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今生遇见你》 楔子 又做噩梦 午夜梁格再次从梦中醒来,开了灯,昏暗的黄灯照在梁格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什么情况?这第几次了?梦到自己被一群外国兵杀害,还看不清楚脸,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此刻醒来还是这么历历在目,梁格撇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药瓶子,最后一颗应该在昨晚入睡前吃完了,梁格楞了楞,又慢慢地睡了下去,之后,一夜无眠。 “梁大格!---------”林丹微的大嗓门一早就传入了梁格的耳朵。 “我在厕所...”梁格起得很早,每天早上定点的排便时间从不误时,即便是失眠,生物钟紊乱,可是排便时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准。“你别进来,有事外面说。”梁格翻了翻马桶上的杂志。 “格格!主编都催了好吧!我都恢复过来了生龙活虎的,杂志的版面我交了一份又一份,而你!大旅行家!大半年了哎!一篇游记都没交,主编都急了!” “姐,我这大半年江丰市都没出去过,你让我怎么写?”梁格面无表情的翻着杂志,“哎最新的《mq》质量不太行啊,这写的都什么玩意儿?于恩的这篇专栏写的是小学生春游作文呐。” “所以啊!要格格巫大神您出山啊!”林丹微好似讲到了什么心痛处,愤慨的锤着门,“格格,你不写,倒霉的是我啊,主编都下最后通牒了,要是我再说不通你,她要我提头来见,年终奖扣完,我还活不活了,谁养我啊....你倒还有原赤青可以罩着.....”话还没说完,林丹微被突然打开的厕所门给吓了一跳,差点扑进梁格的怀里。“格格...你又一晚没睡啊..”林丹微收了脸上嬉笑的表情,小胖手摸了摸梁格的脸,被梁格一掌拍掉“胖丹,我这样的状态能出去旅行写东西吗?” “哎,那其实可以写我们之前去丹源的呀。”林丹微提了个建议,拉着梁格往楼下走去,梁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格格、丹丹,快点来吃早饭了,赤青都快吃的差不多了。” 梁格顿了顿脚步,回头奇怪的对林丹微说了一句“你难道不记得在丹源的事情?我反正只记得我们差点死在丹源的山崖下。这种事情确定要写出来?我反正没心情写。” “那可以写之前的事情啊,我们总有玩的开心的事情的呀。”林丹微不甘心的说道。 “你还能想起来我们开心的事情吗?”梁格望着林丹微。 “怎么不记得啊,我们去了丹源的寺庙,里面有好多那种喇嘛和尚呢,我们还捐了钱,我们还去丹源的集市上碰到了一个可爱的小男生,他还一直粘着你叫你买他的珠子。啊还有我们去了丹源的最高峰.....”梁格打断了林丹微的话,“胖丹,可是我都不记得了。” 林丹微住了嘴,小心的看着梁格,挠挠头,“不会吧...摔个崖还能把记忆给摔没了?” “也许吧。”梁格努努嘴,“好了,我们下去吃饭吧,再不下去,我妈上来抓人了。” 林丹微一听到吃的,也没想很多,拉着梁格就下了楼。 梁妈妈嗔怪的眼神看着梁格,看的梁格浑身不舒服,妈,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格格,赤青都等你那么久了,你还那么磨蹭。” 原赤青笑了笑,站了起来,帮梁格移了移椅子,“梁姨,没事的。就让格格多休息一会。” “也就你那么宠她了,把她宠成什么样子了。” 梁格翻了翻白眼,“他乐意咯。” 林丹微受不了了,大声嚷嚷,“梁姨,我好饿,快把我的黄金狗粮端过来给我吃。” 饭桌上欢声笑语。 吃的快差不多了,梁格擦了擦嘴,看着梁妈走进了厨房,若有所思的看着林丹微,看得林丹微一阵鸡皮疙瘩,“格格,有话直说...你这样看着我瘆得慌...” 梁格压低声音,“胖丹,我们之前去丹源,有没有去过那种古镇?旅游景点的那种?”梁妈不喜欢自己提之前在丹源的事情,梁妈那段时间一下子老了很多,梁爸当时动用了自己在警队的所有资源,也才在三个月后找到了在山崖下的昏迷的女儿和林丹微。自己受伤失踪三个月,任哪对父母都承受不了,所以在家,梁格从来不提。 林丹微挠挠头,皱了邹眉,“没有啊...丹源的古镇很少吧,都是一个个的集市。当时我们定攻略的时候,也没想过去古镇的。怎么了?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原赤青担忧的望着梁格,“格格,怎么了吗?” 梁格顿了顿,“哦..也没有什么,我就是经常做梦,做同一个梦,梦见我和你去一个古镇玩,然后被一群外国兵绑架杀掉了。” 林丹微噗嗤的笑了出来,“我说格格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你怎么做这样的梦乱七八糟的..” “我也觉得我自己挺不靠谱的..”梁格挠了挠头,突然感受到大腿上一热,一双骨骼很好看的男士手放在了自己大腿上,梁格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身旁的原赤青,嘴角漫不经心的抽了一下,趁林丹微喝粥的间隙,在原赤青的大腿上拧了一把。原赤青是警察,身上肌肉练得很好,拧大腿的时候感觉都有些费力。 “赤青,你今天怎么那么早来我家,局里没事情吗?”梁格突然想到原赤青今天很早就来自己家里了。 “梁叔说最近局里没案子,给我休个假。时间不定,直到有新案子为止。”原赤青摸了摸自己板似的寸头,轻松的往椅背上靠,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搭在梁格肩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林丹微白了一眼原赤青,“梁叔是假公济私,你可是他快过门的女婿。” 梁格恍了恍神,对于原赤青,她是矛盾的。应该说,是自己失踪回来以后,自己对于原赤青总有一丝戒备,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总有一股戾气让自己不想靠近。可是他又是自己男朋友,所以她其实相当矛盾。 梁格、原赤青、林丹微是高中同班同学。原赤青和梁格是高中老师的特别关照对象,一个爱打架整天惹是生非,一个因为天生的冷淡性子,不懂得与人相处,整天被班里女生欺负,也不还手。梁格自己也知道自己有资本,学习好,长得漂亮,所以什么东西都看不上,不屑于班里的女生为伍,除了林丹微。林丹微是个小胖子,班里的女生也爱欺负她。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梁格和林丹微在文科班重新相遇,因为没人愿意和她们坐,所以就两个不受待见的人拼坐在了一块。林丹微是个乐天派,虽然梁格对她爱理不理,但林丹微还是乐此不疲的找她说话。 梁格后来问过林丹微,“班里人都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话,我也不想和你说话。”“我也不受待见啊,我们同病相怜,不过我觉得你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坏,我其实蛮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林丹微的话让梁格第一次有了想交朋友的冲动。 原赤青一直觉得梁格这个女生很有味道,但是她不屑一顾的眼神又让他很恼火。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梁格甩了班里一个女生一个耳光,让他觉得很有意思,原因是那个女生说林丹微是肥猪。他忘不了那个阴冷的眼神,“你再说一遍,我让你成为案板上的猪。” 后来的一切一切就顺其自然了,他被吸引了,他喜欢梁格。听说了梁格爸爸是公安局的刑侦队长,他想着考警察,最后考上了。他听说梁格喜欢金毛,自己打工赚钱买了一只,取名叫爱格送给了梁格。他的一切他的所有都围着梁格在转,他好像为了梁格而活。梁格大学快毕业的时候答应了他的追求。 梁格的思绪被林丹微打断,“格格,我快来不及上班了,我得先走了,你的稿子别忘了啊...”林丹微急匆匆的喝完最后一口粥,准备拿起大衣就跑。 原赤青叫住了林丹微,“胖妹,等会,我送你去吧,正巧我和梁格也有事情出去。” 梁格奇怪地看了原赤青一眼,“我们什么...” 林丹微抓住了前面的重点,抢先一步说道,“原赤青那赶快啊,别磨蹭了。” 梁格将信将疑拿了沙发上的衣服,跟着原赤青出去了。快走到车门前,她抓住了原赤青的胳膊,“你搞什么呢,什么事啊?” 原赤青咧了咧嘴巴,小小的酒窝深深的露了出来,他舌头抵了抵牙后槽,坏笑着在梁格耳边说道,“去我家。有东西想你了。” 梁格被原赤青撩的后背痒痒的,但她瞬间敛了神色,白了原赤青一眼,“德行。”说完,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楔子二 奇怪的老人 送完林丹微,梁格跟着原赤青回到了他自己的公寓。 原赤青是个孤儿,他说他是被一个丹源人收养的。 丹源是江丰市临近的一个小国家。江丰市靠近边境,但是基本上没出过大的乱子。或者说,底下的纷争基本不会牵扯到无辜的群众,除非是不可避免。所以江丰市的警察有时候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是两个国家,没有闹出很大的国际争端,都是私下便解决了。但是丹源是一个人口迁移的国家,人种复杂,政治格局、宗教信仰也较为多变。梁格被梁爸告诫过很多次,能不去丹源玩就不去,太复杂了,怕受到安全威胁。当然梁格没有听梁爸的话,这不去了丹源还是出事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赤青,你都没和我说过你爷爷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梁格看着原赤青,随口问道。 原赤青的开锁的手顿了顿,“他啊..居无定所,经常神龙不见尾的。常年不在家,到处玩。” 梁格来了兴趣,“老人家还那么有活力啊。” 原赤青开了门进去,换了鞋,边换边说,“是啊,相当有活力,有时候我都觉得他不是个老人。” “怎么说?”梁格跟着换鞋。 “哎,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性格挺奇怪的,但对我很好,听说我交了女朋友还挺高兴,叫我对你好一点。” 梁格还想问点什么,就被原赤青一把抱了起来。梁格没反应过来,一声惊叫,顺手抱住了原赤青的头,“你干嘛臭流氓!” “臭流氓想干你。”原赤青咬上了梁格的嘴唇。他喜欢梁格的唇,晶莹剔透的,特别喜欢咬。原赤青迫不及待的去褪去了梁格的大衣,又去拉里面连衣裙的拉链。 梁格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赶紧止住了原赤青的手,“你停下。”原赤青的手停下了,狐疑的盯着梁格,没有说话。梁格望着原赤青,突然有点愧疚,自己一惊一乍的,这都多少次了,做到半途就停下,这对原赤青不公平。 “我们继续吧。”梁格抱着原赤青,嘴唇覆了上去。撇去心里的不舒服,梁格和原赤青做了一场爱。当然最后原赤青很开心,毕竟好久没有和梁格一起做了,自从梁格从丹源回来了以后,整个人更加冷了,每次提出做爱的要求,要么就直接拒绝,要么半路梁格就让自己停下,自己这大半年不知道洗了多少个冷水澡,这次终于成功做一次,原赤青整个人都舒坦了,平常警觉的他这次连开门声都没听见。 梁格在沙发上刚戴上胸罩,就看见门口站了一个人,确切说是一个高大的外国老人。 “啊!......”梁格连忙拿起旁边的衣服挡在自己胸前,尖着嗓子喊道,“赤青!!!原赤青!!!有变态!!!” “哪呢!哪呢!”原赤青边穿着裤子边从厕所蹦跶出来,往门口望去,“爷爷?你怎么回来了?” 梁格有点懵逼,爷爷?什么情况?这个爷爷为什么看到自己没穿衣服还这么镇定自若,梁格心里极度不舒服,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原赤青。” 原赤青看见梁格拿着衣服脸色铁青到极致,忍不住哆嗦的咽了个口水,忙转头对那个高大的外国老人说,“老爷子,你先进去,等会找你。” 外国老人没有看梁格,径直地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原赤青挠挠头,这老家伙怎么偏在这时候回来,他又转头看梁格,梁格已经穿好了衣服,但是神色还是不怎么高兴。 “格格,我也不知道我家老爷子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往年这个时候他都在丹源的。”原赤青连忙解释道。 “你家老爷子还是个白人?”梁格觉得有点好笑,丹源的白色人种其实不多,她之前准备去丹源之前有做过工作,丹源的白人不多,而且基本都是亡命之徒,多为雇佣兵,所以在丹源,尽量绕着白人走。 “是啊,他年轻的时候是个雇佣兵呢,后来受了伤,没法做了,就弃武从文了。” “弃武从文?” “嗯。他写传记。但是不展出,他只高价卖给一些私人收藏家,而且不准展出。而且他也不给我看。”原赤青其实也知道不多,他有时候也奇怪,老爷子写的传记能卖那么高?他也问过,里面写了什么,老爷子闭口不说,后来他也释然了,反正老爷子赚了钱也是养他的。 梁格奇怪的抬起了头,“不给你看?难道他写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原赤青摇摇头,“不知道,反正他说,他写传记是怕他脑子里的东西忘掉。哎不说这个了,格格,我爷爷人挺好的,而且我就他一个亲人了,你多担待点啊。他就是不怎么爱说话,其他都挺好的。” 梁格看着带着祈求眼神的原赤青,点了点头。 卧室门开了。 原赤青喊了声爷爷,梁格紧跟着抬起头与外国老人对视了,原赤青说的没错,看他的眼睛其实不像个年迈的老人,眼神很冷,很空,但是看到梁格的时候,梁格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亮了一下,但很快又被他掩饰的很好。这样的感觉,让梁格很不舒服。 梁格心里突然觉得沉甸甸的,脱口而出,“can you speak chinese?” 原赤青和老人都定住了,前者看智障一样看着梁格,而后者,眼眸渐深,而后,沉沉的回了一句:“yes。” 第一章 小Evan 诡异的寂静。 原赤青打破了这一尴尬的局面,“咳咳,大家坐下来聊。”原赤青拉着梁格起身去了饭厅,紧接着,外国老人跟着走了过去。 坐在饭桌前,还是一顿尴尬,原赤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其实有点懵。老爷子虽然经常不打招呼就回来给他惊吓,但没这次惊吓,还被梁格碰到了,还惹得梁格不太高兴。 “额..那个,格格他是我爷爷...他这次回来也没和我打招呼...我发誓我真不知道!”原赤青举着双手发誓。 梁格撇了一眼原赤青,嗤笑了一声,“好啦,没事。”她又重新打量这个外国老头,深蓝色的眼眸,鼻梁高挺,眼窝凹陷,典型的高加索人种,要不是脸上的皱纹太过于明显,光看着着他的眼神,不属于他年龄的一种光亮。甚至可以说,年轻? 原赤青捅了捅外国老人的胳膊,又瞥了眼梁格,试探地说道,“爷爷。你介绍下你自己呗?” “我叫evan。”又是沉沉的音色,但让梁格听得鸡皮疙瘩起来了。“我是赤青的爷爷,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evan。” 梁格点点头,“您是高加索那边的人吗?” evan点点头。原赤青却兴奋了,“哇格格这你都看出来了。” 梁格顿了顿,是啊,这都看出来了。但是自己怎么看出来的啊? “我印象里高加索的人种都是你爷爷这样的。” 梁格注意到evan的喉咙一直隐隐在滚动,她皱了皱眉,但还是忍住没说出来。梁格不喜欢这个老人,这是她所能肯定的。这个老人给她的感觉并不好,她能感觉到这个老人在隐忍,但不知道在隐忍什么。 evan站了起来,沉沉地说了句,“我就回来拿个东西,过几天回丹源了。”原赤青听了evan的话,皱起了眉,“你怎么那么快又回去了?” evan回头看着原赤青,“你确定要我待在这当你俩的电灯泡?” 原赤青撇了撇嘴,“额,那还是不了吧。您注意安全呗,丹源最近好像不太平。” evan摆摆手,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没有任何动静。 梁格看着原赤青摇了摇头,“你爷爷一直这么酷的啊?” 原赤青笑了一声,轻轻拧了拧梁格的脸蛋,“怎么?喜欢我家老爷子啊?我家老爷子确实很酷,但是我比他更酷啊。” 梁格白了他一眼,“嘁.....” 梁格和原赤青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吃中饭。出门之前梁格拉住原赤青的袖子,“爷爷怎么办?”原赤青看了眼卧室门,继续换鞋,“我爷爷自己会解决的。不用担心。” 梁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卧室门,跟着原赤青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卧室门打开了,evan走了出来。满是皱纹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他走到了客厅的落地镜面前,裸着的上身依旧有着条理的肌肉纹理,但全是一条条陈旧的伤痕,有鞭痕,有弹痕,还有新的一些刀伤,但已经在慢慢结痂。他静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圈一圈缠着手上的绷带。渐渐地,脸上的皱纹慢慢地减退,眼神慢慢不再浑浊,但是更加阴冷。镜中出现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俊美的面孔,薄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铃一,你又回来了。” evan拉了窗帘,客厅瞬间暗了不少,他打开了墙上的廊灯。暗黄色的灯光照在了客厅角落的垃圾桶上,evan闭上眼闻了闻,满足地吸了一口气,“有你的味道。”走近垃圾桶,他弯腰拿出了垃圾桶里的东西--一个被用过的避孕套。 evan一直盯着套子看,突然狠狠捏紧了它,仿佛要把它撕碎。又突然放松了下来,随手又扔进了垃圾桶。 evan慢慢走进卫生间,用消毒剂洗了手,抬起头又望向镜中的自己,这张脸,单纯无害,他似乎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胆大的声音,“can you speak chinese?”“那我们聊聊?我们聊聊人生大义?你为你的国家来我们国家杀人,你觉得你很伟大吗?”evan面无表情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梁格...很高兴..又见到了你。” 回到了客厅,evan躺在了刚刚梁格和原赤青欢爱的沙发上,闻着残存的香味,属于梁格的味道。他又俯下身子,从皮靴中抽出一副刀片,他捏着刀片,往自己的胸前划了一道又一道,鲜血缓缓流下,他用纸巾擦了擦血迹,不一会,脚下便有了一堆。 evan慢慢闭上了眼,又喃喃自语着,“梁格...我很羡慕....他拥有了你。” 在不知不觉中,小evan又变成了老evan。似乎更老了一点。 不知道睡了多久,evan起了身,拿起脚下的一堆血纸扔进了垃圾桶。回卧室穿了衣服后,evan拿着垃圾袋出了门。 原赤青带着梁格出门简单吃了个饭,梁格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清了清嗓子,看着正吃着饭的原赤青叫了一声,“赤青。” 原赤青鼓着嘴巴抬起了头,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梁格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了,“你先咽下去。” 看着原赤青咽下了饭,梁格继续说道,“你和我说说你和你爷爷的事呗。你怎么会被他收养?你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原赤青不正经的笑了笑,“怎么,调查户口啊,想嫁给我了啊?” 梁格总是被他不正经的话搞得很无语,敛了神色,“不说算了。” 看到梁格瞬间变了脸色,原赤青赶忙讨饶,“哎哟小祖宗我说还不行啊,真怕了你了。”原赤青最怕梁格生气,一生气可以和他大半个月不说话,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挺窝囊的,怎么就经常被梁格牵着鼻子走,可是他又乐此不疲。 “我以前呢,被我家老爷子领养之前都是在丹源华人福利院长大的,十二岁吧大概,有一天福利院院长和我说,有个外国人想要领养我,我挺纳闷的说实话,一个老外干嘛领养我啊,但又听说他蛮有钱,我想着以后不用和别的小孩着抢东西吃,我还觉着还挺好,就同意了。”梁格有些讶异,之前这些他都没和自己说过,她不知道以前的原赤青是这样的童年,她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脸。原赤青有些害羞,抓着梁格的手亲了亲,“没事啦,以前我也过的不差的。后来跟着老爷子回到了这边,他让我再江丰市上了学。老爷子不经常在身边,他基本都在丹源,偶尔回来一次,给了我一张银行卡,我也联系不到他,反正银行卡里没钱他会打进来,可以说我过得衣食无忧。”原赤青顿了顿,想了一会又说道,“不过我上高中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回来住的时间还蛮久,他的传记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写了。” 梁格听了后,沉默了好久,“你作为警察,你没调查过他吗?” 原赤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真调查过,我家老爷子神秘啊,调查不出来东西,只知道他在丹源有永久居留权,有过雇佣兵经历,其他没啦。” 梁格点点头,还想问点什么,一个电话进来,林丹微的电话,她按了接听,“格格,你回杂志社一趟呗!主编找你。”“那她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她说她请不动你,她还说有事找你,你快点回来一趟呗。”“行。吃完回来一趟”梁格挂了电话,原赤青听见了电话的内容,连忙扒了几口饭,“走吧,我送你过去,反正等会没事,我也回警局找人唠唠嗑。” 第二章 又去丹源 mq杂志社 “什么?去丹源?”梁格和林丹微同时叫了出来。梁格皱了皱眉,“主编,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主编安可打断了梁格的话,摆了摆手,“梁格,我知道你的情况,但你也得往前看不是吗?虽然你在丹源出过意外,但是只是意外,这次我已经和大使馆的人联系好了,他们会照顾你。这次的事情是任务,国家文化局要做一个中外文化交流,首先要做一个文化宣传片,然后国家就想到你这座大神啊,指明要你去啊,这是你的荣耀啊。”安可扶了扶厚重的镜框,无比激动地说道。 “是你指明让我上的吧。”梁格没好气的说道。 林丹微罕见地和梁格站在统一战线,“主编,不止梁格啊,我也不想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这傻逼地方给我留下可大的阴影了呢,你看我还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口,喏你看。”林丹微举起她的小胖手,伸在了安可的面前。 林丹微的左手中指和无名指之间有一道很长的伤口,手背和手掌都有相同的伤口,像被什么东西撕开又合拢一般,虽然已经痊愈,伤口也慢慢淡化,但是还是能看出来。 安可无视了她的肥手,“一个礼拜后出发。梁格你要是同意的话,年薪翻两倍,年终奖翻两倍,杂志社跟你签署自由合作合同,不会再催你什么时候交游记。凭你心情,你想什么时候旅游什么时候交稿都随你。林丹微你要是同意的话,晋升职位,做宣传部组长,只升不降,月薪翻两倍,年终奖翻两倍。” 林丹微咽了咽口水,偷偷在梁格耳朵说道,“哇靠,主编这次下血本啊,真特么诱人。” 梁格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林丹微,“我日,听得我都动摇了。” “怎么样?”安可的镜片仿佛闪过一丝精光。 “我同意。”林丹微毫不犹豫道。梁格无语地看了这小胖妹一眼。 “梁格呢?” “我还要再考虑,我爸妈可能不会同意。”梁格实话实说道。一想到梁妈的那副样子,她就有点头疼。 “行,那三天后给我答复。” 走出办公室,梁格跟着林丹微去了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于恩走了进来,梁格瞥了一眼,继续喝水,没有理她。 于恩看似好笑的对着梁格说道,“梁格,听说你又要去鬼门关了啊?你不是刚回来吗?” 林丹微一听急了,“于恩,你胡说八道什么,嘴巴怎么那么臭啊你!” 于恩摸了摸自己的大波浪卷发,玩着自己的发梢,笑着继续说道,“嘁,我说错了么?那么长时间不回来,可不就去了一趟鬼门关吗?我觉得你mq也不要再待了,拿着钱也不干事呢,丢不丢人?” “我觉得挺丢人的,mq在我调养的这段时间让你写我的专栏,你也不看看那个销量,跌了多少,写个游记你当写小学生游记呐?所以,主编叫我回来拯救销量了啊。”梁格放下手中的纸杯,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个臭女表子!”于恩画着浓妆的脸瞬间扭曲,扬起手就呼了过来但还是被梁格率先一步抓住了手腕,同时另一只手拿起纸杯把剩下的水泼在了于恩的脸上。 “你干什么梁格!你竟然敢泼我!” 梁格狠狠甩下于恩的手,“我替你洗洗嘴巴。”把纸杯扔进垃圾桶后,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林丹微眼冒星星地跟了出去,留下于恩一人在里面干跺脚。 原赤青送完梁格后,回了趟局里,赶巧了,局里好像很忙的样子。 “咋了?”原赤青随手抓了正忙里忙外的大刘。 “头儿,边境出了一起枪支走私案。听说双方还交了火,对方杀了一个警察。” “你们怎么不通知我?”原赤青皱了眉,还想问点什么,被走过来的梁正叫住了。 原赤青向梁正敬了一个礼,“梁局。” 梁正摆摆手,示意大刘先走,“是我叫大刘不要找你的,你前段日子忙了连环杀人案想让你好好休息的。” “可队伍需要我啊,我随时待命。”原赤青严肃地说道。 梁正拍拍他的肩膀,“这次可不同一般的走私案啊。” “什么情况你和我说说。” “丹源政府想要保这批人。丹源可以合法持有枪支你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从我们这边运枪支,还没找出卖枪支的人,我估计着是我们这边的人,不是丹源人。而且过关的时候,他们拒绝检查,和边境警察起了火,一个警察死了,对方死了三个。” 原赤青意识到事情比较严重,“为什么要保这批人。” 梁正少有的沉重,“丹源那边的人说这批人里是有政府保护的人。具体的他们没透露。所以我这次想亲自出面交涉。” “梁局,我也去,我要求归队!” 梁正望着面前的认真的男人,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啊...这次去丹源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能是一场持久战呢,你让梁格怎么办啊。我就一个女儿,你让她在家空守闺房啊。” 原赤青挠挠头,“格格会理解我的,而且我经常在她面前晃悠她还嫌我烦呢。” “行吧,那你归队吧。” “是!梁局!”原赤青兴奋地又敬了一个礼。 今天的江丰市格外燥热,初春的太阳早已毒辣,刺眼的阳光照着梁格有点睁不开眼,过马路的时候因挡了下阳光,差点被车撞上,一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梁格,梁格惊魂未定,抬头正想说声谢谢,evan深邃的眼睛撞进梁格的视线里。 “爷爷。”梁格脱口而出,突然又想到他让自己叫他evan但已来不及。梁格悄悄吐了吐舌头,evan注意到了,不经意地,弯了弯嘴角。 “以后看着点路。”evan放开了梁格。 “哦好的。” 两个人相顾无言地过了马路,梁格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便想了话题说道,“evan,听说你在丹源生活很久。” evan点点头,梁格撇撇嘴,真的是好尴尬啊,都不说话,一个字都施舍不得。她紧接着听着evan说道,“你在丹源出过意外?” 梁格有些惊讶他会知道这件事,不过转念一想,原赤青个急性子肯定和他家老爷子说了。“是啊,本来是去丹源采风写游记,我是一个自由旅行家。后来么旅游途中出意外了,我和我朋友被人发现在山崖下。听说失踪了三个月。” evan奇怪的问道,“听说失踪了三个月?” 梁格无奈的点点头,“是啊,我记不得了,我在丹源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醒过来就在医院了,我失踪的时间竟然过了三个月,你说奇不奇怪...倒是我朋友在丹源玩的事情都记得..我是一点都没印象了...” evan若有所思,“原来只过了三个月..” 梁格没听清楚说什么,“你说什么?” evan摇摇头,说没什么。“和赤青相处怎么样?” 梁格一听他问起原赤青,皱了皱眉头,早上和原赤青做过爱的身体隐隐抗拒着,不自觉地有些反胃。但她还是静下心,平稳的说道,“挺好的。” evan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梁格偷偷打量着evan,和他相处感觉没有和长者说话的压力,他没有长者的威严,但是又很有压力。她想,evan年轻的时候应该长得很好看吧,虽然现在老了,但是五官的俊美还是能看出来的。 到了分岔路口,爱格摇着尾巴已经在巷子口等着了梁格了。梁格脸上不自觉地浮现了笑容,“爱格。过来。”梁格蹲下来,爱格扑进了梁格了怀抱。梁格宠溺的摸了摸爱格的头,淡漠的表情有了一丝的温暖。evan看着一人一狗,有些怔楞。梁格好一会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大活人站着,连忙拉着爱格起开,爱格不爱生人靠近,会吠。可奇怪的是,爱格这次不同往日,反常的没有吠,还亲热的冲着evan叫了几声。梁格很讶异,她看着evan蹲下身子摸了摸爱格,说了一句梁格不懂的话,但能听出来是丹源本土语。说完,爱格亲热的又叫了一声,好似听懂了。梁格更奇怪了,“你说了什么?爱格不爱亲近生人的...你们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evan久违地露出了笑容,“可能有缘吧。”他并没有回答梁格前一个问题。梁格也没在意。 第三章 我忘不掉自己濒临死亡的感觉 梁格看着天色渐晚,拉着爱格对evan说,“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evan点点头,便想道声再见就回家,哪知爱格突然咬着evan的腿不放,咬着evan的腿往梁格家方向拖,梁格和evan都有些讶异,爱格奇怪的行为让梁格无所适从,有些无奈道,“要不你去我家吃顿饭吧。” evan慢慢跟在梁格后面,梁格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但她没有回头看,这个老人真的很奇怪,自己没理由的就排斥。 走到家门口,看到梁爸的车停在外面,梁格的心突然轻松了起来。 “爸,你回家啦。”梁格开了门,在房中寻找梁正的身影。梁正从客厅起身,看着自己女儿向自己走来,正要露出笑容,看到女儿后面跟着的高大的身影,脸上表情有些迷茫,梁格看着自己父亲的视线在自己后方,她往后看去,evan淡淡看着梁正,没有说话。 梁格差点忘了这茬,拉着梁爸的介绍道,“爸,这是evan,赤青的爷爷。”梁正与evan互相点头示意。警察的敏锐让梁正觉得这个老人有些古怪。 热闹的厨房静了下来,原赤青穿着围裙,端着菜出来,看见evan在,不免吃惊。 “路上碰到。”evan好似明白原赤青想要问什么,便先开口回答。 梁妈从厨房出来,看见了又新来了客人,招呼着大家坐下。 梁正和原赤青相互看了一眼,梁正清清嗓子,“湘美。过两天,我得出趟任务。” 梁妈好似听见一件平常事,夹了一口菜,“去哪啊,哪又出事情了劳烦你这个警察局长亲自去?” “丹源。” 梁妈夹菜的手停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道,“又去那个鬼地方干什么。” 原赤青连忙和事佬上场,“梁姨,你不要这样想呀,丹源其实也不是太乱,你说是吧爷爷。”原赤青使了个眼色给evan。 evan没想到原赤青叫了自己,一时有点懵,所幸很快反应过来,“我是丹源人,丹源也不是哪个地方都乱。看哪个地区了。市中心和江丰市没什么区别。” 梁妈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亲家公啊,我和你说,我家梁格在那出过意外,孩他爸为了找她也半条命快没了,我这心脏啊承受不起。” 梁格听到亲家公这三个字,不小心呛了嘴,直咳嗽。原赤青倒蛮乐意听,笑着给梁格拍拍背。 梁格待身体舒服些,沉下一口气,低声说了一句,“我这礼拜也得去丹源一趟...” 梁妈彻底怒了,“你们存心想气死我吧。”狠狠撂下筷子,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主编给我的任务。说是国家文化局要做中外文化交流,要拍宣传片。国家的任务,那我也不好推。” “不行,你不准去,你想让你妈死第二次吗。” 梁格撇撇嘴,没有再说话。 一顿饭吃完,看梁妈心情还是没有好转,原赤青带着evan就早早的离开了。 梁正坐在沙发上沉思,梁格想着和自己母亲没法交流,还是和自己父亲好好讲自己的想法。 “爸。”梁正抬头,对梁格笑笑,拍拍沙发示意梁格坐下。 “格格,我觉得你身体还没好全,我也不建议你去。你妈妈也是担心你。” 梁格点点头,示意她明白,随即又淡淡说道,“爸,你知道我一直失眠吧。自从丹源回来以后。” 梁正摸了摸梁格的头发,点点头。 “我没有和你们说过,我失眠是因为我一直做噩梦。我梦到我和胖丹去了一个古镇被一群外国兵绑架杀掉了。” 梁正的表情瞬间凝重,“继续说。” 梁格深吸一口气,“我相信这不是梦,我相信。那感觉太真实了。我忘不掉自己濒临死亡的感觉。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那是一个和这边差不多的地方,是一个旅游景点。可是我问过胖丹,胖丹说我们去丹源没去过古镇。但是,她除去我们失踪的事情不记得了以外,其他事情都记得。而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这里面肯定透着古怪。” 梁正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女孩,除了拍拍她肩膀,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梁格虽然是他的女儿,可是他更多的时候是看不透她,梁格性子淡,可是又很固执,有些事情或许真的需要她自己去解决。 梁格和主编打电话说自己准备去了。主编当然很高兴,就开始帮着去给梁格和林丹微准备签证了。 梁格躺在床上,望着顶灯,脑子里其实很乱,很多事情理不清楚。但是必须要理清楚,失眠的感觉太难受了,她不想要继续下去了。林丹微这次也和她一块去,或许冥冥之中在牵引着她们走向真相吧。 又是一夜无眠。 evan和原赤青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一个长得英气逼人,一个虽然老去,但是异国的英俊脸庞却不减。回头率也是相当高。原赤青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用手挡着火点了一支烟。“给我一支。”原赤青看了一眼evan,“你不是戒了吗。”“突然想抽。” “evan。”原赤青吸了一口烟,慢慢又吐了一层眼圈,冷冷地叫了一声。 “边境交火,是不是你的人。” evan笑了笑,“怎么?” 原赤青特别恨evan这幅无所谓的样子,“你特么私下弄这些我睁只眼闭只眼,但这次死人了!” “所以呢。” “把人交出来。” “如果我不交呢。”evan低头看着烟灰慢慢落下地。 “那到时候两国争起来双方不好看。” “无所谓。” “铃一。”原赤青突然叫了一声。 evan突然变了脸色,镇定的神色有了一丝裂缝,眯了眯眼。“小孩长大了啊。” 原赤青嗤笑一声,弹了弹烟灰,凉凉地说道,“我一直把你当亲人当兄弟。但是你要是给我乱来,破坏我原则,我也不客气的。尤其是对梁格。” evan看向原赤青没有说话,随即又听到原赤青继续说道,“你要是拿梁格来威胁我关于这次边境走私案的事情,没门。” “果然还是小孩啊。”一支烟燃尽,evan笑着摇摇头。 原赤青又回到了之前的嬉笑状态,一边手搭上evan的肩,另一只手锤上evan的胸膛“哎我们两个人就不要故作矜持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爷了啊。” evan的脸抽了一下,原赤青立马停了下来,“你是不是又拿刀弄伤自己了?我说你至于么,你身体转换的时候其实没感觉的,你干嘛多此一举?” evan摇摇头,“这样我好受些。” 原赤青对evan很无奈,“哎,搞不懂你这怪人。走,回去吧,我把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赤青,谢了。”evan少有的说了句谢谢让原赤青鸡皮疙瘩都起了。 “行了行了,我叫你爷还不成么,那么肉麻怕了你了。” 街道上起了风,人们不自觉的都缩了缩脖子。林丹微出门想买个夜宵,走进全家,看见在收银台结账的原赤青,“嘿。原赤青”林丹微打了声招呼,原赤青望向声音来源处,摆摆手,“胖妹那么晚出来干嘛啊。”林丹微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对着原赤青拍了拍。 “饿了。” 原赤青无奈的摇摇头,“胖妹,再吃下去不得了了。” 林丹微给了他一记白眼,“你管我啊。我想吃就吃。” “行行行,姑奶奶,你要吃什么自己去拿,哥哥我请你。” 林丹微一听,跑向货架,边跑边喊道,“你自己说.....”还没说完,迎面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撞得林丹微都会倒退好几步。林丹微正想破口大骂,突然停住,“哇哦...老爷爷你很帅啊.....”原赤青看向两人,无奈揪住林丹微的衣领往后一提,“哎哎哎胖妹,你撞了我家老爷子我要讹你钱了。钱交出来...” “原赤青你开什么玩笑..让老娘赔你...”林丹微突然打住,狐疑地看向evan,“你说,他是你爷爷?”又转头看向原赤青,“你们不像啊...” “和你解释不清楚...他就是我家老爷子,你到底买不买,不买老子走了。”原赤青一向最烦林丹微的喋喋不休,“买买买...你等会...” 林丹微从货架上拿了一个饭一盒寿司递给原赤青。 “哇靠,胖妹你晚上都吃那么多....”原赤青边嘟囔边付钱。 林丹微重新打量着evan,眼熟。 evan瞥了眼林丹微,露出他认为慈祥的笑容,“小姑娘,你盯着我看什么。” 林丹微反而不好意思了,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假装咳嗽代替自己的尴尬,“没事没事...” evan注意到了林丹微手上的伤疤,不禁皱了皱眉。 .林丹微也注意到evan的眼光,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解释道,“老爷爷,你是不是对我这个疤好奇啊?” evan点点头,“怎么弄去的。” “我也不知道,没印象了,应该是出意外的时候哪里刮去的吧,你看挺可怕的吧,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把我手搞成这个样子...”林丹微说到后来干脆自言自语了,直到原赤青一记爆栗打在林丹微头上,“神经兮兮在说些什么呢..东西不要给我了...”说完抱着一堆吃的向门口跑去,林丹微跟着追出去,“狗东西把我夜宵还给我!!” evan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人,眼眸逐渐加深。 第四章我们要住在原赤青爷爷那 一周后,梁格和林丹微相约在江丰国际机场碰面,准备坐飞机飞丹源。 “格格,你怎么说服梁姨的啊?”林丹微咬了一口苹果,问了梁格。 “她还不知道。”梁格淡淡说道。 “什么哦,梁叔和原赤青前天去丹源的时候梁姨已经不太高兴了,你再这样你岂不是要气死她...” “没办法,我有事情要搞清楚。”梁格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半小时登机了。 “哎呀我说格格,我觉得梦里的事不能当真的,什么鬼哦还有外国兵绑架...你在搞笑吗..现在是和平年代,哪来的打打杀杀...”林丹微无语的说道。 “你就不想知道你手上的伤怎么弄去的?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是树枝什么刮去的吧,胖丹,你不觉得你的手更像是是被什么东西锯过再合起来的吗”梁格抓起林丹微的胖手举到她面前,冷冷的说道。 林丹微不说话了,自知说不过梁格,“行了行了 ,你说的让我瘆得慌...” “所以,我更加要搞清楚,是谁把你的手弄成这样,这么残忍,被我知道是谁,我剁了他的手。”梁格凉凉地说道。 林丹微有些感动,梁格性子冷,不爱交朋友,朋友也只有自己和原赤青,肉麻的话也不会说,可往往梁格觉得没什么的话,会让林丹微感动好久。虽然自己体格比梁格胖很多,但从高中到现在,梁格才是保护她的人。 “不要哭出来,我没纸巾。”梁格鄙夷的看了林丹微一眼。林丹微狗腿的点点头。 这时,梁格手机铃响,原赤青来电。 梁格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皱了皱眉,停顿了好一会才接起,“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原赤青被噎了一下,梁格的性子就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淡淡的,“额..就是你不是今天过来吗,梁叔说大使馆给你们安排的地方离丹源的宗教区太近不太安全,然后我让我家老爷子给你们安排在他那住着,他虽然老,但身手不错,我放心多了。” 梁格一听住在那个evan那就想拒绝,但原赤青抢先一步,“好了不多说了,我马上出去了手机要上交,到了丹源我爷爷会来接你们。就这样,挂了。” “嘟嘟嘟.....”梁格有些怔。 林丹微看着梁格表情有些微妙,“怎么了?” “我们要住在原赤青爷爷那。” 林丹微有些讶异,“那个外国老爷子啊?” “你知道?” “前两天买夜宵碰见过打了个照面,长得蛮有型。哎你说,他是不是经常在健身..看上去身材好像很好的样子....” 梁格听不下去了,抓起行李箱就走,“登机了。” “哎你等我一会......” evan接到原赤青的电话说是让梁格和林丹微住在他这,他就想拒绝,但是挨补过原赤青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然后原赤青又说让自己去机场接她们两个,evan直接挂了电话。 什么玩意儿,这小子拿自己是免费司机呢。 evan并不想接近梁格,梁格已经很痛苦了,让梁格住在自己这,他其实很怕梁格想起什么或者怀疑什么,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感觉往他最不想发展的路子去了...但是evan没有办法阻止,就好比当初没有办法阻止上头要杀梁格她们两个... evan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让事情在他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丹源时间 下午14:00 梁格和林丹微第二次踏上了这一片土地。 林丹微还是马大哈一个,就好像第一次来丹源一样。 梁格在接机口一下子就看见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evan,她点头示意,招呼着林丹微过去。林丹微很热情,很开心地和evan打了招呼,evan淡淡扯出一个笑容,林丹微好似被秒到了一般,“老爷爷,你笑起来很好看啊。” evan有些无奈,林丹微还是没有变,一样的花痴,“你可以叫我evan。” “好啊好啊,你们外国人是不是不喜欢被叫老啊...我懂得哈哈。” 梁格被这样的尬聊弄得有些无语,没有说话提着行李走在前面。 “前面电梯下去两层,左拐第二辆。”身后evan的声音响起。 梁格点点头,没有回头继续走。 evan深深地看了一眼梁格的背影,她在排斥他,他感受到了。 林丹微没有注意到evan的眼神,也似乎习惯了梁格的我行我素,继续叽叽喳喳地问道,“evan老爷爷,你中文那么溜啊。”evan有些冒汗她的称呼,“恩,年轻的时候学过。” “evan老爷爷,您今年贵庚啊...” “2..额不是....65了....” “哇,都65了..身材还那么好...”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他还是招架不住这个小胖妹,“我...有锻炼....” 林丹微皱了皱眉,还是把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evan老爷爷,我们之前是不是哪里见过,不是前几天,还要之前...” evan停下了脚步,盯着林丹微,声音似笑非笑,“哦?难道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吗?” 林丹微察觉到evan的声线沉了许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额..就是还要以前,或许你还要再年轻一点点?...可能是我小时候见过你?....额可能是我记错了...”林丹微声音渐渐小下去到后面基本蚊子叫了,她有些怕这个老人家,老人家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吃掉一般。 “你应该记错了,我对你没有印象,上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evan冷冷开口。 林丹微愣愣地点点头。 梁格在一辆越野车旁等了很久,evan和林丹微才过来。梁格皱了皱眉,“我三点还要去大使馆一趟。现在已经两点二十了。” “上车吧。不会让你迟到。”evan帮着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后,给林丹微和梁格开了后面的车门。 “我的副驾驶,一般不让坐人。”evan点了一支烟,自顾自的解释道。 梁格似笑非笑,“我们也没打算坐。” evan看了梁格一眼,嘴角弯了一下,关了车门坐上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林丹微悄悄拉过梁格的衣袖,“格格..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他是长辈..还是国际友人...” “我嘴说快了...”梁格耸耸肩。 evan望了望后视镜里的梁格,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整张脸其实都挺寡淡,双眼皮不深,但是却很好看,鼻梁很挺,鼻翼不宽,嘴唇薄,以前有丹源华人和他说过,嘴唇薄代表薄情。想想好像是这样,梁格确实不热忱。 “你们不用把我当长辈看,我们都是平等的。” 林丹微听到evan这么说,心情顿时放松好多,“好的。那我可以叫你evan老爷爷吗?我觉得这个称呼很亲切。” “随你高兴。” 之后车厢里便再无交谈声。 evan的房子是典型的丹源风格。丹源地处热带季风气候,天气较为湿热,所以一般丹源人会在离地面两米左右处才开始搭建房屋。evan的房子虽然只有一层,但是占地面积不小,林丹微绕了一圈,大大小小的房间共有19间,厕所四个,两个厨房,七个卧室,一个射击房,一个书房,一个客厅,三个库房。 “想住哪间自己挑吧。东西放一放准备去大使馆。” 梁格和林丹微各自回房间换了衣服,丹源太热了,来的时候穿了长袖,差点没把林丹微悟的中暑。 evan住的地方是丹源的茶赶区。丹源分为四个区,尼彩区、茶赶区、宗教区和灰色区。尼彩区和茶赶区人口密集,设施也较为现代化,特别是尼彩区,是丹源的政治文化中心。茶赶区算是仅次于尼彩的,茶赶旅游景点多,比较热闹,也是外国游客最多的地方。而宗教区和灰色区则是丹源的灰色地带。宗教区顾名思义是宗教信仰聚集之地,但时常有宗教冲突发生,政府一般不建议游客去宗教区旅游。而灰色区算是丹源的黑市,买卖器官、买卖动物、军火、玉器、雇佣兵交易都在灰色区,它好似一个独立的政权存在,但与丹源政府表面上却是和平相处,至今没有明确的冲突。灰色区和茶赶区离的很近,除非是游客想要买点见不得人的东西,给导游塞点好处,导游会偷偷给游客塞一张通行证,时间只有两小时,两小时到了不出来,那就再也出不来了。 “evan。”梁格坐上了车,第一次主动叫了他的名字,evan转头盯着梁格。 “你这没有公交车吗?要是我们要出去,不能每次你送我们出去吧。” “你国内驾照带了吗?” “带了。” “那就好。国内驾照丹源可以用,这辆车到时候给你们开。车上有导航...不过你也不用导航..” 梁格皱了眉,“你说什么?什么我不用导航?” evan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哦,赤青说你记忆力很好,走一遍路你就记得了。” “他倒是什么都和你说。”梁格没好气的呛道。 evan隐隐感觉到梁格的排斥,不禁问道,“怎么?你和赤青?” “和你有关?”梁格撇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第五章我可能要重新考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了 大使馆在尼彩区中心段。 evan给了她们车钥匙,借口有事先走一步。 梁格接过钥匙的时候看着evan的手,有些疑惑,手上好像皱纹少了些?大概是察觉到梁格的注视,evan的手收回去很快。 “走了,你们早点回去。” 看着evan的身影慢慢远去,林丹微不禁发出一声感叹,“真特么帅啊...哎你有没有觉得看久了他好像也没那么老了啊。” “德行。收起你的口水吧,丢人都丢到国外了。”梁格拍了拍林丹微的头,不过刚林丹微的话,她倒是听进去了不少。 大使馆的负责人叫邱晟,倒比梁格想象的年轻,三十出头,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衣服穿着很有考究。邱晟的目光在梁格身上扫过,并未做停留,倒是对林丹微露出一些笑容,这让梁格不禁多关注了他几眼。 邱晟带她们进了会议室,邱的秘书走了进来询问梁格喝什么,梁格摇摇头,示意她问林丹微就好。林丹微说要果汁,秘书会意就出去了。过了一会,秘书端了果汁进来,“哇是我最爱喝的石榴汁。想不到大使馆还有石榴汁,我以为就橙汁啥的...”秘书笑了笑,便退了出去。梁格眼光不经意地扫在邱晟身上,邱晟一直看着林丹微。或许他注意到了梁格的注视,目光移到了梁格身上,依旧面无表情。梁格自然地移开了目光,低头看文件,嘴角不禁上扬呵...有意思啊。 “我们这次的拍摄可能要改变一下方向。本来计划去丹源四个区都拍摄,事情都打理好了,但因为最近出了走私案,双方交了火,虽然这个和你们无关,但是我们为了你们的安全,宗教区和灰色区就不去了。你们是做旅游相关的,所以在茶赶区拍摄一些景点什么的,已经足够了。” 梁格和林丹微倒是没什么意见,只不过随行的摄影师和几个杂志社的同事就感到比较遗憾了,他们没来过丹源,都蛮想去逛逛,本来打点好了,但是现在这档子事一出,想去另外两个区就麻烦很多。 邱晟看了会议桌上的几个人,低头提了提眼镜,镜片有一丝光亮闪过,严肃地说道,“现在不比平常旅游的时候,最近宗教区出了点争端,游客基本都被驱散了,你们最好不要去冒险。灰色区就更不用说了,最近那边乱的很。想留着命就安稳点。” “还有,晚上可以在附近逛一逛,明天去茶赶区正式投入拍摄。”说完,邱晟走了出去。 林丹微嘟囔了一句,“感觉好拽。不喜欢。” 梁格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好啦,咱们走吧,去附近逛逛。” 刚走出大使馆,梁爸打来了电话,“格格你到了没。” “到了,刚开完会。现在准备和胖丹去附近逛逛。” “注意安全。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好的。挂了。” “等一下。”电话里梁爸欲言又止。 “爸怎么了?”梁格正准备挂电话,突然又被叫住。 “住在赤青爷爷家,你自己注意一点。还有丹微。” “...好。” 梁正挂了电话后,呼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理由的沉重。evan.....这人之后得仔细研究一下了。 梁格和林丹微走在大街上,往来的人肤色各异,更多的是偏黄人种,类似于东南亚的长相。梁格想起林丹微说之前来丹源的时候去了喇嘛庙,去了集市,梁格便问,“胖丹,你说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去了喇嘛庙?去了集市?” 林丹微点点头,“喇嘛庙在宗教区。集市在茶赶区。可是那个什么负责人说,最近宗教区比较乱嘛,咱们还是别去了,茶赶区不是很多景点吗,等会晚上或者明天去逛逛呗。” 梁格没有意见,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吃个饭,飞机上下来就没进过食。说到吃的,林丹微双手赞成,梁格想开车去,林丹微说,尼彩区比较集中,随便逛逛就是好多吃的,再说车开进去没准没地方停,她指了指后面的那辆越野。 梁格比较喜欢吃甜食,而且是只吃不胖,这一点林丹微很愤慨,凭什么啊,苍天无眼。 走到一家甜品店,梁格就被里面的芒果奶油杯给吸引了,林丹微最近在减肥,虽然没什么成果,但是她一向觉得自己很有意志力,扭头就走,坚决不买。梁格没理她,走进去要了一个大杯。林丹微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梁格,又回头往前走,又回头看看梁格,梁格被她这副样子给逗笑了。林丹微决定缴械投降,跑过来就想夺奶油杯,梁格闪开了。 “你不是说减肥吗?有种不要来吃啊。” “不行,梁大格,我就一口。” “半口都没得商量,走开。” “梁格你欺负人....” 梁格和林丹微在街道上追闹着,突然一个小孩子冲进梁格的怀里,梁格手没拿稳,奶油杯就直接掉在了地上,梁格和林丹微被吓了一跳。 “姐姐买个珠子吧。”生涩的中文从小孩子口中蹦出。 林丹微蹲下身望着这个小男孩,左看看右看看,“咦?你不是之前我们遇到那个卖珠子的小男孩吗?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应该在茶赶区....”话没说完,小男生就跑了,边跑边喊,“卖珠子啦。”中文丹源文英文各喊了一遍,声音渐渐轻去... 梁格若有所思,刚刚碰到小男孩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好几个片段,有卖珠子的,有在一个集市和林丹微说笑的,还有一张模糊的异国男人的脸.. 在繁华地段本不该出现衣着传统的孩子,而且穿着还有些破旧,这很奇怪。况且身体接触使自己脑海中多了些零碎的片断,梁格问林丹微,“胖丹,你说这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小男孩?”林丹微用力点点头。 “明天我们去茶赶区,去找这个小男孩。” “怎么了?” “有古怪。” “格格你别吓我,大晚上怪渗人的。”林丹微害怕地摇摇头。 梁格没再说话,望着小男孩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 丹源尼彩区警察总局。 原赤青坐在会议桌前一言不发,听着梁正他们讨论案情,一直皱着眉。这次走私案有了进展,死的那个警察中的子弹型号丹源市面上没得卖,而且走私的枪支中,也没有符合型号的,让丹源的线人去灰色区打听了一下,说这类型号的子弹他们这边有,而且也只有丹源有,但是编号对不上,梁正明白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走私案件了,背后可能有更大的关系网。连灰色区都找不到的东西,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操控? “赤青你有什么看法?”梁正冷不丁的问道。 “我觉得还是要在灰色区找线索,毕竟型号对上了。” “好了,今天先到这,大刘你们把资料整一下,过几天我们和丹源的警察商量一下亲自去灰色区一趟。” “是,梁局!” 原赤青连散会了都没有注意到,他很焦躁,梁格自从到了丹源以后就没有找过他,除了自己主动打电话给她安排住处,原赤青清楚梁格没有自己那么喜欢她那样喜欢自己,他不敢承认梁格顶多是不讨厌他,可不得不承认,事情似乎确实是这样。梁格性子淡,对男女之事看得很淡,就连做爱这件事,原赤青都觉得她是在完成任务。特别是她失踪回来以后,性格更加阴晴不定,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状态。