将她蹂躏一番,乔西长得好看,有时迟钝,有时较真,有时顽皮,有时糊涂,必要时侠气四溢。孔屏说这就是她一直在寻找并且最爱的‘天然呆’。 有一次两人睡在一起的时候,孔屏怎么看乔西怎么喜欢,连睡觉都睡得那么可爱。于是在乔西睡着之时,摸摸乔西的脸,戳戳乔西的胸,拧拧乔西的肉,正好乔西醒来,亲眼看见身为女性的孔屏正戳着同为女性的乔西的胸部,并且还戳的不亦乐乎,自此,这便成了乔西心中难以抹去的阴影。自此,乔西就有点怕孔屏了。自此,乔西能远离孔屏一点,绝不近一步。 “孔屏,你就不要闹她了。”席烁说着揽过乔西的肩膀,让乔西远离孔屏,将抱枕塞给孔屏问:“你来干嘛?” “哥,我住的地方,停电了。我要来你们这儿住一晚。”孔屏说着还不忘从席烁身后绕到乔西身边走着,席烁换手将乔西揽到另一边,又远离她了。 席烁睨了孔屏一眼,实话说:“前几天,闫清跟着我一直在出差。” 孔屏脸上登时红起来了,羞答答地说:“我又没问他。” 她就是来打探闫清消息的。 其实孔屏的到来,对席烁来说有一个好处,就是他到哪儿乔西就跟在哪儿,寸步不离。此时,席烁正要去洗手间。乔西也要跟着。 “西西你也太爱我哥了吧?他去个wc,你也要粘着?要不要这么恩爱?”孔屏看不过去了,她有那么可怕吗? “我老公我不粘他我粘谁。”乔西昂着脑袋,骄傲地反驳。 “老婆,说得好!”席烁低头看她,眼底一抹化不开的宠溺。 随即两人同进洗手间,接着“咔嚓”一声洗手间的门被锁上了,乔西这才明白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席烁与孔屏的恐怖指数,难分伯仲。 这会儿乔西靠在门上,尴尬地笑,“嘿嘿,我保证不看你。不耽误你解决个人问题。”席烁转身抱臂,悠闲地望着她。 “真的,我不看,我连耳朵都捂着,你请便。”请——快——快——便。乔西很认真地说,并且十分认真地捂着耳朵,准备等席烁一脱裤子她就闭眼的,谁知,席烁非但没有动作,反而嘴角含笑,目光暧昧地盯牢她,好像她是一块肥肉似的…… 乔西立时明白外面的是老虎,里面的是色狼,宁愿死在客厅也不愿躺在洗手间,乔西转身就想开门冲出去,可是晚了。 席烁抢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按在门板上,乔西抬起膝盖欲直踹要害,可惜,席烁比她动作快,提早一步轻压她的双腿。轻而易举地制住她。 门贴乔西,乔西贴席烁,三者贴得紧紧的。 半个小时之后,洗手间房门被打开,客厅中的孔屏都要睡着了,眯着眼,一脸惺忪地说:“西西,你也真能忍。我哥方便下,你都能在里待那么久。” 只见乔西双颊绯红,垂着脑袋。 “西西……”孔屏喊。 乔西刚一抬头。 孔屏像发现新的可爱点一般,来了精神。“西西!” 乔西一看气氛不对,猛地转身趴向席烁的怀中。席烁笑着抱着乔西向卧室走去,扔下来一句话:“孔屏,你自己找个房间休息吧,没事别来打扰。” “切……这夫妻俩太没礼貌,我好歹是客人啊!!啊啊啊!!”孔屏愤愤不平。 次日一早,孔屏如愿地见到闫清。 闫清在楼下等待席烁。孔屏如花蝴蝶般欢快地来到闫清面前。娇羞地如同少女初恋般。乔西在楼上看着这样的孔屏,偷笑。 孔屏低声说些什么。闫清面无表情地回答。孔屏一点不介意他的‘面瘫’,欢喜由内心浮现到脸上。 坐在办公室内的乔西手持铅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胡乱的画着,画着画着,才惊觉满纸写的都是‘席烁’二字。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一直都讨厌他的吗?说不上针锋相对,至少,她一直都不待见他的。 正自思量之际,同一楼层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乔西起身一探究竟。 只见洗手间里几个工人正在忙碌,原来是因为之前发生小麦一事,领导要将男卫生间拆掉,独留女卫生间。并且楼道内会有保安时不时巡逻。 “那新调来那么多的男同事上厕所怎么办?”乔西好奇地问。 一个工人指着楼层的一个角落说:“看到吗?那边正建一个男洗手间。” 乔西转头看向另外一边,果然也有工人在操作。 ……这也太麻烦了,每天都有保安巡逻了,这还又建又拆的,太麻烦! 与此同时的席氏集团—— “天蓝公司那边打来电话,说是吸取上次事件的经验,楼层管理有所改善。”闫清对低着头看文件的席烁说。 “嗯。”席烁头也不抬的回答,“不管他做什么改变,最主要是乔西的安全与健康。” “是。另外一个事情……” “什么事。” “何亦亭何小姐,送来鲜花和邀请函。”闫清此时手中捧着一捧鲜艳的玫瑰花。 席烁抬眸睨了一眼,“交给公关部负责人,以后这些事儿,不需要再向我报备了吧?” “是。”闫清转身欲离开。 “孔屏的事儿,你不用顾忌我,听从你自己的心声。”席烁淡淡地说。 闫清身体一僵,半响后,回答:“是。”接着面色平静地走出办公室,内心却跳荡着无法平复的浪潮。 “何亦亭,何亦亭耶,好漂亮耶……”午间,几个同事对着食堂的电视激动地大声说,“我好喜欢她,听说她和jk林联手演了《悲伤的愿望》,过几天预告片就出来了。” “真的吗?真的吗?jk林,就是从美国回来的jk林吗?好帅的。”一个年轻稍小女生显然太激动了,声音都响彻食堂了。 “是啊,是啊!”几个女生一起附和。 “……” 女生之间讨论的太激烈了。吵得安静用餐的乔西也不得不抬头望向食堂里的大屏幕。 电视中主持人用快速标准的普通话,对着镜头微笑不带喘气地说:“近日,何亦亭不但拿下最佳女配角,更得到席氏集团的青睐,接到席氏一系列产品的代言,几日前狗仔拍到,何亦亭疑似与席氏当家人席烁约会照片……” 席烁…… 乔西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到照片后,手中的勺子一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尽管席氏席烁一直低调,据知情人报道,照片中与搭着何亦亭腰部的男子便是席氏席烁无疑……” 是谁认出席烁来,她不知道,可是席烁的背影,她一眼便看了出来。 乔西的思绪不由地飘向远方—— 那时,林磊也是手揽着一个女生的腰,她上前拉开,林磊却挡着女生面前,怕她伤害那个女生。他不知这种行为深深地伤害了她。 故态复萌。 难道,她慕乔西注定要一次次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与另一个女人的背影吗? 这次,她还有没有勇气上前,拉开二人,把席烁打一顿。 有没有勇气上前……乔西像是被人朝着心上砸了一块大石头,闷疼闷疼的。 接下来的一下午,乔西都是浑浑噩噩的。 小麦喊了一声,“西姐,你怎么了?” “啊?没事。”乔西心不在焉地回答。 “大家都下班了,你怎么还不走?”小麦问,自从乔西把她自李严和手中救出之后,她对乔西的喜欢已然演变成了崇拜。事无巨细地关注着。 “哦。”乔西这才反应过来,收拾包包说:“我现在就走。” 因为有男朋友等着,小麦先下去了。乔西无力地将包包放在办公桌上,重新坐回椅子上,对着蓝天发怔。 片刻之后,霍然起身,安慰自己说:“还好,还好,我还没有爱上他!他现在如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就解放了,这不就是我想的吗?多好啊,呵呵呵呵呵……”乔西自言自语地说服自己,说完后,自己再次故作轻松地大笑起来。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可是,当她真的看到席烁时,还是提不起精神,焉焉的。 窝在后座,不说话,看着窗外。刚才都呵呵大笑了,怎么又觉得气闷难受了。 “西西,怎么了?”席烁隔着座位,去拭她的额头,以为又生病了。乔西伸手将他的手打过去。 席烁一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你来月经了?”席烁问,不然怎么莫名其妙就心情不好。 ……平常这个时候乔西会翻个白眼,或者表现很愤怒的样子骂他变态。可是,今天,好奇怪。乔西安安静静地,垂着脑袋坐着,像是有什么心事。席烁疑惑地看着她,准备问清楚。 乔西坐在车子里等了两分钟不见车子发动。倒是车内的安静让她胸口滞闷,急需新鲜空气。接着伸手拉开车门,扔下一句,“我今天回我家去。”她是指慕家。 席烁紧跟着从车内迈出,上前一步伸要欲拉乔西胳膊,乔西正不高兴的呢,侧身一转,一腿毫无预兆地踢向席烁,席烁一个闪身,踢出去的腿,惯性向前,席烁轻松地捞起她的腰问:“西西,怎么突然就闹别扭了?” 乔西不依不饶,接着来。继续踢。 “爸爸,他们在拍电视吗?”这时一个小孩子奶声奶气地问。 乔西一个走神,席烁制住了她,她不走神也被席烁拿住了,打横抱起,席烁笑着说:“就算回家,也要一起回吧。” 若是席烁长得凶神恶煞,此时一定会被当成是抢劫犯,或者绑架,可是他就让人看起来高贵文雅。反倒是被他制服的乔西一脸怒气,活像个被捉住的山贼。 乔西反抗无果。被塞进车里,席烁也跟着坐了进来。 不远处,一辆银灰色的车子里,一双深色的眸子注视着这里的一切。然后,发动车子离开。 两人安静地坐在车厢后座,如果席烁去开车,他不能保证她不会趁机跑走。所以,他要看牢她。 “说,怎么回事?”席烁问。虽然她是状况不断,基本他是可以猜出是什么问题。这次很是莫名其妙。 乔西沉默着。他自己做的事情,他都不知道。现在问她怎么回事!! “我不想再看到你!”乔西突然冲着他大吼。再次拉开车门,快速跑开,这次席烁没有追上去,是因为他完全被乔西的这句话而震慑住了。 反应过来时,乔西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其实,他真的没有他人看的那样,对付乔西游刃有余,可以表现的如此从容也是因为乔西潜意识里愿意接纳她。因为他爱,因为她迟钝,倔强,所以很吃力。席烁苦恼地向后仰,顺手松了松领带,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他始终是一遇到乔西,就无计可施。 乔西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他没有追上来。她是精神上的洁癖,曾经那么纯真的爱恋得到的却是背叛,于是此时,稍有风吹草动,便杯弓蛇影。越美好越有无法比拟的杀伤力。之所以不说,怕得到的答案是自己无法接受的,之所以大吼大叫,是因为无法正视心中对席烁的重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胆怯。 第3章 曾经与现在 记得那天—— 校外是绿色林荫,两旁高大的梧桐树俨然自一个天然的树洞,微风吹动,偶尔几只鸟儿啁啁着,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斑驳了格子路面。很是惬意。 乔西却因为和林磊刚分手,还把他给打了一顿,走在路上是边走边哭,完全不顾是大庭广众之下,更不管路人纷纷侧目。只管可着心情的哭,哭出来了就好了。 见林磊的时候满心欢喜,离开他的时候黯然销魂。着急地打车来,慢悠悠地回去。用最环保的方式,步行。 哭得正忘我之时—— “哇哦,哭了喔——”蓦地,一个慵懒的声音飘了过来。 乔西应声抬头,大大的眼睛里还藏满快要溢出来的泪水,歪着头一看,脱口而出,“你谁啊你?” 席烁。他怎么在这儿。 “席烁。”淡淡的语气,明知乔西认出他,席烁还是自报姓名。注视着她的黑眸中竟似乎蕴藏了一点点笑意,旋即因为她那一大颗从眼角溢出来的泪珠,微怔了一下。 须臾后,浅浅一笑,微风轻拂,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清雅悠远,没有杂尘的干净。 乔西的注意力被转移,也因为自己的窘态被发现,脸上颇为不悦地说:“这下,你可以好好笑我了,我被抛弃了。” 席烁沉默,半响后说:“嗯,等你哭好了,我们一起笑。” 那些天,他一直陪伴,虽然说话有时毒舌古怪,她却感受到他的温柔。就连后来他离开了,那空白的几年来,她也想起过他许多次。 浅笑。白色的短袖,灰色的长裤,干净清爽,悠闲地立在树下,风度卓然,光蕴内敛的眼睛会认真的注视着她,耐心地听她说话。 可是——为什么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三心二意,对一个女人是一套,对另外一个女人又是另外一套。乔西越想越气,越气越控制不住,当街烦躁啊啊的大叫了一声,声音还未停止。 “汪!汪!汪汪汪!”身边凭空冒出一只小狗狗,这只小狗摆好了架式冲着她吼叫。一副决斗的样子。 “汪什么汪,长得跟席烁似的。”乔西毫不示弱冲着狗狗大声凶道。 “汪汪汪……”这条在路灯下看起来灰溜溜的小狗,又冲着乔西叫起来。 “叫什么,你是流浪狗吧,你最好巴结我,不然你会一直流浪。”乔西趾高气扬地说。 同一时间。 席烁心如火燎地几乎把整个城市翻了一遍,试探性地打电话回去,又不敢让慕家的人担心,得到的结果是乔西竟然没回家。 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席烁担忧着,乔西是那种看不惯就出手的性格,不是危险也会被她搅成危险了,刚才就应该绑也把她绑回家。 这时手机响了。 “闫清,什么情况?”席烁开口就问。 闫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说:“据了解,慕小姐上午一直都很好,自从从食堂回来就一直精神不好。” “什么原因。”席烁急急地问。 “可能是席总你的问题。” “我?”席烁不解。 闫清快速地说:“今天的娱乐新闻是有一张照片,是上次你偶遇何亦亭小姐并扶了她一把,被狗仔拍了下来,娱乐大肆宣扬,你和何亦亭小姐……所以慕小姐应该是因为这事儿。”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席烁挂上电话后,有些许开心,开心的同时责怪自己,刚刚不应该一愣神就让她给溜走了。 深夜,黑色的车子疾驶呼啸在黑暗中,最终停在路口。 昏黄的路灯下,乔西单薄的身子靠在一张躺椅上睡着了,脚边趴着一只灰溜溜的狗狗眯着眼,四肢舒展地贴着大地。尽管狗狗毛发很多,依然看的出来这条狗瘦骨嶙峋。这一人一狗,乍一看特别的凄凉。 席烁深吐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 不声不响地坐在旁边,将乔西歪着一旁的头轻轻拢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 “汪,汪,汪……”小狗冲着席烁嘶叫。 “去去去……你反应也够迟钝的,我都坐下来了,你才知道护主。”席烁小声冲着小狗说了一通。 乔西被吵醒,转头看着席烁,一愣。 席烁认真地看着她说:“傻瓜,你就这么不相信老公吗?” 乔西傻傻地望着席烁,像是不相信他在身边一般,伸手掐了一下席烁,席烁疼的“嘶”的一声后,乔西猛地扑到他怀里开始呜呜地哭起来,“真是你!席烁,你快把我给饿死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都抹在席烁的身上。 席烁低笑,望着被乔西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邋遢。” 说着仍然抱着她,任由她乱来。 低声问:“不是说回家的吗?怎么饿着了?还在这里待着?”他有一串的问题要问她。 “我没钱……手机在你的车里……” 席烁一阵轻笑,怪不得呢。 “你还笑。” “谁让你动不动就动手,发脾气。” 乔西抬起头,一双眸子水盈盈地,可怜兮兮地说:“我动手,打不过你。我发脾气,说不过你。你还很抠门,不给我钱花。我的包落在你车里,你也不早点给我送过来,害得我露宿大街,连个打公用电话的钱都没有……”乔西长本事了,这次没硬来,委屈的一件件说给他听,直把席烁说的心肝脾肺好不舒服。 “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席烁迭声认错。至于她的包包在车里,他只着急找她,还真没注意。 幸好,她没有带手机没有带钱,不然这脱缰的马儿到哪里去找。 乔西拽着席烁的西装可劲儿的抹眼泪,抹鼻涕,准备恶心死他。席烁紧紧地抱着她。 凉风徐徐地吹着,一棵梧桐树旁边的长椅上,坐一男一女,椅角跟前卧着一只灰溜溜的小狗狗。 乔西头抵着席烁的胸膛,数落着他。她自知不是个感情细腻的人,甚至有些大条。她一直觉得她的婚姻是因为长辈们的约定,是板板眼眼的婚姻,是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而不是轰轰烈烈将彼此燃烧。她想过不止一次,假若当时,那个和她指腹为婚的人不是席烁,她还会如此顺从吗? 答案是:不会。 她开始别扭地接受自己心里一些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她把席烁骂够了,说够了,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席烁回家。 微弱昏暗的路灯下,一男一女,一只不明雌雄,不辩毛色的狗狗。并排走着,身后的影子也晃晃悠悠的。 “西西。”席烁喊了一声。 “你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生气。”乔西没好气地阻止他说话。他一开口就煞风景。 席烁拉着她的手,解释:“其实,因为那个女生要摔倒了,我只是扶她一下。” “路那么平,她怎么不歪地上,就歪你身上了呢。” “可能我长得帅。”席烁答。 “席烁,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别说话!”乔西狠狠地说。 席烁貌似听话地噤声。 回到家中后,席烁在厨房里做饭,上次乔西生病,席老爷指派来的阿姨,因为乔西的病好了,也就走了。这会儿这套房子里也就乔西、席烁外加一只狗狗,只能是席烁做饭了。 乔西被席烁拉着走到家门口,径自走向卫生间,取来盆子调好水温,给狗狗洗澡,认认真真地洗了一遍又洗一遍,惊喜地发现:“啊,原来你是只白色的狗啊。” “西西,我觉得应该带它到宠物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隐性病或者其他的,再考虑要不要养它。”此时,席烁系着粉色的围裙,抱臂依在门边,悠闲地说。 乔西头也不回,洗得更加起劲,喷着鼻子嘟嘟囔囔地说:“不要以为你装成居家好男人的样子,我就原谅你了。” “我本来就是出得厅堂,进得厨房。爱老婆,爱工作养老婆,爱做老婆喜欢吃的菜。”席烁不正经地夸赞自己。 别人夸一朵花,自己夸豆腐渣。何况还引起不了共鸣。直接被乔西无视掉。 “……”席烁委屈地站在乔西身后。 乔西起身,用毛巾裹着狗狗,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西西,你理我一下嘛。”席烁紧随其后。 乔西不理。 “西西。”席烁上前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回家之前还是好好的呢。” “狗狗,咬他!”乔西双手举抱着狗狗的小身体,朝向席烁。 “汪汪汪……” 一直舒服地眯着眼的狗狗,此时猛地睁开眼,很配合地冲着席烁就吼叫。把席烁吓了一跳,乔西哈哈大笑。 “这只笨狗,完全不知道谁是真正的主人。”席烁气结。 乔西心里不舒坦归心里不舒坦,但是犯不着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乔西连带那只流浪狗吃光了席烁做的晚饭后,果然对待席烁不是那么气冲冲了。 饭后,乔西临时找了个纸箱子,铺了层垫子,把狗狗放到阳台后。自己准备去睡觉。刚靠近自己的房间。 “刚才孔屏打来电话,她在附近酒吧与朋友喝酒,今晚要住这儿一晚。”席烁语调平常,像真的一样。 闻言,乔西没有回头脚步一停,原本向左边房间去的步子,瞬间转向右边房间直直走去。身后的席烁一脸得意的坏笑。 一张大床上,席烁睡在中间,乔西睡在边沿。 “西西。”席烁低低地喊了一声的同时,手往床边慢慢游,刚碰到乔西的腰。“啪”的一声。席烁赶紧收回手。 刚消停了几秒钟,又慢慢伸向床边。 “啪”的又是一声。 席烁又消停了一会儿后。 开始在床上故意蠕动来蠕动去,像只虫子似的。乔西回头怒视:“你身上长虱子了!” “好像是喔。”席烁面对着乔西,指着背后认真地说:“西西,我这里好痒,手够不着,西西帮我看看,还有点疼呢,怎么回事?嘶……嘶……”席烁叫了两声。 乔西一听,又痒又疼?该不会是抱回来的狗狗引起的皮肤病吧,席烁一直有轻微的洁癖,不会是过敏了吧?乔西连忙坐起来,扒着席烁的身子问:“在哪儿?我来看看。” 席烁身体不动,嘴巴上一直说:“好像在背后面。” 关心则乱,乔西整个身子趴在席烁身上,把他衣服都给扒了,趴在他光裸的身子向他背后看。席烁趁机紧紧搂着乔西的腰,撒娇似的,“西西。” “哪儿痒?我来看看要不要去医院。” “老婆,我全身都痒。” “……”乔西知道又被耍了。席烁没给她反击的机会,紧紧抱着她,用力吻上去。 叮咚……叮咚……门铃不住地响。 乔西猛地推开席烁,一下子坐了起来,惊呼:“席烁,孔屏来了!” “宝贝,不用管她。”孔屏来什么来,他骗她的。 “不行,这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安全啊,乔西坚决地要去开门。 “老婆。”席烁不管外面连续不停的门铃,继续伸手搂乔西,好不容易乔西不抗拒了,他憋了那么多年,就等今天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打断。 “席烁!”乔西怒了,呵斥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孔屏是咱妹妹!” “……”席烁恨死了这个时候来访的人! 席烁心不甘情不愿,怨气浓重地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果不其然,真的是孔屏。 所以好孩子不能骗人,不能说谎话,要不然有可能是真的。孔屏真的来。 “西西!”孔屏进门就喊。 席烁咬牙切齿地说:“睡着了!” 孔屏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打量着脸色阴沉的席烁,很有自知之明地说:“哥,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自己找房间睡觉!”席烁心情非常差。 次日一早,本就欲求不满,十分暴躁的席烁,看着阳台乱七八糟再加狗狗的大小便……实在…… 眉头紧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收拾。”站在身后的乔西赶紧钻出来解围,不然她不保证席烁不会拎着狗狗的蹄子把它给甩出去。笑着说:“我本来是打算把它送给爷爷,和小灰灰作伴的。” 席烁精神、心情都不好的,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昨晚孔屏来了以后,他再回到床上,亲一下乔西都不让了。 欲求不满的男人很暴躁! 同一时间的同一城市,机场——人声鼎沸。 “jk林……” “jk林!” “啊!jk林……” 无数声尖叫! 震耳欲聋! “jk林!jk!” “啊!” “啊!啊!!” 无数声尖叫! 惊天动地! 只见机场出口,一个修长的身影,戴着一副墨镜,尽管是简单的休闲装却是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巨星光芒。嘴角微微一扬。 “啊!啊啊!……” 又是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因为他的出现四周的一切忽然黯淡失色,光芒恍如是从他的体内迸射而出,无比明亮,刺眼得令人眩晕。 只消一个目光,惹得粉丝们的拍照,尖叫,呼喊!jk林均是微笑对待,这样的亲和更让他们为之疯狂。 原本空旷的场地,此时显得拥堵狭窄,场面近乎失控。 在保安保镖的疏散下,jk林一众人总算是上了车。 jk林摘掉墨镜。 助理李珍尔问:“明明几天前,我们偷偷地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要重新再从机场出来一次?”她知道jk低调,喜欢安静,显然今天此举她有些不解。 jk林微微一笑,并不看她,看着窗外为他喊叫的粉丝,淡淡地说:“因为我喜欢。” 帅气魅惑。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彩,冒出头来时,席烁与乔西已到了慕家院子前。 乔西不住地打着哈欠,抱着条白色毛茸茸的狗狗,昨天已经去宠物医院给狗狗做了全面检查,无任何问题,于是乔西又把它洗得干干净净,抱在坏中,埋怨席烁:“回个家像赶晨会似的。困死了。” 席烁笑着揽着乔西的肩膀。连自家爷爷一个粗人都常念道,“老慕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年轻人啊,更应该趁大好青春好好锻炼身体,不能把时间断送在被窝里。” 所以席烁基本作息很规律——晚睡早起。反而是席老教导出来的乔西生性怠慢晚睡晚起或者早睡晚起。 两人还未走进院子,远远地便看到晨跑回来的慕老身穿运动装,肩搭一条白色毛巾,牵着条灰色的大狗,小跑过来。 “爷爷,爷爷……”刚看到人,乔西就开始喊了。 到跟前时,席烁才礼貌的喊声爷爷好。 慕老这才露出和蔼的笑容,“你们来了。”浓眉大眼,斯文有礼,符合标准式老一辈的审美观。转而对乔西说:“公众场合大声喧哗,成何体统。你看看席烁多懂事,学着点。”虽是责怪,实是宠爱。 乔西吐了吐舌头,将狗狗放在地上,挽起慕老的胳膊撒娇似的说:“爷爷,你可想我了?你看我这么这么早起来就来看你,我老想你了。” “是吗?乔西真的想爷爷了……” 席烁尾随其后,直擦汗,表示无奈。喊乔西起床可是花了他不少心思。一路上,她埋怨不停,这会儿倒好,开始主动邀功了,嗯……不错,不错。果然是他老婆! 一年四季,唯有夏天的天空是最贴近大地,也是最高远清澈温柔的。梧桐树叶果真已经延伸到乔西房间的窗边了。 乔西走上前打开窗子,仿似穿过几年的光景,看到院子外面一个大男生骑着自行车,停在路边,等待着的样子。一时间,百感交集。 对着窗外怔怔地发呆。竟然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乔西惊醒过来,席烁走到跟前,乔西垂着脑袋,环上他腰,脸贴紧他的胸膛,淡淡的薄菏清香。这个才是真实的,舒心的味道。 她渐渐地适应席烁在身边。 如此乖巧主动的乔西,席烁还是头第一次见,不禁吃了一惊。紧紧地回抱着她,顺着她刚才的目光看去,眸色微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她在怀念过去。 “早知道你们今天回来,就不让你爸爸和朋友一起出去了。他前几天还念叨着你好久都没有回来呢。”慕妈妈边洗菜边说,乔西在一旁看着妈妈洗菜,时不时趁慕妈妈不注意捏片西红柿,吃块黄瓜,总之一直不停地吃。 慕老早已退休,慕妈妈与慕爸爸各自在工作,所以专门请了梁阿姨照顾慕老的起居及做饭事宜,这会儿,梁阿姨在做饭,慕妈妈帮忙打下手,乔西在旁边看着,并且偷吃。 “乔西,这些东西都是凉的,你别吃坏了肚子。”梁阿姨好心劝道。 乔西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吞下肚子,调皮地张大嘴巴给慕妈妈与梁阿姨看,并且说:“梁阿姨,我没吃啊,没吃啊。” 慕妈妈与梁阿姨同时笑话乔西没长大似的。 慕妈妈得空儿问:“乔西,你们现在吃饭都怎么解决?”她知道自己女儿不怎么会做饭。 “席烁做什么我吃什么。”乔西脱口而出。 慕妈妈吃了一惊,生性平易近人,温婉贤惠,有着根深蒂固的传统妇女的思想。见乔西如此,便开始苦口婆心地说,怎么能让席烁做饭呢,他那么忙,作为女人应该怎么样怎么样,说了一大套。乔西左耳朵听右耳朵出,不以为然地说:“我吃方便面就行的。席爷爷当时也说了,席烁什么都会,我才嫁的,不然我才不愿意结婚呢。” 慕妈妈气自己的女儿怎么是榆木脑袋,“席烁那么优秀,你那么白痴,你要不长点本事,想点办法栓住他,人常说栓住男人的胃就等于栓住了男人的心,你不做饭怎么成?万一他被抢跑了怎么办?” 说的好像会做饭男人就不变心似的。哪有妈妈说自己女儿是白痴的,还有抢跑喔?乔西想都没想过。笑着说:“妈,你电视剧看多了。” “你就是电视剧看太少了,才缺乏起码的情商和情趣。”慕妈妈说。 “谁讲的,看广告也可以提高情商的。”乔西不以为然。 这时,梁阿姨笑着调和:“最近你家妈妈在追一部刚开始播放的电视剧,说女主角跟乔西小姐很像,每晚都按时坐在电视机前等着,连白天的预告都看上几遍。” “是吗?妈妈。”乔西都习惯了。但凡慕妈妈追的电视剧中女主讨喜一点,慕妈妈都会觉得像乔西。就当年那什么《蓝色生死恋》中的那么温柔的恩熙慕妈妈都觉得像乔西,可想而知,慕妈妈口中的“像”是有多不靠谱。 乔西打趣说:“孙悟空要是个女的,妈妈保准也觉得是和我像的。” “不对,那也应该是你和猪八戒像。”慕妈妈笑说。 惹得两人低笑一番。 吃饭时,席老对席烁赞不绝口。这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乔西已经免疫了。 “我记得席烁小时候回来过一次吧?”慕妈妈笑着问。 “嗯,七岁回来一次。”席烁礼貌回答。 “啊,我怎么不知道?”乔西插嘴问。 “那时你才三岁,你还趴着他脸上亲,追着他喊哥哥……” 乔西嘴角抽搐,一副‘我小时候这么丢人过吗’的表情。席烁笑意荡在嘴角,直直地看着乔西,乔西狠狠地瞪回去。 慕老又说了些乔西小时候的糗事。 比如:在院里的树枝上栓一麻袋,练小李飞刀。对着风扇练颤音唱《猴哥》。 再比如:裹在被单在身上,自己就成了黑猫警长。 不要太多调皮的事儿了。 乔西恨不得钻进土里,席烁倒听得津津有味。 饭后,慕老午睡,慕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乔西洗水果端过来,席烁上前接过来,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她左他左,她右他右。乔西不耐烦了:“你干嘛?” 片刻后,席烁闪身说:“逗你玩呢。” 乔西递过来一个大大的白眼。席烁真是闲得慌。 席烁笑,目光却有些暗淡。明明已是夫妻,他却用这种方式来躲避本应面对的事情。他不希望他们再见。 “西西,我发现你很少看电视?”席烁突然问。 “嗯,我一般都看广告,一到电视剧什么的我就去换台,或者看书。”乔西很平常地回答。 席烁突兀地沉默。乔西吃着水果也没有在意。 “突然公司有点事,我们先回去吧。”席烁又突然说。 “不是说吃过晚饭回去的吗?”尽管如斯说,乔西还是和慕妈妈告别。两家离得近,又有席烁在身边,慕妈妈也放心。于是没多挽留,嘱咐:“路上小心。过几天我和你爸爸去看你们。” 两人齐声答应。 走至玄关处,乔西突然想到以后就把狗狗和灰灰放在一起养了,还是要和妈妈再次强调一下,于是回头,“妈,你……” 这一回头,所有动作都停滞了。只因为电视上的那个画面,画面中放大的那个人,那张熟悉的脸—— “你比明星还帅呢。”曾经的戏言,竟一语成谶。 眼前,同样的一张俊脸,幽深的眸子,挺拔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画面中简短的人物介绍浓缩了他的喜怒哀乐……她傻傻地看着……不能思考…… 林磊…… “林磊。”她喃喃道。 电视中浑厚声音的解说:“年少的一段懵懂的爱恋,织出青春里最华丽的记忆,五年时空交错,只因生命匆匆不语的牵连……超高人气小花旦何亦亭协手国际巨星jk林,今夏来袭,《悲伤的愿望》。带你寻找最美的初恋。” 乔西脑袋木木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电视上的画面。 林磊,林磊…… 天色渐暗,万家灯光陆续燃起。 漆黑的室内,慕乔西依旧抱膝,安静地坐在大床的一角。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从家中回来,确切的说看到电视中的林磊以后,便成了这个样子。 青春岁月中,总有一个或者几个人是永远活在无法复制单纯的岁月里,给于平凡又美好的过往。温暖且宝贵。 林磊算是一个,尽管结局不欢而散,过程却是让她第一次听到自己内心花开的声音,第一次怦然心动。 那时的谁对谁错已经没那么重要,反而是再见时那份悸动还在。 初恋像潮水一般涌出,而她又是不掩饰情感的,那些远去的过去劈面回旋,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她,那个人只消一个讯息,便如同得到召唤的猛兽,咆哮着吞噬着她。此时她茫然不知所措。 呆了许久。 乔西才缓缓地抬起头,放空脑袋,傻傻地注视着渐黑的天空。 一墙之隔,席烁双手插在裤兜里,颀长的身躯靠在乔西房间的墙上。脑袋微微垂下,看不到表情,神情看上去有几分落寞。 她在里面待多久,他就在这里等多久。 总是那么多无力。他对待任何事情都有足够的信心与从容去解决,唯独乔西,表面上他从善如流,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被动,就算平时言语行为上占了优势,本身爱情这事儿,谁先爱上谁就被动了。何况,他的爱那么久,那么深,还很自私。 七岁那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因为他长得好看,完全不顾他外表冷漠,眼神不屑,小手抱着他的脑袋,把他当小狗小猫小猪一般,‘啵’的就是一口,那时,他就记住她了!以后的一二十年,一张张从远方寄来的画面,定格她的调皮,她的搞怪,她的顽劣。一一呈现,从此他陷入的是无法自控的情感世界。 忽然,门“咿呀”一声被打开。 早已适应黑暗的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各自沉默。 “席烁,你不饿吗?”安静了半响,乔西糯糯地发声。“我妈今天教训我了,说我不知道心疼你,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哪天你被别人抢跑了,我到哪里找这么好的你去……我好饿,我现在去做饭。”说着抬步就走向厨房。 席烁半天没反应过来,蓦地,猛地伸手将乔西紧紧揽在怀中。喃喃道:“西西……”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得一般。 最后,他说:“西西,你太狡猾了。”他以为她在伤心难过,没想到……她饿了。她随意一个动作都让他久久难以平复。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伤感袭来,乔西吸了吸鼻子,清声说:“我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好。”席烁哺哺地答。 “啪”的一声,灯被打开,室内瞬间变亮。席烁脸上的淡漠也因此转瞬即逝。 一刻钟后。 乔西端上来两碗漂着葱花的方便面。笑嘻嘻地对着等待已久的席烁说:“这是我最拿手的,也是……我目前为止唯一……会的。其它我以后会慢慢学……”后面语气明显不足。 席烁愣住,显然,她的表现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关于今天下午的事儿,两人闭口不言,谁也没有先说,谁也没有想说的意思。 半响之后。 席烁浅笑,开口评价:“已经超出我的想象,好歹方便面是煮出来的不是泡出来的,番茄也是片,不是整个的。鸡蛋碎了有助于蛋白质的吸收……嗯,有点技术含量。” 乔西撇嘴,早知道他嘴里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就应该直接和他说,爱吃不吃! “不过,我喜欢。”席烁淡淡地说。 乔西一怔。因为他的一句喜欢,心里忍不住雀跃,欢喜,这感觉,真好。 吃过饭,洗梳完毕。各自回房。 乔西抱着枕头在自己的床打滚纠结。另一房间,已工作完毕的席烁,躺在床上,闭目却未睡着。因为太过于投入想一件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已有个人影儿走进卧室。 乔西抱着枕头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掀起薄薄被子的一角,钻进被窝。床面微微向下一陷,床上的人身躯一僵。继而感觉到一对软软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腰,小脸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到他的背部。 淡淡的薄菏香,乔西抱着席烁后,安稳地缓缓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西西,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席烁情绪微澜地问。 他没睡着? “我知道……”话未说完。 席烁猛地转过身来,压住她的身体,黑亮的眸子如火般的盯着她,低沉而热切的声音,“知道就好……”说完一低头,迅速准确咬住她的唇。 “席烁!你轻点!轻点!”乔西胡乱地发声,被他吻的呼吸困难,心头一急,用力一咬。 席烁吃痛地“嘶”了一声后,老实了。 两人平躺在大床上。 乔西弱弱地问:“还疼不?让你轻点轻点,你不听。” “人家憋了那么多年了。”席烁喘着气又是委屈又是哀怨的。 还人家喔?一个大老爷们用“人家”把乔西说的起鸡皮疙瘩,席烁矫情肉麻起来,乔西一点都罩不住。“那、你、你温柔点……” “老婆……”席烁感激地望向乔西。 一分钟后。 席先生得意地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没穿衣服。 席太太害羞地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没穿衣服。 席先生佯装羞涩地掀起被子往里看。 “不许看!”席太太命令。 席先生连忙住手,盖好被子,像个乖宝宝一样,躺好。 席太太羞答答地说:“现在可以了。” 席先生一个翻身,饿狼一般扑向席太太。 在妖精打架的过程中。席太太还不忘大声吼道:“席烁,你个变态,温柔点!” “哎呀,西西,知道啦,知道啦。” 接着连结实的大床也跟着哼哼唧唧起来。 窗外明月当空,清风徐徐。 乔西曾经认为席烁的存在只是一种平凡日子的写照,注定婚后会是一直重复着单调的重复,生活也不过就是如此重复的过都会。可是,从始至终席烁的存在都以另一种鲜活的姿态跳动着,每天都不一样,一点点影响她,渗透她,时而愤怒,时而甜蜜,时而有隐隐的痛……较之从前她多了份安心。 林磊无非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一个缩影,给你甜蜜的一课,再当头捧喝,让你知道甜到深处当自醒,不然苦到无边。 乔西知道。 次日一早,阳光洒在她光洁雪白的皮肤上,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白纱,席烁歪在床上,浅铜色的皮肤裸露在外,笑意浓浓地看着熟睡的乔西,伸手抚摸她的脸蛋。 柔软、温柔盈满心间。抬头看了下天空,重新拉了拉被子,将熟睡的人抱在怀中,继续睡,迟到就迟到吧! 乔西一觉醒来,啊啊啊,九点了!!! 乔西胡乱地穿上工作服,快速地洗漱一下,拿起包包走向玄关。席烁依然坐在阳台悠闲的看报纸喝咖啡。 “我送你。”席烁淡淡地说。 乔西一看到席烁,脑子里就自然地冒出昨晚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幕,红着脸,垂着脑袋说:“你怎么不叫醒我?” “昨天你那么累……”席烁悠闲地回答。 乔西的脸已经红的像西红柿了,赶紧逃离,“我不要你送了!” 最后还是他送她到公司,一路上,她都垂着脑袋,手指扯着自己的衣角,扯来扯去。席烁含笑看着她。 “老婆,下班我来接你。”她下车时,他说。 席氏大楼,某人一脸餮足了的表情,笑眯眯地对待每个人,亮瞎了所有人的眼,一向严谨冷酷的闫清,也被席烁突然热情的问好,给惊呆了。 席烁一向傲慢淡漠,这是在外人眼中的形象。这点乔西是从未见过的。突然在所有人面前均是如此平易近人,笑若春风,这是席氏员工是从未见过的。于是员工们之间开始八卦起来。 “何小姐的花儿起作用了?” “两人可能已经……” “喔!” “……” 原来这样啊!一群人意会。她们并不知道是慕乔西的作用。 这会儿,慕乔西无精打采地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好困。还好今天领导不在,又没什么事情,再睡一会儿吧,再次不顾形象地趴在办公桌上,趴的太久了,合身的工作服微微被拉起,腰部隐约一块淤青,正巧被小麦看到,小麦关心上前便问:“西姐,你腰上怎么了?是不是撞哪儿上面了?要不要买点药涂一下?” 呃!受伤,乔西立马坐直身体,摸了一下腰,电石火花间明白腰部是怎么回事,唰的一下脸通红通红。 “西姐,是不是撞哪里了?!”小麦询问。“西姐你脸怎么那么红……” 乔西尴尬地笑说:“趴的太久了,供血不足……供血太足……”一会儿不足,一会儿又足,她自己都逻辑不清语无伦次了。 席烁,你给我等着!乔西恶狠狠地想。 下了班,回了家,吃了饭,洗澡时乔西看到身上一块块淡淡的红痕,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和席烁算账的。就怪他表现的太好,又怪自己一看到他,那个心跳呀,扑腾扑腾的。 于是—— “席烁!”乔西鼓足勇气,势必要将此事说出来,放到台面上讲。两人婚后,但凡看不过去,忍不了的,乔西都会开一次家庭会议,虽然会议成员只有两人,她和席烁。虽然会议的结果往往都是差强人意,甚至大多数都是席烁逆袭。 但是,在自身家庭影响下,一有事爷爷就会召集全家围着饭桌详谈,她也是其中之一,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其它办法。 “嗯?”此时席烁全身舒展地依靠在沙发上,惬意的姿态,狭长的眼睛缓缓地投来一记蛊惑人心的目光。“西西喊我?” 乔西赶紧避开,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腰,又用力的拧了一下。其实也不疼的……算了!还是不说了。太羞了。 乔西赶紧捂住腰部,拽过衣服,立马弹开,不忘手忙脚乱地把裙摆给拉好,涨红了脸骂道:“你个变态,你干什么?!” 席烁貌似无辜的说:“对不起,昨天太用力了,今天不会了。”一点也没有愧疚的意思,甚至看着红痕,眼中浮出异样的光芒。 乔西恼羞掺半,变态外星人,一点都不知道羞,当众掀女生裙子……流氓! 十几分钟过去了。 卧室里传来各种声音—— “席烁,你个大变态。” “老婆,没变态,正常的亲密接触啦。”席烁懒洋洋的声音。 “你给我滚!”乔西吼道。 “老婆,你这样好性感,让我好兴奋呢。” “……” 所以说,乔西就头疼,在她看来,人人都夸席烁,只有她知道他没节操,没底线,一个奔放到极点的男人。 “安静一下,各位安静一下……”主持人在台上一再制止台下粉丝的热情与尖叫。何亦亭是近期排行榜人气最高的女明星,再加上人气爆棚的jk林,场面几近失控。 “嘘。”林将手指放在唇边,狭长的眼眸巡视一圈。“听话,我才会更爱你们。”磁性的声音,温柔的安抚。 台下即刻静悄悄。 主持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炫目的jk林。神态自若,气质清隽。 “现在可以开始了。”何亦亭在一旁提醒了一下主持人。 主持人快速地恢复常态,其实她也是jk林的粉丝,采访过程中,也以众多粉丝为借口,解答心中的疑问。jk林均温和回答。 “听说,这次《悲伤的愿望》你不但作为男主角,更是担任编剧,为什么对这部电视剧较之前几部,如此上心?”主持人问。 jk林微微一笑,如实回答:“因为那是我心中所想。” “啊!啊!啊啊!”又是一阵尖叫,惊天动地。 “嘘!”林再次希望他们安静。 主持人也不由得跟着激动,“是你真实的初恋吗?” “嗯,初恋很美好。”说这话时,目光自然地瞥了何亦亭一眼。 何亦亭温柔的浅笑。 主持人胆大地问:“莫非你的初恋是何亦亭?” “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骚动。 两人暧昧的笑,末了,jk林含糊的回答:“因为有了最初的感受,才有了最终的结果。欢迎来看《悲伤的》”再问及两人关系,均是顾左右而言他。 绯闻的效果达到了,宣传就是靠着八卦心理的以一传十,传百。其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录完影,jk林与何亦亭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 何亦亭低头小声问:“下午没事,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jk林抬头看了下天空,低声答:“不行,我还有事需要处理。” “晚上不到我这儿来了吗?” jk林侧首看她,笑着说:“不去了。” 下午,热气渐渐褪去,微风吹拂,带着温柔的凉意。席烁拉着乔西的手走在香樟树下。乔西几次别扭地想甩开,都被席烁强行拉住。 “你这几天怎么都把车停那么远?”乔西心里不爽,每次都要走那么远的路,还好这条路十分幽静。 “你不喜欢吗?”席烁捏着乔西的手不正经地说:“这样车停多久都不会被开罚单。” “抠门!”乔西咕哝一句。 席烁笑着看着她,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他都爱看,他多么希望一直这样牵着手走着,走至生命的尽头。 “那能不能不要拉着手,被人家看到了不好!”乔西和林磊恋爱那会儿也没这么黏糊。 “和谐家庭,有助于社会和谐。”席烁一本正经地答。 ……说不过他!回去得恶补,多看看书。 走至转弯处,远远的一个人影儿让两人同时停步。 林磊! 简单的短裤,灰色的长裤,穿在他身上却是不一样的舒心。像以前一样。 乔西望着林磊,被席烁握着的手微微出了些汗,乔西不自然地抽回手。席烁突然落空的右手僵在半空中。 乔西目光躲闪,语气生硬地对席烁解释:“天热,都出汗了。” 席烁没有回应。 林磊已走到跟前,缓缓地道一句:“好久不见。乔西。”神情自然,目光温和,像以前那般看她。 乔西望着林磊,他比以前强壮了一些,成熟了一些,也自信了很多,耀眼很多。 “好久不见。”乔西尽量做到自然,事实上,一点都不自然。 林磊将目光移向席烁,席烁礼貌地点头微笑。 三人间一时沉默。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半晌后。 “席总,作为乔西的大学……同学,能否让我单独和她聊会儿天?毕竟老同学多年不见了。”jk林开口问。话是对席烁说的,目光却一直放在乔西身上。 席烁斜睨了他一眼。 这公然的挑衅,他并不在意,有足够自信的人,从不会关注言语上的一时之快与行为上的一时胜利。他在乎的就是慕乔西这个人。 乔西转过头看席烁,他正看着自己,脸上颇为不悦。尽管如此,他还是看出并且尊重了乔西的个人想法,微微低头,在乔西耳畔轻声说:“我在车上等你。” 乔西点头。看着他离开。 席烁双手插入裤兜,一个人缓慢地走在一棵棵香樟树下,神情淡漠,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内心其实是波涛汹涌。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穿着时尚,脸蛋漂亮却一副高傲样子的女子,远远地看到席烁后,立马收起那份睥睨天下男人的高傲。 “好帅!”一个忍不住赞叹。 另一个直接上前,扬起手来搭讪,“hello,帅哥。” 席烁目不斜视,依然故我,直直地与她们擦身而过。 女子尴尬的动作停在半空中,看着他神情自若的无视她们。……好歹她们也是大美女。 “切~~不理人嘛~~”两女子回身看着席烁的背影说。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优质男……好没意思。”两人失望的对望。 席烁向来洁身自好,一则是忠于自己的心,一直都忠于心,忠于她。二则是不伤她人的心。所以不必要的,本就没必要再滋生麻烦。对搭讪或者追求,他一般不予理睬,或者直接拒绝。 席烁一个人沿着小道走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条他专门挑拣的幽静小道太长,前天还觉得浪漫惬意,此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同时又懊悔自己没事吃饱了撑的找这样条路!暗骂自己矫情!下了班直接把她接回家,放在家里不就没那么多的事情了吗?套用自家爷爷的一句话就是:“操,老子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越想越烦躁。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会说什么,此时席烁的脑子里都是乔西,西西……西西……初恋会强大的到不顾一切吗?他自问。 会! 他不就是为了乔西而执意回来吗?为了乔西而忤逆一切吗? 思及此,脚下的步子一停。神情陡然转变。他们两个会不会……正准备转身之时。 “席烁!席烁……”忽闻一个呼喊的声音。 心中一喜,西西! 猛地一转身,一个人影毫无预兆地撞到自己的怀中,席烁被撞地惯性退后了几步。熟悉的感觉却让他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双手十分自然地环上她的腰。 乔西也跟着向前踉跄了几步,歉意地抬头,弱弱地说:“怕追不上你,跑的太快,一不小心就没刹住闸……就……撞上了。” 席烁默默地望着她,由于奔跑,气喘吁吁的乔西抱着自己,长睫一动,眉目流转间,水意流过,心中恍然生出一丝爱怜与感动来,情不自禁俯身吻向她的唇。 这天,蔷薇爬满路边一面墙,一团团一簇簇花朵儿,肆意绽放,这是她第一次奔向他,主动回应他的吻……他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西西,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做?”席烁拉着她边走在幽静的小道上边问。 乔西听后,睁大眼睛看着他,伤害她?怎么会呢?绝无可能的事吧,将信将疑地问一声:“你会吗?” 不会,可是他没有说话。 乔西歪着脑袋认真的思考,笑嘻嘻地说:“先打你一顿出气,然后一百天不理你。” “那你打我一百顿,一天不理我吧。”太久,他承受不了。 一路上,席烁没有问她和jk林说了什么,乔西自己倒坦白地说了出来。 乔西对jk林说的第一句是:“你赶紧回家吧,大明星被人拍到,会乱写的。” 席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被嘲笑,乔西不高兴了,当即罢工!恼着说:“我不说了!” “老婆,我错了,你继续说。”和他设想的反差太大,他刚刚以为他们两人会你侬我侬,旧情复燃之类的。还准备回头把她给抱回来,没想到她那么快就回来了。 其实,毕竟是初恋,乔西第一眼看到林磊时,曾经的爱恋有那么一瞬间是回来的,甚至铺天盖地短暂的阻隔了现实。 回归现实后,好像有一道耀眼的、色彩交错的光环闪过,这就是jk林给她最初的形象。人被创造的过程都是匆忙,不经细心雕琢的,所以总有这样那样的身体不可避免的先天不足。 同时,人生也显得太过匆忙,不是忘记最必要的这一方面,就是记起了最没必要的那一方面,最终,一生多多少少都留下些不可弥补的遗憾。 乔西不要这种遗憾。 乔西对jk林说的第二句话是:“我结婚了。” “你是向他要喜酒钱吗?”席烁嘴角含笑转头问。 乔西火了,“席烁!我跟你没法处了,你一点都没有认真听我说话,我不说了,你也给我不要再说话了!”她明显地感觉到席烁是在埋汰她。 席烁轻轻笑了一下。来到车前,转眸看她,双手紧握着她的双肩,认真专注深情无悔地说:“老婆,我爱你。” 他说话声音不大,乔西却听得心头一震,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蜜,甜到心尖。总觉得今天,她做对了。 谁也不知道,爱情会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在心田,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席烁不关心他们说了什么,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她的心意。仅仅这一点,就够了,其他的事情由他来承担。 那林磊呢? 爱情过后,停在原地追悔过去的人,又应该怎么办? “哗啦”一声,桌子上的文件、化妆品通通散落一地。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珍尔应声赶过来,着急地拉过林的手,打量他的身体问:“jk,有没有受伤?怎么回事?” 林狠狠地甩开她的手,愤怒的声音:“不要再叫我jk,我叫林磊!!林磊!!” “怎么了呢?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知何时何亦亭已来到身边。笑逐颜开地对jk林说:“你不去我那里,那我就来你这里了。” 林磊闻声面色未改,声音放柔了许多,微侧首对珍尔说:“珍尔,抱歉,我没事。你先休息吧。” 珍尔向何亦亭点了下头,蹲下身来拣了几份重要的文件,便离开了。 何亦亭踩着红色细长高跟鞋,绕过乱七八糟的地面,坐到已被扫平的桌子上,面对着jk林悠悠地说:“她结婚了,而且那个男人优秀出色的让你望尘莫及。并且你发现,那个曾经只为你笑,只为你哭的她,已经慢慢爱上了那个男人。你接受不了了?” 林磊拳头紧握,语气却平常,“你向来喜欢乱猜,自以为是!” “是吗?”红色高跟鞋点地,摆动曼妙的身姿,缓步走到他面前,轻柔地握上他紧攥的拳头说,“你不承认?” 席烁乔西刚到家,入目的便是门口的一捧玫瑰花。 席烁疑惑地转头问乔西,“有人追你?” “没有。” 乔西上前抱起来,心里还在美滋滋地以为是送给自己的,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叨:“哎哟喂,送花的人太不负责任,没看到人就放到门口,万一被拿走怎么办……”拿出标签一看,立马扔到席烁怀中,“给你的!” 席烁接过来,眉心轻蹙,何亦亭。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可以收到不同颜色的玫瑰。席烁心怀坦荡,并不在意,再说也管不了别人想干嘛,不是吗?放之任之,时间久了那人不就觉得索然无味了吗?乔西却不是这么想,怎么看那些花怎么都碍眼。碍眼就碍眼吧,她不但没有把这些花儿扔掉,反而用花瓶给养着。各个房间都有。 起初,席烁听之任之。后来就成了,每次乔西一转弯到卧室,余光中瞥见客厅中的花儿,或者卧室中的花儿,立马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西西,我是无辜的。”席烁坐在沙发上看着乔西的动作。他可不想才同床几天又要分床睡,对他身心都无益。“我都和她说了我已经结婚了。” “如果她有你已婚的意识,她完全不会这么做了。”乔西忿忿的。站在房间门口对着席烁下命令,“今晚,分居!” 半夜,拿着钥匙的席烁在房门与窗户之间来回晃荡,进不去。 这才想起前几天以为要下雨,他把窗子关上了……所以此时只能透过窗子眼巴巴的看着乔西睡得香甜,碰不到,摸不着……。 次日一早。 叮咚……叮咚……叮咚的门铃响,乔西刚穿好衣服,睡眼惺忪去开门。门打开一刹那,呆住了—— 孔屏头戴一顶粉红色的鸭舌帽,鸭舌帽下面是一团团卷卷的——假发,米色短袖前面是一个乍一看像幽灵,仔细看比幽灵还可怕的图案,牛仔短裤像是没洗干净似的,脱着线呢,一双足有10公分高的增高拖鞋,对!是拖鞋!脚指甲是赤橙黄绿蓝靛紫的色儿,拎着形似斑点狗狗的包包。最亮眼的是鼻梁上占了半张脸的无镜片眼镜。整个一个非主流的装扮。 乔西控制不住的嘴角抽搐,孔屏这又是闹哪样? 见开门的是乔西,孔屏立马热情地扑上来。 “啊啊啊啊!!!西西啊!亲!”搂上了还不算,手无规律地乱摸,“西西,皮肤好好喔,揉揉,好滑。胸部也大了,捏捏……” 乔西被蹂躏的完全忘记了和席烁还在冷战当中,大喊:“老公,救命!” 一分钟之后。 席烁犹如母鸡护小鸡一般将乔西保护在身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闫清,你过来一下。对!我家!马上!速度!” 十几分钟后,乔西被揉得通红的脸,依然绯红。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席烁身上。颤巍巍地说:“孔屏,我告诉你,你下次再这样,我就打你了。”乔西底气不足地威胁。 孔屏推了一下镜框,“西西,我和我哥一样爱你,你怎么忍心……” “孔屏,你下次再这样,我把闫清调到英国。”席烁开口说。 孔屏立马噤声。 又过了半分钟,孔屏看到冰箱上贴的十几张便利贴,突然嚷嚷道:“哥,你还是处男呢!” “噗!”正在喝水的乔西一下子喷了出来,又被呛到了,咳个不停,席烁一边帮她顺气,一边递纸巾。神色自若地来回打量孔屏一遍。“孔屏,你穿成这样准备驱鬼吗?” 正在这时,站在门口西装革履的闫清敲了敲为他敞开的门。 “进来,坐。”席烁说。 闫清依言走进来,坐在沙发上,看着身边奇装异服的孔屏,着实吓了一跳。随即恢复常态。闫清只是席烁身边的助理,认识闫清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一群男人追着闫清打,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闫清,席烁便救下他。闫清能文能武,处事谨慎,沉默寡言又懂人心,席烁很看重他,也有待他如朋友的意思。 因为一次聚会,孔屏像爱上乔西一样,对闫清一见钟情,从此就是一个追一个跑。孔屏十次找席烁九次为了找闫清,另外一次也是想知道闫清最近心里在想什么。 “闫清!”孔屏笑嘻嘻地挽上闫清的胳膊。 闫清礼貌且照顾到孔屏情绪地抽离。面对着席烁,恭敬地喊一声:“席总。” 席烁嗯了一声,开口问:“孔屏因为你一次次打扰到我的生活,你看怎么办?” 闫清一愣,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沉默了一会,转身对孔屏说:“承蒙孔小姐偏爱,无福消受。还希望你以后不要因为卑微的我打扰到他人。” 乔西只觉如穿越了一般,仿佛孔屏是顽皮的公主,闫清是一介书生一般。公主逼书生就范,书生抵死不从。 又被拒绝了。 孔屏怔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来,在闫清面前转了一圈,“闫清,你看,你不喜欢我穿得成熟,我这样,你喜不喜欢?” 闫清看也没看一眼,冷声说:“孔小姐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心……有所属。”转头对沙发上的两人说:“席总,席太太,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先走了。” 席烁和乔西均没反应过来两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同时嗯了一声。 闫清起身看了一眼花花绿绿的孔屏,礼貌地说:“孔小姐再见。” 闫清走后半晌,孔屏半天都没有反应。 突然,“啪嗒”一声一滴泪落了下来,紧接着是孔屏号啕大哭。 正在等电梯的闫清,听到孔屏哭声的跨进电梯的脚步顿了一下,也只是顿了一下,接着毅然走进了电梯内。 客厅内席烁与乔西目瞪口呆地同时望着孔屏……他们被孔屏突然的大哭,吓到了。 片刻后,反应过来的乔西推搡了一下身边的席烁,贴耳小声地说:“老公,你不是什么都会吗?去安慰。” “你们都是女人,她的感受你应该懂。”席烁推辞。 “你是我老公,出了事儿,你应该一马当先。” 席烁转头看乔西,认真地说:“老婆,这话说得好,我喜欢。”他就喜欢乔西依赖他,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告诉他。 于是—— “咳咳……”席烁单手握拳放到唇边轻咳了两声,试图可以引起孔屏的注意。 “咳的声音太小了。”乔西提醒。 “咳咳!”席烁重重地咳了两声。 孔屏讷讷地转过头,泪水还挂在脸上。 伤心地说:“哥,闫清走了,他又不要我了……” “又”字,这个“又”字用的让人……接下来怎么安慰呢?哑口无言。一向能言善辩的席烁这会儿也词穷了。 “孔屏,感情这种事情急不得,水到渠成的……”乔西安慰。 “什么急不得,你不是刚一毕业,我哥就迫不及待地把你娶回来,放在家里。再不急闫清都是别人家的了,你们没听到吗?他心有所属,心有所属啊!我每天除了他睡觉的七个小时,其他时间都看着他呢,他根本就没在约会,就是说他跟他所属的那个人——他们压根没有在谈恋爱。那我就是还有机会的!如果我现在就放弃了,那一定是一辈子的遗憾,所以我不能就这么认输了。”孔屏激动地说。表情瞬息万变,心情也从刚刚的低谷,一跃到平地之上,继而向海拔更高处攀爬。“我要为我的爱继续努力。” 好疯狂的认知。完全不需要别人安慰,自己就把自己给疏导了,就连接下来的能量都自己给自己补的满满的。 夫妻俩又是瞠目结舌。 孔屏自发地想通以后,抹了一把眼泪,一刻不留,马不停蹄地要实施自己疯狂的想法。拎着斑点狗狗的包包,踩着10公分的增高拖鞋,就这么塔啦塔啦地走了。 好长一段时间,乔西才反应过来。呆呆地问:“席烁,我们俩刚才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是她自己顿悟的。” “怎么就顿悟了呢?”乔西想不通。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席烁总结。 果然是表兄妹关系,思绪都和正常人有点脱轨。唯一相似的大概就是奔放了。