他不耐烦地狠狠挠挠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梁正静静地看着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拍了拍原赤青的肩,“去找格格吧。放你一晚上的假。” 原赤青扯了一个笑容出来,眼里却没有任何表情。 梁格和林丹微找了一家丹源传统面食店,小店人不多,但林丹微说上次来吃过,味道很地道。 梁格走了进去,没有任何的印象,撇撇嘴,店内的装修很古朴,墙壁都是顾客的留言,不同颜色的记号笔画上去,写上去,还是很有意思的,梁格顺着墙走过去,丹源文英文中文都有,还有其他国家的文字,看来这家店生意挺不错,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所以人不是特别的多。 “格格你想吃什么。”林丹微开始对着空气吧唧嘴边翻着菜单对梁格说道。 “和你一样。不要辣。”梁格看着墙壁上的留言,随口说道。 期间梁格的电话响起,梁格瞥了一眼,屏幕上闪着“赤青”,梁格转过头继续看留言,没有理会。林丹微放下菜单疑惑地盯着她,“格格,赤青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不想接。” “你们闹矛盾了,他怎么你了??”林丹微有些担忧,梁格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让梁格那么冷漠地对着原赤青,十有八九是原赤青这哥们犯浑了。 “不是。我的问题。”梁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以前是对原赤青确实挺有好感,试着答应了他的追求,自从丹源回来后,她就不舒服了。她抗拒着原赤青的接近。自从上次做了一次爱,之后自己光着身子还被原赤青爷爷看到以后,排斥的心理更强了。说实话,她觉得她排斥着和原赤青有关的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够喜欢原赤青吧。 电话想了很久,终于停了。 “怎么啦?” “我....可能要重新考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了。” 林丹微一听,知道事情有点严重,“咋了咋了,和姐说说。”她很快点了两碗面外加两个小菜打发服务员走。 “他对我很好,可是,我一直没有办法付出相同的爱给他。” 第六章 难道你想分手 林丹微有些怔楞,突然又感觉恍然大悟,梁格说出这样的话,她其实没有多少的意外。是的,她一直好奇原赤青和梁格的感情。说句难听的,梁格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对任何人都热络不起来,原赤青是个吊儿郎当的主儿,梁格对这样的男生一般提不起好感,甚至可以说,不屑一顾。但话又转回来讲,原赤青是真爱梁格,梁格的喜好,梁格的任何事情,他都非常上心。记得有一次,梁格上大学的时候遭流氓非礼,被去接梁格吃饭的原赤青撞见,原赤青直接把流氓打进重症监护室,拳拳致命,要不是梁格拉着,估计流氓可能撑不到去医院。后来被警校处分,他也无所谓,因为事态严重,没被开除已经网开一面了,但处分一直留在档案里,直到现在,因为处分,原赤青一直没有被提拔为重案组一组的组长。 “额....难道你想分手?不是我说,原赤青这小子虽然大老粗了一点,可对你真的没话说啊..你要不....”话还没说完,林丹微的手机响了起来,“得,这祖宗打到我这了...”林丹微接了起来。 “胖妹,我家梁格怎么不接电话啊,你和她在一块吗?”电话那头有些着急。 林丹微瞄了一眼梁格,打口型道问怎么办。梁格没说话,伸手示意把电话给她,林丹微点点头,朝电话那头说道,“梁格和你说。” “喂。赤青。” “格儿~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放包里没听见,我在尼彩区的二号中央大街的332号店吃饭,你过来一起吃吧。” “行。那我现在过来。等我半小时。” “挂了。”林丹微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林丹微。 林丹微担忧地看着梁格,“格格,你不会是来真的吧。这要是分手,岂不是很尴尬,毕竟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 “我先和他谈谈,我们之间一直都有问题。先等他过来再说吧。先吃饭。” 原赤青来的很快,风尘仆仆的进来,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颤抖的开着车过来的,他仿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随便点了一个面,一直小心翼翼地偷瞄梁格,梁格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吃着面,内心其实也很煎熬,可是她心里却又像明镜一样清楚她到底想的是什么,但是表面依旧云淡风轻。 林丹微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吃饭那么担惊受怕过,她真的很怕原赤青突然翻脸掀了桌子,她相信原赤青这祖宗能做的出来。她快速吃完了饭,坐着盯着对面两座菩萨。 梁格不紧不慢地吃着,原赤青吃完罕见的没有说话,这顿饭的气氛一直很僵硬,僵硬到原赤青快要爆炸了。 “那个..格格...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要不..我先走..你们聊?”林丹为试探道。 “不用,等会我先送你回去。”梁格吃完最后一口,准备起身结账,原赤青抢先一步站起来,“我、我去。”起身太快还撞到了桌子,但他好似没有感觉一般往收银台走去。 梁格一直静静地看着他。林丹微不忍心地说道,“格格,你等会你不要说的太直接啊,他这个样子,我都有点不忍心了。” “我明白。”梁格微微颔首。 梁格和林丹微在门口等着。原赤青走了出来,想说坐他的车回去,梁格摇摇头,“你爷爷把车借给我们了,我得把他的车开回去。” 原赤青没有意见,跟着梁格和林丹微去之前evan停车的地方。 原赤青想着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挠挠头,没话找话道,“我家老爷子也是心大,让你不知道路的人就开着他那辆宝贝车啊。” “我下午来市区的时候坐过一次了。”梁格淡淡地说道。 “这样啊,他还真是放心啊。你是不是和他说你方向感很好不会迷路他才把车借给你啊,我家老爷子的车每次我都磨破嘴皮子看他心情好的份上他才借....” 梁格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疑惑地问道,“不是你和他说的吗?” 原赤青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说什么....” 梁格突然觉得事情好像有些复杂,但是却毫无头绪,“没什么。到了。” 原赤青想开,梁格制止了他,“你这状态我不敢让你开,我来吧。” 原赤青挠挠头,自觉地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林丹微坐在了副驾驶。 梁格自从发动了车子她的脑海中便有了下午来时的路线,也是很奇怪啊,她从小就对方向特别敏感,去了一次地方路线方向都记住了。 驶入茶赶区后,因为茶赶景区有夜市,游客还是比较多的,车速慢慢降了下来,林丹微好奇地望着夜市的景象,“哇...真好看啊.....原赤青你爷爷家在这里你真幸福..” 原赤青摇摇头,“我自从上了警校就没来过丹源了,以前我在丹源小住的时候茶旅游业还没那么发达呢。” 突然林丹微轻声惊呼了一声,“格格..那个小男..”梁格打断了林丹微的话,轻声回道,“我看到了。” 刚刚车速慢下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路边的小男孩依旧在向游客兜售珠子,几个游客被吸引了然后驻足停下不知道和小男孩在比划着什么。同时梁格还注意到,小男孩后面还坐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家,依旧是丹源的传统服饰,只不过他手上多了一个烟斗,他眯着眼不停地抽着,好似很享受。好像感应到了梁格的注视,老人家慢慢睁开了眼睛,与梁格的视线冷不丁地撞在了一起。梁格的心没理由地紧张了起来,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同时她又看见老人家向她点了点头,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这个笑容让梁格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害怕,她也不管前面有没有人,按了按喇叭,加大了油门几乎是横冲直撞地开了过去。 林丹微被突然的加速吓了一跳,忍不住埋怨道,“格格你这突然的加速干啥啊,赶着投胎呢.....” 原赤青因为刚刚一直在看着梁格,自然,梁格的表情一举一动收入了他的眼中,他顺着梁格的视线望去,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孩子和老人家,而且刚刚梁格打断了林丹微的话,他知道她们两个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梁格并不想让自己知道。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了那对爷孙俩,眼眸渐渐沉了下去,深不见底。 “阿爷,那两个小姐姐又回来了呢!”小男孩卖出几对珠子,他很开心,眼见着游客相对少去,他索性就坐在了爷爷身边休息一会。 “是啊,又回来了。不该回来的人也回来了。”老人家好似在自言自语。 “谁不该回来啊?”小男孩好奇地抬头望着自己的阿爷。 “察央,收拾收拾回家啦...要变天啦....”阿爷颤颤巍巍地要起来,叫察央的小男孩连忙起身相扶。 “阿爷,这几天多云呢。”察央嫩声嫩气地说道。 老人家没有再说话,爷孙俩渐渐远离游客群,在热闹的景区中好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路过的游客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evan的房子在茶赶区景区外,他喜欢安静,所以选的房子也相对偏远一些。这是原赤青在车上说的。林丹微和他一唱一和地搭着话,但原赤青的心一直在梁格身上,梁格一路上没说几句话,偶尔搭个腔,再想到下午梁正和他说的话,内心更加煎熬。 下午准备出警局的时候,梁正叫住了他,梁正是很看好原赤青的,觉得这小子虽然说话不着边际,但是人品格不错,有股正气,正因为看好原赤青,他才多了一份心,想劝劝原赤青。 “赤青,有几句话梁叔想和你说说。”原赤青正准备开车去找梁格,梁正叫住了他。 “梁叔你说。” “你和格格还好吗?” 原赤青没有说话,关车门的手停了下来。梁正心里大概心里有个数了。 “小时候因为我经常出任务,梁姨那时也经常因为工作不在家,格格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在家,所以她的性格偏冷,不爱交朋友,心不热,我和她妈妈有责任。” “梁叔你别这么说,我就喜欢梁格这股劲。” “孩子,我知道你有这份心,我也相信你是真心爱她,我是支持你们的。但如果梁格的心一直热不起来,你或许.....” 原赤青明白梁正是为自己着想,但是他还是接受不了连梁正都希望他放弃。 “不是的梁叔,我只是和她有点矛盾,她喜欢我的。真的,她喜欢我的。只是不善于表达。” 梁正看着面前这个固执的小伙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那你和她好好沟通。耐心一点。” 又开了十五分钟,车子平稳地停在了evan的房子前。竹子编制的大门前,只留了一盏灯,幽暗的一束光照在门口的一个高大身影上。evan双手别在后面,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车,第一个下车的是林丹微,林丹微跑向evan,便想拉着evan往里走。evan不着痕迹的挣脱了林丹微的手,望向车里面的模糊的黑影,林丹微解释道,“evan老爷爷,他们有事要说,咱们别当电灯泡了...” evan皱了皱眉,但是也没有拒绝林丹微的触碰,开了门,“进去吧。” 林丹微边走边和evan说着,“唉,evan老爷爷我和你说啊,我晚上和他们吃饭的时候,真的是大气都不敢出,这低气压沉的啊我真怕原赤青这暴脾气砸了桌子。” evan难得搭腔,“他们吵架了吗?”他带着林丹微进了客厅,随即又从冰箱里拿出榨好的石榴汁递给林丹微,林丹微看见石榴汁便笑了,“嘿,你也爱喝石榴汁啊。我和格格都爱喝的,真有缘分啊,就原赤青这祖宗不爱喝,他说有一股青草的味道难闻...”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小丹微。”evan有些无奈,忍不住提醒她道。 “哦你说格格他们啊,说实话,他们一直都有问题啊,不是我说原赤青,原赤青太紧张梁格了啊,随时随地都担心梁格离开,所以他只要警局里没事,就会跑去找梁格,有时候梁格想安安静静搞会工作都不行。有时候梁格受不了就会和他冷战,梁格不爱解释,就冷着,那原赤青受不了啊,有一次我还看到原赤青当着梁格的面,把梁格电脑砸了...原赤青发起疯来真不是盖的..”林丹微一想起原赤青砸梁格电脑那个样子,就心有余悸。 “你还是没和我说,这次他们怎么了。”evan突然觉得,他高估了林丹微的逻辑能力。 林丹微有些脸红,她扯东扯西的本事,梁格不知道说她多少次了,“呵呵呵呵呵....这次梁格是想好好和原赤青谈一谈吧,估计悬了...evan老爷爷我们要随时待命啊,我怕原赤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原赤青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冲了...你是他爷爷,你也好好劝劝他....” evan微微颔首,望着窗外的车,眉头紧锁。 第七章 梁格她不爱我 梁格解了安全带,开了天窗,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原赤青。 天窗外的月光洒了下来,洒在原赤青的脸上,他的眉毛很浓,眉形很好看,但是现在眉头紧锁;双眼皮很深,睫毛很长,本来很好看的五官,现在却散发出了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赤青我们谈谈...”梁格还没把话说完,原赤青一把拉过梁格,把梁格紧紧攥在怀里,浑身颤抖着,他害怕梁格说出那句让他崩溃的话。 “格格,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和我说,我改,我会改的。”原赤青的声音在抖,梁格没有想到原赤青的反应那么大,她有些楞,但是她还是缓缓把原赤青一点一点推开。 “赤青,你冷静一下,听我说,我们都有问题。”梁格平静地说道,“你心里应该清楚,我做不到把我全部的爱都给你,我连自己都懒得爱。我当初对你确实,我有心动了,我喜欢上了你。所以我答应了你,但是你的步步紧逼,让我很吃力,我试着接受,但是,我接受不了。” 原赤青眼眶已经慢慢泛红,声音有些慢慢哽咽,“格格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我会改的,你别说这样的话,我害怕....” 梁格的手慢慢抚上原赤青的眼睛,她不想看到面前这个大男孩流出眼泪,他连对付歹徒时中枪半条命都没了的时候都没有哭,他不该把眼泪给她。 “格格,你没有全部的爱给我没关系啊,我给你就够了,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原赤青一直呐呐自语着,不断重复着没关系。 “赤青。我想重新处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懂我的意思吗?”梁格想了想,换了一句不那么直接的话,她答应过林丹微不要太直接。 “我不同意分手。我不想要你离开我。”原赤青一个劲的摇头,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赤青,当初我没和你打招呼就去了丹源,你知道为什么吗?” 原赤青没有说话,他盯着梁格,目光沉沉的。 “去丹源之前,我们吵了架,主编当时想让我整理一篇丹源的笔记,她要做一个丹源专栏,她收集的一些丹源旅游资料发给了我,我当时已经快弄好了,我让你等一会你都不同意,你直接砸了我的电脑。资料没了,主编没有备份,我就只能亲自去丹源。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你要是没砸了我电脑,我不用亲自去丹源。”梁格凉凉地说道,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这事不能全怪原赤青,她当时主动说去丹源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远离原赤青,她被原赤青绑的太紧,想出去散散心。当时砸电脑的时候,梁格没阻止,也是有这部分的因素在里面。 原赤青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久久地都说不出话来。梁格突然有些不忍心,她的目的达到了,但是她却一点都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沉重。 “对不起.....格格...我.....” 梁格抱住了原赤青,慢慢地拍着原赤青的背,“反正我已经回来了,这事其实也没关系了。我也没说要分手,只是想....冷静一段时间。好吗?”梁格叹了一口气,她什么时候也那么心软了? “...好。”原赤青过了很久才发出了声音。 梁格松开了原赤青,准备下车,突然听见原赤青在背后凉凉地问了一句,“格格,你是不是心里有其他人了?” 梁格很奇怪地转头看着原赤青,不明白原赤青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在说什么?你知道的,我除了你,没有谈过其他男朋友。”原赤青盯着梁格的眼睛,想从梁格的眼睛里发现什么,很可惜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脸狐疑。突然原赤青放松下来,笑了,两个酒窝很深。 “我就随便问问,你先下车吧,我车里坐会,钥匙给我吧,等会我给老爷子。”梁格把钥匙递给了原赤青。 待梁格走后,原赤青开了后面的车窗,点燃了一支烟,望着外面寂静的景色,远处隐隐还有些亮光。原赤青面无表情地抽着,一口接着一口,回想起梁格失踪回来后不久,原赤青想要和梁格亲热,梁格不同意,比较抗拒,最后搞得梁格不太高兴,原赤青没有勉强,梁格吃了安眠药后睡着了,半夜原赤青口渴醒过来,看着怀里的梁格忍不住想要亲下去,然后就听见了梁格口里一直重复着,“小哑巴....”原赤青一夜无眠,后半夜,梁格唤了好几次小哑巴。 原赤青没有向梁格说起过这件事情,只当自己敏感了,就像梁格说的,她除了自己,没有其他男人。但是,梁格消失的三个月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原赤青眼眸深了深,快燃尽的烟在原赤青面前蹦出几丝火花,照得原赤青的脸忽明忽暗,有些许诡异。 梁格走进客厅,林丹微和evan双双抬头,林丹微连蹦带跳地窜到梁格面前,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梁格哭笑不得,“你干嘛啊,赤青难不成还能把我吃了不成?evan,赤青在外面,你去看看他。”后面的话,梁格是对着evan说的。evan点点头,走了出去。 林丹微说刚梁姨给她打电话了,让梁格注意安全。梁格有些诧异,“她怎么不亲自打给我?” “估计和你闹脾气呢,这老太太,她还是很担心你的,”林丹微喝完了杯中最后一口石榴汁。“还有啊,我跟你说啊,evan老爷爷家里也有石榴汁呢,比大使馆的好喝呢...我给你留了一点..呐..给你...”梁格拿起林丹微递过来的石榴汁喝了一口,瞬间皱起了眉。 林丹微发现了梁格的皱眉,奇怪地问道,“难道不好喝吗?” 梁格摇摇头,很好喝。很熟悉的味道,但是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种明明知道有什么的,但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感觉简直太难受了。“没有,很好喝。” evan大老远就闻到了烟味,皱起了眉,加快了脚步走向黑暗中的越野车。 打开车门,evan一把把正打算抽第三根烟的原赤青抓了下来,原赤青一时没反应过来踉跄了好几步才没摔倒。 “胆子肥了?”evan眯了眯眼,冷冷说道,“都敢在我车里抽烟了?” 原赤青蹲在地上,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我烦。” evan靠在车门旁,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地上的人,“有没有兴趣说说?” 原赤青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原赤青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般,感觉不愿意承认,但是又很无力地吐出一句:“梁格她不爱我。” evan没有说话,蹲下身子,正打算给他个安慰的拍肩,然而原赤青下一句的自言自语,让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到底小哑巴是谁啊...” evan忘不了当初梁格是如何嬉笑着捏着自己的脸,对着自己说“小哑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喜欢我直说啊...我也喜欢你...”那是evan第一次看见梁格发自内心的笑容,没有虚假,没有敷衍,就是单单纯纯的笑容,像是知道了什么很开心的事。 evan强压下自己内心的不平静,停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地在落下,拍拍原赤青,“回房间吧,明早我送你回去。” 第二天一早,因为梁格和林丹微有拍摄任务,顺便让evan载她们一程,在茶赶区景区热闹的地方的把她们放下来。原赤青好似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回到了以前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梁格下车的时候,抓着梁格的胳膊把她扯了回去,在她嘴巴上重重亲了一下,“宝贝儿,好好工作。”梁格白了他一眼,胳膊肘顶了他一下没说什么就下了车。evan淡淡收回了视线,“赤青,该走了。”握方向盘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 “走走走..”原赤青像是吃到了蜜糖般,嘴巴都咧到了耳朵,开心地关了门。 不远处的摄制组已经在等着梁格她们了,自然也看到了刚刚那个画面,但他们知道,梁格不爱讨论私事,所以都知趣地没有提起。 梁格望了望周围,现在时丹源时间7点20,基本还没什么游客,丹源的植被保护的很好,车开过来的时候,都是郁郁葱葱的棕榈树,茶赶区主要的景点是天然的热带的季雨林为主,以自然风光来吸引游客,现在处于旱季过渡到雨季的时刻,气候适宜,也没有经常下雨,游客相对来说多一些。拍宣传片无非是拍自然风光和人文地理,梁格作为讲说,在镜头中出现个几帧,后期再配旁白,林丹微此行作为梁格的助理,就帮梁格提提衣服提提包,倒也落个清闲。 茶赶区的季雨林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采景也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因为游客渐多,它们索性把游客采访部分也加了进去。梁格还是很看好摄制组的效率的,一上午就把茶赶区的部分拍的差不多了。 林丹微就不行了,身体支撑不住丹源毒太阳的照射,坐在阴凉处迟迟站不起来,一直在喝水,一瓶接着一瓶的喝。 摄制组收拾完东西后,摄影师小山提议去聚餐,梁格回绝了,说自己等会有点私事,就不去了,顺带也替林丹微回绝了。小山没强求,小山带着其他人就先撤了。 林丹微饿的有些眼冒金星,用小肥手挡着太阳抬头看着梁格,“格格我好饿...我们怎么不去聚餐啊..”梁格拍了拍林丹微的小肥手,站在林丹微的面前,替林丹微挡住了太阳,“胖丹,我们要去找那个小男孩。” 林丹微有些无语,“不是...我说格格啊,你还觉得和那个小男孩有关啊?不就是几个乱七八糟的梦吗,你肯定是神经敏感了,受的压力太大了...真的...我们这次呢,拍摄任务完成,好好玩几天休息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先把肚子解决了。” 梁格淡淡地看着她,凉凉地说道,“你现在追上小山他们还来得及。” 林丹微缴械投降,双手往梁格方向伸去,“姑奶奶,怕了你了,扶姐姐我起来,咱们先吃饭再找人行不行?” 梁格脸上的表情总算有些变化了,“这还差不多。” evan送完原赤青后,在警局门口停了一会,双手不停地敲击着方向盘,脑海中全是刚刚原赤青吻梁格的画面,他有些焦躁,梁格曾经也算是属于他的吧。或许,其实从未属于任何一个人,她只属于她自己。evan脑子有些乱,不过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样子让他觉得,这个人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原赤青刚走进警局,大刘扔给他一套当地人的衣服,还有一股馊味,原赤青嫌弃地丢在了一旁,“这什么玩意儿,还那么臭。” 梁正换完便服从一个隔间走了出来,“磨蹭什么,快换上,十分钟后出发灰色区。” 原赤青虽然嫌弃,但是任务耽误不得,还是换上了。 “我和你还有大刘、阿皮进入灰色区,里面有我们的线人。鸽子在外面接应,我们只有两个小时,注意时间听到没。”梁正说这话的时候很严肃,还在吐槽衣服臭的原赤青都自觉地严肃了起来。 “还有,除了原赤青之外,其他人包括我都不会丹源语,所以我们尽量少说话,避免路出马脚,灰色区里个个不是善茬。” 众人点点头,出了警局门,绕了两个巷子,在一个拐角处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面包车。 第八章 兰镇这地方邪门 灰色区。 原赤青一行人下了车,“你就本色出演就好了,怎么流氓怎么来。”梁正下车前嘱咐着。原赤青嗤笑道,“得勒,各位小弟,跟着大哥走~”梁正拍了拍他的脑门,“没个正形儿。” 灰色区只有一个门,出入口都在这里,进去出来都要经过搜身。线人早就在门口等了,看到原赤青他们从远处走来,老远就开始招手。线人叫坤提,丹源本地人,因为从小就在灰色区里混,丹源警方注意他很久,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让他做线人。 待原赤青一行人走近,线人依次分给他们通行证,用丹源语和原赤青说道,“两个小时的时间,大哥们慢慢看啊。”原赤青叼着一只雪茄,对着坤提漫不经心地吐了烟圈,“前方带路。” 大刘偷偷地在梁正耳边飘出一句,“老大不做流氓可惜了,真酷。” 原赤青为了让自己更流氓一点,衣服纽扣扣开三颗,里面的大金链子闪得特别耀眼,抽着雪茄走在灰色区的街头,对着路边的丹源美女一路口哨吹过去,好不逍遥自在。 坤提走在他身边,边走边压低声音说着,“你们想要找的枪支型号供货商铺在第二个路口左拐第二间。” “你说型号找到了,编号对不上?”原赤青漫不经心地问道,间隙又向一个肚皮舞娘抛了个媚眼。 “是的,这类子弹型号只有他一家有,你们说的编号我没有去问过,怕问多了引起怀疑。” “知道了,等会交给我。对了你和那老板熟吗?” “还行,说过几回话,我前两天和他透了个口风说今天会有一位姓原的大客户上门。那人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原赤青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 这间商铺和周围商铺不同,它只开了一个小门,门口有人守着,坤提上前和门口的人说了几句,那人往里面喊了一声,又出来几个人搜了原赤青一行人的身,没搜出什么问题便让出一条小道,示意可以进去了。 “老板是个在丹源的华人,姓金。但是为了不要暴露身份,还是说丹源话比较保险。”坤提在原赤青耳边悄悄说道。 “哦?有意思。”原赤青把墨镜稍微拉下来一点,低头瞄了一眼坐在贵妃榻上的男人。 整个商铺浓浓的中国风,但又很金碧辉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却倒也符合那人的品味。 原赤青在那人面前懒散地坐下,“金老板,做生意了。” 金老板身着花衬衫,浓密的络腮胡掩盖了他大部分的表情,像是一个粗俗的屠夫,常年在屠宰场干活,浑身油腻腻,让人不觉有些反胃。但他似乎喜欢文人雅士做的事情,比如说,煮茶。 金老板悠闲地煮着茶,闲情逸致似乎很好,“这茶的香味怎么样?不错吧。” 原赤青嗤笑了一声,“金老板我是个粗人,不懂品茶,只懂买卖。” 金老板浓密的胡子动了一下,胡子下的嘴巴咧了一下,掀开煮着茶的茶壶盖子闻了闻,“那要看原老板的诚意如何了。” 原赤青打了个响指,身后的阿皮递过来一个小皮箱。“这就是我的诚意。”原赤青把皮箱推向金老板。金老板示意手下打开,当皮箱弹开的一瞬间,原赤青注意到金老板的眼睛比之前亮了很多。“五十万美金。买你一个问题,怎么样,够划算吧。” 金老板用手绢擦了擦手,借着手绢吸了吸鼻子,原赤青知道他心动了。 “那看你的问题值不值这五十万了。” 原赤青手指勾了勾,大刘又递上来一张照片,原赤青示意他给金老板。金老板看了一眼照片,脸色有异。原赤青知道问对人了,他放松的把背靠在椅子上,“金老板,我知道你有这类型号的子弹,图上这子弹伤了我一个兄弟,但没头绪啊那人打伤了我兄弟就跑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啊你说是不是所以这不就找上金老板您了” 金老板皱了皱眉头,又吸了吸鼻子,捂着手绢咳嗽了几下,“原老板这可把我难住了啊” 原赤青摘了墨镜,身子向金老板探去,身后的保镖立刻拔出了枪对着原赤青,金老板不动声色示意他们放下枪,静待原赤青的下文,“金老板是觉得五十万不够买你的回答?”原赤青幽幽地开口,虽然脸上依旧笑着露出那两个深深酒窝,但是眼睛里确实阴冷一片。 “不是价钱的问题。”原赤青瞥见金老板说完这句话后太阳穴抽了抽。 “期待你的回答。”原赤青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身后的大刘、阿皮就连梁局都忍不住吁了一口气,这小子胆真的太大了。 “这子弹我是有,但是这个编号我这没有。不过,还有一个地方在或许还在生产这个编号的子弹,因为那是那个地方特有的。” “哦?洗耳恭听。” “兰镇。兰镇这地方邪门,前几年还是个热闹的旅游景区,突然有一天人少了一大半,还在这个镇上的人也不知道失踪的人去哪了,本来人口就1000来个,现在镇上已经不到100个人了,不过前段时间听说又回来几个。那边的人因为人少了旅游业就荒废了,就开始制造子弹为生,就你照片上的这个型号,dl01。话说回来,我还真劝你这地方还是别去,没准去了就回不来了真的。” 原赤青又是邪邪地笑了出来,好似没有听到金老板的警告,“谢了金老板。就知道找您没错。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我看金老板身子骨不是特别好,可能要休息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坤提我们走。”坤提点头哈腰着忙应着。 “不送。原老板。话我说到这里了,好自为之。”金老板的嘴角又不动声色地抽了抽。 出了灰色区,和坤提道了别,上车之后,大刘他们终于放松了下来,瘫坐在座椅上,梁正拍了拍驾驶座上的鸽子,“鸽子,开车。” “哇靠老大,你太特么厉害了,他们枪指着你的时候,我心都到嗓子眼里了。”大刘崇拜地对着原赤青说道,“是啊是啊老大。我递上皮箱的时候,手都是抖的。”阿皮附和着。 原赤青啧啧两声,便开始着手脱身上的衣服和金链子,“要说你们锻炼不够呢,气势不能输啊,那金老板只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不会出什么事的。” “哎还有啊老大,你怎么说那金老板身子骨不好啊?”阿皮提出了疑问。 “说你是警察我还嫌丢人呢,你看不出来那孙子是个瘾君子啊,我和他说话的时候就发现一抽抽的,瘾发作了。咱们再不走难不成还得看他现场....”原赤青打了阿皮的脑瓜一下,“嘿嘿,老大教训的是。”阿皮摸了摸脑瓜憨憨的笑着。 “不过话说回来,兰镇那么大一个线索,丹源方面就没和我们提供?”原赤青疑惑地问梁正。 “这真的是疏忽了。兰镇这个地方我们之前没考虑过,因为是个半荒废的小镇,而且也有消息透出来这地方会与这次案子相关。而且...”梁正欲言又止。 “怎么了?” “兰镇这地方比较特殊,它都不属于两国的管辖范围,这个地方还发生过一些冲突。” 车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他们都知道这个事情的复杂性,“好了,回去再说吧,至少是一个突破性的线索。” 梁格和林丹微在茶赶季雨林景区漫无目的的走着,路上有一些有意思的小铺倒是吸引了她们,但很多都是卖珠子系列的观赏品,丹源有种观赏树,叫明珠树,顾名思义它的果实就是像珍珠一样可以作观赏品。之前那个小男孩也是在卖这种明珠树的果实,当地人把果实采摘下来串成手链项链兜售给游客。 林丹微一直嚷嚷着饿,梁格本来想带着她在景区吃一点,可是让她没想到的茶赶景区内的餐馆这个点爆满,梁格扶额,看着怨天怨地的林丹微,有些无所适从。丹源的太阳让梁格都有些支撑不住,她只得拉着林丹微在路边坐下,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远处一个小点,吸引了梁格的注意,越来越近,梁格嘴角渐渐浮现出笑容,真的是柳暗花明啊。察央戴着一顶竹编太阳帽,穿着一个拼色小马褂,脖子上套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放着经过染色的珠子,手托着小篮子,清脆地叫卖着。察央因为每天都在景区里待着,丹源的阳光把他的皮肤晒得有些偏黑,他很爱笑,一口白牙衬得他特别的阳光无邪。 察央显然也注意到了路边的两个女生,他欢快地向她们两个奔了过去,篮子里的珠子随着他的奔跑也欢快地蹦了起来,有几颗还蹦到了地上,察央又急急忙忙地停下。梁格被他这幅样子给逗笑了。察央走近才发现是梁格她们,一口白牙咧得更加大了。 “你们好,又见到你们了,要买珠子吗?”察央操着一口生涩的中文开心地问道。 “你这珠子能吃吗?”林丹微有些眼冒金星,她现在看着什么都像是可以吃的。 察央天真地摇摇头,“不能吃,可以戴。很漂亮。不贵,十块钱一串...丹源币人民币都可以.....” 梁格眼珠子转了转,心中了然,拉了拉察央的手臂,“我们呢,中午没吃饭,找不到饭吃,我把你这篮子里的珠子都买了,你带去找一点吃的。随便什么都可以,这样好吗?” 察央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这生意好像应该不亏,应该有得赚,随即笑着点点头。“可以的。那就和上次一样,去我家吃吧。” “上次.....”梁格就知道找这个小男孩没错,她把她兜里的几张整百都给了察央,察央很开心,直说多了,要把多的还给梁格,梁格没有收说是午餐费了。梁格拉着林丹微站了起来,梁格看着察央的脖子已经被勒得有了痕迹,有点不忍心,那么小的孩子就出来做生意,也不知道大人怎么想的。 “既然我已经买了你的珠子,你这个篮子就给我拎吧。” 插秧没有拒绝,就把篮子给了梁格。 梁格悄悄问林丹微,“上次我们有去他家吃过饭吗?”林丹微疑惑地摇摇头,“我记得没有吧,格格他不会是个骗子要拐我们吧.....” 梁格下意识地否定了林丹微的说法,她觉得这个小男孩会带着自己走向一个震惊的真相。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察央。” “察央你家在哪呢?”梁格试探地问道。 “我家在不远处的兰镇。马上就到了。”察央抬头笑眯眯地对着梁格说。 “兰镇?是个古镇吗?”梁格的心突然怦怦跳了起来。 “是啊,已经很老了了呢。不过镇上没多少人啦。” 梁格和林丹微都有些激动地望了彼此一眼,确实,她们漏了什东西。 “他们都去哪了?” 插秧有些难过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阿爸和我阿妈也不见了。只剩下我和我阿爷。”梁格听见此话,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 跟着察央走了一会,面前出现了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道。 梁格回头望了望身后的茶赶景区,好似喧嚣的气氛在此刻停止。林丹微有些担忧,扯了扯梁格的袖子,示意她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梁格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林丹微摇了摇头,林丹微眼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走吧。” 察央好似注意到了她们的紧张,小手拉了拉梁格和林丹微,“不要怕,只是这一段路没什么人走。等会就有大路了。” 第九章 你可是梁格男朋友的爷爷 察央带着梁格和林丹微走了两条街,拐了个弯进了一个胡同。“咦?我总感觉这个镇和丹源的风格不搭啊?格格你觉得呢。”林丹微疑惑地问道,“总感觉怪怪的。”后面的话好似她在自言自语。 察央进了一个里屋,用丹源话唤了一句,好像是在叫里面的人出来。过了不久,,察央扶着昨天晚上见过的老人慢慢地走了出来。 梁格的心又怦怦跳了起来,抓着林丹微的手忍不住重了起来。林丹微的小肥脸紧紧皱了起来,察央注意到林丹微的表情变化,以为是林丹微饿的不舒服了,“姐姐,你先坐下来吧,我去给你做东西吃 。”林丹微好笑地打趣道,“小伙子你那么厉害的啊。”察央笑了笑就跑开了。 老爷子挥挥手示意她们坐下休息一会。察央的家类似于一个小四合院,虽然也是下面打着桩子的房屋,但是几间房屋并在一块就有点帝都胡同里四合院的味道了。屋子前有一块空地,梁格她们和老爷子坐在空地上的一张石桌前。梁格观察了四周的布置,每间房子前都摆着面具,和一束束的艾草,窗前挂着几张写着不知道哪里文字的纸张,看样子类似于符纸一样的东西,这老爷子难道是什么类似于茅山道士一样的人物? 这时老爷子突然开口,“看似缘尽其实是缘分的开始。”一口流利的中文让梁格和林丹微都充满了诧异。而且老爷子的口音好像是偏北方的。 “老爷爷,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昨天您看到我,我看着应该...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吧。” 老爷爷没有回答她,视线倒是转到了林丹微的手上,他拿起林丹微之前受伤的左手,反复看了看,他这奇怪的行径让林丹微有些懵,这手是收回来呢还是不收回来呢。“孩子,你的手恢复的不错,上天还是眷顾了你。”老爷子欣慰的说道。 林丹微看了一眼梁格,这才后知后觉,之前梁格说的,或许真的有发生过。 “老爷子,我的手到底怎么受伤的?我没一点印象。还有她还有她,”林丹微有些激动地指了指梁格,“她连来丹源的记忆都没了。怎么回事啊总感觉事情那么邪乎...” 老爷子重新看向了梁格,话却是对着林丹微说,“那是因为她受的伤,比你还严重啊。那个地方对于你们来说,是个地狱。你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林丹微和梁格都沉默了。 “老爷爷,我经常会梦见,一群外国兵绑架了我和我朋友,然后他们把我们杀了。”梁格想了想还是把心底最大的疑问问了出来。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好似在自言自语,“看来他给你的阴影还是很大啊。他其实也是不容易的,不能全怪他....这孩子也是可怜了..也付出代价了..” 梁格听到老爷的话,心里没理由地开始不舒服,“他?他是谁?” 原本一直沉默的林丹微突然开口,“是那个他把我的手弄成这个样子的吧。” 梁格惊讶地转头看着林丹微,林丹微知道梁格想问什么,“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男人的样子,看不清脸,他拿着电锯,锯开了我的手。” 梁格有些担心地看着林丹微,林丹微摆摆手,表示她没事。老爷子还是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又没头脑地冒出一句,“今天是初几?” 林丹微看了眼手机,“初七。” 老爷子闭目养神了一会,没有说话。梁格和林丹微也有些无语,也不好再问什么。 察央端着两碗米粉从一个房间里出来,招呼着梁格她们吃。 林丹微终于有了些活力,拿起米粉就开始吃,梁格也开始吃了起来,味道意想不到的好。 快吃完的时候,老爷子开口了,“你们真的想要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梁格和林丹微停下筷子,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即使真相很痛苦,你们还想再经历一遍?” 梁格没有说话,林丹微问道,“有多痛苦?” “感同身受。” 梁格和林丹微互相望了一眼,老爷子继续说道,“你们吃完就回去吧,这几天你们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的,不要和别人提起你们来过兰镇。等你们想好了,我会让察央来找你们。” 梁格和林丹微还没想通老爷子的话,老爷子就下了逐客令。 梁格不想自讨没趣,不过她知道,老爷子说的话自有他的道理。察央带着她们原路返回,临走之前,察央让梁格把珠子戴在身上,脖子上,手腕上,脚踝上,他说这样好看。 “察央,谢谢你。”梁格很喜欢这个小男生,他身上有一股很单纯的感觉。 “不用谢啊。对了我阿爷没有恶意的。他其实一直都关心着你们。”察央想了想还是把心里想说的说了出来。 “怎么说?” “不能再多说了啦。阿爷会不高兴的,你们注意安全,我就送你们到这了。再见。”走出了林荫小道,察央停住了脚步,向梁格二人挥了挥手。梁格没有再问,拉着林丹微的手就离开了,离茶赶区景区越来越近,梁格忍不住回头,察央已经不在了。 林丹微有些感慨,“格格,我觉得我们可能摊上了一件大事。不过我很期待。” 林丹微有点中暑的迹象,梁格拦了一辆景区内的摩的,让摩的师傅送林丹微回去。梁格决定去和大使馆的人商量一下,加长签证的时间。她想要把事情搞清楚再回去,她知道,这会是一件她可能招架不住的事情。 “你说,你看到原赤青亲了梁格,你不舒服?”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背对着evan在煮着咖啡。 “是。”evan依旧言简意赅。 “哧...有意思...”那个男人玩世不恭地笑了出来,感觉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邱晟。我来这不是听你笑我的。别没个正形。”evan冷冷地开口。 “我笑你怎么了,你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你可是梁格男朋友的爷爷!你有什么资格不舒服。”邱晟煮好了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满足的神态继续说着让evan神经抽搐的话,“这可不是你生活的那个地方,梁格不是你的女人了。你来这边的时候废了多大的劲,命都快没了你不记得了,梁格不会再原谅你,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留着你的命做你该做的。” 邱晟放下咖啡,悠闲地坐在转椅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其实蛮佩服你,能做到这个地步。” evan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下一句冒出的话,让邱晟变了脸色,“我也挺佩服你,为了你自己,能做到这地步。当初要不是你下了命令,我也不会把林丹微...” “住嘴。注意你的态度。”邱晟猛地冲到了evan的面前,一把揪起evan的领子,“不管在哪,我都是你的长官。” “省省吧。”evan不费力气地挣开邱晟的手,“没有我,你怎么来的这边,你的命都是我捡回来的。还长官.....” 邱晟本来紧绷着的脸,顷刻间又放松了下来,“行行行,说不过你。言归正传,你身体转化越来越频繁了,你当心点别让梁格发现,不然事情就乱套了。” 梁格走进大使馆找邱晟,前台说,他有客人要招待,让她现在休息室等一会。可是等了好长的时间,都不见邱晟从办公室出来,梁格不耐烦的看了眼手表,想了想还是先和邱晟去打个招呼,让他快一点,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发现门虚掩着,里面好像快结束了,听到有人站起来的声音,梁格想着还是在外面等会,正准备转身,听到了一句,“你当心别让梁格发现,不然事情就乱套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梁格不禁皱了皱眉,忍不住凑近了门口想听一下,门突然被人打开,梁格一个没站稳,跌进了一个胸膛里。 “梁小姐,偷听墙角这事不太光荣啊。”邱晟没有起伏的声音再梁格头顶响起。 梁格有些尴尬,但很快收了面部表情,“你们门开着,况且我没听到什么....”越过邱晟她看到了里面的evan,刚刚是他和邱晟在讨论自己?邱晟和evan竟然认识? 梁格一脸怀疑地看着evan,“你怎么在这?” evan没有说话,倒是邱晟替他解释了一句,“朋友。私人问题,不准备解释,你先走吧。”后面一句邱晟转头对evan说道,并拉着梁格让开一条道,让evan出去。 待evan走后,邱晟让梁格进了办公室,邱晟坐回办公桌前,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说吧,找我什么事。” 梁格感觉到邱晟的似有似无的敌意,“我感觉你好像不怎么待见我。” “你想多了。没事的话,我要下班了。” 梁格看邱晟一副话都懒得和她多说一个字的样子,赶紧把自己的事情说了,邱晟整理文件的手听了下来,“为什么。” “私人问题,不准备解释。”梁格把刚邱晟的话,一模一样的还给了他。 邱晟眯了眯眼睛,这女人,这股堵人劲还是没有变,一样的让他厌恶。 “行,我知道了。你们的问题我会处理的。” 梁格倒惊讶了,“你真不问我们为什么要延长签证。” 邱晟难得露出一个微笑,不过这个微笑让梁格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我不准备解释这个问题。我也不想和你解释。因为你依旧让我这么的.....厌恶。” 梁格走出大使馆,有些恍惚,事情那么顺利就解决了?这个邱晟看着并不是个善茬,而且还和evan认识,这个evan...到底是谁?难道真的只是原赤青爷爷那么简单? 刚想着这个问题,梁格的思绪被一声喇叭声打断,evan坐在他那辆越野车,不动声色地看着梁格。梁格在大门口顿了顿,想了一会,还是上了evan的车,或许可以从他嘴巴里问出点什么。 车缓缓地在人流中移动着,下班高峰期,不论放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堵。梁格不禁有点烦躁,她想不明白的事实在是太多了,evan到底是谁?老人口中的他到底是谁?邱晟阴阳怪气的语气到底是为什么? “你怎么了?很热吗?我冷气已经...”evan以为是车里温度太热让她烦躁了,他腾出一只手想把冷气开的再低一点。 “evan你到底是谁?”梁格冷不丁冒出了这样一句话,evan手顿了一下,一秒不到的停顿,他把冷气调低了一档。 “什么意思?”evan看了一眼梁格,神色不动,好像听不明白梁格的意思。 “原赤青根本就没和你说过我方向感好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你和邱晟在办公室里说我,说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看邱晟的样子,你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而我忘了些什么对不对?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evan,你是另外一个人,潜伏在原赤青身边,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梁格是真的急了,自从见了那个老人她的心里就很慌,她总觉得自己被设了一个套被套在了里面,她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今天破例了。 “你冷静一点。你想太多了。赤青和我说过,他自己忘了。至于邱晟,他是我的客户,他买我的书,仅此而已。至于邱晟以前认不认识你,我就不知道了。”evan平静的话让梁格挑不出毛病。梁格深呼吸了几下,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群,很久以后,她说,“抱歉,是我激动了。” “没事,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evan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突然他脑海里蹦出原赤青的脸,他食指敲了敲方向盘,试探地问道,“你和赤青分手了?” “..差不多吧”梁格倒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她觉得说开了,以后免得误会也好。 “你不爱他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从来都没有很喜欢过,哪来的爱?evan你有爱过一个人吗?”梁格发现和evan聊天好像也没想象的那么糟。 “有过。” “那是什么感觉?” “感觉拥有全世界的感觉。” “那她现在还在吗?我看你经常一个人。” “她还在,不过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梁格有些同情evan,“不要难过。”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事。不过赤青很爱你,你真的.....” “不能因为他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他,这对我不公平。”梁格的话虽听着有些自私,但确实是这么个理,evan没有再说话。 梁格和evan的对话让梁格的心情变得没有那么糟,她觉得这个老人其实也有可怜的一面,可不久之后的一幕,彻底把她的心给打乱了。 第十章 年轻的外国男人 梁格让evan带她去附近的药店买点中暑可以吃的药,顺便再去便利商店买些吃的,evan倒是没有任何异议,便坐在车里等她。看着梁格跑进药店的背影,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梁格的背影他一直都抓不住,不论是开心的时候,还是她说她恨他的时候。来到了她的世界,好像依旧抓不住。 evan的心里有些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的皱纹渐渐淡去,光滑新生的皮肤在慢慢生长,自从那一天见到了梁格,他身体转换的时间好像提前了。梁格从药店出来了,他皱了皱眉,从车门旁边的小口拿出一副皮手套给自己戴上。 回到住处天色已经渐晚,一走进客厅就看见林丹微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的零食沫到处都是,梁格有些脸红,走过去收拾了起来,“你这是像中暑的样子吗...看你很舒服嘛。”说完还不忘在林丹微腿上狠狠拍了一下。 “我睡了一觉就好了啊。”林丹微有些委屈,体质好怪谁呢。 evan倒不介意林丹微这样,他好似没有看到客厅的惨样,脸色平静的问道,“你们会吃丹源米粉吗?我只会做这个,如果想吃我可以一起做,如果你们想吃别的冰箱里有些食材你们可以自己做。” “米粉吧。”梁格回道。 evan进了厨房。 林丹微有些奇怪,什么时候关系缓和了?刚到机场的时候不是还差点掐起来吗?真是怪了,不过林丹微也没想太多,毕竟住在人家家里,关系缓和总比没缓和要好。 晚上,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米粉,evan早早地就回房了,梁格看他好像身体不是很舒服的样子也没多打搅他。 原赤青和梁正几个人正在警局讨论着关于兰镇的问题。 丹源政府想要保这批人,这让梁正他们很多事情不能明面上去做,丹源警方也因为政府的干涉很多资料没有透露给梁正,兰镇便是其中一个。让梁正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丹源政府一定要保这批人?除了开枪杀警察的人跑了,其他人都被抓起来了,但是丹源政府不让中方把犯人带回国内,难道怕离开了丹源会被审出不该审的?这批人不就是普通的军火商值得政府出面吗? “不管怎么样,我们去兰镇探探虚实,看看情况怎么样吧。”原赤青一时也没有多大的思路。“至少,丹源警方知道了我们打听到了兰镇,他们也把资料给我们了,至少事情不是没有转机的。” 散会后,梁正叫住了原赤青,向他询问了梁格的情况,原赤青没有说梁格和他冷战的时候,只说一切都好。梁正点点头,“麻烦你多照顾下她了。” 梁正是一个把警察事业当做是自己一生使命的事情,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好好陪妻儿,但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阻挡了他,他没办法。他经常这样说,他是一个好警察,但是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 原赤青并没有去找梁格,他怕梁格烦他,他想着等这件事情结束就去找梁格好好谈谈,现在眼下更重要的是这起案子的进展。 原赤青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电话给evan。毕竟这批人里有他的人,他是一个警察,他也有原则。 “有事?”电话里头的evan似乎刚睡醒,声音显得格外低沉。 “我问你,走私案里,哪些是你的人。” evan捏了捏鼻梁,清醒了些,“怎么?查不下去了?” “你别跟我扯有的没的,万一让警察局里的人查到你怎么办?到时候连我都拖不了干系。”原赤青有些无语,这老爷子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敢情眼里没自己这个警察。 “行了,里面死的的那三个人里有一个是我的人,我只是让他跟着看着这批人有没有什么猫腻,因为这批军火不是我的,我只是负责运输。哪知道就出事了。” “你不早和我说?”原赤青有些咬牙切齿。 “你也没问我那么细啊,好了我要睡了。” evan知道原赤青不会把自己供出来,剩下的事情就让原赤青自己解决了。evan没有再睡着,他回忆起当时那起走私,那个警察看到了自己的脸,他只不过是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开了一枪,哪知道刚好就打中了他的脑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黑暗里,evan笑了,没人看到他的笑容是那么的单纯,真的只是很开心的笑容,好像变回了小evan。不知道是因为原赤青不知道警察是他杀的,还是因为梁格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他了。 梁格依旧没有睡着,辗转反侧,望着天花板出神的她决定起床喝个水,她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往客厅走去。经过evan的房间她听到了几声很沉闷的响声,梁格停下了脚步,有些好奇地凑近房门听了听,没有声音,她想起晚饭后evan的气色不是很好,她敲了敲门。 “evan?你怎么了?你还好吗?”没人应。 “evan?你还好吗?”依旧没人应,梁格有些急,一个老人家在房间里不会出什么事吧,万一来个突发性脑溢血岂不是完蛋?梁格越想越觉得事情比较严重,她开了门进去。 床上并没有人。 梁格轻手轻脚地打量了evan的房间,房间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房间一点亮的的颜色都没有,整个房间都是死气沉沉的,“这老人家的心里还真是抑郁啊。”梁格自言自语道,突然又想起自己进房间的目的,她看见房间里的卫生间有微弱的灯光,她走去发现有个阴影在里面,梁格没有多想就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梁格永远都忘不了她看到的那一幕。