可是—— 乔西立马从席烁身边弹开。摸了摸鼻子问:“你以前没有谈过恋爱?”她其实想问,刚孔屏说的那句让她喷水的话是真的? “谈过吧。”席烁语重深长地回答。 “什么时候?”按照他好色与那方面比较旺盛来说,谈过应该不会还是“第一次”啊。 “大概7岁。” 啊?这么早!非人类! “怎么谈的?” 席烁望着乔西,故作委屈地说:“那时我被一个小女孩无情地夺走了初吻。她还摸了我的胸。” 乔西脑补的情景是,小时候席烁应该是个小胖子,长得依然很好看,肉肉的,然后有个漂亮的大姐姐看上这小子的美色,揉了一下,顺便又亲了一下,亲的是嘴巴,从此,他就春心荡漾了。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我还有一张她一岁时候的半身裸照,西西,你要不要看?”席烁从皮夹内层抽出一张过了塑的照片。在乔西眼前晃了几下。 乔西探头去看,果然是半身裸照,一个白白嫩嫩的娃娃,肉嘟嘟,穿着一个粉红色的小三角裤衩,三角裤衩上还绣了一只小青蛙坐在荷叶上。漂亮的娃娃坐在一只假老虎边,笑哈哈地流着口水看着镜头。 乔西又凑近了看,好熟悉的面孔,胳膊上的一点小痣也好熟悉,那条小裤衩好像在哪里见过。乔西左看右看,歪着脑袋看,拿在手里看,翻到背面时,力透纸背的四个大字——我媳妇儿。 “啊!席烁,你要不要这么变态!!!”乔西大喊一声。那个半身裸照是她的啊!怪不得眼熟,她家里也有几张差不多,不过没流口水的照片呢。 “西西,这我媳妇儿。”席烁笑说。 “……你!” “就是她亲了我,摸我的胸。” “你不要说话!” “她那时还老流口水。” “闭嘴!” “好看吗?”席烁死乞白赖地问。 “你从哪里偷来的?” “爷爷寄给我的。” “还给我!” “这是我媳妇儿。” “……” 乔西与席烁两人自结婚以来,小吵小闹从未间断。席烁没有刻意哄过,也不知道怎么着的,最后两人就糊哩糊涂地和好了,不久又会有些小摩擦,然后又没头没尾地好了。 自从乔西知道席烁随身带着自己两岁的照片后,心里还是有丝丝甜蜜与欢喜的。那每天一捧花的事儿在两天后也没有了。 乔西此时坐在办公桌前,绞尽脑汁的想肉和面粉怎么就粘在一起了呢?她现在是听妈妈的话,抓男人的胃,可是她试了几次的结果是锅底糊里,肉还是生的。 “慕乔西!”业务经理张姐喊道。 “有!”乔西得令,举着手,乖宝宝一样立马站起身来。 “跟我出去一趟。” “是。” jk林势头正劲,有他出现的地方,尖叫声都能把天花板震破,不仅仅是因为他长相好,另一方面他的才华,他的演技无可挑剔。jk林是两年来最红的天王巨星,简直红到发紫,数不尽的导演、制片人、综艺节目、广告商、记者们追逐在他身后,有他就是收视率的保证。有他就是品牌的号召力。 这不,乔西所在的天蓝公司同样希望可以邀请到jk林成为品牌代言人。 因为林磊成为了jk林,乔西才慢慢关注了娱乐圈的事儿,这才发现,原来他那么厉害,这个时候的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他人无与伦比的光环。她默默为他开心。 还好,业务经理张姐找她出去一趟,只是去见jk林的经纪人李珍尔而已,不是jk林,不然她怎么不知道怎么说话。乔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jk林的助理李珍尔是个干练的女子,短发,职业女性的气场。此刻她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乔西,乔西被盯的心里发毛。刚想发问。 一旁的张姐先开了口问:“李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珍尔这才移开目光,职业地说:“没有问题,合同我再回去详细了解下,再和jk林商量一下,也会尽快和你们联系。另外温馨提醒一下你们,如果合同签了,你们记得时间一定要卡准。jk林不会为他人的无能多浪费一分钟的时间。” “是,这个我们知道。”张姐回答。 珍尔临走前,还不忘再次看乔西一眼,把乔西看的十分不自在,她穿的是工作服啊,哪里不对了呢? 第4章 徘徊不定 又是一个天空蓝到温柔的星期六,乔西得了热感冒了,歪在沙发上,蔫了。整个人懒懒的,唯有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天空,不时转动,以示她在沉静地思考人生。 以后再也不向同事炫耀自己身强体壮,高大威猛了。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生了两次小病。 转头向坐在旁边陪着自己的席烁问,“席烁,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脆弱了,又生病了,我这是不是老的前奏?”思考人生的结果是需要他人解答。难道岁月不饶人,身体每况愈下吗? 席烁‘啪’的一声,合上书本,抬腕看了时间,差不多可以吃药了。笑着、温柔地像今天的天空、悠悠地说:“你想地美,这么舒服地让你变老了。还勾搭上我这么年轻的老公,你赚大了。” 乔西白了他一眼,都生病了他还这么毒舌,完全不照顾病号脆弱的心灵。继续问:“那我为什么这么容易生病了?!” “一般体内或者脑子废物过多,出现故障是正常的。” 乔西满头黑线,这人真的很难相处! “亲爱的,张嘴,吃药。”席烁揽起乔西,递来一杯水,自己倒皱眉看着那么多粒的西药。 乔西看着他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若不是席家爷爷提醒,她完全不知道席烁怕吃药。 有一次席烁也是得了感冒,冬天的时候,他是不打算吃药的,乔西说万一传染给她了怎么办,于是他从了,乔西难得主动关心他,去买了药回来。 席烁一看,眉毛都要拧在一块了。语气却淡淡地说:“放在桌子上,我一会儿吃。” 于是一会儿后,桌子上的药不见了,席烁人也不见了。乔西猫着身子趴在门边,看着席烁吃一粒药、喝一口水、仰一次头、皱着眉头生吞硬咽似的才能把一粒药给艰难地吃下去。接着再吃第二粒,依然喝一口水,仰一次头,皱着眉头,表情痛苦地生吞硬咽。十几粒药如此重复十几次……吃完了以后,气定神闲地走出来,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完全不记得刚才自己的怂样。所以他的标签就是装! “你笑什么?”还未吃药,席烁就看乔西贼贼地发笑。 乔西拿过水杯,一把把十几粒药全部吃下,喝了一口水后,贼兮兮地说:“有人吃药是一粒粒的咽的喔。” 席烁抽角不由得抽搐。 药到病除,第二天乔西就活蹦乱跳的了。 公司张姐打来电话说jk林的经纪公司已回复广告代言的事情,星期一乔西不用去公司,直接去现场。说是人手不够,毕竟是巨星,一定要服务周到了。 其实,乔西不想去。 放下电话,乔西郁闷地跟随着席烁走进厨房,席烁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苹果。 “我想吃葡萄。”乔西闷闷地说。 “……”席烁很自然地放回苹果,从冰箱里端出一碟葡萄,乔西顺势捏了一个放到嘴里,席烁开口说:“我明天一早要去趟分公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在家乖乖的,我很快就回来,晚饭的话……你还是不要自己做了。冰箱里面有……” 乔西吃着葡萄点着头。 席烁一一交待清楚。像对待宠物一般。 乔西跟在他身后认真的听着,就是因为这些生活的细节,就是他总是那么淡淡地说出来,滋生一缕缕暖入心间的气流。简单的家居服穿着他颀长挺拔的身上,平添了他的俊雅与舒适,莫名的自胸腔内生出一种感激,感激上苍,她能遇见他,他待她如宝,有他就不用想那么多,有他即使结婚也与自由一同行走。她开始庆幸。 乔西缓缓上前,从背后轻轻环上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她能感觉到他全身一僵。心跳骤然加快。 久久,阳光透过玻璃折射五彩斑斓的光影。乔西闭上眼,嗅到他身上她喜欢的味道,淡淡的薄荷味,实在的安宁感。 久久,乔西才缓缓地开口说:“席烁,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久久,都没有回应。 以为他是被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了。 半晌后,席烁的声音传过来:“西西,那晚上我们再多换个姿势吧!” 乔西头冒黑线,席烁果然非人类! 第二天早上,刚坐起来的乔西和席烁,还在床上,你看我,我看你。乔西每天早上起床十分钟内大脑处缓慢运行状态,满脸惺忪地看着席烁。冷不防地冒一句,“你怎么还没走?” 席烁汗颜,这是要赶他走吗?“老婆,你请假吧!” “为什么?” “和我一起出差,包吃包住包床上按摩。” “……不行。” “你想我怎么办?”席烁问。 “我不会想。” “可是我想你!”说完席烁一把刚刚坐起来的乔西给扑倒了。两人又再次躺回了床上。 席烁终于走了,家里一下子安静了很多。这种安静又让乔西突觉得空落落的,突然想念,很想他。乔西手托腮注视着外面的树叶随风摇动,摇起几许温柔,像席烁一样的温柔。 回忆过去的种种,虽说结婚时多多少少是遵从爷爷之命,婚后的生活是实实在在让她感觉到被宠爱。尽管,他说出来的话多数是和她想要的大相径庭,时间久了,透过那些表面的言辞,她仿佛触到了他的真心。仅仅是触到,她便不由自主的沉沦。 正自沉思,一阵电话声传来。 “慕乔西!你在干嘛?!看看现在几点了!!”电话才放到耳边,彼端便传来张姐的咆哮声,乔西才惊觉,这一沉思沉的太久了,差点没浮上来。 胡乱慌忙地收拾东西,嘴上还不忘迭声回答:“张姐,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到,马上到。” 不出意料乔西一到现场就看到张姐涂了不少粉的臭脸。 乔西笑嘻嘻地上前说:“张姐今天真漂亮。” 谁都喜欢被夸,这会儿乔西嘴一甜,张姐脸便没那么臭脸了,又见乔西笑得跟盘黄澄澄的太阳花似的,语气温柔多了,“要不是李小姐钦点你来,我也不会麻烦你过来了。” 李小姐,李珍尔?那乔西来这儿是干嘛呢? “啊啊!” “啊啊啊!” “林!林!” 乔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是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乔西差点被震倒。连同张姐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张姐一看到jk林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孔,张姐涂了一层层厚厚粉的脸,还泛着点红。喔,原来张姐也是jk林的粉丝。 乔西坦然地转头望向被簇拥而来的jk林。 同一时间,jk林的目光越过重重肩膀,他直直地看向她。 目不转睛。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均聚集在乔西身上。 突如其来的道道目光,让乔西有些不知所措。原以为这个时候林磊会出来解释一下或者干脆将目光移开,那么大家的注意力一定不会放在她身上。 可是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林磊依然直直地望着她。并且已来到她的身边。时尚前卫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不是衣服装扮了他,而是他点缀了衣服。分外帅气。 微微低下头,狭长有些魅惑的眸子注视着比自己矮一头的乔西,嘴角勾起一丝暧昧的笑意,四周在瞬间阒静。 一时间,乔西不知作何反应,林磊大模大样地看着她,不介意粉丝,不介意媒体,甚至自动忽略珍尔的小声贴耳提醒。就这么毫不避讳地望着她。 安静片刻的人潮中,窃窃私语声不断。 “她是谁呀?” “谁啊谁她?” “不会是jk林的女朋友吧?” “应该不是,jk林的女朋友不是何亦亭吗?” “那她谁啊……” “……” 身边的小声谈论,乔西都听到了,正自着急之时,灵光一闪,旋即很爽快地拍了下林磊的肩膀,佯装一副好哥们儿的样子。 “啊!几年不见,没想到你成了大明星。要不是你老盯着我,和上学那会儿一样,我还真认不出你这个老同学呢。”乔西爽朗的打着哈哈,着重强调了“老同学”三个字。 “喔……原来是同学。”底下传来唏嘘声。 “是同学,好羡慕,竟然和jk林是同学。” “呀!太有眼福了!” “……”嘁嘁促促说话声不断。 见情况扭转,一旁的珍尔暗松了一口气,若乔西不开口解围,她真不知道如何解释林明目张胆的深情凝视。记者又该大肆宣扬了。 “是啊!老同学!”好半天,林磊才说了这么一句话,既然她好哥们儿的样子,他不介意再将哥们儿做到底,长臂一抬像哥们儿一样揽住乔西的肩膀,对着镜头,挑衅式的笑容带着顽皮与恶意。仿佛那个镜头的另一端是席烁。 而此时的席烁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簇拥下,气宇轩昂地穿梭在各个商场之间,不时对着身边的人低头说几句话,引来一些女性的驻步与赞叹。 路过一个专柜,明明是不相干的东西,他说了几句,思想转了几次弯,绕到工作上,又很自然且不由自己地想到了乔西,才离开一天,就已经很想念,很想念。 站在专柜前,在他人瞠目结舌之下气定神闲的掏出手机,露出温柔的表情,快速地打出几个字。发送后,继续面色冷峻地继续视察。 此时,乔西脸上堆着尴尬的笑容,又不好在那么多人面前甩开一个大明星的手,一直这样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也不是个办法。横竖都会被吐沫星子给淹死。索性—— “美女,能借你笔用一下吗?”倾身再转身,自然地摆脱林磊的手,一脸小粉丝崇拜大明星的样子,“jk林,能给我签个名吗?你的每一部电视我和我老公都好喜欢!”说的跟真的似的,其实她和席烁都不知道jk是因为什么而红起来的。 乔西巧妙地化解了林磊制造出来的暧昧。自己也为自己捏了把汗。众人一见乔西要签名。 场面再次失控,争先恐后地索要签名。 而林磊的关注点却是,那句“她和她老公”,因为这句话,修饰好看的眉头微蹙。 “jk林!” “爱你!超爱你!!!” 狂涌而至的呼喊声再次震聋欲耳。 索要签名者蜂拥而上,林磊即刻恢复常态,微笑着拿起笔,一签就签个不停。 乔西总算是作为一个小小的粉丝被忽略了,这下就算报纸杂志会刊登出来也只是:“jk林与粉丝亲密互动,亲密粉丝为昔日同学。” 乔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粉丝太多,最后连张姐与珍尔都上前帮忙,才得以进入正常工作状态。 事情结束后,“你竟然和jk林是同学!!怎么不早说?”张姐激动不已,同时双眼放光地瞅着乔西衣服上jk林的签名。 “张姐,要不这衣服我回家脱掉,洗干净了送给你?”乔西看出她的心思。 “不不不,不用那么麻烦,换下来给我就行了。”好歹沾了jk林的味道,张姐才不希望洗掉呢。 “……”原来偶像的力量那么强大,把张姐都变了个样。 这时手机震动,是席烁发来的一条新信息:“西西,你在干嘛。”是句号,不是问号。他爱如此说话,淡淡的语气,低低的声线,有一种别样的亲昵与暧昧。 乔西抬头看了一眼镁光灯下耀眼的jk林,低头回复:“我在上班,挣钱!你呢?” 刚发出来,就收到回复:“我在想你,想抱你,想亲你。全身都想你。” 看到这条短信,乔西的脸还是“唰”的一下通红。席烁这人太不知羞了,大白天的就这样。乔西更不知道的是,此时席烁正在众人堆里,一副倨傲冷漠的样子,面色平静地给她发暧昧的短信。 乔西摸了下发烫的脸,顿了一会儿,才手指灵活地回复:“你给我老实点!” 在异地的席烁嘴角微微上扬回复:“嗯,我的心我的身我的一切都是老婆你一个人的。”接着将手机收起,波澜不惊地扫视眼前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继续工作。 乔西看着手机短信……他完全错误地理解了她的意思。不过,也情不自禁的感觉到甜蜜。 “慕乔西!过来帮忙!”才刚闲下来的乔西听到有人呼唤,立马收起手机,投入工作中。 “乔西!乔西!” “……来了来了。”乔西边走边应声。 乔西现在算是明白了,以前看到杂志,报纸上的每一个镜头,每一张写真,每个让人惊艳的眼神都是百次千次失败后成功品,同时也是许多人共同忙碌的成果。jk林更是不厌其烦,一遍遍重复,力求完美。他向来是这么认真。 终于忙完了,乔西累得瘫在了椅子上,忙是忙了点,好在,这一天进行的比较顺利,成果不少。 休息一会儿后,帮忙收拾了一下场地,抱着一个大纸盒子,路过化妆间时,停了一下,探着身子向化妆间望了望,化妆师正给林磊卸妆,李珍尔在一旁边汇报下一步的行程。乔西望了片刻,将怀中的盒子颠了一下,抱紧,接着转身准备把盒子送到仓库就下班。 乔西刚转过身去,林磊就转头望见了她,温声打断珍尔“珍尔。”望着刚才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注视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接下来的通告全部取消。” “可是,下面是……” 林磊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笑得漫不经心地说:“作为补偿,我可以应他们其它的要求。比如访谈节目之类。” 珍尔暗松了一口气。这样到底是划算的。推掉综艺录制,上他们家的访谈。 乔西正收拾包包,心里还在想,席烁不在家,晚上回去吃什么呢? “乔西,jk林刚才说要请客耶!”张姐突然冒出来,兴奋不已,刚补了妆的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完全不是平时里的严肃,遇到偶像人都变了。 可见,死板的外表下是骚动不安的灵魂。 “我能不去吗?”乔西为难地问。她想回去睡觉呢,而且林磊和她还是少见面的比较好。 “咦,你们不是同学吗?怎么能这么冷淡?!”张姐嘀咕。 “那个……”乔西绞尽脑汁地想原因,含糊其词地说:“你也知道,虽是同学,到底人家是大明星,我是小喽啰,接触太频繁,你知道的,那个,对吧,张姐?” 张姐似懂非懂地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哪么回事?乔西自己都不知道。 张姐话锋一转,“可是,李小姐说了,一个不能少!” 乔西:“……” 换了装的林磊,没了粉饰装扮依然很帅气,大概是明星做久了,懂得在举手投足间扬长避短,莫名地散发着丝丝耀眼的光芒。礼貌地说了些感谢工作人员以及鼓励大家在接下来几天团结合作的话语。 转而目光澄净地看向乔西所在的位置。缓缓移步,顺势坐在了乔西旁边。 毕竟曾经相恋过,毕竟回忆那么美好,他的气息一靠近,乔西的心中不由得一紧,下意识地拖动椅子,离他远一点。 林磊眸色沉了沉,伸手夹了一块鱼放到乔西碗中,笑说:“你喜欢吃的。”得jk林如此关照,乔西有些心虚,不由得将目光瞟向四周,想看看其他人什么反应。 此时珍尔似乎在看着她,因为珍尔是背光而坐,所以乔西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珍尔不喜欢她,甚至有些讨厌。可能经纪人都比较讨厌明星身边无“猛料”的异性吧。 再看其他人,聊天的聊天,敬酒的敬酒,乔西稍稍心安了些。 又看了眼身边的张姐一副花痴的样子望着林磊,夸赞道:“想不到jk林对同学都这么贴心,真是好男人典范啊。” 乔西微窘。 整个一顿饭,乔西吃得是消化不良。一方面对于林磊的温柔体贴不适应。另一方面席间林磊做的太明显,导致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她,打量着她,她实在难受。 饭毕,各自离开时,作为老同学的林磊主动要求送乔西回家。 银色的车子缓缓地停到楼下。 “乔西,你过得好吗?”林磊他抬头注视着眼前的这栋楼,幽幽地开口,略带伤感。 乔西侧首望向林磊,棱角分明,比以前更帅了,轮廓处清晰可见当年熟悉的弧度。 “我很好呀!”乔西回答,语气故作欢快,实际上还是受到了他的影响,有些拘谨与别扭。 车厢内一阵沉默。 “他对你好吗?”林磊开口问。 “嗯,很好。”乔西寡寡地答。 又是一阵沉默。这种沉默让乔西如坐针毡,于是开口道:“我先下车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差不多同时,她已伸手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林磊随后下车,伸手拉住了她,一个用力,将她拽入怀中,紧紧地箍着。久违的温暖与踏实感,让他贪恋,情不自禁地低声说:“乔西,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乔西被他突然的拥抱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几秒后,猛地推开他。后退了几大步才站定,有些激动地说:“林磊,你别这样。我已经结过婚了。而且现在我觉得很幸福。我想是我的错,我没有向你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我和你都过去了。我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和你平和地对谈,是因为我心里很坦荡。” 乔西不喜欢摇摆不定的人,自己也鲜少有犹豫不决的时候,她和林磊是应该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 “过去怎么样,我都已经不在意了。席烁,席烁……”提到席烁她的心中不由得一荡,更加坚定自己的心意。“席烁是值得我爱的人,并且我也爱……” “胡说!”林磊愤怒地打断。“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我背叛了你,你以为我愿意去美国?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从来只爱过你慕乔西一个人!“ 乔西震惊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不去问问当年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看着你伤心看着你难过,再雪中送炭。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模范老公,事事贴心,嘘寒问暖,这些不过是虚情假意的表象!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扮演救世主的样子,乔西也只有你会相信他!”林磊自衣服中取出一沓照片扔了出去,缤纷散落间,昏黄的路灯下,乔西看到了席烁。 席烁和其他女人的照片。 窗外漆黑一片。 此时,乔西抱膝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歪着脑袋,脸贴着膝盖。黑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床面,仿似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的,放空着。 “轰隆”一声,打雷了。 乔西慢慢地抬起头。卧室的窗户还没有关上吧?起身,走向卧室,窗帘被狂风吹起,胡乱的飞舞着,未走到窗前,便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 夏天的雨就是这么来的这么急这么猛烈。 雷雨交加,窗外瞬间煞白,又瞬间漆黑,忽明忽暗。乔西起身关上窗子,又重新退到卧室的床上,同样的抱膝坐着,室内跟着室外的一闪一灭而忽明忽暗。乔西怔怔地坐着,安静许久后,忽然之间哭了起来。 莫名的委屈,想不清楚,怎么就那么难过。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闪烁着“席烁”二字。不停地响不停地闪。 乔西抹了一把泪,深吸了一口气。接听。 “西西。”清醇悦耳地轻唤。 乔西心中一暖,带着鼻音回答:“嗯。” “打雷了,是吗?”低低地问,沁人心肺的温柔。 “嗯。”手指无意识的抠着手机壳。 “怕吗?” 怕吗? 细微的关怀,脸颊无声的滚下一大颗泪珠来,眼中瞬间浮现一张张她不愿细看的照片,或者是不敢看,逃似的跑回来,跑回房间,紧紧地关上门,耳边却是林磊字字颠覆她认知的言辞,心不听使唤地痛着。 他怎么可以伤害她以后,还这么从容自然?他难道没看到当年林磊走后,她是多么痛,多么难过吗?可是,这样的体贴,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宠爱……都是假的吗? “席烁。”她喊了一声。 同时处在黑暗中的席烁,挺拔的身躯立在落地窗前,刚刚忙碌完回到酒店,西装还未来得及脱下。俯瞰电闪雷鸣下的城市。静静地听着乔西软软的呼唤声,隐隐有些心疼。 “席烁,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只要你和我说,我就会离开。”乔西尽量平静地说出来。 电话彼端席烁一愣,眸色一闪。“发生什么事了?”他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 乔西沉默了数秒。缓缓开口:“没事,之前同事推荐一部电视剧,我刚才看完了。女主角的爸爸妈妈很傻很相爱,女主也很傻很痴情,她说她因为父母相爱而生,因为自己的爱而死,无怨无悔。我看了以后,心里好难过,哭了好久。”她是看了这么一个故事,却不足以让她如此痛哭。 席烁紧绷的弦微松,轻笑,“西西什么时候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了?傻瓜,不会……” “席烁。”乔西又轻喊了一声。 “嗯?”席烁应声。 “其实,我很怕。”怕一切都是真的。 站在落地窗前的身体直直的立着,心头一凛。也许,是因为下雨了,也许是因为乔西到底是女儿心态。所以她才说了怕。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乔西从来没有过的表现。席烁心里暖暖的,带着些喜悦,大约乔西越来越依赖他了。 “不怕。”低声安抚,他以为她怕的是恶劣的天气,“我给你讲故事听,好不好?” “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好吗?” “好。” 酝酿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说我小时的事情——要从我们的爸爸开始……爸爸那时候秉承爷爷的“学夷之长以制夷”的观点,去了英国,留学。然后邂逅了美丽的妈妈,我们的妈妈。” “妈妈呢?”乔西从来没见过。 席烁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在地球上的哪个角落。” “那你为什么在中国?” “因为你在这儿。” 因为我在这儿,真的是这样吗? “那后来呢?”乔西问。 “后来啊……”席烁一点点的说着向乔西说着小时候的事情,只是一些生活中的趣事,就像她躺在他的怀中一般,温暖安定。乔西沉沉地入睡。仿佛林磊的话并没有给她造成影响一样。 电话彼端传来她因为哭泣而有些堵塞的鼻息声,席烁停止了说话声,哑然失笑。对着电话,轻轻一吻,“老婆,晚安。” 雷声渐渐远去,雨声未停。 次日,卧室中微亮。 乔西已醒,睁着眼看着垂直向下的米色窗帘,窗帘细缝处可见蔚蓝的天空,床单的味道还亦如从前,有淡淡的他的味道。乔西忽然有些神经错乱,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那么,昨晚她与林磊的那段对话是不是根本没有真实发生过,是她臆想出来的或者是做了一场梦。 不容她细想。手机猛地响起来。是张姐。 张姐好像也刚起来的样子,声音懒懒的,“乔西啊,我提前打电话给你,是怕你又晚到,时间不早了啊,我们要赶在jk林他们之前到,明白吗?” “嗯,知道了。”乔西瓮瓮应声。 收拾好了以后,打开房门,就见孔屏站在门口正抬着手准备敲门。 乔西心情不好,本想着随便她怎么蹂躏,出乎意料的是,孔屏没有像往常那般上前就来拥抱。而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问:“嫂子,你没睡好?” “挺好的。”其实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因为打雷害怕?”孔屏不信。 “挺好的。”乔西强调。 “因为我哥不在家?” 乔西受不了孔屏神叨叨的样子。“我要去上班了。”从包中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孔屏说:“钥匙给你,你随意,我走了。” 乔西不作停留地走了。孔屏看着她离开,哎哟,又戳中孔屏的心窝了,西西慵懒的样子太可爱!好想搂搂抱抱。可是正事要紧。 随即掏出电话,站在门口便欢快地汇报:“烁烁,你家西西挺好的,就是因为你不在家,想你想的提不起精神,睡的也好,没有黑眼圈,西西今天穿得是……”孔屏仔仔细细地将乔西的精神状态汇报给席烁。 不待那边反应,便着急地问:“哥哥,我们家清清咧?” 乔西下楼打辆出租车,到了现场,林磊还没有到,张姐开始与工作人员讨论,并吩咐着其他人做预备工作。 头一天的忙碌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就绪,所以今天,乔西比较闲。呆呆地坐着,垂着头看一份杂志,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忽然一个刹车声,接着是阵阵的尖叫声,不用想也知道,jk林来了。 工作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中午的时候,大伙儿都去领盒饭。乔西低头收拾着残局。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眼帘。 “乔西。” 乔西继续工作着,不想说话,谁也不想搭理。尤其是林磊。 林磊环顾四周,趁无人之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拉进一个暗间里。 “喂,你干嘛?!”乔西不解,提高了声音。 昏暗的光线,看不到他的表情,乔西欲离开。林磊强力箍住她,压靠在墙上,乔西奋力挣扎。 “林磊,你到底想怎么样?”乔西大叫。 林磊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为什么躲我,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一个上午都是如此。 乔西渐渐适应黑暗的双眼怒视着他。 片刻后,林磊松了手,无奈又伤感地说:“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乔西不是一个会说话,更不是一个会顾及他人感受的人。遇到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时候,便会默不作声。 谁知林磊突然开口说:“昨天,就当我喝酒醉了,头脑不清醒说错了话,你不要介意。” 乔西愣住了。 意思是不是就是说,昨、昨天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吗? 第5章 招架不住 喧哗被阻隔在门外,隐隐可听到门外细微的声响,乔西绷直了身子,背往墙面靠,尽管如此她与林磊依然离得很近。 林磊识趣地向后移了两步,给了她足够的空间。 乔西脑中还在盘旋一个念头,昨天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吗?听到林磊刚刚的话,乔西的内心是喜悦的,一闪而过后更多的是疑惑。可是那些照片是怎么一回事?昨天林磊那么认真那么愤怒地说出那些话来,是假的吗? 等了片刻。 林磊却没有想说下去的意思。沉静的样子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乔西有些着急,试探地问:“那昨天你说的话,还有那些照片……” “就当昨天我什么都没有说过。”林磊抢白。 怎么可以这样!就好像是狠狠的打了人一巴掌再告诉别人,刚才她感受到那种火辣辣的疼是她一个人的错觉,他根本没打她一样。 “可是你分明说了,照片上明明就有席烁和别和女生。”乔西希望他给她一个理由,可以有力地让她说服自己,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去爱的理由。 林磊闭上因为拍片而刻意修饰的眼睛,深深吐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专注地望着她。“你一直都不相信不是吗?即便我那样说,即便照片为证,你还是选择相信他,不是吗?”他反问。因为他那样说了席烁,她护短,不开心,连同对他都不待见。 林磊幽深的眸子注视着她,要把她看穿了一般。 被他说中了。乔西目光躲闪,不敢直视他。 林磊侧首望向窗外,细缝处有微光映过来,淡漠地开口:“既然这样,我说了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 乔西不知如何作答,明明是问他是真是假,最后自己倒被问住了。 沉默包围着两人。 半晌后,林磊“扑哧”一下笑出来了。笑着说:“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的可爱。一样的冲动,一样的容易轻信他人。那些照片根本没有任何问题。甚至里面大多数不是席烁。” 乔西惊愕地看着林磊。他突然的转变让她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林磊在玩什么把戏。 林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还像以前一样的感觉,脾气很硬头发很软。林磊温柔地像位老友,轻声:“原来你那么喜欢他了。” 转身‘呼啦’一声拉开门,强烈的光线刺的乔西睁不开眼,抬手挡住突然的强光,清晰地听到他的叹息,有些伤感有些失望的声音,“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不待乔西追问,便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声音。 “林!”珍尔的声音,“我到处找你,你还没有吃饭。” “嗯,现在去。”转头问乔西,“乔西一起吗?” 乔西摇头,她还没从变幻不定的事情中挣脱出来。还没有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走后。 乔西呆呆地立在原地,想不通,想不通,实在想不通。难道演员连生活都可以如此行云流水般的演出来吗?完全跟不上他入戏出戏的节奏。 他的话让乔西感觉像感冒时,想要打一个喷嚏却怎么也打不出来,卡的各种难受。 自下午开始,林磊一反之前对乔西的暧昧态度,改而礼貌有加,如同大学时期初识那般,如一缕温和醉人的春风,舒适温暖。 乔西开始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一下午都浑浑噩噩地过着。 “乔西!过来帮我一下。”张姐的呼喊声将乔西从失神中唤醒。 “哦。这就来。”头脑发蒙地穿过工作人员,一不注意,脚下带动一条绳子。 “乔西,小心!”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墙边竖着一梯子,刚巧压着道具绳子,这么一带,梯子堪堪向她倒来。乔西全然不知。 千钧一发之际,乔西只觉得身体突然被抱住,胳膊处却还是一痛。乔西痛呼出声,梯子滑过她的胳膊。“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林磊到底是动作慢了一点。用力揽过她时,没抵得过梯子倒下的速度。 瞬间安静后,哄的一声,工作人员全部都涌了过来,尤其是珍尔,担心地问:“林,有没有受伤?” 林磊立即扳过乔西的胳膊,鲜血不断涌出来。刮破一层皮。 安静的医务室。 “嘶!”乔西疼得抽了口气。 “我来!”林磊拍了一下医生,让医生起身。亲自包扎。 坐下后,林磊低头温柔地为她处理伤口,就像学生时代,乔西调皮,经常会碰了这儿伤了那儿,又怕回家挨骂,每次都是林磊为她处理好,才安心的回家。 此时此刻,同样的情景同样的人,重演。却少了曾经的那么澄澈。 乔西抬头看他娴熟的动作。继而开口问:“你去美国真和席烁有关吗?” 林磊怔了下,笑着说:“如果和他有关,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 “会为了我,不和他在一起吗?”林磊抬头问她。 乔西埋头,思忖了一会儿,抬眸答:“不会。” “为什么?”林磊惊讶。 “我想如果席烁是你,那时,他一定不会那么做。”她知道席烁舍不得她难过。这几天,她一点点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在生活点滴中看到席烁的一颗柔软纯粹的心。 林磊愣住了。转而苦涩一笑笑说:“去美国是学校的安排。” 听后,乔西阴郁了一天的脸色,终于重新露出了笑容。“谢谢。”她现在很开心,因为开心根本也不去计较之前林磊的种种行为和言辞,她能想到的是,原来席烁是值得相信,值得她爱的,那就够了。 林磊望着笑容灿烂的乔西,这笑容,没有时他期待,此时出现了,他却觉得刺眼。因为它是为另外一个男人而绽放。 包扎好后,后续工作也结束了。张姐才有时间过来询问乔西怎么样。乔西心情愉快的回答:“这点伤,小事。” 突然间的心情变好,珍尔疑惑地看了乔西一眼,又转过头看林磊。他看起来并不好。 下班后,与同事们纷纷道别,乔西背着包刚走大门,便呆住了。 不远处,席烁一身铁灰色西装,长身玉立,姿态悠闲的倚在车门上。嘴角含笑,目光灼灼地向乔西顾望。 不顾他人的目光,伸开双臂,缓缓地开口:“老婆,过来,抱抱。” 乔西心中先是一颤,没有想到才一天他就回来了。怔了一会儿,并没有投向他的怀抱,而是双颊有些微红地转头看张姐,张姐似乎一见到帅哥就与平常的张姐不一样,她的审美观直接影响她的智商。 张姐正好转过头来看乔西,不敢相信的问:“你老公?” “嗯,我老公。”像失物招领一般。 “花钱的?”最近听说好多明星花钱请粉丝涨人气。直觉乔西花钱请老公,来吸引人眼球。长这么好看的老公不可靠。 “没花钱,自己硬贴上来的。”乔西嘴角抽搐的回答。 “变性过来的?”张姐始终不相信就凭乔西能找到这样的长相、身材、气质俱佳的男人。 “咳!”席烁已走到两人身边,很自然揽过乔西的肩膀,风度且有礼貌的说:“张姐好,我是席烁。慕乔西的老公。” “好,好。”张姐又双眼放光地盯着美男。 席烁看了一眼乔西,轻声问:“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乔西点头。 席烁转而向张姐说:“张姐,我们先走了。明年我们孩子的满月席,我们去接你,你一定要赏脸。”他可是纯爷们儿,明年就整出一个娃儿给你看看。变性?会这么浑然天成吗? 席烁搂着乔西正准备走时。 “慕小姐!” 两人回头,喊她的是珍尔,林磊在几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递上来一个方便袋,朝着乔西的胳膊努了努嘴,简短地说:“药。” 席烁这才透过她轻薄的长衫,看到胳膊的异样。 面带笑容地接过林磊递过来的袋子,目光深邃地直视,“谢谢。” “客气。本来是我应该……”林磊话说一半,转而笑着对乔西说:“注意不要碰到水了。以前你总是记不住这一点……” 站在旁边的几人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 “林先生。”席烁神情淡定地说:“国际巨星jk林果然演技精湛。” 林磊似乎从这一句话中理解到了另一层意思,脸色微变,匆忙告别,与席烁擦肩而过之时。小声道:“以前我就懂得如何更好的照顾乔西。现在也是。” 声音仅席烁能听到,席烁不以为然,淡淡地笑。 回到家中,谈判桌,事际上就是两人一日三餐的餐桌上,两人各据一方,乔西一五一十地交待胳膊是什么情况。 席烁脸色依然不好看。听后,狠狠一说了一句:“走路不长眼睛,疼死你!” 他吃醋了,乔西不但看不出来,还给了翻了他一个白眼,不搭理他了! 过了半晌,谁也没有离开椅子,一个醋意横生,一个气不打一处来。对峙着。 又过了一会儿。 “过来,我看看。”席烁僵硬地先开口。 乔西睨了他一眼,很硬气地说:“你过来!” 其实不过是一张桌子的距离,能有多远?偏偏两人就杠上了。 “你过来。”席烁说。 “你不过来拉倒。”乔西撂狠话出来。 最终,席烁起身,坐到她面前,将她抱在双腿上,看着胳膊上的纱布,柔声问:“疼不疼?” 一句话,乔西就被软化了,诚实地回答:“疼。” “那怎么办呢?”席烁双手搭在她的腰上,“跟你第一次爬我家墙偷石榴摔跤相比,哪个疼?” “这个疼,8岁的时候我胖胖的,那时候摔倒都不疼的……”乔西说到一半才后悔。 席烁笑意更浓了。 乔西窘迫地解释:“其实,我就偷了两、三次而已。” 席烁手捧住乔西的脸蛋,温柔地吻了上去。 乔西受惊似的推开。自他身上跳下来,后退了几步,捂着上身。 席烁一愣。 “老公,我忘了大姨妈今天来了!” “……”席烁差点内伤吐血出来,但想亲近她一下,于是温言哄着:“没事,你过来我抱抱。” “不要。”乔西忸怩着拉好身上的衣服。 “过来嘛。” “不要。”乔西坚决极了。 席烁狂躁、暴躁、极度暴躁! 正当席烁要再次扑上抱抱她之时,“咕噜”一声,乔西西的肚子响了。 “席烁,我饿了。”乔西抬起无辜的大眼睛,水灵灵地望着席烁。 席烁被打败了。 于是两人又相伴来到超市,乔西目光在货架上来回游走,买什么呢?席烁紧跟其后,不时开口问:“西西,不是应该明天才来的吗?”他是指大姨妈。 乔西郁卒,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不要再一遍遍地问这个问题。乔西没好气地回答:“上上个月有31号,上个月只有30号。” “哦。”席烁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又问:“那玩意怎么跟定了闹钟似的,这么准,迟一天不行吗?”席烁嘟嘟囔囔地埋怨。 乔西彻底无语了。 走到蔬菜区,乔西拿起一把空心菜问:“这个你会烧吗?” 半天不见席烁回答,再转头席烁已贴身站在她身边,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际,痒痒的,麻麻的。席烁压低了声线,“其实,大姨妈什么的根本就不影响我们做的,之前我们不……” “你分点场合!”乔西低声怒斥,怒目瞪他,被瞪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瞪的人却是满脸通红。 “席总!”一个柔声传过来。乔西赶紧离席烁远一点。 席烁站直了身子,恢复了外人面前的冷漠内敛。 何亦亭娉婷而来,虽是平常的短袖牛仔裤的穿着,但是漂亮脸蛋姣好的身段到底也让她比一般人美多了。 “席总,这位是席太太吧?”何亦亭笑且有礼貌地问。 乔西同样的微笑又有礼貌地回答:“你好。我叫慕乔西。” “这样大模大样的出来,不怕被人认出来?”席烁稍有些冷意地接话。 何亦亭习惯了这样子的他一样,笑着说:“我还没有红到那个地步,能有今天这个成绩也都是席总的照顾。” 乔西当她是席烁的员工,官话都说得一套一套的,乔西听了几句话之后,眼开始不由自主的瞄货架上的食物,因为她除了早饭吃一个水煮蛋外,什么都没有吃。 “席太太真漂亮。”何亦亭得空夸奖。 本来心不在焉的乔西,此时听到自己被夸奖了,当即回过头来,心头愉快。正想回赞眼前的大美女几句时。 席烁突然说:“我想吃葡萄,我们去买。”接着淡淡地对一旁的何亦亭说:“何小姐请慢慢逛。”揽着乔西转了个方向,远离了何亦亭。 不待何亦亭回应,两人已走到水果区,何亦亭望着眼前琴瑟和谐的这一幕,羡慕的同时涌出隐约的苦涩。 “你们公司女生都长这么漂亮吗?”乔西问。 席烁手很自然地搭在乔西的腰上,轻声问:“你不知道她是谁?” “谁?”乔西反问。 “算了。”不知道最好,亏她上次为了照片的事,还有花的事又是离家出走,又是吃醋的。合着她眼里除了看到他了,谁也没有看到?这么一想,席先生心情倍儿好。 “谁呀?”乔西挽着他的胳膊问。 “老婆,咱们回家做饭!” “她谁啊?”乔西继续问,其实也没那么想知道,就是随口问。 “你再提问,你做饭。” 乔西立时笑吟吟地改口:“席先生,我想吃小鸡炖蘑菇,鸡肉块大点的。” 席烁:“……” 平时席烁做饭的时候,总会用这样或者那样的办法让乔西洗菜或者陪在身边,吃完后乔西洗碗。可是,今天念在她算半个伤员的份上,容许她啥也不干端着葡萄说风凉话。 乔西窝在沙发上,电视机播放着广告,她边嚼着葡萄边大声说:“席烁,其实你可以去当个主厨什么的。薪水也不低喔!” 席烁微汗,他可是boss级别的耶!不过念在她越来越爱在他面前说话,越来越可爱的份上。席烁莞尔一笑,随她天马行空地乱想,不加思索地乱说。 “当演员也不错。反串都毫无违和感。”乔西自言自语,随即大声地冲着厨房里的席烁说:“席烁,张姐说你是变性过来的!” 正在切菜的席烁手上一顿,拿着菜刀转过身来问:“西西,刚才你说什么?” 乔西看着那明晃晃的刀,一道寒光闪过,吞了一口唾沫,生生地改了口:“我跟张姐说,我老公又帅又爷们儿!张姐也这么觉得。” 这还差不多。席烁又转过头去,继续做饭。 饭刚做好,席烁便接了一个电话,望了一眼乔西,蹙眉回了句:“我知道了。” 席烁挂上电话转过身来,展眉看向乔西。 乔西自然没有看到席烁刚刚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就连此时此刻她也没有注意到席烁,而是一心一意想着吃。 “我发现席烁的厨艺越来越高了。”乔西扒拉着饭还不忘赞美。 席烁轻笑。 手机放到餐桌上,拿起筷子说:“你吃慢点。” “很好吃呢,为了鼓励你继续做饭,待会儿我去洗碗!”乔西调皮地说。 席烁深深地望着乔西,浅浅的笑。 接下来的几天,席烁不停地忙碌着。较之从前,连晚上给乔西做饭的时间都没有了,自然也没有接送乔西上下班,这点乔西比较善解人意,明白他的辛苦,主动要求不用接送。 每天一大早,闫清会等在门口接席烁去席氏,晚上或者半夜,有时候是凌晨才归来。 这晚乔西睡的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席烁还没有回来。正准备去卫生间之时,发现书房的台灯是亮着的。 透过半开的门缝,席烁正专注于手中的工作,灯光温柔地映着他的侧脸,乔西静静地望着他,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子,柔和的光线平添了他迷人的神采。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乔西不知不觉中竟看痴了。越相处越发现他出色的出乎她的意料,此刻,她感叹,她慕乔西何德何能能得他垂爱,被他捧在手心。 一直以来,她还那么不懂事,处处与他对立,若是换了其他男人,谁容许她那么无理取闹,谁又愿意纵容她想什么就是什么的疯劲,谁又会爱她怜她疼她胜于自己?感情是需要用心去感受,还好,她感受的到。 乔西很少会沉静下来想一些事情,想不通的事情干脆不想,说不通的事情要么不说,要么就发脾气动手。她的世界其实是一眼便可以看清楚,横亘在面前的东西肉眼都能看得到,连她自己都鲜少注意细节。就像席烁的存在,若不是林磊的出现,若不是子虚乌有的那些话,那种深埋的情感怎么会在不经意间迸发,让她措手不及。她又怎么会细想席烁到底在她心中占有什么样的地位。 谁也不知道感情在什么时候就茁壮成长了。 “西西。” 一句轻唤将乔西从愣神中拉回来。乔西推门而进。搬了一张凳子坐到席烁面前,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眯瞪着注视着席烁。若是孔屏看到此时的乔西估计又会上去蹂躏一番。 果然,席烁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脸,本来很温柔的动作,背过台灯的光,微凉的夜晚怎么样也说得上有些诗意,又有些浪漫情怀溢出。可是——这时,席烁突然开口: “是不是给憋醒的?” “……”乔西气得瞪他。所以说,关键时刻他最好不要说话。他一开口就煞风景! 席烁轻笑一声,将她拥入怀中。 乔西嗅着他身上的隐隐的薄荷香味,听着他的轻笑声,很心安。原来她是喜欢他的笑容的。 第二天一早,席烁俯身亲吻了一下乔西的额头,便下了楼。 正在开车的闫清说:“今天各个分公司因为李严和而导致的流程上的漏洞会全部调整完毕。”最近他也够累的,相比席烁,他略微好一点。没想到李严和在岗时业绩平平,心机够重,辞退后忿忿不平,硬是利用多年来积累的关系网和经验,撕开席氏的漏洞。 席烁坐在后座揉了揉太阳穴,冷声说:“李严和的胆子没有肥到与席氏为敌。” “那是?”何氏吗? “还不知道。幸好这次发生了事故。这次是个警钟。”席烁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 乔西今天提前下班。因为之前一直兢兢业业又受了工伤,经理特别照顾,下午可以早点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乔西十分乐意,与同事告别之后,乔西并未直接回家,盘算着就近到超市里买些菜,准备亲自下厨。最近席烁太忙碌了,给他补一补。难得乔西会如此体贴人。 一个人走在巷子里,这是她每次下班席烁都会来接她,然后两人一同步行的一段巷子。 干净整洁的格子路面,树影绰绰,微风吹拂。乔西心情舒畅。 蓦地看到,一个人影儿倚在不远处一棵树上,乔西定眼一看,是林磊。 乔西怔了怔,四处张望了一下,就他一个人? 抬步走上前,有些微尴尬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应该时刻有珍尔陪伴吗?这样好不安全。 “伤好了没有?”林磊欲拉过她的胳膊。 见势,乔西抢先一步,举起手来,在林磊眼前晃了晃,巧妙地避开了他的动作,爽朗地笑说:“你看,完全没有事了。”其实还被席烁强制性包扎着呢。转而再问:“你在这里干嘛?” 林磊知她有意避开他的接触,苦笑了一下,“好了就好,我路过这里,看着风景不错,停了一下就看到了你。”其实是专门等在这里。 “那你赶紧回去吧,你这样一个人很不安全。”没有保镖和李珍尔在跟前,多危险啊。 “嗯,好。”林磊答应着,本来就是想看一下她。转身,缓缓向前走。 乔西看着他转身,不知为何竟松了一口气。摸了下胳膊上席烁绑的纱布,向前走,转个弯,掏出手机先打个电话给席烁。 林磊向前走了两步,再回身时,已不见乔西的身影。恍惚之间,此刻与过去交叠,那时,他离她而去,尽管对他拳打脚踢,到底她的脸上还是写满了让他一直以来忘不掉的悲伤。这时,再回头时,她已不在原地。 如果他没有离开,那么她就不会一个人离开,更不会……。这时,内心里有个声音催促他回头奔向她,下一秒,他已转身,脚下的步子越走越急。 乔西! “乔西!”转弯之后,他大喊一声。 目及范围内,并没有她的身影。 路边一辆白色面包车突兀地经过。林磊向前走了两步,脚下躺着乔西的手机,脸色瞬变,直直地盯着那辆车子。 拿起手机,缓缓地放到耳边,彼端席烁急切的呼唤一声:“西西!西西!……” 林磊冷冷的一言不发,将电话挂断。 “嘟……嘟……”突然电话被挂断,席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以乔西的性格绝不会不出声就挂电话。再次拨打已是关机。 抬眼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一点。这个时间乔西应该在天蓝公司办公室内。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拨通乔西办公室的电话,接听的是小麦。 “你好,西姐她今天下午休息,一个小时前已经回家了。”小麦礼貌地回答。 席烁继续打电话回家,半响没有人接听。 原本有些担忧的神色此时愈渐加深,余光中,一份工作上的文件映入眼帘。 席烁倏地站起身来,乔西一定出事了!手机昨晚是他充的电,不会是自动关机。一定是人为关机,不可能是乔西话还没说完就自己关机。 “闫清!” 闫清未进来,席烁已拉开办公室的门,急匆匆的说:“现在跟我走。” “是!” “3个a!”一个粗且浑浊的男声。 “妈的,老子今天点儿真背,连输一圈了!”穿黑色背心的男人骂骂咧咧,将手中的一把扑克,狠狠甩到地上。从一旁边捡了一张红皮,扔给对面秃顶的男人。 接着继续洗牌。 他们在打扑克? 被黑布蒙着双眼的乔西,眼前一片黑暗。她没有被迷晕,也没有被打晕,她是清醒地被绑到这里。起初她还拼命的挣扎了两下,换来的是男人狠狠地警告:“你给老子乖乖的,不然对你不客气!” 好汉不吃眼前亏。挣扎呼喊没用。乔西自然知道无用功多做,只会浪费力气。 浓重的烟味夹杂着酒气,可以想象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只是为什么要抓她,如此把她晾在一边又是怎么一回事? 乔西明白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想办法逃脱。 “老大,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就把她放在那边?”黑色背心男人猛灌了一口啤酒,继续洗着手中的扑克牌问道。 四个男人围着两副扑克牌,玩四人斗地主,姿势各异的坐在地上。旁边是东倒西歪的几瓶啤酒和几袋撕开口的花生米,和几张红皮儿,绿皮儿,十块二十的零钱也有。 被称作老大的是个光头,长相魁梧,嘴里叼着烟,嘟哝着说:“一会儿钱打过来了,咱们就撤,撮一顿去!管那娘们呢,随她自生自灭。”反正委托的人只说抓来就行。 “老大,那我要不要去看着她,免得她跑了。”另一个长的尖嘴猴腮,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光头一个巴掌甩到他头上,骂道:“娘的!想上就直说,少废你娘的话!” 林磊只身开着车,一路跟随。 空旷的郊区,寥寥几人经过,未拆除完毕的拆迁房,毫无规律地东占一栋,西占一隅,看来年代已久,墙壁上潦草的‘拆’字未褪。 林磊将车子停在不远处,看着几人的方向,下车,不被察觉的跟到一栋三层未拆完的房子前,打量周围的情况,人少树多。 刚刚那些人上了二楼。 林磊目光逡巡着四周,寻找到一棵靠近房子的大树,借助树枝的作用,三下两下攀到树上,正要跳到阳台之时,一眼便看到乔西被蒙着眼睛,双手双脚被绑着。心下一紧,欲跳上去破旧阳台的动作因为一个人影的出现而停滞了一下。 乔西背靠着墙,清晰地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谁?!”乔西背在身后的一直挣扎的手一停,警惕地问。 尖嘴男手拎着一瓶啤酒,仰头喝了一口,将瓶子轻轻地放到地上,慢慢向乔西靠近,刚才把她拖向车子,他就动了贼心,既然老大不管不问,那他也可以随心所欲了。 想着可以爽一下,双手不自觉地来回搓动,一步步靠近,小眼睛色眯眯地直直盯牢乔西。 脚步声越来越近,乔西可以听到越来越粗重的呼吸,酒气、烟味越来越近。乔西微微侧了一身子,企图凭感觉正面对着他。 “不要过来!”乔西喊了一声。这时,隔壁传来几个男人嘲笑的声音。 “娘的,真猴急!”光头笑骂着。 乔西大动作的扭动了身子。在尖嘴男看来别是一番风情,更加的迫不及待了。 窗外的林磊卯足劲,摆出跨越的姿势。 “小美女……”尖嘴男向前一扑。 砰的一声,乔西身子后仰,使出全身力气,被绑的双脚向前一蹬,准确无误地蹬在男人的下腹。 “啊!”男人一声惨叫。 挣脱许久的绳子总算松了,乔西心中一喜,趁势掏出双手来,撕掉眼上的黑布,解开脚下的绳子,伸腿踢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捂着下腹嗷嗷叫的尖嘴男说:“我告诉你不要过来的,不听话!” 尖嘴男的惨叫引来其他三人。 为首的光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同伙,再看一眼完好的站着身边的乔西。呸的一口吐掉嘴里的烟头,“妈的!”挥拳向乔西,乔西一个闪身,光头的胳膊被一只大手紧紧制住。 乔西转头。 “林磊!” 林磊抬腿就是一脚,踢中光头男人的下腹,光头受力趴在地上。 两人并肩站在一处,提防着对面的两人。 “乔西,刚才棒极了。”林磊不忘夸奖一句乔西。 “谢谢。”乔西一点也谦虚,接受了。 光头男人吃力的爬起来,身后两人赶紧去扶正他。“老大……”秃顶男人见乔西有两下子,又来了一个挺厉害的男人,本来绑一下这个女人,收点小钱花花,他也不想伤害,这样的事儿也做过,不过是吓唬吓唬嚣张的人,哪知绑了一个老虎回来,此时便有点想打退堂鼓。 “滚你娘的!”光头男人一把推开秃顶男人。这次挥拳向林磊。 林磊一对二。一直将乔西护在身后。 几年的国外生活,起初的艰难困苦,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文弱书生。该面对的、该出手的、该争取的,他一样都不会退缩。 原本有些退意的秃顶男,见同伴们渐有难抵之势,鼓足了勇气——逃跑了! 光头男气得骂娘。 一直趴在地上的尖嘴男疼的缓过劲儿来。 眼瞄着地上的酒瓶,匍匐前进,握起酒瓶,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用尽力气向乔西和林磊两人砸去。 “乔西!” 林磊喊了一声。 又是“砰”的一声,酒瓶着地的破碎声。伴随着尖嘴男重重地摔在地上的沉闷声。 乔西还来不及反应,已被一个大力,从林磊的保护下,拉进一个她熟悉的怀抱中。 乔西抬头,四目灼热相对。 席烁! 连同林磊,三人均是一愣。 光头男见势,拎起地上的棍子就向背对着他的席烁抡去。 “席烁,小心!”乔西突喊,借着席烁的臂力,腾空而起,在空中划一个漂亮的弧度,一脚精准的,狠狠地击中光头男的胸膛。立竿见影的效果,光头嗷的一声惨叫,摔到了地上,拍起一圈尘土。棍子“当”的一声滚顺着楼梯滚下去。 席烁顺势搂着乔西的腰,让她安稳站在身边。 “老婆,漂亮!” “那是!”乔西骄傲昂起头,手自然环上他的脖子。 稍微迟来一步的闫清,轻松的制服余下的一个男人。 林磊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那么默契的配合,眼中含情,心中涌起一股气流。唯有紧攥着拳头才能压制。 四个男人,逃一个,地上趴两个,闫清制住一个,完整! “我们回家。”席烁揽着乔西的腰低声说。转而对闫清说:“你处理一下,我们到下面等你。” “是!”闫清面无表情的回答。 “乔西。”林磊喊了一声。 乔西回身。 “你的手机。”林磊掏出手机递过来。 席烁看了一眼,目中寒光一闪,旋即笑着说:“jk林把电视剧都演到现实中来了,难得有这么敬业的明星。”比乔西先一步拿回手机,礼貌地说:“谢谢。” 听到此话,林磊心自肚明。 乔西似懂非懂,反正事情解决了,没有想去深究。转而向林磊表示了感谢,若不是他及时出手,可能她已经受伤了。谢了又谢。 林磊不置可否,扯了扯嘴角。接着先行离开。 乔西同席烁坐在车内等闫清,席烁拉着她勒红的手腕,心疼地问:“疼不疼?” “不疼。”乔西答。 “那刚才怕不怕?” 被那些人绑着,没有怕。蒙着眼的时候,也没有怕,此时迎上他关切,深沉似海的眸子,万一再也看不到,突然有些后怕。 车窗外,晚霞红了半边天,郊区的风微微吹,吹动公路两旁杨树树叶。摇动心间几许温柔。 乔西情不自禁微微抬起头,蜻蜓点水般吻了下席烁的嘴唇。为什么这么做?她不知道,就是想亲他。 席烁一愣。温温的、软软的唇。 目光如火般一瞬不瞬地盯着乔西。 下一秒—— “唔……”席烁猛地吻住乔西。 隐隐的薄荷味,有夏日清凉的森林的味道。 刚刚将三个歹徒交给警察的闫清回来了,手刚触到车门,立马转过身,背对着车子。 一分钟后。 席烁神情自若地摇下车窗,敲了一下车门,示意闫清上来开车。 闫清低下头坐向驾驶座。接着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 乔西满脸绯红垂着脑袋,一不小心激动了把,就忘了闫情的存在。幸好,幸好只是亲了一下,抱了一下。 席烁轻咳了一声后,一本正经地评价:“闫清,你办事速度越来越快了。”这才刚和老婆亲一下,你就来了,速度可真是快啊。 “……”闫清话虽少,但一般情况下说的都十分流利,这次就结结巴巴起来了:“后……后面……的事情由警察处理。……等、等通知……”说完,默默地抹汗。 乔西脸更红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西西问了句那些人抓她干嘛,席烁说等警察查明才知道原因,于是想不通的西西,将脑袋靠在席烁的肩膀上。 只有他深深的知道,那些人故意露出破绽,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是为了告诉他,连他最亲近的人,他们都可以动。 这次,是他疏忽了。若不是他在常走的小道上打到目击者,一路赶来。若不是逃跑的那个歹徒在众多废墟中让他一眼就找出目的地,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思及此,握着乔西的手又紧了紧。 望着安然无恙地乔西,温声问:“西西,你当时心里想的是谁?” “席爷爷!”乔西脱口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席烁呢? “爷爷说,当年他一个人撂倒十个日本鬼子,轻而易举。关键时刻最重要的时候是保持冷静。”乔西一脸崇拜地说。 “爷爷,他跟你说的,他一个人撂倒十个日本鬼子了?”席烁歪头试探地问。 “嗯!还说打鬼子的时候,就因为他的冷静沉着,救了一个兄弟的命。”崇拜呀崇拜呀。满脸都是崇拜呀。 