打开卫生间门的那一瞬间,她和一个年轻的外国男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二十岁出头,很年轻,棕褐色的短发随意地搭在他的额头上,深邃的眼窝里深蓝色的眼眸里面好像有流光,没有一丝浑浊,鼻梁很高挺,唇的厚度刚刚好,很性感,就好像哪个时装周上走下来的男模。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男人裸着的上半身,全是伤口。 梁格定了定神,又仔细观察了了一下这个男人,越看脸色越沉重,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心里想的,不可能吧.可是眉眼间又很像...她眼睛瞥到了洗手台上的那双皮手套,她下午看见evan戴过。 “把你心里想说的说出来吧。”外国男人一出声,梁格就知道她的三观已经崩塌了。 “evan?”梁格还是没能一下子消化这个有点超科学的信息,整个人就好似受到了电击了一般,以至于整个人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中。 evan在梁格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其实有一瞬的慌乱,但是后转念一想,反正梁格不记得自己了,看不看见其实也没所谓,只不过怎么解释,他确实有些头疼。 evan越过梁格,拿起床上的短袖随意的套上,看了一眼还在原地驻足的梁格,不免有些好笑,“过来坐会吧。你就那么喜欢卫生间的味道?” 梁格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内心真的犹如万千草泥马奔腾而过,什么情况?人还能返老还童?相信科学的她,她有点懵逼。 “怎么?还没接受?”evan渐渐走进梁格,梁格连连后退几步,直到退到墙角。evan一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抚上梁格的脸,一点一点地抚摸,梁格看到了他眼中的痴迷和怜惜。梁格顿时起了鸡皮疙瘩,猛地推开evan,跑到另一边的墙角,有些气喘。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原赤青的爷爷吗?你怎么会变...”梁格有些说不下去,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个样子,她的大脑还是一团乱麻,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evan耸耸肩,“正如你所见,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 what?梁格的表情有些扭曲,她想她的表情一定不好看。内心又是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什么东西?本来的样子?那之前她见到的那个老头是谁?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正如你所见,那也是我。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抱歉我无法解释。”evan好似在讲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他悠闲地半躺在床上,真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生该有的样子。痞气、玩世不恭的眼神他都有,但是不管是不是超现实,她内心却有一个肯定的想法,这是真的。白天见到的evan,和现在见到的年轻男人是同一个人。 梁格慢慢走近evan,弯腰凑近眼前的男子,盯着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看到了瞳孔里的自己,“所以,你不是赤青的爷爷?” evan突然用头敲了敲梁格的额头,梁格退后好几步,紧张地捧着额头不知所措,“你干嘛?”梁格被evan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说不出话。 “我是原赤青的爷爷,也是我领养的他,我保持这个样子已经很久了。他不知道。” “你穿越来的啊?” evan嗤笑了一声,虽然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他还是想逗逗面前这个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的女孩儿,“不是,我是吸血鬼。我可以变来变去。” 梁格有些无语,真把自己当三岁小孩呢,“得了,别扯有的没的。这事还有谁知道?” “就你。”evan突然认真道。 梁格看不出evan脸上有虚假的表情,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感觉这哥们肯定有故事,她也看过一些科幻片,她还是能接受的,没准真有这样的意外例子呢。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梁格认真的比出三根手指,发誓道。 evan笑了,笑的很甜。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偏着头,周围的灯光都被温柔了。梁格像是踏进了一片美丽的晨曦中的森林,听到了潺潺溪水的声音,拥抱了清晨第一缕清风。梁格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入神,记忆中好像也有这样的一个笑容,又突然惊醒般,来不及细想就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门。 evan觉得,被梁格知道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第十一章 昨晚不是梦 梁格逃回了自己卧室,紧张的心怦怦跳,她感觉自己刚刚有些窒息,像在深海溺了水,呼吸不过来,又突然又被人抓住了脚往上托,重新获得了空气。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对原赤青都不曾有过,这明明是第一次见的人,可是给自己的震撼却那么的大,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能老少切换自如吗?她不知道,不过她有一点很清楚,她不会把evan当成一个老人了。 梁格依旧一晚上没睡,她辗转反侧,脑子里evan的脸挥之不去,真的是被那张脸迷倒了吗?不可能啊?她梁格不是这样的人啊,梁格觉得自己面对帅哥的时候还是把持得住的,可是怎么一件evan就自乱了阵脚,她想不明白。 一晚上失眠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梁格的精气神状态极差,脸上还冒出了几颗痘痘,她不想去新一轮的拍摄,让林丹微帮忙请个假,林丹微倒是没意见,手上拿着evan早上做的烤面包,一口一口地吃着,嘴里含糊地说道,“行了,我帮你请假,你赶快起床,evan老爷爷做了好吃的早饭呢...快点...” 梁格听完有些脸红,总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不可能吧,没准真的是自己做梦了,梁格自我催眠的摇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心里想着就去看一眼,就一眼,是不是梦。她飞快地下了床,拖鞋都没顾得上穿,一蹦一跳地跑向了客厅。 气氛有一瞬间的停止,梁格觉得自己头上有几只乌鸦飞过,客厅里的林丹微和evan看智障的看着自己,衣衫不整,鸟窝般的乱发,赤着脚,就这样站在他们的面前。林丹微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向梁格走了过去,帮梁格扶好掉下来半个肩膀的外套,左右打量了一番,“姐们你想吃早饭也不用那么急啊。好了,我出门了,evan老爷爷给我叫的车到了。” 梁格悻悻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试图梳理的更加平整一些,她偷偷抬头瞄了一眼evan,满脸的皱纹。银棕色的短发,深深的法令纹嵌在脸上显得格外苍老。 “看来真的是梦啊...”梁格嘀咕着,自言自语地走向茶几,拿起烤面包就开始啃。evan看了她一眼,倒了一杯水走向她。看着evan递过来的水,梁格说了声谢谢边开始喝水,哪知evan幽幽地开了口,“昨晚不是梦。” 梁格活生生地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忍不住的咳嗽,这哥们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梁格咳得小脸通红,捂着嘴转向了另一边。evan轻轻地把梁格的长发撩了起来用手抓着然后随手扎了一个髻,拿起茶几上的筷子固定,动作很迅速,没等梁格弹开他便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吧台,静静的看着梁格。 梁格一早上被evan一系列的动作搞得有些发懵,她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苍老的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男人动作快的简直让她反应不过来。 “你...这个样子..变不回去了吗?”梁格看着真的是很别扭,要么直接不要让她发现,这样她可以一直把evan当一个年迈的长者;可是偏偏又让她知道,这并不是他的本来面目,他其实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还是一个这么会撩人的年轻人?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变成了老头?这让她怎么接受啊...梁格头一次觉得脑子有些不太够用。 “也许吧。”evan说的比较含糊,既然这事情不可控的发生了,那自己也避免不了,只不过,点到为止,这就够了。 “我去...不是..您这逗我呢...我怎么感觉这天方夜谭呢....”梁格扶额,这自己男朋友的爷爷昨天见着感觉还是个比自己小的哥们?“不是...您老贵庚啊....” “65。”evan悠闲地抿了口咖啡,揶揄地打量着梁格,似笑非笑。 “不是这个,你真实的年龄。” “生日过完22周岁。” 梁格又是喷出一口水,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巴,还比自己小3岁,梁格的心有些接受不了,默默擦了喷出水的地方,想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可能接受不了这一次又一次的暴击。 “哎你干嘛去。”evan促狭地叫住了想要落荒而逃的梁格。 “不要和我说话!”梁格有些气急败坏,她不想和这个小屁孩交流,老天,自己都把他当小屁孩了,真的是没救了啊。 “梁格,昨晚才是我真实的样子。还有,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不要告诉任何人。”言下之意就是evan是个正儿八经的年轻男人,是个有欲望的七情六欲刚刚成熟的成年男人,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最不缺什么,那就是对世界满满的新鲜感了,包括女人。 梁格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过身,但evan已经没人了,留下梁格一个人默默在客厅站了很久。 林丹微本来已经在尼彩区中心的集合区等大家,顶着大太阳等了很久也不见熟悉的人来,林丹微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地方,打开手机想要联系小山,就那么一个不小心就点进了朋友圈,就那么一不小心看到了小山发的朋友圈:邱先生请大家喝咖啡,开心!下午一定要加倍努力工作!下面还配了摄制组和邱晟的合照。 林丹微瞬间暴走,盯着毒太阳在这边等了那么长时间,也没人告诉自己时间调整到下午,啊啊啊啊啊好气,什么人啊,还负责人呢,有这么差别待遇的吗!林丹微看了小山下面发的定位,气冲冲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往那地方赶去。 邱晟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摄制组的人谈笑风生,偶尔搭腔几句,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引得摄制组的几个女同事频频暗送秋波,邱晟好似没有看到一般,抿着咖啡望向窗外。忽然间,似乎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向这边冲过来,眯眼仔细瞧了一眼,邱晟嘴角弯了弯,鱼儿上钩。邱晟这一微表情让在座的几个女同事的心更加热烈的颤抖了几下。 林丹微大老远的就看见窗边的那一群人,看着他们有说有笑,林丹微整个人气的发抖,从脸红到耳后跟,仿佛要喷出一团又一团的怒火。她直接冲进咖啡馆,因为来势汹汹,咖啡馆不大,里面的人都被林丹微吸引了,整个咖啡馆都静了下来。 “小山你是这次摄制组的总负责人,计划临时有变你怎么不告诉我?害我白白在那边等了那么久。都快中暑了你知道吗!”林丹微生气地质问道。 小山有些尴尬,他是想发微信通知林丹微,但被几个女同事夺了手机说是要玩游戏,正想怎么解释,女同事甲开口道,“多晒晒可以减肥啊哈哈哈哈哈。”顿时桌上几个女同事哄笑起了林丹微,“是啊是啊,都胖成肥猪了多锻炼一下也是好的啊...”另一个女同事乙附和道。 林丹微气的直颤抖,在杂志社这几个女的是和于恩一个小团队的,平时梁格不在的时候没少给她下绊子,她忍忍也就过去了,她的性格不想挑起事端,但这次那么多人在就给她难堪,她没多想,拿起最近的两杯咖啡分别往那两个女的脸上泼去。泼上去那一瞬间,林丹微觉得爽爆了,她之前怎么就没这个胆子呢,“洗洗你们的嘴巴,臭的要命。”林丹微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 同事甲乙顿时气急败坏站起来想要挥手打过去,林丹微已经幻想到那打在身上的感觉了,闭上眼睛想要承受那一顿暴打。想象中的巴掌并没有扇下来,林丹微睁开眼睛的一条缝,偷偷瞄了一眼,邱晟抓住了她们的手,脸上还是面带笑容,但是这笑容无比阴冷,“注意点分寸。明明就是你们没有通知到位,怪得了谁?嘴巴上积点德吧,外表光鲜亮丽,内心恶臭无比,也是会让人倒胃口的。” 一群人被噎得无话可说,小山连忙道了歉,林丹微有些懵逼,邱晟给她出头她是没想到的,上次见面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这次怎么就英雄救..胖子了呢。“没、没事。” 邱晟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差,解铂金上的第一颗纽扣,松了松领带。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响起,“喝完咖啡你们就去工作吧。我会和你们主编好好谈谈关于怎么正确用人的事。还有,林丹微留下,我还有事情和你说。”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咖啡估计也食之无味,便相继离开,那两个女同事脸色煞白,不知道如何开口,也被小山硬拽走了。 等到他们都走完之后,邱晟的表情又恢复往常似笑非笑的状态,林丹微嘴角嘴角有些抽搐,这哥们还有两幅面孔哦。但不管怎么样,林丹微还是开了口,“谢谢你,邱先生。不过你刚刚其实不用帮我的.....” “不帮你?任凭那两个女的打下来?你就甘愿受着?林丹微,你还真的是一点都没变....”邱晟有些恨铁不成钢,说话也快了一点,一时就没收住,连忙住了嘴,有些警惕地看着林丹微。 好在林丹微根本没听出来邱晟的话里有话,懵懵地摸摸头,“我习惯了。她们在杂志社也没少欺负我,而且我皮厚,不怕疼...要是梁格在肯定揍得她们满地找牙...” 邱晟一时间说不出话,定定地望着她,“她不在你就挨着了?你真的是...”和以前一样的蠢。后面的话邱晟没说出来,他的心有些不平静,想要深呼吸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他有些难受。 “邱先生,你还有什么事找我。”林丹微随即想起正事,刚邱晟说还有事和自己说。 邱晟又被堵住了话,哪有什么事要和她说啊,只不过想留下来多看她几眼,又不能表现出来,真堵心,他突然有些体会到evan的感受了,想靠近却又靠近不得。 “额也没什么事,就是和你说一下你和梁格的签证延长马上可以办下来了。” “哦好的。谢谢邱先生。” “我没有问梁格什么事,昨天她走得急没和我细说,你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吗?”邱晟试探道。梁格不愿意说,林丹微个小胖子就说不定了,还是可以套套话的。 林丹微犹豫了一下,梁格留下来的原因实在不好说,但是又看在邱晟帮了她一把的份上,又不好直接说不能说,“哦就是想留下来多欣赏一下风景,没有其他事呵呵。”林丹微一说谎就喜欢用干笑来掩饰,邱晟眯了眯眼,眼神深不见底,微微用舌尖舔了自己的薄唇,打量着眼前的林丹微,这小胖子说谎后的小习惯还是一点都没变啊,有趣。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又露出他招牌的假笑,“这样啊,好的我知道了,丹源有些地方还是值得一去的,好好玩。” 邱晟见到林丹微,让他第一次知道感同身受这个词意味着什么,是煎熬,是触不可及。林丹微不喜欢邱晟,邱晟一直清楚,从前就不喜欢,现在更不喜欢,他也清楚。不过,来日方长不是吗?想到这,邱晟用舌头抵了抵后槽牙,诡诘地嗤笑了一声,势在必得。 邱晟幽幽地望着林丹微远去的身影,漂亮的丹凤眼忍不住抽了抽,他默默地摘下了那副金丝框边眼镜,捏了捏高挺的鼻梁,深深吐了一口气,脖子扭了扭,舒展了一下筋骨,装斯文人真累啊,时刻得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这个世界待着真的不算舒服,但是林丹微在,还算有趣。他重新戴上了眼镜,也重新掩藏了他眼底下的玩世不恭,他的不可一世。 第十二章邱晟是个斯文败类 林丹微没有去拍摄地点,回到住处后就和梁格说了刚刚的事儿,不出所料梁格变了脸色,拿起电话就开始找主编安可的电话,这让林丹微吓了一跳,赶忙抢了梁格的手机紧紧捂在怀里,紧张的看着她,“格格你干啥啊?你想让我丢了饭碗啊,忍忍就过去了,再说今天邱晟也给我解围了..”梁格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的缓和,这傻姑娘经常被人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被这样坑下去,林丹微忍的了,她梁格忍不了,“手机给我。这事你不用管,我来解决。” 林丹微摇摇头,这姐们可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她可不想为了一时痛快后半生难过,“格格我以后绕着她们走,不跟她们搅和在一起,再说有你帮我呢。”梁格听到这话更加生气,就觉得这孩子真的无药可救,“那我不在的时候呢?你就让她们打你?” 林丹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哎哟格格你怎么和那个邱晟讲的一样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串通了训我呢。” 梁格打量着看着林丹微,差点忘了这个奇怪的男人了,邱晟给她的感觉就是四个字:斯文败类。明明就是一个玩世不恭一副地痞流氓样,但偏偏穿的西装笔挺,人模狗样。更重要的是,她总感觉邱晟这个人对林丹微有着浓浓的兴趣,她没理由的抵触邱晟和林丹微的接触。这男人不是个善茬,她确信。但梁格不明白,明明是一个衣冠禽兽怎么要装成彬彬有礼的金领,他对自己丝毫不掩饰的敌意让梁格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我怎么觉得那邱晟对你不一样啊?对其他人那么冷漠唯独对你关心有加。”梁格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哎呀格格你在说什么哦,他就是看不下去帮我一下而已,想哪去了,虽然我承认他是有点小帅,但他不是我的菜啦,我觉得他不易接近,反正怕怕的啦。”林丹微有些脸红,邱晟对自己有意思?她想都不敢想啊,虽然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总让林丹微觉得这男的有点阴森。 evan之后三天都没有出现,这倒让梁格放下心来,她现在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关于拍摄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邱晟和主编讲了什么,后面几天的任务不用林丹微和梁格跟着了,这倒还落个轻松,可以好好逛逛丹源。 梁格心里一直想着那个老爷子的话,字里行间里梁格知道那老爷子有办法让自己想起来,她又想到老爷子说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难道说的是她撞见evan的真实身份?不可能吧,这天底下有那么巧的事?这天底下的怪事都让自己碰上了难道?自己有中彩票体质? 越想就越觉得难受,心里就好像爬满了蚂蚁一般,事情似乎比想象中的复杂,梁格并不确定知道实情后,她能不能承受真相带来的一系列效应。 “胖丹。” 林丹微听到梁格叫自己的名字,奇怪地转身看着她,“怎么了?” “我想知道真相。我想你和我一块去。我知道真相或许很残忍,我们知道真相后可能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但是不论你觉得我自私也好其他什么的也罢,我既然来了丹源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林丹微听完并没有觉得为难,相反她很快的点点头,胖乎乎的脸蛋因为她的笑都挤在了一块,并不难看,相反会让人觉得无比可爱。“格格我听你的啊。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再说我也想知道呢。格格我听你的。”林丹微重复了这句话,让梁格的心不禁暖了起来,这个傻姑娘很依赖自己,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对的,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一边,正因为如此,梁格才想要好好的保护她。每当看到林丹微受伤的伤疤她心里就会发寒,到底是多少残忍的人才会对林丹微下手。 “那我们吃过中饭就出门吧。” 丹源警察局。 梁正的烟抽了一根接着一根,他很少这样的猛抽,他心里无比的烦躁,丹源警方的态度模凌两可,这让他们很难办。丹源方面对于他们要去兰镇搜查并没有持反对意见,但是因为兰镇地方特殊,丹源警方表示要是出什么问题,警方不好出动警力协助。丹源甩锅,没有当地警方的帮忙,搜查工作会困难很多,偏偏又是兰镇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地方。兰镇人本来就没几个,几个外地人还是警察进地方搜捕保不准会惊动嫌疑人。 原赤青倒觉得其实不用那么担心,装作外地游客或者军火爱好者进入比警察进入更加方便。梁正考虑了一会倒也觉得这方法可行就是搜查难度大了些,但是进入兰镇人不宜过多,便想让大刘和和鸽子在兰镇外守着,让阿皮跟着进去。 原赤青摇摇头,表示并不同意这样的安排,阿皮和大刘都是狙击手适合远距离射击适合在外守着,而鸽子比较机灵比较适合待在身边随机应变。这次进去只是摸摸门路,不适合动武。 丹源警方没有意见,倒也派了几个人随行。 一坐在车上,大刘望了望后面那辆车上的丹源警察忍不住嘀咕,“这丹源人做事真是奇怪啊,怕惹祸上身不管这事但又派人协助我们....” 梁正说道,“说实话丹源警方也难做人,毕竟牵扯到杀人案又是国际案件,总不能再死几个警察吧 ,虽然丹源政府想要保人,但是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只要不明显牵扯到政府的利益,两个国家的事情,他们不是傻子。” 原赤青罕见地没说话,心里的另一个想法像一根爬山虎似的蔓延,挠得他的心不禁有些激动。 刚看了地图,兰镇离茶赶区不远,就在景区的的外围过去一段。因为已经很少人知道这个地方,所以现在的游客一般都不清楚。 他想去看看梁格,他前几天偷偷电话打给了林丹微知道这几天没有拍摄任务梁格基本都在家。好几天没见着梁格了,他内心痒得很,一面怕在梁格这里吃闭门羹,一面都很想见她。他觉得自己挺犯贱,可不就是喜欢犯贱么,梁格不爱自己,自己还是赶鸭子上架把自己送上去给梁格打脸。这辈子算栽在这女人手上了。想到这,原赤青用手扫了扫寸头,讥讽地笑了笑。 “梁局。那个......”原赤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工作时间想着儿女情长他自己都想给自己来一拳,但这心没法控制自己。 梁正瞥了他一眼,心里便有数这混小子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冷笑一声说道,“想整什么幺蛾子说吧。” “那个那个...你们不是要先去吃饭么...我就不去了我去处理点私事..我保证规定时间内一定到达指定地点。” 大刘阿皮还有鸽子起哄着笑着原赤青,大刘说道,“老大是不是又在梁小姐那吃瘪了?要去安慰?” 原赤青一掌拍在大刘手臂上,下了狠劲,疼的大刘嗷嗷直叫。“就你话多,哥这叫联络感情。” “行了注意时间。”梁正发话。 梁格和林丹微在景区吃了点东西便四处晃悠找察央,但察央没找到倒是看到了不远处的原赤青向自己大步走过来。梁格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林丹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林丹微搓搓鼻子,有些尴尬的回道,“前几天他电话打来问你的情况,我这不一时嘴快说了我们这几天休息吗.....但是我发誓绝对不是我叫他过来的,真的!”林丹微双手作发誓状。 梁格有些失笑,“行了我又不怪你。没事儿。” 原赤青没漏过刚刚那个画面,他眼神忍不住黯淡了下来。不过被他掩饰的很好,走到梁格面前又是一幅不正经的样子。“宝贝儿在干嘛呢。” 梁格淡淡地说道,“随便逛逛。你那么闲?”梁格瞅了原赤青一眼。 “不闲,我挤着时间过来看你呢,等会还得和梁叔会合。” 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梁格的表情有些松动,“你们案子还没破吗?” 看到梁格的表情有变化原赤青一阵激动,“哪那么容易破?这不刚刚知道了一点线索要过去看吗?” “哦注意安全。”梁格的表情又变回刚刚淡漠的样子,原赤青有些泄气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格格我就想来看看你....”原赤青有些低落。 旁边的林丹微就有些尴尬了,只能看着四周的风景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眼睛晃来晃去就晃到了不远处的察央在兜售珠子。她连忙撞了撞梁格的胳膊,梁格和原赤青顺着林丹微指的方向望去,梁格露出惊喜的模样,而原赤青皱了皱眉,又是这个小孩子。原赤青知道梁格瞒了自己一些事,但是他不清楚是不是和这个小男孩有关,刚想问点什么,原赤青接到了梁正的电话说十分钟后要归队。 “格格我要......”原赤青有些沮丧,梁局这电话真不是时候。 “没事你去忙吧。注意安全。”梁格并没有看他,她一直望着察央深怕他消失不见,她拉着林丹微便往察央走去。林丹微转过头不好意思地挥挥手。 原赤青愣愣地望着梁格远去的背影,握着手机的手紧紧攥着,紧到青筋都显得格外狰狞。 察央见到梁格他们走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充满阳光的笑脸让梁格和林丹微的心情变得很好,但是这个笑容并没有维持很久就僵在了脸上。察央透过梁格胳膊的缝隙瞥到了一个阴冷的眼神,他紧张地抱紧了梁格的腰,梁格感受到察央的紧张,转头望去,视线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往来的都是各色各样的游客还有逐渐远去的原赤青的背影。 第十三章那蠢货看到了我的脸 我没办法 evan已经三天没回去了,不敢回去,怕一回去看见梁格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自从让梁格见了自己的真面目,他越来越不想控制自己,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一点事情都没出过,唯独前段时间重新见到梁格后事情开始失控。 坐在仓库外,evan手里玩转着一把枪,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兰镇,他记忆中的兰镇很热闹,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了。和这里的兰镇虽然一模一样,比这里的兰镇还要有人气很多,但,少了梁格。再热闹的兰镇,也和这死寂般的兰镇没什么两样。 “老板,您要的dl01,已经准备好了。进去看看吧。”一个看似仓库负责人模样的老头走出来和evan说道。 这个仓库不大,兰镇还有另外三个比这大的弹药制作中心,虽然镇上人不多了,但是为了维持生计,大部分的兰镇人做起了这类生意,基本来者不拒。因为地方特殊,政府也不好管。这个仓库的技工只有10个人,负责人就是那个老头。他们专门为evan生产dl01型号的子弹,evan付的酬金很高,他们也很愿意效劳。 “这批次生产完之后,就不用生产这个型号了。”evan看着手中的子弹,冷不丁地开口。“你们开始生产丹源军队需要的子弹型号。” 老人皱了皱眉,刚想问点什么,便被evan打断,“不该问的别问。没你们什么事,你们只管生产。” “是,老板。” “好了,我走了。”evan把身边的一排子弹装进自己带的背包里,又在随身的带的手枪里装满了子弹,摆摆手走出了仓库。 刚来不久的技工甲凑近老人,不明白地问道,“这人年纪轻轻怎么要那么多子弹?他该不会是那种杀手吧?” “你问我我问谁?有钱赚不就好了?”老人没好气地说道。 evan漫无目的地走在兰镇的街道上,寂静的路上只有聒噪的知了在不停地叫唤着,叫得人的心里不免有些不淡定,几只蜻蜓低空飞过,好像有些急躁,似乎是在躲避暴风雨的来临。刚刚还艳阳似火的天空这会渐渐暗了下来,evan缓缓抬起头,太阳还没有完全被乌云遮住,像是在逞强不想被黑暗遮去了光明。太阳光还是刺得evan有些睁不开眼,他忍不住用手挡了挡光线。一滴雨落在他的手掌上,轻轻地摩擦让evan的整个身子抖了一抖,不一会儿雨渐渐大了,瞬间打湿了evan全身,他护着背包驮着背往一处屋檐下奔去。在屋檐下拍了拍已经湿透的短袖,忍不住一阵激灵,望着外面的雨,有些失神。 雨没下多久就停了,太阳又渐渐开了出来,比之前更加毒辣,evan走出屋檐照着阳光甩了甩自己浅棕色的短发,没一会就干了,一些细细的水珠残留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深邃的眼窝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幽深,那嵌在其中的双眸就像蓝色水晶一般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这一幕让刚进兰镇的梁格和林丹微看的有些失神。林丹微心里一阵狂野少女的呐喊,卧槽??人间极品!梁格确实有被震撼道,原来他白天也能转换过来,难怪这几天不见踪影。不过确实比她晚上看到的还要好看还要惊艳。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心砰砰地狠狠地跳了几下,她被吓到了。什么个情况?正想着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evan向她们走了过来,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擦肩而过。evan仿佛不认识她们般,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没有任何停留。 梁格的心突然有一瞬间的失望,但转念一想便又释怀,毕竟身份特殊。“我的天哪格格!人间极品啊!刚走过去那老外简直就是t台上的男模啊....”林丹微感叹道。 “口水收收..该办正事了。”梁格嫌弃看了林丹微一眼。 察央带着梁格和林丹微往自己家走,没过一会,就消失在了错落的院群中。 evan停下了脚步,回头皱眉地看着她们消失的方向,随后又轻叹一口气,希望老爷子不要随了她们的意。他阻止不了,但是他会撑到最后一刻。他不想让梁格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毕竟梁格曾经那么恨他。 evan走出兰镇,开车疾驰而去,与原赤青的车擦肩而过。 原赤青不经意间瞄到了外面的车辆,警察天生的敏锐度让他转过了头望向车后座,车牌号已经看不清了,但车型他总有股熟悉感。他的心不禁沉了沉。 进了兰镇,果然与那金老板描述的相差无几,镇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这就像一座座与世隔绝,已经失去生命力的建筑群,偶尔出现的几个孩子看见生人便远远的跑开,又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偷偷伸出小脑袋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梁正有些惋惜地摇摇头,可惜了啊。 丹源警方最终只跟了一个进来,其他人都留在兰镇外,进来的这个人倒也没什么遮遮掩掩,原赤青让他帮忙问兰镇的弹药制作中心的地方他并没有拒绝。 先去了兰镇几家比较大的制作中心,都说没有这个型号的子弹,原赤青不免有些泄气,难道方向又错了?梁正安抚着拍拍他的肩,“别灰心,不是还有最后一家吗?” 走进最后一家制作中心,梁正他们都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这间制作中心的人不同于其他几家,他们带着浓浓地戒备,并不像其他几家一听到是来买子弹就好似平常的商家看见要买东西的顾客一样热情款待。 “你们是什么人?”仓库负责人警惕的问道。 “我们是军火收集爱好者,想来买一些特殊型号的子弹。我知道有一款,听说在你们这有。我就来碰碰运气。”原赤青说得无比诚恳,真诚到让负责人的脸有些缓和。 “哪一款。” “dl01。” 听到这型号,负责人不禁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子,不简单。知道这个型号的人微乎其微,因为子弹是定制的。所以对面这群人应该不是简简单单的军火爱好者。 “你们到底是谁。”负责人有些严肃,“你们应该不是军火爱好者吧。” 梁正和原赤青互相看了一眼,果然有问题,索性就亮出了底牌。一听是警察,负责人便有些没了底气。原赤青为了缓解他的紧张并没有说与杀人案有关,只说采集子弹样本,为丹源政府的军队做数据采集。在场的知情者无疑是不佩服他的,佩服他的胡编乱造。 “我们只是负责制造这个型号的,其他的事情不清楚,我们老板给的钱多我们就干了。”负责人如实说道。 原赤青点点头装模作样的拿笔记了记,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们老板长什么样子?” 负责人有些疑惑,“这和数据采集有关系吗?” “当然有,很细小的东西我们警方都记录在案。”原赤青煞有其事地说道。 负责人连忙认同的点点头,便开口道,“我们老板是个年轻男人,白人。长得挺端正。” 原赤青笔一听,不禁想到刚刚擦肩而过的越野车,蓦地抬起头,冷不丁地问道,“年龄。” “大概20岁出头。” “身高。” “大概比你还要高出个....小半个头...”负责人比划了一下原赤青的身高。原赤青身高185,而evan,192。身高也符合。原赤青捏着笔的手紧了紧。 “你们老板的联系方式有吗?” 负责人摇摇头,表示老板没有给联系方式,老板会给一个期限,他会亲自过来验收成品,具体哪天,看他心情。因为刚验收完,老板已经走了,所以短时间他不会再来。 刚走?估计是刚刚擦肩而过的那辆车了。 问完问题后,一行人便离开了兰镇,原赤青忧心忡忡,梁正不禁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想法?” 原赤青突然被梁正地叫唤吓了一跳,愣愣的问道,“啊?” 梁正重复了一遍,原赤青挠挠头,想了一会说道,“既然是白人,搜查范围就比较广了,丹源白人游客很多,拥有永久居留权的白人也不少。不过既然是二十岁出头,也是可以缩小范围,但是丹源政府让不让查下去,就难说了。” 原赤青没有回警局,他在路边下了车就往evan的住处奔去。 那辆越野车静静地停在门口,是的,原赤青没有看错,刚刚擦肩而过的车就是这一辆。原赤青火气更甚,闯门而入,一进客厅心中的火气突然就憋在了嗓子眼,无处可发。 面前的evan正悠闲地煮着咖啡,看见有人破门而入也没见他有任何的反应。 “干什么?赶着投胎?”evan嘬了一口咖啡,有些咖啡渍蘸在了他的唇周,他伸舌舔了一周,这个场景让原赤青起了鸡皮疙瘩,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善茬,恢复了本来面目就更让他抓狂,但又让他无能为力。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在生产dl01?” evan耸耸肩,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这么快就查到了。不错。比我想象中的快。” 原赤青压抑不住怒火,冲了上去,evan没有一点慌乱,反身让了开来放下茶杯后迅速反手钳住了原赤青的双手。“想造反?” “你特么逗我?你跟我说老实话,你上次和我说的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都查到是一个白人了,你让我怎么办?” “查到白人怎么了?查不到我。” “你怎么还那么悠哉...你” “那个警察是我杀的。”evan冷不丁地开口。 原赤青楞在当地,呆若木鸡,“你在现场.....” “那蠢货看到了我的脸,我没办法。” “那在现场的警察和其他军火贩子怎么都没提到你。” evan嗤笑一声,“死的那个新来的,其他的警察都是认识我的,他们要供出我他们还想不想混了?至于其他被抓起来的,”evan停顿了一下,“换作是你,吃几年牢饭和被我解决,会选择哪一个?还有,我奉劝你好好掂量我说的,你和那些所谓的警察没什么两样。况且我被抓起来,你也难辞其咎,我可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爷爷。” 原赤青被噎得一句话都难以开口,evan说的没错,他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自从偶然间知道evan贩卖军火他确实睁只眼闭只眼就这样过来,没有人逼他,他也做不到抓自己的亲人,而且和他这层关系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现在知道evan是凶手,可是他依旧没办法抓他,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逮了一个另一个也得遭殃,evan丝毫不隐瞒的把事情说了出来,也料定原赤青不会有动作,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人心都是自私的,原赤青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他做不到大义灭亲牺牲自己保全大局。 “你狠。”原赤青几乎是咬着牙蹦出了这两个字。 “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了。”evan悠哉地喝完了咖啡。 “你特么每次都让我给你擦屁股,迟早栽在你手上。”原赤青泄了一口气,垂了evan的胸膛一下,“话说,你这个样子尽量不要让熟人碰到,免得麻烦。” evan点点头,虽然梁格知道了。林丹微也看见了,但他不打算告诉原赤青,和原赤青一样,他也自私。 evan从来都没在原赤青面前遮掩过他身份转换的事情,即使当时被原赤青撞见,他也是如实和原赤青说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毕竟是和自己生活的人,还是要有必要解释一下,虽然原赤青过了很久才接受这个事实。不过,这样也好,他和原赤青更像是一对兄弟,对外说是爷孙。 不过关系链太过紧密,反而会出事。当然这是后话了。 梁格和林丹微走进了之前来过的房子,老爷子似乎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到来,已早早地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等待着他们。 “察央今天不要去做生意了,帮爷爷看家,爷爷和这两位姑娘有事情。” 察央乖巧的点点头,回了里屋。 “你们确定想好了?”老爷子一再重复地问道。 梁格和林丹微坚定的点点头。 “我帮你们也是有原因的,我认为兰镇的人都去了那个地方,你们两个回来以后,有几个在兰镇失踪的游客虽然不是兰镇的人过不久也回来了。所以我想要你们想起来,有没有什么线索能找回他们。” 梁格和林丹微都有些震撼,看来真的是一个很大的事情,竟然还牵扯到兰镇人口消失的问题。梁格的心里压了一块巨石,有些沉重,她不知道知道真相后的她有没有能力承受接下来一系列的情况。 老爷子带着他们走出了家门,往右拐进了一片草丛小道,林丹微嘀咕道,“我们以前真来过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深表怀疑。” “嘘,别说话。”梁格小声制止了她。 路的尽头是很久都没人管的戏台,戏台上方挂着已经斑驳不堪的布帘,流苏歪歪扭扭悬在上面,好像被风一吹随时都会被扯断。戏台有些高,不过旁边有几块木头搭建起来的阶梯,木头边已杂草丛生,走上去戏台上空荡的很,因为布帘的遮挡而显得无比昏暗。 “你们垫着这个坐下吧。”老爷子从戏台中央的两个椅子上拿了两块已经有些灰尘的软垫递给了梁格她们。“至少坐着舒服些。” 梁格心里有些暖意,连忙谢过老爷子拍了拍垫子上的灰尘便拉着林丹微坐下。 老爷子点起了一根蜡烛,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一根白色的细线缠绕在梁格和林丹微的手上,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什么咒语,一个响指,梁格和林丹微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火苗的光亮透过墙上的破洞穿了出去,光线很短没一会就被太阳光给吸收。 有点起风,火苗微微摇曳。 第十四章真特么穿越了 九个月前。 梁格和林丹微在江丰国际机场碰面。 “格格?你还好吧...”林丹微忘不了前两天原赤青砸梁格的电脑的样子,梁格就随他砸,一脸淡漠的模样,好似砸的是别人的东西,原赤青面红耳赤,像是要吃了梁格,要不是她偶然进来,林丹微都觉得下一步原赤青要把电脑砸在梁格身上了。 “我很好。砸了也好,落个清净。”梁格似乎心情很轻松,好像解脱了一般。 “这人火爆脾气真的也得改改,这次砸电脑,下次就打人了。”林丹微愤愤地说道。 “算了不说他了。别找不高兴。”说完拿出手机,摁掉了原赤青打来的电话,关了手机。 梁格定了茶赶区的民宿,按她的话来说,茶赶区景区交通比较发达,去往各个区域都是有观光巴士,梁格想去爬山,这个想法遭到了林丹微的严厉制止,她觉得这是对她的人生攻击,林丹微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热怕累,她的身材不允许自己做剧烈运动,何况是爬山这样威胁到她生命的极限运动。 梁格装作没有听到林丹微的抗议,放下行李后就立马拉着林丹微去了。 丹源除去四个地势平坦的区域,还有一些地势较高的地方,其中比较著名的就是丹源峰,丹源峰顶上有一个喇嘛庙,虽然不及宗教区的庙宇有名,但因为是丹源唯一一座在山顶的庙宇,游客也络绎不绝。 林丹微一听到有缆车直达山顶,心灰意冷的小心脏瞬间复苏,直嚷嚷要坐缆车上去。梁格看着林丹微已然满头大汗的肥脸,有些心软,拉着她来本就是自己的意思,再让她陪着自己爬山,或许真的不太厚道了。 山顶的温度比山底低很多,顶上的风吹的梁格瑟瑟发抖,不过心里却无限放松,积压在心里的诸多事情都被她抛在了脑后,她平时不爱拍照,但在这寂寥的高山上,她第一次主动有了自拍的念头。 “胖丹我们来拍张照吧。”梁格抓过身旁的林丹微拉近了自己。 “好啊好啊。我们要自拍好多张,我要发朋友圈,我也是出过国的人了。”林丹微一听到自拍,连忙整了整头发,“格格记得用美颜啊,我最近长了痘痘。” 刚拍了没几张,就被身后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你们不能在这里拍照。” 梁格和林丹微奇怪地回了头,是一个年纪微微有些年长的喇嘛,喇嘛说的是英语。因为丹源是移民国家,除了本土丹源语,另外英文还是通用的官方语言。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不可..”梁格连忙道歉,她知道丹源喇嘛庙里的喇嘛都是比较严肃的,容不得一点错误,不然会被他们认为是对神明的亵渎。 喇嘛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紧张,“本来是可以拍照的,但是因为这两天是敬畏神明的日子,所以要庄重些,禁止游客拍照摄像。”说完回头又指了指自己身后,梁格和林丹微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一群喇嘛在往她们这个方向慢慢移了过来,身边还有一群信仰佛教的信徒跟着。 “你们信教吗?”喇嘛问道。 梁格和林丹微同时摇摇头,“不信教没关系,那你们愿意为我们捐一些香火吗?神明会保佑你们。”喇嘛无比真诚地说道。 原来是让他们捐香火钱啊,梁格没有意见,随身掏出一张50美元递给了喇嘛。喇嘛向她们鞠了一个躬,接过了那一张纸币。 梁格和林丹微准备去另外的地方逛一逛,走出一段路身后的喇嘛缓缓响起,“两位施主,缘尽即是缘的开始,没有什么是偶然发生,都是神明的旨意。祝你们在丹源玩的开心。” 梁格和林丹微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笑了笑但都没有回头,并没有当真,大步离开。 丹源峰回来后,林丹微累的趴在床上一动都不动,两条腿隐隐颤抖,哀声滔天,“格格我要去做马杀鸡 ,我整个人都好酸。” 梁格在地上铺了一张瑜伽垫,开始做起了瑜伽,她劈了一个一字马,缓缓开口道,“茶赶区现在这个点的马杀鸡按摩店都爆满,我觉得你还是在床上睡个觉比较实际。” 林丹微不甘心地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忽然间想到丹源峰上的喇嘛,“哎格格,你说那个喇嘛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缘尽缘灭的。” 梁格回想起那句话,听起来倒像是煞有其事的模样,“什么什么意思,不过是人家收了咱们的钱送咱的结束语,买一送一听过没?差不多就这意思。” 梁格这次丹源行是收集丹源的特色,安可要做一个专栏,本来安可都给了自己资料,只不过在传输过程中,电脑被原赤青砸了,梁格就主动请命来丹源,捎上林丹微,这胖妹一心想要出国玩一趟,这也随了她的愿了。 丹源的白天来得很早,清晨的寂静就被一阵知了不停的叫声给打破。梁格微微睁开一只眼,一张被放大的巨脸出现在她视线范围之内,梁格又闭上了眼睛,讽刺道,“林丹微你为什么总是主动暴露你的缺点给我看?” 林丹微哀嚎,这姐们损起人来真的不带重样的,幸亏自己已经习惯而且心脏承受能力相当的强,“格格你一大早嘴上可以说点好听的吗,哼,也就我那么好了随你说...快点起床,咱今天去茶赶区逛逛。” 梁格有些磨蹭,昨晚有些失眠,今早就赖床了。梁格的表情有些扭曲,因为没有睡饱,整张脸就有点水肿,看着有些吓人,慢慢吞吞地洗漱,两眼无神。 等到出门已经快到饭点了,茶赶区里的游客今天异常爆满,来来往往的人挤得梁格不是很舒服,茶赶区的一些餐厅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浩浩荡荡地看不见尽头,这让梁格她们的食欲down到了低谷。好几家餐厅都是这样的情况,就连一些小吃摊位都是排着队。 林丹微的裙摆突然被一双小手扯住,林丹微低下头,是一个小男孩。长得很可爱,因经常在太阳下暴晒,本就偏黑的肤色都被晒的有些通红。林丹微的母性一下子就发出来,拉着小男孩站在了自己的太阳伞下。 “姐姐,买串珠子吧。十块钱一串。人民币可以付。”生涩的中文从小男孩的嘴巴里稚嫩地说出。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中国人?” “刚有听到你们说中文。”小男孩诚实地说道。他看到她们两个坐在路边休息,就想上来碰碰运气。 “可是我们不需要呢。我们之前有买过了。”林丹微有些不好意思,她昨天和梁格已经买了几串了,今天实在是没必要买。 小男孩充满希望的眼珠子又望向了梁格,梁格同样抱歉的摇摇头。 小男孩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咬咬嘴唇低下头抠着手中的珠子好一会没有说话,这让梁格和林丹微有些尴尬,相顾无言。 “姐姐你们买一串吧。都是我自己做的,我的很便宜....”小男孩鼓起勇气又问了一次,依旧是笑靥如花的模样。 林丹微的母性迫使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纸币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接过纸币很开心地抱了抱林丹微,林丹微有些懵逼挠挠头,这算是丹源的特色?付钱就给拥抱? “姐姐你们是不是没有吃饭?这个点茶赶区的餐厅你们找不到位子的。你们要不吃我的吧。”说完从他背后的背篓里拿出一个保温杯。“这是我自己做的米粉,我放在保温杯里,我准备拿来当中饭的。就先给你们吃吧。” “我们吃了,你吃什么啊?”林丹微直愣愣地看着小男孩拧开的杯口,里面飘出的香味,让林丹微有些挪不开眼。 “我不饿,而且我家就在不远处,我回家也很方便。”小男孩指了一个方向。 梁格望向手指的方向,那一边没有什么游客,再过去就是游客禁止进入的地区了,茶赶区的季雨林景区并没有全部开发,而且茶赶区是最靠近国境线的地区,穿过未开发的丛林,就能到达我国的边境。 “你家在那边?那边不是没开发的地方吗?”梁格有些警戒地看着小男孩。小男孩有些察觉到梁格的怀疑,连忙解释道,“姐姐你不要误会我是坏人。我家不在那里面,那边有一条小路能通到我家。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跟我去看看。” 林丹微接过小男孩手中的米粉刺溜刺溜的吃了起来,梁格有些无语,这哥们真的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啊。 “万一你把我们卖了怎么办?我们可不敢去。”林丹微打趣道。 “我真的不是坏人。那边那条小路因为临近景区边缘,都不常有人过去,又有树挡着,没人知道。” “哎哟你这样说,我们更不敢和你去了。”梁格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 小男孩有些懊恼,因为自己中文不好,无法解释他只是想说明,他不是坏人啊。 林丹微没一会功夫就吃完了米粉,因为梁格吃不得辣,所以都被林丹微一个人解决。林丹微也没有白吃,又给了小男孩一些纸币。小男孩执拗地不肯收,林丹微塞了几次都没成功,小男孩抱着保温杯就跑开了,没一会就消失在人群中。 “有趣啊,给钱都不要。”林丹微有些悻悻地收回了手。 “我觉得你也挺有趣的,都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你就吃。” “吃都吃了。没事我抵抗力强。一般毒药奈何不了我。” 中午的丹源景区室外已经没什么人了,太阳过于猛烈,人走在太阳底下不一会儿就坚持不住,梁格白皙的面庞此刻都被晒得通红。虽然中午景区内有大型的室内表演供游客乘凉和观赏,但今天不知是倒霉还是出门没看黄历,几个大型表演场地都没买到票,林丹微有些沮丧,她再在外面呆一会真的要变成烤乳猪了。林丹微瞄了一眼刚刚小男孩指的大树,因为树冠比较大,底下有一大片阴凉的地方,便拉着梁格往那走去。 走到树下,竟还有些微风,虽然还是有些余热,但是比之前好太多了。刚歇了一会,林丹微坐不住了,便四处晃悠,树后是一大片灌木丛,没有什么小路。 “那小孩真是骗我们的啊?”林丹微有些失望,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深深的欺骗。还没懊恼完,就听梁格说道,“他没骗我们。” 梁格指了指灌木丛旁边的几处杂草,站了起来提起脚踢了踢,有几处被鞋印压过的痕迹,拨开上面茂盛的树叶,很狭窄的一条小路出现在她们的面前。看样子真的只有那个小男孩在走,因为真的几乎没有路。只有拨开草丛才能隐约看见一条歪歪扭扭的小道,放下树叶又几乎看不见。 往后看去,茶赶景区离这一块地方其实有一小段距离,又有许多高大的棕榈树挡着,如果不是有人指点,真的很难注意到这个地方,一个小孩子来回走了那么多趟,也难怪不会被发现。 “哇哦。”林丹微惊呼一声,促狭地看着梁格,摆摆头示意要不要进去。梁格耸耸肩,表示没意见。两个女孩就这样进了那改变她们一生的地方。 路其实不好走,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路可走,越往里头走去,后面的树丛就遮盖了来时的道路,梁格停下来望着后方郁郁葱葱的灌木从,它们为她们遮掩了回去的方向,梁格的心不知为何有些下沉,但还是回头继续走了进去。 走了不知有多久,前方的路突然变得宽阔了起来,出现了林荫大道,但却是好像很久都没有人走的林荫大道。林丹微这时候才感到有些害怕,“格、格格,我们会不会走不出去啊,要不我们回去吧...” “你觉得...我们还找得到回去的路吗?”梁格指了指后面的路,林丹微往后看去,欲哭无泪,哪还有什么路,就是茂密的灌木丛啊。 “啊。那怎么办啊?”林丹微声音都带了哭腔,紧紧抓着梁格的手颤抖着。 “还能怎么办,既然来了,就逛逛呗。没准还能找些素材...” 林丹微更加想哭了,她是来旅游不是来探险的啊。“格格,咱不是来探...”话还没说完,后面的灌木丛窸窸窣窣地发出声响,梁格的心都不免提了起来,林丹微早已吓得手脚冰冷,根本就不敢回头看。 突然间从灌木丛中冒出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个小男孩跳了出来,看见梁格她们,不免有些惊喜,“哇姐姐你们真的来啦,我就就说没有骗你们呀。” 林丹微躲在梁格身后,小声地嘀咕道,“这地方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吗?” 哪知那个小男孩认真地点点头,“当然有啊。只不过人不多。我带你们逛逛吧。”说完自来熟地拉起了梁格和林丹微的手往前走去。 从小男孩的口中得知,这地方叫兰镇。几年前还是一个热闹的小镇,就和普通的现代小镇没什么两样,但是忽然有一天,镇上的大多数人都消失不见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剩下的人报过警,但是因为兰镇是个两国都不管辖的小镇,丹源警察都以与他们无关拒绝调查,也找过中方的警察,但因为不属于自己国家的管辖之内,没办法出批文,此事就不了了之。 梁格有些同情这个小男孩,尤其是听说他的父母也在前几年的这起失踪案中消失不见,她安慰地摸摸小男孩的头。 小男孩带着梁格她们走了一会,梁格望着周围的商店还有周围的景象,除了没有人,其实倒还算是个现代化的小镇,只不过有些商店门开着,但里面早已积了灰尘,好像前一秒还在热闹地做着生意,后一秒就消失不见,电视机或许还在放着当时最热闹的连续剧,或许老板正泡了一杯浓香的咖啡下一口准备好好品尝一番,谁也预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有些商铺依旧营业着,只不过里面的人寥寥无几。 梁格有些唏嘘,不过同时又有点莫名的兴奋,这会是一个很好地素材作为她的专栏写作。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我们怎么回去?难道只有刚刚那一条小路?”林丹微一听到最重要的问题,连忙跟着捣鼓似的点头。 “那只是我去景区的小路,你们等会转头往大路走,一直走到底就到兰镇的门口啦,大概走个七八分钟吧,就到茶赶景区的另一个侧门啦,虽然这边人少,但是我们还是会和外界接触的,我们还要生活呢。”小男孩一脸认真道。 梁格有些佩服这个小男孩,虽然家庭出现变故,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希望,他依旧充满朝气充满阳光地活着,她想,老天会善待他的。 小男孩领着他们走的时候,路上又碰到几个小孩子,虽然最初有看到外来人口的新奇,但不知道那小男孩用丹源话说了几句什么,几个小孩子都对她们露出了笑容。林丹微心里都不怎么害怕了,还大胆地捏了一个小女生的脸蛋,小女生害羞地跑开了。 “你们看,树林后边是源江。”梁格和林丹微向前望去,几棵树后面有潺潺的流水声,“源江的另一边就是你们的家乡了。我阿爷说,他也是那边过来的,我们镇上好多人都是那边过来的。我没去过,不过听我阿爷说那很美。” 梁格和林丹微赞同的点点头,“是啊,确实很美。” 走近看,源江的水其实并不深,并不像雅鲁藏布江的壮阔与奔腾,源江更像是一条蜿蜒安静的溪流,它静静地诉说着这地方的动人故事,也或许隐藏着这地方最深的秘密。 林丹微有些兴奋地指了指远处,源江的另一边有高高的电网拉着,电网后面筑着一座高高的瞭望塔,上面似乎站着穿着迷彩服的士兵,塔顶上面悬挂着一面红旗。梁格的心不免有些动容,那是自己的祖国,这一端和那一端仅仅隔着一条河流,这感觉真的很奇妙,又很温暖,甚至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小男孩看了看手上戴着的廉价的电子表,有些沮丧地皱了皱眉,“姐姐,我不能陪你们啦,我要回家给我阿爷做中饭了。你们不要担心,这里没有坏人的。你们逛一逛就早点回去吧。再见。”说完,就往后跑去,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梁格有些失笑,这小男孩也真是有意思,哎,忘了问他的名字,不过明天也许还能碰面,到时候问也不迟。 林丹微早已没有了刚刚的恐惧,拉着梁格东逛西逛,梁格瞥见一个巷子里有一个戏台,这在现代化的小镇建筑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梁格拉着林丹微好奇地走了进去。 戏台已经有些破旧,虽然没有很破败但是悬梁上的布帘已经有龟裂的痕迹,上面还有几只悠闲的蜘蛛在织着网。戏台下有一排排的长凳,长凳上的黑漆已渐渐泛白,长凳边上都已长出了不知名的小草。 梁格刚想感叹一番,就被林丹微拉着往后扯,“怎么了?”梁格奇怪地问道。 林丹微的声音有些变的颤栗,“格格 ,你不觉得有些起风了?” 林丹微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梁格也觉得不对劲,现代化的建筑间夹杂着这样一个中国风的戏台本来就有些怪异,高层间呼啸而过的穿堂风有慢慢变猛的趋势。 “格格!你看!”林丹微惊呼道。 梁格往前看去,只见戏台间下方慢慢出现了一个光圈,逐渐形成一个越来越亮的传送门,梁格拉着林丹微慢慢往后退去,心里的恐惧到达了极点,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道,“are you kidding me....什么鬼东西啊...” “爱因斯坦的棺材板要盖不住了.....这特么是个传送门??”林丹微哆哆嗦嗦地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说实话,还真被她说对了。 传送门的光晕越来越大,梁格和林丹微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吸,说时迟那时快,梁格拉着林丹微快步向大路奔去,可是她们一快,传送门的吸力更加快,瞬间她们还没感受到发生了什么,就被吸了进去。林丹微最后一个意识就是,真特么穿越了? 梁格和林丹微被吸进去后,戏台又恢复了正常,风也慢慢停了下来,一切恢复了原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十五章水中相遇 梁格和林丹微只觉得自己天旋地转了一下,恍然间又睁开了眼,她们还是在戏台边。 “什么个情况?没穿越啊。”林丹微望着周围熟悉的景象,愣愣地挠了挠头。 梁格的心里却一阵发寒,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不是的...你仔细看看...我们不是在同个地方...” 林丹微这才重新注意到了周围,虽然是一模一样的景象,但是又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是一个完全不破旧的戏台,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表明这是一个刚散场的戏台子。脚下还有一个刚吃完的苹果核,非常的新鲜。没有枯草,没有蜘蛛网,没有任何陈旧的痕迹。这是一个全新的兰镇。 “我们难道穿越到了人口没消失的兰镇吗?”林丹微大胆地提出了一个假设。梁格赞同地点点头,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个解释最靠谱。梁格走近之前传送门的位置,那是戏台下方的石墙,梁格反复摸了摸,转过头看着脑袋还是懵着的林丹微摇摇头。 梁格还想观察一番,一个看似戏班子头头的人从旁边的幕布后走了出来,看着动作古怪的梁格,好奇上前询问道,“小姐,你们是中国旅行团的吧。刚刚旅行团被导游带出去吃饭了。你们是不是没跟上?”显然,这个人把他们当做了旅行团的人了。梁格和林丹微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你可以告诉我他们去哪吃饭了吗?”梁格试探地问道,或许找到中国人会比较好打听。 “应该是镇上的丹源主题大酒店吧。我们这镇上载客量有限,一次性就只能接待两个大旅行团,一般人多的旅行团都会在镇上的酒店。” “谢谢啊。”梁格拉着林丹微准备离开,突然又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停下了脚步,“我想问一下,今天是几号?” 那男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便说道,“6月10号。” 梁格咽了咽口水,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充满希冀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几几年的6月10号?” 那男人的脸色有些奇怪,心想这两姑娘不会脑子有问题吧,但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他还是开口道,“2016年的6月10号。” what??? 梁格和林丹微的脸色更差了,什么个情况?这又和自己想的情况有出入。这地方的时间和她们穿越的时间一样啊。 男人觉得这两个姑娘可能精神有些问题,看她们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就先离开了。 梁格和林丹微漫无目的地走在兰镇的街上,三观正在以光速般的崩塌。这个地方就是一个热闹非凡的现代化小镇,街边的商铺里人潮拥挤,中外游客都有,穿梭在梁格她们身边。梁格有些恍惚,这真的不是梦吗?还是说现在这个是现实,之前那个是梦?梁格掏出手机,看看能不能打电话,手机显示没有找到手机服务商,丹源的手机号在这边没法用,说明这不是之前她们在的兰镇。 “格格,这地方不是我们之前走进来的小路吗。怎么...”林丹微指了指旁边的林荫道,梁格望去,本来茂密的灌木丛确实还在,但是灌木丛稍微出去,拉着电网,根本没法走。梁格还注意到,这个镇上有士兵在巡视,肤色各异的士兵。虽然大部分是黄种人,但也有少部分白人士兵。这让梁格有些害怕,她必须得尽快找到那个中国旅行团。 走了一会。她们便看到那个主题酒店,刚想走进去就被门口的服务生给挡住了,服务生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问道,“不好意思,我们酒店必须要跟团进出,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导游叫什么,我可以帮你叫他。” 什么破规定,梁格有些生气,不过她也没强求,就在门口的大树下等着。林丹微绞着手指语气有些低落,“格格..都怪我..我不该好奇进这个地方...不然我们也不会....”梁格淡淡地笑了笑,“都已经进来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会找到办法出去的。” “要是我们出不去了怎么办。”林丹微有些欲哭无泪,更多的是无措。 梁格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她真的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走出去,因为这个事情真的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的心到现在还是剧烈的跳动着,久久不发平静。 梁格无聊地等着,同时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说是一模一样其实不是一样的,之前他们看到破败的商铺本来是是个手机店,现在这个位置却是一个超市。这个丹源主题酒店,位于兰镇镇口不远处,她们之前路过这里的时候这边是一个废弃的教学楼。梁格知道这个地方比那个破败的兰镇要危险的多。 过了一会,一个导游模样的人拿着小红旗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群游客,走在最后的是一个在玩手机的小伙子,梁格决定就找他问问。 那小伙子一听是同胞倒是很热情,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当听到梁格她们是自由行迷路了,不由地皱起了眉,有些担忧地说道,“那要当心啊,这个兰镇虽然是个旅游小镇但是最近有军队驻扎,时不时要检查的,没有导游在你们别被当地的士兵逮住了,我也是听导游说这里的士兵检查蛮严,稍微什么不过关就把你扣在这里了。丹源军队一直想要兰镇这块地方的。” 从小伙子口中了解到,丹源政府和丹源军队虽然是一体的但又是分离的,政府一般不会干涉军队的行为,因为有共同利益在相互牵扯着。 原来这里还是丹源,这里也还是兰镇,但是又不是原来的丹源和兰镇了。 梁格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那小伙子以为她害怕了,忍不住安慰道,“你不要担心。也没有那么恐怖的,地方军队驻扎也很正常的。” 梁格向他借了手机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梁正一个驻丹源大使馆。毫无意外,都是空号。 梁格的心渐渐沉入谷底,但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中产生,她清楚,这个想法虽然可怕但最接近真相,或者就是真相。梁格谢过小伙子,拉着林丹微便离开了。 她凭着记忆来到不久前小男孩带她们去的源江,她心中还有最后一丝希望,但是走在源江边,她的心彻底被一盆凉水打翻,冷到骨子里。 还是那一条源江,但是水位高了不少,远处依旧拉着高高的电网,但是没有瞭望塔,没有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没有鲜艳的红旗,只有茂密的原始森林,看不到尽头的森林。 梁格慢慢蹲下身子,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林丹微瘪瘪嘴巴,她也蹲了下来,抱了抱梁格。梁格很瘦,抱着都有些硌得慌,但是此刻林丹微感受不到这些,她只感受到强大的梁格现在都没有办法了,她很无助。 “胖丹,我不知道自己猜想的对不对,但是种种事情表明,不得不让我相信,这是一个平行时空的地方。他的时间线走向和我们那边一样,总而言之,这是另外一个世界。或许你说得对,爱因斯坦的棺材板真的要按不住了。”梁格讥讽地笑了笑,她自己不得不接受这样荒谬的现实。 林丹微哑口无言,她的内心此刻天雷滚滚,别人穿越都穿到古代穿到哪里,她们现在穿到一个平行世界?这算是怎么回事?林丹微嗓子中感觉到了一口老血即将喷涌而出。 “所以,我们现在手机、护照、一切身份证明都是没用的?”林丹微的大脑渐渐开始消化这个可怕的现实。 “是的,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我们的存在。我们的一切信息都是空的。”梁格扶额。 “所以,我们在这个世界,连最基本的住的地方都搞定不了?”林丹微的嘴角有些抽搐。 “按道理说,是这样....”话还没说完,水里突然一阵翻腾,一个高大的身影倏地站了起来,梁格和林丹微被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吓得不轻,一个没站稳,梁格拽着林丹微都扑腾进了水里。 梁格不会游泳,她一入水就感受到了窒息的溺水感,她害怕地扑腾着,慌乱中抓住了一个硬邦邦的棍子来保持在水里的平衡,她感到那根棍子好像动了一下,随后一双大手把她抓着棍子的手野蛮地扯开了,并把她从水里提了起来。 梁格一出水就剧烈地咳了起来,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俏的外国男人的脸,典型的高加索脸型,浅棕色的短发贴在他额间两侧,深邃的眼窝里深蓝色的眼眸里面好像有流光,没有一丝浑浊,鼻梁很高挺,唇的厚度刚刚好,很性感,就好像哪个时装周上走下来的男模。但是他的脸色却很差,梁格看得有些呆,但是没想多久,旁边的水面又有了动静,她突然想到林丹微也被她拽下来了,她看着水面突然迸溅出大水花,水又浇了梁格一身。 “见鬼,什么东西压在老子身上害得老子差点淹死在水底。”一句带着脏字的英文从一个半裸男人的口中吼了出来。 林丹微紧接着站了起来,一直在咳着,咳得面容通红,看样子也是呛得不轻。 梁格连忙走过去扶了扶林丹微让她站稳。 这时一个接着一个半裸的男人从水里出来,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站起来笑着说道,“嘿,长官和班长输....”紧接着话戛然而止,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个不速之客,好奇地打量着她们。几个半裸男人看着梁格和林丹微,有的面色不善,有的好奇打量,有的皱眉打量,一副诡异的画面。 那个凶悍飙着脏话的男人是一张亚裔的面孔,剑眉冲锋,但是又有一双勾人的丹凤眼,皮肤偏古铜色再配上8块性感的腹肌,要是他没有说飙脏话,梁格觉得他会是一个秀色可餐的男人。 把梁格提起来的外国人打量着她们没有说话,只不过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皱着眉。 梁格清了清嗓子,决定还是先开口。抱紧了怀中的林丹微,试探地用英文交流,“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在水里,这个人突然站了起来我们被吓了一跳..所以...”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错了?”那个亚裔男人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讥讽地说道。 梁格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什、什么?” “源江已经是军队的控制地了,你们还敢靠近?信不信我毙了你们?” 林丹微的英语也不差,她听懂了,她刚刚在水里压了这个男人是不假,但是不小心的,但一想到这个男人挣脱了她后把她摁在水里差点让她憋死,林丹微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脱口而出,“这里哪里有告示说不能靠近了,你算哪个葱?明明是你们的错,让我们受到了惊吓,怎么还成我们的错...什么玩意儿”最后一句是用中文说的,林丹微忍不住嘀咕道。 亚裔男人挑了挑眉,眼角抽了抽,促狭地说道,“中国人啊。”一句纯正的中国话清晰的吐了出来。 一听是同胞,林丹微的脸色稍微好一点了,忍不住又开口道,“哟,感情是同胞啊,那咱...” “谁和你是同胞?”亚裔男人嗤笑一声,慢慢走到岸边,双手撑在地上用力一跃上了岸,又转身居高临下的地说道,“这两个女人意图袭击丹源作战军官和丹源侦查班班长,把她们捞起来,给我带回基地。” “是,长官。” 梁格和林丹微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互相对望一眼,眼里一副,完了,摊上大事了。 第十六章长官 一班长 梁格和林丹微浑身湿漉漉地爬上了岸,狼狈的头发贴在脸颊和脖子上,太阳光猛烈地照射让梁格身上浑身黏糊糊的,感觉难受至极。而且自己的双手又被其中一个士兵反扣着,像是压犯人一样押着往前走,梁格对这样的动作极度反感,好几次想要挣脱,前方的亚裔男人回头冷冷警告道,“老实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那个外国男人并没有转身,梁格一直看着他的后脑勺出神,冷不丁地想到刚刚溺水的时候抓的棍子,随手乱抓的一根棍子,刚抓到那男人的手就快速抓住了自己,当时那个部位应该是刚到他的腰部,拿自己岂不是抓得是...梁格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心里懊恼之际想努力忘掉这个羞耻的事情可是那手感却怎么也忘不了了。 “格格?你怎么流鼻血了?”林丹微转头就看到一行热血缓缓从梁格的鼻口淌下。梁格现在忍不住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想着想着竟然还流鼻血,梁格觉得现在要是有一面南墙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撞上去。 扣着梁格的手的士兵没有听懂林丹微的话,那亚裔男人转身看了眼,又转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林丹微又瞬间暴走,“哎前面的那个,你没看到我朋友流鼻血了吗!你是眼睛瞎了还是怎么的,是不是要本姑奶奶给你洗洗眼睛啊!” 亚裔男人猛地停住脚步,外国男人也跟着停下看着他,梁格来不及刹车又冷不丁地撞上了那男人的背,好样的,硬的要死,鼻血流得更严重了。 “你这死胖子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割了你的舌头。刚刚的账还没找你算现在又加上一笔。你真的是皮痒了。”亚裔男人凑近林丹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林丹微噤了嘴,哼好女不跟男斗。不再看那男人。 走在大街上,这狼狈样子很难不被注意到,何况又是被丹源军人压着走。梁格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她从来都没晦气到这种地步,早上还在茶赶的酒店醒来,中午进了兰镇后穿越到这个鬼地方,又被这里的军队抓到带回基地,她又抬头无力的望了望天,这都什么鬼运气啊。 走了一段路,算是在兰镇边界了,落入眼帘的是几幢沉闷的三层建筑,大门有几个哨兵站哨,看见亚裔男人和外国男人走近,行了军礼并异口同声地唤道,“长官!一班长!”门口贴着一串英文,丹源陆军作战临时总指挥部。 梁格嘴角抽抽,看来真的是两个大人物,她还抓了其中一个大人物的大鸟,这算不算赚到? 林丹微悄悄唤了声梁格,“格格,怎么办?咱们惹到大人物了好像。”梁格一副你现在才知道的表情白了林丹微一眼。“还能怎么办?求他放了咱们啊。”“行求饶这事我拿手我等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争取说服他。”这傻姑娘还真的把自己的话当真了,梁格的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 亚裔男人唤了一声外国男人,“铃一,这瘦女人你先看着。这胖女人我先亲自审问。” 梁格一听到要分开她和林丹微她有些急,“你有什么事就找我,是我把她拖下水的,要怪就....”亚裔男人一个巴掌狠狠抽在了梁格的脸上,一点都没有留情,梁格的脸颊瞬间肿了起来,梁格尝到嘴巴里的血腥味,她狠狠地嘬了一口,猛地抬头看向亚裔男人,眼神毫无惧意。这让铃一又重新打量起了这个古怪的中国女人,所以当亚裔男人又想打下来的时候,他抬手抓住了挥下来的手,“秋。留着力气去教训那个胖女人吧。”那个叫秋的亚裔男人虽还有些不满但还是放下了手,冷冷地看了梁格一眼便转身进了一间审讯室。 看着林丹微被带进了审讯室,梁格想冲进去后领被叫做铃一的外国男人抓住,像拎小鸡一样的拎着她进了另一间审讯室,走进去之前,他叫了声之前压着梁格手的小兵,“马哈,外面候着。长官叫我了你再敲门。”叫马哈的小兵点点头。 审讯室很空旷,整个空间都是灰色砖头砌成,头顶挂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白炽灯,整个审讯室的气氛格外凝重。审讯室中间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两侧放着一个十字木架,上面有皮扣,木头有些地方颜色较暗,应该是长年沾染这血迹的缘故。梁格的腿有些抖,但是她掩饰的很好,她故作镇定地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望着面前同样坐下的铃一,这男人同样望着她,眼神里没有一点波澜,没有一点生命力。 梁格觉得还是要先发制人,轻咳了两声说道“can you speak chinese?” 铃一本来在弹着桌子的手忽然间停下,眯了眯眼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过了好一会,挑了挑左眉缓缓吐出一个单词,“yes。” 深邃的眼窝幽蓝的瞳孔又一次让梁格失了心神,难道抓了一次大鸟心里就那么激动?梁格深呼吸了几下,按耐住内心的波动,又试探地说道,“那我们聊聊人生大义?你为了你的国家来杀人?你觉得很伟大?这是愚昧....这...” “我等会向长官请示第一个杀了你,废话那么多。” “...” 梁格缩了缩脖子,瘪瘪嘴没有再说话。 “姓名。”过了好久,铃一又说了一句。 “梁格。” “中国人?” “是。” “你的身份证明。” 梁格刚想低头找自己的包包,突然想到掉进河里的时候,包也跟着自己掉进了水里,估计顺着河流飘走了,再说里面的护照在这里也没用啊。 “掉进水里找不到了。”梁格如实回答道。 一想到刚刚的场面,铃一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太阳穴忍不住抽了抽,他一想到这个女人把他的那个当做平衡木,他就想一枪毙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护照号码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梁格说的是实话,她本来就不爱记数字。 铃一也不急,敲着桌子的手有序地进行着,但是这规律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听着格外渗人。 梁格想了想,还是决定跟面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道个歉,“那个长官,我有件事要跟你道个歉,我刚刚在水里不是故意的,我一开始不知道那是您的....宝贝...”梁格想不出还有其他更加隐晦的词语去形容,脱口而出宝贝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铃一的表情瞬间表现的不太自然,咳了几声,“再多说一个字我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我会想拧断你的脖子。”铃一的脸比刚刚更阴冷了几分。 另一间审讯室里。 林丹微扭头不去看秋。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男人最让人讨厌了,虽然林丹微不想承认这个叫秋的男人有些小帅,但是!刚看到他那么凶的抽梁格巴掌,她就对这个男人厌恶至极。 “生平第一次有人敢对我大呼小叫。生平第一次有人敢把我压在水底。这个人还是一个胖子。一个肥的像球的胖子。”秋舌头抵抵后槽牙,有些咬牙切齿,虽然面前这个女人并没有肥的像球,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让他丢了面子,这是最不能忍的。 “是你自己力气不如我你还怪起我来了,你们丹源军人都是那么蛮不讲理的吗?我真的是要笑掉大牙了。还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你!”秋暴跳如雷地跳了起来,挥手就想抽过来。哪知道林丹微眼睛一闭直接把头伸过来,大不了一死,怕什么啊,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来啊,打死我啊。打死我你还是一个让我笑掉大牙的军人。” 秋的手在半空硬生生停住了,手指僵硬地动了动,最后还是愤愤地放下,最后气极反笑,呼了一口气,又吊儿郎当的坐了下来。 林丹微预料中的巴掌没有扇下来,她悄悄开了一条小缝,发现秋在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不怕死?” “怕。”林丹微如实说道。 “那你还敢这么横地跟我讲话?”秋向前倾了倾,手托着下巴,满脸天真地看着林丹微。 林丹微往后仰了一些距离,嘴角抽了抽,面前这个男人真的是会找恶心点来恶心自己啊,她定了定神,“我们没错。是你们先吓我们的。” “错不错岂有你们说了算。”秋依旧是那副模样盯着林丹微说道,“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大胆和我说话,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欲擒故纵是不是就是说你现在这个状态?” 林丹微翻了一个超级大的白眼,真的是要被气笑了,“您会不会太自我良好一点?” 林丹微咽了咽口水,戒备地盯着面前这个怒气冲天的男人,这时门打开了梁格被推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刚刚叫铃一的男人和另外一个华人面孔的男人。 “别说我不给你们活路。”说完秋拔出腰间的左轮手枪,卸了弹匣,去掉了里面的五发子弹,留了一枚,重重地把枪甩在了林丹微和梁格的面前。梁格和林丹微再也没有刚刚的气势,脸色苍白,冷汗蹭蹭地往下冒。秋很满意看到这样瑟瑟发抖的场面,刚刚心里的不适已抛之脑后。 铃九凑近铃一,促狭地嘀咕道,“秋今天怎么了?怎么拿两个女人开唰,他不是和你一样一向最不待见女人的吗?” 铃一手肘顶了顶铃九,“就你多嘴。”铃一的眼神瞄了眼秋脚底下的第六枚子弹。刚刚秋卸子弹的手很快,但是还是让他捕捉到了,他其实全部卸了。秋纯粹的就是想逗她们玩。 “俄罗斯轮盘你们应该听说过。六发子弹五发是空的。咱们比赛。看谁先吃到枪子儿。谁就输。” 梁格没有犹豫地拿起手枪往自己太阳穴上开了一枪,空弹! 林丹微大气都不敢出,梁格真的是太大胆,她还没回过神,秋拿起手枪没有停顿地开了第二枪依旧是空弹。林丹微颤颤巍巍拿了手枪,迟迟不敢按下扳机。 梁格夺过林丹微手中的枪,砰砰砰开始往自己太阳穴上打,林丹微大惊失色,惊声尖叫,“格格!” 并没有意料之中的脑浆迸裂,梁格冷静地放下枪,目不转睛地盯着秋。双手放在腿上,控制着双腿尽量不让腿颤抖得太明显。梁格是想赌一把,她赌这个男人并不是真的想让他们死,她赌赢了! 在旁边看热闹的铃一和铃九对梁格倒是刮目相看,铃九啧啧两声,“有魄力。”梁格望了一眼声音的来源,是一个亚裔男子,看面部轮廓更像是中国人,看了一眼梁格便淡漠地把目光收了回去,铃九有些怔,刚刚那一眼他的心突然狠狠跳动了一下,虽然梁格冷漠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温度但就是那么一眼,铃九有些心动,这个不怕死的女人倒是蛮对他的胃口。 秋有些气急败坏,他感到自己的权威再一次受到了威胁,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整个身子几乎是贴到了梁格和林丹微的面前,吼了出来,“铃一铃九带她们去军犬区!把她们扔进狗笼里面看她们怕不怕!” 第十七章 秋 让她们试试吧 这下铃一和铃九都露出了讶异的神情,丹源养的军犬都生性凶猛,这两个女人恐怕承受不住,“长官,这恐怕....”铃九迟疑的开口。 “我说的话没用了吗!带过去!” 当铃九和铃一去拽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林丹微抵在椅子上死活不肯动,表情扭曲得实在是不好看,拼命地摇头。林丹微毫不保留的害怕让秋很受用,看着林丹微的眼泪掉了下来让梁格有些心疼,她抢先一步开口道,“等一下!要是我们能活着出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哦?停下。”秋像是听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招招手指,示意先停一下。“还第一次有人敢给我提条件,有趣。你们等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秋慢吞吞地走到梁格面前,大手猛的扣着梁格的下巴,“梁格是吗?你这幅不怕死的样子真是让我倒胃口。” “你就说吧,同不同意。”梁格毫无畏惧地与秋对视。 “有意思。你先说说看。”秋低头整了整皮带,大手在腰间来回无意地游走着。 林丹微撞了撞梁格劝她不要做无用功,梁格眼神眨了眨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我们能活着出来并驯服你们所选择的军犬,我和我朋友要留在军队。” 秋直接笑了出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大笑话,这女人还真敢说啊,“留在军队?你们要是做伤害军队的事我岂不是留了两条狼在自己身边?” “我们的护照什么的都已经被你们害得掉进水里不见了,我们无法回国,或者说这个兰镇都走不出去,那还不如在军队里谋一份差事。你别小看我们。林丹微就是我朋友她对数字很敏感,而我方向感很好,对于走过一遍的地方我过目不忘,可以说我是一个人体导航仪。” 当秋还在思考梁格的话时,铃一沉沉地开口:“秋,让她们试试吧。” 梁格感激地望去,她的笑容撞进了铃一的眼里,铃一漠然地别开眼。倒是铃九笑着看着梁格,梁格不自然地回了头。 军犬区里另外还有三个区,根据犬种分类分别分为比特犬区、黑背区、牧羊犬区。虽然这地方不大,但是震耳欲聋的狗吠声却是此起彼伏,整个区好像有一种抖三抖的感觉。 “格格,你有把握吗?”林丹微悄悄问道。刚刚梁格和林丹微没说的是,因为梁格从小在警局里混,特别是在警犬队里,跟大大小小的警犬都混得很熟,自然也学了一点训狗的本领。而且,梁格天生就受狗的喜欢,再勇猛的狗在她面前都会变成温顺的小猫。 “不管怎么样试试吧。再说留在军队我觉得比露在外面当孤魂野鬼好多了,也许可以在军队找到可以让我们回去的线索。”梁格硬着头皮说道,刚刚纯粹是为了想为林丹微解围,争取点时间,现在想想或许真的有转机。 “磨蹭什么!赶快走。”秋高声吼道。 林丹微和梁格噤了声。往前走着,军犬区的士兵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陌生的又狼狈的女人,这是长官第一次带女人进来,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可以看,渐渐地吹哨声哄笑声渐渐大了起来。 梁格和林丹微在太阳下炙烤着,小广场上围着一群肤色各异的军人,梁格已经没空去想这些问题了,猛烈的太阳烤得她有些体力不支,林丹微干脆半跪在地上,她的状态比梁格更差,脸色通红但又极差,脸上的汗像瀑布一样淌了下来。这个秋长官看来是先要击垮她们的意志,但是梁格不会让他如愿的。她让林丹微坐在地上,头靠在她腰上。用自己瘦弱的身板挡在了林丹微的前面,一言不发的盯着门口的一干军人。就这么点伎俩,他们真的是小瞧自己了。 过了一会,铃一走了过来,梁格缓缓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垂下双眼,不予理会。 “你现在求饶,或许还来得及。”铃一幽幽的开口。 “...”梁格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 “真是不知好歹。”秋冷笑着讽刺道,“铃一别和他废话,把coco带上来。” 铃一有些皱眉,会不会太过了,coco是一条非常具有攻击力的烈性比特犬,在任务中屡建奇功,但是因为真的攻击力太强,一般人不让靠近,只认铃一是主人,这条犬不得已让铃一亲自抚养。 九有些不忍心,他看到过coco攻击敌人的样子,非常的残忍,直接把敌人一整块头皮给撕扯下来。“长官,这会不会.....” “要么你替她们?”秋扫了一眼铃九,带着警告的意味。 铃一倒没说话,吩咐其他几个人把狗笼抬上来。掀开了黑布,一条大型黑色比特犬出现在梁格和林丹微的面前。头形线条分明,力量充足;下颚发达,咬合力很强;背部强壮宽阔,肌肉发达,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猛犬。梁格看着面前的猛犬舌头外伸,一长串的口水一刻不停地滴着,她觉得自己在这条狗面前应该就是一块美味可口的精肉条子。 林丹微显然也注意到了眼前的恶犬,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梁格抱着她的头没有说话,转头看向铃一。 铃一接近狗笼,打开了笼门,coco察觉到了两个陌生人的气味,开始激烈的狂吠起来。林丹微被吓哭了,但她没有哭出声,只是一直害怕的掉眼泪。她不想影响梁格,她要是哭出声,梁格的心思会被她勾走,她们两个一定要活下来,一定。 铃一进去锁了coco的项圈,让它在指定范围内活动。走过梁格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抬起了手,犹豫了一会还是拍了拍梁格的肩,“不要激怒coco。” 铃一走向了秋,还没走到,听到身后轻轻传来一句谢谢。梁格的声音。 铃一站在了秋的身边,秋有些不满为什么要轻易答应那两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那个林丹微对数字敏感,梁格说她自己方向感好,其实我觉得可以为我们所用,反正她们没了身份暂时回不了国。再说过一段时间将军要来了,他不是想要我们尽快拿下兰镇这个贸易出口站吗?或者这两个女人能帮上忙。我有预感,那个叫梁格的女人会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 “说是这么说,但要看她们能不能从coco的嘴下留一条命了。” 梁格拉着林丹微靠近狗笼,coco已感受到生人的靠近,情绪开始激动,更加剧烈的狂吠,林丹微脚一软直接跌在了地上,再也动不了。梁格让她不要动,就保持这样的状态。 梁格走进了狗笼,然后顺带把门关上,现场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女人真的太胆大了吧,成年男人都不敢轻易靠近coco这条恶犬,而她竟然还把自己和coco关在了一起。 铃一的心里突然也没了底,他刚想冲出去却被秋拉住了胳膊,铃一回头看秋,脸上有些埋怨“出人命了...” “你自己看。”秋的表情不怎么自然,朝前怒了怒嘴。 铃一回头望去,预想中的尖叫和撕咬并没有看到,而是看到了一幅诡异的场面。梁格的一只手逗着coco的下巴,另一只手温柔地摸着coco的脑袋,coco似乎很享受,还往前蹭蹭梁格的胸。 铃一有些讶异,渐渐靠近只听得梁格温柔的用英文安抚着,“coco,不要怕,我是你的朋友。你不要怕,你其实很可爱,你的主人把你养得很好,虽然他阴晴不定....”coco还配合的叫了几声。铃一的脸有些臭,野蛮的拉开了笼子,把梁格拽了出来,coco突然失去了抚摸,有些不满得朝铃一吠了吠。铃一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铁门,冷漠的对着coco警告道,“没出息的东西,看见女的就迈不开腿,今晚饿肚子吧。”coco汪汪的低叫了几声,有些委屈,怏怏地趴在了地上。 梁格忍不住笑了出来,冷不丁撞上铃一没有表情的脸,连忙收住表情,上前扶了林丹微起来,林丹微大呼一口气,“格格你还是那么厉害!” 铃一听到了林丹微里的话里有话,叫住了林丹微,“什么叫还?” 林丹微看了眼梁格,有些心虚自己又不小心说多了。梁格倒没在意,解释道,“我父亲是警察,所以我以前有在警犬队玩过一段时间。警犬军犬大同小异。” 铃一眯了眯眼,这个女人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啊,有意思。 梁格扶着腿还有些颤抖的林丹微来到了秋的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 秋还真没料到梁格能驯服coco,但刚刚话又说出去了,他又不好反驳,他轻咳了几声,掩饰了自己面部表情下的不自然。“那个本长官说话算话,绕你们不死,既然你们说你们各有特长,总要展示一下吧,就凭你们几句话我就相信你们?” “我能蒙着眼从这里走出指挥部,不用你们领着,你们只要在后面跟着就行。” 林丹微紧接着说道,“刚刚我进军犬区我观察了了犬的数量,从我肉眼能看到的,除去coco之外,比特犬12只,黑背6只,牧羊犬9只。每个犬区的编号依次是042至044。应该是指挥部房间的编号,从我进指挥部看到你们的房间编号都是规整的,审讯室都不例外。如果你还想怀疑什么,你可以给我一串数字,我看一遍就会记住。”林丹微现在才觉得自己这个并不算特长的小习惯算是救了自己的命,真的是从工作上记各个编辑还有工作人员的电话号码苦练而成的啊。 秋玩味地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心里想着,把这个小胖子留在身边玩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她说的那个数字特长他倒也不是很在意。那个梁格,他不喜欢,咄咄逼人一副清高的样子让他很厌恶,林丹微虽然也和他对冲,但远没有梁格那么惹人嫌。 “行吧。那这个小胖子留在我这,我自有安排。至于你,”秋指了指梁格,眼睛又扫了扫在场的几个军官,目光锁定了离他最近的铃一。铃一的嘴角抽了抽,这哥们可能又要抽风了,心里想道,果不其然,只听到秋开口道,“铃一就让她在你们侦查班吧。” 林丹微不满,“不行!我要和梁格在一块。” 秋的眼神霎那间冷了下来,阴阴的说道“难道你喜欢我把你扔进狗堆里?” 林丹微拨浪鼓似地摇摇头,好汉不吃眼前亏,至少命保住了,都在一个地方,总会见面的。 “小胖子,跟我走吧,听爷的话才能好好活命。”秋拍拍林丹微的脸,被林丹微嫌恶地打掉,他也不介意,拉着林丹微出了军犬区。 待他们走了出去,铃九凑上前,温和地说道,“不要担心,她很安全。” 梁格重新注意到身旁这个和她说话的男子,双眼皮很深,讲话的时候拉扯的嘴角还会带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她觉得这个男子和原赤青有些相像,虽然完全不一样的长相,但是身处异乡,这个男人让她想起了原赤青,有些感伤,但又有些异样的触动。这么一想,她浅浅扯了一下嘴角,发出一个她自己觉得算友好的音调,“你好。梁格。很高兴认识你。”她向铃九伸出了右手。 “你好,铃九。”铃九笑了,酒窝更深了。 铃一打断了这一友好的场面,“自我介绍完了吗?跟我走。” 梁格耸耸肩,这个外国男人真是煞风景,不过她对这个男人很好奇,他的不易靠近他的距离感,他的不屑一顾,他的眼里容不进她,但在她准备面对猛犬的时候,他又替她锁了猛犬,还带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这个男人让梁格捉摸不透,也让梁格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征服欲。 第十八章 梁格 注意你的态度 铃一的步子迈得很大,导致梁格跟在后面不得不小跑了起来。铃九倒是跟随着梁格的步子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梁格说着话。梁格觉得他有些聒噪,但是又不好反驳,最后索性不开口了,继续小跑跟着铃一。 要到铃一的侦察连要拐两个右弯,梁格默默记下,指挥部里几乎看不到女人,梁格每经过一个地方,就感受到周围男人如狼似虎的眼神。 指挥部里面还是很大的,拐了两个弯经过一个大草坪穿过一个走廊就到了侦察连一班。 一班的士兵正在休息整顿,看到梁格进了训练区,大家都好奇地望着她,有几个小兵还吹起了口哨。 “铃九,你在这里带兵继续训练,我带她去一趟宿舍。” 铃九有些失望,但是军令不可违抗还是点点头。 梁格以为铃一会把她介绍给他的兵,但是却没有,铃一径直地继续往前走,梁格只得继续跟着。铃一似乎察觉到梁格的内心,口气带着一点嘲讽,“把你介绍给我的兵,你还不够格。还有,指挥部没有女兵,所以没有统一的女兵宿舍,你只能住在后勤部的宿舍。” 梁格微微点头。忽然间又想起什么,“那林丹微呢。” “我不知道,军队里每个区都是分开来的。你管好自己还来不及,还管别人?” “你们军队里怎么还有像你这样的白人啊...好像还有东南亚、华人什么的....” 铃一装作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着。梁格有些不服气,“怎么突然又变哑巴了。” 这时铃一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一路小跑过来的梁格,这个女人因为一直是小跑过来的,刚被太阳晒干的头发因为运动过几丝头发贴在了梁格有些泛红的脸颊边,跑到他面前只喘着粗气,梁格身上的汗味并不难闻,反而散发出淡淡的体香,有点像兰花的香味,温和但又不刺鼻。眼睛瞥到了梁格的胸膛因为喘气而有所起伏,铃一的喉结不自然地滚了滚,别开了眼。 梁格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嘴角微微勾了勾,凑近了一些,因为铃一比较高,梁格只够到他的肩膀,后面梁格微微抬头吐出的话,喷的热气全部洒在铃一的脖子上。 “小哑巴,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对我有意思啊?” 铃一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猛烈地抽了抽,迅速与梁格拉开了距离,他注意到有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他有些愤怒,虽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眼里的寒意非常明显,“梁格!注意你的态度。放荡的女人是最不耻的。” 梁格被气笑了,放荡?这男人的中文词汇量难道仅限于这么肤浅低俗的程度?梁格白了他一眼,撞开了铃一往前走去。“放荡的女人?哼..来日方长,有你受的。”梁格鼻孔呼出两口气,愤愤地嘀咕道。 铃一活动了一下刚刚被梁格撞到的手臂,眯了眯眼,神色不明的打量着往前走去的女人。 铃一把她交给了一个叫杨瑞的中国女人交代几句后便离开了,连一眼一句话都没多给梁格。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梁格也没再多想,一听说对方也是中国人,梁格就很开心。他乡遇故知,应该是这个道理。 杨瑞是侦察连的厨娘,来军队里也有小两年了。杨瑞很健谈,比梁格年长个几岁,知道梁格是被抓进来的倒有些讶异,一般被那个秋长官抓进来的人基本活不过三个小时,但没想到梁格还能安稳在军队里住下来,直夸梁格是个福星,梁格有些尴尬,但也没细交流。 杨瑞让她跟自己住一个房间,同是中国人,她也很想要一个中国室友搭个伴。杨瑞还给了她两套工作服和一套全新的内衣,在军队里是不允许穿自己的衣服的,除非是休假外出。梁格很感激这个在平时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连忙道谢,洗了澡换上了工作服。 杨瑞带着她去了厨房,梁格渐渐意识到铃一想让她干嘛了,敢情完全看不上她的特长啊,不过说来也是,自己没当过兵,就方向感好一点,人家不要自己很正常,但一想到铃一那个外国臭男人说她放荡,她就有些愤愤不平,开个玩笑怎么了,至于说的那么严重吗? 杨瑞看她一幅要吃了人的样子很是滑稽,放下手中的活拉着梁格进了储物间,“刚刚班长和我说了,让你在后勤部打打下手,后勤部主要是负责侦察连的伙食还有一些基本卫生。到时候你跟着我就好了。” 梁格听话的点点头,她左顾右盼地看着,现在临近饭点,士兵都去食堂吃饭了,整个厨房空荡荡的只有杨瑞和梁格两个人。梁格心不在焉地擦着梳洗台,不知道胖丹现在怎么样了,那个铃九说她会很安全,但一想到那个叫秋的长官凶神恶煞的样子,她的心就又提起来了。 “杨姐,我能问你些事么。” 杨瑞手上的工作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她。 “那个叫秋的长官,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啊,他是丹源军队首席作战军官,放在我们国家应该算是上校一样的职务了。年纪不大但是战功蛮多的,就是有点少爷脾气。他爹是丹源军队的总司令。” “看出来了...”梁格无语地望了望天,这脾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其实更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巨婴,一个不高兴就拿人开唰。 杨瑞继续说着,“秋有一半的华人血统,母亲是华人,不过听说在秋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那...铃一呢。” “你说班长啊。班长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一开始和铃九都不是军校毕业的,他们是雇佣兵。他为了受到总司令的器重,一路打上来,坐到现在的位置。你别看长得高高大大不易近人,人其实心思单纯耿直得很。倒是那个铃九..我倒觉得他滑头了些,表面上看上去倒平易近人,其实....哎不说了。总之,我劝你离那个铃九远一些。” 梁格听话的附应着,没有再说话,继续擦着台面,心思却飘出去很远。 不知不觉在军营里待了一个星期,秋和铃一倒是没再出现,这天梁格刚起床,杨瑞的床已经空了,梁格看了看时间,离开饭的时候只有一刻钟了,她赶忙起身开始随便梳洗一番,长发随手盘了一下用一根筷子随意地插着便出了门。 刚走到一个拐角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梁格没有站稳整个人扑在了那人的身上,被梁格压在身下的是一个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孩,穿着士兵服,脸上已经红的滴血,梁格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也很快起身,拉了那个小男生一把。 小男生连忙把手抽回,一直害羞的挠头,连连弯腰低头道歉。梁格倒是被他这幅无措的样子给逗笑了,温和地说道,“没关系。你没伤着吧。” 小男生摇摇头,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寸头,梁格注意到他的手肘蹭破了皮有些出血,“你的手出血了,擦擦吧。”梁格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生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梁格直接上手帮他擦了擦,小男生像只惊弓之鸟整个人弹了一下,梁格有些失笑,“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我找后勤部的梁格。”小男生结结巴巴开口道。 “我就是。你有事吗?” “你、你好,我是侦察连一班的多厘,受秋长官的吩咐,叫你吃完早饭去大门口集合。” 梁格皱了皱眉,敢情这尊大佛还没忘了自己,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多厘踌躇了一会,搅了搅手指,试探地开口道,“梁格姐姐,你的手帕弄脏了,我给你洗完送回来吧。” 梁格低头望了望手上那块有些淡淡血迹的手帕,伸手直接递给了多厘,“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送给你了。算是我们认识的礼物。” 多厘害羞地接下,飞也似得跑得没影。 这段小插曲梁格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走到饭堂,杨瑞老远就招招手示意梁格过去帮忙。梁格小跑过去,一路上排队的士兵眼神都在她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军队里都传开了。有个中国女人驯服了一班长铃一的恶犬,是个狠角色,没听说还跟秋长官吵过架,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有韵味的女人。 这是梁格第一次出现在食堂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坐在远处的铃一和铃九还有秋观察着梁格的这边的情况。 “啧,这女人是个祸水。”秋不屑地评论道。 “我倒觉得她蛮有味道。你觉得呢铃一。”铃九的眼神里满是赞赏的意味。 铃一没有抬头继续吃着早饭,嘴里塞进去一个全麦面包,含糊不清地吐了一个词,“祸害。” “我蛮喜欢她的。”铃九毫不掩饰地说道,眼神一直望着在打饭窗口的梁格。 铃一静静地抬起头,看着铃九眼里的爱意,没有再说话,喝完了最后一口牛奶,便起身走了出去。 秋神情不明地看着铃一走了出去,又回头拍拍铃九的肩,打趣道,“你想追?” “长官我可以吗?”铃九充满希望着看着秋。 秋用手扫了扫寸头,摸了摸后脑勺,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女人一般男人降不住。你不行,多练练吧,到铃一这个位置或许可以。” 说完,打了个饱嗝,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自然也没看到铃九隐晦不明的目光看了他许久。 杨瑞远远地打量着铃九,顶了顶梁格,怒了努嘴,示意梁格看她嘴巴指的方向。梁格不明所以地望去,铃九一个人坐在饭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怎么了杨姐?” “我不知道秋和他说了什么,但是他刚刚露出的眼神绝对不该是一个下属对自己的上级该有的。” “什么眼神?” “怨恨,不甘心。” 梁格重新打量起铃九,他已经起身准备离开,有个小兵和他打了个招呼,他温和地笑了笑,脸颊的酒窝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时候,看人不能看表面。表面温和的人,往往内心住着魔鬼。我不会看错人。” 梁格不明白杨瑞对铃九会有如此大的意见,她没有说话,但是把杨瑞的话记在了心里,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总说的没错,再说这个世界,处处都是危险。 七点一刻钟,梁格准时出现在大门口,令她惊喜的是,她见到了林丹微,自从她去了后勤部就再也没见过林丹微,军队里想找林丹微困难重重,没有批令谁都不能见。 铃一不明白秋到底搞的是哪一出,走到秋的身边,身体撞了撞秋的肩膀,眼神望着梁格方向问道,“你在搞什么名堂?” 秋才不会说是因为和林丹微打牌打输了被迫答应林丹微让她和梁格见个面,当然更不会说因为吹牛逼说自己是丹源最厉害的军人被林丹微一个激将法激得混了脑子说要带她见见世面。 “灭灭这两个女人的威风。”秋对着天哼了一下鼻子。 铃一心里给他翻了一个超级无敌大的白眼,他倒是听说这几天秋变着法子折腾林丹微,一开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最后把林丹微逼急了跟秋玩骰子还是扑克牌最后把秋的内裤都给赢走了,林丹微是秋的克星,其实这几天应该说是秋被林丹微折腾的够呛。 “你没事吧?这几天那个秋有没有欺负你?”梁格担忧地望着林丹微。 “老娘好着呢,倒是那小子被我折腾的够呛,这人一点激将法就激不得,我稍微说了几句就暴跳如雷然后就答应我来见你啦。还长官呢,切~”林丹微不屑的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秋。 “那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秋好像说什么要召集群众开会啥的,听说现在兰镇和周围地区都被戒严了。” “周围地区?茶赶区?”梁格不解的问道。 “哪还有什么茶赶区水赶区的,这可不是我们之前的那个地方了,我这几天打听了一下,这兰镇周围是没怎么开发的季雨林,而且季雨林不远处就是中丹边境贸易站。不过现在已经被丹源军队给占领了,东西出不去也进不来,听说是因为兰镇镇长不同意军队强武力的镇压与占有,宁愿没有经济收入也不想自己的镇被军方所占有。蛮硬气的,一直不肯松口。不过丹源方面好像也没有强求,一直在交涉,今天估计又是去交涉的。” 第十九章 这就是袭击军官的下场 梁格倒是有些佩服起了林丹微,几天不见掌握的信息倒是不少。还想和林丹微说些什么,秋不耐烦地走到了她们跟前,眼神忽略了梁格一门心思都在林丹微身上,抬起手臂点了点林丹微的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没给她好脸色的女人,“喂胖子,走不走。” “走啊怎么不走。谁不走谁是孙子。”林丹微抓起梁格的手仰起脖子就往前走,忽视了秋眼中的怒意,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留下秋一个人在原地原地爆炸,像一只求偶不成反被忽视的雄性大猩猩。 兰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梁格她们跟着秋和铃一走了好一段路来到了一个运动馆,运动馆很大,容纳人的数量不小,梁格不明白秋带着她们来这个地方,她们继续往球馆二楼的开放式露台走,上面已经站着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老人的脸色并不好,拄着拐杖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老人在隐忍着什么。 “老西曼。”秋脱下军帽,微微鞠躬向老人问了好。 老人似乎并不待见秋,冷哼一声转过头并没有理会秋,秋倒也不在意,勾勾手指让手下拿了一把椅子在老人身边放下,老人依旧没有坐。依旧挺着已经不再笔直的胸膛。 渐渐地场馆里的人多了起来,这些人脸上有的纳闷不已,有的惶恐不安,他们不明所以的看着二楼露台上穿着军装的几个男人和镇长西曼,角落里两个女人倒是没被人注意到。 最后几个不服从的游客被士兵强压了进来,士兵关了球馆的大门。一时间球馆陷入了沉寂。 咚咚咚—— 棍子敲地的声音。 刹那间,球馆一排排的灯光都亮了起来,照在底下那一群人身上,他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开始焦躁不安。 终于有人发出了声音,“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只是来旅游的!” 铃一走向露台边缘,两手手指交叉搭在栏杆上,两根食指有节奏地互相拍打着,他勾了勾唇,和往日梁格见到那副冷若冰霜的僵尸脸不一样,打量着底下那群宛如蝼蚁的众人,幽幽开口,“从今天开始,丹源军队正式接管兰镇及周边地区的安全问题,我们负责保护兰镇每一寸土地包括人民,请各位配合,但为了防止有不良之人做出与军队管制制度相违背之事,我们决定,正式戒严。在场的每一位,不能出兰镇。直到戒严结束为止。” 众人哗然,底下的议论声越来越重,铃一依旧淡然看着底下的骚动,没有任何反应,不过换了一个姿势侧身继续倚靠在露台的栏杆边,眼睛时不时扫着台下的众人,又漫不经心地扫过梁格,没有停留。 一个年轻人突然冲了出来,大声抗议道,“你们凭什么限制我们的自由!你们这和法西斯有什么区别,我要求和大使馆联系!”那人的眼光瞥到了站在角落的梁格二人,情绪更加激动,“你们两个也是中国人,怎么会和他们这群法西斯在一块,你们要不要脸!肯定是成了他们这群人的玩物忘了本!” 梁格听到有人骂她们微微皱眉,上前一步望了望台下,是刚穿越那天遇见的那个华人小伙,梁格并没有反驳,淡淡地听着下面的小伙子骂出更加难听不堪的话语。 