席烁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家爷爷一到英国就对着乔西的照片老泪纵横,合着这丫头都被培养成忠实粉丝了。不过,追根究底,谁忠谁还真分不清楚。 在乔西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席老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到慕家拉着乔西的小手,乐呵呵地说:“西西,走,和爷爷去公园溜溜去。” 于是席老一手拎着鸟笼子,一手拉着扎着两个麻花辫吭哧吭哧走路的乔西。各个公园挨个溜达。乔西之所以愿意,因为慕家人管的太严。没得玩。跟着席爷爷,想干嘛就干嘛。 有一天,慕老突然说,不让西西出去了,一个女孩子老往外跑,多不好啊。 席老不愿意了,火爆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怎么?我带我孙媳妇、我孙女出去玩,还碍着你屁疼了!老子就带!” 把慕老给吼住了。 自此,这一带就带了六七年,周边的小朋友被乔西打了一遍,回回挨骂,席老都笑嘻嘻的出现,问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谁赢了?” 当然是慕乔西赢了,她那么强悍。 乔西8岁的时候,席老生了一次病,用席老自己的话,被“空运”到了英国,乔西追着车子喊爷爷,席老坐在车子里,那哭的啊,又是老泪纵横! 在英国的那么些时间,每每想念就冲着西西的照片再一个老泪纵横,看着孙子席烁,就吼,“混小子,去学做饭,西西喜欢吃鱼!” 然后席烁就会很听话地去变着法儿的去做鱼。 此时的席烁转头问乔西,“你历史没考及格过吧?” 乔西有点跟不上席烁的思维,呆呆地睁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最好的是体育。” 席烁宠溺地摸了下的头发。“笨瓜。” 突然,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席烁第一时间抱住身子向前倾的乔西。 厉声问:“怎么回事?!” 席烁厉声后,却不见闫清有任何反应。 席烁、乔西同时向前看。两人惊呆了,闫清也呆望着前面的人。 孔屏闭着双眼,张开双臂大无畏地拦在路中间。听到刺耳的刹车声以后,赶忙跑过来,很自然地拉开车门,立刻坐到副驾驶座上。 “孔屏,你想死了!”乔西开口凶道。这多危险啊! 席烁对于孔屏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表现的十分淡定。倒是闫清,本来就‘面瘫’,此时更甚,浑身明显的散发着一股怒气,却一声不吭。 “西西……”孔屏黏黏地叫了一声。 乔西倏地往席烁怀里钻。这叫声太黏了,架不住。 “切……”孔屏觉得没意思,乔西老拿席烁当挡箭牌。她碰都碰不到。 孔屏转过身低声喊了一声。“闫清……” “孔小姐。”闫清这算是打气招呼了,接着发动车子。 车厢内一阵安静,若不是闫清在这里,孔屏一定已经闹腾起来了。今天她穿的很淑女,很简单的米色长裙,胸口处有精致的暗花纹,很漂亮,可是刚才那张开双臂拦车的架式就有点彪悍了。彪悍了啊。 安静了许久。 “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吧。”席烁开口说。 “好啊!好啊!”孔屏积极响应。 其他两人没有意见。 席烁刻意找了一间比较温馨带点浪漫的餐厅,刚吃没几口,就见孔屏直直地盯着闫清,闫清低眉望着桌面。 席烁轻咳了一声,开口问埋头狂吃的乔西:“西西,你是不是困了?” 困?乔西她一点都不困,没看到她正狼吞虎咽的吗?乔西抬起头瞄了他一下,低下头继续吃。 “西西……”席烁咬着牙又喊了一声。 乔西这才正视他,只见他眼珠向右一转,乔西向右一望。好像餐桌上只有她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此时孔屏眼神赤裸裸地放在闫清的脸上,闫清眼观鼻,鼻观唇的坐着。 “啊哈……”乔西知趣地打了个哈欠,“老公,我们回家睡觉吧,好困。” 总算开窍了。席烁松了一口气。 闻言,闫清立即起身,席烁一把按住他说:“很近,不用送,慢用。” 乔西拉着席烁的手走出了餐厅。 餐厅距离家只有一条马路,夜风凉爽,两人徒步走在幽静的小区内,路灯拉长两个人的身影。乔西突然站着不走了。 “怎么了?”席烁问。 “你背着我。”乔西答。 席烁扬眉说:“给个理由先。” “因为你爱我。” “换个方式说。” “因为我喜欢你。” “好吧,勉强过关。”席烁笑着说,昏黄的路灯下,柔化了他的五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温柔与帅气,清晰可见他嘴角上扬。微微弯下身,对着身后的乔西说:“上来。” 乔西开心地趴到席烁的背上,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咕哝地说:“老公,我没吃饱。” “回去煮面给你吃?”席烁答。 “方便面吗?”乔西问。 “不是。” “可是,我想吃方便面。” “不行!”没营养。 “我想吃。” “不行!” “我想……” 夏夜微微的风,吹的小区的树叶哗啦作响,一个长相俊雅的男人背着一个笑容满溢的女人,小道两旁的路灯一点点拉长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影子,缓缓地又一点点缩短。 “老婆你胸部好像又变大了一点。”是‘又’字,席烁总是很注意那个地方。 “……席烁,你要不要这么无耻啊?!” 餐厅里—— 闫清终于将视线抬起,落在了孔屏身上。 “孔小姐,如果你吃饱了的话,我现在送你回去。”闫清十分恭敬地说。其实他知道她根本没吃。 “我不回去!”孔屏倔强地回答。 因为她是孔屏,是席总的表妹,所以他不能不管她,必须安全地将她送达目的地。 “那你吃点东西。”闫清语气上轻柔了许多。说着夹了一块鸡块放到盘子中,推向她面前。 “我不吃!”孔屏赌气似的随手一摆,哗啦一声,盘子连同水杯同时落地,立时成了碎片,水洒了一地,鸡块滚在桌脚旁。 闫清看了一眼地板上的狼籍一片,面露愠色,微微提高了声音,“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这么任性?” 他鲜少有情绪波动,此时怒色及略高的声调无疑震慑住了孔屏。 闫清霍然起身,丢下一句话,“我在车上等你,吃好后我送你回家。”接着径直出了餐厅。 孔屏随后跟上,出了门拉住向前走的闫清,语调有些哀戚又带着她原有的犟脾气。 “闫清,你到底怎么样才会喜欢我?!” 闫清郁郁地吐了一口气,正色说:“孔小姐,我不是游手好闲的人,没时间一天24小时陪你玩。你要玩,大可以找和你同等位置的人,我闫清陪不起。” 孔屏一愣,游手好闲?是说她跟他跟得太紧吗?可是她不跟,他不就跟别的女人跑了吗? 孔屏急急地解释:“闫清,我没有玩,我喜欢你,我这么不厌其烦地改变,就是想让你多看我一眼,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我爸爸游手好闲,我妈妈游手好闲,所以我除了游手好闲什么都不会,可是我有在学,有在学习……”有在学,她突然想到什么,慌慌张张地拉开包包,从包包里掏出一沓沓a4纸,展开给闫清看,“闫清,你看,我明天就要去上班了。不是靠关系,我自己找的。那经理她挺喜欢我的。” 闫清听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逼着自己不去看她,不为她所动。 见他依然面无表情,他是打算再也不理她了吗?孔屏的眼泪开始簌簌地往下落,拉着他,哀哀地说:“闫清,如果你喜欢上其他的女人,我不会破坏你们。我可以等你,等到你不喜欢她为止,等你喜欢上我为止。” 他绷直着身子忤在原地,听着她的话心跟着忽忽颤动,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扯着他的心脏一样,用力地扯着揉着时不时用针扎着,他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痛了。 孔屏哭着说:“我真的没有让你陪我玩,我没有想要玩,闫清,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是爱的那种,我以为……”她感觉闫清是认真地不打算和她好了,所以她哭的分外用力。 谁知,闫清突然转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孔屏骤然呆住,睁大了含着泪水的双眼望着闫清放大的俊脸,他竟然亲她?!垂在两旁的手狠狠的掐了把自己的大腿,会疼,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闫清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一直以来他钟情孔屏,具体是哪一天开始钟情,他不知道,也许是她狗屁膏药似的跟着他的某一天开始。也许是那天,她在大街上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闫清,我爱你!”也许是第一次见她时,她笑吟吟地说:“嗨,大帅哥,我叫孔屏,孔雀开屏的孔屏,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可她到底是席总的表妹,有钱有才有貌,而他只是一个打工仔。 一直以来他躲她,避她,不理她。最终还是抵不过她一点点惨透他的心。席烁将他从贫困从火海中救出,给他施展才华的机会,本应该感恩戴德地尽忠,不想自己却时时觊觎他的表妹,他怎么对得起席总一直将自己视为朋友的苦心。他恼悔。 可是—— 爱情来的太汹涌,他完全招架不住。 第二天清早,乔西刚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席烁的俊脸。 席烁往上凑了凑,鼻尖触到乔西的鼻尖,压低了声线说:“嗨,西西,早上好。”迷人极了。 又使美男计。 乔西将脑袋往后挪了挪,伸手捏起被子的一角,低眉向下看。嗷!无奈极了,不管她穿什么样的睡衣,多早睡,多晚睡,睡哪个房间,只要有席烁在,第二天她总是被剥的光溜溜地躺在他的怀中,他的身下。 “早你个头!”乔西看到胸口又多了个红印,伸腿就踹。 席烁被她踢下床那么多次,总该长点经验了,乔西腿一伸,他立刻巧妙地躲过,并且利索地制住她的下身,随即翻身将她压住。 轻松地说:“既然西西喜欢激烈的,那我们就来点激烈。”席烁顺手将薄薄的被子一拉,将两人盖住。 从被窝里传来乔西的声音:“席烁,你个外星人!大变态!” “讨厌你啦,地球女人。”席烁撒娇。 “……” 第6章 外国大妞 餮足了的席烁,神情气爽,乔西倒是累的再次入睡,席烁吻了吻乔西的脸颊,接着随意搭上睡衣,边系着睡衣上的带子边走出卧室,看着手机安静地闪烁着的闫清的名字,滑到接听键,清声问:“什么情况?” 闫清说:“席总,被抓的三人,连带中途逃跑的一个,均是一般的混混,没什么严重的前科。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让他们劫持席太太。委托人似乎是故意这么做,自我保密做的很严谨,却刻意露出蛛丝马迹让我们轻易的找到。所以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席太太。” “嗯,继续查!”席烁料到个人针对的是他,只是背后的那个人,他还不确定。 静默的片刻。 闫清开口道:“席总,昨晚孔屏住在我这里。” 席烁笑了笑,“她真有本事。” “席总……”闫清欲言又止。 “你们还可以一起吃个愉快的早餐。”席烁用轻松的口吻说。 “是。” 挂上电话,席烁若有所思地站在阳台,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乔西不受伤害,不管是感情上,还是身体上。 乔西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不用着急上班,看了眼坐在阳台椅子上看报纸的席烁,大脑反应还没有恢复正常速度,转而向洗手间,准备洗梳一遍。 出来的时候,席烁坐到了沙发上,修长的身体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姿态悠闲。乔西好奇他今天怎么散发的讯息不一样。 “席烁,你怎么了?”吃错药了?大清早的就搔首弄姿,是要闹哪样? 席烁侧首看她,嘴角微扬,“今天早上西西很热情,我还在回味……” “……”乔西窘。 “西西,过来。”席烁懒洋洋地喊了一声。 乔西头皮一麻,“不要。” “过来,送给你一件礼物。” 礼物?乔西思考了一下,来了精神,问:“钱吗?” 她平时是有多穷?!他给的卡她都没有去看过里面有多少钱吗? “嗯,钱。过来。”席烁说。 乔西犹犹豫豫地走过去,唯恐他别有用心,她的身体现在还有些疼,虽然当时是快乐的。现在也觉得甜蜜。 席烁四肢舒展的倚着沙发背,好整以暇的看着乔西慢慢靠近。 三步之内时,席烁伸手揽过乔西的后脑,身体向后躺,乔西就这样压在席烁身上了。席烁微微地笑,微凉的鼻尖轻触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她的耳垂。 乔西挣扎着要起身,席烁紧紧地抱着。 “西西……” “你、你、你要干嘛?”乔西竟然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席烁轻笑了一声,轻声说:“别乱动。” 耳朵被抚摸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穿过耳洞。 席烁摊开手心,一个石榴形耳钉躺在手心。 那是他成年后第一次见到乔西,调皮的样子,清澈的目光,偷了他的石榴还问要不要分他一半。从此,石榴在他心中就有着特殊的意义。 “石榴?”乔西拿起看着,借着亮光发着晶莹的光芒。“钻石的吗?” “不是,就是十块钱可以买很多颗的那种水钻。” “……”要不要这么抠门。 “以后带着它,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摘下来!”席烁说。 “这么便宜,我不要。”乔西嫌弃地要摘下来。 “别动,你右边耳朵的那颗是钻石的。” “真的啊?那我就带着。” 席烁:“……”要不要转变这么快。 纤细的手指,托着高脚杯,悠闲地摇动杯中红酒,红唇凑近酒杯,轻轻呷了一口,凤眼流盼,转而睇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即便是我,也没办法不喜欢席烁这样的男人。”何亦亭柔柔地说。 坐在椅子上的林磊侧首睨了何亦亭一眼。 何亦亭耸耸肩,笑着问。“是不是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就觉得力不从心?” 林磊没有回答。 她继续说:“他的优秀远远是你想不到的,他15岁的时候一个idea法,让king集团赚了百亿,现在依然在执行。king集团你知道吗?比现在的席氏大了几十倍,总部在英国。董事长是席烁的外公。席氏在席烁接手时只是个小公司,短短几年,独占业界鳌头,他的实力深藏在他玩笑间。你知道几分?” 林磊再次将视线落在何亦亭身上。今天她穿了件红色吊带裙,衬得她皮肤雪白,五官漂亮,又因酒精作用她双颊酡红,别是一般风情。 “不过,现在他只是席氏的当家人,从他为了娶慕乔西回国开始,就已经与king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放弃了家族甄选的未婚妻。所以你所谓的爱在他面前轻如鸿毛。” 说到这儿,何亦亭嘲笑了一声。“慕乔西是烧了十八辈子的高香才得遇一个席烁。”继而讽刺地说:“那么奔放浪荡的母亲,竟然能生出这么个痴情的种子,真奇怪。慕乔西一点也不配!” 林磊转头给以一记狠狠的目光。 “呵呵。”何亦亭一点也不介意他的目光,身姿摇曳地走到林磊面前,纤细的手指若有似无在他的胸膛画圈圈,“jk,如果乔西知道,当年你为了名利,恳求席烁送你出国。你猜她会怎么想你?” 林磊倏地站起身来,一把握住何亦亭的手腕,将她甩到沙发上,粗暴地撕破她的裙子,俯身压上去,何亦亭随即抬臂膀环上他的脖子,凑上红唇。 林磊的脑中突然冒出乔西的笑脸。 多年前,母亲生病,家境窘迫,一切的一切都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肩膀上,刚刚成年的他四处打工。乔西总是兴致盎然的陪伴左右。有时一陪就是站在旁边半天,有时打工地方的人不允许她进。 “如果我也帮忙的话,老板给不给你算双倍工资?”那时乔西笑着说,乌黑柔顺的头发被扎成马尾,清澈的眼神有着执著与让人沉沦的率性。 可是,他的生活太艰难。 也许席烁说的对,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和乔西根本是不可能。席烁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他不笨,穷则思变。他卖了心底最纯真的爱恋,换自己一片海阔天空。 国外的许多年,他不止一次梦到看到他‘背叛’时,乔西悲伤的目光,那种强忍着心痛的目光一点点凌迟着他。心中萌生出一种悲伤的愿望就是对乔西的渴望。他想念她无以复加。再次见面时,内心深处的情感劈面回旋,他看到的还是那个时候的乔西,有点呆,有点小聪明,率真…… 乔西还是那个乔西,没有变。林磊收起情绪,头一偏,躲开了何亦亭的吻,旋即直起身子,颓败地靠在沙发上。 何亦亭被他突然的转变惊了下,自沙发上坐起来问:“你没事吧?” 林磊闭上眼,缓缓开口,“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衣服已经破了,何亦亭就势拿了件他的衬衫套在身上,临走前看了他一眼,“你不怕我这样出去,被狗仔拍,借你上位,再出绯闻吗?” 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幽幽地说:“若你的野心只有这样点,那倒好了。” 何亦亭走后,他靠在沙发上,黑暗的视线里想着自己的心事,不一会儿,唇上浮出一丝苦笑。 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 她和另一个他,那么契合。 经过绑架事件,席烁为了避免自家老婆心里留下阴影。实质上,乔西对待绑架这件事像玩了一次过家家一样,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席烁不这样认为,最近可谓是嘘寒问暖,尽职尽责,寸步不离。 可是—— 乔西忿忿地从超市中出来,席烁尾随其后。 “席烁,你这两天怎么那么闲啊?!”乔西不耐烦地说。 嫌弃!明显嫌弃的口吻。 他做错了什么?席烁一头雾水。 乔西上前扯了一扯他的白色上衣,嘟哝着说:“这衣服一点都不好看。”说完转头就走。 席烁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上衣,出门的时候乔西还环着他的腰十分陶醉地说:“我老公帅毙了!”这会儿……警觉地向四周一看,几个小女生羞羞答答,你推我我推你,拿着相机跃跃欲试眼神羞怯地窥向席烁。 席烁向前走了两步,礼貌地打招呼:“嗨,祖国的花朵儿们。” 小女生们害羞极了,捧着脸,痴望着席烁。这样倒让席烁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咳了一声后,说道:“那是我老婆,当年就因为她学习全校第一,所以我才追她的。然后,现在她生气了,我要去追她。拜拜。”意思是让她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绩好会有人追的。 几个小女生愣住了,好可爱的哥哥。 “啊!他一下子说了那么话,声音好好听!” “大叔好纯情!” “……”几个小女生叽叽喳喳不停。 熙熙攘攘的人群,夕阳默默映红半个城市。 席烁三步两步追上乔西,很自然地拉着乔西的手,起初乔西还挣扎了两下,握得紧了,就随他了。 “西西。”席烁歪着头喊了声。 “干嘛?”语调正常,所以说乔西生气的时间最多也就三分钟。三分钟后,她会连生气的原因都想不起来的。 席烁但笑不语,目光灼热地看着乔西,紧紧地握着乔西的手。 “不要皮笑肉不笑!”乔西嗔怪的同时,目光躲闪。席烁笑得那么暧昧,让她的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目光躲闪间瞥见,来往的人群中,一只黝黑的手突兀地慢慢地爬进一个浅蓝色包包里,开始摸索着。 “小偷!”乔西大喊一声,甩开席烁的手就去制止。 小偷闻声一慌,来不及慢慢偷。索性直接拽女生身上的包包,这时女生才发现,“啊!”紧拽着包包连带身子也摔在地上。 小偷一次没有偷到手不死心,又紧拽了一下,未果,眼看着周围的人都已发现,调头仓皇逃过人行道,眼见红灯亮了,乔西欲闯红灯追上去。 席烁抢先一步抱住仗义要出手的乔西。“老婆,别冲动!人都已经跑远了。” 这时一辆公车刚好经过,挡住小偷逃跑的身形。追是追不上了。 两人转而扶起摔在地上的女生。 抬起头那一刹那。 三人均是一愣。 “是你?!” 席烁微眯着眼睛看着一直对乔西谢了又谢的何亦亭,淡漠地问:“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何亦亭拍了身上的灰尘,胳膊处擦破了点皮儿。 何亦亭指了指横在地上的拐杖说:“接拍了一部新戏,我饰演的一个家境贫寒的盲女,大部分都要在盲道人群里走动,有些细节把握不好。所以今天就一个人来体验一下,开机时也容易入戏。” 乔西这才知道原来何亦亭是明星。 席烁只说了句:“赶紧回家,一个女生在外面逗留太久不安全。”便揽着乔西离开。 “席烁,我们不送送她吗?”乔西问。 “那谁送我们!”席烁反问,他对亦亭没什么好感,连好印象都没有。 小小的一个插曲让乔西一路上喋喋不休。 “原来她是明星,何亦亭。长得真漂亮。” 席烁不以为然,在他心中慕乔西是世上最美。 “那怎么是你同事了呢?”乔西歪着脑袋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了?”席烁反问。 “哦。”好像是没说过。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小区门口,冷不防的一个兴奋欢快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 “hey!xi!” 两人还没有看清发声的人。 接着是五颜六色的光影,风一般地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席烁,快乐地喊:“xi!i miss you!i love you!” 乔西微呆了一下,只见一个金发女郎兴奋地贴在席烁身上,嘟着嘴就要吻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本黑皮笔记薄横在两人中间。 金发女郎直直地吻上了黑皮笔记薄上。 乔西怒气冲冲地拉过席烁,对着比自己高一头的金发女郎毫不示弱地说:“你干什么呢你,这是我男人!” 金发女郎被乔西的气势给震住了。 愣了一会儿神后,金发女郎眨着漂亮的蓝色大眼睛,看看席烁,又望望乔西,再看看席烁,用不那么标准的中国话问席烁:“席,她是谁?” 乔西抢在席烁前头,搜罗脑中被丢掉太久的英语单词,蹩脚地发音:“wi……wife。” 席烁忍俊不禁,站在身后扯几下自家老婆的衣角,小声提醒,“老婆,她说的是中文。” 中文? “喔,中文啊,那就好办了。”对着金发女郎,一字一句地说:“你听好了!我!是他——老婆!八抬大轿——娶——回来的——老婆!you 懂?” 金发女郎仿似听不懂一般,继续向席烁身上扑。 这外国妞怎么回事?一点也不“良家”,乔西干脆整个人横在两人中间。 正在这时—— “西西!”一个浑厚嘹亮的声音。 乔西应声寻找,目光寻着声源,扫荡了半天,才终于在花坛边一个蛮长的身影上停留。 惊地张大嘴巴。 那人一身深灰色风衣,一顶复古的深灰色帽子,遮住面容,嘴里含着红木色的烟嘴,手搭着红木色拐杖,以一种“迈克尔杰克逊”的经典动作出场。 席烁无奈地抚额。 下一秒,乔西欢快地扑上去,“爷爷!” “哎!西西!” 那人便是席老! “爷爷,你这是唱哪出?病还没好吗?”席烁开口问。 席老利索地摘掉帽子,掏出手帕抹了一下一头汗,将拐杖扔给席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刚要开骂,站在一旁楼着席老胳膊的乔西开口说:“你懂什么!这是混搭风,爷爷出场亮瞎全场!” 席老正经八百地翘起大拇指,“西西,说得好!只有你懂爷爷!” “必须的!” 回到家中。 四人坐在谈判桌前,席老脱掉了‘混搭风’,里面穿的是蓝灰色中式长袍,很具中国风。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私塾先生呢。席老坐在家长位置品着茶。其他三人,席烁看乔西,乔西看金发,金发看席烁。 席老清了清嗓子,“那个……我简单说两句……” 没反应。依然乔西看金发,金发看席烁,席烁看乔西。 席老继续说:“此次我回来的目的……” 依然没反应。 “啪!”的一声,席老掌拍桌子,三人吓了一跳。 席老正色说:“听我简单说了两句。” 三人一致点头。 三分钟过去了,从他在英国收拾行李开始说起,说了三分钟都还没有说到机场。席烁不耐烦地问:“老爷子,讲重点。” “重点你不会自己总结!”席老冲着席烁声音提高几分。席烁习惯了他这样的方式,很听话地去自己总结。 反观席老待乔西,那是大大的不同。 “爷爷,重点在哪儿?”西西闷闷地问。她实在不理解爷爷一双袜子还要反复提三遍是干嘛? 席老的声音立竿见影地软了几分,这就是差别对待,当即笑着柔声说:“西西不急哈,百句之内必有重点,不急哈。” 十分钟之后,席烁是总结出来重点了,老爷子是久不见能与之产生共鸣之人,憋坏了,硬是话痨般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另一个重点就是想念乔西了,回来看看。 乔西也在百句之内听出了重点,那个金发叫薇拉,硬跟着来的。目的就是想念席烁了,跟来看看。 席老讲完,茶也喝了不少,去卫生间。 乔西故意坐的离席烁远一点,开始盘问:“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薇拉眨着漂亮的蓝眼睛看了一眼席烁。 “我们一起长大的。”薇拉如实回答。 乔西暗想,这外国妞中国话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接着目光扫向席烁。 席烁坦白点头。 “我很——爱——他。跟爷爷过来看他。”‘很爱’对薇拉来说有点拗口。但乔西听懂了,这个外国妞当着她的面说很爱她男人,太直接了! 乔西继续看席烁。 席烁点头。 薇拉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我是他未婚——妻。” “什么?!”乔西大叫。 席烁缓缓地将头点下去。 乔西火冒三丈的站起身来,指着席烁说:“怪不得她抱你,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要亲你,你也不反抗!看着她还那么开心!合着……合着……你……”乔西一时想不出怎么表达她的情绪。 “被抱惯了。”席烁悠悠然地替她回答。 “对!你被抱惯了!” 乔西生气了,抬腿就要踢开凳子,席烁见势快速抱住乔西,“老婆,踢了腿疼。”转头看向薇拉,“薇拉,继续说,继续说。” 薇拉看着乔西在席烁怀中挣扎呆呆地点头说:“哦……他为了你,不要我了。” 停了。刚才还拼死挣扎的乔西,不动了,转头看席烁,席烁忙不迭地点头。 “那好吧,你坐回原位。”乔西发话。 席烁刚坐到原位上。就听到薇拉继续说:“可是,我依然爱他。如果他要我,我就愿意和他结婚。” “不可能!你别做白日梦了。”乔西斩钉截铁说。 “nothing is impossible.”薇拉紧跟着说。 “我是他老婆,我说不可能就不可能。”接着转头问席烁,“你说有没有可能?” 席烁赶紧接道:“完全没可能!” 乔西这才稍稍消气一点。 晚饭是在一家餐厅里渡过的,进餐厅时席烁夫妻俩默契地刻意与席老和薇拉有一段距离。一则席老的混搭风太亮眼。二则薇拉长得太漂亮。 乔西对薇拉有明显的敌意,薇拉完全感受不到,真让人窝火。乔西埋汰薇拉穿得跟花姑娘似的。薇拉认认真真和乔西说明自己的衣服是波西米亚风,乔西鄙视地说:“只要不是海啸龙卷风其他什么风都行。” 不管走路,还是坐车,还是吃饭……乔西永远选择在席烁与薇拉中间。 席烁心情大好。搂着乔西问:“老婆,是鲫鱼,带鱼,八皮鱼……还是鲶鱼?” “今天我要吃牛肉。” “好的!” 吃饭的时候,乔西才终于发现,席烁和薇拉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她和爷爷怎么看都像是一家人。 席烁一向优雅绅士,举手投足间就能看出来,乔西一直以来不以为然,今天看身旁的薇拉,淑女之态展示无遗,连咀嚼都是优雅的。 而她和席老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像是被关在牢里饿了半个月,突然看到食物一般又馋又饿。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呐!明明席烁才是爷爷的亲孙子啊! 但是乔西没有自暴自弃,发现错了就改正,于是乔西是有一样学一样。 首先身子坐直,乔西打量着薇拉,连吃饭都要坐出s型来?她悄悄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后双腿紧抿与地面成45度角,乔西默默地将腿抿紧。仅仅两个动作,乔西立马感觉自己气质就不一样了。档次都上去了。 席烁感觉乔西老动来扭去,于是转过头看她,“西西,你多动症又犯了?” “……”她什么时候有多动症!! 在席烁不时转头看她的情况下,她的偷师学艺半途而废,一直到吃饭s型与紧抿大腿却一直维持着。真累! 饭后,有专车来接席老与薇拉,乔西暗松了一口气,终于薇拉走了。 不想薇拉突然转身,乔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席烁身前,本来想来个kiss goodbye的薇拉垂头丧气地说:“xi,see you tomorrow.” 走到车前,又回头对着乔西说:“xixi,你小气!” 乔西愣了一下,回头,正好撞上席烁得意的笑。满脸迷糊地说:“席烁,第一次有人说我小气。” 席烁安慰说:“外国人用词不恰当。” “那恰当的是哪个词?”乔西问。 “可爱。” “跟可爱有什么关系?” “与薇拉相比,你小巧多了对不对?小巧可爱嘛。” “是这样吗?”乔西半信半疑。 “嗯!”席烁肯定回答,实质上是误人子弟。 次日一早,席老与薇拉早早的就来了。一个两个穿着休闲无比。席老笑嘻嘻的对着刚起床的乔西说:“西西,跟爷爷一起去钓鱼,好不好?” “好。”乔西顺口就回答了。 乔西歪头去看坐在一旁的薇拉,今天她穿着普通的白色短袖,牛仔短裤,修长的腿紧抿在一侧。金色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垂在后面,白白的皮肤,立体的五官。昨天一直敌意攻心,今天静下心来,薇拉竟然美得让人无法形容,美得让她担忧。乔西立马站起来,匆匆跑到卧室,坐在梳妆台前又给自己多涂了一层粉,整了整眉形,睫毛,嘴唇,才稍稍有点底气地重新坐到薇拉旁边,时不时瞥薇拉几眼,嗯,这外国妞下巴长得也好看。 薇拉转头过来,宝蓝色的瞳孔美极了。 “xixi.”她这样称呼乔西。 “干嘛?!”乔西没好气地应声,其实她也不讨厌薇拉啦。 “你刚才一直在看我?”薇拉问。 “看你长得美!”这本是一句讽刺的话。 “真的吗?”薇拉很开心。 你中文说的再好,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还是不行滴。看你长得美,啥意思?自己体会! 收拾妥当后,四人一同去钓鱼。 乔西与席老并排坐在湖边,席烁说了,他和薇拉要单独谈一下。于是,乔西乖乖地陪爷爷。 事实上,席烁高估了乔西的英文能力,就算两人在她面前谈,效果也是一样的。 此时,乔西身子微微倾斜。侧耳专心倾听不远处大树下薇拉与席烁说些什么,听是听到了,席烁说英语也那么好听,这么标准,她一句话没懂! 大学里英语的四级,低空飞过了有毛用!有毛用!除了几个介词,一句话都听不懂!!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早知道有这一天,她一定发狠了学习英语。 “西西。”席老喊了一声。 “嗯?”乔西从回过神来。 “专心钓鱼,刚才上钩了的都跑了。” “哦。” 乔西将目光放向湖面。 湖面波光粼粼,乔西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的再回头时,席烁已向这边走过来。薇拉脸上有明显的不开心。 “he came!(他来了)”薇拉声音提高了几分。 乔西听懂了,谁来了? 席烁脚下的步子猛地一停,面上掠过不一样的情绪,须臾间转头,笑着说:“so what?”那又能怎么样呢?席烁不会在意。 乔西依然坐在薇拉与席烁中间。 两人脸上的阴霾因为天气好,因为风光好,并没有影响接下来的玩乐。薇拉更是。挪动凳子挨着乔西坐着,很认真地问:“xixi,你明天去不去上山?”薇拉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样子说:“我们去——烧香——拜佛。许愿望。” 乔西望着薇拉一副天真很无邪的样子,其实薇拉说什么也都很直接,这会儿乔西心里打着小九九,态度良好,歪着身子往薇拉身边靠,笑着问:“薇拉,你刚和xi在说什么呢?” 薇拉摇头,“不告诉你。” 小气! 乔西继续陪笑说:“那你说是谁来了呀?” “不告诉你。” 谁刚刚说她天真无邪来着!睁着眼说瞎话! 乔西果断收起笑脸,正色,“明天我不去烧香,席烁也不去。还有你钓鱼的样子真丑!” 没想到薇拉不被她的语言所影响。很淡定地回答:“xi说你出门不带大脑,说话不用思考,让我不要介意!” 乔西气了,咬牙切齿地喊:“席——烁!” 席烁从容地转头。 乔西一反刚刚怒气冲冲,立马抱住席烁的腰,“老公,我连一个外国妞都说不过,我是不是该打回娘胎重修了?” 打回娘胎重修?太太太……严重了吧! 席烁解释原因,薇拉从5岁开始学习汉语,虽然这是第一次到中国,但是她一直非常喜欢中国,对中国的文化有浓厚的兴趣。 “然后呢?”乔西问。 “然后……西西两岁的时候也只会啊啊啊,流口水流的太多,蛋白质跟不上。你又比薇拉小三岁,综上所述,你讲不过她合情合理,你说得过她,就是你聪明过人!”好牵强的解释。 乔西关注的点却不是这里,而是,“所以她昨天说我小气,不是用词不恰当?” 席烁嘴角抽搐,忽悠太多,总会露馅。 因此乔西又再一次地跟薇拉杠上了,凡是能胜出的,乔西绝对不让自己输。席老在一旁看的倒是起劲。他就喜欢乔西那股冲劲儿。傻可爱,傻可爱的。 席烁和薇拉讲一句话,就必须要和乔西说两句话。 薇拉走在她前面,乔西就会加快两步抢在薇拉前面,当她走到前面发现薇拉正和席烁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又会折回把席烁拉到自己身边。 “老婆,你累不?”席烁关心地问。 乔西满头大汗地盯牢薇拉,“不累。”事实上,已经气喘吁吁了。 吃饭时,爷爷给薇拉夹一次菜,就必须要给乔西夹两次。席老夹的起劲,两人吃的起劲。薇拉量力而行,乔西双倍饭量。 如此结果,直接导致的就是,乔西撑的走不动路。哼哼唧唧的难过。 席老开心地宣布:“啊!今天就到此就圆满结束了,各回各家啊!后天继续。” 晚风习习,带着凉意,一轮新月高高挂在天边,繁星点点,公园里寥寥几人,低语呢喃,树叶沙沙作响。很是惬意。 席烁拖着乔西散步,是拖着,拉着她的手往拖着走,好像乔西是只懒得走路的小宠物,被主人拽着项圈往前拖一样。太煞风景了! “席烁,你别拉着我了,我不要走了,我要睡觉。我好难受,我撑得想吐了。”乔西说着身体向下蹲,撑的不想动,她恨不得趴地上睡觉。 席烁抢先一步揽过她下滑的身子,带力往上提,不让她蹲下去。已经绕着公园走了一圈了,还没消化,席烁不由得皱眉,看来还得绕几圈,于是温柔地问:“下次还要这么逞强吗?”说话间带着乔西一步步缓缓地向前走。 “不要了。” “我开始怀疑你是喜欢薇拉胜过我了?”席烁继续揽着她向前走。 “怎么会?” “不然,你在干嘛?” “薇拉喜欢你,我要铲除情敌。”嗯!铲除情敌,乔西笃定地说。 “扑哧”一声席烁忍不住笑了,太有大侠范了。 “你笑什么?” “笑你本末倒置,老公来给你分析分析,捋一捋。首先你的目的是我,对不对?其次你和薇拉较真也是因为我,最后你想胜利也因为我。是不是?” “对!是!”乔西不知不觉地向前走。 “既然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因为我,为什么你不直接冲着我来呢?”席烁反问。 “对喔。”乔西如梦初醒。 “所以你只要取悦我一个人,多少个薇拉都不是问题,是不是?”席烁边说边拉着乔西到处走,心里还在想着,吃这么多,得多消耗消耗。 “是耶!”乔西赞同,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她没想到的是光跟着席烁走,都忘了自己撑得难受了。 “好,那等会儿回家,看你表现。” “嗯!” 席烁开心了……荡漾了……。 “可是薇拉长得比我高。”乔西又开始拧了。 “你比她皮肤好。”席烁回答。 “她比我聪明。” “你比她可爱。” “她比我胸大!” “……这个……是真的……” “……” 第二天一早,乔西依然狼吞虎咽地吃早饭,原因是,席烁所谓的表现太邪恶了,一晚上的翻云覆雨,所以早上起来,特别饿。 正喝着牛奶时,席烁从浴室出来了,乔西斜眼一看,立马脸通红。他胸前还有背部的红痕……头立马埋在餐桌上。 席烁一副无辜的样子说:“西西,你看这些都是你昨天晚上……” “你不要说话!赶紧吃饭!”乔西羞红了脸,头埋的更低了。昨天晚上有点激烈了。 “西西,我还没有穿好衣服呢。你不看看我吗?” 男人一旦没节操可言时,真无敌了。看你个大头鬼! 乔西刚到办公室,迎面便看到张姐喜滋滋地走过来。 “乔西啊!你知道吗?因为jk林上次的代言宣传,我们这个月a产品销售业绩直翻了三倍,哎呀,实力加偶像就是不一样。” 乔西笑着问:“那我们这个月奖金可是多拿点了。” “那是自然,所以呢,待会呢,我们一起去何亦亭的经纪公司。” “又是我?” “你和jk林是同学,何亦亭一直是他的绯闻女友,看在jk林的面上,代言费、机率什么的,都相对占点优势,是不是?”张姐笑嘻嘻地说。 原以为见到的可能只是经纪人之类,没想到何亦亭本人就出来了。别的不说,张姐一副忠实粉丝的样子,先要了两张签名。 何亦亭一见乔西,立刻就热情了起来。 “乔西,上次真的感谢你,我一直想约你出来吃个饭。可是最近都太忙,抽不出来时间。”何亦亭笑靥如花。 “你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与何亦亭软绵绵的声音相比,乔西显得太硬气。 张姐一看两人认识,心中大喜,看来接下来的事情都会好办一些。 何亦亭原本都化好了妆,准备赶场的,这下都取消了,就为了张与乔西的事情,这让乔西有些不好意思。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回来的路上,张姐大夸何亦亭,“没想到她一点大牌的样子都没有,人长的漂亮又有气质,说话还那么温和。跟之前的女明星相比,简直太难得了。” 这些之前都是乔西向席烁说过的。 不过,乔西有些开心的是,何亦亭会顾忌别人的感受,从头至尾都没有将席烁的身份说出来。另外一方面,乔西能感受到她的友好。何亦亭一直强调合作愉快,话语间透露想交乔西这个朋友,这点乔西不排斥。 下班的时候,席烁打来电话说堵车,让乔西在办公室多等一刻钟。 接到电话时,乔西已经走出了公司大门,索性就在路上走走,毕竟坐在办公室坐了那么久。 等了几分钟后,有些无聊,走在公路旁边香樟树下,低着头数着格子路面上的块块格子。看看数到多少个十,席烁会来。 脚尖一个个点,口中念道:“一、二、三、四……十!向后转!”乔西猛的一转身。 这一转身不打紧,刚巧将一个人影擦倒,乔西眼疾手快顺势扶住。 一个高大的男人被乔西扶住,被扶住的那瞬间,负在背后的手,向后方摆了一摆。 “对不起,你没事吧?”乔西扶正了男人。还好是乔西,若是换作其他柔弱的女生,不直接被压倒才怪。 男人缓缓抬头,悦耳的低声,“谢谢,我很好。” 抬起头的那一刹那,乔西震惊地向后退了几步。 一刻钟后,席烁来到了。 乔西还愣愣的站在原地。对于刚才视觉与心灵的冲击,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色,那轮廓,那眉眼,连嘴角的孤度都那么像。迎上他的目光却是截然不同——那种空洞寂寞的眼神,死一般的气息,心就不由得抽痛。 “西西。”席烁喊了一声。 乔西吓的差点摔倒,席烁伸手揽住她。望着脸色很差的她,忙问:“怎么了?” 乔西呆呆地看着他,如平常一般笔挺的衣服,深情的目光看着她。乔西缓缓地伸手触摸他的脸颊,温热的。轻轻地开口,仿佛不认识一般,“席烁?” “是,我是。” 乔西骤然紧紧地抱着他,“席烁,吓死我了,我刚刚看到一个人长的和你很像,可是,他好虚弱。我碰一下,他就倒了,我以为是你,吓死我了。”她没有逻辑地说着。脑海中还浮现那个高大的男人,如席烁一般好看的男人,他竟然那么虚弱。她不由自主的将他与席烁重叠在一起。 席烁心头一凛,接着轻轻抚摸乔西的头发。微眯着眼睛看向远方,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片刻后,乔西依然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席烁轻笑着说:“我长得那么吓人吗?”尽量让气氛轻松。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永远想到的是给乔西营造一个她可以自由、活的像她自己的氛围。所以,他总是这么轻描淡写,即使心中没有任何把握。 她越来越依赖他,越来越爱他。他为这个等待了那么久。 “不是这个问题。”乔西糯糯地说。 “那是哪个?”席烁笑着问。“喂,西西,那个是你同事,她老往这边看呢,好像认出你来了。” 乔西一听,自己这样让同事看着多丢脸啊,赶紧拉着席烁走。席烁轻笑着,任由她拉着。 不远处,几个高大的人影,静静立在街角,冷眼看着这边的一切。 “陆先生,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一个黑色西装,身材剽悍的男人问。 “咳咳……”未语先咳嗽起来,俊雅的脸庞习惯了咳嗽,除了苍白,连一直轻锁的眉头也未加深。苍白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咳嗽剧烈,身边的几人爱莫能助,只能默默地看着。 陆岚缓了一会儿,平抚了一下气息,缓缓地开口,声音很小,“不用,席烁自会来找我。” 冰冷的眸子里,因为刚才温情的一幕,而多了些许暖意。暗想:“怪不得他愿意不顾一切的回来。” 席烁轻而易举地将乔西的注意力给转移了。一直以来凡事只要席烁在,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她的脑袋跟着渐渐地变懒了。因为席烁就是万能的。 此时乔西在厨房里,准备大展身手,好歹席烁手把手教了不少次,嗯!其实她很聪明的,她给自己打气。信心满满地准备开始! 趁乔西忙碌之际,席烁掏出手机,走到阳台。 才响了一声,那边便接通了。 声音弱弱的,“席烁,你比我想像中的快多了。” “你来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席烁直截了当地说。 “是吗?西西她很可爱,很善良。”电话彼端淡淡的语气,带着笑意。 “收起你在她身上的任何念头!”席烁有些愠怒,一遇到乔西的事情,他就会方寸大乱,转身透过房门,可以看见乔西来回晃动的身影。 那边传来一阵咳嗽声,肯定是劳累再加上吹了风。 席烁深吐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注意身体,早点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不等他回答,果断挂上电话。 同一个城市,最高楼层,偌大的房间,落地窗前,陆岚收起电话,走到窗前,修长的手指隔着玻璃摩挲着昏暗中的一抹亮光。哪里才属于他呢? 吃饭时席烁大大地表扬了一番乔西,干得不错! 于是饭后,乔西又屁颠屁颠心甘情愿地去洗碗,洗!洗!洗! 洗完以后,难见地,席烁没有在书记忙碌,而是坐在阳台靠着椅子望着星空,伤感落寞的样子。这是乔西不曾见过的他。乔西缓步走上前,与他同坐在椅子上,同样不声不响地朝着同一个方向的望着星空。 星光点点,一轮新月高挂漆黑的星空之中。尽管星星作伴,到底还是有些清冷。 席烁将头歪在乔西的肩膀上,低缓而清润的声音:“西西,有你真好。” 男人偶尔的脆弱让女人无以招架,这会儿乔西出奇的乖巧,静静地听着。 “西西,说你爱我。”席烁柔声要求。 “我爱你。”男人的脆弱就是这么大力量。尤其席烁对乔西。 “嗯。”席烁满意了。 乔西觉得好奇怪,今天席烁怎么了?正思考间,靠在肩膀上的不安份的脑袋,正趴在她的胸间一点点的蹭着。胸前的扣子已经被蹭掉了两颗。 雪白的皮肤已然露出。 乔西立刻叫起来。“席烁!我就知道你不干好事?装忧郁装伤感装冷漠……” “我本来就是走忧郁伤感冷漠路线的。”席烁已经不再满足蹭蹭就行了,双手开始不老实。 “冷漠你个鬼!你放开,起开。”乔西奋力挣扎着。 挣扎着挣扎着……就被压在某人身下了……。 第二日,席烁的车子缓缓地停到乔西所在公司的路边。 乔西突发奇想地想逗一下席烁,当即正色开口:“老公,我好像怀孕了!” 席烁一愣。 看着呆住了的席烁,乔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玩的!” 结果,席烁悠悠地说:“有可能,你记得吗?昨天,前天,大前天……一个月来的每一天,我们都没有做措施。所以……”席烁意味深长地看着乔西。 这下换她愣住了。 这下换席烁哈哈大笑了,温热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失笑说:“逗你玩的!”俯身亲吻她的嘴角。 可是乔西一点也没放松,反而紧张起来。哭丧着脸问:“席烁,我要是真怀孕了怎么办?” “你生,我来带。” “生孩子很疼,要不你生吧。” 席烁头冒黑线,“我生不了……” 乔西下车与席烁分开以后,径直向公司走去,没走两步,再次见到了昨天那个人。不由得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 那人改变昨天的西装革履的风格,今天他穿的是白色长衬,深蓝色的长裤,很简单,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瘦瘦高高,遥遥一见,很舒心。 许是昨天太突然,所以有些害怕。今天再打量他,全然没有惧意。反而觉得他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人。 人有相似,细看之下,还是和席烁有很多区别的,整个人乍一看比席烁温和许多。 乔西打算自他身旁绕过,控制着脚步不要离他太近,免得又把他碰倒。可是还未走近。他忽然蹲下身子,乔西吓了一跳。再看他时,英俊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安静的凝视着地面。 好奇心的驱使下,乔西向他靠了靠,只见地上一群蚂蚁慌乱的跑来跑去,有些还拖着比自己身体大好几倍的食物。 这有什么好看的?! “要下雨了,你不回家就要被淋到了?”乔西脱口而出,说完就有些后悔,似乎唐突了。 陆岚转头,浅笑。即使是笑,眉宇间仿佛还轻锁着散不开的几分愁思。只是,这一笑勾人心魄。乔西怔了怔。 “你能借我一把伞吗?”悦耳的声音,久病初愈的虚弱。 呃…… 怔了半晌,乔西自包包里取出席烁提醒她带的伞,递给他。 陆岚站起身来,眼睛抬头,对上乔西的目光,薄薄的嘴唇微启,低低悦耳的声音:“谢谢。”伸手去接。 触到他冰凉的指尖,乔西打了个寒颤。赶紧收回。慌乱的离开,丢下一句:“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乔西急急地向公司大门走去,刚到门口时,“轰隆”一声,天边传来一声响雷,接着便是哗啦啦的急雨,从天而降。 乔西站在大门口,停下了脚步,转身。 不远处,大雨中,修长的身形,撑着她给他的伞,截断一片雨帘。雨珠拍湿半边裤脚。 静静的伫立,静静地看着这边。 乔西微愣了一会儿,转头冒雨向不远处的办公楼跑去。 雨下的又急又大,乔西急匆匆地跑到办公室的时候,衣服被雨水打湿了不少。 好在她身体一向健康,换了工作服。一点不舒服也没有,转头看窗外的雨依然倾盆而降,那个人那么脆弱,站在雨中撑着伞,估计也会被雨水淋到,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正望着雨帘出神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喂,你好,天蓝公司。”乔西很快地投入状态。 “乔西吗?我是何亦亭。”电话彼端传来柔美的声音。 何亦亭? 乔西有些受宠若惊。“啊,我是,何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我叫你乔西,你叫我何小姐,有点不合适吧?”何亦亭甜美的笑声。 乔西微窘。 “叫我亦亭就可以了,我是想问一下乔西,这周六你有没有时间?”何亦亭客气有礼貌的询问。 乔西以为是加班,想也没想的回答:“有!”她多的就是时间加班,超级爱岗敬业! “那太好了!”何亦亭开心的说:“是这样的,周六,朋友为我办个简单的生日party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话真不能说太快,这下想拒绝都不行了。 乔西被何亦亭的热情搞的十分不好意思,几句话一说,答应了。 刚挂上电话,张姐从外面进来了,涂了不少粉的脸上难掩喜色。原来是何亦亭的经纪人亲自打电话给她,邀请她参加。张姐是来告诉乔西一声,乔西也被连带邀请了。 张姐觉得自己受重视了,可高兴了,当着乔西的面意淫何亦亭的party,肯定很盛大,可以见到很多明星,比如,最近鲜少露面jk林,关于jk林最近的低调,张姐觉得,偶像就应该这样。出现次数多了,就不偶像了。时隐时现,才吊人胃口。 看着张姐兴高采烈的样子,乔西就不好意思说何亦亭已经亲自打过电话给她了。 下班的时候,天气已转晴,乔西一心想的是何亦亭生日party的事儿,也就将陆岚的事抛之脑后。 刚一出门,便看到席烁倚着车门,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俊雅十分,目光炙热地盯在她的身上。 乔西的小心脏一阵猛跳,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推进车内。 “不要大白天乱放电。”这里可是她工作的地点。乔西屈膝跨坐在席烁身上。 席烁靠着座位搂着乔西的腰,露出暧昧的笑容,性感地出声:“所以西西现在是要调教我吗?” “调教你个头,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如果张姐看到的话,又该花痴席烁,炮轰自己了。 “不会被看到,很刺激的。”席烁紧紧地抱着乔西。 刺激个鬼! “赶紧起来!”乔西撑着他的身体,挪动自己的身体要起来。 不想,刚一动,感觉手的触感不对。耳边是席烁闷哼了一声。 完了!手按错地方了。还是硬的。 “那……那……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乔西结结巴巴的说着,知道不好,赶紧向后座爬。 “西西……” 席烁调动座椅缓缓坐直身体,好整以暇的看着乔西安稳的坐到后座,自己缓缓地探身。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席烁,小鹿乱撞,“你……你……要干嘛?” “老婆,搂搂,抱抱,亲亲,……” 正要贴上来之时。 “啪”的一声,一个抱枕狠狠的拍到脸上。乔西的力气可想而知。 席烁黑着脸怔在原地。 打到了…… “我……”乔西气势弱了下来,她没控制好力度。“老公,这次……我也不是故意的。” 求欢被拒,席烁自尊心受挫。 家中—— 乔西听到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在门口来回踱步。她真不是故意的,一时情急。设想一下,当时情况是在车里,在公司旁边,车窗外都是来往的同事,对不对?不能乱来!肯定不能乱来的! 可是!她打了他,打的是脸,不是说打人不打脸吗?她却打了,还那么重。他真生气了,一路上都没理她。 乔西拍了拍门,没反应。隔着门喊:“席烁,席烁啊。” 她在外面喊。 他在里面停止洗澡的动作,心里甜蜜蜜的。就是不应声。 “你疼不疼啊?” 席烁“扑哧”一下笑出声,这么点力气,还是抱枕怎么会疼呢。 “老公,你想吃什么啊?” 门外是她的声音的,她不会发嗲不会撒娇甚至有些暴力,还好善良正义富有同情心,并且直来直去,就因为这份率真,他才格外的珍惜,不让它随着时间有所改变,其他负面的东西,他都可以为她挡住。 片刻后,门外没有了动静。 席烁赶紧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开门。 此时乔西系着围裙在洗菜。突然腰间一紧,席烁从背后环上她的腰,将头埋到她的颈窝。夕阳余辉透过窗户,散在两人身上。 恬静,美好。 “不生气了?”乔西轻声问,任由他抱着自己。 “生。” “那怎么办?” “补偿我。” “……” 次日的天气晴好,乔西下了车,看着席烁的车子开走后,觉得很幸福。 转头走向公司时,心里莫名地就浮现昨天遇见的那个人,不知今天那个人会不会在。 目光不由自主的巡视了一圈,他竟然在。 一场雨下的天气凉爽,他今天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风衣,更显得他身材颀长清瘦。因为面色苍白,不但不减他的风采,反而平添了儒雅和别致。 长身倚在香樟树旁边,抬头注视着蔚蓝的天空,带着某种忧伤。 乔西走近一些,因为有了前两次相遇的基础,此时她很自然地问了句:“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浅笑,依然看着天空,只是刚才的忧郁荡然无存。 “等我?”乔西愕然,略微想了一下,喔,可能是还伞。 “你的伞……我忘记带了。”侧首直直地看着她,目光澄澈且温柔。一点也没有未及时物归原主的歉意。 那他来等她是干嘛的? “……没关系,不用还了,一把伞而已。”心里却满是狐疑。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伞忘了带伞。 “明天还你。”温柔地开口:“我叫陆岚,岚是山下风。” 他的执意让乔西怔了一下,须臾间开口:“慕乔西。”手指指了胸间的工作牌。 他扫了一眼,面无表情。 “……”这反应…… 乔西边向办公室走,边觉得莫名其妙,他从始至终都没动,倚在树上。她以礼还礼,说了自己的名字以后,他又突然不说话了。那她只好说再见去上班了。 真是一个怪人。 可是因为,他温柔,他那双每每望着她,就无欲无求的眼睛。更因为他像席烁。一想到席烁,她就没办法对这个叫做陆岚的怪人视若无睹。 第三天的时候,他依然微笑着等她,可是这天下雨了,他左手撑着伞——她的伞,右手支着拐杖。站在雨中。 乔西走上前,想告诉他,不要再等她了,伞不要了。 可是,她刚走到跟前,他突然直直地倒向她。 乔西伸臂扶住他。惊慌地喊道。 “喂,你怎么了?” 一双质地精良的黑色皮鞋,急匆匆地踏过地面,溅起一片水花,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雨幕中,医院前,一个颀长的身影左手撑着伞,疾步进来。 闫清与孔屏各撑一把伞紧步跟上。 进了医院走廊,席烁立即甩掉手中的伞,火速奔向目的地。闫清随后俯身捡起,并将孔屏手中的伞跟着收好。 三人径直向病房走去。房门两边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见三人来到。毕恭毕敬地喊道:“席先生,孔小姐。” 席烁径自推门而进,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愣住了。 被挡在门外的孔屏来不及驻步,一头撞到了席烁的背上,席烁巍然不动,孔屏揉着额头,探着脑袋往病房内看,立时睁大眼睛张大嘴巴望着病房内的乔西与陆岚。 惊呼道:“西西,你怎么在这里?” 乔西站在病床前,打量着‘呼啦’一声进来的席烁、闫清、孔屏,反问一句:“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也只是帮个忙,扶着陆岚坐直身体方便他喝水,刚好赶上席烁推门而进。看到席烁她也微愣了一会儿。 “我来看我哥。”孔屏嘴快地回答。转而问乔西:“你怎么在这里?” 你哥? 乔西很自然地将目光移向‘她哥’席烁身上,入目的却是席烁铁青的脸色。 怎么?乔西诧异之余,还是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了,她说话的声音不由得都弱了几分。“在路上碰到陆岚……” 不待乔西说完,席烁快步走到床边前的椅子,坐下。侧首看向陆岚,眉目间尽是冷漠,简短的吐出两个字,“解释!” 这个病房里,也只有陆岚一个人波澜不惊,气定神闲。容颜姿态清风白玉一般。 陆岚苍白的脸上浮出浅浅的笑意,低音柔声,吐字很清楚,“今天下雨去还伞,一不小心淋了雨。”故意只字不提乔西。 面对几人的表现,乔西更加疑惑了。不禁问:“怎么回事?” 席烁抬眸看乔西,轻声说:“西西,过来。” 乔西蹑手蹑脚的坐到席烁身边,席烁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向乔西介绍说:“西西,这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陆岚。” 哥哥? 乔西震惊了,她不是没想过他们有点关系什么的,可是——大千世界,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别说两个人长的像,就算十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长得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就连自己也常被人说和谁谁长得像。所以,她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层。转头再次打量陆岚。 陆岚但笑不语。 席烁目光冷峻地望着陆岚说道:“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妻子,慕乔西。” 陆岚点头,低柔地开口:“我知道,我早就认识她了。”浅笑望着席烁,苍白的脸色依旧苍白。话语间特别强调了“早”字。 席烁冷哼了一声,“既然没事,那我们先走了。”席烁拉着乔西绕过孔屏。 “哥。”孔屏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席烁低眉看了她一下问:“你走不走?” “我想……留下来陪他。”孔屏小声说。 “那好,闫清你也留下!”席烁看着闫清说。 接着拉着乔西一刻不停的离开。 乔西还不忘转头和几人告别,特别对陆岚说了,“你好好养病,有时间我和席烁会来看你的。” 陆岚含笑点头,温柔地目送两人离开。 走出医院,席烁一声不吭地紧紧拉着她。小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两人都没有打伞。 “席烁,你拉的我手疼。”他大步走着,她小跑似的跟在后面。 两人均在雨中。 席烁这才惊觉,赶紧松了手,看着她的手腕被自己抓红了一片,细小的雨滴挂在她的细滑脸颊上,滴落下来,黑溜溜的眼睛控诉他的粗暴。 席烁长吐了一口气,伸手轻轻地拭去她脸颊的雨水,心疼地柔声说:“西西,对不起。”他没有控制好自己。 乔西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从他一进病房开始就情绪时好时坏,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他也从来没有提及过他有个哥哥,他向来从善如流,而今天他显然有些不同于平常。 他心里想的什么,她不知道。只是隐隐感受到他的不安。 乔西伸手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笑着带着俏皮的语调说:“我今天请假了,你现在也可以翘班吗?我们回家!” 明明十分狼狈地被雨水拍打,而此时席烁目光中的乔西,却是异常美丽,神采飞扬。无言伸臂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乔西被他抱的喘不过气,拍着他的背部说:“席烁,我……我快喘不过气了。……席烁下着雨呢……” 雨中,席烁满足地笑了…… 病房中,陆岚有些心悸,本就有病在身,淋了不少雨,此时有点神思飘忽,听着孔屏在耳边说了些话,应了几声,目光里渐渐地尽是花昏昏的一片,困倦不已,他缓缓闭上眼睛,轻抚着额际。低低地说:“屏,哥哥先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你睡吧。”话音刚落,陆岚已经困倦地入睡。他向来浅眠,如此这般不知道能睡几分钟。孔屏掖了下被角拉着闫清,轻手轻脚地出门。 薇拉跟着席老爷子上山拜佛烧香,半路遇上席老的几个战友,年轻那会儿,玩的特铁,一起偷过别人田地里种的地瓜、偷偷摸过同龄女孩子的大辫子、拽掉过对方的裤子,宣读过室友的情书……这一见,过去一幕幕仿如昨日。一晃,竟然几十年没见了。 几个老人聊天一来劲儿,尤其席老特别敞亮,战友盛情难却,席老当即随着人去了人家家里,正好薇拉也有游玩中国的意思,刚巧做个伴了。 这一老一小带着几个保镖,浩浩荡荡准备挨个拜访,暂时不回来了。 乔西接到电话,了解情况后,目瞪口呆,这两人就这么去别人家家里了?愣了片刻问:“席烁,薇拉也这么不靠谱吗?” 席烁扬眉问:“她什么时候靠谱过?” 也是,她向来是随性而生活。 自医院事件过后,乔西在接下来两天上班的早上都没有再见到陆岚,席烁也比平时忙碌许多。转眼周六,席烁下午要开个针对市场变化的紧急会议。 乔西接到张姐的电话后,拍着脑门叫道:“天啊!我竟然忘记了生日party!” 席烁喝着咖啡,翻看着文件,头也不抬的问:“什么生日party?” “何亦亭啊,何亦亭星期一,应该是星期一就邀请我去参加了!!”乔西无力地揉着头发,最近事儿太多了,“我竟然都不记得,下午六点开始。” “那就不要去了。”席烁满不在乎地说。“何亦亭也不适合当你的朋友,送点礼物去好了,少你一个又不会影响地球转动。” ……乔西狠狠地瞪了席烁一眼。就去! 于是开始各个房间,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她平时爱简单,大方,不是工作服便是t恤加牛仔裤,或者一身简单的裙子。好在席烁给她买了不少衣服,一直没穿过,这下派上用场了。 乔西自衣柜里,选了一件黄色的斜肩礼服,一边的肩膀连带小片背部裸露在外,乔西本就胜在皮肤光滑白皙,清新的黄色更增添了几分光泽。 很好,乔西对着镜子打了自己,嗯,还不错。乔西自我感觉良好,琢磨着待会儿可以去楼下做下头发。就可以收拾完毕。就这件了! 席烁坐在客厅,侧耳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的砰砰咚咚声音,不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了。席烁疑惑地走向房间,刚到门口一怔。 望着眼前的乔西,看痴了一般。 纤细高挑的身材,乌黑柔顺的长发垂在纤细的腰后,美好的曲线化约为女人最迷人的温柔,白如雪的皮肤印在眼前。耳钉在脸颊闪烁着星星光芒。 席烁像丢了魂一般呆在门口。 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乔西转身。 席烁随即轻咳了一声,掩饰刚才内心的慌乱与心脏的狂跳。 “席烁,你看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乔西开心地问。 席烁再次打量,真的好……“难看!换!”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看的。”乔西对着镜子又转了两圈,挺好看的呀。 “丑死了,哪哪都不好看!赶紧换了。”席烁一口否定。 “是吗?”乔西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质疑,“那哪一件好看一点?”她更相信席烁的品位。 于是,在席烁的首肯下,乔西穿了件深色长裙,除了胳膊和脸,其它都包裹严实。说不上丑也没有亮点,总之没有多露出一丁点儿。 席烁再次打量,满意地点头,称赞,“好看!” 乔西将信将疑。那……就这样吧。 席烁碍于紧急会议不能陪伴,让闫清随行,乔西说什么都不愿意,一来她有张姐作伴,她又不是大人物,闫清去成什么样子。二来她还怕孔屏闹她呢。 临走时,席烁亲吻她的耳垂,嘴唇擦过她的石榴耳钉,低声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乔西心不在焉地应声。能有什么事情,那么多人都参加。 的确不少人。 张姐自然不会注意到此时的乔西,自两人靠近酒店开始,络绎不绝的人和车辆就吸引了她的眼球。不时拍下乔西的肩膀,俯耳说:“看到没有?那个女明星肯定玻尿酸打太多了,笑的好僵硬,我就一直不喜欢她。一点不自然。” 乔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不出来呀,挺自然的一姑娘。 张姐又拧了她一下,“看看看,那个男歌手唱歌就是一副纵欲过多的样子……” “……” 张姐认识的明星可真多啊!乔西应接不暇。 张姐正低头从包中取出邀请函,何亦亭已从酒店内缓步走过来,一身银白色的长裙,头发绾成一个漂亮发髻,些许发丝垂下,宛如月光仙子一般。 笑盈盈地走过来,柔声说:“远远就看着你们来了,你们今天真漂亮。” “要说漂亮,今天谁也比不上何小姐漂亮。”张姐客套地回应。其实说的也是她的真心话。 乔西微笑以对。反观自己的穿着,人家过的都是夏天,自己跟过冬似的。 何亦亭招呼着两人进了酒店,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乔西不由地感慨道:“张姐,今天人真……”‘多’还没说出口,一转头不见张姐人了。四处寻找了一下,也不见人。 第7章 争风吃醋 在来的路上,张姐就筹划,这次party应该会有许多商界名流,自己搭搭讪,说不定可以带来点业务,多拿点提成。就算不能,她也可以多认识几个明星什么的,总不是坏事。这不,一得空儿人就没影儿了。 乔西只好一个人逛逛看看,这家酒店很特别,离市中心那么远,还能这么奢华。乔西打量着整个布局,传统与时尚相结合,正厅里摆放在各色各样的点心与酒水,人影来来往往,许多人借此机会攀谈,乔西也跟着对几个点头寒暄了一翻,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几个挺有名的明星,不过,乔西不是他们的粉丝。她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明星,也没有讨厌的。 缓缓地远离人群。心里琢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走着走着便走到酒店的花园,花园的一角很美,景致不错。 微风扑面。 “席太太。”忽觉身后一热。转身躲开,定眼一看是李严和。 “席太太……”李严和满脸地肥肉因为笑容而挤在一起,搓手哈腰地问,“席太太,席总最近可好?” 乔西退后了两步,李严和头梳的油光锃亮。脸较之从前更多肉了。 “好,挺好的。”乔西警惕地回答。 “好就好。”李严和脸上堆着笑,直把眼睛挤成一条缝。貌似局促地说:“那个……你看,都这么久了……” “乔西!”何亦亭突然出现在身边,乔西转身应声,再次回身时,李严和已不见人影儿。 “我刚才在大厅看到张姐,没有看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啊,参加这种party会不会觉得无聊?”何亦亭贴心地问。 “不会,不会。”乔西兴趣缺缺地说,其实是很无聊。 这时,何亦亭的助理走过来俯在何亦亭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何亦亭客气地说:“乔西,不好意思,又有客人来了,我先失陪一下。”何亦亭抬步离开。没走几步又回头说:“不会无聊太久,很快就会结束的。” 乔西尴尬地笑。转身向花园走,希望可以在这里找点乐子出来,找个认识的人聊聊天也行啊。 “乔西。” 乔西应身回头。是林磊。 “啊,林磊你也来了啊。”语气里是开心。 再见林磊,已如见好友一般,曾经的爱恋已慢慢消褪。如今可以像老友一般,久违的亲切感,目光坦诚。 林磊却无法坦然,这些天,他一直消积,爱情没了,他还站在原地,想了那么久,念了那么久,再次见到,愣怔在原地,痴痴地看着乔西。 一旁的珍尔手指轻轻戳了林磊一下,他才恢复常态,“嗯,就你一个人吗?” 乔西点头,“最近工作很忙碌吗?你看起来很憔悴。”乔西如朋友一般的关心。 林磊低眉看了一眼身旁的珍尔,珍尔意会,“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你们先聊。” 珍尔走后,花园中只余二人,客厅里的音乐还可以清晰可闻。 乔西突然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林磊之间连共同的话题都没有,哪怕此刻想开个头,化解尴尬的话题都找不到。时间真是个神奇的存在。 “我过段时间准备回美国。”林磊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伤感。 “为什么?你不是刚回来没多久吗?”乔西问。 “我在不在这里,你会在乎吗?”林磊凝望着她。 乔西低下头,默不作声。她不想和林磊再有什么扯不断理还乱的情愫,所以沉默。 林磊也静默了一会儿,听到乔西说:“如果美国比较适合你,去了也挺好的。” 他怔了一下,专注地望着乔西,露出苦涩的笑。 这样的女子,爱与不爱泾渭分明。还有什么比明白自己的心并且一直坚持,更难能可贵的?他开始疯狂地嫉妒席烁。 正自沉默间,大厅里突然冒出几个横冲直撞的孩子,乔西被突如其来的力气撞的一个站不稳就要摔倒。 “小心!”一个低柔的声音。 乔西撞到男人的胸膛。抬头间,一张苍白俊雅脸庞,陆岚!站稳后,乔西赶紧询问:“你没事吧?” 陆岚笑了笑问,“我就那么脆弱?” “不是,之前你不是生病了吗?” “嗯,没事。”陆岚说。 林磊震惊地看着陆岚,那么像席烁,乔西简短地介绍两人的身份,林磊才稍稍从震惊中走出来,三人寒暄客套了几句,就到了何亦亭切蛋糕庆生的时间。林磊却率先离开了。 陆岚一直陪伴乔西左右,对于他能来到,乔西一点也不觉得好奇。他跟席烁一样,总是有种神秘的能力似的,可以随时出现又可以随时消失。 “起初,我不知道你是哥哥。”乔西解释之前的唐突。 陆岚依旧嘴角噙笑,“知道以后又怎么样?像席烁一样躲着我?” “躲你?为什么?”乔西不解地问。 乔西回到家中的时候,席烁还没有回来。 乔西洗了澡躺坐在沙发上看广告。 陆岚说,席烁躲他。同为兄弟,陆岚比席烁享受太多的爱,也有太多的寂寞。陆岚自打生来身体就不好,同为兄弟的席烁,稍稍有些感冒发烧,就被隔离起来,一不小心就会把病传染给一直受重视的陆岚。 陆岚仅仅说了这些,乔西就觉得听着难受。 为陆岚难受,更心疼席烁。 门外传来脚步声,乔西赶紧起来开门,果不其然,席烁正在拿着钥匙。 “老公!”乔西甜甜地喊道。紧紧地搂着席烁的腰。 席烁觉得莫名其妙,走进房间,带上门,闲闲地说:“西西,你怎么了,突然这么殷勤,让人觉得好恶心。感觉像在外面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一样。” 乔西黑着脸,果然不能对他太好! 一脚踹上他的屁股,“去做饭!” 第二天,乔西刚进公司就发现很不对劲。同事看她的目光异常,甚至正窃窃私语的同事,一见到她,立马噤声。 乔西纳罕地低头看下自己的穿着,没问题呀。又掏出手机照了照,脸上也没有问题啊!为什么他们都这副样子,发生了什么事? 进办公室后走到小麦面前问:“小麦,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同事们今天都怪怪的。” 小麦垂着头,吞吞吐吐地说:“西姐,你……没有……看今天的报纸吗?” “什么报纸?”乔西疑惑。余光扫到一张被盖住一角的报纸,快速抽出来,一看。愣住了。 “豪门媳妇风流史之‘三个男人’一台戏。” 粗体霹雳字,真如晴天霹雳一般。报纸上清晰地刊登着她,席烁,陆岚,林磊三人的照片。均有她与三人亲密动作的照片,甚至在关键部分故意打了马赛克,明明是没什么,这马赛克一打,明显是误导他人。 文字里从她与林磊的初恋,到与席烁的婚姻,接着勾搭上丈夫同母异父的哥哥。辛辣的言辞,犀利的剖析,跟真的似的。若不是当事人,都会信以为真了。 乔西只觉像被从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全身冰凉。 席氏集团—— 席烁愤怒地将报纸甩在地上,眼中冒出杀人的寒光。 原以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生日聚会,既然乔西光明正大的去,自然就不会出什么事,现场一定会有不止一个两个的明星大腕,她去也不过就是凑个人数。就算有记者也不会将目光聚集在她这个小人物的身上,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席烁气急败坏地命令彻查此事,封锁消息。看着照片上放大的乔西与陆岚的照片,拨通号码。 “我警告过你,离她远一点!”席烁厉声训斥。 彼端却传来一声轻笑,低缓地说道:“你一遇到她的事情就乱了分寸,这么明显的事,同为受害人,我也觉得很委屈,你要相信她,也应该相信我,不是吗?” 席烁紧握着手机,指节泛白,一向波澜平静的眼眸深处积蓄着怒气,似有团团火苗在跳动。 “娱乐八卦向来就是这样,最近不总是出现艳照、变态杀人案件,明显糗事层出不穷,时间一长不都不了了之了吗?说不定……明天就会有更大的新闻盖过这条,你这样愤怒不正中他人下怀。”陆岚淡淡地说。 “你给我闭嘴!”席烁怒声打断。 “要不你随我回英国,以后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再发生。也不会总是有人盯着乔西不放,你说是不是?”陆岚问。 席烁理也不理他的挂掉电话。 陆岚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眸光一转,冷冷地对身边的人说:“去查。” “是!” 乔西手攥着报纸垂头丧气的走在大街上,子虚乌有的事情被写的活灵活现,真憋屈,她是气势汹汹想找人理论,凭什么长一张嘴就可以说话不负责任。 可是,是谁说的她都不知道。到哪里去说理。乔西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抬头竟到了席氏集团。抬头望了望席氏大楼,接着无力地坐在席氏集团对面的树荫下的长椅上。 已经抓皱的报纸重新摊开,呆呆地看着上面的描述,她自己问心无愧,可是,毕竟这件事因为她而牵连了三个无辜的人。 不知道席烁这个时候知不知道?会不会对其他两个人造成影响?她二十多年的生活里从未蒙受过这种平白无故的委屈,写的那么难听。比跟人打一架,打输了心里还难受,想着鼻子发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何亦亭。 乔西深呼吸了一下,接听。 “乔西,我是亦亭。” “嗯,我知道。有什么事情吗?”乔西的声音尽量恢复正常。 “我对今天报纸上的报道感到十分的抱歉,若不是因为你参加我的生日party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电话彼端何亦亭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表达歉意与愧疚。实际上她已经尽量杜绝电子产品带到现场,可是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事儿不关你的事。本来就是针对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乔西说。 何亦亭继续说了一些抱歉的话,又讲了些安慰的言辞。多少让乔西心情也稍微好一点。 刚挂上电话,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席烁。乔西看着闪烁的屏幕,怔愣了一会儿后,才接听。 “西西,你在哪里?!”自手机里传来席烁的声音,比往常稍冷一些,这会儿乔西的心思尤为敏感,她不适应这样的席烁,席烁一定知道了报纸上的事情,她觉得席烁在怪她,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机放在耳边。 席烁感觉到了自己话语间过于冰冷,吐了一口气,把声音放柔了许多,“怎么没有在上班?” 乔西感觉很委屈,“我以后都不要去上班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同事显然都对她产生了质疑。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席烁说。 “我在你公司对面。” “好,等我。” “嗯。” 挂上电话,乔西站起身来将报纸丢到垃圾桶里,向席氏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围住,霹雳啪啦就是一连串的问题炮弹乱飞过来。 “请问席太太,三个男人中你最喜欢哪个?” “还是说不止三个男人?” “请问你现在……” “……” 乔西被围的进退两难。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竞争般发问。乔西原本就想找人问清楚到底这些流言蜚语的事实依据是什么,此时正好是个机会。 “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凭什么能够理直气壮的问出这些问题?”乔西睨了一眼身边一个瘦瘦的带着金丝边镜框的男记者被两个女记者挤的侧着身子,“你们三个这个姿式,我是不是能问其中一人,你到底爱谁?” 男人微窘。 人群中的一人发问:“你的意思……” 乔西正听那人要说什么时,席烁拨开人群,将乔西拉到身边,对着这些记者强硬地表明自己的立场。“首先报纸上的事儿纯属恶意中伤,其次你们的好奇心也严重影响了我和我妻子的生活,不管哪一种,我都将会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最后,还希望你们分清事实。”他这么说已经很客气了。 “所以席氏是想用金钱掩盖丑闻吗?”一人发问。 席烁一记凌厉的目光射出,那人噤声。 这些娱乐记者又岂是事实所能感化的,他们恨不得世界乱起来,这样才有料可得有料可曝。他们向来主观意识决定一切,不然怎么会称之为“娱乐”呢?脑补成分偏多。 乔西单纯地以为晓之以理就行,席烁自然不会认为你说几句话就能改变什么,即使你们摆出事实,他们那颗八卦之心也会觉得背后有猫腻。无风还有三尺浪。 保安人员随后赶到,将记者们拦截在外。 今天的事儿,有席烁在,理所当然不会有哪家报社敢泄露出去。 只是已经发生的事影响还在继续。 安静的办公室内,甚至可以听到席烁手中的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乔西坐立难安。 “席烁。”乔西轻轻喊了一声。 席烁抬眸,手指放在唇边,作了“嘘”声的手势,他还有一个文件没有看完。 乔西便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像个做错事的乖宝宝一样,心里是忐忑不安。 过了片刻,席烁再次抬眸,“西西,过来。” 乔西听话地走到席烁身边,席烁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放坐在腿上,乔西很自然地伸臂环上他的脖子,“席烁,你相信我的,是不是?” 席烁不置可否。嘴唇轻啄了她的额头,这一天他都太浮躁了,此刻她在身边,他才算安宁下来。 回到家中,两人刚进来,门铃便响起。开门便见陆岚含笑站在门口。 席烁面无表情地让他进来。 乔西见到他其实是有些尴尬。不想倒是他先说了,“看来,我现在来是多余的了?” “知道自己是多余的,就不应该来。”席烁口气不善。 陆岚笑着,一点也不在意。转而将目光放在乔西身上,目光中别有深意。 乔西一愣,不懂他眼神中的意思,突然开口:“你是喝茶还是喝水?” 难见地是陆岚笑出声来。他在想,西西真是可爱。 席烁黑着脸,“别管他!” 乔西自然不会听席烁的,来者是客,就陆岚的身体而言,喝白开水比较靠谱。而且他刚回到中国,身家清白却平白无故的被牵扯在这件事情来,打心眼里乔西多少觉得对他不住。 转身到厨房,去倒水,在厨房发了会儿愣,不过眨眼功夫,乔西再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只见,席烁愤怒地拽着陆岚的领子,把他从沙发上拎起来。 俊雅的脸庞越加苍白,仿佛席烁再用力一点,陆岚就会断气一般。可他依然笑着,席烁越来越用力。 乔西赶紧上前,猛地推开席烁,大声吼道:“席烁,你干嘛!他是你哥哥!”他身体那么弱。 席烁被她一下推撞到桌角,愣住了,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陆岚手扶着沙发背大口呼吸,好像再晚一会儿就呼吸不了一般,脑中瞬间迸发各种画面。 素白的空间里。 “哥哥,你起来啊,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一个漂亮的小男孩趴在床边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拉着躺在床上的大男孩的手。 大男孩苍白的脸上,溢出笑容。 “嘭”的一声,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大人影,将小男孩拖了出去。 小男孩挣扎着喊,“哥哥,哥哥……” 那天,难得的天气晴朗,他问:“席烁,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小男孩歪着头,想了想,“我想回家娶我媳妇儿。” “不想住大房子,让很多人听你的话吗?”他有气无力地问。 “不想。” 那天,漂亮的小男孩咳嗽了一声,便被关进了一间房子里。 他看着小男孩哇哇大哭。 “既然有一个选择king集团,就必须得到最优的重视。”一个浑厚的声音警告他。 渐渐他长大了。 那天,他从小男孩的“藏宝盒”中发现一个女生的照片,从肉嘟嘟的女娃娃到亭亭玉立的女子,许许多多张,清澈水灵的眼神却一如既往。 小男孩第一次因为他动了他的东西大声发火。 那天,长大成人小男孩,整理了所有这些年从中国寄来的照片,cd踏出家门。他知道小男孩这一离开,就永远不会再回这个家,这个牢笼。 他站在阳台看着他一点点远离。 每个人就生下来那一时刻,就自身而言是绝对的公平。若是你早死,那么后面别人体会的痛苦,你便不会体会。其实是公平的。他如此专制地认为。 “咳,咳,咳……”陆岚突然剧烈的咳嗽。 乔西吼过席烁后,边扶着陆岚坐到沙发上,边伸手为他顺气。 席烁目光黯淡下来,幽幽地说:“你这样是何必呢。” 陆岚因剧烈咳嗽而涨红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未发一言。 泼墨般的夜空,无星无月。万家灯光点缀夜的单调。 席烁面朝着天空,有些疲惫,有些伤感。陆岚的身体越来越差,一心想让他回英国,甚至以自己的性命威胁,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当年他与king集团闹翻,一意孤行的离开,就没有想会有回去的一天。 此时的乔西整个人闷闷的,席烁的行为让她很不满,完全背离她的为人处事的风格,她向来富有同情心,对于弱势群体有着与生俱来的保护欲。不管陆岚做了什么事儿,席烁都不应该这么对他。加之今天早上的事情,心情十分不好。 乔西与席烁两个人各自端坐着,谁也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样子。 沉静了半响后。 “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席烁突然开口语气沉沉的。 “为什么?”乔西问。她知道他说的是陆岚。 “避嫌。”席烁说。 避嫌?她堂堂正正做人,为什么要避嫌?避嫌这两个字无疑是对乔西的不信任,“好笑!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很明白。”就是避嫌的意思。 乔西本来就看不惯他今天对陆岚的态度,这下更来气,霍然起身,“我不明白!你把话说清楚!” 乔西时常会有这样的情绪波动,三分钟热度,过了三分钟什么气什么仇会自动烟消云散。席烁不甚在意,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睛明穴,淡淡地说:“不明白就算了。” 他只是提醒一下而已。并没有映射任何言外的意思。她对陆岚没意思,不见得陆岚对她没有企图。陆岚的心思向来与平常人不同。 说出来的话,怎么有想收就收回去的道理。况且乔西向来心里藏不住事儿。不弄清楚不罢休,气愤地说:“所以今天报纸上的事,你就是不相信我?” 她从去找他开始,他就没有明确的表过态。 席烁背靠着沙发背,阖上眼睛,神色略显疲惫,开口说:“如果没有陆岚,这次事件你顶多算是大明星jk林的绯闻对象,娱乐的聚焦点会是jk林的历任绯闻对象的评比,或者谈论一下你的职业,你们会走多久。不会让整版新闻都针对你。如果你和陆岚没有碰面,这件事情对于记者来说,也不会有太多的挖掘价值。更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席烁低声就事论事客观的说。 就因为他如此冷静客观的评价,让她今早因他而渐渐回暖的心顿时凉透。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他到底相不相信她。 积蓄在胸腔的怒气无处可发。乔西压住怒气,突然说:“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再待下去,她不保证她会和他吵起来,或者严重一点打起来。这两点她都不想看到。另外一方面,在她尚存一些理智的时候不要引发家庭纠纷。 乔西转身向卧室走去。 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席烁睁开眼睛,转头,见乔西已进入卧室,随后跟上。席烁叹气了一声,上前拉过她乱无章法收拾的包包,有条不紊的将包包整理好。无奈地开口:“你这是要干什么?” 乔西默不作声,一把抢过包包,气冲冲地就要向门外走。 席烁伸手将乔西拉回床上坐着,不耐烦地开口:“你这是干什么!”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和神态和她说过话,乔西用力甩开他的手,愤怒地说:“我要回家!” “不准!”她一生气就会说回家。席烁气势逼人。再次拉住她。 “我今天一定要回去!”乔西毫不示弱,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去。再次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对上她的倔强的眼神,席烁厉声教训:“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闹了!” 闹?!乔西愣了一下,他说她闹?缓过神来的乔西,狠狠地拽回被他抓住一角的包包,拖长的背带甩到床头柜上的台灯,惯性带落,“呼啦”一声连带昨晚席烁为她倒的半杯水一块掉在地板上,清脆一声碎成碎片。半杯水晕染一片地板。 乔西看也没看地上狼藉一片,怒视着席烁。 也许是她一直被宠着,被疼着她,被爱着……受不得一点点委屈,别人怎么说她顶多是心情不好,她怎么能容忍他不相信她?如此落差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我闹?好啊,那你找不闹的何亦亭好了!她多温柔懂事得体漂亮啊,我慕乔西配不上你席烁席总!”若不是今天她的事成为众人纷纷的议论的对象,又怎么会想到曾经那个与席烁同行的女人是何亦亭。可是,她选择相信他。结果,果真应了路人所说的那样,当着面谁都会痴情,人心隔肚皮,谁知道爱你是真还是假。 “你胡说什么!” “我是胡说!事实情况是我同时和三个男人交往,一三五是jk林,二四六是陆岚,星期天才轮到你这个正牌丈夫,偶尔高兴了可以三个男人……!” 席烁用力将她拽回,狠狠地摔到了床上,阻止她将话说完,因为现在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想听! 乔西还未从床面弹起,席烁整个人瞬间覆上去,紧紧地压住她,深邃的目光充满怒气,冷峻的口气:“这样的话不要再说第二次!” 乔西迎上他的目光,无所畏惧,她从来都是越挫越不服,同样回以怒视,紧接着屈膝向他胯下袭击。席烁闪身巧妙躲开,乔西顺势推开他从床上跳起来,疾步向外走,不想,拖鞋踩过水面,一个重心不稳。 “啊!” “西西!” “扑通”一声,乔西狠狠摔到地板上。 “西西!”席烁忙乱地抱起乔西。 几滴鲜血立竿见影的晕染水迹。 时值夏末,郊区微有凉意的风吹拂在脸上,乔西用手摸着肩膀,“嘶”疼的倒抽一口凉气,路灯下的影子歪歪斜斜地晃动,乔西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瞪一眼不远处的一个高大的人影儿。 她狠狠地滑了一跤,肩膀被几片玻璃碎片扎出血了,包扎好以后乔西心里更加气愤。 席烁从来都没有凶过她,没那么发狠地对待过她。可是今天……再次摸了摸肩膀,疼的鼻子就发酸,加上委屈,泪水立马盈盈眼眶。 再次吸了吸鼻子,猛眨了几下眼睛,让眼泪回流。看着前方不远处灯光溢出的院子,到家了,深呼吸,稳定下情绪,不能让家人发现。 回头看着离自己不远的人影,骂道:“混蛋!” 席烁心有愧疚地跟在身后,不敢向前半步。 自她从家门走出,打车,他一直都尾随其后。看到她肩膀上流出的血,他的心疼极了,她却犟的不让他碰她。他不敢轻举妄动,唯恐再伤了她。看着她自己胡乱的涂些药,默默不语。 乔西掏出钥匙刚触到铁栅栏门,院子内狗房里便传来两只狗一阵汪汪声。 “叫什么叫!再叫明天就扒了你们的皮做狗肉火锅!”乔西强悍地呵斥。几天不教训连主人都不认识,乱吠! 两只狗“呜”地一声就着原地转了一圈,悻悻然舒展四肢趴在地上。 乔西打开门,随手就将门锁上,故意锁上的。映着院子里的灯,一只白色团团爬到脚跟前,摇头摆尾。流浪狗长这么胖了?本来俯下身子想抱一抱,想起之前觉得它长得像席烁,‘恨’屋及乌。乔西伸脚立马轻轻一拨,“去去去,一边玩去,看着你我就讨厌!” 毛绒绒的白色团团被这一拨,愣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西西。”席烁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喊道。 “哼!” 乔西打开二道门进去的时候,一家人正围在一起吃晚饭,看到垂着头进来的乔西都惊讶地望着。 “爷爷,爸爸,妈妈,阿姨,你们继续吃饭,我好困,我想睡觉了。”垂头丧气地上二楼,向自己房间走去。 “乔西,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回来怎么都不打声招呼?”贤惠的慕妈妈紧接着站起身来跟着女儿。 “砰”的一声,慕妈妈被突然关上的门吓了一跳,走到门口问:“乔西,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席烁呢?是不是吵架了?” 问了半天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正在客厅吃饭的慕爸爸开口道:“年轻人吵架正常事儿,她回来就是图个安静,你别过问那么多,和席烁在一起你女儿不会吃亏,吵架的原因肯定出在你女儿身上。” 慕妈妈一听不高兴了,“你讲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就是我女儿错了,席烁凭什么就是对的了?” 慕妈妈话刚落音,大门门铃就响了。 乔西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大声吼道:“谁都不准去开门!谁开门我一辈子不理谁!” “砰”的又是一声,门被关上了。 几个人一愣。 慕妈妈转头看着慕老,乔西是被席老给宠坏了,慕老放下筷子说:“去,让席烁好好回家睡觉去。西西这孩子生气的时候惊天动地,这个时候来不是自找没趣吗?明天再来啥事儿都好说。” 于是,慕妈妈果真是隔着铁门好声规劝了席烁。 席烁抬眼看着乔西的房间灯光,这个时候她应该没办法听他说话。和慕妈妈点头说了几句话,便转身回走。 路灯拉长身影,席烁仰头看着单调的天空,脑海中是她疼也倔强的小脸,此时悔恨交加,心疼。 坐到车里,没有想回去的意思,那套房子,他从来没有尝试过没有她而一个人生活过,他也不想尝试。 乔西和衣趴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抱着半人大的抱枕,默默地流泪,她像是被席烁宠坏了的孩子,稍微有点不顺意,就会发脾气。他今天那么不信任她,她只不过说了何亦亭,只不过将报纸上的话念出来而已,他竟然对她发火,又将她狠狠地摔到床上。 她生气!她开始质疑他曾经说过的话都是骗她的,所谓的爱情的美好都是虚幻的。想到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多好的爱情都会磨淡,什么丈夫外遇,小三上位……通通在脑子里上演了一遍。 假想自己是妈妈常看的狗血电视里女主角,各种虐心,男主角起初有多疼女主角,恨不得含在嘴巴里面,后来出现了一个小三儿,接着对小三什么的各种好,自己孤立无援……乔西哭的越发伤心了。好像事实已经演变成了这个样子一样。 再美好的感情都回归的平常的生活,她甚至预想到家庭暴力,以及以后生活的不堪。 迷糊间听到有石头砸窗子的声音,想也没想去开窗子,第一眼便看路灯下席烁手拿着小石头,还要向这里扔的架式。 “呼啦”一声关上窗子连窗帘也拉的严丝合缝。 席烁愣在原地,仅仅是那一刹那,他看到她脸上晶莹的泪水,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发疼。此刻他想好好地抱她在怀中,告诉她,都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此时其他什么事都是次要,重要的是长夜漫漫,谁都没有好过。 席烁从自家墙上利索地越下,真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学着乔西爬墙。 刚下来,两只狗狗叫了两声,席烁喊了声:“灰灰……”两只狗狗呜地一声后,四肢舒展地趴在地上。 席烁怕惊动了慕老他们,只能打扰一下有各房间钥匙的梁阿姨,敲了敲玻璃窗,梁阿姨警惕地问了句:“谁?” “席烁。”席烁在院子内二道门外回答。 “哎呀呀,席少爷,这都大半夜你怎么还在外面啊?不是让你明天才来吗?赶紧进来。”说着就去开门。 席烁笑说:“到明天了。”刚过12点。 进来后,席烁向梁阿姨要乔西房间的备份钥匙。 “那可不能给你!不过,我可以帮你开乔西小姐房间的门。”阿姨回房间找了一会儿,来到二楼。 阿姨为人和善客气。上二楼时,和席烁说了几句话。 哭得累了,看着天花板发呆的乔西,听到了楼梯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接着便几串钥匙清脆的触碰声。阿姨在门外又找了一会儿,刚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儿,发现拧不动。 疑惑地说:“明明就是这个钥匙啊?这锁都用好多年了,从里面不能锁,怎么会打不开呢。” 席烁心急的说:“我来!” “阿姨今天你如果让他打开门,我现在就跳楼自杀!”乔西手握着门把在里面突然喊道。 阿姨心下一紧,赶紧伸手把钥匙拔掉,收起来。 “西西!”席烁在外面小声喊,又不敢打扰到其他人。 “你滚!”里面传出乔西的声音。“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西西,你开一下门!” “不开!”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梁阿姨知趣带着钥匙悄悄下楼。 “西西,我错了,你打开门好不好?” 乔西松了门把手退后几步坐在床上,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西西,你不是答应过,如果我不小心伤害了你,你愿意打我一百顿,一天不理我吗?你看现在都过了12点了……”席烁背抵着墙面低缓地说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说出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怎么了!”里面传来一声怒责,带着哭腔。 “你说出那样的话来……我应该打自己。”席烁说:“西西,你先开下门,我给你道歉,怎么样都行。” “不开!” “何亦亭的事儿,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她要摔倒,他只是扶一下。 “你没说是何亦亭。” “我觉得没必要说。她喜欢的又不是我。”席烁低声说。 “所以你觉得心里难过。”乔西断章取义。 “嗯,你肩膀还疼不疼。” “要你管!” “……西西……” “……”接下来席烁在外面说什么,里面都没有动静了。 次日。 “jk林和何亦亭要结婚了?!” 太闪电了!太劲爆了!合了大家的一直的猜测又似乎出乎意料了。 路上不少人娱乐式地谈论着。 报亭前几个人看着占据整个娱乐版面的jk林与何亦相拥微笑的照片,小声讨论着。 “这还附着一则道歉信呢。”一个人随手翻开看,“是jk经纪人珍尔公开致歉席氏夫妇。” “本人李珍尔与席氏席太太同为校友,因不满席太太灰姑娘变公主,得席氏完美当家人席烁垂爱,凭空制造子虚乌有的言辞,采用电脑合成技术合成不存在的照片,给他人的家庭造成了不便,在此道歉。详细事实为……”下面逻辑清晰地写出详细情况,一人读了前几句,然后评价说:“得红眼病的人真多!” “昨天的报纸我也看到了,关键部分都打马赛克,现在想想估计是技术有限没处理怕被人发现,故意的。”一人打趣道。 “听我朋友说jk林昨天就把珍尔给辞退了。” “是吗?真活该!” “啊”一人激动的尖叫道:“我心里早就把jk林和何亦亭配一对,他们还一直打太极,死不承认。没想到快结婚了。啊啊啊!太好了!” “……” “是啊,是啊,看过《悲伤的愿望》更觉得喜欢他们喜欢到不行,超配!” “大爱jk,大爱亭亭!” “……”一群人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喂,你们要不要买?”报亭的大爷嫌弃几人讨论来讨论去就没见想买的意思,不耐烦了!“不买别挡着其他人要买。” 第8章 言归于好 日上三竿,乔西全身酸疼地爬起来,席烁道歉道了许久,她一句话没有应承,原本是睡不着的,听着听着心里舒坦了,东方泛白之时,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睡着了。 “嘶”真疼。肩膀不过就被扎破几处,这会儿,整个后背都连带着疼。撑着起身准备出门,余光扫过镜子。 啊!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镜子里面的猪头是谁?! 抱着镜子细看,哎呀妈呀,还是个两边脸不对称的歪猪头,昨晚睡觉,半张脸死死地贴着床单,只顾着难过伤心,流了那么多眼泪,本就肉多的脸上,此时都肿起来了,眼也肿了,而且肿的十分不对称。差点一张脸没放下这些多余的肉。 乔西开门准备找些冰块冰一下。不想,门刚打开。就有一个人踉跄的歪进来。原来席烁一直靠在门上。 “西西……” 乔西一把将席烁推出去。手一甩。 “啪!”一个闷响。门没关上。 “啊!”一个惨叫。手被门夹住了。 手被门狠狠的夹住了…… 听到惨叫,乔西赶紧放开门,转眼便看到一条清晰的红痕出现在席烁手背上。怔了一下。 席烁趁势紧紧地搂着乔西,轻声在耳边,“老婆,对不起。” 被他一抱,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是暖暖的,可是,肩膀好疼。 “咚”的一声,席烁被推的撞上门。 乔西捂着脸下楼,找冰块。 “西西,我来。”席烁跟随其后,自告奋勇地去开冰箱。 “你起开!”乔西不领情,一把把他推开。 这个时候家里只余下梁阿姨一个人,慕家人都各忙各的去了。乔西打开电视,手捧着冰,冰贴着脸,脸靠着沙发背上。 “西西……”席烁十分谄媚地挨着乔西坐。 乔西向旁边挪了挪,离他离太近,她心烦意乱。席烁向她跟了跟,离她离太远,他心有不安。 她挪,他跟。她再挪,他再跟。她挪一点,他跟一点。她挪很多,他跟很多。 乔西强悍地斜瞪着席烁,再再挪挪,一抬屁股,“扑通”沉闷一声,坐个空儿,摔到地上了,席烁赶紧要扶起来。 “你有完没完!”乔西怒了! 席烁被吼的一愣。 下一秒,乔西自个儿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哎哟,不但肩膀疼,现在连两瓣屁股都疼的紧,气愤地警告:“席烁,我告诉你,你不要再跟着我。屁大点儿的事儿,你就冲我发火,你做好承受后果的充分觉悟!”头也不回的上楼。 充足的觉悟?!屁大点儿的事儿,就发火,这是说席烁吗?不都是乔西在为屁大的事儿发火吗? “老婆……”席烁又喊。 “诶!”乔西伸手喊停,“别叫的这么缠绵悱恻,我听着怪恶心的。”故意埋汰。 席烁此时,是黔驴技穷。哄不知道怎么哄,说什么错什么,做什么错什么,不说不做也是错。 豁出去了! 席烁三步两步追上乔西,一把抱住,推开她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随即将乔西抵在门上,覆身上去。 “你干……唔……”突如其来的吻,乔西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本来以为乔西醒来的阿姨,上来二楼问一下她想吃点什么,随即意会。心想,这也太激烈了。年轻人呐,得悠着点儿啊! “请问jk林此前一直不承认你们两个人关系,为何突然就结婚了?”新片宣传活动上,一个戴着眼镜的男记者发问。 “感情来了,就闪婚呗。”jk依如从前的温和,温柔地揽着何亦亭。何亦亭脸上亦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 “是不是奉子成婚呢?”一个女记者问。 jk林好脾气地打趣,“你猜。” …… 回到后台,两人均卸下伪装,林磊疲惫地坐到椅子上,阖上眼睛,对何亦亭说:“谢谢。” 珍尔随即上来,拿来两瓶水,感激的目光望着jk林。 “不用谢我,我也是想帮一下乔西。”何亦亭喝了一口水,轻声说。 “帮乔西,你那么好心?”林磊没有睁开眼睛反问。 “我可是你未来的妻子,你应该相信我,不是吗?我只是想和她做朋友。”何亦亭强调了朋友。 “希望只是这个目的。” “有了你,我就没那么贪心了。”何亦亭说着便拉起jk林的手。 林磊任她将脸贴上他的手心,思绪飘远。 在看到报纸那一时刻,已是当天的下午。对于经常成为八卦新闻的主角的jk林,他从来都置之不理,可是这次却是乔西。 没想到是,下午的时候,便几个黑衣人要带走珍尔,光明正大地带走珍尔。 他才知道珍尔才是始作俑者。 他再一次见到陆岚,明明苍白无力的样子,却给人一种无法直视的压迫感,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比席烁要可怕,起码席烁是有感情,而在这个人身上看不到。他言简意赅的说明要珍尔道歉,并且滚出这个圈子,连那些相关的报社也不留。 林磊虽有如此成就,他一直知道一种赖以生存的方式被毁掉,无疑是对生命的重击。 协议的结果是,珍尔继续留在身边,对外宣称辞退,他与何亦亭结婚盖过上一条新闻,解除与乔西之间的误会。 总算为她做了一件事,不是吗?他应该开心。 与此同时席烁总算是让乔西安安静静地听自己说话了,席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及自己心理活动的变化一一说明,并说指出乔西言辞不合适的地方,当然不能说是她的错,是他引导的有问题,全是他的问题。 于是乔西心理上稍微接受了他的解释。 乔西呼呼的睡着,席烁轻轻为她翻了个身,坐在床沿,温柔地处理她肩膀上的伤口。有十几个伤口,长了一夜,有点结疤了,还好都不深。 乔西醒的时候,夕阳映红了半边天。 睡得好舒服啊,乔西闭着眼睛无意识地扭动了身子,心下明白,猛地睁开眼睛。 果不其然,席烁整个身体还光溜溜地霸占着她的身体,被霸占习惯了,她一点没觉得哪里不对,而且很舒服。嗷嗷!所以习惯可怕! 咦,她那么大的动作,他都没有醒。她不知,两天一夜,又剧烈运动,他刚睡下。 看着他的睡颜,她一下子安静了,许是夕阳柔化了的原因,她觉得他特别好看,手指轻轻的描绘他的五官,明明长相很冷漠,对她却从来都是贴心关怀,甚至会很狗腿。突然心里涌现得意的幸福感。 闹了一天一夜,这才冷静的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也许那样的话说出来是让人无法忍受,尤其他还是个男人。所以呢……可是,很疼啊! 席烁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了,立马坐起来。 下楼到客厅,就见乔西垂着脑袋坐着,其他人忍着笑故意各自忙碌着,不时还将目光飘向乔西身上。 “席烁你醒了啊!”慕妈妈就势憋着笑向厨房走去。 乔西转过头来。 席烁抬眸一看,“扑哧!”冲击力太大,席烁没忍住。 乔西再次恼羞,顶着刚剪的刘海喊道:“梁阿姨……” 事实情况是,乔西醒后刚好赶上阿姨去超市买菜,乔西就兴冲冲地跟着去了。走到广场时,一个帅小伙子先把乔西夸了一通,从长相到穿着再到气质最后说到发质,然后就丢下梁阿姨,被忽悠进了一家新开的理发店里。 理发店的标语:一剪纵横江湖,从此叱咤风云。“剪风云”理发店。宣传口号:一切从“头”开始,美丽人生在此起航。 本就有侠义情怀的乔西,一看,对味!果断洗了头。剪短吧,舍不得,不剪吧,洗个头有点对不住那标语。于是,剪刘海吧。 理发师剪刀一出,嚓嚓嚓如行云流水般完毕,最后凭三寸不烂之舌,让乔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怎么年轻,怎么看怎么另类,怎么看怎么江湖,好,就这样吧! 其实,梁阿姨看到后,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半个西瓜卡在头上,还是被剪的参差不齐的西瓜,后面的马尾就像是一把蒜黄插在西瓜上。那就是乔西扎着马尾的真实写照。 本就呆的乔西此时又有点二。刘海果然很重要。 晚上回家。 席烁一边开车一边想笑,“那理发店才开张吧?” “嗯。”乔西已经被嘲笑的心灰意冷了。 “你去的时候正好是饭点吧?”席烁问。 “你怎么知道?” “因为会理发的人都去吃饭了,不会理发的先看店。” “……” 车子平缓的前行。乔西不时转头看席烁,他一直嘴角含笑。 笑笑笑,笑个鬼啊! “不要以为我跟你回来,我就原谅你了。我还在生气。”乔西气郁地开口。 “老婆大人,小的知道。”席烁认罪态度良好。 “不要把自己假装的跟受害者一样,其实你就是衣冠禽兽,人面兽心,面善心恶。” 被如此形容,席烁不由嘴角抽搐,“西西,成语学得真好!” 到家了以后,席烁找了一件衣服,将乔西的脖子围起来,拿起剪刀对着灯光,细致挽救乔西江湖式的头发。 不用看镜子,不用打量乔西的脸形,因这都印在他的脑海中,认真地修葺。 “原来你会理发?”乔西问。 “嗯。”懂得欣赏美自然会向美的方向去发展。 “你什么都会啊?”乔西再问。 “也不是,也有不会的。” “那你不会什么呀?” “生孩子。” “……” 十分钟后。 席烁打量着乔西,乔西期盼的望着他,希望自己的“头”可以在他的手下得以救赎。不想,席烁往后退了两步,看了又看,下了定论。 “还是有点‘二’。” “……”乔西已经不抱希望了。 不过自己拿着镜子看时,好看多了。连去上班时,同事都夸赞乔西发型变了,人有气质多了。这夸赞的部分多少有席氏席太太身份的原因。 报纸一事,席烁与乔西是事后才知道,大大出乎乔西的意料。甚至乔西一点都不记得与李珍尔是校友。想想也是,一个学校那么多人,不可能都认识。也就不了了之。 自乔西摔了一跤后,卧室里铺了一层地毯,台灯也换了。这下就算从天花板上摔下来都不会觉得疼。 乔西别别扭扭了几天才算原谅了席烁。毕竟他除了将她摔到床上,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所为。 这天晚上,席烁不厌其烦地粘在乔西身上,站在阳台。 乔西无可奈何,任他抱着。 “老婆,我用一辈子来赎罪好不好?”席烁从背后环上她的腰。温柔地说。 “你犯什么罪了?”乔西疑惑的问。 “以下犯上。” “怎么赎罪呢?” “从现在开始,我只疼你一个,宠你,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得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欺负你,不骂你,相信你,有人欺负你,我会在第一时间来帮你,你开心的时候,我会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也会哄着你开心。永远觉得你是最漂亮的,做梦都会梦见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你!”席烁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乔西眨了眨眼睛,思考,再转头看他,“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呢?” “因为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因为席烁是在背电影里面的台词…… “如果我真的红杏出墙呢?”乔西问。 “我在墙外等着你。” “……” 自打两人相识,这小吵小闹大吵大闹不断,当然一般都是乔西闹,就连乔西三岁的时候捧着席烁的脸啃的了一口,期间席烁挣扎了两下,乔西还因为他反抗了,乌拉乌拉哼唧半晌,最后还是啃了。 这天,乔西坐在书房捧着脑袋望天。一副思考状。 “你在干嘛?”席烁奇怪,她很少会用大脑沉静地思考。 乔西保持思考的姿势,“林磊不是要和何亦亭结婚了吗?我在想送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看到乔西如此的坦然,席烁嘴角微扬,心里很是得意,毕竟他努力了那么久,终于打败了她的初恋。乔西自然不知道他此时心里所想。 “送什么比较好呢?” “情趣内衣。”席烁淡定地说出口。 “……”乔西头一偏,不想和不正经的人说话。 “西西,要不然我送你一套,你再送我一套。” “我神经病。” “情趣嘛!” “不要!” “要嘛要嘛!” “……” 其实席烁心里在想,宣布结婚宣布的那么突兀,结不结得了还是个问题。 这天,阔别数天的席老和薇拉浩浩荡荡回来了。 两人是红光满面,笑意盈盈。见了席烁与乔西又是搂又抱。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带回来。薇拉是乐不思蜀了,原本白白一个人,此时硬是泛着黑。 席老跟老友玩得上了瘾,准备以后就待在老宅了。这不,精神焕发地坐在沙发上问:“两娃儿,最近怎么样呀?” “爷爷,席烁他打我!”乔西告状。 “什么?!”老爷子跳了起来。 席烁赶紧辩解,“我没有!” 这边席老抬脚就要脱鞋子打席烁,一看还穿着皮鞋,鞋有点紧,拔了几次都没拔掉,愣是让自己重心不稳,又摔到沙发上。这可把席烁和乔西吓坏了。 “爷爷,你怎么样?”两个孩子忙问。 席老瞅准了时机,抬脚就像对小时候的席烁一样,往席烁屁股上一踹,“我让你打我们西西。” 本来是没什么事儿的,这一踹直把席烁踹得把薇拉压在身下。 关键是薇拉借机揩油,紧抱着席烁不松手,席烁挣扎一下,没起来,薇拉用不那么标准的中国话,很无辜地说:“是他先抱我的,是他先抱我的。”无辜的同时依然紧抱着席烁。 乔西硬把席烁拉过来,生气地问:“席烁,你怎么回事?趴她身上就起不来了!” 席烁答:“薇拉她抱得紧。” “你一大老爷们儿,怎么就起不来了。” “爷爷踹得急,没反应过来。” “少找借口,你就想抱外国妞。” 乔西生气起来噼里啪啦的。 薇拉坐在沙发上,悠哉游哉的,等着谁再踹席烁一脚,她继续抱。乔西没给她机会,席老再要打席烁时,乔西第一个去阻拦。 打席烁可以,但不能让薇拉占便宜,席烁是她慕乔西的男人。 得知薇拉回来了,陆岚也来了。 对席老礼貌有加,席老却不怎么待见他。 当初席父结婚时,席老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赞同,一则席母是二婚,家庭背景尤其复杂,沾点边儿的亲戚都有个爱好,喜欢找个中国人做另一半,席烁外婆就是中国人,席父是中国人。孔、陆的爸爸都是中国。席老觉得那家子人没一个正常的,除了自己个儿孙子席烁。 二则席老多少是传统思想像要一个传统的儿媳妇,可是席母为人奔放狂野,崇尚自由,完全没有贤妻良母的样子。他一直看不上眼。 要不是当时她怀有席烁,说什么都不让他们结婚,也不至于结婚没几年又跑出去玩了。席烁待在他外公家里受了吝啬鬼死老子几年的气,吃了几年的苦。这样的女人哪点像个妈的样子! 席老没觉得自家孙子像媳妇,怎么看怎么像自家的人。看陆岚反倒像她妈妈,于是各种不喜欢。 “sean. i miss you ,i love you.”一见到陆岚,薇拉就风一阵地奔了过去,又是亲又是搂。 乔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莫非和首次来中国见席烁说的台词都是一样的?乔西用手戳了一下席烁问:“喂,那洋妞是不是见谁都是这句话,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又抱又亲。” “也不是,长得帅她才会亲。”席烁笑说。 “切~~”自恋。 席烁当初买房子时,讲究的便是温馨舒适,设想的是,一家四口人住起来很合适温暖就行了。虽然房子不大,但地理位置周围环境却是很好。 也就是因为空间不大,此时眼前这几个人每个人都高高大大,连相对最矮小的乔西也有167cm,那几个一个比一个高。直把客厅显得不那么宽敞。 看着这几人又加门口两个贴身保镖,貌似谁都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席老是坐定了要吃了午饭再走。 薇拉是个没有眼力价的姑娘,赶都赶不走。 陆岚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 席烁看乔西,乔西看席烁,他眉毛扬一眼,她下巴抬一抬。他的意思是:“老婆,去,搞定老爷子。” 她的意思是:“老公,去,搞定他们仨儿。” 乔西瞪了他一眼,目光里写满了“我生气还没原谅你呢。” 于是,席烁刚要咳嗽一声打破这个僵局时。 “你们两个是在商量给我们做饭吃吗?”薇拉特别没眼色地问。 “做饭?!”席老来精神了,“好!就席烁去烧菜!西西去煮饭!老头子我好久没吃儿孙们烧过的菜了。席烁快去!” “爷爷,我们出去吃吧?”席烁说。 “你爷爷没吃过外面的菜!”席老马上就吹胡子瞪眼睛。 于是,席烁做饭去了…… 结果是,席烁烧了盘醋溜土豆丝,乔西煮了米饭,然后满满的一桌子菜就准备好了。 乔西很诚实地对席烁:“这些菜不是你烧的呀!”明明是楼下的酒店送上来的。 “土豆丝是我烧的。”席烁自然地回答,烧一样菜那也是烧啊。 几人也没介意。 酒足饭饱之后。 一天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很难得中途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席老回老宅准备与慕老谈谈人生,薇拉跟着陆岚再待几天,然后准备回英国。 这一天过得很香甜。 若真是一直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第二天乔西去上班就出现了一件事。 乔西便应公司要求到京都大酒店拿份合同。她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一份合同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非让她来这样高级的酒店来取。 应该不会又是绑架吧?难不成是谋杀?这还没怎么样呢,乔西胡思乱想的倒把自己给唬住了,赶紧掏出手机来。发了条短信给席烁,以免被杀了以后还找不到凶手。保险起见,给席烁留个信儿。 “嘻嘻……我被公司派去京都酒店拿文件。就我一个人喔。(笑脸)”短信发出去。 片刻后手机震动,席烁回:“嗯,亲爱的,去吧。拿回来晚上给你奖励。” ……一点都不关心她的安危。 实际上是此时的席烁正在听一个汇报,看到短信后心有灵犀地明白她的意思,忍俊不禁。公司让她去,晴天白日的又怎么会出事。当真被绑架的时候倒没感觉,这会儿倒会未雨绸缪了,这西西啊,席烁不由得笑起来。 乔西狐疑间已来到酒店大门口。按照张姐给的纸条,还没和前台的小姐搭上话,便被另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女子请了进来。 “你好,请问你是慕小姐吗?”蓝色工作服女子微笑礼貌地问。 长得真漂亮,说话听着声音又好听。乔西点头。 “陆先生一直等你。”女子说。 陆先生? 跟着蓝色工作服女子上了电梯,踏着松软的地毯,走过长长的走廊,下楼,再绕过一个美丽的花园。乔西这才感叹外表看京都与别家不同,为什么会被冠上高级呢?原来是这么回事。闹市之中,还能曲径通幽。 一定不便宜吧! 再次走过长长的长廊,走至一间房门口时,蓝色工作服女子说:“就是这里了,慕小姐请进。”接着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 乔西整了整衣服,心想对方应该是个大人物,一定要表现的大方得体。清了清嗓子,开始敲门。 “进来。”一个低柔的声音。 好熟悉的声音,乔西疑惑,但也没多想,看了不就知道了。 乔西轻轻地推开门,一间顶大的客厅空无一件家具,显得更加的空旷,目及范围内是正前方落地窗前,白色的窗帘被风扬起。静谧的可以听到窗帘浮动的声音,突然一股阴森森的凉风袭来,乔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接着“吱呀”一声,侧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张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赫然出现,乔西惊地叫出声来。向后退了几步。 “吓到你了吗?”虚弱的声音。 听到他说话,看清楚他的脸以后,乔西才从被惊吓中缓过来,转而疑惑,“怎么是你?” 陆岚身着纯白色衬衫,单手扶着墙壁,注视着她,扯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中还带着让人感觉到的痛苦。并未回答。 “你又生病了吗?”乔西再问。 “一直没好过。” “那……”乔西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陆岚打量了她一眼,从背后取出一份文件说:“这个给你?” 乔西上前几步,接过来。关心地问:“你要不要去看下医生?我可以送你去医院。” “不用,完成任务,你可以走了。” 哦,这样走,合适吗?不走,又应该怎么做?“薇拉呢?” “逛街了,后天回英国。提前买东西。”陆岚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 “所以现在就你一个人?” “嗯。” 乔西心里在挣扎,他现在的情景,这样的身体,这样太危险了。可是……“我去帮你找医生!”转身就要离开。 刚一转身,便听到“扑通”一声响,再次转过身来时,陆岚已趴在了地上。 “陆岚!” 乔西扔下文件,俯身过去,手刚触到他的身体,好烫! 五分钟后。 陆岚平躺在巨大的床上,沉睡着。 五分钟前,她将他俯到床上,惊慌失措的刚出门便看到巡逻的保安,保安很热情的请来酒店里的专门为客户服务的医生。认真的为陆岚检查了一遍。 体质差,发烧。烧昏了。 乔西坐在床边将目光从一点一滴往下落的输液管中移到他安静的脸上。 暗想,“你一点都不像席烁,眉毛比他柔和,但目光却比他冷多了。” 忽然哗啦啦如珠落盘的声音,乔西抬眸看向窗外,下雨了。 前几天已立秋,这几天不间断的下雨又下雨,每下一场就比前段时间凉快一点,真应了那句“一层秋雨,一层凉。”乔西起身去关窗子。 回过身来打量着整个房间,这间卧床巨大而只有小小的梳妆台和床头柜可供放文件。 整个客房,给人一种滑稽和不踏实甚至坐立不安的感觉。 既然酒店只是为了睡觉,那么外面那么大的场地又是为何?好浪费喔! 点滴才开始滴,要几个小时才能滴完吧。乔西心想,薇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要坐在这里等着滴完才能回去。这起码要一、二、三四个小时吧。说不定一会儿薇拉就回来了。 这么长时间干嘛呢?得找点事做吧。目光逡巡着,没有电视,有台笔记本电脑,但是人家私人的东西不好乱动吧?陆岚真是一个怪人,貌似没什么娱乐。 乔西在房间来回踱步,终于在仅有的几本书里找到一本自己勉强可以看的书。徐志摩诗集。 乔西“扑哧”一声笑出来。真看不出来他会喜欢这个酸诗人。跟席烁怕毛毛虫一样可乐了。 坐在床边看了几页,看下去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乔西一直都不喜欢读诗歌,那种韵味不是性子急的她能够体会的。她还是比较喜欢金庸金老爷子,多侠骨柔情啊! “疼……好疼……” 一阵轻吟声,乔西忙抬起头来看针管部位。 “疼……”陆岚轻声呻吟着。 怎么会疼呢?乔西站起身仔细查看。 突然一只大手有力的将她扣进胸膛。痛苦地喊着:“西西……西西……” 书一下掉落在地,一张照片从中滑出,转了几个圈,笑靥如花的脸庞平稳地落在乔西的脚下。 乔西被陆岚突然的动作给吓住了。也被地上的照片给怔住了。 愣了几秒钟倏地将他推开,踉跄着往后退几步。看向陆岚时,他还在呓语连连。悸动未平,刚才用力过猛,碰到他的手臂,被扎针的手面泛着血丝,周围渐渐鼓起一个小包。 乔西吓坏了,赶紧跑出去喊医生。 