林丹微上前想要制止,被梁格拦住,“让他骂。他不会懂我们为了活下去做过什么,而他也不必知道,解释再多有什么用,让他骂。” 秋不耐烦地向露台靠近,听到那人的叫骂,有些刺耳,不自觉地往腰后摸去。 “可是....哎格格小心!”林丹微看见那男人把手上的东西向着梁格扔了过来,林丹微想挡已经来不及了,可是有一个身影以超快的速度护在了梁格的身前。铃一一只手抱住了梁格的头,承受住了那男人的攻击。 梁格有些发懵,还没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砰——”的一声枪响,下方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林丹微懵逼地看着下方,一时间也没了反应。 铃一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枪,枪口还微微散发着余热,几缕白烟从枪口微微升起,直至消失不见。台下的男人眉心中了一弹,直直地倒了下去,眼睛还惊恐地睁大着。眉心也冒着白烟,鲜血混着脑浆缓缓从额头流下来,不一会儿,他的身旁已被鲜血侵染。 铃一收了枪,放开了梁格,面无表情地转身,面向台下的众人,“这就是袭击军官的下场。来一个我毙一个。还想试试吗?” 西曼看见此事此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倒地昏迷不醒。秋瞥了一眼地上的老人,啧啧两声,吩咐下去让人把西曼送去医院。 梁格沉重地迈着脚步走近了露台,看见底下那红黄相间的画面,顿时心里一阵反胃,没了意识。 梁格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自己跑下了台阶,人群随着男人的跑动自觉地让了开来,梁格的心随之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一颗心好像复苏了一般,像春天的嫩树枝抽了芽不可控制地生长着,生长着。 隐约间,男人好像把她放在了床上,和另一个白衣服的人说着什么,应该是医生,医生翻了翻梁格的眼皮,记录了些什么,梁格有了意识想睁眼但鉴于刚刚医生给她翻了眼皮她决定继续睡下去,因为又丑又丢人。 不知睡了多久,梁格又慢慢醒了过来,眼角瞥见窗前一个高大的背影,军绿色的衬衫背后有一团深色的污渍,但他依旧不为所动,笔直的长腿被修身的黑色长裤包着显着尤为性感,一双锃亮的军靴突然间动了动,梁格连忙回过神,但已来不及闭眼睛,只听得一句低沉的嗓音让梁格又失了神,“醒了?”梁格茫然的点点头,不知所措。 铃一拉了一把椅子走到梁格面前坐下,双手交扣,直直地盯着梁格,还没等开口,梁格便抢先开口道,“我不会说你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你没错。还有谢谢你。”铃一的神色仿佛有些意外,但似乎有预料到她会这么说,目光闪了闪,竟然低头笑了一下,这才是梁格不是么。 “不用跟我道谢,你算是我们军方的人,换做是谁我都会这么做。” 梁格突然间有些失望,看来换做任何人他都会这样做,不是因为自己是谁,想来也是,自己和他的交集只有那次水里的意外。铃一没错过她眼里的一闪而过的失望,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怪异,他自己也没想到刚刚会那么快的护住了梁格,会那么迅速地在梁格晕过去之后抱起她往前冲去,也想不通为何现在还会坐在这里。 想到自己还在病房里,铃一才意识到什么,倏地起身走出了病房,没有再出现。 梁格看着铃一的这一系列动作有些了然的笑了出来,又悠闲的闭上了眼,男人啊。不管是什么样的,都是大同小异。 梁格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就晕了,估计是第一次看到那样血腥的场面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回到后勤部杨瑞给她准备了糖水说是班长吩咐的。她也听说了梁格晕倒了,直埋怨铃一让女孩子见到那么血腥的场面。 梁格握着手中温热的糖水,心里竟觉得有些甜。“这男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梁格掩不住脸上的笑意自言自语道。 “杨姐你觉得铃一怎么样啊。” “班长有些闷,不爱说话,不过人不错。怎么了,喜欢他啊。”杨瑞促狭道。 “嗯有点,难道杨姐你喜欢他?”梁格瞥了一眼杨瑞,这突然的话让杨瑞连忙摆摆手,“什么话啊。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哦?”梁格有些好奇。 “他是班长的兵。叫理查德斯旺。”杨瑞有些甜蜜的说道。 梁格点点头,眼珠转了几圈,放下杯子,转了一圈梳理台,靠在墙上,手指在台子上漫不经心地敲着,“杨姐,你能帮我要到铃一的作息表吗?” 杨瑞突然有种被待宰的羔羊的感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捂住了自己的胸后退了几步,“你要干嘛。” “当然是有用了。”梁格走进杨瑞,手指拂过杨瑞的脖子轻轻滑过,留给杨瑞一个浅笑,便回了宿舍。 “真是个小妖精啊。”杨瑞拍拍脸。 杨瑞的速度很快,没两天就给了梁格一张表格,哪知道梁格看了一眼就把它扔在了一旁,没有多瞅一眼继续忙着手中的事务,她把西芹放到水槽里冲着,水花冲在梁格的手背上,青葱玉指在水里显得格外娇嫩。 “你怎么不看了?你就不研究研究?”杨瑞奇怪地问道。 “研究什么?”梁格把洗好的西芹放在案板上开始切了起来,动作虽有些生疏倒也不难看。“你以为我要追他吗?我不会的。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作息而已,仅此而已。” 杨瑞有点看不透面前的女人,在她看来,梁格是一个妖精,虽然没有狐媚的模样,但骨子里透出来的诱人是有目共睹的,她的一头手一投足总是会引来那些士兵的驻足,她不会去理会那些人,或者说眼里根本就看不见他们。只有看见铃一的时候,她淡漠的眼才会露出那么一丝的裂缝。 “我以为...” “只是有个好感很正常,对于他这样一个美色当前的男人,任何女人都会心动,我也不例外。” 梁格又开始洗起了马铃薯,手指搓着还沾着泥土马铃薯,杨瑞和她一块洗了起来,有些无语道,“我以为你要追他呢。你们小女孩的心思我也是搞不懂啊。” “杨姐你又不老,你也是小女孩。” “就你嘴甜。” 食堂放饭。 11点不到食堂开始排起了长队,一个个士兵听说食堂里来了一个美丽的中国女人,他们都伸长着脖子往窗口打量着。 梁格发现今天中午的食堂人格外的多,她围上了围裙系好了围裙带,有些好奇地问着杨瑞,“今天人怎么那么多?前几天没那么多啊。” “谁让咱班长抱了个中国女人火急火燎冲进医务室呢,当时那么多兵蛋子看着呢。想不传开都难。”杨瑞打趣着梁格。 梁格只觉得自己眉上到耳后根像被火灼一样的热,脸色泛红,没有说话。 杨瑞看着梁格罕见的害羞觉着相当滑稽,也不好再逗她,“好啦,不逗你了。因为不是戒严了吗,前两天班长那一枪,镇上的人也不好反抗了。这些兵倒也落了个清闲。” 梁格没有再搭话,着手开始盛起了饭。 有几个胆子大的士兵向梁格吹起了口哨,梁格没有抬头,依旧盯着餐盘工作着,冷漠地一副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模样。士兵们都有些气馁,打好了饭也就离开了窗口,坐在饭堂时不时还偷看着梁格。 “梁格姐姐。”梁格准备摘下围裙的时候,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便浅浅地笑了起来。多厘拿着两个餐盘向梁格挥挥手,梁格放在脖颈上的手又放了下来,“多厘。我记得你。你想吃点什么。” 多厘不出意外地又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手指随便点了几个菜,“我、我随便一点就好了。还有一个饭是班长的。” 听到多厘的话梁格稍微伸了伸脖子看到不远处的餐桌前的铃一。心底那根敏感的神经突然又紧了起来,铃一并没有看过来,他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 梁格帮多厘打了两个饭,自己拿了个苹果跟着多厘一块走过去。 在场的士兵无不羡慕多厘这个毛还没长齐的兵蛋子,不过一看到旁边坐着的班长,大家也没有打趣脸已红的滴血的小多厘。 “梁格姐姐,你就吃一个苹果?”多厘吞下一口饭含糊的说道。 “减肥。”梁格细嚼慢咽咬着苹果,回答了多厘,眼神却没有离开铃一的脸。赤裸裸的凝视让铃一嘴里的饭是怎么都咽不下去了。 “看什么?我脸上长吃的了?”铃一有些蹙眉,但是并没有看向梁格。 “秀色可餐。” 梁格一般人前都是讲着英文,因为军队里都是通用英语。不过这一句倒是用中文讲了出来,仅限于铃一听懂。铃一的脸色在梁格的预料中抽了抽,他微微一窘,冷不丁地咳了几声。 多厘有些奇怪,梁格姐姐说了什么让平常威严的班长如此的冒失,他偏头看着梁格,两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散发出浓浓地求知欲。 梁格站了起来,多厘的眼睛也跟着她上移,只听得梁格吐出一个单词,“secret。” 第二十章这就是心动啊傻姑娘 梁格远去的倩影让多厘痴痴看了很久,直到铃一一个巴掌拍在他头上他才傻傻地反应过来。 铃一没有错过多厘眼中的害羞与爱意,这个小男孩是自己两年前一次冲突中捡回来的,丹源的宗教冲突一直存在,受苦受难的都只有无辜的民众,多厘便是其中的一个,父母是信教徒,为了坚持自己的信仰带着年仅13岁的多厘自焚,要不是军队和警察及时赶到,多厘就要跟着自己的父母葬身于火海。多厘想要跟着铃一,虽然年纪很小,但是眼中的坚决却让铃一刮目相看,便把他带在了身边当自己的随从。他了解多厘,这孩子心里藏不住事儿,15岁的年纪,是该情窦初开了。但是心里却好像有根刺扎了一下,铃一感觉有些不太舒坦。 铃一吃完起身,多厘紧跟着铃一,他们来到了盥洗台,铃一拿起台上的香皂搓了搓手,咦?后勤部是不是换了新香皂,味道和以前的不一样了,有股淡淡的兰花香,脑海中恍惚出现了那微微起伏的胸脯,汗味夹杂着淡淡的兰花味的体香。铃一眸光渐深,梁格的脸冷不丁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这让铃一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短路。 目光瞥到了认真搓手的多厘,他的裤袋中露出一角碎花缎子。 什么时候这小孩有那么花哨的东西了? 铃一抽了出来,是一条干净的碎花手绢,这布料好像在杨瑞穿的衣服上看到过,他难道对杨瑞有意思?偷拿了杨瑞的花手绢?铃一眼角一抽,锤了锤多厘的肩膀,眯了眯眼,问道,“多厘,解释一下。” 多厘看到铃一手上的手绢,脸又烧了起来,想抢下来,无奈铃一的高个子让多厘蹦了好几下都没成功。 “哎呀班长。你还给我。”多厘有些气恼,但也不敢明着争辩,一张秀气的脸庞涨得通红。 “说来怎么回事,不然没收。”真暗恋杨瑞,要是被理查德知道估计多厘的小胳膊小腿要被卸下来一百次。 “是梁格姐姐送给我的。”多厘说了那天与梁格撞在一起的事,当然,忽略了梁格倒在自己身上这个片段。 “这个女人真是放荡..随随便便就送别的男人东西...”铃一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他不自觉地拽紧了手中的手绢。 多厘不明白班长的脸怎么突然冷了下来,他小心翼翼把手伸过去,想拿走铃一手中的手绢,哪知铃一的手更快让多厘扑了个空。 “班长你不是说,说了就不没收吗?”多厘憋着嘴委屈的说道。 “我有这么说过吗?没收了。” 铃一把手绢塞进了自己的裤袋里大步离开。 多厘看着铃一离开的背影小心脏碎了一地。 铃一走进办公室,疲惫地坐在办公椅上,椅子往后倒了倒,带着铃一赚了小半圈,铃一揉揉鼻梁,掏出那手绢放在桌上,盯了许久,他有些搞不懂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拿了这手绢,他有些头疼,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让他的心有些乱,这个女人还是一个面上清高私下放荡的妖精。他从来都不会多看这样的女人一眼,难道仅仅是那次水里的意外,还有她时不时的挑逗?不能这样,他不允许自己的注意力再被这个女人牵走,女人对于他而言是个累赘。 嘟嘟嘟——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铃一回过神拿起旁边的文件盖在了那手绢上面。 “进来。” 铃九走了进来,手上拿了两根雪茄,一根扔给了铃一,悠闲地坐在了铃一的对面,扫了扫额前的碎发,准备点火。 “不要在我办公室抽烟,要抽出去抽。” “抱歉忘了。”铃九没正经地笑了笑,转而把雪茄反扣在耳朵上。 铃一抬了抬眼皮,又放下,漫不经心敲着桌子,等待着铃九的下文。 果不其然,铃九开口说道,“铃一,上头的批文有没有下来了?我晋升侦查二班班长的事情...” “被驳回了。上头觉得你还需锻炼。” 铃九有些失望,有些丧气,抱着头没有说话。 铃一看着面前这个从小跟自己长大的兄弟,也沉默着。他没有告诉铃九的是,本来上头看着他的面子准备让铃九上任,是他没有同意,铃九心态浮躁,需要多磨磨他的性格,铃九是和他一块长大的他了解,铃九虽然在人前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可那不是真正的他,他野心很大,内心其实黑暗无比,铃一曾亲眼所见他和铃九小时候被送去训练的时候因为一个小孩不小心撞到他,他人前说着没事,半夜大伙都入睡时,他硬生生折断了那个小孩的手臂,没有一丝犹豫。 铃九睚眦必报的性格其实很对总司令的胃口,经常当着大伙的面表扬他。不过秋私底下没少和铃一提道他看不惯铃九这幅表里不一的样子,灭灭他的威风也好,所以现在铃九还是一班的副班长。 丹源的军衔分配没有国内那么复杂,最高是总司令,其次是首席作战长官和作战军官,下面是各个连的班长与副班。 铃九倒也没再纠结这个,抬起头好像想起了正事般,“铃一,咱们好久没去看父亲了。” 铃一的手指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铃一半晌没有作声,只是点了点头。不过铃九似乎还有话说,脸上有罕见的红晕,两手相叠,手指敲着手臂,犹豫不决。 “还有什么事?” “我想追梁格。你觉得怎么样?虽然她不爱理人但她挺对我胃口的。”铃九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他第一次动心,丹源的女人他接触过不少,但都没梁格来的带感,他一想到第一次和梁格对上眼时那个淡漠眼里看不见任何惧意的眼神,他的心脏就跳动地剧烈。 又是梁格。 铃一的心刚平静又开始翻腾起来,这个女人到底给他身边的人灌了什么迷药,个个对她有意思,不过好像她也没主动勾引别人,除了他。想到这,铃一的眼眸的不自觉地深了几度,谁知道她有没有私底下勾引过其他人,真是一个祸害。 “你了解她么?” “我可以慢慢了解啊,我和他算是同胞了,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吧。” “....注意影响。” “是!班长!” 铃九听到铃一松口,兴奋地敬了一个军礼走了出去。 铃一把那块手绢狠狠地抽了出来攥在了手中,像是要把它捏碎。过了半晌,他打开抽屉把花手绢毫不留念地扔了进去再重重地关上。 梁格想去看看林丹微,但每次都去找到秋的军官指挥处都吃了闭门羹,不过因为梁格最近的人气很高门口的哨兵倒是愿意和她聊会天,听着听着梁格的嘴角慢慢弯起了一个弧度,把小哨兵迷得一愣愣的,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铃一看到,铃一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走过了他们,没有多加停留。梁格没有注意到铃一走过,直到哨兵向他敬了一个礼梁格才回头,但只看到他走过转角的影子。 梁格没多想,继续和哨兵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虽然哨兵也知道的不多,但已经足够,虽然秋不放人,但他似乎好像很乐意这种被折磨的状态。 林丹微赢他的牌,赢了他的一身衣服;林丹微和秋比憋气,在秋快赢的时候再一次没站稳把秋压在了水底,要不是随行的士兵发现了不对劲及时捞了秋上来可能丹源就此失去一位英勇善战的年轻长官。 虽然林丹微经常弄得秋暴跳如雷,但除去吃喝拉撒睡,秋依旧不让林丹微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可能他天生受虐吧,每次想虐林丹微然后被反虐,乐此不疲。 看来林丹微过得还是比较滋润的,至少没有受欺负。 梁格倒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走回去的路上梁格倒有一个意外的发现,她看到了杨瑞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士兵在角落里接吻。 本来梁格不打算打搅他们可是必须要经过他们,梁格尴尬的咳了咳。抱在一起的男女分了开来,看到是梁格,杨瑞倒呼了一口气,有虚惊一场的意思。 “哎梁格是你啊,吓我一跳。要是被班长看到估计要罚理查德了。”杨瑞拉过梁格,并向她介绍道,“侦查一班的理查德斯旺。也是我男朋友。” 杨瑞有偏头用英文和理查德介绍了梁格。 “侦查班里还有白人啊?我以为就铃一一个人。” 梁格友好的向理查德点点头,开口道“谢谢你给我铃一的作息表。” 理查德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要啊!我以为是瑞移情别恋了!” 杨瑞没好气地锤了锤了理查德的胸,“快回去吧,不然班长罚你了。” 理查德也没多说就和杨瑞吻别了后就离开了,不过还不时地回头看杨瑞,依依不舍。杨瑞又抛给他几个飞吻,他才满意的离开。 梁格有些感慨道,“你们感情真好。是刚谈恋爱吗?” “不,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自从来了这里.....哎梁格你呢有没有谈过恋爱。” 梁格注意到杨瑞转移了话题,不过她也没多想,便回答了,“嗯。有一个男朋友在国内。” 杨瑞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梁格是单身,原来是有男朋友的。那她为什么还要喜欢铃一呢? 梁格似乎感受到了杨瑞的顾虑与疑问,她继续开口,“不过我不是很爱他。没有心动的感觉,追了我很久我就答应了。” “你就这么将就了?” “将就?”梁格不是很明白杨瑞的意思,疑惑地问道。 “将就就是凑合过啊。你不喜欢他还和他在一起难道不是将就吗?” “是这样吗...在他之前我没有谈过恋爱,我不是很懂这些。我觉得不是很排斥就答应了。” 梁格说的是实话,对原赤青确实没什么排斥,说不上喜欢但绝对不讨厌。长得好看,工作体面,又是认识很久的同学,没理由不答应。这是梁格之前一直告诉自己的话。 “那你对铃一呢。” “见到他心会扑通扑通。很紧张。想要靠近他。” “这就是心动,这就是喜欢啊。傻姑娘。” 梁格听到杨瑞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有些疑惑,但瞬间有豁然开朗,如果说心会猛烈跳动,会紧张,会想靠近就是喜欢。那她是喜欢铃一的吧。 没理由的喜欢?也说不上,从水里的第一次相遇,她见到铃一的时候,她的心就猛烈跳动过一次。后来军犬事件,杀人事件她不敢违背自己的心说谎,每一次,确实都心动了。原来心动是这么容易简单的事情啊。 想到这,梁格笑了,笑的很欢,本来较为寡淡的五官此刻笑成了一朵花,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明亮又美丽。 第二十一章梁格你这又是玩哪一套 梁格最近总能碰到铃九,她有些奇怪。不管走去哪,铃九总能以各种方式来个偶遇。梁格有些气闷,她不喜欢,这让她有原赤青在旁边的感觉。 这天梁格正在洗手台清洗着槽里的污垢,她不禁有些感叹,她一个自由旅行家竟然来到这里当清洁工,传出去真的要被人笑掉大牙,本来这个时候她是在家里抱着电脑打字啊。她不禁叹了一口气,有些郁闷,手上的动作不禁加快了许多。 刘海因为梁格较大幅度的动作有几丝垂落了下来,梁格手因为沾着泡沫只能用手臂去勾,非常吃力,勾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梁格有些气馁,索性不去管它。一双强有力的大手出现在梁格的视线范围内,帮她的头发撩到了耳后,梁格瞥见眼前是一双擦得锃亮的军靴,她不禁扬起嘴角,抬起头,但很快笑容僵在了脸上。 “铃九。” 梁格明显失望下来的语气让铃九滞了一滞,她以为是谁? 铃九的笑容有些尴尬,他迅速抽开了在梁格头上的手又迅速在自己头上挠了挠,缓解尴尬。 “那个梁格,我就太空过来转转。” “哦。”梁格默默低下头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没有再理会铃九。 铃九沉了沉心,这女人真的是巨人之千里之外啊,可是自己怎么越来越喜欢了呢。 “那个...咱聊聊天?” 梁格抬头瞥了一眼,拿起身边另一块抹布,扔给了铃九,“你帮我一起擦,就聊会天。” 铃九的笑容瞬间放大,连连点头。这副模样让梁格呼吸有些微窒,怎么总会把铃九和原赤青想到一块去呢,两个长相完全不一样的人,可能是铃九笑起来那个深深的酒窝让梁格有些神经错乱吧。 “梁格你是哪人啊。” “中国人。” “那么巧我也是。” 梁格有些讶异,停下手中的事情静待铃九的下文。铃九知道自己押对了宝,身处异乡让两个人靠近最有效的话题就是来自老乡的亲切问候了。 “我父亲以前在森林里捡到我的。当时身上还有中文信呢。” “我怎么相信你。”梁格切了一声。 “我和铃一一起从小长大的,你可以问他。” “不熟。” 铃九有些抓狂,这女人怎么那么难聊,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好难过。 “那你来之前是做什么的啊?” “你查户口吗?”梁格毫不客气地呛道。 铃九有些急,连忙摆摆手,怎么问什么都不对,正当他苦思冥想其他话题时,梁格噗嗤地笑了出来,看得铃九有些呆,他看着梁格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个弧度,眼眸里好像有星光,点亮了他的心。 “小伙子,搭讪不是你这样搭的。走了。”梁格并没有回答刚刚铃九问题,越过了他径直地走了出去,没有一个回头。 留铃九一个人在原地发呆,站了很久,梁格发丝的香味似乎还残留在自己手心,他有些满足地吸了吸鼻子。 梁格回到宿舍,慵懒的躺下,看着天花板沉思着,来到这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他们肯定急的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吧。还有原赤青,要是没和他吵架,她或许也想不到亲自来丹源,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不过好像也没那么糟。她想到了铃一,这个奇怪又具有诱惑力的男人,是她的第一个收获。还有杨瑞、多厘这两个她蛮喜欢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形形色色的人虽然有些讨厌,但总归还是刺激的冒险吧。 床头放着杨瑞给她的那张作息表,梁格伸手拿了过来,仔细端详着。五点半起床、六点操练,七点吃早饭,然后就是操练巡逻操练直到晚上,十八点洗澡,之后就是士兵休息整顿的时间包括一天下来的总结报告发言什么的。这其实不只是铃一的作息时间,是整个军队的作息时间啊。 梁格有些失笑,不过没在意,那张作息表被梁格贴在了床边,梁格望着它,手指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因为晚上没有轮到自己的工作,不久梁格轻松地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声很大的关门声惊醒,梁格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望了望窗外,竟然已经天黑。月亮已经挂在了窗外的树梢上,点点星光点缀在黑暗的天空上显得格外醒目。 杨瑞有些气愤地走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床边,长发还在不停地滴着水,显得格外狼狈。梁格起身拿了一块干燥的毛巾走近了杨瑞替她擦了起来。 “怎么了?搞成这副样子。” “女浴室的水管不知怎么的就爆了,我澡刚洗刚洗一半就变成了冷水,冻死我了。现在在抢修呢,我没办法啊身上全是泡沫就将就用冷水冲了。”杨瑞无比的愤懑。 “那什么时候能修好啊?我还想洗澡呢,今天都出汗了。”梁格皱皱眉。 “今天是修不好了,估计最早也得到明天中午个样子。” 梁格有些难过,这没水不能洗澡真是要她的命了,杨瑞察觉到她的郁闷,拍拍她的肩,“女孩子洗冷水不好,还是忍忍吧。明天就可以洗。” 晚上九点。 梁格擦了身子还是觉得身上黏糊糊得难受极了,像是南瓜糊糊倒在了身上的粘,碰到都有些沾手。丹源军队里的宿舍只有班长以上的干部房间有空调,梁格的宿舍只有人手一只的小风扇,梁格看着面前的小风扇逞强着咯吱咯吱地作响,托着下巴冥想着。 眼睛忽然被墙上的作息表吸引,丹源军队男兵洗澡时间是六点,而且规定只有半小时的时间。现在都已经九点了,再怎么多人都洗完了应该。 梁格心头突然一亮,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杨瑞,迅速起身拿起脚下的脸盆和香皂,抓起床上换洗的衣服就往浴室方向走去。 男女浴室分隔的较远,梁格蹑手蹑脚四周观察了一番,悄悄闪进了男浴室。 浴室里空旷无人,梁格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唤了一声,无人应答,这才放心开始脱了衣服,她找了于是稍微里面一点的位置,靠近门的隔板较短,越往里面隔板越长。 梁格心满意足的冲起了澡,淋浴头冲在梁格干净无瑕的身上绽放出一朵朵璀璨的水花,兰花香味的香皂打在肌肤上画了好几个圈,不一会轻巧的白泡沫覆盖了梁格全身,梁格悠闲地开始哼起了歌,淋浴头渐渐变大的水声让梁格没注意到浴室门已慢慢打开。 铃一因为下午有事处理耽搁了很久,又要听士兵的总结报告,处理完都已经将近九点,他活动了下脖子感到有些疲惫,想着今晚想早些休息,拿起洗漱用品就往浴室方向慢慢踱步他过去。 刚走到浴室门口就听见里面有稀稀拉拉的水声,难不成还有人在里面洗?没多想就开门走了进去,没走几步就停住了脚步,愣在当场。 看见了一个女人正在淋浴头下冲着身上的泡沫,她纤细的双手从上往下梳理着长发,让水顺着她梳理的的方向滑下去,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有一朵的水花。泡沫渐渐被冲了干净,梁格的背影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有些瘦弱,铃一的喉结动了动,浴巾下似乎有了动静,握着香皂的手不禁加重了些。 梁格注意到后方好像有双眼睛注视着她,一转头就看见铃一阴沉沉的眼。吓得她尖叫了起来,铃一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了前捂住了梁格的嘴巴,淋浴头的水拍打在两人的身上,铃一的短发贴着他额间两侧,长睫毛瞬间变成了水帘将铃一的眼睛遮掩的有些模糊。梁格望着这样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出了神。 铃一望了望门口又回头警告她不要再发出声,梁格愣愣地点点头。 铃一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压在梁格身前,让梁格的脸有些脸红,虽然自己也经过人事,但这样尴尬的场景还是让梁格不免有些羞愤。 “你转过身去!”她挣脱了铃一的束缚关了淋浴头背过身拿了浴巾给自己裹上。 铃一退后了几步背过身去,讽刺道,“梁格你这又是玩哪一套?” “什么哪一套?”梁格有些不明白铃一的意思。 “要是进来的不是我你是不是就和他一块洗了?”一声嗤笑让梁格瞬间气笑了,这男人嘴巴真的是越来越臭了,他就料定了自己是一个放荡不堪的女人了。 梁格走到了铃一的面前,也懒得和她解释,她踮了踮脚,双手猛地抓到铃一的脖颈把他往自己面前带,铃一没想到梁格突然的动作,就这样被拉了过去,只听她暧昧不清地说道,“是啊,我就在这里故意等着你过来呢。”她又微微低下头看着铃一的双腿间,对她不是挺有感觉的吗。 铃一看到梁格眼神下移,飞快地打开了梁格的手,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眼里是压不下去的怒气。 “小哑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你看。”梁格似乎看不见铃一眼里的怒气,嘴巴往下努了努,她慢慢靠近着,铃一精硕的胸膛,锁骨恰到好处的深度,身上不是恶心的腱子肉,肌肉力度刚刚好,再配上小腹上方那明显的六块腹肌,勾人的人鱼线周围还有着些许蔓延上来的毛发,这种种无不刺激着梁格的视觉细胞。 “梁格你别太过分。”铃一压低了声音低吼道。怎么会有梁格那么不可理喻的女人。 “我怎么过分了?是谁先进来偷看我洗澡的?嗯?”梁格危险的眯了眯眼。 “这是男浴室!” “我都说了我是来看你的,你不信啊。” “你....”铃一有些气结,不想与梁格再继续纠结下去转身便想离开。 梁格看到铃一想走,脑子一热上前踢了铃一一脚,不偏不倚踢到了铃一的膝盖窝,铃一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梁格紧跟着半跪在铃一面前,浴巾有些下掉,梁格却好似没有发现,捧起铃一的脸对着他的唇重重亲了下去。 铃一想挣扎但又碍于一动梁格的浴巾会掉下,心底却没有了挣扎,眼前的女人让他悸动了,她的唇贴上了他的,他感到全身像通了电流般浑然一震,他幽蓝的眼眸霎时间深了几度,反噬住了梁格的薄唇,梁格有些吃惊,但心底更多的是雀跃,铃一对自己也有感觉的不是吗,她清楚铃一心动了。 可渐渐地,唇上的力道渐渐加重让梁格感受到了一丝疼痛,她想推开铃一,可铃一的身体纹丝不动,她有些慌,她怕自己的舌头会被眼前的男人生生扯断,她拍打的力道大了起来,手指抠进了铃一的肩膀,拉出几条红红的血痕。 铃一吃痛的放开了她,幽蓝的眼睛眯了眯,扣住了梁格的下巴,阴阴地说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把我推开什么意思?欲拒还迎的样子做给谁看?” 梁格头往后挪了挪挣脱了铃一的手,利索的站了起来,拉了拉胸前的浴巾,居高临下对他暧昧地眨了眨眼,“给你看啊,你觉得我在勾引你是吗?那就是在勾引你了。还有啊,在我们国家,看了姑娘的身子就要为她负责的。” 梁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靥如花,快速捞起地上的脸盆欢快的跑了出去。没有注意到浴室不远处一个震惊的眼神。 铃一缓缓起身,对着蹲麻的膝盖揉了揉,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唇瓣,无奈了笑了一声。打开了淋浴头开始冲起了澡,水声很大,掩盖住了他猛烈地心跳声。 洗完澡铃一随意围了一条浴巾拿着洗浴用品走了出来,没走几步看见阴暗处有几丝火星活跃跳动着。 “铃九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铃一有些皱眉,不知道刚刚梁格出去的时候他有没有看见。 “烟瘾犯了,出来抽根烟,这不刚抽上你就出现了,要不要来一支?” “不了。”铃一的心渐渐放了下去,摆摆手,“抽完早点回去。” 铃九点点头,注意到了铃一肩上的几条抓痕。他弹了弹烟灰,随意地问道,“你肩上怎么回事?” 铃一停下脚步偏头看了看肩膀刚刚梁格挠的几处伤痕,耸耸肩,嘴角微微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顿了一下,“被一只野猫抓的。” 铃九看着铃一渐渐远去的身影,嘴里的烟被他拿了下来,紧紧攥在手里,一股焦掉的肉味隐隐透了出来,铃九却罔若未闻,拳头的力度依旧没有放松。 没人知道当他出来抽根烟的功夫就看到梁格裹着浴巾面带笑容的从男浴室跑出来的样子是多么的震惊,当他看到铃一过不久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也没人知道他的心剧烈的抽痛了起来,剧痛无比。明明铃一支持他追梁格的,可是转眼间,一切都好像变了。 第二十二章外面伤员那么多我想去帮忙 相安无事地又过了一段时间,梁格发现铃一见到她的时候,眼神不再无视,有时候会主动瞄她一眼,然后眼神快速的离开。 梁格对于他们两个人有意无意的小动作很是喜欢,心里像灌了蜜一般的甜,每天工作都比以前卖力了不少。还有让她更开心的是,她终于又见到了林丹微。当然她没有忽视不远处讨人厌的秋。 林丹微大老远就看到梁格站在水池旁边,她正浇着花,长发自然地垂下,只露出一小部分的侧脸,小巧但又高挺的鼻梁衬得她的五官立体起来,睫毛在阳光照耀下在眼窝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 “格格。我好想你啊。”林丹微跑过去给了梁格一个大大的拥抱。梁格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林丹微又重了。 梁格放下手中的的水管,关了龙头,拉着林丹微来到一片阴凉处。她注意到当她拉着林丹微走开的时候,秋的眼神有些不悦。 “我听说你最近过的顺风顺水啊胖丹。把秋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别说了,这人就是个神经病,他空的时候就找我茬,要我做这个做那个,有一次不小心踩了他的脚,他罚我做200个仰卧起坐啊!怎么会有那么讨厌的人啊!” 林丹微说起她在军官指挥处的遭遇就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个秋真的是看她胖就觉得好欺负啊,可是为什么没有瘦还反而越来越胖,她一想到自己的身材更加难过了。 梁格倒不觉得,她能感受到秋对林丹微的紧张,只要秋发现林丹微不在她视线范围他就不高兴,那种占有欲她不陌生,同样的眼神她在原赤青那里看到过。秋在意林丹微。但她不认为秋是林丹微的良人,这是一头野兽,林丹微是一只单纯的小白兔,他们不合适。 她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你喜欢秋吗?” 林丹微瞪大了眼睛看智障般的看着梁格,又摸了摸梁格的额头,“格格你没发烧吧?怎么可能啊!我讨厌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他!上次他打你那一巴掌我还耿耿于怀呢。” “那就好了。在他那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梁格有些语重心长。 林丹微奇怪的看着梁格,但梁格严肃又坚定的眼神迫使她点点头。 梁格看到铃一走向了秋在说着什么,她的眼光已离不开铃一,她专心地看着,连林丹微这么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她在梁格眼前挥挥手,又顺着梁格的视线望去,铃一也望了过来,但发现林丹微正奇怪地看着他时他又不动声色的收了视线,没有再看过来。 林丹微看看铃一又看看梁格,摸了摸下巴眼珠子转了几圈,好似想通了什么,坏笑道,“哟,有情况啊。”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梁格装傻,但是嘴角的笑容却再也溢不住。 “还装傻,说说呗。和那个外国小帅哥。长得确实好看,白白嫩嫩的,有没有拿下了?” “八字还没一撇。不过我很喜欢他。”梁格鲜少露出这样温柔的面庞,让林丹微有些楞。 “可我看着他对人都挺冷淡的,不好对付。” “不急。” “格格....那原赤青怎么办。”林丹微说出了梁格心里最不想面对的事情。 梁格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低着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感受,“胖丹,我也会心动的你知道吗?我看见铃一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好快。赤青....从始至终我都是被动的啊,你难道不清楚吗?” 林丹微安抚地摸摸她的头,“没关系。你自己的感受最重要。我们困在这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或许永远都回不去了,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也没什么不好。” 梁格有些动容,暗淡的眼神有一丝变亮。是啊,珍惜当下,做自己想做的,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一个满身都是血的小兵冲了过来,和梁格她们擦身而过,又跑了几步重重地倒在秋和铃一的脚下。梁格和林丹微担心的跑了过去看情况。 “长、长官,外面、面..西曼的手下带着一些游客和我们起了冲突...好多人受......”话没说完,没了意识。秋蹲下身子探了探鼻息,眉头紧锁,“死了。”起了身,招了招手来了两个小兵把尸体抬了下去,“好好葬了。家属那记得送慰问。” 这是梁格第二次见到死人,她脸色有些发白,但是看到这样的局面,她清楚她不能害怕她要做点什么。 “外面伤员那么多我想去帮忙。”梁格突然说道。 “你别跟着瞎凑和,滚下去。”秋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准备和铃一离开,听到梁格的话他不免有些好笑。 “让我们一起去吧。我们会点急救知识。”如果说大学军训练过几次也算的话。 “一起去吧。多个人多把手。”铃一不想再耽误时间了,边走边说道。 走出指挥部,梁格和林丹微还是被这幅场景吓到了,街上的街铺都已纷纷关上了大门,马路上一片狼藉,有些地方正找着着火,突然不远处的一辆车因再也受不了负荷自燃起来,一声巨响,车爆炸了,碎片四分五裂,炸的遍地都是。 军医已经在门口等着,梁格和林丹微都有些沉重,好好的一个城镇,前段日子还好好地,怎么突然间就变得满目疮痍。 军医带着他们来到一座房子的后门,这里有十多个伤兵,其中一个便是伤的不轻的多厘。多厘的腰上有一处枪伤,子弹打进了他腰侧,他半个腰部都被鲜血染红,多厘是这里面伤得最重的,但他依旧咬牙坚持着,虽然并没有让自己昏过去,但神志已经不清了,苍白的小脸上直冒冷汗,嘴唇已然没有一点血色。 “多厘你不要睡。”梁格拍拍他的脸让他清醒点,一只手压在伤口近心端的动脉,阻挡动脉血运,又腾出一只手拿出三角巾在他的腰上做了简单的包扎,唤来军车上的小兵让他们把多厘先抬到车上,轻拿轻放,又继续救下一个。 军医赞赏的点点头,夸梁格做的不错。 军医让林丹微跟着军车先把这批伤员运回指挥部,防止车上伤兵出现新的问题。他带着梁格准备进兰镇中心去看看有没有新的伤兵。 从伤兵口中了解到,这次是那个老镇长西曼带着镇上的人民起义了,不想让丹源军队控制他们,突然间的攻击打的士兵们措手不及,因为丹源是允许使用武器的,所以家家户户都是有个把枪的,这次他们又煽动本来就焦躁的游客一起加入,才导致了这不可控的场面产生。 军医詹森带着梁格猫着腰来到铃一和秋的队伍,铃一和秋站在一辆军车后似乎在讨论着什么,眉头紧锁。目前硝烟暂时停止,周围都静悄悄的,不远处有不少人躲在几辆车后面,看样子是西曼的人了。 只见秋拿起一个扩音喇叭,对着西曼的方向开始讲话,“老西曼。你听我说,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你看看你身边无辜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这是你想看到的吗?军方从来不会主动伤人,我们只是把兰镇戒严,和你好好商量你不听,你非要这么做那我们保证不了不会再有流血事件的发生!放下武器,坐下好好聊!” “那你们退出兰镇!兰镇不是你们军队的,我不会允许因为你们的私利而任由你们把兰镇变成你们的附属品。”老西曼也拿着扩音喇叭不甘示弱道。 秋郁闷地抓抓脑袋,“这老家伙身体好了又开始抽起疯。” 秋接着说道,“接管兰镇是政府同意的,你们有问题去找政府!现在我命令你立刻放下武器!”他的耐心不多了。 “我不听你们狡辩!兰镇不属于你们任何人!我不会让你们糟蹋了这片地方!”西曼的话似乎鼓舞了身边的一些人,他们开始高声附和道。 “嘿这老家伙!我就说不能惯着他们,直接武力镇压那就什么事都没有,老爷子也真是的,非要讲究什么怀柔政策。”秋快要暴走了,摔了扩音喇叭,狠狠踢了一脚。 铃一倒并不恼火,不过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司令总有他的道理,毕竟还有游客不是吗?不过,”铃一顿了顿,停住了话,秋转头看向他,“不过什么?” “前段时间我不是开枪杀了个华人么,还不知道政治局面会复杂到怎么样的程度。” “那事不怪你,谁让那小子先动手的。”秋不以为然,无所谓的摆摆手。 西曼那边看到军方没了动静,人群渐渐开始骚动起来,不知道是谁,率先朝军方开了枪,子弹打中了秋的左臂。 “哇靠!这帮疯狗!”秋顿时半跪在地上,疼的冷汗直冒,嘴里还不忘骂他们几句。梁格和军医立马上前给他进行包扎。 顿时又是一阵枪林弹雨,铃一一个侧滚翻翻到另一侧用沙包堆积起来的防护墙,拿起一把机枪就开始扫射,顿时对方用来当防护墙的一系列轿车的玻璃连排震碎,车后座的人群渐渐开始倒退有些力不从心,军方的火力渐渐开大,他们有些抵挡不住了。 “砰砰砰——”铃一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命令士兵继续拿着机枪向前推进着,逐渐突破了对方布置的封锁线。 铃一随着一众士兵一个跨步迈上车顶,砰砰砰朝着天空又开了几枪,看着底下的人双手投降,才停止了射击。 “老西曼。”铃一目光扫过众人,收了枪,幽幽地叫了出声。此时的铃一满腔怒火,像随时爆发的火山,胸腔剧烈起伏着,但终究是隐忍着。“你这样擅做主张跟军方对着干,真的是活腻歪了。” 西曼没有说话,但是依旧不肯松口。冷冷的盯着面前这个气场十足的外国军官,年纪不大,但是开起枪来绝不含糊,看到身旁一个个倒下的身影,他无比的愤怒。 “还重伤了丹源的指挥官,你说,该怎么办。”铃一说着又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皮手套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枪口,诡异地咧了咧嘴,但却让在场的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好像气氛突然凝固。 “砰——” 一个少年缓缓倒下,心口的血正咕噜咕噜往外冒着,身体不停地抽搐着,他震惊地看向高处的铃一,抽了几下就没了动静,瞳孔开始涣散,渐渐没了呼吸。 “你干什么!”西曼没想到铃一突然开枪,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铃一慢慢收回了手,把枪别回了腰间。 “刚我看见是他先开了枪。”铃一漫不经心地说着,好像在讲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无视老西曼眼中的怨恨,铃一摆摆手指,“全部带走。” 梁格安顿好秋后,走出防护墙去查看外面军人的伤势,翻开急救包发现三角巾和吗啡都没有了,皱了皱眉,伸手招呼了向梁格走过来的铃一,“我没有多余的三角巾和吗啡了,我需要一些没受伤的士兵帮忙抬一下伤员回军车立即回城治疗耽误不得。” 铃一点点头,叫了跟在后面的铃九和另外几个士兵走了过去,准备抬伤员回军车上,突然间走在前方的一个中年女人掏出一把小刀向梁格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铃九没有犹豫挡在梁格的面前,小刀硬生生的扎进了铃九的后背,梁格大惊失色,连忙托住倒下来的铃九,“铃九!” 第二十三章她根本就不喜欢你 一点也不 铃一没有犹豫掏出手枪对着女人的后脑开了两枪,女人应声倒地,当场死亡。 梁格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铃九冲过来替她挡了一刀,铃九已疼的晕了过去,整个人倒在了梁格身上没有了动静。梁格的脑袋一片空白,拖着铃九沉重的身体不得已蹲了下去,抬头便对上了铃一复杂的眼神。 两眼相交,眸间的种种诉说像是隔了几万光年般渐渐远离,渐渐消失不见。铃一视线停留了一会便不再看梁格,梁格觉得自己离他,好像突然远了很多,像银河那么远。 事出突然,谁也预料不到,铃一迅速召集剩下的士兵稳住局势,先带那些投降的人去了看守房,把军车都让给了伤员。 一时间,兰镇从一个热闹非凡的现代小镇变得杂乱不堪的冲突之地,这次冲突让兰镇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活跃,军方与兰镇方的关系就这样变得紧张了起来,双方的僵持之后长达半年之久。兰镇的人们好长时间不敢出门,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突然开火。 梁格和林丹微救护有加,被秋分配到医护部帮忙。林丹微对于这样的安排无疑是最开心的一个,终于可以逃离秋的魔掌。林丹微还有些感慨,想不到大学里学得一些急救知识有朝一日真的能派上用场,不过救死扶伤的感觉真的超棒啊,林丹微在想要是能回去去考个什么急救证,她现在有点想当白衣天使了,至于杂志社,去他妈的吧。 秋待在病房里有些无聊,他有些后悔把林丹微调到医护部,那这样他的生活就没什么乐趣了,又不能天天来医护部看病,声誉传出去多不好听,想着想着心里就越郁闷,可是传下去的命令就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 “马哈!马哈!”秋不耐烦地高声唤道。 “哎哎哎!长官”马哈冒冒失失地走了进来,听自己长官嗓门大了些,他有些胆战心惊。一般秋提高嗓门准没什么好事,倒霉的都是底下小的。 马哈小心翼翼地望着病床上的秋,打着石膏,手里啃着苹果,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的样子好不逍遥不在。 “把林丹微叫进来给我看病!快点,胳膊疼!”秋嚷嚷着,马哈有些冒汗,明明好的不得了,想找人家直说啊。 “好的,长官你等等。”说完又冒冒失失地跑了出去。 进来的不是秋想象中的林丹微,而是端着药的梁格。 秋顿时有点不高兴,脸色有些沉了下来,“我没记错的话我叫的不是你。” 梁格倒不介意秋对她的敌意,她按部就班的替秋看了伤势,伤口愈合的很好,根本就没什么事儿,估计他就是想找林丹微的茬。梁格目光闪了闪,放下手中的物品,从旁边拉了一条凳子在秋的病床旁边坐下。 “秋我们聊聊吧。”梁格平静的开口。 “哧...我们很熟吗?”秋不屑地说道,他就看不上梁格的清高相,好像谁都瞧不上的模样,他真的是无比厌恶。 “熟不熟这个我们先放一边,我们谈谈林丹微。” 秋终于拿正眼瞧她,意味不明地盯着梁格。 气氛突然就闷了下来,好像有两股神秘的电流在互相排斥着,随时都会因为一点小差错而爆炸。 “你喜欢她。”梁格继续说着,她没有用吧字,她很肯定。 秋倏地起身,像是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你在说什么混话,我会喜欢她那样的胖子?我都喜欢身材好的爆炸那种...” “先别急着推脱,你我都很清楚。” “你想怎么样。” “离林丹微远点,你不适合她。”梁格的话没有一丝温度,她冷冷盯着秋。 秋顿时起身把手上的苹果向梁格砸了过去,梁格像是早有防范快速的避开,没有一点慌张。 “你算什么你有资格要求我!” 秋有些气急败坏,胸口剧烈起伏着,因为刚刚的动作导致他的伤口有些裂开,血透过白色纱布迅速渗透了出来,有些触目惊心。 “丹微和你的身份悬殊太大这是一点,而且你一昧的要求她做什么去满足你的私欲,你的玩乐心态,她受不了你的折腾的。她性格很单纯,你太复杂,你会害了她。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一点也不。” 秋怒极反笑,大声吼道,“你给我滚!” 梁格知道自己效果达到了,便没再多说什么,退了出去。再难听,再伤人,也要说出来,只要胖丹不受到伤害,对于对秋的伤害又算得了什么呢。 秋无力地倒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想着刚刚梁格的话,她说的都没错,林丹微确实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他,他都清楚,每次要求林丹微去做这做那,林丹微都是被迫的,看道林丹微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就很高兴,他喜欢看她气急败坏,鼓着胖脸的模样。每当林丹微不在的时候,他的心就开始慌,有一次马哈试探地问他是不是喜欢那个胖女孩,被他胖揍了一顿。梁格把他心里最不想承认的事情说了出来,像是用一把剪刀,恶狠狠地剪开了他的内心,把他的秘密都挖了出来,无所遁形。 铃一听到了病房里的声音想进去看看,梁格没事人似的走了出来,铃一奇怪的眼神移到了她面上,梁格示意没事。铃一也不再多问,和梁格在走廊的长椅上一道坐了下来。 “那个中年妇女?”梁格问道,她没有印象自己惹了这样一个人,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被秋逮住了,并没有机会认识其他人。 “她是被我击毙那个华人的母亲。” “哦...那就不奇怪了。”可能她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他儿子吧,毕竟一家人开开心心来旅游,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再也回不去。梁格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有些难过。 铃一注意到梁格的失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口,憋了很久,又缓缓吐出一句话,“不是你的错。” 梁格没想到铃一会安慰她,她压抑地抬起了头,淡淡对他笑着。 觉到周围的灯光都有了暖意,梁格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味吸引着他的手渐渐向梁格撑在长椅上的手移去,快要碰到梁格的指尖,却被一声呼喊打断,“梁格。” 梁格回过头去,铃九虚弱地向梁格和铃一走去,梁格连忙起身上前扶住了铃九,铃一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默默站了起来,走到铃九面前扶住了他另一边。 “感觉怎么样?”铃一担忧地问道, “稍微动一下整个背就疼,不过没事,小伤。” “以后别这么鲁莽了。”梁格有些责怪。 铃九挠挠头,就让梁格说着没有反驳,痴痴地笑着。 铃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有些闷,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但是又没理由发泄出来,只能不断捏紧自己的拳头,不让真实的情绪显露。 “梁格我想回去休息了,扶我回病房吧。” 梁格点点头,示意铃一和他一块扶铃九回房。 趁梁格不注意,铃九向铃一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当电灯泡,铃一一窒,随即点点头,扶铃九回房后他便出去了。 梁格替铃九掩好了被角,刚想抽回手就被铃九紧紧抓住。梁格有些皱眉,想挣脱但无奈铃九就算受伤了力气还是比她大。 “你干什么。” “梁格我喜欢你。”铃九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般,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梁格顿了顿,看向病床上的男人,这个男人和她告白说实话她没有一点的意外,可是她并不喜欢他啊,就算为她挡了刀,她心里只有感激并没有多余的感情能分给他。 “对不起。”梁格默默抽回了手,铃九脸上的失望让梁格有些抱歉,她低着头重新掖了掖铃九的被角,没有多余的话。 铃九这时瞥见了窗户上的人影,他快速起身在梁格脸上快速亲了一下,笑着看着梁格,像是孩子吃到了糖。 梁格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被啄了一下,她有些生气,倒退了几步和铃九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干什么!” “就是想亲你一下啊。我不会放弃的。”铃九调皮的吐了吐舌,眼睛趁梁格不注意迅速扫了扫窗口,人影已经不见,嘴角的弧度不禁又上扬了一个弧度,他无视梁格逐渐冷下来的脸,笑的更加的开心了。 梁格回到宿舍拿起脸盆,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拿香皂搓了搓脸,她不喜欢铃九的触碰,好排斥,和铃一的触碰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她想远离这个男人,太危险。他没有分寸的靠近让梁格有些慌乱,可是铃九又救了自己让梁格陷入了纠结。 梁格又抹了一把脸,还是没有思考出问题的结果,她有些气馁。以往对待男女之事她总是能迎刃而解,不喜欢不能接受的她都果断拒绝,而现在却陷入了两难。 看守房 西曼和众人都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四周都是封闭的空间,只有门上的一个小窗口隐隐透进一丝亮光。 西曼沉重的站在角落,一言不发,拄着的拐杖一直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要倒下。 “镇长,我们听您的和军方战斗,您说军方不会开火,他忌惮咱们,可是现在,你看看,死的死伤的伤...”一个屠夫模样的中年男子说道。 “是啊镇长。军方也不是说要毁了兰镇,听那个长官的意思也不是说要赶我们走只是想让兰镇归他们管...” 众人的议论声让西曼的心更加沉重不堪,他们不会懂兰镇存在的意义,他们都是兰镇人的后辈,很多事情他们没有参与,所以说很多事情理解不了。 “大家听我说,兰镇是个特殊的存在,它是我们祖辈流血搏斗逃亡来到这建立起的新家园,这么多年一直都安安稳稳,但是政府看中这块边境肥肉,想要据为己有。我是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干的,兰镇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它是独立存在的,它不需要任何的保护伞,它有我们兰镇人就够了。” “可是我们只是游客啊,我们不是兰镇的人,他们为什么也要抓我们。”有个瘦弱的年轻人有些哽咽。 西曼的拐杖在地上轻轻敲了敲,众人安静了下来,看着角落里威严的老人。 “游客被戒严我真的很抱歉,而且还有不少游客死于这次冲突,我会争取和军方交涉,就算搭上我这条老命,我也会保你们周全。” “你这条命值多少钱?” 突然间房门被打开,铃一走了进来,一身军装,头戴军帽,上身的军绿色衬衫系进了黑色修身长裤里,衬衫外还系了黑色的背带扣,锃亮的军靴踏着渗人的步伐慢慢走向了众人。他漫不经心地解开了袖扣,一层一层地卷了几皱,手插窄腰,手臂上的青筋有些微微突出,看得出他心情不是很好,下颌的咬肌动了动,缓缓开口,“说说吧。搞什么名堂。” “你放我们出去!我们是游客!你这样扣着我们我们国家不会放过你们的!”人群中一个胆大的男人吼道。 铃一嗤笑了一声,舌尖抵了抵下颚,一步一步走近那个开口的男人,手掌拍了拍那个吓得有些发抖的男人,“你觉得...你们还有机会回去吗?” 众人哗然。焦躁不安的话语开始多了起来,整个牢房一瞬间变得有些热闹。 “我不管你们国家会不会来找你们,到时候再说,不过你们袭击丹源军方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个罪名安下来你们还想安然无恙的回去?” “咚咚咚——” 拐杖敲击声再度响起。 “我知道你们想要兰镇这块地来满足你们的私利,采集资源、军事用地、出口贸易等等,但是兰镇的人民只有这一片家园,你们征用了这块地,让我们怎么办?我们镇上的镇民不是丹源人,我们还轮不到你们管!”西曼冷冷开口。 “兰镇地界在丹源管辖范围内,我们就有权管理,你们是不是丹源人一点都不重要。况且现在谁赢谁输一目了然,你想做无谓的挣扎随便你,明天一早你们可以离开,但....” 铃一顿了顿,突然掐住了西曼的脖子,稍稍用力,西曼的脸色开始变得扭曲,脸上的血管格外狰狞,“不要再做一些愚蠢的事情,兰镇人的命可都在你老西曼的手上,下一次,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活下来。杀死你们,就如同捏死一只蝼蚁那么简单,最好想想我的话。”手狠狠一甩,老西曼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喘着粗气。 第二十四章梁格你算个什么 铃一的情绪这几天都很糟,操练的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虽说力不从心,但苦的却是底下的小兵。 “理查德你在干什么!没吃饱饭吗!100个俯卧撑现在开始!” “个个都没力气吗!全体负重跑多加五公里!” “....” 秋打着石膏悠闲地坐在树下看着铃一惨绝人寰地训练,嘴里叼着根草,身边的马哈站在他身后。知了有些聒噪,不远处的训练声加上知了声像是在鸣奏夏日狂欢曲,夏天,确实是静不下来的。 铃一的怒吼有一句没一句的传进秋的耳朵里,秋有些不耐烦地掏掏耳朵,“这铃一怎么回事?这几天吃了炸药了?” “我也不清楚,自从冲突事件过后他就这样了,可能是因为长官和铃九都受伤了吧,他有些不高兴。” “切,那我以前受伤也没见他这样,去,把铃一叫过来。” 铃一听到马哈的话,望了望树底下的那位爷,又回头叮嘱了几句就向秋慢慢踱过去。找了一块被太阳晒不到的石头稳稳地坐下,低着头盯着脚下的生长出来的野草,拔了一株在手上捻玩着。偏头看了眼秋,他似乎没有说话的打算,铃一忍不住踢了一脚坐在轮椅上的秋,“有事说事。” 秋不介意铃一的动作,树叶缝里有几束阳光钻了进来射在秋的脸上,他拿起旁边的军帽卸扣在头上,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铃一。 “你这几天吃炸药了?你底下的小兵可哀声怨天好几天了。” “那是他们欠收拾。”铃一冷哼一声。 “你少来,说说吧最近怎么心情不好了。”秋显然不信他这般说辞。 铃一沉默。他的情绪有那么明显?心里那份苦恼其实他自己也理不太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看到铃九亲了梁格那会?他不知道。 铃九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他不想去从中插一脚。铃九是和自己长大的兄弟,他不会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去破坏他们的关系,梁格的出现是个意外。梁格把自己的心搞得乱七八糟是他未曾意料到的,他承认,他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 秋看着铃一长时间的沉默,侧了侧身,整个身子都朝向了铃一,但却发觉他的视线紧紧望向了远方,梁格梁格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铃九出现在了医护部的走廊边上。秋又回头看了一眼铃一,发现他的视线还是没有收回来,心中了然。 秋又躺平了身子,有些乐,“哎我说铃一啊铃一,你这小子铁树开花了啊。” 铃一听到秋的打趣收回了视线,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但却罕见的没有反驳秋的话,依旧沉默。秋静了片刻,收了不正经,说道,“你认真的啊?” “什么认真不认真?”铃一茫然地看向秋。 铃一的话倒让秋为之一怔,这傻小子看来自己都不清楚,他勾了勾唇,浅笑带上一丝迷离,“你小子喜欢那梁格是吧。但是铃九那小子也喜欢她,你很苦恼是不是这么个事。” “我有那么明显?”铃一有些哭笑不得。秋这一针见血的本事一点都没退步。 秋“啧啧啧”几声,吹了几声口哨,看着不远处铃九站起来想凑近梁格,梁格似乎不乐意他靠近的模样,眯了眯眼,起身坐到铃一左边,完好的右手搭在铃一宽阔的肩膀上,“铃九那小子没戏,我看那梁格对他没什么兴趣。你想追女人我不反对,不过这个梁格嘛....” 秋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在踌躇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又觉得不太地道,毕竟是个人看法,铃一锤了秋的胸口,“梁格怎么了?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秋揉了揉有些吃痛的胸口,说道:“我不是很看得惯梁格的为人处事,一副谁都欠她五百万的样子。而且举手投足都挺勾引人的。” 铃一垂眸笑了笑,语气温柔地嘀喃道,“确实是个妖精。” 他从不否认梁格是个勾引人的主儿,之前在浴室那天,她完全没有了一个女孩子该有的矜持,一脸狐媚样,对着他说自己就是在勾引他。也正是那副骚气样,让他的心动了。活了22年,第一次因为女人而自乱阵脚,或者说,只有在梁格面前,自己才会失了分寸。 秋眼角抽了抽,看着铃一提到梁格时满面春光的样子,摇摇头。“你要是真喜欢呢去追,但关键是铃九这人你也知道,他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会拿到。所以你自己掂量掂量,你把他当兄弟,他就说不准了,为了自己的利益干过什么事你也知道。” 忽然间灵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对了,因为这次事情惊动了我家老爷子,他打算带着拉鲁戈过来看看。估计就这两天的事儿了,你可别被拉鲁戈知道你的事啊,不然搞得天翻地覆别怪我没提醒你。” “关拉鲁戈什么事?”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拉鲁戈喜欢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那性子要是知道你有喜欢的女人了,还不把梁格给卸了啊。你自己注意点,反正是有的忙了。”秋伸了个懒腰,估计忘了手上还有伤口,“嘶”的一声又吃痛地收回了手。 铃一的心慢慢有些冷却,望着远处的梁格,有些颓然,两手搭在膝盖上,垂下头,眼眸忽闪不明,像是作出了一件难以抉择的决定,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梁格..... 脑海中又闪过拉鲁戈缠着自己的模样就有点头疼,这是一个不易打发的祖宗。 拉鲁戈是秋同父异母的妹妹,蛮横、骄纵,凡是大小姐该有的脾气在她身上只会多不会少。铃一想到拉鲁戈粘人的功力不可小瞧,曾经还害得他为了躲这个祖宗差点厕所都去不得膀胱都差点爆了,而且总司令一直都有把拉鲁戈嫁给自己的意思,他的心就不自觉地烦躁起来,之前是大家年纪都小,也没怎么提起,还能躲躲,现在拉鲁戈也成年,这次过来免不了要提起这档子事儿。 他烦闷的起身,眼睛又飘向了不远处的梁格。梁格刚好抬起头冷不丁与铃一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铃九已不见身影,估计已经回房。 他看着梁格向他的方向缓缓走过来,铃一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看着梁格走近,他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眼,但脑子里梁格的模样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了。她的眉毛有些浅,用眉笔稍稍勾了勾眉尾却也显得生动,睫毛虽说没有卷密浓翘,配上她那不深的眼窝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她的双眼皮并不深,弧度勾勒出的眼型恰到好处,长期寡淡的眼神看人总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眉眼一挑也有勾人的魔力。小巧又高挺的翘鼻上有一颗小小的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铃一就注意到了,像是锦上添花般,衬得梁格的面容越发生动起来。 梁格早就注意到铃一和秋的动静,无奈想多看一眼总是被铃九的话语打断,铃九身体渐渐好转但动手动脚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时不时就捏一下她的耳垂,时不时就碰她的头发,似乎在证明自己和她是一对多么亲密无间的璧人。 梁格对铃九的耐心在铃九再一次打断她看铃一的时候消磨殆尽。 梁格毫不客气地呛到,“铃九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追你啊。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铃九歪着头露出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可是我不喜欢你!还有你以为你替我挡了一刀你就以为我必须要受你摆布吗?” 铃九完全没想到梁格会突然生气,一时间说不出话,他以为虽然梁格是有些不耐烦,但至少还是忍耐着他,他就有机会。当他看到梁格的眼神总是往铃一那边瞟他就嫉妒得发狂。 “你时不时凑近我跟我有一些肢体接触你想证明什么?铃九,我很感激你救了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但仅限于朋友你懂吗?” 铃九哑口无言,怔怔地盯着梁格薄怒的小脸。 “以后请注意你的言行。” 梁格没等铃九说什么,便推着铃九回了病房,又不言不发的退了出来。 梁格快步走出了医护部,看到铃一还在那边,心中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还在。 梁格走到铃一的面前,铃一没有看她,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正在阳光下操练的士兵们。她绕到铃一的面前,踮了踮脚示意让铃一看她。 铃一无动于衷,而是离她又远了些,有不少士兵望向了这边,凉凉开口,“干什么。” “哎,你这什么意思?亲了我就想翻脸不认账啊?”梁格有些生气,明明前两天还和她眉来眼去的,这会怎么又成了这副僵尸脸。 “呵。真想让我负责?”铃一侧头淡淡瞥了一眼梁格。 梁格没想到铃一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又想到莫不是是这木鱼脑袋开窍了?这么想着梁格唇角勾了勾,刚想说点什么便被铃一打断,“梁格你算个什么?” 梁格没有想到铃一竟然会这么说,羞愤地紧握了握拳头,想破口大骂但良好的教养却让她把到喉咙口的脏话硬生生地压了下来,冷冷看着铃一不说话。 只听得铃一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着让梁格心碎的话,“你的话让我觉得你是活在史前的女人。如果说那晚的事情让你造成了误会,那我说抱歉。那天你赤身裸体的站在我面前,我想任何男人看见都会起反应的。我也不例外。” 那天梁格听完铃一的话扭头便走,破口大骂不是她梁格的风格,既然那个男人说到这个份上,那自己没必要舔着脸上赶着去博他的好感了。 说不难过当然是假的,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动心的男人,她每当想到铃一最后和她说的话她的心就无比的吨桶,窒息了般,难以呼吸。 人前,她依旧是高贵清高的梁格,只不过人们也发现,梁格的话越来越少了,越来越不爱理人了。连和她关系近的铃九和多厘,她都不会施舍多余的话给他们。 第二十五章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因为铃九伤势还没好全,铃一决定自己回父亲那看看。铃九没有反对,他的伤势确实不适合长途坐车。 铃一出门换了常服,一件简单的黑色背心,稍稍有些紧身但很好的勾勒出结实有力的胸膛,背心下的腹肌隐隐透出形状;一条休闲五分裤充分展现了他笔直性感的小腿,因为是白人的缘故,腿上的毛发也较为浓密但却没有一般白人多的让人觉着难过;因为前额的刘海有些长,并不像以往在军队要打理的一丝不苟,他随意地往后扎了一个小辫,这样看来倒像是平常欧洲国家的男学生,青春、阳光、不羁、随性。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严肃威严的军官。 一早铃一开着一辆军用吉普缓缓向门口移动,一只手悠闲地搭在车窗边漫不经心地敲着手指,后视镜瞥见了梁格边扎着头发一路小跑过去的身影,手指停了几秒后又继续敲打着。自从那天说了那些伤人的话后,梁格见到他便视作空气,眼神不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像是从来都没认识过他般。 铃一以为自己会好过很多,但恰恰相反,他心里却更加沉重,他有些煎熬,特别是看到梁格把自己当做陌生人的神情,他好几次想冲上去但又硬生生的忍住。 他不能这么做,他说出那样的话就该承受这样的后果,梁格的个性他多少有些了解,她不会主动地再找自己,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开出兰镇,车速渐渐加快,路边的季雨林呼啸而过,早上的丹源已经开始微微发烫,开过的地方季雨林里的树木刮着热风直冲铃一的侧脸。 丹源的白天来的尤其早,红日早就挂上了天际,阳光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柏油马路上,远处滚烫的热气正在剧烈蒸发着。一只鸟停在了路中央像是在觅食,没一会便缓缓倒下,阳光果真毒辣啊,就连鸟儿都中暑晕在这片地上。 铃一毫不留情地开了过去并没有做任何的停留,不久就消失在了热气翻腾的大路上。 开了一段柏油马路后进入一条有些坑洼的小路,吉普车型有些大了,旁边茂密的树枝不时蹭到车身,铃一的随手搭在车窗外的手被刮出了一条白痕,他罔若未闻,继续颠簸地开着前进。 进入一个丛林般的空间,车无法再开进去,铃一把车停在一个空地,打开车门用力一跃,原本寂静的丛林突然打破了平静,几只鸟惊声飞起。丛林里窸窸窣窣,这是一个几乎无人问津的地方。 铃一往前走着,林子里似乎下过雨,路面有些泥泞,走起路有些费劲。 一间木屋。木屋前放着一束束艾草,窗户边上贴着不知名的符文。 好久没有回来过了。 “父亲。”铃一唤了一声。 一个正在浇花的中年男子闻声抬起了头,看到来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evan。” 铃一跳着进了院子,人字拖上全是泥巴,他拾起一根木棒开始清理鞋上的污垢。中年男子静静看着他并没有搭话,把水壶放了下来坐在了脚边的小凳上,开始整理起了艾草束。 铃一清理完坐到了父亲的身旁。 “铃九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受了点伤。” 父亲的整理艾草的手顿了一顿,看向了铃一,等待着下文。 “不碍事。不过还不方便出门。” 铃一的坐在小凳上因为腿太长不得不伸直了腿,泥又粘上了他的脚趾上,他有些皱眉,但并没有动。 父亲抓过铃一的手,双手握着静静闭上眼,像是在感受什么,好久都没有动静。 铃一奇怪地打量着但并没有抽回手,父亲看来又是感受到了什么。 蓦地,父亲睁开了眼,脸色有些怪异,喃喃自语,不时又看着铃一,他默默地把铃一的手放开。 “伊万.伊里奇.罗果夫”听到父亲叫了自己的全名,铃一有些讶异。父亲几乎不叫自己的全名。只听得父亲继续说道,“你的心活了。” 铃一有些噎住,在父亲面前还真的是什么都瞒不住,他有些失笑并没有反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地面。 “evan,这个世界似乎闯进了新的东西。”父亲深深看了他一眼,铃一感受到了父亲的注目,仰起头,一脸不明白的模样。 “什么意思?” “孩子,你和铃九的命格有异变。”父亲脸上露出少有的担忧,“那个新的东西,就是让你的心活了的东西。” 铃一一怔,手指突然停下,“你说梁格?” “她叫梁格是吗?” “嗯。” “她是不是没有身份?” 铃一有些不可置信的点点头,为什么父亲能知道? “她...确实....不过是因为我的缘故..她才...” “就算没有意外,她的身份证明也是不可用。”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铃一一时还消化不了这个事实,他愣愣地出神,忽然间想到第一次和梁格见面那一天。 那天军方宣布源江为军方控制地,秋带着铃一和几个小兵来到源江游泳,不知是谁提了建议说比赛憋气。因为都是受过训练的人所以肺活量都很好,铃一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异样,直到听到自己上方忽然间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还有些啜泣声,什么另一个世界、身份证明没有用,零零碎碎听了一些没有听完全,铃一在水里抬头透过水面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长发有几丝垂落在水面上慢慢沉了下来碰到了铃一的鼻子,铃一一时出神,冒了几口泡泡便站了起来。 现在想想确实有些不正常的端倪,铃一有些恍惚,另一个世界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还会有另外个世界吗? “铃九这小子也喜欢那个女生吧。” 铃一沉默。 “这孩子性子急,好斗,心里其实只装得下自己,养不熟。”父亲叹了一口气,“一旦看上什么东西,非得要到手。evan,你比他大几个月,算是他的大哥,好好担待些,不要让他出事。真的控制不了,来找我。” 铃一没有呆很久便离开了木屋,离开前父亲叫住了他,拍拍他的肩,说道“人的一生其实很短,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意外来临,所以好好珍惜现在。下次见。” 走过了那一段泥泞路,铃一回头,发现父亲还站在原地。 那天父亲笑着目送他离开那个模样,铃一一直忘不掉。 铃一和铃九都是孤儿。 铃一是还在襁褓的时候被父亲捡到的,襁褓里还有一张写有俄文的纸条。 伊万.伊里奇.罗果夫,愿我的孩子平安的成长远离纷争。 铃九是铃一5岁那年遇见的,他在一个丹源落后的村落里打黑拳维持生计,一个五岁的孩子硬生生把一个10来岁的少年打趴在地上跪地求饶,当时铃九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9号。父亲把铃九带回了家,铃九比铃一滑头许多,他懂得看大人的脸色,知道大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很听话。 父亲是个巫师,但是是一个没有钱的巫师。 所以铃一和铃九走出了丛林,应征了雇佣兵。 一起流血流汗,直到现在,他们兄弟两人关系都很好。 铃一有些沉闷,忍不住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在嘴里叼着,扶着方向盘的手打了火,他倚下身子点了个火,随意把打火机扔在了一旁。猛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浓烈的烟圈模糊了他的神情,一圈一圈,很快一根烟燃烧殆尽。 “梁格...” 他没注意到自己下意识地低声唤了梁格。 梁格自从和铃九说清楚了以后就和其他人换了班,说她忘恩负义也好其他的也罢,她都不会在意。她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不想要被纠缠,仅此而已。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理铃一了,偶然遇见装作陌生人般,之后好像铃一也有意避着她,过了这么几天她还是有些生气,臭男人。她自言自语道。 “谁是臭男人啊!”杨瑞突然地出现吓了梁格一跳。 杨瑞推门进了房间,就听见梁格的自言自语,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倒了一杯水开始喝了起来。 “杨姐,你吓我一跳。”梁格有些嗔怪。 杨瑞粲然一笑,继续喝着水。 梁格慢慢挪着身子靠近了杨瑞,有些郁闷地叹着气。 杨瑞奇怪地看向她。 “怎么了?遇到烦心事了?” “你能和我说说铃九吗?”梁格现在有点感同身受了,她也有点不待见铃九这个男人,她真的不喜欢铃九的纠缠。 杨瑞放下水杯,思量了片刻,走过去关了门,拉起梁格的手来到床边坐下。 “他怎么你了。” “他有时候对我动手动脚的。可能他没有恶意,但,我有些接受不了。” 杨瑞一听,不禁眉头加深。 “铃九给你表面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杨瑞反问道。 “表面?嗯...对待人倒挺客气的,还满温和的,被我说几句也不会生气。” “恰恰相反。他是一个易怒的人。” 第二十六章算我败给你了行吗。 梁格有些吃惊。 在她看来,铃九虽然缠着她这点烦一些,其他方面其实都还好。敢情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去年一年一度的军队拉练赛,以往都是班长拿第一,但去年特殊,得第一的总司令亲自颁奖。要是得到总司令的青睐,离上位还远吗?所以他前一天给班长下了药,让铃一睡过头迟到了,所以去年的第一名是铃九。现在总司令蛮喜欢他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杨瑞一个小小的厨娘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梁格有些奇怪。 “理查德当时被分到和他们一个队。那天下药,理查德看见了。” “其他人知道吗?” 杨瑞摇摇头。 这样的事情理查德不敢和其他战友讲,让铃九知道估计没他好果子吃。 “你说他易怒?” “是的,我亲眼看到过。有一次我路过军犬区,看到铃九因为有条军犬吠了他几声,当时他旁边没人,他硬生生折断了军犬的四肢。你说一个温和的人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吗?” 梁格有些不寒而栗。她脸上的紧张被杨瑞尽收眼底,杨瑞不由地多说一句,“总之,他不是个善茬。他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铃一都会做手脚,他还会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理他远点。” 铃一像往常般正在场地操练着。 多厘这孩子身体刚好就要求归队让铃一有些无奈。多厘更瘦了些,之前因为受伤苍白的小脸倒是回归了红润,这次军队给他记了一次优秀战功,把这小子高兴坏了。 铃一看到铃九穿着训练服向自己走了过来,待走到铃一面前,铃九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身体受得住吗!”铃一眼神示意了铃九的后背。 铃九认真的点点头。 “归队!” 铃一来回踱步着,看着操练场上的兵,眯了眯眼,阳光照得他有些刺眼,他不得不用手遮了遮眼睛,但光还是透过指缝打在他的长睫毛上,像是缀了钻石,闪闪发亮。 一晃眼。 他看见了洗完澡的梁格拿着脸盆从操练场后方走过,她黑亮的长发似乎还滴着水珠,水一点点往下掉着,掉在沙地上,一瞬就消失不见。她用手梳理着打结的发尾,因为一只手有些吃力,她的眉梢微微有些皱起,快走到拐角消失不见时她发尾的结终于被解开,梁格放松的弯了弯嘴角。 最终她的一颦一笑消失在拐角处。 他的喉咙有些忍不住地滚动,心里有股痒痒的劲头在挠着他全身。 不知道怎地,他就叫来铃九让他帮忙看着队伍,又不知怎么地,他鬼使神差地站在了梁格宿舍门前。 他刚看到杨瑞往厨房走去,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他径直地开了门走了进去。 “杨姐,你怎么...”梁格正擦着头发,听到开门声以为是杨瑞又回来了,转过身却愣在当场。 穿着训练服的铃一出现在她身后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的脸冷了冷,又转过去继续擦着头发,没有理会铃一,但心脏的跳动声却渐渐加强。 铃一向她慢慢靠近,拿过她手中的毛巾,轻轻地给梁格擦了起来。梁格有些受宠若惊,铃一的指尖时不时会碰到她的头皮,让她不受控制地颤栗了。梁格慌乱地和铃一拉开了距离,嘴上依旧没有任何起伏地开口,“你干什么?我和你很熟吗?” 铃一弯了弯嘴角,又靠近了梁格一些,梁格感觉自己的呼吸更加急促了。他弯下了腰,凑到了梁格耳边,幽幽开口,“刚故意从操练场走过,你给谁看呢?嗯?” 梁格有些脸红,她刚刚确实有故意的成分,她知道那个时间是操练时间,她就是忍不住想在铃一面前晃悠,但没想到却被这个奸诈的男人一眼看穿。 梁格正了正神,毫无惧意地抬头望向铃一的眼睛,“我给大家伙看呢。史前女人想广撒网收鱼。” 铃一被梁格摆了一道,有些说不出话,但很快收敛了神色,他的双眸里闪起令她着迷的星光,让她有些迷惑,她别开了目光,不再看他。 下一瞬间铃一掰过了梁格的头,让她正视自己,梁格微惊,“你——” 他封住了她的唇,浅浅撕咬着,像是在品尝一道人间美味,趁梁格分神间隙,他的舌头溜进了她的小嘴里与她交缠着,久久不能停息。 梁格的脑袋此时噼里啪啦正在重启中,等她反应过来,吻已结束。 梁格怒了。 这算是什么意思?打了一巴掌给颗甜枣吃吗! 梁格猛地推开铃一,冷冷开口,“耍流氓看要分谁。前段时间你怎么和我说的你忘了吗?你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铃一拉过梁格的手把她带进了怀里。 梁格又一次进行了大脑重启。 过了很久,只听得他有些无奈道,“算我败给你了行吗。” 梁格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铃一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惊喜,她快速的从铃一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眼睛亮晶晶地闪烁道,“小哑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喜欢我直说啊...我也喜欢你...” 铃一忽然间就释然了,他重新拥梁格入怀,是啊,他喜欢她,这就够了啊。其他的天塌下来有他顶着就好了啊。 “不过....我有男朋友了.....”梁格突然有些失落,她再一次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原赤青。 铃一危险地眯了眯眼,手指弹了弹她的脑门,“你觉得你还回得去吗?”他不打算说出他已经知道了梁格的身份,不过他想等到她亲自开口。 “你看来并不爱你的男朋友,不然你不会招惹我。不是吗?” 梁格瘪瘪嘴,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他。是啊,都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或者说再也回不去了,其他的事都抛一边吧。 梁格开心地伸手抱住了铃一的后背,痴痴地笑着。 铃一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望向了窗外,眼底是说不出的沉重。 看着远处在操练的士兵,抿了抿嘴,走到这一步,因为自己的自私,前方的路将会更加艰难。 不知道会有多少个岔路口等着自己。 在梁格宿舍待了没多久,他又悄悄闪了出去,太阳已悄悄落下,但高温依旧不让人好过,不过铃一的心却是雀跃的,因为这个小伙子谈恋爱了啊。 想到这,他的脚步不免有些轻快,丝毫没注意到后面逐渐靠近的人。 快走到办公室门口时,铃一突然被后面一个强大的拉力往后扯了扯,他下意识抓过后面那只缠在他脖子上的手,准备一个过肩摔,忽然间听到一阵痛呼,“哎哎哎哎疼。铃一哥哥。” 铃一放开了手,神情严肃地回了头,有点冒汗,“拉鲁戈。” 拉鲁戈一身过膝无袖连衣裙,棕色卷曲的长发随意编织了一条羊角辫。充满异域风情的五官此刻见到铃一每个毛孔都是在笑着的。 不得不说,欧美基因在她身上体现的很完美,但再好看的面庞在铃一面前只有三个字:吃不消。 铃一的后背却渗出丝丝冷汗,他有点想溜,但无奈自己的小臂被拉鲁戈紧紧拽住不肯松手。 “铃一哥哥,我好想你啊,你带我去你们那转转呗。”拉鲁戈笑着摆摆他的手臂。 铃一试着挣脱但拉鲁戈的手依旧攥着生怕他跑了,铃一有些无奈,“我可以带你去逛,但你把手先松开。” 拉鲁戈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他的手,悻悻地松开,转而拉着他衣服的下摆。 铃一无语望天,只能拖着这个小拖油瓶往操练场地走去。 秋和司令站在操练场上正讲着什么,远远就注意到铃一和后面小小的身影。 秋抵了抵后槽牙,有些无语,“这丫头干什么硬要跟来?不知道这边警戒了吗?瞎凑什么热闹。” “你还不知道你妹妹的性格,她那么喜欢铃一那小子,她知道我要过来,她硬要跟着,没办法。” “那你快把她嫁了得了,省得在我面前晃悠。” 秋其实不是很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是父亲在外面生的女儿,生母是酒吧女郎,北欧人。在自己母亲去世后,拉鲁戈和她母亲就进了家门,他虽有些不耻这样的行为,但好在拉鲁戈的母亲对自己不错,十多年来待他像亲儿子般,他也就这样过来了。只不过,拉鲁戈的性格他真的受不了,被自己父亲宠坏,蛮横,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善妒,什么乱七八糟的娇小姐毛病她只多不少。 “臭哥哥你在说我什么!”拉鲁戈突然蹦到了秋的面前,狠狠拧了拧秋的胳膊,秋“嘶”的一声甩开了拉鲁戈的手,后退了几步与拉鲁戈保持了一段距离。 司令看着眼前的铃一,前几年的少年已成为一个英气逼人的男人,拉鲁戈痴痴望着铃一的眼神让总司令眉眼间透出了然的笑容。铃一没错过司令眼中的深意,他心里突然有些慌,刚和梁格确定关系突然又冒出这些事情,拉鲁戈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不能让拉鲁戈知道梁格和自己的关系是必然的。 梁格这两天脸上都蜜的开花,医护部里小兵最近都发现这个美丽的中国女人好像又会笑了,似乎比之前笑得更加美了。 梁格和铃一碰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有时候擦肩而过,默契的不打招呼,但铃一会趁人不注意时勾梁格的手,就那么擦肩的一瞬间,勾住她的小指轻轻握一握。 有时候饭堂碰到,远远看着对方,相视一笑,笑容很淡,只有彼此察觉。 有时候夜晚回宿舍会碰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偷亲上一口,寂静空旷的走廊上仔细听会有“啧啧”亲吻声。 梁格经过操练场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铃一会故意在梁格经过的地方休息,像是算好时间般,梁格每次经过时都能看见铃一坐在操练场边,眼尾微微扫过走廊,嘴角扬起只有梁格注意到的弧度。 铃一来医护部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上午是多厘受伤了,来拿药。下午是自己咳嗽了觉得自己感冒了,来拿药。 今天是觉得身子疲惫要做个推拿,明天是视察医护部,过来看看。 乐此不疲。 医护部的小护士都觉得一班长可能是最近太热有些中暑过头,想要来医护部求安慰。 林丹微觉得梁格掉进了蜜罐子里,以往调侃她她都会反驳几句,而最近随自己怎么说,梁格就会淡淡的一笑了之。陷入恋爱中的女人真是都是智商为零啊。不过不止梁格,林丹微心里也是有个疙瘩,原赤青呢?虽说回去的机会不太大,但是万一回去了,铃一怎么办?原赤青怎么办? 梁格的心一想到原赤青也有些恍神,大学快毕业的时候看在原赤青苦苦追求的份上,再加上周围父母的意见,她也就同意了。对于原赤青,就像杨瑞说的更多的是将就,梁格性子淡,对感情不热络,都是被动的那一方。从答应他到此次来丹源时间其实不是很长,但吵架的次数却不少,原赤青总是因为梁格要工作没时间陪他而生气,这次更是直接砸了电脑,梁格说实话有些心灰意冷。 “你之前问我原赤青和铃一有什么区别。” 林丹微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望着她。只见梁格的神色渐转温柔,唇角弯弯扬起,眼神婉转琉璃,像是白月光。 “铃一让我活了,他让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让我感受到原来世上还有这么热烈美好的感觉。而原赤青他让我时刻谨记我身边有他这么一个男朋友,他会让我感受到他是有多爱我多在乎我,我的感受他不在乎。这就是区别。” 第二十七章铃一 你又何尝不自私 铃九来到医护部换药,前两天的操练汗流太多导致伤口有些发炎。 正巧梁格从房里出来,两人视线一撞都微微一怔。梁格见铃九捂着肩膀脸色有些异样,心想应该是伤口的问题,她让开一条边,淡淡开口,“进去吧我给你换个药。” 铃九有些受宠若惊,愣愣点头,这是自从上次梁格生气后第一次和他说话,铃九的心忽然间又明朗了起来。他搬了条凳子坐下,梁格从格间拿出托盘,走到铃九面前,示意铃九脱下训练服。 伤口已经结痂,但微微有些发红,估摸着是被汗水泡到了,她拿起生理盐水面前将创面消了毒,再拿碘伏涂在消毒过的创面,待干后,再喷上些康复新液。 “过五分钟后穿上衣服,之后两天一次,你来这边换药。” 梁格开始收拾起托盘上的物品,低着头整理东西让梁格的碎发有些垂落下来,铃九伸手想去把碎发勾上去,梁格余光瞥到了铃九的动作,头往后一闪,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铃九有些受伤,悻悻地收回了手。 “梁格,对不起。” “不用,以后注意点就成。”梁格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铃九懊恼地抓抓头,起了身,准备离开,梁格侧了侧身,铃九又不舍地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女人,她重新把头低了下去。 打开门一张笑脸出现在铃九面前,铃九倒是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梁格闻声抬头,一个漂亮的混血女生站在门口打量着铃九和自己。 梁格没什么兴趣,又重新整理东西,把托盘放进墙上的格间里,准备出门。但是被混血女生拦住了去路,梁格有些奇怪,但还是友好的开口,“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好吗?” 梁格淡漠的神情让拉鲁戈心中有些不舒服,面前这个亚裔女人虽然没有像自己美的那么有攻击性但整张面容却有着说不清的魅力,拉鲁戈有些不开心。凭着自己女人的直觉,她眼里明显有不屑于自己交谈的意思,拉鲁戈的语气有些刁钻起来。 “哎,你不认识我吗?” 梁格听到她的话语,眼皮一抬心中倒是明白几分,听杨瑞说最近司令会带着女儿过来,况且指挥部里女人不多,她几乎都打过照面,面前这个女人眼生,衣服又穿得很得体,语气充满着骄横,应该就是司令的那个女儿了。 但她不打算和她多谈,梁格清冷不爱搭理人的习惯又端了出来。 “不认识。” “你这什么态度!那么放肆!我可是...”拉鲁戈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想上前去抓梁格的衣服但被铃九及时拖住,铃九头有些大,这姑奶奶怎么说生气就生气,连忙安抚道,“拉鲁戈,你别生气,她刚来不认识你正常。” 新来的? 拉鲁戈重新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狐疑地盯着梁格。 铃九介绍道,“梁格,拉鲁戈是总司令的女儿,秋长官的妹妹。” 梁格微微颔首。 “你好,所以,我可以走了吗?我还有事要忙。” 铃九点点头忙让出一条道,梁格侧身走了出去,转眼间就消失在楼道里。 拉鲁戈有些不开心,那双浓眉大眼紧紧皱在了一起,铃九汗颜。他看着面前这个祖宗,倒是长大变漂亮不少,只不过刁蛮的性格还是没有变。 “铃九哥哥,她是谁啊。” “她叫梁格,中国人。几个月前被秋长官从外面带回来的,现在是医护部的帮工。” “原来是我那个臭哥哥带回来的。” 拉鲁戈一听只是秋带回来的女人而已,眼中的不屑毫不保留地表现出来。这样的女人她很看不上,孰不知自己的母亲其实也是司令在外的情妇。 铃九内心有些嘲讽,拉鲁戈这样的大小姐,他也同样看不上,除了皮相好一点,身上没有任何优点。 只听得拉鲁戈有些埋怨道,“哎铃一哥哥都没时间陪我,说是要和父亲商量什么事请,至少以前他以前还能陪我说说话,这次他都不见人影,想找他都难,我都要认为他喜欢上别人了。” 铃九听着拉鲁戈的埋怨,心中微微一动,他打量着拉鲁戈,神色渐渐不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眨眼间又掩饰了下去。 “兰镇的事情很忙,你要体谅。我陪你逛逛吧。” 拉鲁戈点点头。 拉鲁戈来医护部是秋带过来的,秋实在是闲得无聊,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林丹微,心里痒痒,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对这个小胖子上心了,不过仔细想想,林丹微也没有胖的很过分,只是比丰满再稍稍胖一点,五官其实很好看,只是被脂肪掩盖的有些不明显。自从梁格和他谈了话以后,他憋着有段时间没来找林丹微,这次终于憋不住了。 拉鲁戈看到自己哥哥要出去,无聊透顶的她找不到铃一只能跟着自己哥哥出门。 当拉鲁戈看到病房里的铃九正要走出房门,她存心想吓吓铃九就在病房外驻足。 秋趁乱甩掉了拉鲁戈这个拖油瓶。 梁格离开病房后往林丹微所在的一楼走去,刚走到就看见林丹微皱成一团的臭脸。 只见林丹微束起的马尾被秋随意地拉着,她的双手扯着发根谨防头皮被拉扯过去,小脸愤懑但无奈,眼眶已微微发红,嘴里一直嘟囔着“你放开”。 梁格心里顿时怒火中烧,奔上前直接咬上了秋的虎口。秋一时没有防备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口。 梁格是发狠地咬,用了十成的力气在咬。她真的太气了,之前说的话都是白讲,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以折磨林丹微为乐,这种变态的喜欢林丹微是承受不起的,她不知道能做什么但只要能让他能远离林丹微,她这一口就没白咬。 秋努力的挣脱但挣脱未果,梁格这个疯女人死咬着不松口,他一时情急直接扇了一巴掌过去,梁格被扇到了地上。他眼里的怒意熊熊燃绕,宛如一头猛兽发狂的模样。 “臭女表子,你疯了!”秋破口大骂道,看着被自己扇在地上的梁格,忍不住又狠狠踢了一脚,梁格顿时疼的蜷缩成一团抽搐着。 林丹微像是一只发了狂的肥兔子,拿起身边的文件夹药瓶之类的凡是身边能碰到的东西全都向秋扔了过去,这个败类!这个人渣!林丹微哭着着把梁格扶着坐起来,梁格脸色苍白,嘴角有渗出的血丝,肚子疼的直发颤。 “秋你这个变态,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我告诉你我会一直讨厌你!就算哪一天死了!我做鬼都还是会讨厌你!”林丹微用尽力气吼了出来,声音已哭得沙哑,她看着怀里快疼晕过去的梁格心如刀绞。 都是因为她!梁格是为了保护她她才会被秋打成这样! 闻声而来的拉鲁戈和铃九都有些震惊,铃九看到地上的梁格心顿时抽痛了起来,暗自握了握拳,没有说话但把林丹微抱在了怀里快步走出了房间,林丹微焦急地跟了出去,没有多看秋一眼。 秋愣在当场,拉鲁戈玩味地打量着这诡异的画面,看秋的表情似乎也没比受伤的梁格好多少,连在滴血的虎口处的伤口都没有感觉到。 “哎臭哥哥,你手去包扎一下啊,都流血...” 没等拉鲁戈说完,秋漠然的甩开她的手,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司令和铃一听说这边发生了争执,过了一会也来到了医护部。映入眼帘的是正在包扎伤口的秋。秋的脸色很差,没受伤的手紧紧握着拳,他在极力隐忍这什么,下颌的肌肉在诡异的颤抖着,好像下一秒秋就要爆发。 司令看了眼旁边有些心灾乐祸的拉鲁戈,皱起了脸,“拉鲁戈,怎么一回事?你哥的手怎么伤成这样子?” 拉鲁戈瘪瘪嘴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流血了,他应该是和那个叫梁格的女人起了争执。” 铃一的心突然一颤,拉鲁戈竟然知道了梁格,梁格还和秋起了争执,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谁是梁格?”司令皱眉道。 “听说是一个中国女人。” “她人呢?”铃一问道。 “哦被铃九哥哥抱到另一个房间去了。” 铃九? 铃一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极度的不舒服。他隐藏了眼底的情绪,稳稳地开口,“知道了。我过去了解下情况。” 秋抬头望了眼铃一,眼里竟有几分抱歉,但很快又低下了头。铃一没错过秋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他的心沉了沉,看来梁格伤的不轻。 走进梁格的病房,梁格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睫毛微微抖动着,时不时露出痛苦的神色。铃一很想上去抱抱她,但无奈有人在场,他只能远远的看着。 “怎么回事?”铃一开口。 听到铃一的声音,梁格快速地看向了房门口,她没错过他眼里的心疼,淡淡地笑了。铃一的心更加的抽痛,他慢慢靠近,离梁格更近了些。梁格的一边脸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看样子秋是下了狠手。 林丹微哭着讲述了刚刚的经过,当听到梁格还受了秋一脚时,他的脸越发的严肃,拳头越发攥的紧,梁格瞥见了他的怒气,忍着肿胀的脸,含糊不清地说道,“没关系,我还好。” 铃一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不发一语。 铃九看着两个人含情脉脉地对视有些刺眼,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背靠墙头,有些失落,从兜里摸出一烟盒,打算点火,却被一双手率先夺了去。 铃一拿走了烟盒,在铃九面前摇了摇,“走,出去抽。” 铃九沉默地跟上。 走廊上。 两个人罕见地一同抽起了烟,路过的小兵依次向他们问好,两人皆以颔首示意。两个人心情都相当复杂,都是因为同一个女人,但却是不同的事。铃九抖了抖烟灰,低头望向铃一的军靴,开口道,“梁格她喜欢你。” 铃一沉默。 铃九自嘲地笑了笑,径直开口道,“当初我说要追梁格的时候,你不是同意吗?现在怎么,难不成早就下手了?给我难堪?” 铃一有些不太喜欢铃九这番嘲讽的语气,“铃九,我不觉得这和先来后到有什么关系。况且梁格喜欢谁是她的决定。我不认为我们要因为她要反目成仇。” “可是明明是我先喜欢的她!” “所以她一定要喜欢你吗?铃九,你自私了。” 铃一深深吸了一口烟,意味不明的看着铃九。 铃九无法反驳,心里却无比难受,像是被铁链锁住了四肢无法动弹,铃一的话没错,他清楚,但不甘心,也是真的。 “你如果真的喜欢她,那就尊重她。”铃一抽完了一支烟,烟蒂还冒着火花,他随意扔在地上用军靴碾了碾,继续说道,“还有,不要让拉鲁戈知道这件事,我怕她会做出伤害梁格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她再受伤的话。” 说完,靠在柱子上的身子站直,迈步离开。 铃九的话在后面响起,“铃一,你又何尝不自私。” 第二十八章梁格怀疑杨瑞时间不短了 司令对于秋的受伤有些恼火,想要质问梁格,但被秋拦住,秋表示是自己一时情急,梁格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她伤的比自己重,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司令看着自己儿子固执的眼神,倒也没在追究,让他自行解决,不料拉鲁戈多了一句嘴,“你不会是喜欢那个梁格吧?” 秋白了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妹妹,“你脑子是不是进水?” 拉鲁戈像是没看到秋的白眼继续说道,“你不喜欢那个梁格难道喜欢那个肥不溜秋、脸上都是脂肪的胖子?” 秋一听被拉鲁戈踩中了内心深处的地雷,瞬间跳脚,“你特码滚犊子!” 司令一听拉鲁戈的话又看着秋跳脚的反应,有些不满,他拍了拍秋的肩膀,开口道,“秋,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不要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搞在一起。” 听到父亲的话语,秋没有应答。 拉鲁戈若有所思的观察着秋,也罕见地没有搭话。 病房里消毒水冲刺着每一个角落,窗外茂密的树叶遮住了月亮最后一丝光明,倒是窗边的路灯晕染的灯光透进了房间,整个空间竟有些温暖。 梁格因为肿起来的脸睡得有些不太安稳,时不时都要醒过来,房里静悄悄地。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梁格的心瞬间被提起,不敢回头,她不禁悄悄握起了拳头,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重,心脏快要蹦出来呼救。刚张大嘴巴想呼喊,被一双手紧紧捂住了,梁格心一紧心里的恐惧达到了极致,但忽然间又闻到大手的味道心又瞬间放下。 铃一的味道。 梁格转头,对上铃一在夜晚意外闪亮的眼睛。 梁格不知怎的,眼眶里瞬间浸满了泪水,她很少流泪,下午的事情其实她有些委屈,铃一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是看着她多余的话也没和她讲,她有些难过。 现在看到铃一就站在她面前,她有些倔强地别开头不去看他。 铃一有些无奈,依旧没出声只是默默地把病床摇了起来,捋了被子一角坐在了病床边。看着梁格半边肿起的脸,指尖忍不住拂去她眼角的泪,又小心翼翼地碰了梁格的脸颊。梁格“嘶”的一声让铃一慌乱的收回了手,有些无措。 “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梁格转过头看向了铃一。 “下午司令和拉鲁戈在,我不方便出面。”铃一如实说道,他确实不想让司令和拉鲁戈察觉到他和梁格的关系,尤其是拉鲁戈,拉鲁戈发起疯来梁格就不单单躺在病床上那么舒服了。 梁格有些不解,小脸露出奇怪的神色。 “拉鲁戈...咳咳...她喜欢我,而且她脾气很暴躁,被她知道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而且司令很疼这个女儿。” 梁格快速扫了铃一一眼,捕捉到他铃一不自然的神色,缩了缩被子,半张脸都进了被窝,神色不明。 “所以呢,你想说明什么。” 铃一被她突然生疏的语气搞得有些发懵,他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了梁格搭在被子上的手,语气有些凝重,“我没有夸张,我不想让拉鲁戈伤害你。所以我不想让她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梁格,我爱你。所以我不会让你死,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梁格一噎,她有些震撼,这是铃一第一次和她明确的说爱这个字,他的眼里有暖意,他的眼眸里有她的影子,但是同时又无比的沉重。她明白,在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未知数。铃一其实不能完全护她周全,就好比这次,她被秋揍,铃一只能半夜偷偷来看她,她也相信,铃一说的肯定是目前的现实,铃一是在担心她的安危。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班长,权力不大,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秋、司令、拉鲁戈、还有大大小小的冲突都让梁格清楚,这个世界太过于危险,能保护她的,只有她自己。 梁格微微点了点头,她说不出太感动的话语,她反握住铃一的大手,眼神更加坚定地回望着面前的男人,她同样爱着的男人。 “我会保护好自己。” 铃一俯下身子,在梁格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四目相对。 不用太多的言语,有时候无关于时间长短,无关于先来后到,遇见那一瞬间,就是一眼万年。 梁格因秋的那一脚,导致脾脏有轻微破裂,做了脾修补术后在床上躺了有小半个月。期间林丹微几乎每天工作完就来照顾梁格,杨瑞空下来也会过来帮个忙。 铃一半夜每天准时溜过来看梁格,一天都没落下。 这天梁格正喝着杨瑞带来的石榴,她和林丹微都喜欢喝石榴汁,杨瑞带来的果汁尤为好喝,直夸杨瑞的手艺好。杨瑞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只呼不要扣高帽给她,“这石榴汁里面加了少许黑加仑、葡萄,班长吩咐的,说是养脾的。啧啧,对你真好啊。” 林丹微也揶揄地戳了戳梁格的胳膊,梁格只是淡淡地弯了弯嘴角,但脸上的幸福不言而喻。 杨瑞又有点埋怨,皱着眉剥了一颗葡萄递给梁格,“话说这个秋啊,这么个大男人还打女人真的是不要好,还把你踢得脾脏都有损伤,是有多大力啊,一言不合就闹脾气,和傻白甜有什么区别。” 梁格有些失笑,忽然笑容慢慢僵在了脸上,心里却有了一丝奇怪的感觉,她的眼神有些亮,打量着面前的杨瑞,只见杨瑞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不过秋要求军队里医术最好的詹森来给你做手术,看来还是知道自己的错误的。” 林丹微鄙夷地嗤了一声,听到秋的名字,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抵抗着这个人。 梁格按捺住内心不可控的激动,她平稳了气息,看了看时间,都差不多到了工作时间了,她打发林丹微离开。她的脑子里有好多的疑问想迫不及待的说出来,林丹微在可能会过于激动打乱她的思维。 待林丹微走后,杨瑞坐了一会也准备离开,却被梁格叫住,梁格拍拍床边,移了移位子空出一点地方示意杨瑞坐。 杨瑞有些奇怪,但还是坐了下来,伸手想梁格的额头,以为她不舒服了,但刚碰到额头的手却被梁格抓住。她看向梁格,只见那双眼里似乎有星星闪烁。 “怎么了梁格。” “杨姐,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的吗。” 不出梁格所料,杨瑞的脸色有些异样,她警惕地看着梁格,想站起身抽出被梁格抓着的手,但梁格这次却意外的固执,死抓着不松手。 杨瑞只得放弃,调整了呼吸,语气尽量平整的回道,“梁格,英雄不问出处你知道的哦。你怎么那么好奇我的身份啊,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厨娘啊,就是应聘来着。” “我问的是,来到军队之前,你是怎么到这的?”梁格幽幽开口。 是的,梁格怀疑杨瑞时间不短了,她总觉得杨瑞的谈吐用词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好比刚刚杨瑞说的一言不合就、傻白甜都是2015年的流行词汇,而之前介绍自己来这边已经有小两年了,梁格对一些流行词汇很是敏感可能是做多了专栏的缘故,说法用词她都会很考究。 她曾经在杨瑞的枕头边看见一张写满正字的册子,里面只有正字,没有其他;又比如军队里除了班长及以上的军官才允许带手机,而杨瑞的抽屉里放着一只关了机的苹果6s,梁格还发现杨瑞把手机压在最下面,要不是梁格想找吹风机她还不会发现,这是她们那个世界最新款的型号,杨瑞一个来到部队两年的厨娘怎么会有这样一部手机,而且杨瑞总是对自己的来历总是打着太极,这种种表明,杨瑞很有可能和她们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只不过她为什么说自己来了两年,还有那个册子,写满正字的册子是不是记录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梁格不得而知。因为时间对不上号。 杨瑞神色不明,打量着梁格,表情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热络,有些陌生,日光灯打在头顶有些发烫。她语气依旧有些警惕,“你想说什么?” 梁格不知道自己说出自己的想法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在这个充满未知世界,即便她呆了那么久她还是经常觉得周围有许多不可控的危险,让她浑身喘不过气。 要是杨瑞真的是和她一同穿越过来的,那就好办,如果不是,或许她和林丹微可能在这个世界呆不长了。 但是她依旧想赌一次! “你刚说的字里行间有些词语似乎不属于这个地方,你床边的小册子上写满了正字似乎在记录着什么,还有你抽屉里的6s,似乎不属于这个地方。你是不是不属于这里?” 杨瑞脸色大变,她很吃惊,梁格怎么会....难道..... 杨瑞有些激动,语气有些颤抖,她紧紧握住了梁格的手,又紧张的望了望门口确定没人,才开口道,“梁格你.....” 梁格兴奋地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看样子,没有赌错! “杨姐,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不属于这个地方?”梁格有些哽咽,她突然觉得,老天对她其实也没有多少不公平。 第二十九章臭名昭著的大小姐拉鲁戈 杨瑞推着轮椅带着梁格来到了操练场的一个角落。 太阳已缓缓落下,夕阳余晖逐渐变得冗长,投在坐在轮椅上的梁格身上,格外美丽。梁格低垂着小脸,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有些风,吹起了几丝黑长的发丝,远远望去,就像一幅动人的美人图。 操练场上跑着步的士兵都不时偷看着这个美丽的东方女人。铃一也注意到了梁格,脸色有些臭,这个女人病好的差不多就出来勾引人了。他的语气有些不善,“看什么?个个被勾走了魂?全部人再加5圈!继续跑!” 杨瑞说理查德斯旺和她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不过不是梁格她们所在的戏台传送过来的,他们是在兰镇的一条小巷里,突然被吸了进去。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16年过年那会,我和理查德刚结婚来丹源度蜜月。我们当时去茶赶区路过兰镇,导游顺带提起讲到过,我和理查德好奇就进来看了看。” 梁格有些惋惜,新婚夫妻来度蜜月却被吸到这个地方,可以说是相当绝望了。 “那你说你过来两年了?” “你只有穿过来那天时间是平行的你没发现吗,我用那个小册子记着我们来的日子,按照你穿过来的时间算,我们明明穿过来只有半年时间,但是,我册子上的正远远超出这个时间,这个时间的昼夜差和我们那边不一样,这里的一天比我们那边要短很多。” 梁格听完杨瑞的话心里突然间泄了气,她很无力,看杨瑞的样子显然是不知道回去的法子,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这边呆了那么久。 梁格自从来了这边后就没注意过时间,问了杨瑞她才发现,她和林丹微在这边已经呆了六个多月了。一时间有些感慨,原来她已经在这个世界那么久,丹源没有冬天,她才恍惚自己才刚来这个地方。 杨瑞说她怕别人知道自己和理查德的身份所以一直都很谨慎,刚来那会正巧赶上丹源这批军队在这边招募雇佣兵,因为是雇佣兵,身份什么倒是其次了,理查德曾经是服过役为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他带着杨瑞进了这个军队,直到现在。 “走一步看一步吧。”杨瑞心里还是很惊讶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还有其他人进了这个鬼地方。 梁格点点头。 “奥对了,我提醒你一句,你和班长的关系最好低调一点,不要让拉鲁戈知道。” 这是第二个人和她说起这个拉鲁戈了,这个“臭名昭著”的大小姐到底有多少可怕? “拉鲁戈的脾气你多少也知道一点,可是你知道的只是凤毛菱角。她喜欢班长是整个军队都知道的事情,司令想要把拉鲁戈嫁给班长也是公开的秘密。不过你不要误会,班长不喜欢她,她就一直缠着班长那缠人劲真不是盖的,班长因为她是司令的女儿就处处忍让着她,有一次被逼急班长说自己不喜欢她,她就要闹自杀,整个军队鸡飞狗跳,后来没办法班长才睁只眼闭只眼随她在自己身边转悠。” 梁格眼角抽了抽,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女人,招还真多。 杨瑞又嘱咐她几句便想推她回去,梁格摆摆手表示不用,杨瑞心知肚明,班长在操练场上跑着步呢,杨瑞掩嘴一笑也不再强求。 梁格就静静地坐在操练场的一边,看着场上来回跑着的士兵们,有些恍然,这个世界也许也有美好的东西,这些年轻的士兵满脸红光,正在顽强拼搏着,他们也许想着跑完这一圈就可以去洗个痛痛快快的澡,或许下一秒会有战争出现需要他们红着眼往战场上冲,可此时此刻,看着他们一个个开心腼腆的笑容让梁格心里也有一丝的愉悦。 还有铃一。 他们的关系发展的很快,没有跌宕起伏的铺垫,时间一天天的流逝,有时候的一个眉眼一个擦肩而过都会在他们彼此的心上敲下重重的一笔。