烧未退尽的陆岚,口中断断续续地喃喃,“西……西……”声音愈来愈小……最后趋于安静。 一刻钟后,一个穿着休闲装有男人,认真地处理妥当,男人年纪不大,儒雅温和,看得出来,他很了解陆岚的病情,微笑着安慰一脸惊惶的乔西说:“没事,不碰就没关系的。烧慢慢在退了。你别害怕。” 乔西机械地应声,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了一点。脑袋瓜木木的。他呢喃的是她的名字吗?她听得不太真切,那本书里那张照片又是怎么回事呢?乔西想不通。 医生走后,她坐立难安,想立刻逃离现场,又不能…… “叮咚,叮咚。”突然门铃响了。 可能是薇拉,乔西胡乱地将照片夹到自己的文件里,书放回原地,转身走了两步,回身,又将照片从文件中抽出放回了书中。如此反复几次,最终还是将照片放到书中。 环顾了一下室内,吐了一口气,平抚一下心情,去开门。 果然是薇拉站在门口,只见她两手空空,满脸笑容,身后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左拎一堆右抱一摞。“sean,我买了好多……” 见开门的是乔西,薇拉愣了一下,想了一想,没有想明白,疑惑地问:“xixi?xi来了吗?” “没有。我来取文件,然后陆岚生病了,我找来医生。”乔西惊慌依旧,有些语无伦次地向她解释清楚。“我在等你回来,你现在回来了我就可以走了。” 乔西转身拿着文件。薇拉像是习惯了陆岚的生病,并没有过多的关心,反而更加好奇乔西怎么在这里?漂亮的蓝眼睛对着乔西手中的文件眨了眨,也就这么认为了。 外面还在下雨。乔西暗骂薇拉刚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提醒她一下下雨了或者借把伞给她。好在刚出了酒店就打到了车。 坐在车里,看着雨水顺着车窗滑下。到了公司听到同事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外面雨水哗啦啦的依然下着。 刚才的一切恍如是自己假想出来的,没有发生。没有发生。 陆岚醒来已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脸色依旧毫无血色,缓缓睁开双眼,房间一片素白,空荡荡的,如平常他每一次睁开眼睛一般的空荡,一阵失落。 蓦地,耳边一阵悉窣声,心中一喜,突然起身转头看去,只见薇拉席地而坐,围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包装,左瞅右看。 嘴里嘟囔着:“这是什么字啊?” 陆岚失望地叹息一声。轻喊了一声,“薇拉。” “啊?你醒了。”薇拉依然席地而坐,手中拿着一个穿着古装的小偶人对陆岚说:“医生说退烧醒了以后就没事了。” 他轻笑了一声,估计晚上的时候,易青又会单独找他了。 “你来的时候……”陆岚开口,说到一半又觉得没有再问的必要。 “我来的时候xixi在这里,然后我回来了,她就走了。”薇拉头也不抬地回答。 “哦。”陆岚重新躺回床,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回到家中的乔西左思右想无法释怀,于是跑到书房。 小心翼翼地趴在门边,怕打扰到正在工作的席烁,像只猫咪一般,轻软地喊了一声:“席烁……” 席烁未抬头,无奈地摇头微笑。伸手向她勾了勾手指头,乔西屁颠屁颠地跑到跟前,欢喜地喊一声,“老公!” 席烁这才抬头,猛地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腰,将她的身体拉向自己,紧贴着。挺拔的鼻尖触着她的鼻尖,深情的注视着她。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乔西心跳的越来越快。他们可是夫妻啊!她竟然还害羞的跟初恋少女似的。 看着他放大俊颜,怎么会越看越帅呢! 完全忘记自己要问的话,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要、要、……干嘛?” 席烁扬起嘴角,微笑,鼻尖从她的鼻尖滑过脸颊,头微微倾斜,嘴唇与嘴唇将触未触到,乔西闭上了眼睛。 “西西,你的青春美丽尴尬痘怎么长到耳朵上了?”席烁细心地检看她耳朵旁边的红点点。 “……” 乔西倏地睁开眼睛,猛地推开他。太过分了!竟然不是要亲她! 席烁满脸无辜,很认真地说:“要不我帮你挤掉?” 挤,挤挤挤你个大头鬼哇!乔西涨红了脸!还青春美丽尴尬痘!恼羞成怒,抬腿就要踢上去。让你耍我。 席烁转动椅子,正面夹住她踢上来的小腿,双臂搂住她的腰靠向椅背,单手扶住她的后脑,瞬间吻上去。 唇畔露出邪邪的笑容。 几天后,薇拉风风火火地要离开,她是来的时候出其不意,走的时候浩浩荡荡,特意把几人都召集到了机场,送她走。 陆岚递给席烁一本书,温声说:“你的。” 乔西瞄了一眼,是徐志摩诗集。席烁的?那里面的照片……也是席烁的?困扰乔西几天的疑问总算解开了,她暗松了一口气,幸好上次的事儿,只是憋在心里,谁也没说谁也没有问,不然糗大了。 至于陆岚口中喊着西西,也许是因为他疼时发出的一种声音,这么一想,乔西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根本就没有的事。 心情瞬间变好,用手推了推席烁,嘲笑地说:“原来你看酸诗人的诗啊?好诗意的情怀喔。看不出来呢。 席烁淡定从容地说:“是你爷爷宝贝这本书,说是初恋情人送他的,我只是用来当枕头。”事实上,这本书确实是席老的,只是在席烁还在英国的时候,他确实用一种伤感的情怀爱着乔西,结果回来的匆忙,没有找到,没想到陆岚带来了。 “谢谢。”席烁接过来说。 此时,薇拉眼泪汪汪的看着几人,舍不得回去。“我爸爸生病了,我必须要回去。你们要想我。” “嗯,会想你,想到想不起来为止。”乔西接话。 薇拉一知半解,觉得乔西说想了她就一定会想她。拥吻一下陆岚,走到席烁面前时,刚伸开双臂,与席烁同时看向乔西。 “……”齐唰唰的四只眼睛,乔西憋了半天说:“送别什么的不拥抱也行……拥抱也可以吧。” “啵”的一声,薇拉给了席烁一个特响的吻。 “不带你这样的!”乔西把席烁拉过来,用纸巾擦席烁脸上的唇彩,嘴巴里嘟哝着:“外国的唇彩都不要钱,随便谁脸上都涂。” “啵”的一声,薇拉又给了乔西一个特响的吻。“xixi,i love you,too.” 这下换席烁说:“不带这样的喔!” 倒把乔西脸给亲红了。 几个哈哈笑起来。 看着薇拉与紧跟的几人离开,突然间乔西还真有点舍不得,薇拉还蛮好的。席烁自然地搂过乔西的肩膀。 身旁,陆岚幽深的眸子注视着她的粉嫩细滑的侧脸。 乔西浑然不知。 薇拉走了。 乔西转过身来时,陆岚已将视线放向远处,乔西的目光扫过他稍显冷漠且有些苍白的脸庞,果然是自己多想,陆岚压根没那意思,乔西又轻松了许多。 笑着挽上席烁的胳膊,“席烁,冬天的时候我们去英国看薇拉好不好?我都没有去过英国呢。”刚结婚的那会儿,席烁是计划度蜜月,只是那个时候乔西还不待见他,甚至讨厌他。恨不得离他八丈远,并且晚晚在家绞尽脑汁地防着“席色狼”。尽管绞尽脑汁的不尽如人意,豆腐被吃了不少。 席烁闻言,微笑,俯在乔西耳边说了句悄悄话,乔西瞬间满脸通红地垂下脑袋。她的皮肤本就好,此时嫩白中透着粉。露出害羞的笑容。 这一切窜进陆岚似看非看的余光中,嘴角微不可见的露出幸福的笑容,仅仅一秒钟的幸福,继而是无边的苦涩。 三人一同从机场出来,席烁边走边问陆岚:“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陆岚扬眉,看向席烁,“你呢?” 走至门口,席烁停下脚步,侧首看向他,反问:“我有回去的必要吗?” “那我回去的必要条件又是什么?”陆岚笑。 “这是选择king集团后无法再选择的一条路。”席烁答。 乔西在一旁边听得头晕,这两个人问来问去,跟废话有什么区别! 可是,当事人心知肚明,无言对视—— 数秒后,陆岚露出温和的笑容,淡淡地开口:“到了回去的时候,自然留不下来。”向乔西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 阴霾的天空下,陆岚步履稳健的地前走,看起来和大街上的任何一个男人一样,体魄健康。而事实是,他习惯了病痛。 乔西与席烁望着陆岚的背影,这样的一个男人,看起来是落拓的,也是落寞的。 静静地立了一会儿,乔西上前一步,牵起席烁的手。每次陆岚出现,席烁的情绪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 回到家中—— 席烁靠坐在阳台的沙发上,远眺灰蒙蒙的天边。 乔西自客厅走过来,坐在身边,开口问:“你很关心陆岚?”因为关心,所以情绪才会波动。 “嗯。”席烁承认。长臂揽她入怀,清恬的味道,他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西西……” “嗯?”乔西微垂着头问:“明明是关心,为什么又那样对他呢?”为什么不将关心正面表达出来。 席烁沉默了一会儿,望向着迷蒙的天空,回忆起曾经。 第9章 他与他的事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席烁家更是。 据说陆岚出生时,身体康健,一直到学会走路,都是健健康康,活泼开朗。有一次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回来的时候,就开始发烧生病,从此,就没有好过。 佣人间谈论过,说是被king集团的仇家给算计了,可能注射什么药物了。也有传言king集团坏事做多了,儿孙撞上神灵了。也有说陆岚天生命不好。 至于是什么原因,席烁不知道。 只知道自他出生,自他的第一缕记忆记住陆岚,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苍白,冷淡,温柔,漠然。 在席父席母没有离婚那几年里,陆岚与席烁住在同一屋檐下。陆岚很疼爱席烁,事事顺着他。 陆岚很聪明,不仅仅表现在对各国语言的敏感上,更在商业上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头脑,后来由他辅助king集团,蒸蒸日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席烁与陆岚的关系一直很好。 那些年里,席老时常会出现,席老是个脾气火爆但温柔起来却十分可亲的老头儿,他时常拿着一个女娃娃的照片告诉他,这是你媳妇儿,她在家等着你回去娶她呢。 “烁烁,你看你媳妇儿好不好看?” 小席烁嫌弃地看着那张流着哈啦子,穿着红色肚兜的胖娃娃,小胳膊胖的跟莲藕一般一节一节。整个像白白嫩嫩的小猪一样。 媳妇?席烁觉得是只宠物小猪还差不多。没觉得好看,顶多因为肉多所以可爱。 那年,席父席母离婚,小席烁第一次跟着席老回中国,他新奇地看着所有与英国不同的建筑与人物,连天空都澄蓝无比,白云悠悠的漂浮。 那天他走进邻居家的院子,也就是慕家。第一眼便见到一个肉肉的小女孩穿着背带裤,撅着屁股在院子里捡一个毛毛球,捡到后,刚蹒跚站起来,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毛茸茸泰迪狗猛地把她扑倒在草地上。 “啊!”的一声,他心下一惊,刚要上前去把狗赶走,他以为此时她定会哇哇大哭,谁知,一会的功夫,她吭哧吭哧地扒啦扒啦几下就骑在了泰迪狗狗的身上,搂着它的脖子像骑马儿驰骋在草原上一样,露出快乐可爱的笑容。 他呆呆看着她自由自在的玩着。片刻后,她像是发现了他,歪着脑袋看过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像是会说话一般。他一下子被她吸引住了。这小娃娃长得真好看。 小乔西见到小席烁,从泰迪狗狗身上溜下来,迈着小短腿走到小席烁跟前,可是他比她高出很多,她要昂着脑袋看他,可是,昂着脑袋不舒服,于是小乔西抬起小短腿,使出吃奶的劲儿爬上他身边的花坛,在花坛上站直了身子,即便如此才到他的鼻尖,笑嘻嘻的看着他,奶声奶气地说:“你好看。”然后伸出小手固定他的脸,猛的一口啵下去。 她在干嘛??!! 小席烁,一下子愣住了。她啵了有一会儿,都没离开。小嘴滑溜溜……呕,都是口水!……小席烁嫌弃地挣扎几下,要离开。又怕她摔倒,而她却胆大的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于是——就成了他抱着一个肉团子,还是粉色的。 肉肉的,软软的,抱着很舒服。 吃饭时,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一个大约五岁大的男孩子来找乔西“算账”,男孩子比乔西高了整整一个头,刚刚哭过的样子,身上都是泥。乔西坐在饭桌上调皮地笑着对小男孩眨眼睛。 慕父一看就知道原因,肯定乔西干的好事!二话不说,一拍桌子,扬手就要打乔西。 席老赶紧上去阻拦。 乔西吓的躲在慕妈妈后面。小脸露出害怕之色。 席烁静静地看着,那一时刻,便生出了护短之心,不想她被责罚。 仅仅待了不到一个星期,便与席老回了英国,车子开出自家院子的时候,小乔西扎着两个麻花辫追在车后,一直喊着:“爷爷不要走,烁烁,回来……” 小席烁看着后车窗慢慢消失的可爱人影儿,内心一片潮湿,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回来。 回到英国的时候,陆岚还是一如从前的温和待他,只是温和中少了曾经的温暖。 渐渐地,陆岚少了平素的关怀,转而产生了距离感,甚至他一脸倨傲地对他说:“king集团是我的,这是我的选择。” 席烁笑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过,他从来没有想过和他去争过,他想要的仅仅是母亲离开后的而缺少的温暖,还有那个像小猪又像小老虎一样的媳妇儿。 此刻,席烁揽着乔西,凝望着天空,此时的时光,怀中的人,才是他想要的。席烁沉吟了一会儿,只对乔西说了句:“我与他的选择不同,走的路子也注定不同。” 乔西见他不愿意提及,便不再多问。 乌云密布,以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笼罩着整个城市。 陆岚想一个人走一走,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子、旁边又有几个人缓缓跟着。与他逆行的人皆是形色匆匆,带着躲雨的焦急。陆岚悠闲地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料想,不久就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他喜欢。 他喜欢所有果断的事物,夏天的暴雨,秋天秋风扫落叶的瞬间荒凉与骤然的颓败。他讨厌细水长流,无望的细水长流。就像对她的感情,难以置信在他身上会产生爱情,爱情这东西像是传说,说的人多,遇到人估计都在爱情背叛中死亡了,所以无人证明,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妄想证明,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还爱不爱。就像他的妈妈与爸爸,爱过然后双双背叛。 所以他不信爱情。 更不信自己并未见过她的真人,仅仅是照片,仅仅是影像,便在见到以后怦然心动。克制不住地想要。在梦中,那是他的乔西,事实上,不是。 一日复一日,他被禁锢在那个牢笼,被自己,被金钱势力,他向往自由,向往她身上迸发出来的无拘无束,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而他除下压抑,只能等待解放。细水长流——就像他的身体,药物的维持,无边无际的延续。何时是个归途?何时是个尽头? 一滴雨水落在苍白的脸颊上,凉凉的,他想,如果站着一直淋雨,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死? 想法才刚出,一把伞已经撑在了头顶上。陆岚苦笑。 “陆先生,下雨了。”淋雨会生病。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恭敬地开口。 “嗯,我们去避雨。”说着便向不远处的酒吧前进。 男人左右为难,不敢忤逆,便亦步亦趋地跟在陆岚的身后。 这是一条临近人工湖边的小街,远远的看上去,是幽静的小道。当你走近时,或动感,或火爆,或暧昧的音乐不绝于耳,站久了听多了不会觉得冲击大脑,声色盛宴,而是会头脑发昏。 陆岚选了一家名叫“绝恋”的酒吧,走了进去。 他淡雅温润的气质与嘈杂的酒吧格格不入,却让自己硬生生的融入进去,坐到吧台,要了一杯威士忌,一旁边的男人开口,“陆先生……”他不宜喝酒。 陆岚侧首,澄澈的眸子,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男人乖乖地噤声。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 “亦亭啊,你别难过,就凭你这美貌如花的外表,精明睿智的头脑,男人成堆成堆地倒在你的脚下,何必为了一个姓林的,自找不痛快,是不是?”李严和陪笑着说。 何亦亭不想搭理他,转动凳子向另外一边倾斜,李严和随后挪动他变了形的肥胖身体到另外一边,正好蹭到了正在独饮的陆岚。 陆岚眉头一皱,不远处的高大男人立马起身。陆岚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来,自己也不介意地将凳子与身体同时向一边挪了挪。 “不然我去教训慕乔西那女人!”李严和说的时候咬牙切齿。 陆岚握着杯子一滞,杯中的液体猛地晃动一下,荡起圈圈涟漪。 何亦亭瞪了他一眼,环顾四周,怒斥道:“收起你的坏心思!我警告你,如果再有下次,你再敢在外面鬼混,就算我姐原谅你,我也会让你不能人道!” “啪”的一声将杯子重重地落在吧台上,狠狠地说:“我姐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种人!”话毕,利索地起身离开。 李严和并不介意何亦亭的话,依然笑着应承,“放心吧,经过这一次,我一定忠心不二的,放心放心。” 酒吧虽吵,陆岚该听到的还是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也听到了。微微侧首,微眯双眼,睨着身姿妖娆的何亦亭,再将目光放向身边这个喝着酒,眼中闪烁好色之光的男人身上。 安静的室内,乔西照着瑜珈书上的动作,做各种姿势。倒立几分钟后,再次翻书,从头翻到尾,每个动作都看一遍,一点难度都没有。 这时,席烁从书房出来倒水,见乔西对着一本书,一下将身体弯成半弧型,麻利!又一下盘腿而坐,干脆!又一下劈开双腿,厉害! “西西,你练功走火入魔了?”席烁问。 走火入魔?乔西白了一眼席烁,“这叫瑜珈。” “瑜珈不是讲究韧性、调息的慢动作吗?你像在练……蛤蟆功一样。”席烁拿着杯子清朗的声音评价。 蛤蟆功?乔西嘴角抽搐。孔屏说瑜伽可以体现美,美没有表现出来,倒成蛤蟆了。没事,男人不懂的!等她有了女人的柔美以后,他就能发现了。继续! 咦?好奇怪,她今天怎么没有揭竿而起跟他理论一番。 席烁倒了杯水,就近坐在沙发上,颀长的身子舒展,姿态悠闲地观赏着乔西的“蛤蟆功”。嘴角噙笑。 乔西瞥了一眼,瞧他笑得一脸荡漾,准没安好心,于是从地上爬起来,卷卷卷……将瑜伽毯卷起来,准备转移练功场所。 席烁脑海里瞬间浮现的那个穿着背带裤,撅着屁股捡毛毛球的粉色肉团子,可爱极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性感薄唇轻启:“宝贝,你长大了。” 乔西弯着腰收拾的动作一停,疑惑地看向他。 席烁神情自若,用手指指了乔西的上身,脐上三寸。 乔西双手赶紧捂住胸口,这人太色了!没法处了,大白天就开始荡漾了! 乔西捂着衣服前脚走,席烁后面就跟上去。 …… 天气晴朗,微风轻拂,乔西坐在阳台上,眺望远方。 席烁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差一次,昨晚刚走,今天她就想念了。走之前席烁恋恋不舍,腻歪了老半天,对她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怎样怎样,仿佛她是三岁的孩子离了娘就不能生活一般,不过,心里却是甜甜的。 兀自出神时,门铃骤然响起。 会是谁呢? 乔西站起身去开门,一开门就见一个人影儿扑过来。 “西西!surprise吧?happy吧?”乔西还没看清楚是谁已然听出孔屏的声音。自从和闫清恋爱后,孔屏的行为收敛了许多,乔西见到她以后也没那么排斥,不过,她这动不动就抱人的毛病还是没改……乔西抻直了胳膊横在两人之前,正色说:“孔屏,保持距离!” “切~~~”孔屏鄙视她!太不懂得肢体是表达情感的最直接方式。闫清老喜欢她抱他了,孔屏怀抱着一堆东西还有行李箱大模大样地走进来,全部拖到沙发跟前。不待乔西问她,自己倒是首先说明了来意:“闫清跟着我哥去出差了,所以我也要去,下午一点的飞机。我觉得去之前有必要来看看你,免得我哥骂我。” “哦。”乔西倦倦地应声,坐到沙发上。“你不是上班了吗?” “又不上了。” 乔西认为孔屏这个“又”字用得非常好,她是知道孔屏上班是多大规模。与闫清恋爱之初,为了说明自己不是游手好闲,去上班了,说是做销售可以锻炼人,还没开始上岗就和经理吵起来了,说经理完全拿伪劣产品骗人,根本没那性能说得跟万能似的。这是打虚假广告,广告上说是一滴就灵,为什么要卖客户一瓶呢。 第二次去做文员,做到一半闫清去把她领回来了。因为经理色眯眯地摸了一下她的小手,她就跟人打起来了,把人桌子都给掀了。 第三次促销,卖奶瓶,愣是把人家小孩子吓哭了,因为一看到萌的东西就控制不住上去揉揉摸摸。看着肉嘟嘟的孩子,老可爱了,吓的人家小孩子哇哇大哭。 ……后来闫清不再要求她上班,反正她不上班也有钱,她有自己的爱好,画画就行了,说不定以后是个名人、艺术家呢。就是不知道这以后会有多后。 乔西扫一眼她的行李,“你这是从商场刚出来?” “嗯,陆岚给我买的东西。” 陆岚? 好久没见这个人了,乔西生了好奇之心,席烁虽和她说过他们之前的一些事情,完全解答不了她心中的疑惑,她还是糊里糊涂,不甚了解。眼前孔屏不就是最好的解说员吗? “孔屏,你为什么叫席烁为哥,而陆岚陆岚的直接叫陆岚呢?”这其实是个概率事件,孔屏有时候也陆岚哥的。只是乔西现在想从孔屏嘴里套话。 “是吗?”孔屏自己都没发现。 “嗯。”乔西点头。 孔屏一副了然乔西意思的表情问:“你是不是发现自己爱上我哥了,想侧面多了解他一些?对不对?”反正她就是想多知道关于闫清的事儿,推己及人,她猜乔西也是这样想的。她自己就是凡事和闫清有点关系的人,她都想搭讪。 ……乔西点头。 “那我告诉你吧。”孔屏看了下时间,还那么早,就一屁股坐沙发上,开始长篇大论的聊,“我外公有了两个女儿,一个是陆岚妈也就是席烁的妈妈,另一个是我妈。这你知道的。” “嗯。外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乔西没见过。席烁貌似也不打算让她们知道。 “嗯……”孔屏托着下巴在脑中试图搜索一个恰当的词儿来形容外公,“类似于葛朗台的老头儿。爱钱爱的要命,我总觉得他那么有钱都抠出来的。胖胖的,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慈眉善目,其实最坏了。” “怎么坏了?”乔西紧跟着问。 “不坏陆岚能这样吗?席烁能不回英国吗?我姨娘能离开吗?我妈都不待见他。全世界只剩下陆岚对他好了,他还那样对陆岚。” “陆岚怎样?这都是怎么回事?”显然乔西听的有点激动。这些一直都是困惑着她的,每每想问席烁,他总是宏观地去说一下主观的心情,到底他不愿意提及。她便不再勉强,直到陆岚出现,太多的疑问。她很想知道答案。 孔屏叹了一口气。难见地露出成人的稳重。 “我妈说陆岚的小时候被绑架,被注射一种药物,因为治疗不及时而伤害到了身体,会让身体一点点变弱。若不是外公只为敛财,完全不顾其它人的生死也不会让我们家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就遭遇这样的灾难,那时候席烁与陆岚一起生活,席烁完全是陆岚的备胎,需要血液,随时会被抽血,甚至肾、肺、肝哪怕心脏,只要有一样陆岚需要,席烁就必须要献出来。” 乔西震惊地望着孔屏,连为什么都问不出来,完全被这种奇异的事情给震慑住了。 “你一定想知道原因,外公跟穷怕了似的,见钱不要命。因为陆岚愿意协助外公,因为那时候陆岚足够聪明,有天才的商业头脑,这就是价值吧。而席烁还小。席烁从小就很活泼,有爱。家庭环境让他外表冷漠,其实他很心软,眼中有情。而陆岚不是,他心狠手辣,曾经逼着商业对手跳楼自杀,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绝不容许没用的人留在身边。只有冷冰冰的竞争从不讲人情。劣者淘汰,king才在他手中成为跨国集团。 渐渐席烁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与能力,可以脱离他们。外公是不放他的,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让他选择,如果他选择回来那就意味着要外公断绝关系。席烁毫不犹豫选择回来,就像当时姨娘选择离开一样。”孔屏缓了缓语气,目光放向远方,这些也是她不愿提及的,毕竟现在大家都很好。 “所以你知道现在为什么席烁与陆岚关系不好吧?其实席烁对陆岚很好,即便曾经被当成备胎,也因为他是哥哥,席烁甚至愿意主动为他换器官,可是他身体不好,没有合适的契机,上次,陆岚晕倒,我打个电话给他,他丢下会议室那么多人过来,看到陆岚没事,才摆出脸色离开。陆岚却一次次惹怒他。” 是的!乔西静静地听着,她记得那次她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席烁拽着陆岚的领子,当时她还为此向他发脾气。现在看来,陆岚是有意地激怒席烁。当时,她还怪席烁。席烁的过往对乔西来说过于沉重,心情也随之沉重,久久无法释怀。 也许这就是席烁的用意,掩盖沉重,展现给她一个轻松快乐的生活。 乔西陷入沉思。 “啊!”孔屏突然叫出起来,“都十二点了,我得赶紧走了!不然来不及了,我还要见我的清清的呢!” 乔西被吓了一跳,看着孔屏忙乱地拉着行李向外走。 “孔屏,我送你!”乔西说。 “不用!下面有车等我!我会照顾好我哥的,你放心!”孔屏头也不回的离开,顺手带上门。 乔西心情复杂地看着被带上的门。 “席烁。”她轻轻吐出他的名字。 正出神之时,手机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转身拿起来看时,是何亦亭。 何亦亭? 乔西接听。 “喂,乔西,是我,何亦亭。”声音依然柔柔的,听得人很舒服。却有点心事重重的味道。 “嗯,我知道,什么事?”乔西问,她并没有认为自己跟她好到像姐妹一般,话面上还是要有点距离才好,人家可是大明星。 懒洋洋的下午,乔西本打算睡觉的,而此时她却站在一家咖啡馆前,准备进去会见何亦亭。 上了二楼,远远地便看到何亦亭身姿优美地站在窗前,落寞地凝望着窗外。 不经意的转头见乔西进来,脸上立马浮现甜美的笑容。 乔西回以微笑,两人同时入座,点了杯摩卡。与何亦亭说了几句有的没的。何亦亭也有的没的应着,一脸惆怅,带着几分倦意。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乔西问。 何亦亭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凝重地说:“我知道,这件事我不应该找你,可我真的没办法了。” “什么事?” “我家一直兢兢业业本本分分的经营,从来没有做出格的事情,他这样做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何亦亭难掩情绪的波动。 她家?乔西听的一头雾水。“你家?” 何亦亭点头,回答:“何氏。” 何氏?何亦亭?!今天一天发生太多让乔西震惊的事情,她完全无招架之力。“那……” 何亦亭已猜出她要问什么,“当演员是我的从小的理想,穿着漂亮的衣服在舞台上发光发热是我的追求。我爸妈很支持我,他们只说我喜欢并且能够养活自己就好。可是就在前几天,他们突然向我借钱,何氏怎么轮到向我借钱?了解后我才知道,何氏已经被逼的无路可退了……” 何亦亭说着说着已经落下眼泪来。 乔西完全不明白她向自己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需要帮忙吗?她似乎帮不上忙,需要安慰吧?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林磊来安慰吗?碍于交情之上,乔西关切地问:“谁把你往死路上逼?”这大概是问题的关键吧。 “陆岚。” 陆岚?乔西为之一震。 第10章 别样的吻 乔西心下一惊,关于陆岚的解说,言犹在耳,果真要用“心狠手辣”这四个字来定位陆岚吗?这完全颠覆了他给她的印象,上午孔屏说的话还未消化,何亦亭随之而来的便是佐证。 席烁也曾说何氏向来本本分分经营,竞争亦是凭实力。所以席烁一直也将何氏视为对手。她惊讶于何亦亭是何氏千金的同时,也感慨竟也遭陆岚的打压,可见他的野心有多大。 可是即便如此,和她幕乔西有一毛钱的关系?只要陆岚不吃了席氏,她本可以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但是,她慕乔西不是这样的人。 关键是她能做什么?人微力薄。 何亦亭虽与席烁传过子虚乌有的绯闻,那也是子虚乌有。况且何亦亭给她的印象一向非常好,她也算很喜欢何亦亭,礼貌有修养大家闺秀的样子。再者,她又是林磊的未婚妻子,在乔西不小心登报的节骨眼上,公布婚事。这无形之中也帮了她。总之,就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至少可以安慰一下何亦亭。 于是,尽量将声音放柔和地说:“商场上的事儿风云变幻,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乔西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比废话还废! 何亦亭抬起噙满泪水的大眼睛,仿佛倾注了所有的希望,渴求乔西的帮助,“如果你不帮我,接下来我和林磊一定无路可走。” 以她和林磊的财力也是杯水车薪。她拿出“林磊”藉以增加份量,在何亦亭的心中,也许乔西认为她们并没有好到向她伸出援助之手。 “帮你?”乔西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够帮她什么,若是席烁与孔屏有一个在的话,兴许可以让陆岚有所保留。“我能帮上你什么?” 何亦亭似乎看到了希望,声音虽柔柔却带着急切的情绪:“何氏于king集团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king集团要在国内拓展业务,我们何氏并不会成为绊脚石,也不会因为有了何氏就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他完全可以不用动我们。”何亦亭快速说完后,觉得唐突了,放缓了速度,泫然欲泣,“……再怎么说你……你们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乔西踟蹰不定。心想何亦亭完全不明白其中的关系,她若知道,她定不会来找自己。 “一家人说话多少会听,也许……也许因为你的话,可以解决何氏全体员工的生计问题。”何亦亭无可奈何的继续说:“king集团太强大,若想吞并如何氏这样小公司,易如反掌,我爸妈年岁已高,就因为突然的变故,我爸爸现在已经住进医院……” “住进医院?” “嗯。”何亦亭抽了一张纸巾,拭了下泪水,“我爷爷是从地摊生意做起,接着是我爸爸打拼了一辈子,何氏才渐渐成形。可惜生了我,硬是不爱这些。爸爸一生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里面,陡然被袭,一时难以接受,硬是当场晕了过去……也许连医药费都无法支付……” 乔西脑中盘旋的是陆岚逼着对手跳楼自杀,眼睛都不眨一下。 失神间,何亦亭失落地开口道:“如果你觉得为难……那……我另找办法,都怪我无能,连最起码的管理都不会。”何亦亭自责。“不然,我爸爸也……” “我帮你!”乔西脱口而出。既然何亦亭都来找她了,她怎么会拂了她的意。侠义心肠让她应承下来,愿意去试一试。 乔西明白若不是走投无路何亦亭也不会想到这个办法。她分明是那么高傲的女子,如今却伸手讨人情,不管有没有林磊,乔西都想帮她一帮。 “真的吗?”何亦亭感激涕零。激动地握着乔西的手。 乔西被她突然的热情弄的不知所措。颇为尴尬地说:“我只是尽量去帮忙,你不要抱那么大的希望。万一……” “没有关系的。只要他愿意放我们一条生路,让我做什么都行。” 夕阳映红半边天,晚霞在栋栋大厦间疾驰,身边是来来往往的行人。 世界依旧一片忙碌,多数人是为生计奔波,勤勤恳恳地用自己的双手糊口,为房子,为孩子,为将来……而她慕乔西有幸不用为这些奔波,却实实在在可以体会这些的不易。用席爷爷的话就是乔西投胎投的好了,不然就算当非洲难民也得奋力地活下去。 陆岚也只不过是借着先天条件肆无忌惮地掠夺他人生存工具,用不正当的手段。 乔西走在路旁香樟树下,思量着,视线里一个女子拉着一个孩子悠闲地散步,小孩子很可爱。很温馨的画面。没走几步,女子的手机响了,刚刚还惬意的画面立显慌张。女子抱起孩子,对着手机说:“怎么会出问题呢?我现在就到分公司一趟。” 孩子嘟着嘴问:“妈妈,我们去哪里?” 女子也不管孩子愿不愿意,“宝宝乖,你先和老师待一会儿好不好?妈妈去上个厕所就回来接你。” 小孩子自然不知道妈妈是为了工作,乖乖地应承说:“好。” 乔西触景难过。如何亦亭所说,何氏没了,会多少人再次为生计发愁。她不是天下忧为已忧的人,她只想无愧于心。 从包包中掏出机,拨了一个之前有工作上的往来储存的号码,响了一声,那边便接听了。 “你好,我是慕乔西。” 此时,陆岚身着纯白色衬衫,没有任何点缀,深蓝色休闲裤,长身玉立,倚在楼顶一面墙上,微眯幽深的双眸俯瞰整个城市,大风在耳边发出呼呼的声音,他嘴角含笑,心头愉悦,“嗯,我是陆岚。找我?” 陆岚反问,乔西直入主题,“嗯,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希望你可以……”脑中组织语言,选择最合适的说法。 “没问题!”不待她说完,陆岚给出自己的答案。 他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乔西在电话彼端一怔。她还没说完。 电话另一段缓缓的响起一个低柔的声音:“来找我,京都酒店,你上次来过。” 在陆岚将要挂电话之时,乔西抢先一步开口:“等一下!” “说。”陆岚轻启嘴唇。 乔西手指无意识的扣着手机外壳,“有一家商务咖啡厅里面的咖啡不错,环境也不错。”她在提示他是工作上的事儿,另外她并不愿意再次踏足他所居住的地方。 陆岚静静地听着,扬起手掌,让凉风绕过指间,淡淡地说:“好。” 乔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若他非要让她去找他,那么她只能向何亦亭推辞,或者等席烁孔屏回来。 挂上电话,乔西匆匆回了家一趟,换了一身衣服。 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坐在二楼咖啡厅的一角。静静地等待着,寻思各种说辞,寻找一些易于对方接受的言辞。 环顾四周,这个时间点儿,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乔西抬起腕上的手表,分针指到12点。没有早一分也没有晚一分。陆岚在二楼出现,依旧的简单纯白的衬衫,深蓝色长裤,撇开他的为人处事,乍一看,他温润儒雅,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可是……内心却不是这样。 刚入座,陆岚嘴角上扬,看着她,轻笑出声。 乔西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穿成这样,是要跟我谈业务吗?” 没错,乔西专门回家换了工作服,以示这件事情的性质。 “算是,我找你是因为何氏的事。”乔西直接说。腹稿打了许久,一句没用上,还是有话直接说吧! “哦。”陆岚点了杯咖啡,不加奶。倚在椅背,姿态慵懒,目光毫不避讳地注视着乔西。 乔西不由得心里发忤,一来,她说这事,他一点都不惊讶。二来,他的气场,他的眼神,她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脑中浮现的是他的狠毒。 乔西硬着头皮问,“何氏一向本分,何氏的人也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打压他们?” 陆岚依然看着她,轻启薄唇,苍白的脸色,带些笑容,“因为我高兴。” 乔西一愣,面对他的回答,她完全无招架之力。 “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他们?”他随性,那她就认真。直接要答案。 这时,服务员端来咖啡。陆岚这才将目光移向杯子上,修长苍白的手指将杯子缓缓移到一边,双手支住桌面,直直地望着她。 乔西怔怔地看着他指节分明的手指,不知他要干嘛。 一团阴影渐渐笼罩自己,乔西猛地一抬头,已然站起身的陆岚毫无预兆吻向她,手掌有力地扶住她的后脑,扣向自己。 乔西在震惊中滞了短短数秒,惊醒过来后立即将陆岚推开,陆岚迅速松开手,离开她的唇,释然一笑,修长的手指回味似的抚摸着,来回描绘自己薄薄的嘴唇,悠悠然地开口,“如你所希望,我不动何氏。” 乔西用手背狠狠地擦着唇,端起桌上杯子中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又重新吐到杯子里,抽了几张餐巾纸用力的抹了嘴唇,将餐巾纸狠狠地揉成团,扔到桌子上,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怒视着陆岚完成。 陆岚悠然含笑地看待这一切。 乔西拎起包包,恶狠狠地瞪着他说:“我就当不小心被小狗咬了一回!”转身就走。 混蛋! 陆岚依然笑着,目送着乔西离开,起身,动作优雅地收拾乔西甩下来的残局,有条不紊地整理的干净整洁,并嘱咐服务员将乔西用过的杯子打包好,他带走。 陆岚抬首望着已暗下来的天空,微微一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吻她。 乔西忿忿地穿过人行道,刚走过人行道,气得原地打转了两圈,紧攥的拳头恨不得将陆岚一拳打吐血。 不能气,不能气,气坏身体是自己的,就当是被狗咬,对!就是被狗咬了! 这样一想就不会那么生气了,伤自己身体啊,变态!乔西还是骂了一句。长长地吐了口气,又吐了一口气,正在这时,手机响起。 乔西的第一反应是席烁。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席烁。 原本很坚强的心,因为看着闪烁着他的名字的屏幕,心中泛着酸楚之意,很想很想他。 人生如戏,喜怒哀乐非得有个观众,才能点滴生活寸寸滋生意义。对乔西来说,那个观众就是席烁,于席烁而言,那个人就是乔西。 乔西点了一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彼端便传来席烁悦耳低沉的声音,“西西。” “嗯。” “想我没有?”他每次都爱问这个问题。 通常状态下,乔西直接甩出去十分硬气的两个字,“干嘛!”而此时,乔西温顺的回答:“想了。” 果然,席烁不适应这样的她,担心地问:“西西,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席烁,你什么时候回来?”乔西一个人走在格子路面,香樟树下,手握着手机,低头望着脚尖,一步一步缓缓地数着格子,柔声问席烁。 乔西鲜少露出伤感温柔的一面,这会儿倒让席烁吃了一惊,纵使他是百炼钢也怕了这绕指柔,何况她是他的软肋,是他心尖上的人。一脸疲倦的席烁靠在沙发上,脸上溢出笑容,手持手机,耳边是她软软的声音,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每次必须的出差,他都会缩短时间,尽量离开她的时间短一点,再短一点。 “我很快就回去,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晚上如果怕的话就先去妈妈家。我回去的时候去接你。”席烁轻声说着。 乔西突然笑了,“你真跟我妈一样唠叨。” 席烁轻笑,“我的设定是冷漠寡言型的。” “谁给你设定的?” “自我设定。” “……” 夜色朦胧,华灯初放,凉风习习。 “你现在在干嘛?”席烁低低地问。 “散步。你呢?” “我在……休息。”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大抵爱就是如此,不在乎说的话是怎样的没有意义,重点是说这些话的人。 直到手机发烫,两人才挂上电话。 收了线以后,席烁重新穿上黑色西装,极快的速度进入工作状态。 次日一早,何亦亭专门来感谢乔西。 乔西将何亦亭请到家中,脚趿着拖鞋,还有些惺忪的样子。 何亦亭打量着四周,房子不大,很温馨,细节之处彰显主人家的品位,她抬眸望了一眼正在倒水的乔西。想必这里所有的摆设,装潢都应该是席烁一个人做的,因为她的认知里,乔西并不得她赞赏。 乔西端着水出来,“你不必那么早就过来的。”事实上也扰了她的清梦。 何亦亭笑着问:“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这都知道?乔西摇头再摇头,否认,“没有,没有。” 何亦亭抱歉地说:“我太着急感谢你了,早上一起床发现危机解除,就高兴的不受控制。” “解除了就好。”乔西意兴阑珊地说,早起而迟钝的大脑,缓慢的运行,陆岚说到做到。那这事儿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转而问何亦亭,“还没有吃早餐吧?你看我还穿着睡衣,我换件衣服我们去吃早餐怎么样?” “嗯,好哇!”何亦亭心情十分愉快。 乔西换了一身休闲装,本以为凭着何亦亭的身份与气质应该会去很高级的餐厅去吃早餐,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主动要求去吃油条喝豆腐脑。这不得不让乔西心生好感。 两人达成共识地选择一家干净整洁的中餐。起初,乔西还担心会不会有人认出她来,后来发现不会,何亦亭没有化妆,穿的也只是休闲装而已。虽然很漂亮但不足以像电视荧屏上那般惊艳。顶多人家会说长的像某个明星。 “原来你也喜欢吃油条豆腐脑?”乔西像找到了知己一般,席烁不怎么爱吃这些,她和席老早就爱吃油条和豆腐脑。 “对啊!” 何亦亭来了兴致一般,俯在乔西的耳边悄悄的说:“其实我不是大家看到这个样子,事实上我是个可以拍着大蒜喝烧酒,深度疯癫的女汉纸。” 乔西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她,“真的假的?看起来不像耶。” “我特别会装呗。”何亦亭露出狡黠的笑容,乔西所不知道的一面展现无遗。活灵活现的豪爽,一反平日里的成熟文静。 “我信你!”乔西应景下结论。 “哈哈。”两人同时大笑出声,引得众人将视线放到两人身上,两人立马默契地噤声。 也正是因为两人的失控,刚吃过早餐,还未出门,就听到有个男人在身后说:“咦,那个人不是何亦亭吗?” 两人行走的脚步同时一顿,一秒后同时大步逃离。 乔西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和何亦亭有共同语言,有所相似,在她的印象里,她应该和何亦亭不在一个层次。 乔西自毕业以后,同学闺蜜结婚的结婚,追随男友的追随男友,甚至于好多现在都有娃娃了,疏于联系,好久都没有交上一个可以谈得来的朋友,今天的何亦亭无疑让她找到了学生时代友谊的感觉。 与此同时,刚从浴室中走出的陆岚,裹着浴袍,缓步走到落地窗前,端起桌面上的一杯咖啡,咖啡上方浮着袅袅隐约可见的白气,手指若有似无地抚摸着。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着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陆岚看了一眼,接听,冷冷的开口:“说。” 那边传一个声音,“陆总,一切按你的意思完成。”着重强调了“按你的意思”。 “嗯,知道了。”疏离的语气。挂上电话,手指依然抚摸着杯身。 凝望着窗外的天空。 飞机上—— “帅哥,你是旅游还是去见女朋友呀?”一个漂亮女生终于忍不住搭讪了。 席烁目光从报纸上移开,终于摘掉墨镜,望向坐在身边的女生。 女生愣住了,原本见他只是轮廓优美,借机搭个讪,兴许摘掉眼镜就破坏了整体的美感,没想到……女生愣愣看着那双深邃迷人的双眼,散发迷人的磁场。 席烁微笑,“都不是,我回家,见老婆。”他这会儿心情很好,因为过不多久就可以见到他的西西了。 女生又是一愣,啊,都有老婆了!一下像泄了气的气球……为什么好男人都有老婆啊! 孔屏在后座偷偷地笑,这个女生自上飞机就一直偷瞄席烁,做各种小动作,试图引起席烁的注意,不过席烁一直稳若泰山,目光直视报纸,在墨镜的掩饰下假寐。要不是闫清拉住她,她都上前阻止女生自找没趣。 看到女生失望的表情,孔屏开心极了。乔西不在,她要替她看好哥哥,虽然天崩地裂哥哥都不会变心,但这不代表狂蜂浪蝶不会施展媚功。 这下孔屏安心了,搂着闫清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清清,你爱不爱我呀?” 闫清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一天问几遍也不嫌烦。而且现在席总正坐在前面,要分点场合。 孔屏又搂紧了他的胳膊,坐直身子再倾向他的身体,甚至将手伸进他的胸膛,“你说爱,我就睡觉。你不说,我就继续……” “爱!”闫清红着脸果断地回答。他还真怕孔屏会做出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孔屏得逞了,重新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立马闭上眼睛。睡觉! 闫清松了一口气。 还记得他们两个的第一次—— 闫清家境不好,长相不错,但孤僻难相处,所以并不懂得如何与女生相处。年少时痞痞的,那也是无知,或者说是懵懂意识里贫穷的保护衣。骨子里却是勤奋刻苦的好孩子。 后来跟了席烁,席烁给了他一个平台,一个展示自我的平台。他对席烁除了感激之外,更多是佩服与忠心。若没有席烁的同意,他永远不会对孔屏有非分之想。尽管在孔屏还未向他表白之时,他就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她了。 甚至他的理念里,孔屏只是富家小姐一时冲动,时间一久,自然而然便觉得索然无味,甚至会觉得他很无趣,事实上他就是这么一个没什么乐趣的人。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她一直一直都很坚持,一天两天,一个月两月,一年……甚至他不记得有多久了,她还是那么热情地待他,并且他一次次看到她为他难过。 她哭了,那天她哭了。那天冲动之下亲了孔屏之后,十分后悔。两人坐在车里,沉默不语。一直一个追一个跑,突然两个人做了亲密动作,一时间不知接下来如何相处,气氛尴尬无比。 闫清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送你回家。” 孔屏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要去你家!” 闫清没有回答,孔屏也没有说话,她就想赖着他。 僵持了几个小时后,他终于发动车子,回了自己家。带着孔屏。 他是一个单身汉,住的亦是凭自己双手买的单身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干净整洁,因为东西甚少,看起来比实际面积要大一点的样子。 孔屏进门后首先想到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她觉得席烁是绝佳好男人,闫清跟着他,也是好男人。脑中浮现自己的那套猪窝似的大房子,她决定了从此刻开始,以后都要和闫清住在一起。 闫清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点不合适。而且他还不知道怎么样的方式和孔屏交流。 倒水,请座,开电视,手插入裤兜又拿出来,来回踱步……整个房子就这么大,他到哪儿她都能看到。 原本心地坦荡的孔屏,因为他来回转晃,也开始有些慌了神。“闫清……” “困了是吧?我去给你铺床。”闫清终于想到一个不用一直面对她的事情做了。 铺床?哎呀,孔屏本来就是见到可爱的事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人,男人说铺床,她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忍不住的小心脏开始雀跃。 几分钟过去了,十几分钟过去了……孔屏忍不住走到他的卧室,他换了新床单,将床面铺得像熨斗熨过一般。 “闫清……” “困了是吧?那你睡觉。”闫清抱着一薄薄的被子,走出门,准备打地铺。 孔屏郁闷极了……好像自己是狼要吃了他似的。虽然她真的很想吃了他。 闫清在身心俱要抵抗诱惑的折磨下,渐渐入睡。醒来时,一个软软的东西在怀中了,吓了一跳,孔屏不知道什么时候穿着他的衬衣贴着他的胸膛熟睡。 太胡闹了!怎么能在还不了解他的情况下,就轻易……轻易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呢,万一他是个恶棍她要怎么办呢。闭着眼不去看她,小心翼翼地脱身,用被子将她裸露在外的大腿盖住,自己去浴室冲了冷水澡。 而后一直黑着脸送孔屏上班,自己再去接席烁。 接下来一整天孔屏都没有来缠他,突然感觉像少了什么似的,连个电话都没有打。闫清还在想要不要主动打个电话给她。 没想到的是,刚走到自己公寓门口时,便看到孔屏抱着一个娃娃抱枕歪着脑袋靠在他的门口,睡着了,身边是大包小包的行李。 一瞬间,心里被无形的力量扯了一下,有暖暖的触感,又有微微的痛感。 这个女生,一往无前的追逐,不设防的喜欢,义无反顾的付出。他自来卑微,何德何能得她垂爱。 走上前,俯身将她抱起,单手打开门。向卧室走去。 在此之前,孔屏下了班收拾了半天,才将自己需要的东西整理妥了,又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没想到闫清还没回来,索性坐在门口等一会儿,太累了,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闫清将孔屏轻轻放到床上,脱掉鞋子,盖上被子。再将行李拿到房里来。孔屏常说乔西睡着了像死猪一样,其实她好不到哪里去。 对于孔屏堂而皇之地搬进来,配了钥匙,很自然地住了下来。闫清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每晚都打地铺,然后每天早上怀里都会睡一个软软的东西。 这天,刚起床的两人安静的面对面吃早饭。 孔屏突然开口问:“闫清,你怎么都不碰我?” “噗!”闫清还未咽下的豆浆全部喷到了杯子上,被呛的咳嗽不止,“咳,咳,咳……” 孔屏赶忙起身替他顺气,还不清楚状况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他能告诉她,他每天都过得很压抑吗?他血气方刚,性取向正常,他都忍了!可是,一个女生,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怎么能忍受! 她在质疑他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没有给她浪漫的约会,她却像小蜜蜂一样,欢快地围着他转,他开始因为她浮现笑意。 这天,一个曾经的同学,女的。或许他曾经因为她是校花,学习好,懵懂的爱慕过吧,久违的感觉扑面而来,在离别拥抱那刹那,很狗血的被孔屏看到了,他看到她眼中的伤痛和泪水。可是,他又不能即刻去安慰她,因为席烁还在等着他。 第一次,他工作不专心。胡思乱想。想她会不会一走了之,听席烁说她一生气就会全世界的乱飞。德国、俄国、西班牙,奥地利,哪哪都有可能。 她走了,他怎么办?到哪里去找?她会伤心吗?他竟然想到是这些。第一次,他向席烁请了假。席烁准了。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降,天地间灰白瞬息转变。 他飙车般赶回家,砰地推开门时,孔屏抱膝坐在床角,头埋在双膝间。听到开门声。 抬眸,泪眼朦胧的问:“你说的心有所属,属的是她吗?” 闫清一怔,才明白自己曾经拒绝她说心有所属,傻瓜。他走上前,紧紧地抱住她,温柔的吻向她,孔屏回应着。 “我爱的是你。”他说。 孔屏全身一颤,睁开眼睛,看着他近在眼前的俊颜,他的气息,他抚摸着自己,一切都是真实,缓缓闭上眼睛,享受他给予的一切,泪珠顺着眼角滴落。 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孔屏眯着眼睛趴在闫清的胸膛,心里美滋滋的。她终于把闫清给吃了。 孔屏吃准了闫清是个闷骚男,稍稍诱惑就承受不了,于是,但凡有所要求,微微挑逗,便会应承,屡试不爽。 这会儿坐在飞机上,搂着孔屏的闫清亦是无可奈何,麻烦,却甜蜜的让人舍不得放手。 席烁探首看一眼两人,微笑,他也很想此时乔西在身边。 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乔西刚换上一条米色裙子站在镜子前转悠来,转悠去。不说话,不动作,看起来还蛮淑女,简单大方又有些轻熟女的味道。 嗯,自我感觉良好。 女为悦已者容,乔西这样的穿着自然是为了去接席烁。自结婚以来席烁虽然也时常出差,一般情况下不会超过三天,每次临行前他都会说一个星期或者更久才能赶回来,事实上他每次都是一两天就回来。这次却当真去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除了何亦亭偶尔到访,与她聊聊天、逛逛街外,她对身边的事与人都是兴趣缺缺,度日如年。 收拾完毕,乔西心头愉悦地下了楼,刚走到小区门口,便看到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这辆车子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车子里坐的人。远远的看到乔西便摇下车窗,一副等待的样子,侧首浅笑。 陆岚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之前那一次强吻有不合适的地方似的。态度,目光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仿佛没发生一般。 乔西倒不这样地认为,经过上次一事,她看低陆岚这个人!倘若他有点道德意识就不会对她做出那等轻薄的事情来,显然他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换作其他人,她大概会好好教训一番,可他是席烁的哥哥,他没有亲戚意识,她有!她改变不了天生的血缘关系,但她可以做到能远则远,能避则避。 警惕地瞥了他一眼,快步向反方向走去。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快速的上车,向机场赶去。 陆岚似有相当的耐心一般,保持相当的一段距离,悠闲地跟随其后。 孔屏挽着闫清的胳膊,闫清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两人均跟在席烁的后面。 孔屏走着走着整个身子几乎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孔屏,好好走路。”闫清低声提醒。旁边的人都在看他呢。 孔屏立马站直,不过几秒钟,挽着挽着身子又贴了上去,闫清无奈地摇头。 席烁两手空空,一身休闲装,清隽尔雅,稳步走在两人稍前方,三人走在人群中,孔屏、席烁本就生的一副好长相,加上气质不凡,引来路人纷纷侧目。闫清时不时地低声对孔屏说,注意形象。好好看着路。孔屏嗯嗯啊啊地应着,就是不听话。 走在前面的席烁归心似箭,他昨晚就和乔西说了他今天回来,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家等他。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她。 想她早上起床后,大脑跟不上节奏的呆样。想她讲不过他就要发脾气,发着脾气还要动手的率真的样子,想认真思考的样子……每一种都让想念不已。 说不上她哪里好,就是爱上了就爱上了。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爱上,他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唯一明白的是,想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刚出机场,席烁脚步一顿,拉着闫清的孔屏一头撞在席烁身上。摸着额头问:“哥,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闫清放下行李,搬过孔屏的脑袋,检查有没有伤到。 席烁含笑看着前方,蹲在一个儿童车子前,逗着小宝宝咯咯大笑的乔西。清恬、灵动、难以言语的舒心。 “老婆。”突然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乔西没有回头,便甜蜜地笑了。 乔西到时,席烁的航班还没有抵达,机场中有个刚会啊啊想说话,但不会走的小宝宝吸引了她,陪着玩了一会儿,没想到席烁已经来到身边了。 席烁很自然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淡淡的薄荷味,熟悉的温暖,亲昵地说:“我们也生一个好不好?” “好。”乔西一点也不羞涩地应答。 几天的郁郁,因为他的归来一扫而光,和儿童车里的小宝宝说了拜拜,小宝宝的奶奶笑着说:“姑娘真是好福气,找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公。” 乔西笑着同意,她也觉得他找了一个好老公。 孔屏在闫清的阻止下,没能上前去蹂躏乔西,手指点着闫清的胸口说:“你看,你看,你看我哥是怎么对西西的,你学着点。” 只见,席烁一反刚才酷男的样子,搂着乔西的腰不顾旁人的目光,边走边问:“穿成这样是为了来接我?” “好看吗?” “一般,在家穿穿也就行了,穿牛仔裤出来挺适合你的。”事实上是很好看,他一个人看就行了。 “是吗?”乔西半信半疑,买这条裙子的时候何亦亭都说好看的不得了呢。 “和我说说你这几天都干嘛了?”席烁揽着,微低着头,轻声问。 “电话里不都说了吗?” “哦,那你这几天吃的什么?”席烁再问。其实他只是想多听听她的声音,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说的。 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看着她白白的脸蛋,水水的,嫩嫩的,饱满的嘴唇蠕动着,他想吻她。 “啊!”乔西突然想到什么,轻呼了一声,转过头来要和席烁,差不多同时席烁揽着她的腰转进停车区一角,迎面就是热烈的吻。“别……”会有人看到的…… “咳,咳!”两声轻咳。 乔西赶紧推开席烁,糟了,有人看到了。不想定眼一看,是他,陆岚。 陆岚将手放到唇边,再次轻咳了一声。 “如果感冒,就去吃药。”席烁握着乔西的手,不冷不热地对陆岚说。 陆岚转眸望了乔西一眼,只见脸蛋微红。低眉看去,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席烁的手。陆岚依然笑,“你终于回来了。”说得好像等待席烁已久的样子。 “嗯。”席烁看了一眼他依然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憔悴许多,不由得心软了下来。“闲的无聊不如配合一下医生。” 说完拉着乔西走向自己的车子。 刚转身,便听到“扑通”一声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是孔屏突然的呼喊声,“陆岚!” 席烁立马转身! 第11章 最后的时光 阳光依然明媚,初秋的凉意在医院的长廊里游走,这一隅冷冷清清。 席烁、乔西、孔屏、闫清各自坐在椅子上,病房门口两旁依然站着两个高大强壮的保镖。 长椅上的四人屏息凝神地注视着紧闭的病房门,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席烁此刻比在座任何人都担心,从陆岚晕倒在地开始,便是一脸凝重,紧绷的神经没有丝毫的放松。仿佛稍有松懈陆岚便去另外一个世界一般的紧张。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乔西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担忧的席烁,夹杂着丝丝的倦意。他刚出差回来,一定又是没日没夜的工作,尽管他此时精力高度集中,依然可以看出他的疲倦。