梁格明白,这份感情是老天爷给她的福祉,无关于先来后到,那一瞬间便是一眼万年,短短几个月,梁格的爱已满满的溢出来,铃一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句话就算是伤心的话她的心里也会激荡很久,她想这就是爱情吧。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才那么深刻。让梁格第一次有了冲动,留在这里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铃一注意到正在发呆的梁格,看到她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容,路过她的兵蛋子推推搡搡想上去打招呼但又害羞,一直踌躇不前。他有些无奈的上前,梁格眼里看不见他们他知道,但她沉迷于自己世界却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导致招蜂引蝶他又有些不痛快。 “杵在这干嘛呢?”铃一走上前随意地问道。 几个小兵看见自己班长走了过来,有些慌乱敬了军礼后又向前跑去。 梁格托着下巴,尽现媚态地抬了抬眼皮,对他妩媚地眨了眨眼,“我在看风景呢。” 铃一冷哼一声没有回话,倒是找了一块稍微干净的地儿,腿一盘只身坐了下来。铃一很高,坐在地上的姿态几乎与梁格平齐。梁格望着他立体的俊美侧颜,在夕阳光的照射下,像是一幅绝美的剪影。她忍不住出了神。 “口水收收。”铃一冷不丁地出声,嘴角却弯弯扬起了一个弧度。 “哼,你管我。你不是要低调么?干嘛又要找我?”梁格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我再不过来,难道看着你被一群小兵视jian吗?老子的女人凭什么给他们看?嗯?”铃一懒懒地用眼角扫了一眼梁格。 “嘁..德行。”梁格嘴上虽这样说着,但心里却甜的发腻。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眼里是说不尽连绵不绝的爱意,几秒钟的碰撞却似乎已经描绘了一幅诗情画意的画卷。 铃一在梁格回病房后他看着夕阳掉进了黑暗里,他的眸子也渐渐暗了下来,那么多天他没有去找过秋,这时候是时候谈谈了。 秋的手已经痊愈,这会他正在军犬区隔着铁笼逗着coco。 coco一幅懒得搭理他的模样,秋倒是不介意,继续拿着肉逗着coco。coco忽然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尾巴开始兴奋地摇了起来,秋眯眯眼,心中已有答案。 没有转身,但有些嘲讽地开口,“我以为你忘了我这个长官呢。” 铃一并没有搭理他,径直地走向铁门拿出了钥匙,秋忙退后几米,皱着眉,手叉腰无奈道,“你来真的啊!你还想放狗咬我!” 铃一稍微侧了侧头看向地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慢慢起身,好似闲暇地看着秋。秋有点被他看得瘆得慌,离他又近了几步,语气有些虚“我这不是叫了最好的医生给她看了么。” “你就因为梁格阻止你打林丹微你就把她打成那副样子?” “谁让她咬我....”秋的语气越来越虚,眼神躲避着铃一。 “所以你为什么打林丹微?我印象里只有你招惹她吧,从来不是她招惹你。” 秋沉默没有说话,但脸色不是很好。 “你喜欢她?” 铃一冷不丁冒出的话让秋有些猝不及防,他有些吃惊,真有那么明显吗?铃一看他的表情冷哧了一声,“你这种变态的占有欲还是改改吧。” 秋的嘴角抽了抽,太阳穴也跟着抽着,像是不敢置信,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变态?”铃一鲜少认真的点点头,“你觉得你有意思吗?喜欢是折磨吗?还是说会给你带来快感?就算你是真的喜欢她,司令能同意吗?他还不拨了林丹微的皮?” 秋没有再搭话,缓缓低下了头,手中的肉随意的扔在了地上,coco有些不高兴,嚷了几声。铃一重新捡起扔进铁笼,coco开心地又咬起了尾巴。 “还有,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对梁格动手,没有下一次。”铃一严肃的开口,他相信秋不会继续闹腾,毕竟当时那个抱歉的眼神他也看在了眼里。 “你们好上了?” 铃一没有再理会他,自顾自地逗着coco,秋没得到他想听的消息,又没头脑地冒出了一句,“我要是不这样,她根本就不会把我放眼里。” 铃一逗狗的手停了下来,他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应该怎么劝他,他知道秋喜欢林丹微还是梁格跟他说的,他还有些讶异,依他对秋的了解完全不会对林丹微这样的胖妹感兴趣,刚刚他也就试探地一问,没想到还真是这番场景。 “我以前也没有其他女人,没有经验,但自从我和梁格在一块了以后,我的想法是,我是用我全部的生命,用我力所能及的全部能力去保护她,而不是伤害她。”铃一由衷地说道。他觉得要是让他的兵知道他竟然当长官的情感辅导大师,岂不是要被笑话死?他对这样的感觉实在喜欢不起来,他想走了。 秋自嘲地笑了笑,脸上的自嘲显而易见,谁曾想到,他堂堂一个地区作战长官竟会为这等儿女情长而失了魂魄。 过了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军队拉练赛。 拉练赛分为公路负重10公里跑和野外负重20公里跑两项,今年的重头戏依旧是铃一、秋和铃九三人。秋其实和铃一不相上下但每次都差那么一口气,三人里因铃九的身板相对较小,去年因铃一迟到,秋没参加才夺得了第一,底下确实有小兵对他的第一颇有意见,所以铃九特别看重这一次拉练。 梁格的身体已经痊愈,在詹森问她有没有体力跟着大部队走做急救组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答应,她想亲眼看看铃一是怎么拿的第一。詹森当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相反,他很喜欢这个中国女生,虽然不是专业学医出生,但这急救能力却不逊色于任何一个随军的护士。 这天天气很好,太阳不大,有些微风,不像往日那么燥热。军队大门口熙熙攘攘聚满了士兵,他们整装待发,背着行囊个个跃跃欲试。虽然基本知道胜负已定但每个人脸上依旧扬着坚定的目光,这让梁格都不免有些动容。 兰镇的人们一看浩浩荡荡的行军大队,不免有些担忧,以为又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个个进了自己家紧闭房门,又或者有几个胆大些,偷偷开着半扇门打量着外头。 梁格和林丹微跟随着詹森上了军车,但并未发动。军队先行出发,司令的哨令一向,个个都离箭一般冲了出去,杂乱但有力的步伐声重重敲击着梁格的心灵。她一下子就找到了人群中的铃一,他面色无异,像是平常跑圈时的镇定,茫茫人海两条视线撞在了一起,梁格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砰砰砰”地跳动着,她定了定神,无声的用嘴型说了加油。铃一不着痕迹地点点头算是回应,很快淹没在人群中。 此次赛事公路负重沿着着兰镇周围的公路往源江对面的原始森林进发,原始森林有一段电网特地为了此次拉练关了电源。原始森林地势自南向北逐渐变高,所以拉练途中都会越加困难,到山顶指定旗帜处算终点。然后依次搭乘山顶的军用客机离开。 军车无法通过电网,所以跟到电网外便得止步搭乘直升机飞往森林上空,按照伤兵受伤的发出的导航位置为准在半空机组人员让医护人员搭软梯至地面进行急救,一共配备四架直升机,12名医护人员。虽是这样规定,但每次拉练没有一个人像医护人员发出信号,即便回来后都是伤痕累累。 第三十章我等你 小妖精 军车缓缓跟在行军队伍的最后面,队伍已慢慢拉开了距离,一些新兵蛋子渐渐被抛在了队伍后方,他们有些是第一次参加拉练赛,但看到他们虽然疲累却依旧自豪的脸,梁格心中都不免有些佩服。 落在最后的是多厘,这个小男生梁格一直很有好感,腼腆害羞,但在危难面前却又是一副坚强不屈的模样,梁格听詹森说这是多厘第一次参加拉练赛还是他亲自向一班长要求的。听了詹森的话,梁格看着前面渐渐拉近的小身板,忍不住喊道,“多厘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多厘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回头望了望,看到敞篷军车上的梁格正向自己招手,多厘因长时间运动而发红的脸更加的烫了,多厘挥手示意,又很快转头继续向前跑去,步伐似乎快了些,与军车又渐渐拉开了距离,慢慢地,超越了最后第二个,第三个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军车开了一段过了桥到了电网外便停下,潺潺的江水缓缓淌着,没有什么波动宛如像一条温柔的丝带。最后一个兵钻过电网消失在了丛林里。再往前丛林里的阳光渐渐消失,参天大树遮挡了光线,随着士兵们进入丛林里的步伐声,树冠上歇息的鸟受惊成群地飞向了高空。 梁格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人迹罕至的丛林,叫住了正在下车的詹森,“詹森,为什么这边要拉电网?是因为电网后面不是丹源地界了吗?” 詹森一跃,轻巧地跳下了车,拍拍手,回头拿了急救箱,“设置电网只是为了防止边境居民进入丛林发生危险。这一片都还是丹源的地界。” 詹森伸了手,梁格递上手抓住,慢慢跳了下来,林丹微紧跟上。直升机轰鸣声渐渐拉近,螺旋桨带的风让周围的树木都随之疯狂抖动,梁格几乎站不稳,一直抓着林丹微的肩保持平衡。 上了飞机后,梁格望着外面逐渐远去的景色,有些惘然,望出去,源江、兰镇、就是丛林和季雨林,远处似乎还有一些建筑应该是附近的临镇。看不到任何关于自己国家的任何标志,有些失望。林丹微注意到了梁格有些失落的情绪,安抚地摸摸梁格的头没有说话。 “詹森,这里离中国远吗?我印象里丹源和中国是相邻国家...” 詹森有些奇怪地看着问他话的梁格,“中国?源江的源头才是中国呢。” 梁格和林丹微都有些诧异,“那兰镇有个出口不是不是边境贸易区么....” “不是中国啊,是m国。” 看来,这个世界的版图和自己生活的世界版图也有很大的差异,回家应该更没希望了。梁格和林丹微心有灵犀地互看一眼,没有接话。 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了两个小时,果真与詹森说的一样,没有一个士兵发出信号,梁格就当是欣赏了丹源的山河景色了,四架直升机慢慢向山顶移动,以不影响士兵比赛为前提,降到一定高度,让舱内的人可以更好的观察到下面的比赛情况。 向下看去,丛林里时不时闪过一些动静,似乎是人影。 詹森拿起身边的望远镜,凑着眼睛趴在窗户边,观察着下方的一举一动,突然间他大喝一声 ,激动地跳了起来,俨然忘记自己在狭小的机舱内,他一只手吃痛地揉着撞到舱顶上的头,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抓着望远镜,“哎哎哎第一名要出来了!” 梁格激动地也凑到窗户边向下看着,虽然只能看见米粒大小的身影,但她还是努力仰着头凑着看。 “看见没啊。谁第一个?”梁格有些不耐地催着詹森。 “等会等会...哎哎哎来了....是一班长!”詹森兴奋地大喊,再一次兴奋地跳了起来撞了头。 林丹微打趣地撞了梁格的肩膀,笑而不语。 梁格有些骄傲,这才是铃一不是吗。她安心地坐回位子,听着詹森兴奋地播报后面几名士兵的名字。 “第二名秋长官!......” “第三是副班长...” .... 过了好久都没听见詹森讲话,估计是被前三名远远落在后面。 梁格想了想还是借过詹森的望远镜,望远镜中她看到了铃一,手里拿着象征胜利的旗帜,坐在一块巨石上喝着水,随后又重重倒了下去,似乎是在调整状态。 梁格心里踊跃出一丝淡淡的骄傲,她唇角勾了勾,这是她爱的男人啊。又过了不久,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小身板,是多厘。多厘不是最后垫底的,相反他是队伍中的中间部分,她又看到铃一偏头注意到多厘的身影后立马坐了起来,双手撑着向前稍稍一跃来到了多厘的面前,欣慰地拍拍多厘的肩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多厘似乎有些害羞,低下了头。 多厘到达终点的时间是在场的人都是没有想到的,这个小兵身形还没有完全发育完成,不到一米七的个子再加上有些娃娃脸的模样让许多人都忽视了他的毅力,这次参加拉练赛没少被其他兵讥笑,只有铃一鼓励他可以锻炼锻炼,如果撑不住可以发信号,不丢脸。多厘身上的训练服已经破败不堪,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但这短短几个小时里他竟然都咬牙挺过来,没有发过一次信号,撑到了终点。 “丹源兵没有一次发过信号,我不想成为第一个。”多厘挂着彩的脸上有着一样坚定的眼神。 等到人全部到齐后,停在山顶上的客机准备起飞。 四架直升机渐渐又上升高度,开始返航。 回到基地后,梁格她们又赶着去医护部准备药箱等待士兵们回来,听詹森说每年拉练回来,士兵们身上都是伤痕累累,兵多但医护人员就这么几个,之前还有丹源医院的护士医生会来帮忙,但驻守兰镇后又跟兰镇人民发生过冲突医院人手又不够,所以,这一次,任重而道远。 陆陆续续的兵涌进医护部,但似乎大家都心照不宣,伤并不重的自觉往后退,让那些被毒虫咬的整条手臂或者整条小腿肿起来的兵先医治。梁格和林丹微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就先在隔壁休息大厅给轻伤的士兵简单包扎伤口。 过了一会走过来的是铃九,铃九的手臂被树枝划了一道不深但也不浅的口子,梁格有些皱眉,清洗了伤口后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确定地抬头看了一眼铃九,“你确定不要去缝针?你这伤口有点深...” 铃九淡淡摇摇头,浅浅笑了一声,看着自己的伤口不以为意,“这不算什么的,你包扎一下,给我配点消炎药就行了。” 梁格也不强求,点点头,随后安安静静地给他包扎起了伤口。她感到铃九的眼神一直热烈地注视着她的头顶,她有些不自然,无语开口,“我头顶能让你看出一朵花来?” 在场的士兵被逗笑了,原来这个女人还会开玩笑,铃九脸有些红,不自然地别过了头,轻声呵斥了周围嗤笑的小兵。 这时候一个聒噪的女声骤然在大厅外响起,大家都自觉地噤了声,拉鲁戈来了。 只见拉鲁戈一只手缠在铃一的手臂上,和他开心地说着什么话,铃一的眉头紧紧锁起,一直想挣脱但无奈大家都在场不好驳她的面子。 拉鲁戈叽叽喳喳地说着,声音尖锐又刺耳,“铃一哥哥你真棒!我就知道你是第一名!我那个臭哥哥肯定比不过你的......丹源的兵就你最厉害了!” 铃一听着心里不是很高兴,这个刁蛮的拉鲁戈一点都不知道场合分寸,在场那么多的兵,她竟然就这样说了出来,让其他士兵如何作想,在他看来,丹源的兵每一个都很优秀。 “拉鲁戈你说话注意一点分寸。”铃一有些严肃,铃一爱兵众所周知,拉鲁戈看他表情有异,也不再多说,嘴巴嘟囔了几句后转移了话题,有的没的和铃一搭着话。 铃一招呼多厘进来,指了指梁格那边的空位示意他去那边坐着等待治疗,铃九看见多厘受着伤过来,倒也自觉起身没有再坐着,招呼多厘坐他这。 铃九对多厘不免也有些佩服,这个跟在铃一身边的小孩他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这次拉练赛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他笑着拍拍多厘的肩膀,鼓励道,“你这次很棒,再接再厉。” 多厘一听又红了脸,连连点头,“谢谢副班长。” 铃九不多做停留,和梁格说了声就出了门,铃一和他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过多的话语。有时候,事情的变故就是从一个眼神开启。 梁格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聒噪的拉鲁戈,心里有些烦躁,不是因为她缠着铃一,而是因为她真的太吵了。休息厅里还有士兵在休息,看着他们无奈但因为等级关系不好说的模样,梁格有些生气,替一个伤兵包扎完以后,她有些忍无可忍,“小姐,你在这太吵了,打扰到伤兵休息了。请你出去。” 瞬间,整个休息大厅安静了下来,拉鲁戈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当众呵斥自己,拉鲁戈的脸顿时变的通红,她不允许自己的风头被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抢了去,她的手从铃一的手上放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梁格面前居高临下地质问道,“你算个什么?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整个军队都是我父亲的你知不知道?” 梁格不凡示弱的站了起来,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冷冷开口,“正是因为军队都是你父亲的我才要你明白,这群兵都是为你的父亲在效劳,他们现在受伤你作为他们上级的女儿你不慰问他们也就算了还在这里叽叽喳喳吵他们休息你好意思吗?” 拉鲁戈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她向四周望了望,休息的士兵没有一个在看她,倒是把赞赏的目光都给了梁格。她太讨厌梁格了!紧握的拳头再也忍不住,便猛地挥了过去,众人都挥了过去,但不曾想到梁格却躲过了那一拳,拉鲁戈尖叫的扑了过去,但却被一双大手揪住了后颈。 “没完没了是吗?”铃一冷冷的声音骤然在后面想起。 拉鲁戈听到他的声音,手上的动作听了下来,有些委屈的转头看向了后方的男人,铃一温怒的脸让她忍不住颤栗,这是第一次铃一对她拉下脸,以往她不管怎么闹铃一也不会跟她摆脸色,她瞬间眼眶里泪水打转,想要博取铃一的同情,“铃一哥哥她...” “她有说错吗?还嫌不够丢人?” 秋脸色不善地走了进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妹妹又大闹休息厅,听着梁格的话他这次鲜少地站在她这一边。 “臭哥哥!她...”拉鲁戈还想争辩几句又被秋打断,“行了,别在这杵着,这么多伤兵呢你在这除了制造噪音还能干些什么?” 拉鲁戈恨恨地瞪了梁格一眼,“你给我等着,下贱的中国女人。”说完就跑了出去。 铃一的脸色更加不善,还想说些什么被秋拉住,“别让她更加讨厌梁格。” 梁格不以为意,继续叫着下一个伤兵包扎着伤口,秋坐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放在台面上,手上有大大小小被细小的刺刮出一道道血痕,梁格瞥了他一眼,“怎么?不去找胖丹了?” “你希望我去找么难道?”秋不答反问。 梁格摇摇头,帮他清理着伤口,伤口里还有些小刺嵌在肉里,她拿着镊子小心翼翼一点点拔出来,秋的表情没有变化,好似感觉不到疼痛。 秋调侃着梁格,“你不咄咄逼人的样子看着还是很顺眼的。” 梁格继续夹着小刺,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是看我不顺眼吧。” 秋“切”的一声,没有再搭话,好似无聊地看着周围,冷不丁地就瞥到坐在旁边的铃一盯着梁格,他有些恶寒,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铃一收起你那油腻腻的眼神。” 梁格抬头看了看铃一,唇角扬了扬,“他喜欢看我。” 这下轮到铃一猛地咳嗽了起来,这女人真的不按常理出牌,什么都敢说,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闪过,有些尴尬。 林丹微正巧经过梁格,在梁格旁边坐了下来,梁格感觉到秋的肌肉都绷紧了,他很紧张,梁格感觉到了。“放松,不要绷那么紧,我怎么夹刺还是说你希望这些东西在你肉里生根发芽?”梁格不客气地打了打秋的手臂。 林丹微不屑地瞥了秋一眼没有搭理他,她自顾自地和梁格说着话,“格格你还有几个?”梁格抬了抬头示意只剩下一个。秋偷偷打量着林丹微,林丹微漠视自己的眼神让他的心有些焦虑,他好几次想开口但又想到当初林丹微视死如归的眼神他又退缩了。 铃一看着秋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失笑,待梁格拔出最后一颗刺后,他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装作不耐烦地说道,“还要多久啊。” 梁格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有受什么伤吗?第一名?” “....” 给秋涂了药后,她摘下了口罩,放松地吐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会了。秋罕见地没说话,沉默地站了起来走了出去。林丹微若有所思地盯着出去的背影,竟然也跟了出去,梁格有些吃惊想起身去拉林丹微,却被铃一止住,摇摇头。 梁格有些责怪的看着铃一,铃一却说,“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秋那个德行,万一他...” “我相信他不会的,自从他打了你以后他同时也知道林丹微的爆发点在哪,他不会蠢到再次触碰林丹微的逆鳞。” 梁格还是有些担心,但看到铃一笃定的眼神她的心有些放下,便开始收拾起剩下的药品和工具,这时头顶传来铃一幽幽的声音,让梁格心头一麻,“晚上要不来我房间?今天轮到我休班不用值勤。” 梁格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瞅了瞅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铃一,又观察了四周,士兵们没有被他们这里的响动所吸引,在他们看来这只是班长和这位伶牙俐齿的帮工小姐在讨论着什么。 “看我心情。”梁格耸耸肩,不甚在意地答道。 铃一危险的眯起眼,趁周围人不注意,食指轻轻地有快速在梁格手背上摩擦了几秒,低沉地嗓音这会更显得魅惑,“我等你,小妖精。” 第三十一章如果你能回得去 你会扔下我吗 铃九漫无目的地走在走廊上,路过的小兵和他打招呼他都有些怏怏,周围的低气压让小兵都有些胆战心惊,这位表面温和近人的副班长脸沉下来简直比班长还可怕。 拐过一个转弯,看见了拉鲁戈拉着司令表情不善的争辩着什么,铃九上前就听见拉鲁戈满嘴跑火车,“那个叫梁格的女人她欺负我,她藐视我们丹源军队.....” 铃九看着司令面色渐渐有些难看,拉鲁戈添油加醋说着梁格的不是,这必定会让司令对梁格更加的不满,司令很疼这个女儿他很清楚。 “司令。拉鲁戈。” 司令一看是铃九,脸色有所缓和,点点头。拉鲁戈这会又跳到了铃九的身边,“铃九哥哥你说是不是,梁格她就是个坏女人。” 铃九有些无措,因为司令也看着他,他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来决定拉鲁戈的话可不可信,要是和拉鲁戈对着干,他会不会在司令面前的印象就此一落千丈?那他走到今天的这个地位或许都要不保,他确实很喜欢梁格,但他更在乎自己这一点他很清楚,他可以为了梁格受伤但要是因为梁格丢了前途,现在或许还真的做不到。 就这么短短几秒之间,铃九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决定,他握了握拳,开口道,“不太熟,我不是很清楚她。” 拉鲁戈听着铃九没有反驳她的话,更加起劲,一直说着,司令的表情更加的不好,至此,冷哼一声,“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人都招进来。” 铃九抿了抿嘴,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有些愧疚,但他无法开口,正想一逃了之,不料听见司令开口,“拉鲁戈你先自己玩去吧,我和铃九有点事说。” 拉鲁戈这次倒痛快,自己的效果达到了,心满意足地离开。 铃九有些忐忑,不知司令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司令笑着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放松,“不要紧张,就随便聊聊。” 铃九有些汗颜,和司令并排走着,“怎么了嘛司令。” “你来军队几年了?” “快五年了吧,和铃一一起进来的。” “你们两个都是好兵啊,我很看好你们。好好养伤,这次拉练赛你们都表现的很好,这次第三名还是有上升的空间啊。” 铃一听到拉练赛眼神不可控的暗了下来,每次就差那么几步,自己就输给了铃一和秋。但他还是认同地点点头,随即又听得司令继续说着,“说来也是可惜啊,你的资质我是看在眼里的,晋升班长没问题,不过铃一倒认为你还有上升的空间,还需要多锻炼,听他讲着我倒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我也就也没给批,不过我是很看好你的,你还很年轻,还有进步的空间。” 铃九的心就这么的沉了下去,心中的怒意不可抑制地爆发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差点没绷住,他几乎是一字一字咬着牙吐了出来,“我..确实还有进步的空间,我会努力的。” 司令满意地点点头,手搭在他肩上安抚性地拍了拍就先行一步。 铃九脸上满是嘲讽,“呵,铃一,又是你。”这次晋升没有同意不知道要流多少血才能再次递交申请,他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着,手指硬生生地嵌进了肉里。蓦地突然又放松了下来,手掌已是鲜血淋漓,他没有管手上的伤,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头带着脖颈往两边活动着,时不时发出诡异的“咯咯”声,刚刚心中的愧疚荡然无存。 铃九对铃一一直都是很复杂的情感,铃一待他如亲兄弟般他心里很明白但他却做不到以同样的感情回报他。他明明是打黑拳出身,虽然体格上比铃一稍稍瘦弱一些,但仅仅是瘦弱一些,这是先天基因给的他没有办法控制,所以他比一般人更加努力想要得到别人的重视。从他被父亲收养,他就深知这一点,在这件事上他是感激铃一和父亲的,给了他温饱不用打黑拳混日子,但无论做再多,父亲还是对铃一更偏袒些,他也是想要父爱的,可要是从铃一那边剩下来施舍给他的,他不需要。铃一是父亲从小养起来,而他五岁才进家,没有什么事是可以有五年可以差的。到了后来雇佣兵时期,铃九其实比铃一更加努力,但因为他是亚裔,总是会受到这个那个的歧视,不可否认铃一确实很优秀,可自己的优秀与努力却因为自己的基因而不受重视他不服,所以小时候那个小孩撞了他并骂他亚种猪时他才会那么干脆折断他的羽翼。 铃九的心本就不热,他看不上任何人,但他要生存下去,他要把自己最黑暗的一面掩藏起来,他装得平易近人,不让自己的暴戾被人发现,一忍再忍,走到了今天这一地步,真的就差一步就可以迈向高的位置,却因为铃一简单的一句缺乏锻炼而停滞不前,自己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又被铃一截了胡。 有时候自己内心栓的最后那一根弦土崩瓦解只需要简简单单一句话,心里矛盾复杂的心顿时迎刃而解了,怕什么呢?反正都不是自己的,也什么好失去的了,那干脆都毁灭吧。 秋没有想到林丹微会跟着自己出来,他有些无措,他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开口,林丹微抢先开口,“秋长官,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你一直对我有偏见,我这人皮糙肉厚被欺负我其实没多大事儿你也能看得出来只要我没死折磨我我忍忍也能过,但是梁格她看不得我这样,从高中到现在我被人欺负都是梁格保护我,所以同样我也见不得梁格受欺负,你要欺负我我没意见您是老大我认了,但只求你以后不要再打梁格了,梁格因为你那一脚脾脏可能以后都留下了后遗症,所以行行好,行吗。你想要出气想要干什么私底下找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你对着干,求求你了。”说完深深向他鞠了一个躬。 秋第一次看见林丹微这么低声下气地和他讲话,看着她弯腰鞠躬的样子,秋觉得有些陌生,他宁愿林丹微跟他对质跟他破口大骂而不是现在委曲求全的模样。林丹微一直没有起身一直都是维持鞠躬的姿态,秋的心里有些无法呼吸,他缓缓抬起手想碰林丹微的头顶但迟迟没有放下,手指张开又捏紧反反复复循环着,最后又无力地放下。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转身离开,没有停留。 林丹微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缓缓起身,脸色不是特别好,叹了一口气,向医护部方向走去。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树后一袭裙角。 梁格回到宿舍后摊累地倒在床上,久久没有翻转身体,真的是太累了,以前写专栏的时候至少时间是自由的,不像在这边一来情况就要一次性忙很久。 杨瑞过了一会进了房间,看见梁格躺尸一般在床上一动不动,过去踢了踢梁格垂在外头的脚,“忙了一天累死了吧。” 梁格软绵绵摆了摆手,但还是起了身,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杨姐,理查德这是额角擦破了皮,没什么大事,我听说是前十呢,很不错啊。” 杨瑞捂嘴笑了出声,“毕竟服过役,底子还在,不过再厉害没你家的铃一厉害啊。” 梁格倒是没谦虚,认同的点点头。 “好了,我要去洗澡了,丹源的夏天真的是受不了,感觉一天要洗三次澡都不够,你要一起吗?”杨瑞一直对丹源的天气不满,总是要埋怨几句才舒服。 梁格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好。”又想起什么,转身问杨瑞,“杨姐铃一办公室在哪呢?” 杨瑞八卦地凑了过来,“怎么要约会?” 梁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侦查楼的三楼最里面一间。” 晚上9点。 夜深人静,楼下的整顿室隐约传来说话声,现在这个时间都是士兵在整顿室宣读自己总结报告的时候。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动静,只有微风刮的树枝“簌簌”声,偶尔夹杂着几句知了声。 梁格蹑手蹑脚上了三楼,想着下午杨瑞告诉自己的位置慢慢摸索过去。梁格心里其实很雀跃,当铃一说让自己去办公室找他的时候,但她不允许自己表现得如此明显,下午还心想着晾着他,可时间一点点流逝,她不受控制地出了门,又不受控制地来到了这里。 推门进去,梁格回顾了四周,没有看到人影,这让她有些疑惑,难道不在?她轻轻地把门带上,办公室很简洁,并没有多余的装饰,不过这样倒显得房间很空旷。 这时,办公桌后的办公椅转了过来,铃一光着上身一脸促狭地看着她。梁格有些尴尬,合着这男人在这等着她呢,她瞬间收了好奇疑惑的表情,淡淡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只见铃一撑着椅背悠闲地站了起来,慢慢向梁格走去,梁格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刚洗完澡的铃一身上透着淡淡的兰花肥皂的香味,没有穿上衣,完美的肌肉曲线勾勒地着实诱人,下身是一条迷彩裤,依旧穿着那双作战靴。 他走到梁格面前,挽过她的腰拉至到他的身前,梁格撞上了他的胸膛,硬邦邦的前胸让梁格的脸鲜少的红了起来,铃一开口道,“心情好了舍得来找我了?” 梁格的手从下面拿了上来勾住了铃一的脖子,妩媚一笑,“想我吗?” 铃一的喉咙不可控的动了动,看向梁格的目光深如大海,好似无无底的深渊,他一只手捏住了梁格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梁格收紧了她架在了铃一脖子上的手,也渐渐开始回应着她。他带着梁格边吻边向旁边的单人沙发走去,两个人一同倒在沙发上,唇齿间的纠缠更加疯狂。 铃一的力气很大,他紧紧压着梁格竟让梁格无法抵抗,铃一好像尝到了什么甜美果实般一刻不停啃咬着她的唇瓣,似乎是上瘾了,久久不肯停歇。大手在梁格的小肚间游离,慢慢向上滑去,梁格浑身颤栗了起来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开始在她心上挠痒。 但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一个深吻结束,他重新抬起头看着他身下的女孩。梁格的头发被他揉的有些乱。微微有些汗珠夹杂着黑发丝黏在她脸颊上,两片唇瓣娇艳欲滴,有些发肿,但更加魅惑。铃一怜惜的将她的发丝拨到耳后,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侧了一个身坐在了她身旁又揽过梁格将她拥在了怀里。 “梁格。”铃一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又显得更加的性感。 “恩?”梁格稍稍抬头,看向他,他的下巴似乎有些青色的胡渣冒了出来。 “跟我在一起后悔过吗?” 梁格没有说话,沉思着应该如何作答。铃一见她没有出声,有些失落,拥着她的手微微怔松。梁格眼角瞥到了他的动作,她抱着铃一腰的手紧了紧。 “没有后悔不后悔,你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男人,我很喜欢你,很想和你靠近。” 梁格似乎有些答非所问,但这就是她心中所想,她没有想过以后,她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能活多久,只是现在想好好和他在一起,这就够了。 “我不一定能给你未来。” “没关系。”梁格是真的没关系,只要有片刻的温存她就够了。 铃一有些失笑的摇摇头,“我听说中国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你真是一个另类。” “那你也没说甜言蜜语给我听。”梁格不甘示弱地回道,“我是真的没关系,因为在这个地方,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梁格还是把心中的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因为是铃一,她不想骗他。 铃一一怔,忽然间想起梁格的身份,来自另一个世界。本来还对父亲的话有些怀疑,但听见她的话,心中了然,铃一接受能力很强,他一直都认为世界变化莫测,有很多未知神秘的事情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梁格的身份便是一个。 “你想你的家吗?” 梁格沉默,想啊,怎么不想,她的父母,她的同事,甚至还有原赤青,她的世界没有这里的暴乱,一切平安祥和,没有纷争。 “你能和我说说你的故乡吗?什么都可以。” 梁格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因为铃一说起了家,她差点都觉得家这个词都有些遥远了。“我故乡很美,没有战争没有冲突没有纷争,人们往来之间都很美好。我妈妈是商人,我爸爸是警察,虽然他们很少有时间陪我,但我不在乎我也喜欢一个人。哦还有,我那个男朋友也是一个警察。”梁格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铃一,铃一不出她所料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还是开口,“没事,你继续说。我也很想听听你们之间的故事。” “也没什么故事,我和他还有林丹微是高中同学,他高中开始追我到大学毕业我才答应。” “怎么不答应?” “没感觉。我明着暗着拒绝很多次,他没有放弃,身边人都劝我说他很好,工作得体,又追我那么多年,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了。就试着交往看看。” “你还真随便。”铃一有些无语地摇摇头,“既然不喜欢何必答应?” 梁格无所谓耸耸肩,没有反驳,她觉得不排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啊。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交往下去了。 “你今年几岁了?”梁格忽然间想到,自己似乎还不知道他的年龄,他看上去很年轻,但却是班长职务了。 “22.” 梁格不想说话了,作为一个大他三岁的老阿姨,她表示要死守这个年龄秘密。 好在铃一没有问她的年龄,抱她的力度又紧了紧,过了好久,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如果你能回得去,你会扔下我吗?” 梁格一怔,她还真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铃一和回家她该如何选择? 只听得上方一声叹息,唇的温度落在她头心,“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第三十二章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回家和铃一?选择哪一个,梁格躺在床上想了一夜他没有想出一个结果。都很重要,她无法选择, 她的答案是不知道。但铃一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她这个问题。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铃一倾尽了所有让她回了家。 因为司令的到来,关于兰镇的问题又要被拿到台面上来讨论。司令亲自下令让镇长西曼来基地商讨关于兰镇归属问题。 西曼的精神状态不好,比之前的看上去更加的苍老,要两个人搀扶着才能摇摇晃晃地坐下。 司令看着面前这个风烛老人,示意手下叫医生过来,谨防不测。 铃一、铃九和秋都在会议室后方坐着,会议室很大,这是司令授意的,不要让西曼过于激动。秋有些不耐烦地挠了挠耳朵,嘀咕道,“这老东西还有讲解的余地吗?上次铃一都当着他的面毙了那个开枪打我的小子,他估计得恨死我们军方。” “不见得,他虽然一直不肯松口,甚至不惜与我们军方起冲突,可他心里也明白这是无用功,他只是一个镇长没有任何权力,顶多有点号召力,我们这边没有一次主动起冲突,都是他们挑衅在前,我们正当防卫,他们没有话说。”铃九接话道。 “我同意铃九的话,而且司令肯定有他的道理。”铃一赞同地看了一眼铃九。 铃九同样看向了铃一相视一笑,随后转向司令和西曼的方向观察着动向。 只听得西曼说道,“我是不会同意兰镇给你们军方的,给了你们这个地方还像什么样子!军火硝烟,这里的人民还如何生存!” 司令没有计较他不满的语气,相反和善地说道,“你可能有些误会,我们并不是要赶这里的人走,我们只是借助兰镇的优势来帮助这里的人们发家致富,难道这里的人仅仅满足于旅游业吗?我看,不见得。迫于你是镇长的威慑力,这里的成年人几乎都在镇上发展关于旅游业的生意,但兰镇太小,他们之中很多人赚的钱远远连生活最基本的享受都满足不了,只能维持生计。到最后兰镇没落,兰镇人一个接一个的出走,最大的责任人应该是你,西曼镇长。” 很明显,司令的话起了作用。西曼的脸渐渐凝重,没有反驳司令的话,他在考虑,可是一旦军方控制这片地方,那祖宗传下来的很多东西都将改变,甚至不复存在。一个具有丹源和中华特色的传统小镇就将彻底消失。作为兰镇领导人,祖祖辈辈一代代传下来难道就要传到他手中改变? 他过不了自己心中那一道坎,可他心中又何尝不清楚,兰镇的经济已不复从前,靠着旅游业的那点收入一直苟延残喘,镇上其实有很多人都对上次那次冲突表示不满,如果依了军方,流血事件不会发生,兰镇的经济状态或许还会逐步好转。 “那那些游客....” “戒严结束我们自然会放他们回去。”司令郑重其事地点头。 西曼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他真的没有精力在弄这些事情了,他已经没有多长时间再保护这个地方,他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讲话都有些费劲,喉咙里好像有一颗痰黏住了声带,声音有些呼噜作响,“我清楚了,容我回去在考虑。” “慢走,西曼。” 之后一段时间,不知道西曼回去说了什么,人们似乎又胆大了些,上街的时候不再躲躲藏藏。军队又重新在兰镇开始巡逻了起来,不同的是,军队开始招募工人,为了开采矿产资源和制造军队型号弹药dl01,薪资丰厚,许多兰镇人都想跃跃欲试,甚至连被困在这里的游客为了生计不少人去应征。而兰镇的边境贸易口已完全被军方控制,西曼竟也没提出反对。 兰镇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除去戒严兰镇人和游客不许出兰镇之外,兰镇有热闹了起来。又想起了久违的欢闹声。人们像是故意忘记了几个月前那次流血冲突,就这样平淡的生活着,再也没有往日的胆战心惊,彼此都这样心照不宣的活着。 一个月后,西曼去世。 因镇长职位在兰镇为继承制,西曼儿子查拉曼继任,自此,兰镇正式交为丹源军队接管。 随着事情一件件步入正轨,丹源的长达三个月的漫雨季也随之到来。 这天梁格在阳台上收衣服,有些郁闷,自从雨季来临以后,衣服都很难干,闷热又潮湿的感觉让她的心也跟着烦闷了起来。 室外外面珠帘般的大雨,把整座兰镇都陷在了滂沱的雨帘里。这雨季很少有停下的时候,稀稀拉拉的小雨总是一刻不停的下着,温度却丝毫没有降低。 梁格烦闷地坐在床上叠着衣服,思绪却飘了好远。自从杨瑞和自己说过这边的时间不一样之后,她对时间也开始注意了起来,在这边已经很久了,另一边时间肯定也过去不少了,一想到自己母亲的脸她的心就窒息了一般,父亲肯定也急不可耐了吧,或许已经动用了警力正在搜索着自己和林丹微。 叹了一口气,她把整好的衣服放进了衣柜里,靠着衣柜门发了会呆,一转身就撞上硬邦邦的物体。梁格揉着头抬头,铃一似笑非笑的眼神就撞进了她的视线里。 “你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梁格有些嗔怪。 铃一没有在意梁格的语气,悠闲地在梁格的床上躺了下来,腿太长以至于大半截都在窗外悬空着,他看向还站着的梁格,招招手,示意她过去。梁格却在床边的桌子前停下,半倚靠在桌前,闲暇地看着铃一。 铃一无奈,只得自己坐起身,伸出长手便把梁格拉了过去让梁格坐在他的腿上,头埋进梁格的颈窝,贪婪地嗅着梁格的味道。 “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有空?” “你要干什么?” 铃一依旧满足地闭着眼,慵懒地开口,“带你出去玩。” 梁格的胃口一下被吊了起来,想起身问个明白可铃一还是紧紧抱着她无法挣脱,梁格只得放弃,“你平时那么忙还有时间带我出去玩?” “怎么?不信我?”铃一抬头,蓝色的眼眸魅惑地眯着眼。 梁格被他这勾人的眼神差点失了魂,她轻咳了一声,“那你说来。我再考虑去不去。” “带你去学游泳,我亲自教你。” “你是不是还在对我抓你的大鸟的事耿耿于怀?” 听到梁格的调侃铃一下半身忽然间好像有些动静,感觉有股奇异的感觉慢慢向下渗去,裤间渐渐支起了小帐篷。梁格自然也感觉到了腿间有个硬物顶着自己,她有些害羞想离开铃一的怀抱可却被铃一死死按住,铃一还把她的身体往自己面前带着,让底下的东西正好抵着梁格的敏感处。梁格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流氓你放开!” “撩完就想跑?嗯?”铃一危险地眯起了眼,咬上了梁格的耳垂,细细啃咬着,梁格只觉自己浑身通过了一道强烈的电流,使她动弹不得。 “不跑不跑,我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去....”梁格呼吸都有些不畅。 “今晚。” “今晚?你难道不用开总结报告会吗?” “我当然是在我休息的时候来找你,你不要担心这些。等天黑,我在办公室等你。” “办公室?” “听我的,其他不要问。” 梁格被铃一亲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她胡乱的点点头,铃一给了她一个深吻,便起身开门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便离开。 梁格其实心里每次在铃一出现在自己宿舍的时候有些慌,被其他人看到传到司令和拉鲁戈的耳朵里不知道后果会怎样,可到目前,没有一点风声。梁格的心又稍稍放下了一些。 铃一到办公室后,拉鲁戈正在他办公桌乱翻着什么,铃一见状有些怒气,大步走到拉鲁戈面前,野蛮地把她拉了起来,甩到了一旁。冷冷地盯着她。 “你乱翻什么?” 拉鲁戈被铃一的野蛮搞的有些懵,一时有些傻愣愣地,“我、我就随便看看。” 铃一没有搭理她,走到桌前把摊在桌上的各种文件简单整理了一下,毫不留情地说道,“军事文件,你以后不要乱动,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要进我的办公室。” 拉鲁戈这时才有些反应过来,脸顿时憋得通红,有些羞愤,“铃一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翻我东西你觉得你自己做对了么?”铃一没有看向她,坐了下来,看起了文件,心里无比烦躁,拉鲁戈无时不刻地在挑战自己的底线,自己对她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她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让他无比厌恶。 拉鲁戈看到铃一对自己的无视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她不允许!自己那么喜欢他,他凭什么无视自己! “铃一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那么喜欢你!你这样无视我你信不信我告诉父亲!” 铃一“砰”地一声摔了手中的文件,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你除了拿司令压我你还会什么?” 他真的很讨厌面前这个女人拿司令来压自己,为了自己的喜欢就任由别人受折磨,第一次拒绝她的时候,她就拿自杀来逼自己,最后司令出面自己只能亲自去劝;第二次给他下春药想生米煮成熟饭被他识破,司令又让自己忍了下去;第三次拉鲁戈缠着司令直接逼铃一娶她,他一怒之下离开丹源直属军队来到了这边境的部队。 拉鲁戈看到铃一真的生气了,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她上前想去拉铃一的手,铃一厌恶地躲了开来,起身绕过拉鲁戈走到了窗前,沉默不语。 “铃一哥哥....”忽然间止住了声音,她瞥到了最底下的抽屉有个花边露了出来,她弯下身子抽了出来,是一条女士碎花手绢。 再也压抑不下的怒气,拉鲁戈攥紧了手里刺痛了她眼球的手绢,愤怒吼道,“你这么冷漠的对我是不是因为这个!” 闻声铃一转了身,看见拉鲁戈举着的手绢,脸上的神情再也绷不住,他大骇,这条手绢怎么会被拉鲁戈发现。真的是自己大意了。不等拉鲁戈说话,他上前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绢,神情不明的盯着面前暴戾的女人。 “我没必要和你说。” “你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拉鲁戈的情绪越发冲动,小脸因为暴怒显得越发的狰狞。 “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是我的!”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拉鲁戈。索性今天我和你讲明白了吧。从你让我知道你喜欢我以后,我的生活就一团糟,你自以为是的喜欢。每一次的胡闹我都备受煎熬,第一次自杀第二次下药第三次直接逼婚你从来都没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每次都忍气吞声给了你错觉让你认为我肯定会臣服于你?我和你说,永远不可能。我很早就和你说了我不喜欢你,你自己不肯接受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说句不好听的,拉鲁戈你所说的每句话每个行为每个动作都让我非常的困扰。” 拉鲁戈憋着嘴泪水早就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就是喜欢铃一她能怎么办?她就是想要得到他,她拉鲁戈看上的,没人抢得走!晕开的眼妆让拉鲁戈显得格外难看,但她丝毫不在意,她擦掉留下的泪水,咬牙切齿地一字字地吐了出来,整个房间因为她恶狠狠的语气温度似乎骤降到零点。 “铃一我告诉你,你一定会是我的!那个女人我一定会找出来,我!拉鲁戈!一定不会让她好过!敢抢我东西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铃一的心掉到了谷底,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但他心里却无比地坚定,他一定会竭尽自己所有的能力保护梁格! 他一步步走到拉鲁戈的跟前,眼神里没有焦距,但却寒冷无比,像是北极冰川,又或是极地寒流,无比的冰冷刺骨,同样他也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警告着面前疯狂的女人,“你要是伤害她,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第三十三章为对方而生 为对方而死 铃九向铃一请了一天的假,去看父亲。 因为雨季的原因,雨林里更加泥泞不堪,车根本就没有办法开进去,铃九从后备箱拿了一把雨伞和一个小皮箱向雨林深处走去。 军靴深深陷进了泥沼里,抽出来相当费劲,再加上雨林里淅淅沥沥的雨,让铃九的行进有些困难。走了许久,才看到林中那孤零零的小木屋。 铃九吁了一口气,赶忙跑进屋檐下,收起了伞,拍了拍身上的水珠,脱下军靴,拿起窗台上一双草鞋换上进了屋。 屋里暗沉沉地只点了一盏灯,古朽的气味让铃九不由得皱起了眉,父亲就喜欢四门紧闭,屋里的空气都有些不通畅了。熏香的味道随着铃九打开窗户一下子淡了许多。 屋内一下子亮了许多,古朴的几件家具,墙上贴着许多的符文,一面墙上有枚钉头,上面挂着一挂白线,像蚕丝,非常细。 父亲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但如果仔细看,他的神色并不好,眉间有些微蹙,脸上在克制着什么。 “父亲。”铃九在床上坐了下来,打开了皮箱。 父亲睁开了眼,望向了铃九,又瞥了一眼皮箱没有作声。 皮箱内是一摞摞现金,铃九每次来都会给父亲带现金,以前没有钱,生活很难过得下去,父亲总会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和铃一,现在有钱了,他都会给父亲带点什么回来,在铃九自己看来,是还债。 父亲基本没怎么用过现金,他已经很少出丛林里了,自给自足还是能过得去,只不过他并没有让铃九停止送钱,他觉得这样心安,那就继续做吧。 “铃九,你过来。” 铃九站起身,向父亲走去。 父亲仿佛不会老,小时候见到他时,就这般模样,将近二十年过去,并没有多大的改变。齐肩长的黑发微微有些卷曲,随意扎了一个小辫。面颊上的胡须比以往更长了些,多了一份跟他年纪不符的沧桑。 铃九的手心滚烫,远不像铃一手感的温和,温度烧的有些灼手。铃九的命格似乎比自己想的更加的异常。 “铃九你的心很浮躁。”父亲放开了手,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铃九。 铃九没有否认,低头玩着手指,没有出声。父亲能看透别人的心,在他面前,铃九没有瞒着,也瞒不住。 外面雨似乎更大了,窸窸窣窣有些雨随着风飘了进来,铃九将门窗稍稍拉进来一点,雨声渐渐小去,被隔绝在外。 “父亲,把你看到的和我说吧。” “你想毁了挡你一切道路的人。铃一、秋还有那个叫梁格的女孩。” 铃九关窗门的手蓦地停住,手指有些颤抖,抓紧抵着窗户的杆子抵在了窗台上。 “你知道梁格?还是说铃一告诉你的?”铃九重新坐回了床上,手指“嘚嘚嘚”地在床沿上敲着,没人知道他的心里是如何的不安。 “这不重要。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个女孩,得不到便想毁掉是这样吗?这并不理智。” “所以呢?”铃九的声音有些诡异,闷声问道。 “我不希望你们自相残杀,这并不是我们都想看到的。在这个世界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你可以去另外的世界。” 铃九并不懂他在讲什么,有些茫然。 “那个女孩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她的命格并不属于这里,她不属于你们任何一个人,她会回去。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你可以随她一块回去,不过你的命格过于炙热,肉身是经不住去那个世界的,我会让你的三魂七魄过去,你的魂魄可以穿在任何人身上。而且在那边,远比你这边得到的东西要多。这个世界你并不爱不是吗?我和铃一都不是你在乎的人,所以放手一搏你愿意吗?” “代价呢?” “代价就是你穿过去后记忆会错乱,时间会错乱,有可能你会穿在成年人身上,也许是小孩子身上,你会和那个人的身体记忆产生排斥,依年龄而定,如果是小孩子身上要到成年你的记忆才会逐渐恢复,成年人时间就会缩短很多,可能是几个小时可能是几天,但不管是”成年人还是小孩,你都会在梁格身边,以最亲密的伴侣身份。” 铃九忽然间笑了出来,有些自嘲,“你这么做,是为了不让我伤害铃一吗?” “不,我是不希望你自相残杀。如果你想好了,提早来找我。我会帮你。” 父亲起了身,披了一件蓑衣开了门,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吃完饭再走吧,好久没给你下过厨了。我去摘点蔬菜,你房里坐一会。” 铃九无聊地坐在走廊边,看着外面不见小的大雨,过了不久,远处穿着蓑衣的父亲再往回走,一步一步。 刚听完父亲的话说不吃惊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后来想想,梁格和那个林丹微确实都没有身份,就这样凭空冒了出来,真是奇妙啊,还有另外一个世界,不过父亲既然对自己说了,想必铃一肯定也知道了梁格的身份,铃一会不会也想要跟着梁格回去?那岂不是他的机会又会被铃一抢走?看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解决掉他啊。 铃九眼底的狠意悄悄略过,在父亲走近前又敛了下去。 一场相顾无言的晚饭。 没有多余的话,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吃着,偶尔父亲问几句近况,铃九含糊不清地应答着。一顿饭下来,索然无味。 饭后铃九并没有久留,早早地离开了木屋。 父亲站在门前看了很久,铃九都没有回头,看来是真的不留恋,希望自己这个决定能让他们两个都活下来。 不过,可能父亲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这个看似两人都安然无恙的决定,在另一个世界又掀起了怎般的腥风血雨。 铃九回到基地已经天黑,他也不急,慢悠悠地开着车进了门,雨罕见地停下,夜晚的风似乎有些凉意,吹得铃九心里透过一丝丝的惬意。 另一辆军用吉普与他擦肩而过,铃九随意一瞥就瞥到了副驾上的女人。那个让他求而不得的女人。 铃九停下车,透过后视镜看着那辆吉普往源江方向开去,手指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像是要把方向盘拧下来的那股狠劲。几秒种后他加大油门往车库开去。 在车里坐了很久,从副驾驶拿过雪茄盒抽出一根点上,黑暗的车库亮起一丝火光,忽闪忽闪,照的铃九脸上神色不明。 “另一个世界.....”铃九缓缓吐出一口烟,自言自语地重复着,或许也不是不可以。就像父亲说的,这个世界本没有什么可以留恋,职位,自己拼死拼活,因为铃一一句话就被打了下来;女人,求而不得。不过,就算要离开,也要心满意足的离开啊。看不到铃一的绝望和一无所有,他怎么会甘心? 又猛地抽了几口,铃九的心才稍稍好过一点,下了车,剩下半支雪茄被他毫无留恋地扔在了地上,没有踩灭烟头,随它自燃。火光一闪一闪,过了很久才慢慢黯淡下去,再无声息。 双手别在身后悠悠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这个时间基本已经熄灯,只有路灯还幽幽地亮着。 路灯下一个女人蹲着,看那身形似乎是拉鲁戈。铃九本不想上前,想要转身绕道,可转身的一瞬间他停住了,又缓缓回过身向她走去。 “拉鲁戈?”