乔西有些心疼地伸手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软软温温的触感,席烁这才将视线转到她身上,乔西清恬的微笑看着他。席烁翻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轻轻地说出自己的心声,“西西,我很担心。” 乔西点头,“嗯,我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她很理智地对待陆岚,至于陆岚亲吻她这件事情,她不打算告诉席烁。而此时她除了能紧紧握住他的手之外,她帮不上任何忙。因为她心里也没有底,她更加不知道好好的陆岚怎么就倒在地上了。是病情加重了吗? 正在这时。 “吱呀”一声,病房门被打开。 几人几乎是同时扑上去向医生询问。 医生快速地开口说:“放心,病人没什么大碍,一直身体也都不怎么好,由于最近生活不规律,疲劳过度,本就不扎实的身体,难免承受不住。休息休息,以后多加注意一点就行了。” 听完,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对医生表示感谢。 言毕,医生要离开时,乔西突然拦在医生前面。 席烁疑惑地看向乔西。 乔西同样疑惑地看着医生:“请问,你不是京都酒店里面的那个医生吗?” 医生诧异地看了乔西一眼,转而笑着说:“嗯……对。”医生想了一会儿解释说:“那个算是帮朋友的忙,这个才是我真正的工作。” 喔,原来医生也可以兼职?帮朋友忙。 不管怎么样,陆岚没事,紧绷的弦也放松了下来。几人轻手轻足地走进时,陆岚还在熟睡中。他一向浅眠,时常夜间也会醒醒睡睡,再睡睡醒醒。此时,几个人影晃动了下,他随之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环顾几人后,欲起身。 孔屏抢先上前一步说:“哥哥,别起来,你躺一会儿好吗?” 陆岚看了一眼孔屏,孔屏坳不过他,欲将他扶起时,席烁开口说:“孔屏过来,让他再睡一会儿,我们先回去。” 孔屏听话地走过来,陆岚也没再要求起来。 闫清搂着孔屏向外走,孔屏转过头说:“哥哥,我先回去一趟再过来看你。”是要回家毕竟才出差回来。 闫清依然笑,脸色苍白,目光清澈。微点了一下头。 陆岚没事了席烁也放心了,他也要回家一趟,会有人照顾他照顾的很好。临走前,他淡淡地开口:“我一定会找到她。你对自己好点。” 她是谁?陆岚自然知道,浅笑,苍白的脸色笑的无所谓,他倒是对自己的母亲无所埋怨,相反,她是他心中的向往,是他永远都企及的一个高度。因为她可以做到无所牵挂,然后自由。而他做不到。 他一直喜欢的几句话,简单,直白。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他们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唯心地活着的女人,肆意粉饰自己的人生。若无自由,无所选择,无所追求,她宁愿从未来到这个世界过。他们的外公是个极端,他们的母亲也是一个极端,而他陆岚是两个极端的平衡点。 或许,在别人的眼中,他们的母亲是个不负责任,没有任何的感情的女人,于他们而言,那是她的选择,每个人都有权活出自己的样子,有的人在意别人的说法,有的人没有本事活出想要的样子,各种各样的原因。千奇百怪。 父母将他们带来这个世界是天恩,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事情,什么的情感,都是单枪匹马的完成。人生本就是一次单枪匹马的旅程。 他认为,凡是美丽的,总也不肯也不会为谁而停留。像她,也像她。 “是时候了,她自然会回来。”陆岚低声回答,目光扫了乔西一眼。 乔西正好在看他,对上他刹那的目光,不由心中一颤,手上一紧,赶紧将目光收回。 席烁眸光一闪,低眉看了一眼乔西,对陆岚说:“别乱想,好好养病。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揽着乔西走出病房,将门带上。 陆岚看着关上的门,回味席烁刚才的话,席烁看乔西的眼神,哑然失笑。转头看向病房外,正巧,一片树叶随风落下,他甚至听到哗啦落地的声音。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斑驳室内一片空间,照射路径中,浮尘可见。 阳光如此美好,青春已老。 今天,他有些伤感了。 终于到家了。 乔西刚从卫生间出来便看到席烁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不好,怎么不好的呢?她也形容不了。以为他还是因为陆岚的事情。 “医生都说了,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乔西安慰他,很温柔地安慰。 席烁睨了她一眼,这些话他都听到了,用得着她再重复说一次?于是,反问道:“你以为我心情不好,是因为谁?” 呃…… 被席烁这么一问,乔西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显而易见地不应该是陆岚吗?但是,直觉让她回答,“我!” 席烁这会儿就笑了,嗯,西西,很聪明。柔声说:“宝贝,过来。” 笑的那么无害,乔西乖乖地坐到沙发上,问:“干……”‘嘛’字还没有说出来,问号的语调还没起,席烁一把将她压在身下。 “好!”席烁回答。 好什么好!电石火花间,乔西快速的反应刚才说的那一个字,然后他的回答。这……男人太会断章取义了…… 病房中,几人刚离开不久,一向没有表情的陆岚,此时眉头紧锁,脸上渐渐浮出痛苦之色,越来越明显的痛苦,高大的身躯蜷缩着,如同在母体中一般的姿势。 苍白的手指紧紧地攥住被子。身下的被单皱成一团。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为首的是刚刚那个医生,接下来便是几个年长的医生。鱼贯而入。 几人围着病床,摸索着床沿,接着快速将床带人推出病房,急匆匆地进入手术室,最后“砰”的一声巨响。手术门被重重的关上。 医院的长廊依然冷冷清清。 两个高大的男人依然守在两旁。 其中一个,忍不住的眼睛湿润,直直地立在门口。 清晨的天空,阴沉沉的。看来今天要下雨了。灰暗的卧室中。 席烁半裸着精壮的上半身靠在枕头上,眺望着窗帘缝隙间的灰色天空。昨天下午他再次去了医院,陆岚的情况比之上午好了许多。这样他就放心了。 虽然陆岚近几天都要待在医院,只要可以身体康复,自然是怎么好怎么做。席烁发现,渐渐他与陆岚之间也不似从前那般剑拔弩张,长此以往,也许…… 这时,怀中的人儿动了一动,打断了他的思絮。 熟睡的乔西无意识地扭了扭身体,挨着席烁,找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身体仍然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 席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细小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嘴角浮现幸福的笑容。以前,她一见他不是圆目怒视,便是伸腿一脚,非得和他闹上一闹才甘心,并且与他能远离便不亲近,能吵架绝不和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愿意让他亲近,并且主动向他靠近。 他很幸福。 看着她白皙皮肤,有些肉肉的脸蛋,长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暗影,心里软软的,他修长的手指不由得轻轻抚过她的脸颊,顺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摩挲着她露出来圆润的肩头,一小片微红的痕迹……他轻笑,这是他昨晚的“杰作”,怜惜一般的低头亲吻了圆润的肩头。 有些痒,迷糊中乔西嘤咛一声扭动了一下身子,接着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席烁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又重新入睡。 啊!阴天真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天气啊! 接着将枕头放平,俯身紧紧搂着熟睡乔西,将她身子紧贴着自己。 乔西已经完全麻木了,每天穿得整整齐齐上床,第二天一定是一丝不挂的起床。从洞房花浊夜之后的咆哮,到相处数日后的白眼,再到现在的习惯性被裸睡……不得不归功于此时正趴在她身上乱亲乱摸的一只席烁。 这个时候乔西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像被一只猫舔来舔去一般,手条件反射想将他拨开,谁知,那知猫像长了三头六臂一样,将她紧紧地包围住。 还在沉睡的大脑,像是在睡梦中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席烁,眨巴眨巴灵动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停止了动作的俊颜。 席烁狡黠地赔笑说:“老婆,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好像她醒了,和他没关系一样。 乔西大脑还在当机中,愣愣地转头看着窗外,天才刚亮。又呆呆转过头来。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席烁含笑,期待着她热情地扑过来。结果是—— “扑通”一声,席烁掉下床了,被踹的。 “烦人,一次两次三次……你还没完没了。”乔西裹着被子不耐烦地嘟哝,从昨天下午,到晚上,缠着她,缠着她又缠着她,他一点都不累吗?她好困的。 “老婆,我七天没见你了……”席烁装可怜。 所以呢?要一次补齐吗?!乔西才不管,气冲冲地拉起被子将头盖住,睡觉! 席烁光溜溜地爬上床,挨着乔西的身子躺下。默默地拽被子,再拽被子……拽一点往身上盖一点,再拽一点再盖一点…… “呼啦”一声,乔西实在受不了了,气急败坏地将被子掀开,猛地起来,坐直了身子吼道:“席烁!你到底想干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话言刚落,目光便停在了他的身躯上,健美的线条,浅铜色的皮肤,精壮的身躯,乔西一下子呆住了。太迷人了。 席烁貌似十分认真地拉着被子欲盖,并且佯装委屈地回答:“盖不住……” 哎!乔西在心里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他怎么可以这么迷人呢! 下一秒,乔西直接扑了上去。 “老婆,不要啦,我好困,要睡觉啦……”席烁嗲声挣扎。手却牢牢地环住她的腰,好假的挣扎。 “刚才不睡,现在也别想睡了。”乔西骑到席烁的身上,毫不犹豫地吻下去。 话说自家老婆有时候床气真浓,可是……好可爱。 镁光灯下—— 何亦亭光彩照人的微笑着面对每一个摄像机的镜头,保持最完美的自己。近来她越来越红,与jk林的婚讯让她的人气爆涨,也不单单是这个原因,更有她实力的演技和圈内亲和的做人方式,渐渐成为炙手可热的巨星级别的明星。 一个记者举手问道:“听说,你将与jk林再度合作一部贺岁档电影。不知消息是否属实?” 何亦亭笑了笑,柔美的声音回答:“是有这个打算,不过还在洽谈中,如果属实,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另一个记者举手,很犀利地问道:“最近jk林十分低调,鲜少出席活动,传言你与他已私下取消婚约,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属实?” 何亦亭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转而继续笑说:“传言只是传言而已。”何亦亭转移话题说电影的事。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记者步步紧逼。 何亦亭笑着打趣,“你别着急,会请你喝喜酒的。到时候红包是少不了的。” 这般说辞与良好的态度,记者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倒是何亦亭在转身回到后台,略显疲惫。 这时,经纪人将手机递过来,何亦亭睨了一眼,看到屏幕上闪烁的“乔西”二字,开口说:“和她说我在忙。” “嗯,好的。” 彼端,乔西挂上电话,疑惑道:“不是她让我给她打电话的吗?怎么又忙了呢?” 乔西郁闷地挂上电话,转念一想,何亦亭正是当红大明星,肯定很忙的。比如突然间冒出些通告,遇到真爱粉丝什么的都是时常有的事儿。如此一想,刚才郁闷的感觉一扫而光。席烁含笑看着她头歪到一边,皱眉。头再歪到另一边,展眉。可爱极了。 “西西,你便秘?”席烁一身休闲装,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是财经新闻。别是一番帅气悠闲的味道。 “没有啊。”乔西没有注意到席烁的言辞,盘腿坐到席烁面前问:“老公,你知道何亦亭是何氏的千金吗?” 席烁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露出的惊讶表情。 “这你都知道?” 席烁自然知道,从何亦亭开始送花向他示好,他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知道她向他示好,主要是试探jk林的反应,或许有对他有意思的想法,可他向来情有独钟,忠于乔西。她试探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他不知道,反正他的结果是自家老婆吃醋了。 何氏在业界的口碑不错,实力不凡。何亦亭爱好演戏,确实也在娱乐圈开始崭露头角,他并不避讳她是何家的人,不知她身份的公关部选她作为品牌代言人,她不介意,他也不介意,另外一方面说何亦亭喜欢自己的职业。乔西喜欢和她做朋友,他亦没有反对。 “你和她很聊得来?”席烁问。 乔西想了想说:“差不多吧,第一眼见觉得她人很文静,乖乖女的样子。一点也不符合我的调调。后来几次偶遇接触后,发现她人很爽朗,直率。越来越合我的口味。” 乔西的形容让席烁蹙眉,看着她重复:“文静?直率?偶遇?” “嗯,也可以说是缘份啦。”乔西解释。 席烁陷入沉思。 “对了,过两天陆岚是不是就出院了?”乔西突然发问。 话刚落音,不远处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席烁的思绪被打断,扫了一眼手机向乔西开口。“老婆,我手机响了。” 乔西点头说:“嗯,我知道。”她就不去帮他拿。 大懒与小懒对视到手机响第三声时,席烁起身去接电话了。其实他心里想着昨晚老婆“伺候”的很好,他还想在享受一下余味呢。 拿起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喂,你好,是席先生吗?” “嗯,我是。” “席先生,我是……” 席烁脸色瞬变。 乔西眼看着席烁的脸色越变越差,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怎么了? “哐当”一声,医院的一扇门被猛力推的大开,撞到墙壁上接连着发出几个渐弱的“哐当”声。办公室内的几个医生几个埋头工作的医生,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脸色铁青,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席烁。 席烁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将陆岚的主治医生拽起,面色冷峻,“说,怎么回事!”若不是陆岚的保镖给他打电话,他到现在还相信着眼前这个医生的职业道德!认为过两天陆岚就没事了。 “席烁,冷静点!”乔西随后追进来,赶紧上前欲拉开两人。 主治医生像是早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般,没有一点挣扎的意思,转目向其它几个医生笑说:“没事的,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病人家属说。” 几个医生见惯了情绪激动的家属,这种事情也发生过在他们身,他们理解,几人相互点点头鱼贯而出。 “席烁,先听医生怎么说,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乔西拉着席烁劝说。“你别冲动,陆岚现在还等着他来治疗呢。” 陆岚还等着他来治疗,闻言席烁缓缓地放开主治医生。颓败地说了句:“抱歉。”他失控了。 医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想必席烁已经得知陆岚不久将离开人世。淡淡地说:“他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席烁问。目光是说不上来的无能为力哀伤。他不敢相信,陆岚还那么鲜活的存在,过两天他还打算接他出院,为他过三十四岁的生日……若不是他的保镖告知,他席烁是不是要等到陆岚悄然离世才会去捶首顿足的悔恨。 席烁知道他身体不好,一直以为只是体质不好,稍微不注意会引发一些小毛小病,怎么会,怎么会生命垂危? “说了又怎么样?”医生苦笑,苦涩地笑,“说了也没有办法,我从英国追他来到这里,终我一生所学,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点耗尽生命。”医生说这话时,眼神、语气出奇地平静。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一旁的乔西问,试图从医生的口中得到可以安抚席烁的话语。 “没有!”医生果断地回答。 没有!席烁踉跄向后退了几步,乔西赶紧扶住。 医生笑了笑,“我以为你会比我更容易接受一些。” “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乔西再问。席烁也在渴望这个答案。 医生看着席烁,“没有!”他之所以如此平静是因为他是最了解陆岚身体人,也是作为朋友承受最多的,还有什么比医生不能医,有口不能言,有力不能出,有心不能明更痛苦的?他早已受够了,够了! 陆岚也受够了,以药为伴,与痛相眠。却总是含笑面对一切。 没有……这两个字断了他们最后的一丝希冀…… 席烁推开病房门,轻轻走了进来,乔西随后将门轻轻带上。 陆岚比之从前睡得沉多了,席烁与乔西进来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脸色如纸张一样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神里无欲无求。 乔西看着那双眼睛,心颤了一下,虚浮的仿佛他下一刻便会离他们而去。 陆岚开口,想说什么,却突然合上了嘴唇,笑着看他们。 哗哗作响的树叶,摇曵秋日的萧瑟。 病房内,席烁、陆岚、乔西各自沉默着。陆岚无声地笑后,疲倦地闭上眼睛,再次缓缓地睁开,眼皮似有千金重一般。 席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昨天来的时候,陆岚气色也没有像今天这么差,一夜之间,他连气息都微弱的让人不敢靠近,席烁保持一段距离的望着,愣愣地站着,半晌后,伸手无措抹了一把鼻子,借机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后退了两步突然转身向外走。乔西怔怔地看着席烁离开,她明白他心里很难受。 乔西转头看着依然躺在床上的陆岚,对于席烁的离开他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许是没有力气反应,乔西走上前坐在床边旁边的凳子。 片刻后,将他身上的被子拉好,一不小心瞥见他手背上点点红红紫紫青青的痕迹,应该是日常打点滴留下来的,心里一阵泛酸,轻声开口问,“是不是很辛苦?”活着、与病痛抗争、与孤独相伴,是不是很辛苦?这些话,她代席烁开口。 陆岚转目,看着她。目光依然澄澈,不再微笑,半响后,微弱沙哑的嗓音:“很苦。” 很苦。 听到他已经不似从前的声音,乔西眼睛酸酸的,泪水在眼眶打转,怎么样也不能言语,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陆岚望着她,带着一往情深。淡淡地露出笑容,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还会关心他,还愿意如此平静地与他交谈。还会为他伤心,哪怕出于同情与怜悯,他也很开心。而他此时竟不能随心所欲地谈话。 席烁承受不住从病房走出来,一股劲儿走出医院,直到眼前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喧嚣充斥耳朵,繁杂让眼睛忙碌,他才停下来,才得以呼吸。 他需要点时间,需要点空间,需要……他怎么能接受得了……车还在行,路还在堵,红灯闪烁几下变了绿灯,所有的飞短流长都在继续,而他,陆岚怎么就…… 良久,他立在原地。茫然地环顾高楼大厦,人潮涌动。 “你知道他常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不知何时,医生手插入白大褂的衣兜里,站在席烁身旁。 席烁转头不语。 医生笑,他与陆岚的共同点就是笑,不同形式的笑,几乎出自真心的很少,“我叫易青,是陆岚的医生也是挚友。” 席烁忽略嘈杂,静静地听着易青说话,易青幽幽地说:“他最爱看天空,最爱到顶楼吹风。”某种意义上,陆岚爱的是自由。 天空,席烁抬头,看向天空,白云悠悠。 易青缓缓地向席烁说着,“在我17岁出国留学时,不过待了一个月,便偶然结识了陆岚,那时他安静地坐在广场看着来来回回的和平鸽,看起来那么健康,出尘。一直到现在,有18年了,18年了。”易青感叹,苦笑,目视着车水马龙的公路,“18年我孜孜不倦的追求,救活一个个生命垂危的人,却让我最好的朋友承受极大的痛苦。无能为力。其中有五年的时间我四处访问名医,五年后回来,各种方法,依然只能为他一点点延续生命。”最终穷途末路。 突然转头问席烁,平静地,“你懂我的痛苦吗?” “所以,现在你放弃了吗?”席烁问。 “没有,我只是想给他一条出口,我们看着他痛苦,无论怎么切身的想象,都不能感同身受,也无法感知他内心的荒芜。”与其这样,不如给他……自由。 两人同时缄默,看绿灯闪烁然后变成红灯,一大群人穿过人行道。到各自想要去的彼端。 席烁推门而进的时候,陆岚已在药物作用下,沉沉入睡。乔西安静坐在床边,静静地守候。听到开门声,乔西转头,担心地轻唤一声,席烁。” “我没事。”席烁轻轻地坐到乔西身边。 “席烁……”乔西心有余悸地握着席烁的手,她亲眼目睹陆岚的痛苦,无以言状。他蜷缩着,那样一个隐忍的人痛的蜷缩着身子,被折磨着。她目睹尚且不忍看下去,陆岚却痛在其中。 世上太多不治之症,说不上来名,对不上号,这个时候人力才显得更加的苍白无力,那么渺小,于自然尚不如蝼蚁,席烁在门外看着他痛,看着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如易青所说,不如听从天命。 “西西,我们把他接回家,好不好?”席烁问。 乔西怔了一下,明白后,点头。 是夜,席烁手握着手机,面色冷峻地问:“有消息了吗?” “新加坡那边有消息传来,夫人不久前曾在机场出现过。”那边毕恭毕敬地回答。 “全国搜索。” “是!” “找到后,只需要告诉她,陆岚……”席烁顿了一下,“陆岚想见她最后一面,不用管她回答什么,话带到,你的任务就已完成。” “是!” 收了线,席烁抬眸,目视看漆黑的夜空。 “哥哥,妈妈不见了……妈妈不见了……”小席烁坐在床边哭了许久,打着哭嗝。 陆岚上前搂着小席烁说:“还有哥哥呢,妈妈是去给我们找最好的礼物了,等找到的时候就会回来了。” 还有哥哥在呢…… 席烁头微微抬起,深深地吐一口气,让悲伤缓过劲儿来。 第二天一早,扑鼻的香味,让人大有食欲。刚刚醒来的陆岚便闻到饭香,缓缓地睁开眼睛。易青的最后一剂药真有用,陆岚略感身子轻松,缓缓起身,走出房间。 “老公,我想吃肉。”厨房内乔西调皮地活动在忙碌的席烁身旁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想吃肉。她完全帮不上忙,还蹭来蹭去,席烁倒是一点也不嫌她碍事。 “昨天我的肉你不是刚吃过吗?”席烁从善如流地回答。 乔西露出羞赧之色,“你好讨厌。” 席烁笑的很暧昧地说:“大清晨的,别说让人兴奋的话。”拿出三个鸡蛋。 “我不想吃鸡蛋。”乔西又发表意见。 “又不是给你吃的。” “那为什么有三个呢?”不是一个人一个吗? “我可以吃两个。”席烁笑着说。 “你!你一点都不疼我!” “疼,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每顿饭,我怎么会不疼?”席烁依旧忙碌着手上的活儿,将粥熬的倍儿香。 “可是我想吃肉……” “早上就吃肉,西西太重口味了,要不我们晚上再吃,好不好?躺着吃,侧着吃,你上我下,你下我上,在厨房,在客厅,沙发上,床上,浴室里都行……” “你!”乔西被席烁调戏的满脸绯红。 一直站在门口,注视着如此琴瑟和谐的画面,不由得被深深的吸引、感染。原来,结婚是这样,夫妻是这样,原来家是这种感觉,不由得会心一笑,转身走进卧室。 换上习惯穿的纯白长衬,长裤。他知道,席烁想给一个最后的温暖。 他也渴望。 “你起来了。”乔西想看看陆岚现在怎么样了,没想到他已穿好衣服,门开着。 陆岚没想到有一天,乔西可以冰释前嫌,待他如亲人一般的亲昵,他开始为自己的爱而骄傲,为席烁能够和她在一起感到由衷的开心。 “嗯。”陆岚应声。 “那吃饭了,需要我扶着吗?”说完乔西有些后悔自己说的后半句,病人应该都会忌讳这点吧。 陆岚笑得很自然,“我很好。不用的。” 四方桌上,三人各坐一方。 很清淡的中式早饭。三碗白米粥闻到香味就能勾起食欲,三份炖的嫩嫩滑滑的鸡蛋羹飘着几片青葱,一碟小而嫩甜的奶油馒头。一碟小菜。 三人对比最爱说话的算是乔西,乔西向陆岚解释说:“早饭要吃得好,席烁煮的粥最好吃了,米粒都跟水融合在一起了。” 席烁忍不住汗,这解释的……西西,你词汇太匮乏了。 陆岚微笑着听着,很感兴趣。 “这鸡蛋炖的特别好,在没炖之前,席烁把蛋壳都洗了一遍。” 席烁嘴角抽搐,这和炖得好有什么关系?陆岚没忍住轻笑出声。 乔西转头看席烁,“老公,我说错了吗?” “没……有!说得好!”席烁鼓励。 奶油馒头是两人一起做的,虽然乔西只捏了几下,不过一直陪伴左右。小菜是慕妈妈亲手做的,所以整顿早饭都是纯天然。 早上在气氛轻松中渡过,夫妻俩也商量过,与其在恐惧与凝重中渡过,不如用心的生活,未来提前预知了,不是更应该好好对待当下吗?且行且珍惜,哪怕刹那即逝。无愧于心。 尽管在闲暇下来时,心情难免会沉重。好在,陆岚很配合,或许是对幸福、温馨过于渴望,他不愿意打破,贪婪地占有着席烁与乔西给他的美好,一点一滴都不遗漏。 星期六的上午。和煦的阳光洒满小区,秋天的凉爽,周围的宁静,让人觉得生活如此惬意,美妙。 难得地,乔西一个人在收拾房间,一般情况下,周一至周五会有钟点工定时来打扫,周末时席烁会打扫,虽然她也会帮忙,但都是打酱油的角色,这次是她自己打扫,因为席烁去席氏了。临走前,陪陆岚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情,这是他们两个唯一谈起来不会尴尬的话题。这样也好,至少两人不会针锋相对,其实起初便是互相为对方考虑,此时不过明朗化了。 陆岚坐在阳台,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他微眯着眼睛看着小区四周的风景。 陆岚这几天情况还算比较好,易青至少一天会过来看一次,检查半小时便离开。孔屏也是每天来,席烁默默地将情况告诉她后,她当即就哭了起来。她知道陆岚在商场上心狠手辣,有些不那么喜欢,而心狠手辣在某种意义上对于她来说只是个形容词,她根本无从得知商场是怎样的残酷,她所能真切地感受到的是陆岚对她的疼爱。所以她难过。 在席烁的劝说与疏导下,孔屏每每来都是欢快的,哄着陆岚开心。 远眺了好一会儿,陆岚缓缓转过身来,向室内看去,见乔西穿着粉红色围裙,背对着他认真地擦拭茶几。陆岚脑中浮现的是粉粉的照片,他记忆中那个肉肉的粉团子一般。 乔西起身准备解掉围裙,看着粉红的围裙,突然想到当时买围裙时,买了两条,那时刚结婚,不怎么待见席烁,席烁硬拉着她去超市买生活用品。她不高兴,买了两条粉红色的围裙,买两条粉红色的男士短袖,样式普通,原以为男人穿粉红色肯定会被人嘲笑,没想到席烁与粉红色相得益彰,走在大街上一点不减他的回头率。 因为围裙是乔西第一次买给席烁的东西,于是席烁只要做饭、洗碗都会系着。甚至一度回家就系着,上班就穿粉红色短袖然后再穿西装。让乔西哭笑不得。 此刻乔西系的亦是一同买回来的,带着粉红色手套,头发随意的绾起来,将客厅收拾的干干净净。 “啊~~”乔西长出了口气,终于收拾完了,擦擦额头上的汗,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转回头看阳台的陆岚时,他正对着自己发怔。 对上乔西突然转过来的目光,陆岚赶紧收回视线,躲闪间已恢复常态。 “是不是觉得我刘海和昨天不一样了?”乔西褪掉手中的手套,纤细的手指捋了几下刘海,笑着解释说:“我昨天说刘海太长,都遮住眼睛了,然后席烁就拿着剪刀给我稍微剪短了些。乍一看怪怪的……” “挺好看的。”陆岚笑着说。 乔西不好意思地跟着他笑。 这时,门铃响了,乔西放下手中的用具,去开门,“可能是孔屏来了。” 门刚一开,“surprise!”一个人影儿就扑了上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乔西现在已经变得很淡定了,被抱也不怕了。伸手向欲向孔屏腋下探去,孔屏识趣地立马弹开。 腋下是她软肋,都怪陆岚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乔西。以后乔西就不怕她了。 “二嫂好!”孔屏看着乔西的刘海说。重点强调了“二”字。 二……二嫂……乔西嘴角不由得抽搐。貌似……席烁真的是二……哥。 孔屏手拿着一卷画轴,站在陆岚和乔西面前。“给你们看样神奇的东西,都睁大眼睛仔细看了喔,只能看一眼不能多看。” “什么东西?”乔西问。 “看仔细了喔,我就要打开了喔……”孔屏很白痴地卖着关子。 乔西灵光一闪,“结婚照!” 孔屏握着未展开的画轴立马黑着脸道:“西西,你好讨厌。”被说中了。 陆岚接过来,慢慢展开。 很难得孔屏没有搞怪,正正经经的一袭白色婚妙,美得冒泡,挽着一身黑色的闫清,俊男美女,太养眼了。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我比闫清好看多了吧?”孔屏急切地问。 ……这是什么问题。 陆岚含笑地看着说:“屏很美。” 乔西在场与孔屏聊了些关于拍婚妙照具体的一些细节。便因为中午要做饭,想去买点菜,由孔屏陪着陆岚。 陆岚看着乔西开门,然后走出去,他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微前仰,从阳台上可以清楚看到她走出小区。这才收回视线。看着孔屏。 “哥哥,我下个月就要和闫清结婚了。”孔屏与陆岚坐在一起,挽着他的胳膊说。 “嗯。”陆岚应声,目视着远方,他可能看不到她穿婚纱的样子了。 “哥哥……”孔屏又喊了一声。 “嗯?”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孔屏问。 “有。” “可以和我说说吗?” “好。” 陆岚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我喜欢上她时,我还不知道。很奇妙的感觉,看着她会觉得心里暖暖的,踏实。待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时间过好快。看着她笑,她说话,她思考……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 孔屏抬头看他,他的眼中是满满的温柔。 孔屏问:“她现在在哪里?” “她已经结婚了,而且很幸福。” “啊?和别人结婚了啊!”孔屏觉得觉得可惜,过了一会儿再次发问:“你不想见她吗?” 陆岚笑笑,揉着她的头发,没有回答。 突然间,陆岚眉头紧蹙。苍白的脸上滴下几点汗珠,面上依然维持着笑意,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孔屏并没有发现,依然与他说些生活上的事情,小时候的事情,逗着他笑。他又问了一些她与闫清的事,她一一详细的回答。 他含笑听着。眉头却一直锁着。 孔屏陪着陆岚吃饭、说话,逗他开心,一直到陆岚因为疲惫而睡下。闫清送席烁回来,才把她接了回去。 席烁打开陆岚房间的门时,陆岚已熟睡。回到卧室,席烁从背后将乔西揽入怀中,轻声说:“老婆,辛苦你了。” 乔西转身,脸蛋贴着他的胸膛,一点都不辛苦,内心的沉重才是煎熬。席烁所承受的比她更甚。乔西紧紧地回抱着他。 这天早上,陆岚在床上挣扎了几下,才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明显地感受到身体越来越差,不受意志使唤,刚打开门,便是听到齐唰唰一声。 “生日快乐!” 只见,席烁、乔西、孔屏、闫清,连易青都在,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礼物,其中就数孔屏的最显眼,因为是一只一人大的大熊猫娃娃,几乎把她给遮住了。 陆岚第一次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哥哥,happy birthday。”孔屏拨了拨碍眼的熊猫毛发,面脸笑容地重复了一遍。 原本几人打算夜间十二点就给陆岚过生日的,考虑到陆岚的身体状况,于是推迟到早上陆岚起床。 陆岚怔在原地。他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人为他过生日,而仅仅只是一些冰冷的礼物。此时此刻他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冷漠、白眼、咒骂、无情他处之泰然,反而温情不知道如何接纳,也不知如何自处。 席烁悄悄地推着两层蛋糕缓缓走过来,几人簇拥着陆岚上前。 陆岚环顾着眼前的几人。 “许个愿望吧。”席烁说。 “不必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你。”易青笑着说:“你的样子应该是荣辱不惊。” 乔西垫起脚尖,将定做蛋糕时送的寿星帽子套在陆岚头上,笑容灿烂地说:“今天你是寿星。” “好帅好帅。”孔屏在一旁嚷嚷道。 白云悠然行走在蓝到温柔的天空中,微微的风吹拂的树叶,树叶轻轻的晃动。 景色宜人的小区里,一室内,几人围着蛋糕在闭上眼许愿之后,同时吹灭蜡烛。 陆岚抬眸目光扫过每个人,脸上没有时常挂着的笑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谢谢大家。谢谢。”一切仅在这两个字中,谢谢他们给了他美好的时光。 几人收起笑容,注视着,听他说。 半响后,陆岚没有说话。 忽然之间,呼啦一声,陆岚突然倒地,几人始料未及,连站在一旁边的易青也未来得及扶住他。 “陆岚!” “哥哥!” 几人同时喊出声。 席烁就地扶起陆岚,轻唤着。 陆岚缓缓的睁开眼,扯了一丝笑容出来,“没事。” “医生!”孔屏哭喊着。在陆岚倒下的那时刻,她实在忍不住了,她每天每天都在担心,担心陆岚下一秒会消失,怎么假装内心都沉重的无以复加。“医生!” 易青面上平静,没有反应,手却死死地握拳,指节泛白。孔屏一下子明白了,跌坐在地上。席烁紧紧地攥着陆岚的手,将他扶到沙发上。 乔西拿来他常吃的药和水。 “没用的。”易青不忍开口,到底还是说出了口。 没用的…… 陆岚的气息越来越弱,易青没再给他用药抑或治疗,这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烁,我想去楼顶。看风,看天空。”弱弱的声音。 席烁听得真切,“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 第12章 永远的远方 楼顶风很大,陆岚坐在椅子上,借助扶手才能坐得正。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感受风轻拂而过的温柔。 苍白的脸上有从未有过的安然,浮现从未有过的轻松。 席烁与孔屏守在两旁。 顶楼处几只鸽子扑棱几下翅膀,飞离楼顶。 乔西站在不远处看着陆岚困难地睁开眼睛又闭上又努力地睁开,忍不住偏过头去,捂住嘴巴,泪水顺着指间一滴滴的滴落。 “哥,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好吗?”席烁近乎哀求地说,他别无办法,他以为如小时那般,哥哥只要答应了就能做到。可是—— 陆岚由衷地笑了,点头,他愿意答应他任何事情。 眼皮一开一合,视线一黑一白交替,黑时是想念,白时视线里是他最爱的弟弟,妹妹,他最好的朋友,还有他永远不能说爱的女人。 “哥哥……”孔屏忍不住哭了起来,抓着他的手呼喊:“哥哥……” 陆岚缓缓地抬起右手,抚摸孔屏的头发,“不哭,我……很……快乐。”很快乐,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快乐。 抬起左手,席烁颤抖着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他想答应他——好好活下去…… 可他却在下一秒松了手,死神面前,他兑现不了自己的承诺。 这一次,就让他失信一次吧。 他太累了,那么辛苦,他也应该自私一回。 “我选择king,你必须放席烁走,不要找你女儿的麻烦。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king在我手中绝对会发挥它最大的价值。”陆岚曾说。 “我回中国,是为拓展你king集团的影响力,你有什么不情愿的?”陆岚曾说。 “只要不死,什么都能承受。我若死了,便不必承受。”陆岚曾说。 “……” 生命中的最后几天,他过了他想过的生活,他有了家的感觉。这些分分秒秒中,他人生最后的步伐,走得轻巧,走得温馨,走得刻骨铭心。他很快乐。 他爱这些人啊。 “哥!”一声呼喊震彻天空,哥哥却再也听不到的。再也听不到了。 那份让人隐隐作痛的温柔,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了气息。 再也没有了。 过去、现在、未来,悲伤、喜悦、痛苦。一切,尘埃落定。 白云还在天空悠然飘浮,几只鸽子扑棱着翅膀重新飞回来了。风还在吹,楼顶之上,几个人各在其位。 风还在吹。 他是来看风,看天空的,风却将他带走了。终于自由了。 “岚!”阳台的门“匡当”一声,突然被推开,一声女声呼唤,“岚……” 陆岚的人生像是一阵匆匆不语的秋风,吹过,留下片片荒凉。黛琳(席母)出现的刹那未能赶上他离去的脚步,他永恒地闭上了眼睛。 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如果多等一秒,就一秒,会不会在年轻的生命历程中会少一点遗憾,多一丝温暖。 空旷的楼顶上,凉风中,阵阵呜咽的是人声,他苍白脸色是淡淡的微笑。微笑的离开。 他终于自由了。 他很快乐。 陆岚的骨灰被散到大海中,在他知道自己命不久之时,写下了自己的愿望,生不能自由,那么死就随风而肆意的飞扬。 那天的风特别大。 人,终会化作一掊黄土,终会不留痕迹。 乔西还记得陆岚第一次说自己的名字,苍白的脸上有淡淡的笑容。我叫陆岚。岚,山下风。 席烁在他的床下发现一张,很久以前他找不到的照片。照片中是乔西迎着太阳,眯着眼睛,灿烂的笑容。背面是一行字:爱,停不下,到不了。 孔屏还在一直哭着。 易青露出释然的笑容,“我这一辈子,有你这个朋友,三生有幸。”他还记得陆岚如此说,转头看海风吹的发丝飞扬的乔西。 距离陆岚离开已经半个月了,席烁立在阳台,看陆岚时常看的天空,看他所说的风。一定是风的原因,才会觉得眼角湿湿。 陆岚,哥…… 忍不住心里一片潮湿。 “烁……”一个女声。站在他身后,微卷的长发被盘起来,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下是迷惑人的蓝瞳,大方的穿着,随便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的高贵典雅。而此时看起来依然美丽的脸庞上,却分明是带着愧疚与哀痛。 她是应该愧疚与哀痛的。 听到她的声音,席烁平抚了一下心情,转身,淡淡地说:“西西要回来了,我去接她。”随手拿起衣架上的外套。 席烁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向门外走去。 这些天,黛琳来去自如,席烁不会招呼,亦不会赶她走,她想怎么样,他不会说一个“不”字。就因为如此,她更加难过。乔西试着张罗,黛琳十分感谢,均以礼貌对待乔西。 奈何席烁冷冷淡淡,乔西亦不知如何与黛琳相处。自陆岚离去后,沉痛一直弥漫在活着人的周围,难以挥去。 夕阳映红半边天,连小区的花草树木也染上了一层让人无限惋惜的昏黄,浸染丝丝酸楚。乔西有些疲惫地挪着步子走进小区,这些日子她很累。一则陆岚的离逝,给席烁与孔屏的打击都非常沉重,她时常需要照顾着两人,她第一次见证一个人的死亡,前一时刻还活灵活现,下一秒却在这个世上消失了。而且那个人是陆岚,沉痛自不必说。 二则,婆婆的到来,席烁冷淡处之。她在中间很难做,同时感觉每天像睡不够一样,又困又累,她依然撑着张罗。 今天为了让孔屏心情好一点,陪着逛了一天,聊了一天,更加累了。 “嫂子!” 一个突然的声音将乔西吓了一跳。 “嫂子!”一个漂亮的男孩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乔西定神一看,是邹南,邹南今年14岁,是席烁同母异父的弟弟,乔西十分不适应自己婆婆的爱情观与婚姻观。她一直觉得要爱就爱一辈子,一辈子与一个人,相偕到老。而自己婆婆完全颠覆了这一点。 她想到了小时候看到一则实事新闻,英国一个老太太一生结婚五十多次,生了五十多个小孩。想到自己婆婆结了三次婚,生了三个孩子,难道自己的婆婆也要效仿英国老太太?英国人都好这个? 转念一想,自己在心里这样意淫自己的婆婆,有点对不住自己的老公席烁。于是,当即打断这个想法。 而且邹南只是个孩子,他有什么错,每每想到席烁不怎么待见他,乔西就觉得挺不公平,站在席烁的立场上想,席烁的不待见又是人之常情。 邹南有些神似席烁与陆岚,却不怎么像,同样的长得很好看,只不过是眉目间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定的东西。这时,他笑呵呵地拿过乔西的包包说:“嫂子,我帮你提。” 乔西笑了笑,他很有礼貌,看起来非常喜欢席烁这个哥哥。“不用了,又不重。不过还是谢谢你。”不过一个包包而已,她再累也能挎得动。 “我帮你背着啦。”小家伙热情不减。 “真的不用。”乔西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来啦。”邹南用力一拉。 好吧,乔西一松手,他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正好,席烁出来接乔西,看到邹南的脑袋被惯性飞来的包包劈头砸到这一幕。 跟在席烁身后的黛琳,愣了一下,担忧地上前,喊道:“南,有没有事?” 本来嘛,男孩摔个跤,打个架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现象。不拘小节的乔西并没有在意。 谁知—— “妈咪,嫂子打我。”邹南突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控诉着乔西。 乔西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与席烁与陆岚有几份神似的男生,不,应该是男孩。她何曾打过他?就算在拉包包过程摔了跤又怎么样,有必要告状,有必要较真吗? 他怎么可以说谎。 乔西看着黛琳眼中的心疼,再转头看着席烁,席烁没有看她,而是注视着蹲在地上的母子俩。 乔西是太阳下泥土堆里长大的孩子,打架摔倒不足为奇,不代表别人家也如此,就像现在这样,邹南摔一下下,黛琳就宝贝的不行,唯恐有后遗症一般。 这时,席烁转过头来看到乔西无措的表情。 乔西将目光从母子俩身上转向席烁,摇着头说:“席烁,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黛琳半蹲在地上,心疼地轻揉着邹南的额头。因为乔西的包包上有链子,所以邹南的额头当真被砸红了一片。 片刻后,黛琳抬起蓝眸也望着正两两相对望的席烁与乔西。想说什么,又看了看席烁眼中的深情,最后还是不言不语,遂又低下头来,扶邹南起来。 席烁望着乔西,今日他才注意她比前段时间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一阵心疼后,上前俯身拣起地上乔西的包包,起身牵起乔西的手,侧首看一眼刚刚站起来的邹南。 原本还一副要哭、委屈的不得了的邹南,对上席烁疏淡的眼神,立马收起小心思。愣在原地。 “如果觉得委屈,以后可以不用来这里。”席烁拉着乔西向自家中走去。不再去看两人,露出刻意疏远关系的神情。 被拉着向前走的乔西,频频回头,母子二人注视着这边,乔西有些于心不忍。 “席烁……”乔西挣扎着让席烁松手。 席烁站定,没有放松,安静地注视着她。 “我真的没有打他。”乔西再一次低声说:“我没有想到我一松手,他会突然用力。我……” 席烁突然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西西,我相信你。”他相信她,相信她一直是有分寸的。他刚才对着妈妈与弟弟失神,不过是因为他的记忆里,妈妈没有这么疼爱过他。 他又怎会看不出来,邹南人小心大,又是哗众取宠的角儿,黛琳对席烁好,他定要看一看自己在妈妈心中的份量。如此具有功利心,不知是好事还是该庆幸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是与生俱来的匹配。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妈妈。”乔西搂着他的腰,紧贴着他的胸膛,轻声述说,而不是疑问。隐隐地,她懂得他心里的矛盾与纠结。但凡了解他的一点点过去,就会明白此时他的心结,曾经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那么小的他怨过,哭过……长大以后,他渐渐理解母亲。而他唯一不能释怀的是陆岚的离世。 席烁没有回答。 “陆岚已经不在了,你想让你的痛苦同样在妈妈身上演绎一遍吗?” 乔西柔柔的声音,席烁心头为之一震,他从来没有想过子欲养而亲不待,就像陆岚的存在,当局者迷。一直存在的东西,往往不被珍惜。等到失去后,后悔到无以复加,那又能怎么样呢?此时……难道陆岚的去世是她的错吗?她只是逃离一种生活,兴许,午夜梦回的许多次她都在伤心,只是他与陆岚又是笼中囚,她又有什么办法? 席烁似有醒悟一般,立马放开乔西,拉着她的手往回走,两人急匆匆地走到原地时,黛琳与邹南已不在。 席烁失落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路上,刚才他们还在。 夕阳已完全落山,整个小区一片昏暗,人影走动。乔西被他拉住的手反握,与他十指相扣。 第二天黛琳与邹南没有像往常一样到来,席烁还在等,在心中一遍遍地修改腹稿,有什么比及时拥有及时珍惜更难能可贵?所以,如果她来了,他要好好和她谈一下,还有他那个所谓的弟弟。 他在家等了一天都没有来。 又一天的中午,坐在客厅的席烁不时将目光放到房门上,希望它会响起来。 这时,手机响了,是孔屏打来的。按了接听键,彼端传来孔屏快速的说话声,“哥,你和姨娘说一下,我现在堵车,马上就到机场了。你们等我一下。如果实在等不了,我过段时间和闫清一起去新加坡看她,你……” 机场?席烁脸色一变。“她要走了?” 那端的孔屏没有料到席烁这一问,转念一想,大抵也猜到,席烁一直不大搭理姨娘他们。于是解释说:“姨娘与南南中午12点的飞机要回新加坡了。” 12点的飞机?! 席烁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10点30分,赶到机场11点,来得及。席烁快速起身,拿起刚挂在沙发上的外套。 这时,乔西从卧室走出来看到席烁慌张的表情,问:“怎么了?” “她要走了,我们去机场。” 她?乔西似懂非懂地应声,随即就跟着他下楼。 机场内—— “妈咪,二哥不来送我们吗?”邹南问,他被黛琳宠坏了,突然出现那么优秀好看的哥哥,他怕爱被抢走。二哥那么宝贝二嫂,所以他才会诬陷。毕竟大人都会相信孩子的话。 黛琳失神中,这半个月以来,无比沉痛的是陆岚的离世,最后一面,他都没让她看到。看到苍白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心如刀割,他一定恨她,她也恨自己。席烁,席烁不肯原谅她,这都是她的孩子啊,可她却没有尽到人母的责任。 “妈咪。”邹南拽着黛琳的衣角向回看。 黛琳从失神难过中,缓过劲儿来。转身便看到急急赶来的席烁和乔西,乔西还微喘着气。 席烁一眼就在稀稀落落的人群中看到了黛琳。 黛琳怔然地看着席烁向他走来,就像多年以前,她准备带他离开时,他向她奔来一样,可是,那时还没奔到她身边,他就已被抱走。转眼他已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有自己的能力走到她跟前,是她的儿子啊。 望着此时的他,竟无法言语。他到底还是来了。 席烁未见到她时焦急快步的寻找,找到了反而慢下步子走到她的面前,问:“为什么也不说一声就要走?” “烁,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岚,对不起你。”久抑在胸腔的内疚、自责、难过再也压不住。 席烁第一次觉得她竟已苍老,那个在他记忆中美丽的无法比拟的妈妈,此时眼角是明显的岁月痕迹,连微黄的发间也有缕缕白发,原来她也会变老,原来她也会脆弱。原来,亲情就是莫名的血液共鸣。 黛琳泪如雨下,哽咽难言。席烁上前一步,紧紧地搂着她,“我们没有怪你,好好生活,好好养育弟弟,有时间我和西西去看你们。” 黛琳忍不住哭出声来。席烁任她趴着她的肩膀哭泣。 他没有多说陆岚,陆岚是两个人心中鲜血淋淋的伤口,他们共同需要的都是时间。 邹南与乔西站在一旁。 邹南扯了一下乔西的衣角,极为不好意思地说:“二嫂,对不起。” 乔西笑了笑,抚摸着他的头发说:“我原谅你了。” 不过相见半个小时的功夫,母子俩没有说几句话,就这样无言地释放一种情绪,在代沟之上架起了一座亲情之桥。 飞机准时起飞。席烁乔西牵手走出机场。同时抬头望着从头顶的飞机,一点点飞远,最后变成一个小点在天边,最后消失。终究还是不舍的。 邹南,那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 席烁转头看乔西,乔西带着微笑注视着他。 “怎么了?” 乔西摇头,“长得帅的人,多看看是有好处的。” 席烁第一次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直至回到家中,乔西不止一次劝说席烁对死亡释怀,他也渐渐明白,死亡,对于陆岚来说是一种解脱。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继续将日子过的更美好,才不枉死者的付出与对他们的期望。 几天以后,乔西越发憔悴。 以前喜欢吃的,突然不喜欢吃了。嗜睡,早早得睡觉,晚晚得起床,每每席烁缠着她,轻则皱眉,重则毫无原因地发脾气。席烁默默受着,只当她大姨妈要来了。因为以前都是这样。 前天,席烁接她下班,她说可能会忙到下班。于是他在她公司门外等了一个小时,打电话也不接,以为忙的忘了时间,两个小时后,他走到她的办公室,她竟爬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可把席烁给心疼极了,强令要带她去医院,还没出门,公司出了个问题,乔西果断让他去席氏,自己去了医院。 这天,乔西从外面回来,换了衣服,刚想到厨房时,闻到一股鱼汤味,赶紧跑到卫生间门都来不及关,趴在马桶上呕吐。 听到一阵呕吐声,席烁连忙丢下手中的汤勺,“西西,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医生不是说没事吗?”席烁扶起乔西拥在怀中。 乔西吐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吐出,眼睛倒是给逼出来了,泪眼婆娑地转过头来,“老公,我好难受……” “哪里难受?哪里?”席烁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水珠,立马抱起她,“我们现在去医院。” “别,别……你快放我下来,我还要吐……快放我下来……!” 刚放下她,又是一阵呕吐,席烁站在一旁心疼又只能干着急。 把医生喊到家里! 转身就要去打电话。 乔西趴在水池边,伸手抓住他的手,“老公,我怀孕了……” 刚转过去的身体立马僵在原地。 第13章 新生命 怀孕了? 几天来,席烁席先生的嘴就没有合上过,早上笑,中午笑,晚下还笑,开会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笑,吓的几个管理层人士不知如何是好。 连孔屏都被他笑的不知所措,一点都不是席烁淡漠傲然的调调。 “老婆……”此时席烁笑容满面地喊坐在沙发上看广告的乔西吃饭。 乔西随手关上电视,起身,走到餐桌前正准备坐下时。 “等一下!”席烁专门买了一个又软又无污染的坐垫,放到椅子上。“好了,坐下吧。” 乔西对于他这几天行为,从起初的瞠目结舌,到今天…… 乔西也就忍了忍坐了下来,手拿着筷子去夹鱼块,前两天她闻到鱼腥就想吐,今天又特别想吃,所以席烁又特别做了,这乔西手刚一抬。 “等一下!”席烁喊道。 又等一下……乔西不动了。 席烁夹过一块鱼,乐呵呵地将鱼刺一根根剔除。很快地,无刺的一块鱼肉放到乔西面前,好吧,看在他那么费心的份上,算了。 刚伸手要去夹鸡肉—— “等一下!” 席烁持起刀子与叉子,准备—— “啪”的一声,乔西将筷子放到桌子上,“席烁!你有完没完!到底是你生还是我生!”从他知道怀孕开始,他不声不响给她请了两年的假,两年耶!除了席烁一般人干不出来这事儿,公司怎么会批两年假的?好,这个没关系,她现在可以不去上班,等生完孩子去销假再上班。可是现在她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她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碰,就差他没把米饭嚼碎了喂到她嘴里了。她生气了,非常生气。 席烁一愣,接着嘻皮笑脸地说:“你生气了?不生气,不生气哈,咱们第一次生孩子,有做的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可以谈判谈判嘛。凡事好商量。” 席烁这么的好脾气,乔西想发火又发不出来,哭笑不得。看着他脸上就没有下去的笑容。 笑!笑笑笑个鬼啊!“你再笑我就不生了。” “好,那我不笑了,我开心行吧?”席烁果断回答。“我宝贝有宝了,我当然开心。”就差没唱出来了。 乔西再次拿起筷子,吃着碗中的鱼,咕哝说道:“笑成你那样,让我想起了《少林寺》里一个连生九个女儿,最后终于生了个儿子的得瑟老头儿。” 得瑟老头儿——席烁嘴角抽搐,这联想联的太多了吧?不过!他还是卖力的将鸡肉与鸡骨头分离。 乔西吃了一口米饭说:“爷爷说,以前的女人怀孕了快要生了还到田里面去干活,有的洗着洗着衣服孩子就生下来了。” “嗯,所以以后这些活儿都由我来就行了。” “……”他完全理解不了她的意思。 不吃了,乔西起身,闷闷地回到卧室,席烁反省了又反省,他做的不够好吗?来到书房,翻书翻书……翻书中…… 第二天,席烁一改昨天粘乎乎的生活状态,乔西郁闷,准备去倒水,这个时候他按照这几天的习惯应该立刻狗腿地上来帮忙倒水,待乔西倒完水,转头去看席烁时,他从容淡定地看着手中的财经报。事实上,她一出来他余光就注意着她。 “老公你怎么了?”乔西不习惯。 “没事,书上说我前几天那样做是不对的。”不但书上,他连打了十几个员工的电话,男女都有,各种生孩子前后的生活,认真地记录下来。 当时的情况—— 安静的办公室内,席烁长指握着笔,语气疏离,一副听汇报的样子,孕妇应做适当的运动,一些适量的家务也是可以的。席烁不时发问:“哦,孕妇在适当运动中应该注意什么不能运动的?” “……”那边人恭恭敬敬地回答。在做调查问卷,评“爱老婆”奖吗? “好,就这样。辛苦了。” “……” 于是,今早他就改变了策略,换了想法。 “喔。”乔西若有所思的点头。喝一口水。 “书上说,怀孕期间也是可以房事的,只要不那么激动就行了。” “噗……”乔西一口水未咽,全部吐出来了。 他怎么可以,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把这种话说出来。 “合理的房事,对孕妇与胎儿都有好处,随着子宫的收缩、血管的充盈,可以运送更多的血液和营养有利于胎儿的成长。”席烁正经八百地说。 “……” 所以这会儿,席烁改变了策略,又咨询了一些专家。准爸爸当得不亦乐乎。 次日,席烁神清气爽地开车送乔西回娘家,因为她再不回去,家里人就要全体出动来探望了。 这时,乔西的手机响了。 是何亦亭。 “喂,乔西吗?” 感觉好久没有听到这个柔美的声音一般。上次打电话她没接,后来回电话来说要出国,这是回来了吗? “嗯,我是。”乔西回答,转而问:“你最近好吗?” “很好呀,你好吗?” “我也挺好的。” “那就好,我打电话给张姐,张姐说你请假两年,怎么会请那么久的假?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乔西面露羞赧之色,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席烁小声说:“那个……我怀孕了,所以……” 何亦亭惊喜地喊道:“啊,有宝宝了,太好了!” 乔西有些害羞地笑。 “没想到我才出国拍电影拍了一段时间,这才刚回来,就听到这个好消息,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怪想你的,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出来聚聚。不知道席总愿不愿意?” 乔西笑着说:“可以的,不过,过几天表妹要结婚,所以婚后可能才会有时间。” “是吗?又是一件喜事。恭喜恭喜啊!” 乔西羞赧地说谢谢。 几天后,天气晴朗,微风吹动朵朵白云漂浮在蔚蓝的天空上。 幽静雅致的别墅之地,流淌着《婚礼进行曲》,渐渐到场的每个人,或闲聊,或轻语,或出神,均是面含微笑。逐渐热闹了空旷绿草盈地的正院。 乔西一袭米色长裙,看起来温婉可人,挽着身着铁灰色西装英俊挺拔的席烁,款款而来。 “老公,我的肚子有没有比没怀孕的时候大?这样看起来丑不丑?”乔西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刚开始还担心这件礼服会穿不上呢,因为自从不呕吐之后,她吃的一天比一天多,胃口越来越好。每天体重都增加,不吃又饿,觉得是为宝宝好了,索性就吃呗,没想到孕前买的这件衣服还能穿上。 席烁站定正身打量着,笑着说:“美得跟新娘似的。” “你帅得跟新郎似的。” 夫妻俩相互奉承间,闫清迎了上来,新郎果然帅。一向面瘫的闫清,此时也笑容满面,没想到笑起来感觉挺腼腆的。 嗯,今天是孔屏与闫清的大喜之日。闫清肯定开心了。 “席总。”闫清喊道。他习惯性称呼他为席总,即便现在成了席烁的妹婿,依然席总,孔屏教了多次,喊哥或者直接喊名,他也学了,可是一见面依然是席总长,席总短。最后,孔屏也无语了。 “嗯,你今天看起来帅呆了。”席烁笑着说。 闫清不好意思地笑。 “闫清,孔屏呢?”乔西问。 “她刚化好妆,她大学同学从国外赶回来,还有同事,都在化妆间陪她。” 她还有同事?孔屏简直成了万人迷,换了那么多次工作,加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一个星期,竟然能让认识几个小时同事来喝喜酒,乔西不得不感叹,孔屏,真有你的。 席烁欢喜之余,嘴角牵起丝丝苦涩,陆岚没有看这到这番景象。 “席烁,我去看一下孔屏。”乔西抬脚就要走。 席烁伸手拉住她,不放心地说:“我和你一起去。” “一堆女人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去干嘛?你在这里帮闫清接待吧,放心啦,我会小心滴。”乔西拉着他的手说。 席烁点头。“看一下,说好看一下就回来,我在这儿等你。” “好!我知道的。” 场地这么大,乔西根本不知道化妆间在哪里,不过她也不着急,难得没有席烁提醒她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她可以耐心的找。 席烁说这个场地,这几栋别墅都是孔屏家的。因为孔屏妈妈的开明,所以孔屏才得以顺利与闫清走到一起。 话说,这两个人也真不容易,就拿孔屏来说,为了闫清不知道哭了多少次,闫清这根木头明明爱孔屏爱的不行,硬是面瘫加嘴笨。 闫妈妈得知孔屏身家背景之后,瞠目结舌,愣是不敢同意儿子与孔屏结婚,几次三番找闫清谈话,这娃儿咱娶不起,也养不起。并且寻思着为闫清相亲。闫清一向自卑,直怕委屈了孔屏,有一次母子俩谈话,孔屏刚好听到闫清说:“她喜欢我,我也没办法。” 其实闫清那句话的原话是,“当时她喜欢我,我也没办法,而且我喜欢她比她喜欢我还多。”所以明知不可为又偏为之。 口舌之争,误会多起源于断章取义。孔屏当时只听到了上半句, 接着就气冲冲的收拾收拾包裹在乔西家过了三天,三天闫清都没有来找过她,更别说道歉或者来接她了。事实上,闫清想着如果孔屏嫌弃他家贫困,那他不会把她强留在身边,这就是他的爱情观,给爱人最好的生活。因为现实的贫困会磨掉刻骨的美好。 四天后,孔屏又收拾收拾东西灰溜溜地主动回去了,因为席烁说闫清生病了,相思病。 后来两人如何和好的?孔屏当时支支吾吾地说:“清清他说他想我了,然后,我们又好了。”再问细节她打死也不说了,反正,现在他们是修成正果了。 乔西边走边注意着,常识性的第六感,她应该快到化妆间了,走过一条白色长廊,陆陆续续的有人搬花,挪东西。哎,一人结婚全家忙。何况是孔屏这个不能消停的家伙呢。 迎面走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杠着一屏风,还有拖着大袋子的,又几个人又架着一个柜子。 乔西好奇地打量,是要搬家吗?疑问未解,几个已与她擦肩而过。她一回头,他们已经走了好远,“走这么快,我还想问问你们化妆间在哪里呢。”乔西咕哝着。 无奈乔西只好自己去找,一间一间,抬头一看,啊,化妆间。 门关的严严实实,还不给看新娘?乔西礼貌地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声音,再敲依然没有回应,乔西狐疑地拧开门。 瞬间震惊了。 房间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人,乔西的第一反应就是孔屏在哪儿。 “孔屏!孔屏!”乔西喊了两声,保持镇定,她没有破坏现场,想着先打电话给席烁,再报警。可是没带手机,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乔西这才发现化妆间相对于人流量比较大的前院,寥寥无几人,她快速的原路返回。 气喘吁吁地喊,“席烁!” 席烁上前搂住她忙问:“怎么了?” 电石火花间,乔西脑中浮现刚刚与她擦肩而过的身着黑色西装的人,她可以肯定,“孔屏被掳走了!” 孔屏被掳走了! 经医生检查,化妆间里面的亲友只是被暂时迷晕了,并没有任何身体上的伤害,由此可见,他们只是单纯地冲着孔屏来的。 不久前还有些笑容的闫清瞬间脸色铁青,冰到极点。 席烁听完乔西的描述,大约猜到了是谁,安慰闫清说:“不要担心,孔屏不会有事的。” 怎能不担心,昨天她还遵守闫妈妈的要求结婚前一日不能相见,晚上她便偷偷的钻到了他的房间,躲进他的被窝紧紧地搂住他说:“一天不见就像过了三个秋天,我才不要过三个秋天才能见到你呢,我要每天都见到你。” 怕闫妈妈发现她在闫清的房前,凌晨五点又偷偷跑回家。临走前还和他说:“闫清,明天你要早点来喔,我等着你来娶我。” 可是,她突然就不见! 孔屏突然被掳走了。 闫清震惊之后,犹如无头苍蝇一般焦急,一点头绪也没有。 席烁没有让报警,而是平静地等待。闫清不明其中道理,但他相信席烁只得忍着心里的不安。 “席烁……”乔西看不过去闫清急又不言,难过的表情,喊了一声席烁。 坐在沙发上的席烁,侧首望她,轻声说:“别急,再等一会儿。”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对方说了几句,席烁答:“好,我知道了,辛苦。” 挂上电话对闫清与乔西说:“孔屏正在去英国的路上。是外公派人将她带走。” “为什么?”闫清急急地问。“为什么要带她走?” 席烁沉默,为什么?是因为没了陆岚,外公无所控制,无所依了吗?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抓走孔屏是为了逼他就范,还是说开始培养孔屏?总之,那个人的出发点与终结点都是他不能忍受的。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也会回来的。你先去处理一下婚礼的后续问题吧。”席烁对闫清说。 “好。”闫清答。 结婚当天,老婆被掳走,闫清气、急却无可奈何,只得先解决当下,安抚双方父母及亲友,再解决以下的事情。 闫清走后,席烁陷入沉思,片刻后,揽过乔西的肩膀说:“老婆。” “嗯?”自怀孕以来,乔西目光似水般温柔,尽管有时候脾气还很大,只是在举手投足间韵味十足。 在席烁眼中她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席烁怜爱地搂着她,贴紧自己的胸膛。“我不在你身边,你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我们的宝宝?” “能啊!”乔西顺口就出,说完了以后再觉得这话不对,忙问他,“什么意思?” 席烁拨了拨她额头的碎发,温热的嘴唇轻轻地贴上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深情地望着她说:“孔屏被掳到英国,我要把她带回来。” “要去多久?”乔西也想孔屏回来。 “最快也要半个月,可能一个月或者再长一点,暂时还不能确定。”他现在还没有想到万全之策。 “这么久?”他们还没有分开超过一个星期过。不过,一想此时闫清的心情,还有不知道孔屏现在怎么样了,乔西心里就不是滋味,于是问:“你什么时候去?” “明天去席氏安排一下工作,后天去。” 接下来的一天,席烁一直在席氏,各项工作安排妥当以后,回到家中,乔西已蜷在被窝里,床头的台灯微亮,柔顺的长发散落在嫩白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射淡淡的暗影。席烁蹲在床边轻轻抚过她的发丝,露出洁白的额头,俯身亲吻她的脸颊。 乔西睡得很沉,席烁注视了一会儿,便起身去洗澡。 回来时,乔西兀自坐在床上发着呆。像梦游不知道身在何处一般。大脑缓慢运行中。呆呆地看着前方,萌萌的,席烁轻笑出声。 乔西这才反应过来,她其实从吃过晚饭,大约七点半就开始睡,睡得昏天暗地,以为席烁已经走了,于是冲着墙壁怔然发呆。 没想到他还没走。旋即掀起被子下床扑到他的怀中,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哺哺地说:“席烁,我以为你走了呢。” 席烁轻笑出声,接着说:“抬脚。” 乔西不明所以,听话地抬脚,席烁就势将脚面放到她的脚底,“另一只。” 乔西明白的将另一只脚直接踩到他的脚面上。 “老婆,不穿鞋子不能乱跑。” “嗯。” 席烁环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他贪恋的清香。一步步,一点点带着她向床边走去,真舍不得离开她,哪怕一天。 乔西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她想到了学生时代看过一部电影,是女主角踩着男主角的脚两人共舞,琴瑟和谐。此时,朗月清风,她觉得好浪漫,好浪漫。 “老公,我们跳舞吧!”乔西提议。 半响后,席烁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从小到大只会练广播体操。” “……”席烁一开口就煞风景!煞风景!煞风景!一点都不浪漫!浪费她很投入情景的精神,浪费她的提议!不高兴了,抽身就想离开。 席烁抢先一步,紧紧搂住她说:“我可以教你——爱的华尔兹。” 她只知道席烁什么都会,她真没想到会这么多。啊,她自己的思想都混乱了。 微弱的光亮,静谧的夜晚。 透过未关上的窗户可以听到秋风吹拂树叶哗啦作响,偶尔吹起米色窗帘肆意飞舞。 席烁姿态优雅地带着乔西,缓缓舞动,轻柔灵巧的倾斜、摆荡、旋转,每一个优美的缓慢的动作都倾注他对她的爱,呵护。 乔西凝望着他,目光如水,明暗间轮廓迷人,这是她的丈夫,与第一次说是她的丈夫截然不同的语气与口吻。 追随着他的步伐,他的节奏,他的优雅……她爱。 清风徐徐。 此时乔西坐在自家的院子,在想,华尔兹不应该是两个人不同的动作吗?可是,席烁却跳一个人舞步带着她舞动,那样姿态优雅,那样的帅气迷人,乔西的心里是满满的诗意浪漫。 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一架飞机飞过,留下长长的云痕。 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这架飞机上。 临行前,席烁将乔西送回家,由慕妈妈照顾,他比较放心。 在说怀孕注意事项时,席烁比慕妈妈还罗嗦,各种注意事项,乔西怀孕,他比她看的孕妇知识类的书多的多了去了。 慕妈妈笑意浓厚地耐心听完席烁讲着乔西在这几个月间鸡毛蒜皮的事,欣慰女儿有福气可以嫁给席烁。 席烁与闫清离开时,乔西送到门口,突然就泪眼汪汪的,要分开那么久,英国那么远,如果不是怀孕她也可以去的,她还会打架又不会拖后腿。 最后席烁抱着眼泪汪汪的乔西,硬是舍不得走,也不放开手。闫清在旁边几次咳嗽都没用,终于席老爷子吼道:“快去快回!能耐点就一个星期把事情搞定!屏丫头还等着呢!磨磨叽叽的成什么样子!”席烁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这会儿乔西懊悔极了,都是因为怀孕!如果不是怀孕她现在不是坐在院子里,而是坐在飞机上,坐在席烁旁边了,当手指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时,又觉得好幸福,不忍责怪它。 清闲地坐在院子里,仅仅才一天而已,就有些想念。这是她与席烁相识,结婚,相爱,第一次要分开那么久。 转目对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席家院子里的石榴树,几颗过了石榴季的石榴,因为够不着它,此时它们安然地高高架在树枝上,乔西看着,无意识地抚摸耳孔上的耳钉。 想念在平淡日子里有他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种。 一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乔西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每天席烁都会打来一个电话,但是时间不固定,每次都是匆匆几句,多半是问问乔西吃什么了,喝了什么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当问及席烁什么时候回来时,席烁也没有确切的时间。只说会尽快回来。 乔西有时候挺会关心人的,比如让席烁好好照顾自己什么的,把席烁说得目瞪口呆,好像这一直不是自己老婆的调调。心里着实甜甜的。 而乔西,除了前段时间各种难受之外,如今状态十分之好,早上会跟着自家爷爷还有席爷爷牵着一大一小两只狗狗散步,包括那只她离家出走时捡的,据她说长得像席烁的流浪狗,如今长得跟小白猪似的。他们大清早的就会在公园里转悠,一起呼吸新鲜空气。中午乔西按时睡午觉,晚饭后又会随着妈妈去广场看大妈们扭秧歌。 唯一纠结的就是吃!从睁开眼睛那一刻开始吃,吃,吃,半夜所有人都睡着了,饿醒了,乔西又偷偷地爬起来找东西吃,有一天晚上还被自家爷爷当小偷了,一家人都看着她吃东西。自此,慕妈妈每晚都会留有饭菜,或者干脆起来给她做饭吃。 然后乔西的体重毫无悬念的飙升,并且每天每时还在上升,乔西郁闷,甚至觉得走路都重重的。当席烁打来电话时,她闷闷地问:“老公,如果我胖得跟头猪似的,你还爱不爱我?” “爱!”席烁毫不迟疑地答。 “真的?”乔西开心极了! “嗯,比真金还真。你看,你一直笨得跟头猪似的我都没嫌弃过你吧?”所以既然一直都是一头猪,不管是笨成猪还是胖成猪,爱的性质是不会变的。 “……”乔西虽然气结,但是还是想念他在身边时,可以想象到其实是他说这话时,目光是真挚而深情,并且嘴角含笑,他总会在不经意间给她营造轻松快乐的氛围。 所以,她不生气,“我是猪!你就是公猪。” “……”第一次反驳的让席烁无语,哭笑不得。公猪的老婆是啥? 日子就这么慢慢地有规律地滑过。因为没有席烁,所以乔西感觉到有点乏味了。 这天,何亦亭突然造访,可把乔西高兴坏了,每天都很无聊,对着几个老人,以前席爷爷会有各种花样去玩去溜达,但自从乔西怀孕了,他也老老实实起来了。 何亦亭带着她出去逛了一圈。乔西立感身轻如燕,原来不是自己长胖了,而是懒得动。 两人走在一家大型商场,何亦亭一直注意着人多不要伤到乔西了,这让乔西很感动。 “啊,终于闲下来了。”何亦亭感叹,每天都忙各种通告,各种事情。 乔西笑说:“你怎么舍得让自己休息休息呢?” 何亦亭玩笑地说:“偶像就得这样,早上出现一次,晚上就不应该出现,不然太不偶像了。我以前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存在感刷太多了,被消费过头观众也就不买账了。” 乔西被她奇怪的说法逗笑了:“大家那么喜欢你,怎么会不偶像呢。” “你看jk林最近鲜少出现,人气同样居高不下!又是年度最佳人气。”何亦亭说。 林磊?这个被遗忘许久的名字。 “林磊他还好吗?”乔西收起笑容问。 何亦亭点头,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他挺好的,我去国外拍广告时,他也陪同着,前段时间演了一部张导的电影,业内口碑很好。打算过几天就回美国。” 回美国啊,他之前也和她说过的,想想也差不多就这几天了。 乔西笑说:“真好。”是真的好,何亦亭如此美丽,如此优秀又与他志同道合,男才女貌,他们再合适不过了。乔西为他们开心。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乔西问。 原本还微笑的脸上,掠过一丝黯然,旋即继续微笑着对乔西说:“快了,快了,到时候你不要忘了来喔。” “嗯,挺着大肚子我也要参加你们的婚礼。” “那太好了。到时我一定要和未出世的baby拍张照。” “那不行,你看我现在好胖好胖,那时候一定好丑的。” “不丑,不丑,你依然是美丽可爱,五官精致的慕乔西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谈的十分投机,最后何亦亭开着车将乔西送回家中,车子调头回去,车子刚一调头,车里的笑容立马敛起,换上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回家没多久,席烁打来电话,聊了一会儿,乔西向他说了一下,今天和何亦亭一起去干嘛了,买了什么,说着说着,她就抱着电话睡着了。席烁微笑着,听她均匀细微的呼吸声。 乔西一觉醒来,再次接到何亦亭的电话,似乎她的心情不好。挂上电话后,乔西和妈妈说了句出去一下就回来,便离开了家。 赶到咖啡馆二楼的时候,何亦亭正坐在包厢里望着窗外出神,神情落寞的样子,整个咖啡馆亦冷冷清清,缓缓地流着让人安宁的音乐。 “亦亭。”乔西刚踏上二楼使出声喊道。 何亦亭应声转过头来,不似以前那样的露出笑容,而是面色憔悴,像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亦亭,怎么了?”乔西落座,忙问道。 何亦亭垂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怎么了?”乔西很着急地再次问。 这时,服务员上前询问需要什么服务时。乔西手刚触到菜单。何亦亭便体贴的对服务员说:“她怀孕了,就来杯白开水吧,要温的。” “亦亭你怎么了?”乔西第三次问,心都被搅乱了。 何亦亭抬眸,丹凤眼中水汪汪的,突然说:“乔西你帮帮我吧?” 乔西愣了一下,开口道:“我能帮上的话,我一定义不容辞。” “jk不愿意和我结婚!”何亦亭突然轻声抽泣起来。 “为什么?”乔西大吃一惊,昨天不是还说要结婚了吗?怎么…… “jk,他说,他说他还爱着你!” 乔西呆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怎么样劝下去。手不知所措的触到杯子,紧紧的握住。 “我为他付出那么多,为什么他一点都看不到?!” 面对何亦亭的哭诉,乔西真不知如何应对这种场合,一般不知道怎么说话时,她大都会沉默,语言本身很苍白。 乔西看着面前的何亦亭,隐隐觉得和自己所熟知的何亦亭有些出入,总觉得哪里不对,又实在不知是哪里不对,何亦亭的难过不但没让她感同身受,反而有些出戏。 乔西和林磊那都是那么久之前的事了,她现在是人妻又将是人母,而且这些何亦亭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她那么开明懂理,实在不像是为男人要死要活的女人? 这会儿怎么了? 乔西无意识地拿起水杯,放在唇边,喝了几口,试图平静一下心情,可以以清醒的大脑疏理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时,何亦亭抬眸瞥见乔西面前的那杯水少了不少,再看乔西脸上并没有出现她想要的同情与感同身受,心想,这样也好。免得心里愧疚。 “被爱,是不是让你很有优越感?”何亦亭突然开口,刚刚还噙满泪水的眼中此刻闪过一道精光。死盯着乔西。 乔西一愣,“什么?” “jk林爱你,席烁爱你,连陆岚也爱你,你是不是觉得高我一等?让你在女人中间很有优越感?嗯?”何亦亭问。 乔西一头雾水,林磊是以前,并且是他抛弃她的。席烁是她老公,相爱是自然的事。陆岚根本就没这回事儿,不解地问:“亦亭,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何亦亭由哭转笑,目光流盼,纤细的手指拨弄着卷发,指甲是涂着鲜红的指甲油,煞是妩媚。 蓦地,一道狠毒的目光射向乔西,乔西心下一惊。 “我怎么了?”何亦亭再次重复,目光在四周打量,她专门挑了这个时间段来这间咖啡馆,这里除了她们几乎无人。目光旋即温和,笑着说:“你可以去问问把你捧在掌心的老公,不。”说完又自我否定:“不,不不不,你应该去问陆岚?估计你是没机会问你亲爱的老公,估计你是没机会了……”何亦亭有些自说自语。 乔西震惊地看着完全不认识的何亦亭,她还是何亦亭吗?突然间心头发闷,额头冒虚汗,喉咙发紧,一句不能言。 何亦亭并不在意此时乔西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会怎么样。或者说乔西脸上的表情越丰富越错愕,她越能产生快感。 闲闲地伸出纤细的五指,有意无意地转动无名指的戒指,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等待什么一般,突然不耐烦地说:“讨厌,怎么这么慢?反应太慢了!” 还理不清事情经过的乔西,突觉腹部一阵绞痛。 “啊!”乔西痛出声来。无力随之而来。 何亦亭惊喜地站起身来,望着痛的从椅子上一点点滑下的乔西,开心地说:“呀,终于有反应了。” 乔西抬眸,“何亦亭!你到底……”话未说完,感觉身体内一股热流由双腿间流出,“啊……”隐隐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我的孩子……”她不敢再动弹,她怕再一动它会随之而流下。 “哈哈……”何亦亭放声大笑,嗜血地望着乔西。“如果席烁看到这个时候的你,不知道会怎么样,一定会更加刺激。好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可是他一辈子都不会看到,好可惜喔。”何亦亭露出惋惜的神情。 疯了,她疯了! 乔西要挣扎着起身,全身没有力气,单薄的休闲裤上被血液印湿的圈圈点点正呈扩大趋势,她惊恐地看着腿间一点点颜色加重的血液,疼痛的同时惊慌地喊道:“我的孩子……何亦亭……我的孩子……”她感觉它要离开她,颤抖地伸手去取椅子上的包包,试图打电话呼救…… 何亦亭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包包拽过来,轻轻地、温柔地拉开乔西的包包,将包包里面的东西一点点丢在地上,餐巾纸、唇彩、小吊坠……一件一件的拿出来,看不懂似的打量着又扔掉,最后才将手机看了又看,继而砰的一声扔得远远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乔西无力地问。 “为什么?”何亦亭笑,“说了让你去问陆岚!让你去问陆岚,知道什么意思吗?他那么爱你,一定会告诉你的一清二楚。”随手很轻巧地将乔西的空包包扔到她面前。 陆岚?乔西心中一惊,何亦亭想干什么?! 紧接着何亦亭一点点向她走近,微笑着,像每次两人逛街时一样的亲昵表情。乔西后知后觉,才明白今天何亦亭是懒得再演戏骗她,从一开始何亦亭就计划好了,一场苦心经营的一切情同姐妹,无非就是为了这一天。 “乔西,你为什么这么可爱呢?”说的如很好的朋友那般夸赞,说完又捂嘴自己笑了起来。 这阴恻恻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乔西直直地望着她,痛,全身无力,手指在地上摸索,下意识地往后退。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大,顺着脸颊往下淌。就在她伸手快摸到手机之时。 何亦亭红色的高跟鞋一脚踩上她的手指。 “啊!”乔西痛呼。 “你也真够冷静,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自救,我很欣赏你这点。”何亦亭语气如平常那般柔柔的,“不过,忘了告诉你上次绑架只是陪你玩玩,知道你很厉害。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像死人一样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是你?” “不是我,是李严和,你认识的,我表姐夫。就是因为之前得罪了你,在本市混不下去了,他才花光我表姐的积蓄,不顾孩子的未来,离婚,我表姐一次次自杀,都是因为你!都是你!”何亦亭越说声音越大,恨不得撕了乔西。 “这是他本性上的问题,怪不得别人。”乔西不明白为什么全身无力的同时又那么深刻感受到痛。 孩子……她的孩子……席烁的孩子……乔西感受到它离自己越来越远,可是她不能慌不能乱,她要镇定。“等席烁回来,可以让他复原职。亦亭,我一直待你如最亲密的好友,我们一起逛街,一起散步,一起……”她试图拉回何亦亭同情心,她没办法救她的孩子,只能请求帮助。 “闭嘴!”何亦亭狠狠地打断!“我何氏前途一片光明,若不是席烁和那个死了的陆岚,会沦到任人践踏的地步。jk为了你和我结婚,又为了你不和我结婚,你以为你慕乔西是个什么东西!” “乔西!”一个急切的男声。 闻声,何亦亭愣住了。 第14章 失踪了 “林磊!”乔西仿佛看到了希望,“林磊!” 林磊急匆匆上前推开何亦亭,扶起匍匐在地的乔西,看到她腿间的血迹,目光一滞,转头阴冷的目光扫过何亦亭,“你!” 何亦亭没料到林磊会找到这里,闻言,怔怔地向后退了两步。 “林磊,救救我的孩子……送我去医院……快点,我的孩子……”这个时候的乔西才露出害怕与无助的表情,哀求地抓着林磊的衣角,多耽误一秒都可能会失去她腹中的孩子。“我的孩子……救救它救救它……” “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林磊说着就抱起乔西就向外走去。 “jk!”何亦亭在身后喊道。 林磊叹息一声,“不要一错再错。” 何亦亭苦涩地笑起来,“你以为你能带她走出这间咖啡馆吗?你忘了这间咖啡馆写的是谁名字?” 话刚落音,刚刚空无一人的二楼,立时出现几个高大彪悍的大汉。 林磊抱着乔西的手紧了紧。 在其中一人伸手欲抓林磊时,林磊闪身,抱着乔西欲下楼。被另一人拦住。 就算没有乔西他双拳难敌四手,他不会乱来,被拦截住后,转身向何亦亭,“亦亭,放我们走。” 何亦亭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好啊!”抬眼示意其中一个大汉。 “小心!”乔西气若游丝刚出口,一记棍棒已随之而来,堪堪抡到林磊后脑。下一秒,乔西自林磊怀中滚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挣扎地呼喊林磊,须臾间无力的看着林磊一点向下倒,血沾染了一片地面。 “乔……”话未说完,林磊已晕倒在地。 “小姐,他不会有事。”一人说。 “嗯,两个都带走。” 安静的咖啡馆依然是让人惬意的音乐,何亦亭重新回到座位,悠闲地喝着咖啡,带着笑意凝望着窗外。 “席烁!”突兀的一声呼喊。 席烁猛地惊醒。环顾四周,刚才他仿佛听他的西西在呼喊他的名字,一定是太想念她的缘故。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睡了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掏出手机,想给乔西打个电话。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她会在干嘛呢? 电话还未拨出,便听到了敲门声,哎,算了,有时间再打。 “西西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此时,慕老爷子照着书本对着一盘象棋边研究边问。 慕妈妈自厨房出来说:“说是出去走走,待会就应该回来了。我现在去给她打个电话。” 夜幕降临,慕家灯火通明—— 慕妈妈挂上电话,面露担忧地对着慕父、慕老爷子摇头,“他们都说没见过西西。”她所能联系到的人,她都打了电话。 慕父叹息了一声,责怪道:“出去的时候,你怎么就不问清楚一点?” “她这几天都出去,每天平平安安按时回来,稍等晚一点都会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回来。我不能老把她关在家里。”慕妈妈小声解释。 “那你也得关心一下!”慕父声音提高了几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他都出去将周边乔西常去的地方找了一遍。 “要不问一下席烁,兴许他会知道西西常去哪里?”女儿出嫁那么久了,最了解女儿的还是席烁。 “席烁把西西交给你,你现在问他要人!”慕父吼道。 “好了!”慕老爷子开腔说:“西西都那么大的人了,一时手机没电,或者忘了时间,再等一会儿看看。” 慕妈妈委屈地立在一旁不作声,坐立不安。 正在这时,慕妈妈手机多了一条短信,慕妈妈期待地打开,果然是乔西。 “妈,今天不回去了,好朋友失恋,我留下来安慰安慰她。别担心。手机没电了,现在充电。”慕妈妈看到这条短信大松了一口气。差点落下泪水,现在外面坏人那么多,真怕西西出什么事。 “西西发来的,说是在朋友住一晚上。”慕妈妈拿着手机给慕父、慕老爷子看。 看后,两人也放下心来。 慕老爷子说:“打个电话问问,明天什么时候回来,让她爸去接她。” 慕妈妈闻言拨打时,已关机,挂上电话,看向席老爷子,“信息上说手机没电,在充电。” “这孩子,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明天再打电话吧。”慕老爷子说着起身向自己房间走去。知道乔西没事,他也安心了。 一间宽敞的卧室,幽暗的灯光。窗帘随风微微浮动。 “唔……”一声呻吟,一张大床上的人蠕动了下。 何亦亭赶紧跑到床前,笑着说:“jk,你醒了?” 林磊抚摸着闷疼的后脑,猛地坐起来,却突觉全身无力,看着眼前的何亦亭第一句话就是,“乔西呢?” 何亦亭脸色一变,“除了她就不能说别的吗?你怎么不问问我有多担心你?” “乔西呢?!”林磊再次问,声音比你第一次更为激动。 “她家里人来把她接回去了,谁让她自己怀着孕还不小心,这下孩子保不住了。又伤了身体。”何亦亭睁着眼说瞎话。 林磊浑身无力,脑子却不糊涂,伸手狠狠地攥住她的手腕,“乔西在哪里!你把她藏到哪里了?!” 何亦亭用力地拨开他的手,声音温柔地开口:“我陪了你那么多年,在美国的日日夜夜,你怎么一点都不会如此担心我?就连上床你也喊着她的名字,她见异思迁,你也既往不咎。为什么偏偏对我这么不公平呢?”她绝口不提乔西的事儿。 林磊静静地看着她,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亦亭缓缓地站起身来,睨了他一眼,“你问我想干什么?我的第一次,我的美好青春,我们的孩子,抵不过她慕乔西一根手指头吗?我只是爱你。”她眼中的恨意直直地逼向他。 “亦亭,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一个人的错。和乔西没有任何关系!那时我们年少……” 何亦亭笑了,“那为什么答应我的婚事又突然取消?” “我怕害了你。”林磊愧疚地回答。 “因为你爱的是慕乔西?”何亦亭反问。 林磊没有回答。 “哈哈。”何亦亭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慕乔西。席氏抢占何氏的地位,我何氏稍有反抗,便空降过来一个陆岚,慕乔西表面上帮助我,白白让我欠了她一个人情,事实上她还是放任陆岚不声不响地挖空何氏,让我何氏再无还手之力,连生存也岌岌可危。何氏从独占鳌头到现在谁都可以对我、对我爸爸指指点点。 慕乔西在我面前永远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席烁将她含在嘴里怕化掉般的宠着,陆岚为她铺好路,我最爱的男人jk林心心念念想着她!她哪点比我强,是长相,身材,还是头脑,凭什么她可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每次看着她笑,我都用十足的控制压住自己想把她掐死的冲动!”何亦亭越说越激动。 “亦亭。”林磊不敢相信一向懂事明理的何亦亭,竟是如此极端,如此……“亦亭,她是她,你是你,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拿来和她对比,你那么出色,美丽,聪明……不需要和任何人比。那么多粉丝喜欢你,为什么你……” “那你爱我吗?”何亦亭突然温柔地蹲下身来,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林磊的脸问:“你爱我吗?” “爱。”林磊点头。他开始明白何亦亭已走入一种岐路。从小的优越感,让她容不得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被他人抢占,忌妒、极端、不平衡占据上风。 “真的?”何亦亭睁大眼睛问。 “真的。”何亦亭笑。紧紧地搂着林磊的脖子,“你知道吗?我认为最美的事情是什么吗?” 林磊依然觉得全身使不上劲儿。 何亦亭带着憧憬的目光,徜徉在自己制造的一种幻境一般:“我喜欢,将鲜花放进液氮中,这样花瓣会变得像蛋壳一样易碎,然后用气枪射击花朵,它们会有绚烂的色彩绽放,在它们生命终止的那一刻,绚烂的绽放。特别的特别的美。”何亦亭陶醉在自己的设想中。 林磊听后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不敢置信地问:“你把乔西怎么样了?” 何亦亭霍然站起来身来,“你根本不爱我!” “乔西是无辜的。” “我又没有把她怎么样,反正人最终都会死的,我只是想让她死时美的让人窒息。” 第二天,一直到中午,慕妈妈依然没有打通乔西的手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开始质疑那条短信的真实性,内心惶恐不安。 慕父与慕老爷子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正在这时,家里的固定电话突然响起。三人同时将目光转向电话上。 慕妈妈扑上去接电话,“西西!” 那端传来,“妈,是我,席烁。” 席烁?慕妈妈一愣,旋即有些失措地开口道:“席烁,你怎么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了?” “西西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怎么回事?”刚才为什么一接电话就喊西西?席烁疑惑。 “嗯,西西……”慕妈妈吞吞吐吐,转头看向慕老爷子。慕老爷子朝着她摆摆手,慕妈妈会意,接着说:“西西……西西在睡觉,我想喊她下来吃饭呢,她啊,这几天每天都陪着我散步,累了就休息休息。” “哦,偶尔散步可以,不要走太久。”席烁说。 “没走多久,没走多久,等西西醒了,我再让她给你回电话。”慕妈妈敷衍地说。 “好。”席烁答。 席烁问了一下乔西这两天的情况,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等等,慕妈妈一一回答,内心着实忐忑不安。又说了些让老人家注意身体,西西麻烦她照顾之类,说的好像乔西不是慕妈妈的女儿一样。说完便挂了电话。 此时,伦敦的天空灰灰的泛着白,席烁才刚刚忙碌完,坐在一张大床上,望着窗外,很想念西西,想念她搂着他的腰,在他怀抱里安然入睡的样子,想念她的笑。 两天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更想念。 地球的另外一端,慕妈妈挂上电话,焦急万分,这可怎么办啊!“老公,西西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呀?我要不要报警啊?” 慕父没吱声,不到48个小时报警也不予以受理。“我出去找找,问问,看看有没有消息。” 转头一看。 “西西!你看爷爷钓了两条多大的鱼。”这时,席老笑呵呵地拎着两条还扑腾着的活鱼,朝着客厅大模大样地进来了。 一看三人面色凝重,挖苦地说:“见我就摆这样的臭脸,我是讨债鬼,又嫌我是来蹭你家饭的,可是?” 平常的这个时候,慕妈妈会上前招呼,今天却是垂着头。 “慕家媳妇,你说怎么回事?”席老瞅了半天不知把鱼放在哪里,索性直接甩进墙边的金鱼缸里,激起一团水花。 慕妈妈支支吾吾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西西丫头哪里去了?”席老四处张望着问。 几人又是一阵沉默。 半响后,慕妈妈吞吞吐吐地说:“西西,西西……不见……一天了。” 席老一听眼一瞪,“什么?!” 慕妈妈弱弱地将经过说了一遍,席老一听,一脚把脚边的板凳给踹翻了,“他妈的!失踪一天,你们做父母的一点也不着急!丫头还怀着孕呢!” 席老气得直哆嗦,“老子去找!”手指着三个人骂道:“你们,一个,两个……!”席老转身离开之际,突然想到席烁。 边走边摸着手机,刚一接通就吼道:“臭小子,你他妈的老婆都不见了!你还在那犹犹豫豫,犹犹豫豫个蛋!”说完啪地一声挂了电话!快速向自家院子走去。 刚刚准备休息一会儿席烁接到电话怔在原地,不得不承认这几天他隐隐的有点不安,只是他没有料到是发生在乔西身上。 怔了数秒,立即转身,准备回国! 林磊越来越觉得何亦亭有些问题,不单单是精神上,连行为上也让他觉得不寒而栗,之前似乎给他注射了麻醉,所以他没有力气。两天了,她一直关着他,又有人看守,出现时,又会温柔地对待他,他说什么她都好,唯独不能提乔西,席烁。一说她就失控。 林磊看着此时坐在身边的何亦亭,她还是那个在美国一直欢笑陪伴的何亦亭吗?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子。 她说,她爸妈很早就离婚,她跟着爸爸,爸爸跟不同的女人交往,她很伤心。但是她爱她爸爸。她说,她要的男人要一心一意的待她。 “一定要一心一意喔,不然后果自负。”他还记得她说这句话时单纯的样子。 她说:“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别人碰一下,我都不愿意。” 就像曾经只是一个通告,原本敲定的是她,结果厂家觉得她的形象不符合,换了另外一位女星,她当时向他哭诉说通告被抢了,不久后就传了那个女星“艳照”、“赔酒赔上床”等一系列摧毁形象的绯闻。自此,他没见过那个女星。 如今,细想起来,此刻眼前的何亦亭的转变并不是偶然。那乔西,现在怎么样了? “亦亭。”林磊呼喊。 何亦亭笑着问:“什么事?” “我想出去走走。” “好啊,我陪你。”何亦亭开心地回答。 这是一个陌生的院子,宽阔的人工草坪处坐落几栋西式别墅,林磊四处环顾,乔西会不会被关其中的一处。 “亦亭,为什么他们总是跟着我?”林磊搭眼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黑色衣装黑色眼镜装扮的男人问。他几次想离开,他们都制止。 “因为我怕你跑了呀。”何亦亭笑着说:“你可是我生命中的男主角,不能让你跑了。等我爸爸可以出院了,我们就一起去美国,好不好?”何亦亭挽着他的胳膊甜美地说。 “好。”林磊答。 “真的?” “真的,你先放了乔西。”林磊认真地看着她说:“你放了她,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他或许在内疚,她的转变多少跟他有点关系。 “我没抓她呀,生死由命,她怎么样都和我没什么关系,再说了,她和我还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我怎么会抓她呢,对不对?”何亦亭一脸天真。 “那她现在在哪里?” 何亦亭摸着下巴说:“之前我还见她呢,后来就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回头问几个黑色衣装黑色眼镜装扮的人说:“你们知道吗?” 几人异口同声地说:“不知道!” “看吧,他们也不知道。”何亦亭轻松地说。 “我去找!”说着林磊就要离开。 何亦亭对着几人向林磊抬了抬下巴,几人意会。 飞机终于落地—— 席烁面色冷峻,疾步向前走,闫清快一步为他打个车门,后面孔屏小跑着随后上车。不容迟疑,黑色车子飞一般地驶出。一路上超车,不管红灯还是绿灯,对它而言如无物般疾驶。 在乔西遭遇绑架事件之后,一个穿戴得体的男人将一个精致的方盒子交到席烁手中说:“席先生,这颗石榴耳钉内置精密卫星信号接收器,可以同时接收四颗卫星的电波,以后无论席太太去哪里,哪怕是在飞机上,也可以准确地知道她的位置。” 席烁将耳钉取出,对着光闪烁耀眼的光芒,沉声问:“如果长期带在耳朵上,会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或者怀孕时必须要摘掉?” “席先生这个您可以放心。微弱的电磁辐射可以忽略不计。” 有这颗耳钉在,乔西就不会丢。 公路两旁边树木建筑飞逝而过,闫清目标明确地转弯又转,“哧”的一声停在一片空旷的废弃的厂区前。 席烁笔直地向其中一间厂房走去,看了一眼铁门上面的大锁,微微闪身,一阵刺耳的锯断大锁的声音后,铁门被轰隆一声大开。 强烈的光线骤然射进,里面蜷缩的人猛烈地缩了一下。 席烁推开铁门,空荡的大厂房,响起声声沉闷的回音。自内而外袭来一股阴恻浸肤的冷意与潮气,看来已是荒废太久。 阒静的空间传来几声窸窣之声,席烁急匆匆向前走,刚抬起的脚突然滞在原地。 目及范围内,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影儿,紧紧地抱着膝盖,将头埋进双膝,像只受伤的小动物,怕着一切外来的东西,因为门声而身体不住地发抖。 西西。 这般模样,席烁心如绞痛,快步走上前,陡然脚步停在她身前,声音有些泣意的沙哑:“西西,对不起,我来晚了。” 缓缓地蹲下身,蜷缩人儿慢慢地抬头,蜡黄的脸蛋,下巴削尖,大大的眼睛暗淡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突然露出害怕的表情,一副要逃离的样子,直往后缩。 “西西……”席烁不敢相信地轻唤,连气都不敢出一声。 乔西惊恐地抱着膝盖往后再缩了缩,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西西。”席烁伸上去的手还在半空,便听乔西惊恐的尖叫声。“啊……” 一直在站在席烁身后的孔屏与闫清一时愣住。 “西西,西西。”席烁赶紧上前制止,“西西,我是席烁,席烁。” 乔西仿若未闻,尖叫着,胡乱地伸手打掉席烁欲抚住她肩膀的胳膊。失控地踢打着,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西西……”席烁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赶紧放手,不再碰她,温柔地呼喊:“西西……” 明明是她,却又不是她。 直到因为呼喊而呼吸滞住,尖叫陡然停止,乔西骤然昏倒,席烁伸臂抱住她要歪倒的身子,挪动间瞥见她单薄的裤子上,血迹已被风干,摸上去有些扎手,也扎进了他的心里。他明白这一次他失去的是什么,紧紧地抱起乔西,目光中露出刀刃般的冷光,割破他温和的外表。 “一个都不放过!以命抵命!” “是!”闫清答。 孔屏伸手捂着嘴巴,惊恐地看着狼狈的、昏迷在席烁怀中的乔西,衣服上的血迹触目惊心。是谁竟如此心狠。 氤氲的水汽,席烁一点点为乔西擦拭身体,看着盆中刺目的血水,几乎让他窒息。他的西西,他宠都来不及的西西,心尖上的西西,这是受了怎样的痛苦,他连想想都觉得痛不欲生。 握着毛巾的拳头,青筋毕露。 微微昂头,一滴关不住的泪水到底还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为她穿好衣服,怜惜地放到床上。 耳边响起的医生的话,“三天的黑暗生活,没进食没进水,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席太太的冲击很大,此时身体十分脆弱。另外,席太太醒来的话,可能精神上会受到影响。席先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最后,孩子因药物而……没了。” 此时,席烁手指颤抖地握上她冰凉的手指,其实他怕得不行,听到她不见了,就怕得要命。怕再也见不到她,怕再也听不到她了。 一路上,他都呼喊,此时他依然在喊着她。 西西。 西西,西西。 在心里默默的,一遍遍,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喊着。 不管哪一种形式的呼唤,怎么的祈求,都无法得到回应。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席烁一直如此看着入睡的乔西,紧紧握着她的手,守望着,寸步不离。 “不……不……不要……”乔西突然痛苦地发出呼喊。“孩子……” “西西,西西。”席烁紧紧攥着她的手。温柔在耳边呼唤。 “我的孩子……”乔西闭着眼睛,呢喃着,泪水顺着眼角不停流下,“孩子……救我……救我的孩子……席烁……席烁,席烁……” 席烁伸手拭去滚滚而下的泪水,泪水的温度烫伤了自己,他无力地滑坐在地板上,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愿放下,将脸埋向她的手心,开始一点点发出呜咽之声,像只无力反抗的困兽般呜咽着。 在曾经他们欢爱,欢笑的卧室,她躺在床上无意识的呼喊着,他背靠着床沿无法遏制地哭泣着,她的每一个字都是对他的凌迟,她痛,他比她更痛。 他在外是冷面无情的席总,在她面前永远是微笑,耍赖,幼稚,给她最温暖最轻松的家。此时,他像个孩子一样,握着她的手,无法控制的哭泣。 伤心深处是他无法承受的生命之爱与痛。 席烁瘫坐在地板上呜咽。 第二天,阳光照进卧室,乔西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席烁衣着干净,清隽尔雅的样子,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在她未醒来之前,他做了早饭,期间每隔三分钟他就会进来看一眼乔西有没有醒。他想她醒来,他一定给她最好的状态,最有力的保护,最温暖的怀抱。 不想,乔西猛地坐起来,望着席烁露出惊恐万分,一点点向后退,直到退到墙角。 “西西……”席烁轻喊着向她靠近。 “啊……”又是一阵绵延很久的叫喊。 “西西,不要喊,不要喊……”说着爬上前,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任她在耳边震耳欲聋的尖叫,他没办法,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该怎么样对她才好。 该怎么才能让她不害怕,不痛苦,怎么样才好。 他紧紧地抱着,任她的尖叫充斥着耳膜,轻轻地抚摸她的背部,直到她停止。趋于安静。 “西西,西西,别怕,别怕,我是席烁,席烁,你的席烁,你不记得我了吗?”他如视珍宝地抱着她,悲伤的语调告诉她他是席烁,她的席烁。 感受到她渐渐安静下来,他缓缓放开她,注视着她空洞的眼睛,温柔地说:“西西,西西,我是席烁,席烁。”他一遍遍告诉她,他是席烁,席烁。除了这句,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无论他做什么都挽回不了已成的事实。 乔西呆滞地望着他。 “西西,我是席烁。你的席烁。”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用尽他一生的温柔与深情地望着她,“不要怕,不要叫,我在这里。”拿起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西西。”西西,你感受到了吗? 乔西望着他,由惊恐转为打量,眼中有泪却不能言。 清晨,有风却吹不进来,四目相对,安静恬然。 第15章 西西病了 乔西目光呆滞地坐餐桌前,席烁坐在她身边。 “西西,饿不饿?”他伸手温柔地将她遮眼的刘海抿到一边。 乔西缓缓地将目光移向他,依然呆呆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大大的眼睛,无神地凝望,席烁心中一阵难过,端起一碗白米粥哄着她说:“我们来吃饭,好不好?” 她依然呆呆地望着他,没有作任何回应。 席烁耐心地教她,张嘴,吃饭。一遍遍地在她面前做出这样的动作,乔西这才听话张开嘴巴,席烁一勺一勺的喂她。从头到尾,连咀嚼时,她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吃完后,席烁轻轻地擦拭着她的嘴角,眉眼温柔地说:“西西,真乖。” 她依旧是呆滞的,精神恍惚的。 席烁凝望着她。她仿佛退回到自己的世界,对外界除了做本能回应,不再主动,不再接受。他说什么,她也只是听着,究竟有没有听到,懂不懂。 他认为她听到了,她懂。 吃过饭,乔西一副无精打采要睡觉的样子。席烁将她放到床上,他拉着她的手,哄着她,小声喊着她的名字,像对待婴儿一般的耐心与温柔。她才渐渐闭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入睡了。这时,房门响了。 乔西受惊一般身体猛地颤动一下,席烁又安抚了她一会儿。直到她再次沉睡,他才起身去开门。 开门看是孔屏和闫清,席烁招呼两人进来,让两人先坐一会儿,继而转身到阳台打电话给慕家,告诉他们找到西西了,简单说了一下西西的情况。 刚挂上电话,便听到乔西的尖叫,席烁快步推开卧室的门,一见就看到乔西蜷缩在床角,全身发抖,将头埋进膝盖下。 孔屏愣站在床边。 “出去!”席烁向孔屏大声呵斥道。 孔屏一愣,委屈地喊:“哥……” “都给我走!现在就走!”席烁脸色铁青,冷声喝道。 闫清赶紧上前揽过孔屏走出卧室。 孔屏泪眼汪汪地说:“清清,我没有……”刚才她只不过想去看看西西,西西突然就醒了,醒了就开始尖叫,仿佛她要吃了她一样。她当时也吓坏了。席烁进来劈面就是凶她。 闫清安慰她说:“我知道,我们回家,席总他心里比谁都难受,要理解一下。” “西西怎么了?” 闫清揽着孔屏沉默了一会儿说:“会好的。” 卧室内,席烁上前抱着乔西,一遍遍地唤道:“西西,西西……”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全身颤抖着,仿佛听不到他的话一样。 席烁心里一片潮湿,该怎么办,你才能好,才不会害怕。 “西西。” “西西,西西。”他不断地温柔抚慰着,紧紧地把她拥入怀中。 医院中,何亦亭穿着休闲装,朴实如路人一般。边收拾行李边对对床上的人笑着说:“爸,我们只是去美国待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 “为什么要去美国?”何爸爸住在中国住了大半辈子了。 “那里有更先进医疗设备,而且……”去了美国,中国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话未说完,就有几个穿警服的男人象征性地敲门后,接着不被允许就推门而进,“你好,请问是何亦亭小姐吗?” 何亦亭不慌不忙地说:“我就是。” “我们需要你和我们走一趟。”一人严肃地说。 何爸爸一下慌了,“亭亭,这是怎么回事啊?” 何亦亭安慰爸爸说:“没事,我只是去一下,可能是经纪公司一点小事,一会儿就会回来。”她笃定。她坚信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就算慕乔西被找回来了,那也是个精神失常的傻子。要处置她必须要有证据。等她好了,她已经远在美国。 她不怕这些,她就要折磨慕乔西,折磨席烁。 乔西紧紧挨着席烁坐在沙发上,慕妈妈在惊讶之余,忍不住地抹泪,几天前还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明天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带着西西比较麻烦。”席烁宠溺地望着西西,再转目看着慕妈妈,“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乔西一天,期间我会安排人保护你们。” “席烁,西西是我的亲生女儿,你这样说是不是怪我没有照顾好西西让她变成这个样子?”慕妈妈内疚地问。 席烁沉默了半晌,“妈,没有。”他是怪自己。“西西现在除了我之外,看到其他人就会失控。因为你是妈妈,所以她应该不会排斥你。”因为这几天西西的情绪渐渐有些稳定了。有些事,他不得不亲自出面处理。 席烁看着乔西说:“西西,明天我要出去一天,你和妈妈在家好不好?” 乔西盯着他看,不说话。 到底是亲生母亲,加之慕妈妈一向温柔娴静,乔西见到她没有大喊大叫,很安静。 这天晚上,慕妈妈住在客房。 席烁为乔西洗好澡,为她穿上衣服放到床上,搂着她,故意将头埋到她的身上,在她身上蹭来蹭去,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笑着说:“西西,真香。” 她突然露出了笑容,咯咯清脆的声音。 席烁震惊地看着她,一时惊喜猛地拉着乔西的手喊道:“西西!西西!” 乔西被他突然的激动吓到了,面上立刻露出惊恐之色。席烁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然的行为吓到她了,转而温柔地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说:“老婆,对不起,我刚才太开心了。”又伸手拨弄了一下的刘海,所有动作都是轻柔温暖的。 乔西本就是开朗、不拘小节的个性,她现在只是一时被封闭在自己的世界,只是出于自卫,精神与身体两方面受到重创,她才会如此失常。席烁如此想着,他相信她一定会好的。 她刚刚都笑了,席烁为她一笑的开心胜过一切。 安抚了乔西一会儿后,席烁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抱着乔西准备睡觉,这是这么多天来,席烁第一次安稳的睡觉,他紧紧地将乔西抱在怀中。 抱得太紧,乔西不舒服地扭了下身体,他又紧紧地抱着她。 “唔……”被抱得太紧了,不舒服。西西哼唧着。 “西西,听话,就这样让我抱着,这样我才放心。”他低声说,眼皮沉沉地欲合上。 乔西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听话的一晚上都没有动。 第二天一早,医生来看过乔西,乔西精神状态慢慢得到稳定。他也不确定乔西什么时候能好,毕竟很多领域医生也是无能为力,更不敢断言。 此时,慕妈妈失望地坐着对席烁说:“席烁,你现在还年轻。” 席烁抬头看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我们西西有福气才嫁给你,如今她这样。”慕妈妈说着忍不住地要哭出来,她看到了席烁对乔西的好,一整天事无巨细地照料。可是她想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十年如一日呢。 “不知道她会不会好,如果你要自由,那我们就把西西带回家,我现在还不算老,虽然家境不算富裕,但至少可以让西西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慕妈妈低声无奈地说。“你还那么年轻,那么优秀,愿意跟你的女人到哪里都可以找到,更不会比西西差……我们慕家也不会怪你,也不会因此影响两家的关系,如果……” “砰”的突然一声巨响,坐在一旁的乔西,打碎桌子上的杯子。慕妈妈就近去看她有没有受伤。乔西负气一般将她的手甩开,身子扭过一边去。 席烁去看,她也不理。垂着头坐着。 两人面面相觑,大抵他们说的,乔西是听得懂的,不然她怎么使性子的,她这样是不想席烁成为别人的。 席烁见她如此反应很开心,她从起初的呆滞,到后来的会笑,会生气,每一步,都让他惊喜,他知道她会好起来的,就算不好……不好,他也会陪她一辈子。 “西西。”席烁开口喊她。 她故意不给反应一样。 一直到席烁出门,乔西都是垂着头,不理会任何人。席烁好说歹说,她依然垂着头。 席烁换好衣服,之前已经叮嘱过慕妈妈要好好照顾乔西,中午让她睡午觉,下午天凉的时候要给乔西加件衣服。中午吃饭的时候不要太油腻,晚上天一黑就要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不然乔西会害怕。药记得要给她准时吃。 慕妈妈一一应承。 席烁走至玄关处时,慕妈妈带着乔西坐在阳台,给她看书上的一些图片,席烁低头换鞋。 听到开门声,乔西突然放下书,站起来,知道席烁出去了,欲追上去,慕妈妈立马起身拉住她,抱住乔西,“西西,乖,我们来看书好不好?等会儿妈妈带你去公园玩。”她像哄小时候的乔西一般小声哄着。 乔西突然意识到什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挣脱要离开慕妈妈的怀抱。 “西西乖,西西,席烁只是去上班,下班就回来了,西西,听话,西西……” 乔西挣扎的更厉害了。 慕妈妈抱着乔西,不知道说什么好,眼角潮湿。只得紧紧地抱着乔西。 乔西越哭声音越大。 席烁站在门口,没有走,他想等她不哭了再离开,可是她越哭,声音越大,每一声都让他心痛。 席烁心情沉重的背靠着墙面,昂起头,深呼吸一次。 蓦地转身,此时乔西已挣脱了慕妈妈来到玄关处。四目相对片刻,他看着她饱含泪水的眼睛,缓缓向前一步,捧起她的脸,猛地吻下去,乔西满脸挂着泪水,闭上眼。 爱——极痛极乐间纠缠。 最后,席烁恋恋不舍地放开,温柔地说:“西西,不要哭,等我回来。回来后我们永远不分开。”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深情地望着她,“听话,老婆,我爱你。一辈子。” 何氏—— “何小姐,席氏的人来了。”何老的秘书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走到办公室对何亦亭说。 “慌什么?”何亦亭皱起好看的眉毛。 “还有警局的人……”秘书红涨着脸小声地说。 何亦亭展眉,笑说:“那又怎么样?去泡茶。”在此之前,警察也不过是问了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她答的滴水不漏,没有证据,她怕什么。 “……是。”秘书应声。 何亦亭将手中的文件整理一下放在桌子上,席烁又怎么样,有能耐就不会让慕乔西变傻了。警局又怎么样?如果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她何亦亭就不会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了。这个世界上不明不白的事情不要太多了。过了今天,他们就都去美国了。天高皇帝远。 何亦亭对着镜子端视着自己,以最美的状态,等着看他们再次告败而归。 席烁身着黑色西装,英挺傲然,自黑色轿车中走出来,曾经的清隽尔雅,此时变为冷峻逼人,硬冷的五官因冷厉的目光而让人不自觉打个寒颤。孔屏说,西西没了精神,也带走了曾经那个有时候幽默,温和有礼的席烁。 除了在乔西面前耐心温柔,席烁变得让人不敢靠近。 “席先生。”警局的两人同时抵达,以便配合他。 席烁点头以示礼貌。 何氏此时乱作一团,不仅仅是因为此时呼啦一群人,更因为几天前疯传的席氏已收购何氏、席氏已掏空何氏、何氏最终全姓席等等言论。其实他们倒希望何氏就此归为席氏,水涨船高,他们也有福利。再者其中一些人终于得以见得席氏总经理庐山真面目,多少有跟着起哄的意味。 席烁走进何氏,在闫清等人的簇拥之下,来到总经理的办公室。 何亦亭已等待着,笑脸相迎。 “席总,好久不见,越发帅气迷人了。”何亦亭笑靥如花地说。 席烁侧目睨了她一眼,稳操胜券,并不拐弯抹角,冷冷地开口,“是要自己说出来,还是让事实证明。” 即便是何亦亭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当面对席烁此时冷若寒冰的语气,凌厉的目光,何亦亭不由自主地慌了一下,片刻后恢复冷静,看着身后的阵势,不小心瞥见角落里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抢了她通告的女星,她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我不知道席总是什么意思?”何亦亭尽量镇定地说。 席烁平静地转头看闫清,闫清意会,向前迈了一步,从档案袋里掏出几张文件说:“何小姐,现在何氏百分之七十五的股权已被席氏收购。包括李严和的妻子,也就是何小姐的表姐手中的那百分之五。这是文件,何小姐可以看一下。简而言之,我们现在站在这里比何小姐站在这里更理所应当。” 何亦亭犹如五雷轰顶,表姐她怎么可能会? 不待何亦亭反应过来,闫清继续递上一份文件,“这里是税务局给予的关于何氏税款的文件复印件,想必这个时候税务局的人已经赶到令父所在的医院了。” 突如其来的一份份文件,何亦亭应接不暇,忤在原地发蒙,企业商场什么的都是她完全不懂的领域。她一直以为她爸爸,何氏本本分分,也确实是。其中的原因,大概只有陆岚知道。 这个时候席烁面无表情地开口说:“以上是公事,下面是私事。” 何亦亭怔了一会儿后,缓过神来,她没有想到席烁如此厉害,可以做的如此面面俱到。她慢慢地站起身来,笑着说:“慕乔西不是傻了吗?” 席烁一道如刀刃的目光射向她,何亦亭已经无所谓了。父亲的事儿可以慢慢解决。当下她要小心自己的事情,她谨慎地向后退,退到办公桌处,伸手从抽出一个比手掌略大的黑色皮袋,柔声说:“真是不好意思,作为好朋友的我,都没有时间去看她一下。说起来我挺想她的。”一副关心的神情,她已经快速从何氏危机调整过来。 席烁无视她的虚情假意,“你可以继续演。不过,我要告诉你,你空有一颗狠毒的心,却没有可以善后的能力。你生活上的演技远远高于你电影中的表现。骗了一时,就要为一时付出惨痛的代价。” 何亦亭不以为然。 “慕乔西被绑架、李珍尔爆料、女星无故失踪……”闫清说着,并将当事人从人群中请出来。还有那几个当日阻挡jk林与慕乔西的黑色西装的男人。 几个当事人未说话,何亦亭已惊的脸色煞白,看着眼前的几人,心不由得慌乱起来,当下就乱了阵脚。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快,这么精准地被发现。一定有人出卖她,一定有!何亦亭失去理智的上前抓着其中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嘶喊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告诉他们,一定是你,我告诉你,这事儿你也逃不掉,慕乔西是你联系人绑架,又是你扔到厂区里的。” 何亦亭跄踉两步来到女明星跟前说:“那个通告是我的!跟我抢,我一定让你们不得好死!jk林也是我的!” 席烁转目看向警察,警察点点头,上前拷住何亦亭,公事公办地说:“何小姐,你跟我们走吧。” 这下何亦亭急了,“干嘛?你们干嘛?你们没权这样对我!”突然像个疯子一样挣扎。 忽然转头看向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瞪着眼说:“你们愣在这里干嘛?帮我干掉这两个警察!你们拿了我的钱想不干事!没门!” 两个男人垂着头,小声说:“小姐,我们什么都没说。” 何亦亭一愣,他们什么都没说?何亦亭愣愣地转头看李珍尔,她一副心虚、失望的样子,这才恍然大悟。 这一切,一切都是席烁故弄玄虚! “好一个席烁!你竟然使诈!”何亦亭狂怒,欲扑向席烁,怎奈一个女人到底力气有限。两个警察轻而易举地制住她。 席烁转身正面对着两个警察,礼貌的说:“辛苦了,两位。” “本职工作!”警察答。 席烁转身走出办公室,何亦亭随即被押着出来。 何亦亭挣脱不了,突然仰天大笑,“席烁,你不要走,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在黑暗无比的空间里,试验了三天的秘密。” 席烁突然驻步。 何亦亭大声地说:“你一定不知道的秘密,原来慕乔西,你宠在掌心的女人,她最害怕的竟然是癞蛤蟆。” 接着兴奋地说:“这个结果可是好难得到喔,毛毛虫、蛇、老鼠、蜈蚣……。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找了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小东西,恶心的、恐怖的、可爱的……应有尽有,哈哈,慕乔西最怕的是癞蛤蟆,仅仅看一眼,就怕得大声尖叫,第二怕的是蛇,然后是老鼠,小软虫……想着这些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她又不敢碰,被吓的尖叫不止的样子,真让人觉得心疼呀……你应该感谢我可以让你全方位地了解慕乔西,哈哈……” 席烁听着,拳头紧握,青筋明显绷出,不管事后解决的再怎么彻底,也不如防患于未然。如今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乔西受过的伤痛。 不敢去想象他的西西在哪种环境下是怎么样的恐惧,他这才明白那天厂区大门门打开后,那细微的窸窣声是怎么回事。 不敢去想那未成形的孩子,这些都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痛。 此刻,他想的是回家,回到他的西西身边好好的爱她。给她最安全的港湾。再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再也不让她惊恐,再也不让她害怕。 此时,他想看到西西,立刻,马上。不再听身后疯女人的疯言疯语,离开的脚步越发地快了。 “席烁!”一声愤怒的呼喊。 席烁刚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何亦亭带着手铐的双手握着一支枪,瞄准了他,子弹已飞出,枪口出冒着一缕白烟。 她要他死! 她要他死! 她输了又怎么样,得不到就要摧毁,谁也别想要! 席烁根本没有想到何亦亭会如此极端,差不多与枪声响起的同时,刚刚反应过来的席烁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推开,猛地倒向一边,转过头时,林磊骤然倒地。 何亦亭目光凶狠的注视着席烁,却在血液崩出的刹那间滞住。她愣愣地看向那张瞬间惨白的熟悉的脸。 jk。 千钧一发之际,林磊突然出现,推开席烁,以身挡住了那颗子弹。 “jk……”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不是被她关在别墅里吗?他怎么会替席烁挡了这一枪? jk……何亦亭手中的枪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何亦亭怔然地向前走。 突然的枪声,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一片死静。 须臾间,顿时像炸开锅一般,蜂拥而上。整个何氏陷入嘈杂中。 两位警察快速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枪支,狠狠地制住何亦亭。原本念在她是弱质女流,疏于防范,没想到她竟有如此手段。 “jk,jk……”何亦亭呆呆地喃道。任由两位警察将她押到警车前,却在上车前,瞬间奋力挣扎,大声喊叫,“jk!”她不是故意的,她没有要向他开枪,她只是想让席烁死! 陆岚抢了她的家,毁了她的家。慕乔西抢了她的爱,毁了她的世界。她接受不了,她接受不了别人抢她的东西! 何亦亭被警察强硬地塞到警车里。“呼啦”一声将车门拉上,任她在车内拍打脚踢着车门都于事无补。 那个少年。那个在异地陪伴她的少年,温和有礼,有着让她着迷的笑容。因为她说他比明星还帅,他便愿意她靠近。他从起初就告诉她,他喜欢一个女孩,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女孩爱笑,率真可爱。那个女孩也这么说过他。 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嫉妒,疯狂地嫉妒那个叫慕乔西的女孩。 他说,他之所以选择美国,选择暂时离开,只是为了以后更长久的在一起。因为爱,所以愿意忍受寂寞与分离。 因为寂寞,她骗他上床,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给了他第一次,她的野心是让他身心全部属于她,容不得半点杂质。 他因为她全部的付出而有所动摇,他因为与她夜夜缠绵而生出内疚之意,甚至她真切的感受到他对她的好。她原本只是像俘获一颗桀骜与专情的心,没想却沦陷了自己的心。 jk——她大声哭喊着,她看他被架上担架车,看着他的血斑驳了地面,直至警车被开走,她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是她害死他的。 被架上车子后,席烁立时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去医院。 “林磊。”席烁难以置信他会如此做。 林磊脸色苍白的看着席烁,气若游丝地问:“乔西,她好吗?” “好。”席烁坐着一旁,面无表情地对着林磊。 林磊笑了,好就好了。他无能,没能救得了乔西更没有办法救乔西的孩子,他一直很自责,而何亦亭的心理,多少有他林磊的一剂成份,“亦亭她……她有些心理……不平衡……怎么也扭转不过来……”林磊解释。 “别说话!”席烁命令,看着他胸口的血越流越多,染红他身上的衣服,向前命令道:“开快点!” 抵达医院,林磊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席烁与闫清等在手术室外。 天色昏黄,乔西垂着脑袋坐在阳台,慕妈妈几次劝她进来,她都不理不睬。小区内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她便猛然地起身张望,张望过后,又会失望地低下头来。 “西西……外面有点凉,我们坐进来等着好不好?”慕妈妈轻声说。 乔西依然径直垂着脑袋。 “西西,饿不饿?”慕妈妈耐心地问。 乔西垂着脑袋抠着指甲,左手抠右手,右手抠左手,像是等待已经很焦急的样子。 忽闻,楼下有脚步声。乔西霍然起身,昏暗中,楼下一个高大的人影儿,慢慢向这边走近。乔西眼睛一亮,转身就向室内走,快速走到玄关处,来不及换鞋,开了门就冲出去,由楼梯向下跑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慕妈妈转个身她已走出房门。“西西,你去哪里?”慕妈妈随后便跟上去。 席烁信步走在小区内,闫清开车送他到门口,天已黑了,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此时一切都静悄悄的,邹南自愿作为king的继承人,黛琳心甘情愿的辅助,他犹豫纠结不愿意,他们受到束缚,而邹南愿意,愿意站在金钱之上,席烁不知道这是好事是坏事,他与陆岚竭尽全力要离开的地方,邹南却渴望进去。 如今,何亦亭再不能成气候,何氏将成为席氏的一部分。 林磊受伤躺在医院,席烁庆幸林磊还活得好好的,不然就算乔西醒了,也会内疚。 只是陆岚没了。 在落幕之前一切都已悄悄散尽,而他与乔西…… 西西……他的西西……他在心中呼喊,脚下的步子亦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想着她所受到的恐惧和伤害。默默地在心中做个决定。 一抬头看到单元楼里跑出来的乔西,还穿着他早上为她穿好的家居服,脚上是一双拖鞋,气喘吁吁地站着,静静地凝望着他。 他一愣,心里是酸酸的,感动的。 即使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即使什么都不知道,都没有关系。她还会看着他,她还会在他身边,她还是那么依赖着他。 他依然宠着她,爱着她。 至于回忆,他现在就给她制造。过去的没有了,没关系,他让她记住现在,留给未来回忆。 席烁笑着看着乔西,缓缓地张开手臂,等待着。 乔西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扑到他怀中。 他抱着她,轻声呼唤:“西西,西西。” “嗯。”乔西嗯了一声。 他抱着她的双手又紧了紧,嗅着她的味道,“西西,我想你。”很想很想。 几天后,席烁为乔西穿好衣服,将头发松松地扎个马尾后,捧着她脸说:“西西,美极了!” 乔西却不开心,脑袋耷拉着,瞅着衣袖上一小朵粉色花朵的装饰品,她以前就不喜欢衣服上有花啊朵啊的,这会儿席烁一松手,她就垂着脑袋自顾自地扯衣袖上的粉色花朵,席烁夸她她也不领情。 席烁见她拧着眉扯一下又扯一下,低头问:“西西,不喜欢这朵花?那我们把它给取掉好不好?” 乔西点头。 席烁将别针去掉,把花儿也拿掉。乔西这才昂着头,站起来给席烁看。 席烁笑着重复说:“西西美极了。” 乔西这才开心地笑起来。 席烁带着乔西去看了林磊,乔西除了席烁以外,不大愿意接触外人,林磊向伸伸手,她吓得往后缩,缩在席烁的怀中。林磊几次轻声喊她,她均是睁大眼睛无神地望着林磊。 “西西。”席烁喊了她一声。 乔西应声望向他。 躺在病床上的林磊望着乔西,不管是健康的乔西,还是病着的乔西,她的眼中都只有席烁一个人。林磊有些失落,接着看向席烁问:“你有什么打算?如果你嫌弃乔……” 席烁抿过乔西的刘海,望着乔西,话却是对林磊说的,“不管哪一种打算,我生命中的主角永远都是慕乔西,也只有她一个人。” 林磊黯然沉默。 夜晚,秋风凉爽,吹着树叶哗哗作响,席烁静静地抱着乔西,抬头看空中的明月。 “西西,你还记得薇拉吗?”席烁说。 乔西转头看他。黑又亮的眼睛因为那些恐惧的过往,而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尘埃般模糊。席烁紧紧搂着乔西,“西西,你怕吗?当时那么黑,那么多害怕的东西,你是不是很害怕,很害怕。都怪我,怪我没有在你身边。” 席烁说着,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乔西的声音了,她失语,此时呆呆地望着他,听他说话,有时候会溢出丝丝温柔。 “西西,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席烁问她。 第16章 落幕之后 蓝蓝的天空,白云朵朵。 孔屏手托腮静望着天空,不由自主地想念席烁与乔西。 她和闫清再次举行婚礼后,席烁便带着乔西离开,提前说是带着乔西去看看世界,一直都是忙碌忙碌,有时候要慢下来享受一下生活。 实际上,他是想带着乔西过一种安安静静的生活。 乔西不停地看医生吃药,一直都没有好,有时会为一些莫名的事物而尖叫、而恐惧。席爷爷看着心疼,若此人不是乔西,他定会让席烁再娶。可是她是乔西。慕妈妈看出席家的无奈,她是传统封建思想,观念不同,席烁现在虽对乔西上心,长此以往,若乔西一直这样,多深的感情也会淡薄了,而乔西的退路只有她这个妈妈了。 于是多次向席烁表示,她有能力照顾自己的女儿。席烁虽好,她到底是怕自己的女儿成为累赘,遭嫌弃。 每每这时席烁都会专注地凝视着乔西,对她认真地说:“说好了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怎么能反悔呢?西西,你说是不是?” 乔西会认真地看着他,点头。只要他说话,她总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慕妈妈摇头无奈。 后来,某一天,席烁打点好席氏,悄悄地带着乔西走了。 而何亦亭在牢狱之中的第一天因为受不了精神的折磨而自杀,她以为jk林死去。林磊也在痊愈后回了美国。各人均有自己的心伤,只有自己知道。 一段岁月总会告一段落,虽然人走后一片狼籍,虽然结局不尽如人意……那是一步错便成就最后的果。 唏嘘也罢,惆怅也可,总之,就这样了。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就这样了,谁也改变不了,该继续的,还是要继续。 此时,孔屏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有些伤感,转头问身旁的闫清,“清,等我生孩子的时候,你说哥和西西他们会不会回来?” 闫清搂着她的肩膀,看着远方,诚实回答:“不知道。” 是啊,他上哪里会知道。席烁带乔西走的时候都没有让他们夫妻送。 地球的某一个角落。 海风习习,海浪拍打着海岸哗啦作响。 “西西,累不累?”席烁问眯着眼紧趴在他背上的乔西。 “累。”乔西空着双手搭着席烁的脖子,很享受的样子。她喜欢跟席烁贴的很近很近,喜欢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席烁背着乔西,双手拎着两双凉鞋,一双他自己的,一双乔西的,轻笑出声,“那你下来背着我就不累了。” “不。”她才不傻呢。 “西西。” “嗯?” “你爱我吗?” “爱。” 席烁笑了,爱就行了。此时他看着浪花忽而爬上来,淹没他的脚面,忽而又退下,背上是昏昏欲睡的乔西。紧紧环着他的脖子。 从开始到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爱了,就放不下,没有原因地爱上,没有原因地放不下。 当妈妈提出放弃乔西时,他想到的第一点就是带着她离开。哪怕一直不好,也没有关系,她现在不是会和他说话,会陪着他吗? “西西。”他又喊她。 “嗯……”乔西舒服地趴着,有些睡意地迷糊回应。 “西西,西西……” 他不停在喊,嘴上喊,在心里喊,西西,西西……他还是希望她可以变好。 海天一线,日薄西山。 乔西趴在席烁身上睡着了,微风吹得她发丝飞扬。席烁浅浅一笑,转了个方向向海边公寓走去。 进了海边公寓,席烁轻轻地将乔西放到卧室的床上,随即轻轻带上房子门,来到客厅,俯身将客厅里散落的照片一一收拾起来,这些照片是乔西从小到大的照片,是他从很小开始就收集起来的。现在他每天会和她说些她小时候的趣事。 另外一沓照片,是这一年多来,他带着她到处游玩的照片,给她拍的照片。 两人一起走遍了许许多多的名胜古迹。在很多地方留下浅浅的足迹,青山绿水,雪山冰域,教堂田野…… 席烁捏了一张乔西哭花脸的照片,嘴角不由地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是照片的由来是有一次两人在英国的一个小镇上住过几天,有一天乔西在睡觉,席烁必须出去给乔西取点药,于是拜托隔壁的胖女人给留心一下,他很快就回来,五分钟。 谁知他刚走,乔西就醒了。不停地掉着眼泪与胖女人鸡同鸭讲,“席烁,不见了,不要我了……席烁……”“席烁”是他一再教她记住的名字,告诉她他的名字。席烁。 胖女人用当地口音的英语拉着她一再解释,席烁出去为她买药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是乔西听不懂。 当他回来时,她已经哭红了的双眼,看到他,一瞬间愣住了,猛地跑过来抱着他,头抵在他的身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抽噎着,死拽着他的衣角,始终不肯放手。 那样子,是委屈连带着撒娇,丝毫不加掩饰。 席烁心疼极了。 怎么哄她都哭,后来席烁拿着相机说:“拍下来给你看看,你哭的时候好丑,跟小猪似的。”当即拍下来给乔西,乔西一望,确实好丑,于是止住了哭声。 这会儿,乔西在海边玩了一天,累了睡着了。 他收拾好照片后,走到窗前凝视着大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陷入深深的沉思。 “席、烁。”忽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席烁回头,只见乔西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怎么了?西西。”席烁眉心溢出温柔的看着她,伸手捏了一下她嘟出的嘴唇。像个孩子一般微垂着脑袋。 “我要睡觉。” 闻言,席烁笑了,每次只要她睡觉,他都要抱着她,今天只是把她放下就出来了,难怪她醒了。 “好,我们睡觉。”席烁打横将她抱起,乔西发出咯咯的笑声。 紧紧地抱着她,看着她沉沉入睡,他才闭上眼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他其实也会惆怅,会难过。他刚刚在想,是不是拖的越久,乔西越不容易恢复过来。他杜绝一切她恐惧的,不能接受的,给她足够的安定与温暖。两年了,他带她看遍了他们所遇见的医生,和她说一些话,讲一些过去的事情,他不知道她能不能懂。有时会泄气,当看到她露出笑容时,他又觉得这些不重要。 总之,他也很矛盾。 第二天早上,席烁为乔西洗好头发,吹干了,发现好长。乔西用手拨弄着刘海,拨到一边又回来了,再拨再回来,老碍眼了。乔西乐此不疲地拨弄。 “席烁,长。”乔西抬起白白的脸蛋拉着席烁的衣角,眨巴被刘海遮住的眼睛。 席烁放下吹风机,二指并拢,拉直她的刘海都可以盖往眼睛了,笑着说:“是喔,已经这么长了。” 乔西点头。 “那我给你剪掉,好不好?”她好喜欢让他剪头发,剪手指甲,剪脚指甲,因为他会很温柔很小心。 乔西点头如捣蒜。 席烁拿来剪刀和梳子,轻声命令,“把眼睛闭上。” 乔西乖乖地闭上眼睛,嗅着海风带着隐隐的咸味,听着剪刀发出的轻微“咔嚓”声,此时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微微的光感透过薄薄的眼皮,通红通红,很温暖,很幸福,温柔的触感,淡淡的薄荷香味,很浅很美妙像,像……席烁。 “席烁。”乔西在心里轻声呼唤。 席烁。 席烁,席烁…… “西西。”席烁慢条斯理的声音。 “老婆。”席烁有时会撒娇。 “西西。”席烁伤感的声音。 “西西,西西……”席烁温柔的声音,一遍遍地叫着她,西西,西西。 每一声都是席烁在喊她,在她尖叫的时候,在她睡着的时候,在她开心的时候,拉着她的时候,抱着她的时候……任何时候。 “席烁!”乔西猛地睁开眼睛,霍然起身。 “嘶。”席烁轻呼一声,她突然的动作导致他的左手手指毫无防备地被剪刀划破一道口子,鲜血立马涌出。 “席烁。”乔西上前抓住席烁的手,惊呼道:“席烁,你流血了,疼不疼?怎么办?我去拿药和纱布……”乔西流利地说出这些话,转身就要去取。 席烁怔在原地数秒,在她跨出一步,立马将她拉回来,不敢置信地喊道:“西西?” 西西? “是不是很疼?”乔西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席烁手上,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席烁怔愣地望着乔西。问道:“我是谁?” “老公,你……”乔西话未说完,席烁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紧紧地箍着,不停地喊:“西西,西西……” 乔西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而目光柔和下来,回抱席烁,轻声答:“是,席烁,我是西西,我是。”说完眼泪止不住地下落。紧紧抱着席烁。 “西西,真的是西西……”席烁声音颤抖地喃喃着。 “是,席烁,我是,我是西西。”乔西用力地回抱着席烁,滚烫泪水布满脸颊,不停地说:“席烁,我是,我是西西,我是。” 西西好了,西西好了耶,西西好了呀,西西好了啊…… 席烁歪着脑袋傻乐。 这几天都跟做梦似的,西西不好的时候,她跟着他,然后他就搂着她,到哪儿都是两个人。西西好了以后,他粘着她,到哪儿也是他搂着她,到哪儿也都是两个人。 “西西……”席烁花痴地喊。 “说。”乔西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翻看最近一两年的照片。照片上她怎么会这么多的剪刀手,很“二”的表情,又囧又丑。乔西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她怎么会这么丑。 “没事。”席烁其实就靠在她身边。 “西西。”又喊了一声。 “有话就说。”为什么每一张席烁都那么帅,那么那么的帅,自己都是那么那么的丑。乔西十分气愤。 “就是想喊下你。” 又过了一会儿。 “西西。” “你到底要干嘛?”乔西放下照片正视着他。 “啵”的一声,席烁趴在她嘴上亲了一口,乔西脸红地扭过头去,这人太不知羞了。那天她突然醒过来后,他就抱着她狠亲,直到她气喘吁吁才得以放开。 之后,医生说如无意外,不会再复发。席烁甭提多开心,可是回到家,刚想亲热来着,一下又不开心了,乔西来月经了。 此时,席烁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家老婆,这些天乔西被他喂的白白嫩嫩又透着红,一双大眼睛因为精神好了,越发会勾人,身材凹凸有致,小短裤包裹着结实的小屁股。搭眼一看就想把她扑倒,扑倒,扑倒。 “席烁!”乔西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说:“都说了再等一天,等一天,你怎么回事!” 她凶他,席烁委屈,“老婆,我等不了了。快两年了,明明昨天就可以的。”说着就扑了上去,双手在乔西身上摸来摸去。 这时,乔西猛地将他推开,“大白天的,发什么情!” 不但凶他,还说他发情?! 席先生生气了。起身,委屈地,一声不吭地向卧室走去。 “老公……”乔西发现自己失言了。连忙解释,“席烁……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席烁黯然地关上门。 乔西随后跟进支,席烁用被子蒙着头。 “席烁。”乔西爬到床上喊,撒娇似的,“老公……” 没反应,睡着了? 又喊了几声,还是没反应,乔西想着席烁困了,于是伸手拉上窗帘,把门关上,轻手轻脚地从卧室走出来,让他好好睡一觉。 听到关门声,席烁猛地坐起来,看着房间一片黑暗,啊啊啊!乔西竟然给他营造睡觉的氛围而不是陪他睡觉,不是哄他! 好!算她狠!先养精蓄锐。 一直到晚饭后,席烁都不大搭理乔西,乔西几次陪笑脸,席烁都一副看不到的样子,不然就嗯啊啊兴趣缺缺地应着。 晚饭吃得早,天还大亮呢,席烁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海边吹吹风,转悠转悠,目光若有似无地瞟一眼乔西,自顾自地走家门,席烁前脚刚走,乔西自动跟上。余光中瞥见乔西跟上来了,席烁嘴角微微上扬,信步向前走。 席烁穿的很简单,短袖,休闲裤,看上去帅气又清爽,迷人极了。这不,刚到海边,就有漂亮的外国姑娘过来搭讪。 海风比较大,海边又喧哗,外国姑娘说的什么,乔西没听到,即使听到了也听不懂,她那英语四级低空飞过,有限的词汇量支撑了那么多年,明显已经力不从心了。 但是她看得到的是外国姑娘穿得是泳衣,个子高,五官立体,胸部大。席烁与她相谈甚欢,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呼啦啦又来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其中一个上前就拥抱席烁。 嘴唇凑上来,刚要吻到席烁的脸颊,乔西一把将席烁拉了过来。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男!人!你们请自重!” 外国姑娘们一头雾水。 “老婆,她们听不懂中国话。”席烁无辜地说。 “让她们去中国学汉语!顺便学一学中国的礼仪!朋友妻不可欺。” 朋友妻不可欺?席烁想提醒乔西,老婆,俗语不能乱用。 可是乔西正生气呢,伸手拉着席烁的胳膊,气势汹汹地对外国姑娘说:“拜拜!”接着拉着席烁闷着头往公寓走,席烁被拉得好不畅快,嘴角一直含笑,与身后的姑娘愉快地说再见。 回公寓,拽着席烁进了卧室,一把将席烁推到床上。 席烁立时一副貌美如花含羞待放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羞答答地抱着身子,娇羞柔弱地说:“老婆,你要干嘛?” 乔西抚额,席烁你丫娇羞就娇羞吧,你扯开衣服干嘛?露肌肉干嘛?搔首弄姿为哪般?看着席烁刚刚还抱着身子,这会儿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壮实又性感。 乔西口干舌燥。豁出去了。纵身向前一扑,将席烁压在身下。 “不要啊。不要啊,老婆不要啊。”席烁开始还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几秒钟后,露出一脸得逞的坏笑。 第二天,一夜的翻云覆雨,乔西睡到中午才醒来,睁开眼就看着席烁色眯眯的盯着她的身体看。她低头看去,身上大大小小的吻痕。酡红爬上脸颊,手不自觉地拉起被子将全身盖的严严实实,控诉席烁,“昨晚,你勾引我的。” 席烁又是一副含羞的样子,羞答答地说:“嗯,是人家勾引你的。” 还“人家”喔,乔西只觉头顶一群乌鸦呱呱呱飞过,无语极了。 自从席烁不工作带着乔西游山玩水后,席烁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在乔西面前晃悠,其行为在乔西看来是游手好闲,席烁倒觉得自己是韬光养晦,爱老婆促进社会和谐。 早上七点钟,乔西定的手机闹铃准时响了,她决定要恶补英语,她的英语太差了,一定要补上来,然后去找工作,在手机响了第一声后,长臂自被窝里伸出来,手指准确无误地点了停止。 怀中的人挪动了一下,席烁满足地搂住怀中的人,继续睡。 等到乔西醒来的时候,一看时间九点了,九点了啊!闹铃怎么都不响呢。哪个晨读的人会睡到上午九点才起床! 乔西歪着脑袋倒饬着手机,刚买的又坏了吗?坏了吗?闹铃不能用吗?她试着再次定了时间,盯着手机,响了! 这时席烁一身米色休闲装,头发还没有打理,凌乱中性感十分。正准备出门取牛奶。 “席烁!你为什么不让我按时起床!”乔西气愤,肯定是他动的手脚,还笑话她汉语讲得英国化,英语讲得中国化。她昨晚还信誓旦旦地和他说,一定要每天早上起来背单词。 席烁像是床气没散一般答:“昨晚运动太激烈了。我也没有听到闹铃响。”说得很符合人之常情。 “……”每次席烁能把赤裸的话说的一本正经,乔西哑口无言。 接着,席烁悠悠地出门去取牛奶。 乔西注意力转移,脑袋里记的东西乱七八糟,模模糊糊的,唯一清楚的就是席烁。席烁说他们玩了将近两年,两年耶,不由得拧眉。光飞机票多少钱了?慕爷爷与慕妈妈从小就给慕乔西灌输节俭是美德的思想,乔西基本上没缺过钱,也没有多余的,够用就行。可是,她突然就想到过日子不应该有收入吗? 席烁两年没上班耶,她自己也是。乔西越想越觉得不能没有计划的消费而不入账。 这时,席烁回来刚好看到她苦恼的样子,放下牛奶,走上前,温柔地问:“西西,在想什么?” 乔西抬眸,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席烁问:“席烁,我们是不是好穷了?” “怎么说?”席烁揽着她问。他穷着她了吗?饿着了?还是冻到了?他又对她抠门了吗?怎么让自家老婆产生这种错觉? “我们两年都没有上班,是不是坐吃山空了?”乔西担忧。 喔,原来她苦恼的是这个啊,席烁暗松了一口气,悠闲地反问:“那怎么办呢?” “我要去上班!”乔西下定决心。 “所以西西是要养着我吗?”席烁反问。 “嗯!”乔西坚定! “好样的,老婆。老公支持!”席烁表态。 得到席烁的支持,乔西来劲了,问:“老公,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席烁答:“无所不能!” “工资能拿多高?” “完全没上限!” “能不能养活你?” “不在话下!” 乔西说一句,席烁紧跟着附和一句。一个说一个跟着捧,不要太默契了。 “谢谢老公。”乔西抱着席烁的胳膊,甭提多开心,立觉未来是一条金灿灿的笔直的康庄大道。 “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席烁从容回应。 乔西顿时觉得浑身充满的力量,仿佛自己从今以后就是家里的中流砥柱了。以后席烁都靠她了,她说话可以大声了,理不直可以气壮了,可以凶席烁,骂席烁,使唤席烁,不过,貌似这些都是她一直做的? 转眼间,乔西突然泄气地说:“我英语不好,那些人说的叽里呱啦那么快,一句话我就只能听到一个语气词,而且我连学的专业名称的英语都不知道怎么写的了,怎么办?” “……” 席烁手搭在乔西的肩头,看着乔西红红的嘴唇,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想吃掉,手指不由自主的在她肩头摩挲,俯身贴向她:“那我们回中国,你再养着我,好不好?” 乔西完全没有注意席烁此时的不对劲儿,惊喜地转过问:“可以回去吗?” 眨巴眼睛看着席烁嘟着嘴就要贴上来,“你要干嘛?” 本来是想偷亲一下,现在只能说:“蚊子,有蚊子咬我的嘴……”席烁摆着手,做出扇蚊子的动作。 乔西继续问:“我们可以回去吗?我以为因为你在这里长大,所以要留在这里?” 席烁双手握着她的肩膀问:“西西,我如果留在这里,你愿意一辈子陪我吗?” “嗯!”乔西毫不犹豫地点头。不然她努力学习英语是为哪般? 席烁开心不已,抱着乔西说:“老婆,老公开心,走,咱们再做点快乐的事儿去。” “什么事呀?”乔西任由席烁搂着,向卧室走去。 “就是很快乐的事了。” 卧室门一打开,再一关上。 里面传来一声大叫:“席烁,你个变态外星人。” 接着不多久就是门板晃动的声音…… 孔屏好焦虑,好忧愁,好害怕……捧着肚子在家里踱来踱去,踱来踱去。怎么办?快到时间了,好害怕呀。 “怎么了?”闫清从席氏回来,就看孔屏在客厅坐立不安。左右顾望后问:“妈呢?” “清清,你回来了。”孔屏急急地走上前拉着闫清的说,肚子刚好就顶着他了,闫清侧过身体搂着她。 “我不想生了怎么办?我好害怕。我听朋友说,生孩子的话,选择顺产要被剪一刀,选择剖腹产要被砍一刀,怎么办?”这些都是几个月前没结婚也没生过孩子的朋友说的,孔屏到现在开始害怕了。 闫清呆了一下,明明是新生命的诞生,说的好像在谋财害命一般,不行就捅一刀,有这么吓人吗?于是诚实的闫清顺着孔屏说:“那就不生。” “不生他会自己出来吗?”孔屏思维已经被情绪左右了。 “那就生。”其实闫清也不知道怎么安抚她的恐惧。 产房都安排好了,明天就搬进去了,当时孔屏还高兴的不行呢。日子越是临近,她越是紧张了,眼看着要生了,突然开始闹情绪了。 孔屏生气地甩开他的手。 “刚才席总打电话给我了,他和席太太马上就到机场了。”闫清把这个喜讯告诉她,希望她不要那么紧张。 孔屏一愣,惊喜地喊道:“真的啊?” “嗯,我马上……”去接他们,还未说出口,就见孔屏紧皱着眉头,捧着肚子。 “啊,老公,我可能要生了……” 同一时间的机场,席烁身着风衣,戴着墨镜,长身玉立,身边不时走过男男女女均将目光投向席烁,养眼之人,人人想看,甚至有几个女生看呆了直接就撞到了前面人。 席烁一副淡然自若、很享受的样子。 身边站着纤瘦高挑一身休闲装的乔西,乔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骚包!”扔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哎,老婆你去哪儿?”席烁随后跟上。 “回家!我打车回去,你站这儿继续站着等人来欣赏吧。” “别啊,我这不是给你脸上挣光吗?老婆……” 说着乔西走了几步,正好有辆出租车,拉开出租车车门跨上去,席烁厚脸皮地随后跟上,“老婆往里面挪挪,带老公一块坐。” 乔西不情不愿地向里面坐了坐,席烁坐上出租车,搂着乔西,对司机说了地址。 车子刚起动,席烁的手机便响了。 那边闫清迭声道歉解释。席烁听后赶紧对司机说:“师傅,麻烦调头,去医院。”转头对乔西说:“孔屏在医院,要生了。” 四个小时后,孔屏泪眼朦胧虚弱地说:“哥,嫂子,你们终于愿意回来了?”说完就哭了起来:“哥,我好疼……” 乔西生疏地抱着宝宝,安慰她,“真棒,这么快就生下来了。” 孔屏难过地说:“生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是剖一刀与剪一刀哪个更疼,疼着疼着就生出来了。” 这话一出口,连一向面瘫的闫清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温柔地哄着她,让她先睡一会儿。 新生命的诞生是对人生的回礼,医院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探视的亲朋好友。 见有人照顾,席烁拉着乔西的手走出了医院。 清风吹人心醉,香樟树下,格子路面,幽静的小道。席烁与乔西手牵手信步走着。 乔西突然侧首问:“席烁,我突然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好?” “不知道。”席烁想了想回答。 “你认真点。”乔西正色。 “因为你动不动就发火,又爱动粗,又喜欢骂我变态外星人不要脸,不会做饭,家务也不会,最重要的是我要的时候,你还不乐意给。”席烁一一罗列出来,最后反问:“咦,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对呀?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呢?” “席烁!你!”乔西气得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西西,老婆……”席烁笑着追上去,牵起她的手。 夕阳的余辉中,席烁拉着乔西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哄着她,爱着她,宠着她。如果一生有一个你愿意用生命去爱的人,那也是你的幸福,至少那个人是存在的。 她问:“为什么那么宠我?” 他说,因为三个字,我爱你,如果要我解释,那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为这三个字注释。可以吗? 第17章 番外篇 事情发生在乔西偷了席家几个石榴不久后。 这天,慕妈妈临时让乔西陪同去商场买些生活用品。乔西不想去了,忸怩了半天,想着今天林磊可能会来找她,她要待在家里等他。 “一个女生怎么老想着往外跑,你现在都是大学生了,家务事一件不会做,这以后结了婚了怎么办?今天你必须和妈妈一起去商场顺便买些菜,回来做饭。”慕妈妈絮絮叨叨说着,这会儿转头看向心不在焉的乔西问:“乔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绝对没有!”乔西头摇的像拨浪鼓。等一段时间她再和妈妈坦白自己和林磊的事情。 “没有就好,刚上大学,学业为重,没事学习学习做饭,一些家务事儿……”慕妈妈又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妈!我去换衣服!我们现在就去商场,立刻!逛它个七八个小时!”乔西再不下决定,耳朵要生茧子了。 从英国回来没多久的席烁,身着白色休闲装,干净俊雅,悠闲地立在阳台看着慕乔西与慕妈妈两人一同走出隔壁院子,乔西笑着和慕妈妈说些什么,余光中瞥见席烁,立马收起笑容,冲他做个大鬼脸,吐着舌头膈应他。 席烁不但不生气,反而顿时心情大好。 乔西和慕妈妈刚坐车离开不久,就见一个身着篮球运动服的林磊骑着自行车,停在乔西家院外。张望着乔西的房间。 席烁微眯着眼睛望着他。 一分钟后,林磊看院内没人,正四下寻找石头之时。 “她不在。”一个微冷的声音阻止了他的动作。 林磊抬头望去。 席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单刀直入,“你们不合适,分手吧。” 林磊愣住了。片刻后恢复常态,“合不合适不是你说的算。”他听乔西说这个人是她的邻居,家里有点钱所以格外嚣张,并且乔西很讨厌他。 席烁笑,“林磊,身高176,二十三还猛一窜,所以这个身高暂定。小学在青河学校,年年第一,唯一一次在小学三年级时,降到第二,是因为父母离婚,结果是被妈妈打的头流血了。中学成绩一直稳定……” 席烁不疾不徐说着,林磊脸色煞白,过去、贫穷都是他的痛处,只有乔西的阳光与不拘小节才是他的向往与未来。此时他激动的问:“你到底想干嘛?” 席烁挑眉看他,再低眉扫向他后座上夹着的篮球说:“我们比一比,怎么样?” 林磊是学校篮球队里的主力,自然不怕他。 空荡的篮球场,席烁一身干净的休闲装依然干净,大气都不喘一声,林磊双手支着膝盖大口喘气,席烁的动作,席烁的准度,他都不如,失败和不服气,憋的他俊脸通红。 席烁双手抄在裤兜,轻启薄唇,“我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不管什么事情。我叫席烁,是慕乔西的未婚夫,不过,她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真苦恼。”席烁说的很轻巧,一点也没有苦恼的样子。 他抬步走了几步,回头,“不管你愿不愿意,慕乔西都是我的。我们同样可以比一比。放心,我不屑卑劣的手段,我只是向你挑战,” 压迫感,强烈的压迫感! 林磊灰头土脸地回到家,林妈妈刚下班回来,愁眉苦脸的。 “妈,怎么了?”林磊关切的问。 “厂里产品出了质量问题,这个月我们奖金要降一半,这算下来,你明年的学费就不够了,我们的房贷也还不了。”林妈妈说着又拿着笔将今天的所有支出给记录下来,企图从中找出可以节俭的项目。 林磊摸着自己穿的这身篮球服,是乔西送给他的,此时他没吱声拖着步子,向里屋走。 “磊磊啊,你能不能先向乔西借点钱,不然我们这个月没办法……” “不能!”林磊果断拒绝。 林妈妈无奈的说:“磊磊啊,你花在乔西身上的时间太多了,你看隔壁的小许,他上大学就不谈恋爱,四处打工。而且我不止说一次,乔西人家是千金小姐,一辈子不愁吃穿,没受过苦,她随便一件衣服就是我们一个月的伙食费。这样一姑奶奶我们林家要不起啊,你看她最基本的做饭都不会,以后你要工作,还要回来做饭给她吃吗?你再想想慕家的人会愿意把女儿嫁给我们这样的人家吗?” 林磊还未听完,便急急地走进房间,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几天后,大学里有个著名的演讲,演讲人很励志,据说演讲人在未出名之前,过的很悲惨,三餐不饱什么的,后来出国待了几年回来后,算是海龟了,到一些企业都被力捧,那时正赶上全民对留学生的抬高。加上他自身的努力,一来二往,竟真的成名了。 林磊陪同乔西在听演讲时,脑子里盘旋的却是对未来的恐惧,他往远了想,如果生活按照他这个步调走,那么他毕业后开始工作,一个月几千块钱,或者好点上万,一年工资,除去吃喝用度,他同样要走他爸妈从前的路子,为房贷,为三餐……不,不不不,他不要这样!那时,不仅慕家不会看上他,就连乔西也会对他失望,人都是那么现实。 盘桓在脑中的诸多念头,在一件事情后爆发。 这天,乔西硬拉着林磊去逛街,乔西看上一件衣服,很喜欢,800多块的一件毛衣,乔西毫不犹豫地让服务员包起来,却在付钱的时候,发现忘记带钱包出来了。 于是将目光移向林磊。 这一刻对林磊来说,每一秒的流逝都如一年,都是对他的一种凌迟,每一刀目光都是一种刑具,各色各样地折磨着他。 后面准备付钱的人,小声嘀咕,“怎么回事?没钱就别买衣服。” “是啊,那么多人都等着呢。” “快看,前面那男的脚下的运动鞋都开胶了。” “是喔……而且衣服好旧……”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林磊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磊僵硬地立在原地,手摸着裤兜,尴尬无比,别说800块,他身上连80都没有。双腿想挪动又不知放在哪里才合适。 乔西看一下低头红着脸的林磊,她懂他,她讨厌听那些人说的难听话,立即反驳,“你们说什么呢!你有钱你别来这儿买衣服,你怎么不去买航空服,你还穿什么森马、唐狮,你怎么不穿虎皮,兽皮!把钱都贴在脸上啊!等一会儿会死啊,你有钱你是vip不就不用等了!” 被骂的几个女生被乔西强大的气势吓到了,直往男友怀里躲,几个男人挺身而出。 乔西怕谁,上前一步,“几个一起上,我也不怕你们。有本事说就不要怕承担后果!” 正在这时,一直低头不语的林磊对收银员说:“不好意思,衣服我们不买了。”拉着已经摆出架式要打架的乔西急急地向外走。 走了很远以后,松开乔西。 一个人失落的向前走。 乔西跟着身后,小声的说:“林磊,对不起,我今天忘了带钱包出来。” 林磊心里难受,苦笑着说:“你没错,是我的问题。很晚了,送你回家。”他停了一下,转身回来握着她的手,“走吧。” 一路上,他们没怎么说话。 到乔西家的门外时,林磊看着乔西说:“进去吧。” “林磊。”乔西隐隐觉得不安。 “没事,明天学校见。”他向前亲吻她的额头,心里却在说:“乔西,对不起,若有缘,我会爱你一生,你是我一生从今天开始最悲伤的愿望。我想努力实现它,等我。” 席家阳台上,席烁清晰的看着这一慕,神情骤然黯淡。他的爱是公平,尊重。所以他没用让她不耻的手段,只是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虽然她现在讨厌他。这一次,他的人生第一次有挫败感与危机感。 但是,没过几天。 林磊找到了他。 “我希望你能帮我出国留学。”林磊说出口了。 席烁毫不犹豫的答应。他没有为难他。 林磊自动放弃了乔西。就这么很窝囊地放弃了,为了他的前程,为了脱离贫困,他出卖了他的爱。 那天,席烁站在路口,看着乔西抱着一本相册,从灯火阑珊处走来,边走边耸动肩膀,走得近了便听到她的哭声。 林磊劈腿,不要她了。她一直难过,一直。 抬头便看到席烁在路口看着她。她立即停止,抹了一把眼泪,当作没看见他的走过去。 “西西,我们去钓鱼好不好?” 乔西转头看他,神经病!有晚上钓鱼的吗? “你现在回去,叔叔阿姨一定会看出来的。”席烁再说。 乔西迟疑了。哭了那么久,眼睛肯定都肿了。 “听说晚上,像这样的月光可以看到鱼在水中游,不钓鱼,可以一抓抓个准。”席烁说。 “可是……”乔西犹豫。 “我已经和叔叔阿姨说了,我带你出去玩了。”席烁抢白。 乔西瞪着他,若不是知根知底,那么眼前这个人真可怕。 明亮的月亮,照的小溪波光粼粼,凉风吹拂过来,乔西顿觉轻松不少。侧首看席烁,短发,五官很好看,放在一起更好看的男人,在这静谧的夜中,她竟然不那么讨厌他了。 “扑腾”一声。 乔西喊出来,“看,有鱼!” 席烁看着她眼中闪出光芒来,轻笑。“要不要下去捉?” “要!” 晚上捉鱼别是一番乐趣,一直穿着整洁,连点褶子都没有的席烁,捋起裤腿陪着她捉鱼。滑滑的,捉住了又“扑腾”一声落入水中。 最后一个没捉到,倒是多了欢声笑语。两人累的坐在大石头上,乔西摆动着脚丫子,渐渐地被席烁带动情绪,一点点说着她与林磊的事情,点点滴滴,席烁认真的听着。 她说,她喜欢林磊。 席烁就这样听着。 感情的伤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席烁的时常出现,给她不重样的惊喜与乐趣。她开始期待每天见到他。 “西西,有没有发现一天见不到我就很想念啊?”席烁自恋地说。 乔西白他一眼,“完全没有!” “可是,我一分钟见不到西西就会很想念,怎么办?” 乔西愣住了。 他却玩笑似的说:“西西,我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做梦!” 他说他一分钟见不到她就会想念,可他却走了。 他说他要回英国时,她倔强地不去送他,站在阳台看着他的车子渐行渐远,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却看到了,阳台上的她。他看到她眼中的一丝不舍,不由得嘴角扬起笑容,心中无限的舍不得。 “西西,等我,我会回来娶你。”席烁转念。 乔西与席烁回国的当天,便到了慕家与席家,慕妈妈看到女儿安然无恙地坐在自己跟前,忍不住抹泪,感谢上天。 席烁忍不住嘴角抽搐地直直望着自家爷爷,席老又是忍不住一个老泪纵横,仿佛当年他被“空运”到英国,乔西扎着两麻花辫子跟着后面追车子一样。 乔西倒是孝顺,挽着席老的胳膊,像个乖巧的小孙女一样,哄着席老,“爷爷,我好了呀,你看我,长胖了呢,隔壁家的二牛打架还是打不过。我一顿还能吃两碗面。爷爷你别哭了,哭得好难看。”乔西扯着脸蛋上被席烁多喂出来的肉给席老看。 “爷爷哭得难看吗?”席老问。 “嗯!”乔西点头。“很难看。”席烁都不敢说席老难看,乔西就敢。 “好,不哭了!”席老说了,说完转头凶席烁,“臭小子,看什么看,去做饭去!爷饿了。” 席烁满头黑线,但也乖乖地去做饭了。 于是乔西欢快地陪着席老看武侠电视剧,两人很认真地研究郭靖的降龙十八掌与杨过的黯然销魂掌谁更厉害。 慕父与慕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句也插不上。 两人见席烁一大男人陪着慕妈妈在厨房忙乎,乔西又是吃西瓜又是看电视,嘻嘻哈哈的,好歹慕家是自己的家,怎么能让席烁做饭呢。 但两人谁也不敢在席老面前直接说乔西。 “咳!”慕父故意咳嗽一声。 席老与乔西说:“这丐帮当年啊……” “咳!”慕老也重重地咳嗽了声。 席老不愿意了,眼睛一瞪,“老头,有痰你就吐!咳个什么劲儿!” 慕老是斯文儒雅的人,不像亲孙女乔西与席老那样咋咋呼呼的,温声说:“乔西,你看席烁在厨房做饭呢,你看你……” “他愿意!”乔西和席老同时答。 这时,系着围裙的席烁探出头来,帅气一笑,“爷爷,我愿意的。”接着冲乔西宠溺一笑,这一笑倒让乔西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了。 饭后,乔西与席烁告别了四个老人,回到自己的住处。时隔两年了,再一次回来。乔西望着一尘不染的房子,她知道席烁提前让人收拾好了。很是感动,席烁永远都这么贴心。 晚上的时候,席烁没有让乔西看那么久的电视,看着乔西吃了些药后,两人就着一盏台灯,坐在床上聊天。 从结婚到相爱再到现在,他们好像大多数时间都浪费在处理一些突发事情上,真正让他们静下来聊天的时间很少。 最近两人如同正沐浴在热恋中,爱窝在一起聊些有的没的,却很开心。以前乔西行事作风均是风风火火的,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变得多了些小女人的味道。 微弱的灯光,乔西亮晶晶的大眼睛,崇拜地望着席烁,听他说他在英国上大学的事情,她才发现一件事情是真的,那就是席烁除了不会生孩子,啥都会了。 乔西郁闷地说:“席烁,咱们一点都不搭,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呢。” 席烁安慰她,“怎么会什么都不会呢?我们很搭的,西西会耍赖我不会,西西会打人我不会,西西会摔东西我不会,西西会闹气我不会,西西会吃很多零食我不会,你看,你会那么多,咱们这么互补,可不就是天生一对。” 乔西满头黑线,望着席烁,“我实在没法儿和你处了,你这人太坏了,席烁,我告诉你,你刚才每一个字都伤了我的骄傲,包括标点符号。”乔西气呼呼地被子一卷,埋头睡觉。 席烁跟着钻进她的被窝,“西西,别生气嘛,你也拿标点符号伤我的骄傲,用省略号吧。”说着手掌探进她的衣服。 “……” 回国后,席烁又开始工作了。乔西每天都在找工作,然后面试,接着面试失败,最后到席氏找席烁蹭饭。 这天,在家中,席烁温馨提示,“西西小姐,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席氏,岗位任选,待遇从优。” “不去!”乔西瞅着电脑果断回绝。 这么快速地就拒绝橄榄枝了? “为什么呢?”席烁长腿交叠,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平板,闲闲地反问。她认为乔西是不好意思去席氏。 “你那么抠门,我怕你拖欠我工资!”乔西狠狠地说。 席烁嘴角抽搐,自打婚后他用金钱来和乔西“交易”,这事儿就在乔西心中形成了阴影,自那以后,乔西就认为席烁是个抠门鬼。 这会儿席烁解释说:“西西小姐,为夫曾经控制你的经济,是权宜之计,你感受不到里面满满的爱吗?” 乔西怨念地转过头,望着席烁,“烁烁先生,妾身当时满满的恨意,你感受不到吗?” “……”乔西最近工作没找着,人变聪明了。席烁不甘心地继续说:“席氏薪水透明化,童叟无欺。我保证你一分付出给你一分回报。” “那我还能使唤动你不?我在公司让你帮我买饭,你去不?厕所里没纸了,你能给我送纸吗?回到家中,你确定你不会摆boss的架子命令我吗?” “……”西西小姐高瞻远瞩呐。 又过了一个星期,乔西妥协了。又整了一份《约法二十四章》递给让席烁签。 一、工资按时发放,一毛也不能少。 二、不能以个人意愿携带我出差。 三、工作时你是领导,回到家中还要听我的。 四、不能因为我是你老婆就另眼相看,我要公平。 正好席氏人力资源部缺少一位,先让乔西从简单的开始,于是席烁爽快地签字了。第二天,乔西心情激动地上班了。 席氏一些人还不认识乔西,也压根儿不会有人往乔西是席烁老婆,是他们的老婆娘上面想,第一天,部门员工比较和谐,一位大姐带着乔西熟悉业务。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这样忙碌的过去。 第四天的时候乔西混熟了。席氏开员工大会,能进会议室看到席烁的都是大管理者,像乔西这样的小虾兵蟹将,只能通过大屏幕看到席烁。 乔西跟着一群人,隔着屏幕看席烁,这是她第一次见这样的席烁,锐利的目光,言简意赅,气场十足,透着一股威严与贵气。在乔西心中升腾一种自豪与骄傲,还有幸运。乔西认真地听着看着。 起初其他同事也都听着,等到部门经理接个电话,主席台上换作副总说话时,几个女生便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甚至戳乔西胳膊小声说:“我们席总帅吧!” 乔西:“……” “超级帅的!”女生已接腔。好像席烁是她家的似的。 接着三四个女生开始各种意淫席烁,从长相身材到言谈举止,乔西这才知道,原来在她们心中,席烁俨然成了男神,乔西又骄傲了一把。 回到家中,越看席烁越觉得帅,连席烁在厨房忙碌,她也跟着切菜做饭。凑着身子挨着席烁站着,笑嘻嘻地说:“席总,你真帅!” “嗯。”席烁从善如流,“这是事实。” 乔西是受同事强烈感情色彩的语言熏陶,连平常她觉得讨厌的自恋,席烁都自恋的那么有男人味,于是小鸟依人地蹭着席烁,软软地喊:“……老公。” “想要什么,说吧。”席烁认真地洗着手中的小白菜说。 “我们生个孩子吧。”乔西说。 席烁想了想,叹息一声,“哎,这种事情,我会比较辛苦的。撒个娇先。” 辛苦你个头!是谁每天晚上跟恶狼似的! 乔西不乐意,“不生拉倒!” “别啊,要不我先撒个娇。” 乔西白了他一眼,“幼稚!” 晚上,黑咕隆咚的被窝,传来一声狼啸。接着是小猫咪“喵喵”,小羊羔“咩咩”,小牛犊“哞哞”的声,还有乔西咯咯的笑声。 最终乔西受不了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来,大口呼吸,连带着大笑,“席烁,谁和你说撒娇是学动物叫?” 席烁就没有从被窝出来,在被窝里又把乔西刚探出来的脑袋给拉进了被窝。 蠕动的被窝来传来一阵争论声。 “席烁!” “西西,来嘛来嘛!” “席烁!你个变态外星人!” “……” 一个月后,乔西坐在卫生间的马桶盖上,对着地上一排,十几支的测孕棒,思忖。慢半拍地望天缓缓地喃喃道:“我好像真的怀孕了。”接着大叫一声,“老公,我怀孕了!” 席烁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第二天乔西的身份就暴露了。 乔西一进办公室,同事们看她眼神怪异的很,她刚开口说:“小王,你昨天让我帮你准备的那份材料,我……”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同事小王战战兢兢地说。 乔西一头雾水。刚想倒杯水喝,同事乙抢先一步给倒好,“总经理夫人,您慢用。” 总经理夫人! 他们怎么知道的? 回想昨天席烁怕乔西再出个什么事情,强烈建议她不要再去上班,他可以无条件陪着她,她不愿意,说女人必须独立。这样一想,这事儿肯定是席烁搞得鬼! 乔西畅通无阻地来到席烁办公室,气势汹汹地将包一甩,“外星人,你赔我精神损失费!” 席烁笑着拎起乔西的包包,揽着她的肩膀,走出办公室,“好,我把自己都赔给你。” “你太坏了,你是变向辞退我。”乔西控诉他。 “我保证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看不上我的工作能力。” “西西一直非常棒!” “那你为什么让他们知道我是谁?” “你老板娘的气质让他们起了疑心。” “你胡说。” “句句属实。” 席烁就这样搂着乔西,从办公室走向电梯,再走出席氏,一路上,众员工大跌眼镜。席烁嘴不停歇地夸赞乔西,安抚着。 接着席烁甜蜜地乐呵着,回家生孩子去咯。 乔西生完孩子后没办法再到席氏上班了,她又偷偷地找了一个工作,刚上班半天就被席烁给抓到了,抓到就抓到呗,最终还是席烁妥协,由着她去上班。 这天,和煦的阳光照进宽敞明亮的客厅,席烁舒展着身体半躺在沙发上,一副慵懒的样子,悠闲惬意。 乔西急急忙忙地整理行李,她终于得偿所愿可以出差了,去香港玩个痛快,多么让她兴奋呀。 而此时此刻,她要为出差做准备。 “老公,我那双蓝色的板鞋在哪里?”乔西毫无头绪地忙碌。一般情况下她的任何东西放在哪里席烁都知道。 可是这会儿席烁懒懒地答:“不知道。”谁让她不带他一起去。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几个同事一起出差,她带上老公算怎么一回事儿?!他现在是故意的。 “哦,那我到那边重新买。” “随便你。”席烁生闷气呢。转过头去不看他。 终于收拾好了,乔西松了一口气,拖着小行李箱说:“老公,我走了,在家乖乖的喔。” 刚走两步。 “西西……”席烁也不生闷气了,扭过头来,深情无比地望着乔西,深情地喊:“西西……” 矫情! “西西……”席烁又是一声深情款款地呼喊。 “哎呀,我过三四五六七八九天就回来了,听话哈。”乔西拖着行李毫不留恋地赶紧离开,再晚就被席烁粘着走不掉了。 终于不用天天粘在一起了!可是—— 夜晚,乔西觉得孤单了,公司很大方一人一间房,少了席烁好无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一天了,席烁连个电话都不打,真的生气了? 乔西盘坐在床上,准备打电话给席烁。 与此同时,一个身姿挺拔,一身米色休闲装,戴着一副墨镜,英俊挺拔,无论是着装还是气质,煞是养眼,一手拖着行李箱,径直向电梯走去。 这时前台小姐上前阻止,“先生,请问你找谁?或者您是哪个房间的?”感觉很面生呢。 男人摘掉墨镜,淡淡地说:“602,慕乔西,我老婆。” 前台小姐倒抽了一口气,好帅哇。愣在原地。 宾馆微暗长长的走廊处,修长的手指划过墙壁,来到602,嘴角微微扬起,因为此时此刻他的手机在响,抬手按了门铃。 这时的乔西正郁闷席烁怎么不接电话,郁郁地挂断后,开门一看。 “嗨,美女,请问需要特殊服务吗?” 乔西惊了一下,一把他拽进来,探出头四下张望见无人,关上门。审问:“什么叫特殊服务?你以前出差是不是特殊服务过?” 席烁当没听见一样,打开行李箱,扯出四件套出来。 乔西目瞪口呆的问:“你在干嘛?” “滚床单,当然要滚有质量的床单。”床单换好后,席烁径直走向浴室,一丝不挂地出来,接着一刻不停地扑向了慕乔西。 第二天,乔西怒视着席烁,席烁一副吃饱了喝足的的样子赔笑着说:“老婆,爱,本来就是痛并快乐着的。” 乔西不想搭理他。 席烁可开心了,从来没有像昨天晚上滚的那么么畅快。下次西西再惹他,那就床上算账好了,以前他怎么都没想到呢?现在也为时不晚。 于是,这天中午,乔西垂着头,步履轻飘的在同事的羡慕的目光之下,被席烁领回家了…… “老婆,下次出差带上我好不好?”席烁边走边说风凉话。 “闭嘴!” “嗯?” “好的。”乔西温柔地答应。 席烁与乔西的第一个孩子叫席小雨点,长得特别像席烁的一个女娃娃,特别美。席小雨点有个弟弟叫席金西,比她小三岁,长得像乔西,特别胖,也特别闹腾。 懒洋洋的午后,席烁刚得空坐在沙发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突然,婴儿房传来一声啼哭。 席烁赶忙跑进去。 只见全身光溜溜的小金西捧着奶瓶坐在摇床上,气定神闲地盘坐着吧唧吧唧地吸着奶嘴,看到席烁,咧嘴笑,一咧嘴口水就往下流,连最疼爱他的爸爸都嫌弃了,他还咯咯地笑。 站在一旁的席小雨点扎着两个马尾辫号啕大哭。见席烁进来,立马告状,“爸爸,弟弟打我。” 小金西抱着奶瓶继续吸着奶嘴,骨碌着大眼睛望着席烁,一副“我没做错”的样子。 席烁不由得扶额。 乔西生了二宝后,一直在家闷着,第八个月的时候实在受不了,一直怪席烁让她又生了一个。于是席烁体贴入微,建议自家老婆去旅游,这一旅就回不来了,都过去了一个月了,一点想回来的意思都没有。 乔西在国外一打电话就找她女儿,她儿子。完全不理她老公,他好辛苦,好想老婆的。 小金西除了长得像乔西,性格也像,强悍霸道,原本小雨点儿挺开心妈妈生了个弟弟给她玩的,谁知,漂亮的弟弟五个月大的时候就敢向她挥拳头,可她又疼弟弟疼得紧。挨了打只知道哭,舍不得打回去,可是又不能总是哭,于是只能告状让爸妈主持公道。 “臭小子,跟你妈一样调皮!”席烁走上前,把奶瓶从他嘴里拔掉,正准备教训之时。 这一拔,小金西不知道是被席烁吓倒了,还是被抢了奶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整个栋房子都是他的哭声,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席烁与席小雨点同时捂耳朵。 最后,席烁抱着小金西满屋子的晃荡着,哄着,又假意把小雨点儿教训了一通。小金西才咯咯地笑起来,才愿意爬在床上玩。 待席烁离开房间后,小雨点用肉肉小手指戳着弟弟肉嘟嘟白嫩嫩的小屁股,模仿前几天刚看到一部电视剧里的一句话,像模像样地说:“贱人就是矫情!” 小金西依然吧唧吧唧地吸着奶嘴。 第二天,席烁又抱着电话,撒娇似的说:“西西,我想你,想你想的睡不着觉,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再玩几天就回去。”乔西在彼端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这句话已经说十遍了。”席烁哀怨。 小雨点趴在门外听着,忽然大喊一声,“爸爸,隔壁美女姐姐问去不去公园走走?” 彼端乔西一听,立即问:“什么美女姐姐!” 席烁冲着女儿眨巴眼睛说:“雨点,和姐姐说,马上把弟弟送到外婆家就去。” 乔西冲着电话喊:“席烁!席烁!” 席烁露出狡黠的笑容,满意地挂掉电话。 次日,乔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美女姐姐也来了,四岁的小女孩嗲声嗲气地说:“雨点,你今天去不去公园荡秋千?” “去啊去啊!”小雨点儿开心地说,“今天不用看弟弟了,我们一起去。” 乔西看着所谓的“美女姐姐”,再瞅着席烁一脸坏笑,“席烁,你!” “老婆!”席烁瞬间贴到乔西身上,蹭来蹭去,嗅来嗅去。“老公好想你的。” “我儿子呢?” “在睡觉。” “我去看看。” “先看老公。” “看儿子。” “看老公。” 说着拎过乔西的行李就把人往卧室里推。 “席烁,你个大变态!” “西西,嘻嘻……” 这天,小金西又欺负小雨点儿了,可是乔西可不像席烁那么好骗,儿子像她,她太了解了。女儿像席烁,她疼得很。 这会儿小金西拿小雨点儿当靶子炼弹指神功。纸团子扔的一地都是,席烁说他两句。他又耍赖了,瘪着嘴,正准备张大嘴巴开哭之时。 乔西手指着小金西,严厉地说:“席金西,你哭,你给我哭哭试试看,我马上把你扔了!” 小金西被唬住了。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望席烁,希望爸爸救他,席烁憋着笑,故意将头偏过去,不看他。小金西又瞅瞅姐姐小雨点,小雨点额头都被他拿纸团扔红了,这会儿眼泪还没干呢。 乔西气愤地说:“老娘还管不住你了呢,姐姐那么疼你,你登鼻子上脸了……”也不管小金西能不能听懂,严厉批评。 这会儿小金西见自己孤军奋战,瘪了瘪嘴,又要开始啊呜之时。 “你敢啊呜一声!我马上就把你给扔到大街上去。”乔西又呵斥了一句。 正在气氛十分严肃之时,小金西骤然笑嘻嘻,不哭了。 一家人正一头雾水之时,只听“噗”的一声。 小雨点赶紧用小手捂着鼻子,喊道:“爸爸妈妈,赶紧捂着鼻子,弟弟放屁了!” “臭小子!!!” 三个人哭笑不得。 小金西一个人坐在床上,圆圆的脸,弯弯的眉,咯咯地笑个不停。 待到小金西会说话,又刚会走时。乔西带着两个娃娃到爷爷外公外婆家去吃饭。乔西正和慕妈妈在厨房忙乎时,院子里传来两只狗嗷嗷的叫声。 小雨点笃笃地跑过来告状,“妈妈,弟弟把两只狗的尾巴用万能胶给粘在一块了。” 一群人到院子一看,两只狗打着圈的嗷嗷叫,地上有一撮被粘掉狗毛。小金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等到席烁处理完事情来到慕家,入目的便是一个顶亮顶亮的小光头。 “爸爸!”小雨点一看爸爸来了,欢快地来迎接。 小光头缓缓地转过来,眼泪汪汪地望着席烁。 “噗!”席烁没忍住笑出声。 小金西一听更委屈了,眼泪欲掉不掉,大眼睛水汪汪,两只小手捧着小脑袋,望着姐姐漂亮的长头发。 “怎么了?”席烁问。 乔西气狠狠地说:“他用万能胶把两只狗的狗尾巴给粘住了,我就把他剃了光头。”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小雨点摸着自己的小辫子故意在小金西面前晃悠,小金西望着,两只小手又摸摸光秃秃的脑袋,嘴一房东,一下抱住席烁的大腿,嚎啕大哭,“爸爸,妈妈让我不帅了,妈妈让我不帅了,我不帅了……” 一众人哈哈大笑。 席烁笑着揉着儿子的脑袋,“帅,金西帅,最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