铃九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只见拉鲁戈缓缓抬头,妆已经完全哭花,黑色的眼线和眼影混着泪水在她脸上形成诡异又丑陋的图案,铃九按耐住心中的不适,开口道,“你怎么了?” “铃九哥哥,铃一他有喜欢的人了。” 铃九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唇角弯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嘴上却说着,“你怎么知道?” 拉鲁戈倏地站起身,冷冰冰的眼神看得铃九心里竟有些发颤,“看来你也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这样问你...不过我刚刚看到他开车出去了,副驾上好像是有一个女的....” “往哪去了!” 拉鲁戈爆发的恨意让铃九很是满意,铃九清了清嗓子,弱弱说道,“好像是源江那边吧。”她一听便想转身离开去寻铃一,却被铃九拉住,“拉鲁戈,你别动气,或许是我看错了...也许是多厘...多厘身形比较小我可能把多厘看成女....” 没等铃九解释完,拉鲁戈甩开他的手臂,向大门口奔去。 看着渐渐小去的身影,铃九刚刚的慌张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诡异的笑容,“铃一,送你一个大惊喜。” 说罢,铃九悠闲地吹着口哨,往不远处还亮着几处灯的宿舍慢慢踱步过去,脚步很是轻快。 梁格原以为铃一会带自己来源江游泳,她还担心着下过暴雨水那么混浊水位上升的很高会不会有危险,没想到铃一带她去了一个游泳池。 游泳池在一栋现代化别墅内,铃一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被梁格叫停,“什么情况?这房子是你的?” 铃一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转动着钥匙,“老西曼名下的一栋别墅,他儿子给充公了。” 梁格瘪瘪嘴有些无语,私自挪用公物真的好吗? 铃一牵着梁格的手穿过客厅,打开落地窗边的一扇活动门一同走了出去来到了一处室内游泳池,按了墙上一处开关,整个房间灯火通明。 游泳池的水清澈透底,看来水是固定在换的,这时候一个佣人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向铃一鞠了鞠躬。“铃一先生。” “准备一些吃的,两个小时后进来。” 佣人应下,缓缓退下。 说罢,铃一开始在岸边准备起来,他迅速地脱了上衣,正准备脱鞋子时候,瞥见梁格一动不动,脱鞋的动作便停了下来,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那个....杨瑞借我的泳衣...咳咳....有些....” 铃一鼻子哼了哼,大概能猜到梁格的用意,梁格身板瘦,杨瑞是丰满型,穿她的衣服恐怕是撑不起来来的。忍住想笑的冲动,铃一尽量压制住语气里的笑意,声音故意压低了些,“不合适要不就不穿了?” 梁格又被铃一的话憋得满脸通红,轻哼一声,“你真是小看我,脱就脱。” 铃一失笑地摇摇头,又回头脱起鞋子和长裤,只剩下一条紧身的游泳裤,他调整了一下裤腿便回身,看到梁格的模样实在是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见梁格背对着他调整着泳衣,比基尼因为太大梁格让杨瑞在后面拉紧缝了几针,突出来好大一截,深深夹在两处蝴蝶骨的中间位置,实在是有些滑稽。而泳裤也有缝过拉紧的痕迹,缝过的泳裤刚好将梁格的臀部较好的包裹起来,将她的曲线很好地勾勒出来。 铃一的喉咙有些发紧,忍不住咽了一口水,向她靠近趁她不注意抱住了梁格,微微弯腰讲下巴抵在梁格的右肩上,下巴微微有些胡渣生出来刺得梁格浑身一麻。 “还是有点料的。”铃一幽幽开口。 梁格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铃一讲的是什么,耳根一热,想用手肘撞向铃一,可铃一抱着她使她动弹不得。 “你以前有学过吗?” 梁格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游泳,点点头,“大学里学过蛙泳,应付游泳考试用的,只在一米五的池子里扑腾过,深水池没下去过。” “这里一米八的池子。” 梁格有些欲哭无泪,她当时的游泳考试还是补考过的,上次摔进水里要不是铃一抓起她梁格真觉得自己可能要淹死在源江里。 “我在,你别怕,多喝几口水就会了。”铃一煞风景地补了一刀。 还不如不安慰呢,一点效果都没起到,梁格更害怕了。铃一拉着她往池边的扶梯走去,走过去才发现扶梯边还有一处突出来的空间。 铃一让梁格先做热热身,避免下水后脚抽筋。在梁格开始做动作时,铃一开始教她要领,“我教你自由泳,换气会的吧?” 梁格点头。 “会浮在水里的吧。” 梁格再点头又猛然间摇头,“你说的是哪种浮?我只会面朝下的那种浮.....只露出一个头的...我还没练到那种程度...” “......” 接下来就是铃一先扑腾下水悠闲地游了几圈后发现梁格还抱着扶梯不肯下来,于是开始铃一拽拉扯梁格下水的时间,好不容易拽下水后又像八爪鱼似地缠在铃一身上不肯撒手。铃一深呼吸了几十下强压住内心的冲动把黏在自己身上的梁格给拽了开来,梁格一慌“扑腾”一声掉进水里连呛好几口水快速沉进水里。 铃一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将梁格拖出水面,梁格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缓了好久,眼睛充满了血丝,一脸不满地看着水里的铃一。 铃一凑上前啄了一口,像是安抚,梁格的心又渐渐放下,听到铃一说了一句,“放松不要蹦着。”大脑还没反应过来,铃一又松了手......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折腾了有十来遍之多,梁格总算能勉强露着头浮在水面上,她吐了吐水,水里的手狠狠捏了铃一的手臂,铃一却没感觉似地,拉过梁格吻了下去。 很奇妙的感觉,混着池水明明冰凉的唇却像火一般的炙热,让梁格有些喘不过气,铃一的舌尖抵了抵梁格的齿间,像是在试探,又像是挑逗,惹得梁格忍不住张开了小嘴欢迎着他的到来。 托着腰的大手缓缓下移,梁格的重心一下子下沉,她连忙抱紧了铃一的脖子防止下沉,她感到铃一的唇角勾了勾,梁格眯了眯眼,恶作剧般咬了咬他的舌尖,铃一吃痛,大手在她臀部重重捏了一把,又将手伸入泳裤内似重非重地揉着,逗得梁格直发颤。 正当梁格以为要发生什么的时候,铃一又将手拿了出来,放开了她。看着梁格微微发红的小脸和迷离的双眼,促狭地刮了刮她的翘鼻,“继续学!” 梁格没好气地踢了一脚,但在水里犹如踢在棉花上,踢了几脚后便也作罢,开始认真地学了起来。 自由泳臂部动作要领是入水、划水、抱水、出水、空中移臂,腿部要领是打水动作要保持平衡,膝盖自然弯曲但不能过大,尽量放松脚踝,绷直脚尖,大腿带动小腿打水,腰部以下用力,上半身保持不动,换气和蛙泳大同小异。 铃一先示范了几遍,梁格聪明,没几遍就领会了要领,学得很快。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梁格已经能在水里面来去自如。铃一心里不禁有些骄傲,自己的女人脑子好一下子就学会了,以后教其他东西看来是容易多了。 佣人准时进来,手上除了一盘可口的糕点之外,臂上还有两条浴巾,放下东西后鞠了鞠躬便又退了出去。 “充公还带仆人?”梁格将浴巾披在了身上,打趣道。 “这么大的房子总要有人打理吧,我让查拉曼留了一个下来。” 梁格点点头,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随即坐了下来吃着点心,铃一随手将浴巾裹住下身,精健的胸膛还在淌着水,梁格偷偷瞄了几眼垂下眼眸不让铃一发现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梁格,你很聪明。”铃一由衷地夸赞道。 梁格得意地笑了几声,眼睛眯成一道月牙,像是一道暖光射进铃一的眼里。铃一突然起身,俯向梁格。捏着梁格的下巴,也不管嘴巴上还有点心渍一并吃进了嘴里,亲完还不忘满足地舔了舔梁格的唇周。 梁格的耳根已经滚烫,手里的点心也掉在了地上忘了捡。 “流氓。”梁格捂着脸深深吐了一口气开口道。 铃一重新坐回躺椅上,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梁格。”铃一又轻轻地唤了一声。 梁格扭头看向他。 “我叫伊万·伊里奇·罗果夫,这是我的真名。” 梁格有些诧异铃一会突然说这个,她好奇的盯着他,静待下文。 只听铃一继续说道,“你要记住我的名字,不要忘记。”铃一的语气尤为认真,“不管你以后到了哪里,要记住我的名字。” 梁格没有再说话,只是起身走到铃一面前,蹲下身,抱紧了他。 “不会忘记。用我全部的力气和生命,就算忘记,我也会拼劲全部想起来。” 铃一伸出双臂回抱住了她,埋进梁格湿漉漉的发间,紧紧地抱着。 有时候,一瞬间便定格了永远。 就像梁格和铃一。 其实, 早就将对方刻进了骨子里。 所有的温度,都为对方而生,也为对方而死。 第三十四章你成功耗完了我最后一丝耐心 没在别墅待太久,铃一和梁格便动身启程回军队。 路上,两人心有灵犀般的握着彼此的手,又时不时地相视一笑。此时的兰镇街上依旧有不少的人在外走动着,偶尔开过几辆车,沉浸在幸福里的铃一竟也没有注意到后面有辆摩托跟着他们。 吉普开进基地后,那辆摩托便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掀开头盔,露出的是拉鲁戈阴沉的脸。她随手扔下头盔,走了进去,门口的哨兵看着拉鲁戈都忍不住冒了冷汗,连招呼都忘了打。 拉鲁戈在车库门口的一棵大树下躲了起来,等着铃一和那个女人出来。 没一会,铃一先迈出了车库的门口,紧接着她看到了一个她怎么都想不到的女人。 竟然是梁格! 拉鲁戈的心脏快要愤怒的跳了出来,她很想冲出去一枪毙了那个让她咬牙切齿的女人。可一想到白天铃一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她快爆炸的冲动又硬生生忍了下去。 她没有再跟上去,看着铃一环着梁格向黑暗中的宿舍走去,快消失的时候,她看见铃一低头吻了梁格。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痛苦过,以前铃一拒绝她的时候她虽然会难过,但她她觉得铃一最后肯定会屈服于她,但此刻从她生不如死,她看着铃一开心幸福地拥着另一个女人,吻着另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不可能这样!在他怀里的女人,只有她拉鲁戈! 接连几天都没见拉鲁戈有什么动静,她反常地待在自己房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司令很是着急,叫来秋和铃一还有铃九,帮忙劝劝拉鲁戈让她出来吃个饭。 秋耸耸肩,退了几步悠闲地倒在沙发椅上若无其事地哼着调儿,显然不想掺和这事。铃一也是沉默,他明白司令又想拿自己去哄拉鲁戈,他转身在秋身边坐下,一言不发。 只有铃九一人站在房间门口,有些无措地挠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铃一,是不是你又....”司令毛想想就知道这丫头又在铃一这里吃瘪了。 还未等铃一开口,秋忍不下去语气大了些,“什么叫又?哪次不是这祖宗缠着铃一搞这搞那啊?铃一放着大好的丹源军队长官不做跑到这破地方当个小班长是谁害的啊?父亲,拉鲁戈拎不清难道您也拎不清了?她就耍耍小脾气你甭理她,过两天消停了又活蹦乱跳了。大清早还下着雨呢把我们叫过来看她无理取闹你不累我们还累呢.....”说完象征性地打了一个哈欠。 “可她....”司令看看秋又看看紧闭的房门,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 “行了...她都这样自导自演几次了,几场戏我都视觉疲劳了....”秋侧眼瞄了一眼房间门,音量提高了些。 铃一撞了撞秋示意他够了,多说无益。 秋给了他一个哥是站在你这边的眼神。 寂静无声,相顾无言。 都沉默着,四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坐着。 漫雨季进入尾声,下雨的频率比以往几个月更大了些。 虽然关着窗,可雨声的轰隆声却越发沉重,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滂沱岁月,也开始进入尾声。 正当司令打算招呼另外三人离开时,拉鲁戈的房门重重被打开。 四人循着声音齐刷刷望去,司令第一个上前担心地握住拉鲁戈的双手,“拉鲁戈你怎么...”哪知拉鲁戈不留情地甩开司令的手,没有看向自己的父亲,径直走到铃一的面前,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铃一有些发毛,没有作声。 只见她从腰后拔出一把小刀在手上把玩着,众人都皆变了脸色,几欲上前,被拉鲁戈冷声喝止住。 秋突然间笑出声,拉鲁戈笑容僵在了脸上,冷冷瞥向他,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你笑什么?” “你这套把戏第几遍了?还没玩够?” 这下反倒拉鲁戈轻笑起来,秋的讽笑逐渐止住,倒也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女人了,曾几何时,以前只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突然间好像长大了,拉鲁戈这个笑容让他的心竟也突然没了底,阴沉,怪异,似乎下一秒那一把小刀要捅向自己。 “我怎么舍得伤害自己呢?铃一哥哥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拉鲁戈小刀贴向铃一的面颊,轻轻滑过,似是在欣赏一幅自己的心爱之作,刀尖挑逗似的在他下巴碰了碰,但却被铃一快速躲开,眼中的嫌恶落入拉鲁戈之眼像在她心中捅下最致命的一刀。 只见拉鲁戈微微踮起脚凑近铃一,铃一又想躲被拉鲁戈猛地拽住领口,常年在军队学习格斗的她力量不可小觑。 “我找到她了。”拉鲁戈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细声开口道。 铃一的心间忽然就荒凉一片,紧抿着唇,手指一下子握紧,微微颤抖。 如愿以偿地见到了铃一的失态,拉鲁戈的心突然间舒坦了很多,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间隙,她快速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没入雨中。 铃一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追了出去,梁格要出事! 其他三人紧随其后,顾不上撑伞都一起跑了出去。 今天的雨格外的大,伴随着雷鸣声,扰乱了人心,更是一声一声打在铃一的心上,一下比一下痛,一下比一下致命。是他大意了,那天的摩托车其实他有看到,但因为太高兴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想,那是拉鲁戈的坐骑啊。 铃一冒着雨先跑到宿舍,冲进宿舍把还在宿舍的杨瑞吓了一跳,她从来都没有看到如此狼狈的班长,浑身上下被雨浇了个透,水珠顺着他的走动遍地都是,格外狼藉。 杨瑞战战兢兢地拿了一块干毛巾递给了铃一,铃一没接,粗暴地拉过杨瑞至身前,声音着急到竟有些颤抖,“梁格呢!” 杨瑞完全被铃一吓懵,一时间没有反应,在铃一第二次吼她才反应过来,“在..在医护部.....” 铃一没等杨瑞讲完,又瞬间冲了出去,零点几秒之间,只有宿舍门因为蛮力在来回晃动着。 看班长那么急的样子不会出事了吧。 杨瑞走出房门望向走廊,早已没了铃一的身影。 “我刚经过拉练场拉鲁戈伞都没撑往医护部走去呢,样子怪可怕的。” “这大小姐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估计又在班长那吃了闭门羹了吧。” 两个后勤部的女工经过了杨瑞身边八卦着聊着天。 杨瑞大惊,顾不上关门,随手在门后拿了一把伞往医护部赶去。她最担心的还是要来了 ,拉鲁戈的行事作风阴狠毒辣远近闻名,梁格细胳膊细腿稍微被练过格斗的拉鲁戈碰到估计就要吃不消。不知道铃一一个人够不够,在跑去医护部的路上,碰到一个侦查一班的小兵,她急急忙忙拉住让他通知理查德赶去医护部。 梁格和林丹微正在医护室值班室坐着聊天,这几天很少有病人来,雨太大士兵们也基本没什么活动这让她们倒也落个清闲,她们来医护部也只是走个过场,有事的时候帮忙,没事就聊聊天。 一个小护士慌张地跑了进来,有些语无伦次,一进门就直喘粗气,一只手一直点在外面,手指颤抖着。 梁格起身有些失笑,走近小护士帮她背后捋了捋气息,“怎么了?慢点说。” “梁、梁格你快跑...那个拉鲁戈提着刀在医护部门口指名要找你呢....好可怕,詹森拦着她呢,他要我通..通知你赶快跑......” 梁格的手一顿,皱起了眉,林丹微如临大敌,“蹭”地一声起身拉过梁格就跑,这拉鲁戈的名声她如雷贯耳啊,这一犟起来,秋在人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比秋还要可怕,那就是妖怪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梁格被林丹微一把带出房间,一出房间就听见后方传来一声怒吼,“梁格!” 两人闻声回头,只见拉鲁戈的眼神阴沉地像一只被攻占领地的怒兽,正在一步步向她们迈步过来。林丹微心一惊,加快了脚步,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见梁格要逃,拉鲁戈瞬间迈大步子奔了起来,后面跟着的护士医生一下子就被抛在了身后。 林丹微没有经过锻炼,跑了一段路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梁格紧跟着停下,林丹微俯下身剧烈喘气着,只摆手示意梁格快跑。梁格不依,一扭头就在拐角看见了向她们奔来的拉鲁戈。梁格没等林丹微调整过来,又拉起她往前跑去。 见梁格又要逃,拉鲁戈的心又剧烈颤抖起来,今天一定要宰了她,不然铃一眼里就再也不会有自己,这么想着,她直接一个翻身越过拐角边的护栏,瞬间拉近了和梁格二人的距离。 眼看就要追上,拉鲁戈加快了脚步,一个飞踢踢中梁格的后背,因还拉着林丹微,突然强大的受力让梁格连带着林丹微一个踉跄滚下走廊边的阶梯摔进了雨里。 吃了一嘴的泥水,梁格感觉拉鲁戈踢的那一下浑身骨架快散了一般,背后的钝痛久久散不去,正当她想爬起来时,一个脚力又狠狠踩在她的背上又把她按进了泥水里,拉鲁戈加重脚力,然后一脚单跪在地,拉近与梁格的距离,雨重重地打在身上,让梁格有些睁不开眼,因为被拉鲁戈按在地上一时使不上力动弹不得。 “梁格,铃一的女人是吗?”拉鲁戈恨恨地说道。 梁格没有说话,一直在努力挣脱拉鲁戈的控制,只听得拉鲁戈一直疯狂地在吼,“你配吗?梁格?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抢?要是我一刀宰了你...你说铃一还会要你这一具冰冷不堪的尸体吗....” 梁格的心一沉,趁着拉鲁戈说话间隙,两只手迅速抓住拉鲁戈半跪着的脚往前一拉,拉鲁戈半摔在地。随即快速起身,想拉起还摔在地上的林丹微,谁知拉鲁戈的动作更快,一刀挥了过来,梁格眼疾手快躲过一刀。 拉鲁戈见自己扑了个空,心中更加恼火,脸上本就张扬的五官此时无比的扭曲,发狂的向梁格扑了过来,这时候林丹微挣脱梁格的手,几乎同时抱住了拉鲁戈的腰,将她逼退了好几大步。 “格格快跑,这我撑着!快跑!”林丹微大喊着,倔强着死抱住拉鲁戈不松手,拉鲁戈挣不开林丹微的手猛锤她的后背,林丹微也就不松,拉鲁戈见林丹微不松手,不多想就将小刀猛地扎进林丹微的后背又猛地抽了出来,林丹微顿时瘫软下去。 梁格惊呼,拉鲁戈嫌弃地踢开已经痛晕过去的林丹微,一步步向梁格逼近。梁格并没有理会走近的拉鲁戈,跑到林丹微面前抱起她,林丹微的脸惨白混着泥水显得格外虚弱。 梁格狠狠看向拉鲁戈,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拉鲁戈,你就算杀了我,只会让铃一更加忘不了我,你大可试试。跟我比,你什么都不是。” 拉鲁戈握着刀的手又不自觉加重,像是要把刀柄活活捏碎。她抬了抬头,不屑地冷笑出声,“那我还真想试试。” 举起刀,似是用尽全部的力气奋力朝梁格扎去,梁格斜眼感受到有一丝刀光闪过,迅速抡起拳头狠狠敲向拉鲁戈的膝盖。拉鲁戈行动受阻,有些踉跄,与此同时,一颗子弹迅速擦过拉鲁戈的握着刀的右手腕,一记吃痛,拉鲁戈松了手,刀瞬间落地,笔直地插进泥水里,有些摇晃。 那一枪是秋开的。 秋大老远就注意了三个身影在雨里扭打着,跑的近了些,就看见拉鲁戈一刀扎进了抱着她的林丹微的后背,双眼发红,没等同行的司令和铃九反应过来,拔起腰间的手枪朝拉鲁戈的手腕射去,雨太大,射偏了,但好歹止住了拉鲁戈疯狂的行径。 差不多时候,铃一和杨瑞前后脚赶到,理查德没一会也急急忙忙来到了护士所指的方向。 铃一面无表情地撞开了面前的拉鲁戈,拉鲁戈一脸不敢置信,她从来没见过如此陌生的铃一,神志有些恢复,可还是冷冷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手上的血被大雨冲的有些淡,但还是一刻不停地往外冒着。 “秋你还愣着干什么!找医生啊!”铃一冷声喝道。 秋仿佛此刻才反应过来,正想招呼不远处观察着的医护部人员,好在詹森他们见大部队人都在了,他也大着胆子冒雨走近,带着两个护士扶过林丹微往里走去。 司令的部下很快赶到,撑起一把伞替他挡着雨,他一言不发地望着眼前这副乱套的场面,心中却大概有些了然。 铃一关切地上下看了看梁格,梁格知道他在担心自己有没有受伤,梁格摇摇头,抿着唇,她现在满脑子被拉鲁戈刺了一刀的林丹微。 “在我面前扮演情深意切吗?”拉鲁戈被眼前的场景刺痛了双眼,讽刺地开口。 “拉鲁戈,你成功耗完了我最后一丝耐心。” 拉鲁戈反常地惨笑了起来,刺耳又尖锐的大笑混杂着雨声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 “你都对我没有耐心了,我害怕什么呢?” 说完又面向秋,一步步向他走去,眼睛却看向他身后的司令说着,每一句都重重敲在秋的心上。 “父亲你知道吗?我的好哥哥竟然喜欢刚刚被我扎了一刀的那个胖子哎。” “父亲,作为您的儿子怎么可以喜欢上那种和梁格一个德行的女人呢?早知道刚刚我应该狠狠割破她的喉咙。” 眼神又回到临近爆发的秋身上,轻笑一声,“那一天我都看到了呢,胖女人和你说话,你恋恋不舍的样子。” “你够了!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秋怒吼一声。 “怎么?敢做不敢承认?真是个孬种。” 拉鲁戈嗤笑地瞥了一眼像跳梁小丑的秋,没有再说下去。望了望四周,站在大雨中的人不少,除了几个当事人,就连铃九、理查德·斯旺和那个叫杨瑞的中国女人都在,“梁格,你来不久,蛊惑人心的本事倒是不可小看,下作的女表子。” 又走向铃一,铃一警觉地用手护了护身后的梁格,梁格却摆了摆手走向前,铃一迅速握住她的手,梁格回望,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梁格惹怒了拉鲁戈,同样地,拉鲁戈也成功的惹怒了梁格。 梁格此时明白,她和林丹微的命运已经不受控制,往后的路必然艰难。既然已经走不下去了,再困难一点也没什么区别,只听得她毫无畏惧地上前,凉凉开口。 “拉鲁戈,你就是一个小丑,丑陋而卑微。” 拉鲁戈的怒火又重新被点燃,想再次冲上前却被铃一一个跨步上前挡住,没等铃一开口,门口的哨兵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大雨使他的脚步有些不稳,他焦急地扶了扶被雨打歪的军帽,急急开口,“司令不好了!源江发大水了,洪水进了兰镇,有好多人被困在采矿地,水太大了,镇长查拉曼说已经失踪好几个人了,前来叫我们支援!” 众人脸色皆变,司令沉沉开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岗位!” 第三十五章多厘 再见 顾不上儿女情长,在场的几个人迅速回到自己岗位,准备救援。 空旷的操场瞬间就只剩下司令和拉鲁戈两个人。 司令接过伞让随从先退下前去帮忙,他一步步走向拉鲁戈,黑色雨伞罩在两个人之下。 拉鲁戈的心渐渐静了下来,看着面前的父亲低下头,“父亲是我鲁莽了。请您责罚。” “你有什么错?” 拉鲁戈吃惊地抬起头,对上的是父亲神色不明的目光,瞬间了然,嘴角又渐渐浮现诡异的弧度。 “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错,替自己哥哥解决掉不三不四的女人,更加没有错。不过这件事情往后放放,现在灾情十万火急,你要明白。” 拉鲁戈已不见刚刚疯狂的表情取而代之又是一个女儿得到甜头的开心的模样。 梁格迅速回到医护部,大家默契的没有问刚刚发生的情况,都开始准备起急救箱。梁格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望着手术室方向,犹豫不前。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林丹微进去也有半小时左右了,不知道拉鲁戈那一刀扎得深不深。一个小护士看她脸色不好,以为是刚刚淋雨的缘故,好心地递上一杯姜茶。梁格感激地点头表示感谢。 医护部的护士医生其实都很关照自己和林丹微,虽然自己不爱套近乎,但大家似乎都很理解自己,也不会多说自己什么,相处的还算是很愉快的,在这次的事情上,大家都没有因为自己惹了拉鲁戈而落井下石这让梁格很感动,身处异乡,有一群相处愉快的小伙伴,梁格觉着自己的人生运气还不算太坏。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林丹微被推了出来。 梁格赶忙放下手中的姜茶,上前查看情况,林丹微已经醒来了,正在嗷嗷叫唤,看到她还能喊疼,梁格的心总算是放下。 詹森摘下口罩,拉着梁格着急说道,“你跟我一块去,你应对急救情况比较冷静。” 梁格应声点头。 林丹微虚弱地抬手示意自己没事,让梁格随詹森一同前去救援,梁格也没有再多做停留,去准备室拿了急救箱跟随詹森一同出了门。 这次随行的除了詹森和梁格还有刚刚给她递茶的小护士哈妮。哈妮是马哈的亲妹妹,刚刚护校毕业,没有找到工作马哈就把她安排到身边也有个照应。哈妮年纪很小和多厘差不多的年纪,也和多厘一样是个容易害羞的孩子。 这次突发情况,能走开的护士医生不多,而且被困人员据说不是很多,所以用不到太多的医护人员再加上镇医院也派了不少人。詹森处理紧急情况的经验较为丰富,而梁格有跟过詹森,詹森比较放心,而哈妮,纯粹是自告奋勇。 车开出基地,一路向灾情地点开去。 丹源雨季易发洪涝,所以在漫雨季到来的时候镇长早就开始布攻防洪线,几年来一直没有出过大事故。 可今年的漫雨季持续时间尤为漫长,而且雨量非常大,兰镇人布攻的防洪线被冲垮过好几次,这一次是在整修防洪线时预估时间错误,导致洪水直接慢了进来,一下子被冲走好几个人,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估计凶多吉少。 而采矿地在兰镇的西北角,为洪水到来的第一道关口,因为采矿地地势稍微较高,所以没有一下子被淹没,而出入境贸易站大桥早已被洪水冲垮,滚滚泥流带着上游冲来断枝残木奔腾而过,巨响的轰鸣声让大家的心格外恐惧,似是随时都可以把自己吞没。 好在雨势在慢慢变小,秋作为在场最高的长官,立刻开始制定救援方案。 秋为最高总指挥,副组长铃一和铃九,镇长查拉曼以及其余救援队员为成员。成员又简单分为施救、监测、信息、转移、调度、保障等六个工作组,医护组待命。物资运输组也在十五分钟后到达现场。 梁格默默看着秋布置着方案,心中有些犹豫,又伸出头看着洪水奔腾而来的方向若有所思。 虽然雨势减小,山洪依旧波涛汹涌毫不留情地滚滚而来,像一头巨兽,咆哮着呐喊着,似乎在宣告着它才是大自然的主宰。 想了一会,她还是不顾趁詹森不备跳下了车,向铃一他们走去。铃一看到雨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向自己走过来,走近发现是梁格,瞬间变了脸色,这小妮子现在什么情况难道还没搞清楚吗,非要往危险的地带走过来,铃一上前斥声喝道,“梁格你干什么!这里很危险知不知道快回车上......” 梁格没有理会铃一径直走到秋面前,秋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正想开口赶人只听梁格开口,“你们现在还在讨论方案?趁现在雨变小赶紧救人啊。” “要你说?”秋白了一眼梁格,他觉得这个女人有点毛病。 “在这站了那么久你难道还没发现采矿点是个特殊位置吗?你....” 镇长查拉曼很不耐烦的打断梁格的话,开始赶人,“你一个女人懂什么,不想死就赶快离开,别在这里瞎指挥。” 秋眯了眯眼,招手示意查拉曼不要出声,头向梁格努了努,“继续说。” 梁格没有时间计较查拉曼的无理,抓紧讲道,“上次拉练赛的时候我在飞机上观察过这边的地形。源江流向是自东北向偏西南再往东南方向。你们难道没发现采矿地刚好卡在这偏西南的位置吗?源江水流要转弯必然会掀起浪花,现在山洪暴发,浪只会更大,一波接一波的巨浪再这样拍下去不多久就会塌方,再加上采矿地在山脚,你们能担保不会发生山体滑坡引发泥石流?” 众人都不做声,表情各异地看着面前这个无所畏惧的中国女人,只听得梁格继续说道,“你们现在不要在乎其他的,在还没完全被山洪冲垮的地段装填砂袋,堵洪排水,用最快的速度转移上方的人群。” 说完便重新回到医护车上,没有再下来。 梁格觉得自己是冲动了些,可是看着他们迟迟不动身她心里很是捉急,不管怎么样,她该说的都说了,具体怎么样,就看他们了。 监测组的马哈过来汇报情况,说的内容倒是和梁格大同小异。 铃一用只有秋能听见的音调幽幽说了一句,“我早就说过她有用,你还不信。” “瞧把你嘚瑟的。”秋抽了抽眼角。 大伙大眼瞪小眼,秋开始催促道,“磨蹭什么赶快动起来,砂袋什么装起来,趁雨小了赶紧的。” 采矿地上预估有10来个人,房顶都被落石砸穿了,靠近山体不敢站,走得太出去又怕被浪给拍下去,十几个人战战兢兢就站在一小块空地上,人挨着人,不敢动。 要经过采矿地的桥被源江的一条支流给冲垮了,水流虽然没有源江的庞大但也不可小觑,救援队开始一个接一个传着砂袋,站在水里的是铃一和秋,因为救援队里他们身形最为高大,底子稳,能勉强在水里站着,岸边的人看着一个比一个揪心。 医护队的人也相继下车在岸边焦急地关注着局势。 砂袋渐渐形成一个高度,勉强能使人通过,秋开始拍手发号施令让在场的人开始传递救生衣上去,救援队彼此一个接着一个踩着沙袋怀抱救生衣过了河来到了采矿地。 受困的人群里有几个年纪较轻的女生已经被雨淋的出现半昏迷的状态,如果没人扶着随时都会倒下,因为没有预料到受困人群有那么多,铃一他们都把自己的救生衣脱下给他们穿上但还是少了几件,一些男生倒是主动把救生衣让给了状态不佳的几个女生。 正当铃一要给一个女生穿救生衣的时候,一个精瘦矮小的男人一把抢过铃一手中最后一件救生衣利索的给自己套上,急急忙忙地要往下走,其他几个男人看不下去,一群人拦住了他,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谁知那男儿却说,“快死的人了,穿着干嘛用?你们脑子也是抽,你们不穿我穿,一帮蠢货。” 说着几个大男人就动起手来,推推搡搡到了路的边沿,铃一有些气闷,大声呵斥,“别闹了,有这时间留到岸边再打也不迟,再迟一点谁也走不了!” 几人一听倒也没再纠结,准备往回走,就在这时一个巨浪猛烈地拍了上来,溅起了危险吃人的水花,瘦男人一个脚底打滑被浪带了下去。 众人惊呼,几个女人惊声尖叫起来,铃一快速命令铃九先背他怀里的女生先走,他断后。大家不敢再怠慢,开始快速的往回走。 铃一正想往下跳的时候,比他更快的一个身影在岸边跳下了水。 梁格站在岸边焦急地望着前方的动向,看到意外出现,她的心简直被揪了起来,一个瘦小的男人被浪带了下来,掉进水里瞬间没了踪影。好在穿着救生衣又很快浮出了水面,他惶恐地拍打着水面,直嚷着救命,岸边没有一个人敢下水,仿佛进了源江就会被吸进去。 梁格又听见了一声“扑通”下水的声音,正当她以为又有人掉下水的时候,听见,詹森一声惊呼,“多厘!” 梁格闻声跑到詹森的身边,往江里看去,只见江里的多厘浮浮沉沉抱住一根被卡住的粗树枝,他的半张脸没在水中,水流太大拍打着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可是他依旧拼命伸着手急于想抓住朝他冲过来的瘦男人。 瘦男人慌张地拍着手,看见多厘伸出的双手,双眼蹦出生的希望,努力向多厘勾去。多厘放开了支撑他身体树枝,努力向前一跃,抓住了男人的手。 梁格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连说话的勇气都仿佛已经被抽光,多厘努力抵抗着水流带着瘦男人往岸边划,岸边的人们此时都对可怕的洪水罔若未闻,都低下身子朝多厘他们伸出手,希望能拉上一把。 越来越近,多厘让瘦男人先上岸,他托着瘦男人的腰把他往上带。 “多厘把手给我!快!”梁格焦急地看着水中的少年,伸出手臂往前探着。她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整颗心都悬着,努力向前探去,全然不顾溅起的水花要命地拍在她身上。 “多厘,把手给我,就差一点了。”梁格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空腔,她害怕,她真的害怕了。 “梁格姐姐....我..”多厘似乎没了什么力气,有些疲惫,但他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虽然这个笑容很快被浪盖了过去,他缓缓伸出手,向梁格方向伸去。 正当瘦男人被旁边的人往上拖的时候,他急于上岸竟然慌乱中踢了多厘一脚,凭着这一脚挣扎上了岸。 多厘的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在托瘦男人身上,瘦男人那一脚谈不上多重,但却是致命的一脚。梁格刚触到多厘的指尖眼看要抓住他的手,手上的温度瞬间溜走,多厘瞬间被洪水吞没,再无影踪。 “多厘!------”岸上梁格的痛心的声音响彻天际。 好久,岸上一片寂静。 梁格呆呆地看着依旧水势庞大的源江,好久都没反应,那只没抓住多厘的手,一直悬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 铃一眼睁睁看着多厘被洪水吞没,他的胸口被堵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看着没拉回多厘的梁格呆呆坐在岸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太明白那种感受了,明明可以拉回来的,却没有拉住,就这样看着生命被洪水带走,再无生息。 他青筋怒爆,对着回来的救援队员怒吼,“快去给我找多厘!赶快去!找不到他谁也别回来!” 说着跨步上前,一把拎起倒在地上喘粗气的瘦男人,仿佛要把他脖子掐断,本来状态就不好的瘦男人被铃一这么一掐,渐渐软了下去,脸色渐渐被掐成紫色,开始有意无意地翻着白眼。 站在岸边的詹森眼看情形不对,连忙跑到铃一身边,着急道,“多厘拼着命救回来的,他不会想要看到这样子。” 铃一忽然就松了手,瘦男人倒在地上,好一会才恢复意识,詹森连忙上前对他进行施救。岸边的人们都漠然地看着瘦男人,心中都无比的心痛,看着多厘就这样消失在了洪水中,无论过多久,都不能释怀吧。 想活下来,并没有错。大家都清楚那一脚并非他的本意,也许是太慌张下意识踢了一脚,但谁在乎是不是本意,他的“并非本意”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瘦男人一直没有说话,就傻愣愣地让詹森给他做着急救,像是没了魂魄般,一直望着江面。 天灾人祸,谁又怪的了谁。 所有人都沉默。 梁格这时缓缓走过来,低着头轻轻握住铃一的大手,不知是被雨泡的太久还是心慌的透彻的缘故,大手冰凉,铃一低头望着面前的小女人,大手反握住她的,紧紧地握住。梁格没有抬头,似乎在忍着什么,肩膀不易察觉的抖动着,铃一无言地摸了摸她早已湿透的发顶,似是安抚她,又或者说,也是在安抚自己。 “你最好留着你的贱命,对得起多厘救你。” 冷冷抛下一句话,便松开握着梁格的手,又进入状态进行接下来的工作。看着铃一远去的背影,她默默回到自己的岗位做自己该做的,就像铃一一样,无论遇到什么事,切记不能慌乱,即便心里是如此的痛苦煎熬。 梁格没有再叫住他,她明白,其实他比自己更加痛苦,多厘跟了他两年,是他不能割舍的兄弟,前面的路今后只有他一个人,再也没有一个懵懂害羞的少年围在他身边叫着班长替他打饭,再也没有一个热血的小兵在战场上扛着枪林弹雨即使受伤也不吭一声和他并肩作战,明年也没有一个勇敢的少年出现在拉练赛上穿越丛林去争夺山顶上的那一面旗帜,今后也不会再有。 那是梁格最后一次见到多厘。 那个说话害羞,耳根会红,看见心上人会结巴的十五岁少年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害羞挠着头怯生生叫着“梁格姐姐”的十五岁少年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会把心上人送的手绢洗上好几遍的十五岁少年不会再回来了。 愿下一世,遇上喜欢的女孩,不会再害羞。 愿下一世,可以自私一些,不要再义无反顾冲在前面。 愿下一世,可以活得久一些。 愿下一世,可以活得简单一些。 今后的很长时间乃至老去,她都会时常想起这个懵懂的少年,曾经带给她欢乐,也让她永远留下了遗憾,只要再快一点,她就能拉住多厘的手。 多厘,再见。 第三十六章再出意外 大雨跟着这一趟洪水悄然停止。 洪水随着雨的停止渐渐小去,源江尽头开闸泄洪的开展使得这次洪水来的快去的也快。 只不过,也一并带走了很多东西。 此次洪水爆发,共计毁坏房屋12座,采矿地3处,大桥2座,淹没农田122亩,财产损失预估2亿丹源币。失踪人口8人,死亡人口3人,受伤35人。 多厘一直没有被找到,或许还活着,或许开闸泄洪时被放进了大海。 受伤的民众都被安排在镇上的医院救治,倒也是给军医省了很多麻烦。梁格心里一直七上八下,林丹微还在病床上嗷嗷叫着,多厘还在失踪着,虽染心里有点底多厘应该凶多吉少,可梁格心里一直都心存希望,只要没找到人,就有可能还活着。 铃一每天都派人出去找,结果都失望而归。 源江的水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前几日的洪水似乎从来都没出现过,只不过岸边的残枝断树证明它们曾经被狠狠吞噬过。 每当医护部进来一个兵,梁格总会问,“多厘找到了吗?”得到的都是抱歉的摇头。 大家都听说这个中国女人那日想拼命拉住多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多厘从她指缝间流走。这样的结果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住,梁格很坚强,并没有多流露出过多的情绪,只是在他们进来时会问一句,士兵们都会很耐心的回答她,即便都是同个问题。 不过经过拉鲁戈的事情一闹和洪水事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中国女人是一班长的女朋友。没有人说她什么,相反大家都很尊敬她,虽然话不多,可该出面的时候她从来不会怯场,拉鲁戈闹休息室的时候,只有她站出来说;她并没有依仗一班长女朋友的身份给自己用什么特权,要不是经过这两件事情或许大家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现在想想,一班长之前一直往医护部跑,有时候会在女宿舍门口碰到他,那也不奇怪了,那是人家来看女朋友啊。 医护部的小护士们都在津津乐道讨论着。 只不过,还没当梁格缓过神来,拉鲁戈又找上了她们。 这天,梁格在林丹微的病房里帮助林丹微做一些复健动作,梁格吃力地扶起林丹微,这姑娘似乎没有瘦下来,吃好的睡好的,除了大动,什么都好。 “格格,你说咱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啊?你病好了我又伤了没完没了了还,真想回家啊。” 梁格给林丹微按摩着颈肩,听林丹微这么说着,确实如此。来到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消停过,接连着出事情,自己出完事林丹微就出事,像是一个死循环,又觉着冥冥之中像是谁在指引着局面往她们不可控的方向在发展。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重重地打开。 房里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身子不可控的抖了一抖。 放眼望去,对上了拉鲁戈那幸灾乐祸的漂亮双眸。梁格完后看去,不是熟悉的士兵,应该是司令自带的随从。 林丹微有些害怕,往梁格身后躲了躲,没有出声。拉鲁戈没错过林丹微的怕她的眼神,她转了转眼珠子,本来不想管这个胖子,不过要是能一箭双雕既能铲除梁格后患又能在父亲面前立个功,何乐而不为呢? 拉鲁戈今天披着一头棕色的卷发,像是特地打理过一番,脸上画了不符合她年龄的欧美浓妆,整个人都散发着怪异难受的气场。 “来,两个人都带走。” 身后的出现四个士兵,面无表情走向梁格和林丹微,梁格警戒地往后退了几步没站稳坐在了床上,手还是紧紧抓着林丹微,一刻都没有放松。 “拉鲁戈你想干什么?” “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快点带走!” 本来还笑嘻嘻的拉鲁戈瞬间换了脸色,双目怒瞪厉声喝道,高跟鞋的声音在病房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秋带着铃一和铃九在没被洪水肆虐过采矿地讨论灾后重建的问题,被洪水淹没过的几个地方,求不打算放弃,恢复起来要些时间,但重头戏放在酶遭到破坏的采矿地。 贸易站的大桥被冲垮,要建造新的大桥又要费不少的人力物力财力,好在m国同意出资一部分共同修建,这让丹源方面省下不少的功夫。 刚刚出来之前,他安排在司令身边的心腹告诉自己司令收到了一份匿名信,说是举报铃一和秋和军队女工厮混耽误工作,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司令很生气,拉鲁戈又自告奋勇地去抓梁格和林丹微,司令也没反对。 信是他寄的。 他想一网打尽铃一和秋,又让拉鲁戈掺和进这事,势必会让局面更难控制,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可一听到司令让拉鲁戈全权处置梁格,他又无比的矛盾,这样他接触到梁格的机会会难很多。 他是喜欢梁格的,或者说自从知道铃一也喜欢梁格后,他对梁格的喜欢可以说是更加深,更加的畸形,他甚至都想好了放弃这边的一切带着梁格一块回到她的世界。 他没想到司令会放手让拉鲁戈处置,这把他的计划全部都打乱了。拉鲁戈只是一枚棋子,推动事情发展的棋子,而不是掌控局面的那双手。 他是想在梁格被抓后再把她救出来,监狱里他都打点好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出现了不可控的场面,不知道梁格还会不会活得下来。 他寄信的事之后肯定会被人知晓,所以他都做好了最后的打算,而现在,失控了。 梁格必须活下来。 不然没有她,自己去不了那个世界,去不了,在这个世界,他不会好过太久。 铃一叫了铃九很多声都没有反应,眉头微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铃九浑身一震回了神,神色有些不自然,“你没事吧?” 铃九躲闪着目光,尽量克制住自己内心的起伏,摇摇头。 没多站,他找了借口便先行离开。 秋晦暗不明地打量着铃九开车远去的身影,叼着的烟的烟灰已经长出一截,他猛吸一口,拇指和食指夹着烟缓缓放下弹了弹,眯了一只眼,幽幽开口,“这小子藏着事儿。” 铃一不可置否,侧头不再看铃九的方向,轻叹。 “这小子越来越阴了我感觉。” “心太野,没人管得住。” “你可别给他扣这高帽,这小子可担待不起野这个字儿,他是毒。两面三刀的孙子。”秋厌恶地嘬了一口。 铃一有些疑惑,不是很明白秋在讲什么。 秋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凑近铃一的脸,仔细端详起来,还想伸手摸摸铃一的额头,但被铃一皱眉嫌弃地打掉。 “你难道忘了铃九给你下药的事儿?要不是你提前发现,就他放的那剂量你还能起得来?coco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暴躁?你也忘了?是谁趁你不在折断了它的前腿?你信他说的coco要攻击他么?coco怎么会攻击从小抚养他的主人呢?他连你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都没放在眼里。这些你都忘了?” 还是轻叹。 秋觉得铃一没有救了,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还想说点什么,铃一率先开了口,“都过去了。而且,”停顿了几秒,“我没同意他晋升职位的要求,梁格又是我的人,...扯平了。” “大哥,那是他该得的吗?!这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他纠结个什么劲?” 铃一被秋这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搞得有些失笑,浅笑一声,胳膊肘顶了他肚子,说了一句回去了便不再说话,开始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一只死猫斜躺在马路中央,头和脖子只连着一层薄皮,一滩艳红的鲜血格外醒目。应该是刚压死不久,刚刚除了铃九的车开过并无其他车辆经过,铃一竟然觉得后脊发凉,没多做停留,扫了一眼便加快了脚步,强压住内心突如其来的恐惧。 秋加快脚步想赶上铃一,差点踩上那只死猫却被他及时跳过,嘴里嘟囔着嫌弃的话,并没有再多看一眼身后的猫尸。 雨季渐渐过境,这过渡的时节是丹源鲜少凉爽的几日。 起风了。 梁格和林丹微是被秘密带走的,被带走的时候正是中午午休时间,医护部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少了两个人。 一路上梁格的心有些没底,这拉鲁戈不知道又要玩什么名堂,林丹微伤还没好全因被士兵蛮力拉扯了几下背后的伤口有些渗血,白色的病号服后面触目惊心。 拉鲁戈带着她们来到了军犬区。同是午休时间,士兵们都不在。犬舍本是寂静无声,突然听见脚步声临近,开始此起彼伏吠了起来。 梁格和林丹微被限足于犬舍门口的一块空地上,四个士兵将她们围在中间,一言不发。拉鲁戈扫过笼子里一众军犬,拿着皮鞭擦着铁栏杆漫不经心地看过去,皮鞭定格在一只单独放开的铁笼子。 笼子里coco带有警告意味的低吼竟让拉鲁戈有些兴奋,迫不及待招了招手,两个士兵推搡着梁格她们上前,拉鲁戈眼神里的兴奋嗜血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毛骨悚然,其中一个士兵于心不忍地多了一句嘴,“被一班长知道的话会不会.....”话音未落吃了一记鞭子,拉鲁戈毫不留情地挥向了他,脖子上瞬间一条血痕,阴阴的眼神让那个士兵不敢再多话。 “再多一句嘴不就是一记鞭子那么痛快的事了。”拉鲁戈不屑地冷哼出口。“开门把她们扔进去。” 林丹微全身都在抗拒着,生病但却没什么力气挣扎没一会就被士兵们驾着向狗笼走去。这几步路,有一万年那么长,每一步像是踏在刀刃上。梁格没有表现得那么惧意,只不过再加上一个林丹微不知道coco还稳不稳得住。 拉鲁戈亲自锁上了门。 她期待看到coco奋力撕咬梁格的场面,多少的大快人心,这么想着,嘴边的笑容慢慢放大。可笑容维持没多久便僵在了脸上。 coco很听话。 虽然对梁格身后的林丹微有些戒备几次想冲上去咬她,但梁格却能安抚住这只猛犬,林丹微躲在梁格背后一直低着头,coco也没有很为难她。 渐渐地,coco注意力完全被梁格吸引,没有再管林丹微。 拉鲁戈不敢置信,怎么coco对她那么温顺,明明只有铃一可以接近它,一想到梁格连只有铃一能靠近的猛犬都能驯服,手中的皮鞭被自己握得有些颤抖,“啪”的一声重重挥向了coco。 coco没料到笼外的女人会突然动手,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重重受了一鞭,钻心的疼痛让coco凄惨地叫唤了起来。其余的狗注意到了领头狗的惨叫受了惊吓也跟着叫唤,一时间军犬区的气氛格外诡异。 “贱狗!”想着气不过,又狠狠抽了coco一鞭,梁格不能眼睁睁看着coco平白无故地被打,没多想就上身前倾护住了它,那一鞭便挥在了梁格背上。洁白的后背一条血痕,刺激了拉鲁戈的双眼,她又忍不住挥动了第三鞭,梁格带着林丹微和coco侧了一个身那一鞭挥在了铁栏杆上。 coco疼痛稍微缓了些,挣脱了梁格的手,呲着牙低沉着嗓音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它想要撕烂面前这个女人,coco上前几步,似乎没感觉到铁栏杆,猛地上前一扑,开始狂吠。 拉鲁戈被coco突如其来的进攻吓得后退几步,这条狗像是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她受不得这样的刺激,拔出后腰的枪脑子发热地开了一枪。 枪声过后。 军犬区静了下来。 其余的狗都罕见地停住了叫唤,枪声的刺激让众犬都感到了危险,低吼几声便都回到了角落。 梁格来不及反应拉鲁戈便开了一枪,她有些懵,缓缓低头,子弹没有打在她们身上。coco低呜了一声,无力地倒下,胸腔上的弹口正在咕噜冒着血。 梁格瞬时撕下一块身上工作服的一角替coco堵住伤口不让血流失的太快,可伤口上的血却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止也止不住。 梁格急得掉下了眼泪,这是第二个生命在她身边溜走,她想挽救coco,可在子弹面前她无能为力。眼泪止不住的流,血流得比眼泪更快。 林丹微脱下身上的病号服给coco快速捆上止着血,希望能拖延时间,希望能撑到有人来。脱衣服而牵扯到的伤口也在冒着血,整件背心后面,已被鲜血浸湿,但她毫无察觉。 拉鲁戈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脸色煞白,握着枪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小姐,coco死了,一班长那怎么交代?” 拉鲁戈深知铃一对于coco的宠爱,自己杀了这条战功赫赫的军犬,别说铃一不会放过她,就连父亲可能也会怪罪于她。她迈出了这一步,她知道回不了头了。 “小姐,不好了!长官和一班长回来了!”门口放哨的小兵急冲冲跑了进来。 第三十七章梁格和林丹微被关的第一天 铃一回到和秋分开后就往操练场走去,一路上,来往的人气氛不大对劲。大家似乎都欲言又止,眼神时不时会瞥向铃一,但又很快低下。 出门一趟,整个基地变成了一个无声的牢笼。 窒息,难受。 听不见一丝鸟叫声,连以往的知了叫声,今天都安静了不少。 声音好像上一秒已被抽拨干净,没有留下一丝余音。 这样的状态在铃一快走到操练场时被急急赶来的杨瑞打破。 “一班长!梁格和林丹微不见了!我刚去病房看她们,她们不在房里,被子掉在地上,看样子走的很急。” 铃一皱眉,正想问得更清楚些,铃九疾步走向铃一,脸色很差,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铃一....” “什么事?” “coco死了。” 在场的人震惊,铃一面无表情,剧烈滚动的喉结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怎么死的。” “初步判断中弹而亡。没敢动它的尸体。笼子开着,里面有衣服碎片。” 当铃一赶到军犬区的时候,看到的场面每一帧都在刺他的心脏。 关着coco的铁笼笼门洞开,地上的血迹已经渐渐干涸,留下一片刺人眼球的痕迹。coco的身体早已没有了起伏,静静地躺在那边,没有了声息。胸腔上捆着一件病号服,伤口处盖着碎衣片,能想到,当时和coco身处一个空间的人是如何拼劲全力在挽救着coco的生命。 负责军犬的兽医很快赶到,检查了coco的尸体,子弹直接打穿了心脏,一枪毙命,死亡时间不到两个小时。 “死亡不到两个小时.....”那就是在午休的时候,铃一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闭眼沉思,双手放在脖子边敲打了一番,脖子没理由地抽搐。 “午休的时候难道你们一个都不在?值班的是谁?”铃九忽然间想到关键处,冷不丁问道。 众人噤声,大气也不敢出,纷纷低下头不敢应答。 铃一睁眼,回头看向军犬区的兵,面面相觑,大部分都是茫然的面孔。他又再次重复了一句,“值班的是谁?” 没人站出来。 就在这时,秋拎着一个小兵进了门。 随手往地上一甩,那小兵没站稳直接摔在了铃一的脚前。 “我刚听说这边出了事,正想过来看看,这小子鬼鬼祟祟在外面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人群中有个声音响起,“今天应该是祖乙值班。” 祖乙是摔在地上的小兵。 祖乙一直在地上颤抖着,不敢抬头。 “说吧。怎么回事。”铃一缓缓蹲下,慢条斯理地拔出手枪抵上了祖乙的脑门,阴阴地开口,似乎一个不留心,子弹走了火。 小兵依旧没敢开口,带着哭腔摇着头说不知道,秋没有铃一那么耐心,一脚踹在祖乙的心口,祖乙痛苦地捂住心口,脸色苍白倒抽着冷气。 “coco虽然怕生,一般不让你们接近,但她是一条战功赫赫的军犬,是我的兄弟。我带着她流了多少血你想知道吗?我告诉你。coco曾经咬断过12个敌人的喉咙。战场上中过子弹,依旧往前冲,剩下一口气的时候还拖着半死不活的我去找大部队,救过多少兵你知道吗?我的兄弟被平白无故的杀害,你觉得我会善罢甘休吗?” 祖乙缓过气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开口,每说一句,铃一他们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是...是拉..拉鲁戈小姐....我本来..来..在值班...拉鲁戈小姐...把我...提前赶走了......我..我有点..不放心..回来偷偷看.....看到...医护部的梁格小姐和另一位胖胖的小姐....被她扔进了..了coco的..笼子...我..真的...太..害怕了..才会..会...想逃...”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大家都小心地看着站在狗笼前的铃一。都清楚拉鲁戈喜欢铃一,也知道医护部的梁格是铃一的女朋友,这样想来事情也就真相大白了。 秋有些窒息,一把抓起祖乙的领子愤怒地想要吃了他,“她们人呢!” 祖乙害怕的摇摇头,他表示真的不知道,不过祖乙接下的话,让在场的士兵窃窃私语都慢慢静了下来。 祖乙的抽泣渐渐缓了过来“拉鲁戈小姐看coco对梁小姐没有反应,就用皮鞭抽coco,梁小姐用身体护住了coco。coco扑上去想要攻击拉鲁戈小姐,拉鲁戈小姐开了一枪。梁小姐撕下衣服帮coco止血,那位胖胖的小姐还脱下自己的衣服给coco包上。”说完指了指笼子里的coco。 铃一的心狠狠地抽着,拉鲁戈!他发誓一定会让这个女人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铃九,好好安置coco。至于他,记过处分一次。” 铃九应允。 铃一的心现在处于爆炸的边缘,一触即发,他现在迫切想要找到拉鲁戈,他见到这个女人会忍不住想要掐断她的脖子,毫不犹豫。 秋一言不发地跟在铃一身边,忽然间拉住了铃一。 “铃一,我们斗不过我家老爷子的。拉鲁戈这么肆无忌惮,肯定经过我家老头子的意思。” 脚步停下,铃一觉得眼前的秋有些看不懂,“所以,你就任凭她们在拉鲁戈那受折磨?” “不就女人而已么?你这样去找她,你知不知道你的前途会毁?” 铃一毫不客气地甩开被秋抓着的手臂,眼底的陌生让秋突然有些后悔刚刚的话。 “那你就守着司令儿子光环过一辈子吧。我烂命一条没有什么好在乎,除了梁格。” 说完便留秋一个人站在原地。 梁格和林丹微被拉鲁戈关在一个地下室内,房间里有一个角落被打造成了小型的牢房,造着铁栏杆,梁格和林丹微已经被关在里面好几个小时了。牢房外放着很多刑具,似是穿越到了中世纪般,古老的刑具,不见天日的牢房,潮湿难闻的空气,无时不刻在挑战着梁格和林丹微的心理极限。 梁格和林丹微几乎是同时都发起了烧,梁格更严重些。 林丹微伤口裂开,梁格伤口感染。 梁格有些恍惚了,她有些困了,她迷迷糊糊想要闭上眼睛,林丹微一直拍着自己的脸她又似乎清醒了些,如此反复着。 地下室一直没有被打开,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黑暗,无穷无止的黑暗。 秋和铃一晚上同时被司令召见,在司令的房间,他们见到了一下午都不见人影的拉鲁戈。她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正在涂着指甲油,油漆味的指甲油充斥着房内每一寸空间,无孔不入。 “coco的事,拉鲁戈和我说了,她说是失手。我会给coco授予军犬最高的勋章。” 铃一反常地“噗嗤”一声,轻蔑的笑声让拉鲁戈强装镇定的心抖了抖,鲜红的指甲油划出了指甲盖。 “怎么?你还不满意?”司令有些皱眉,他不明白铃一这古怪的笑意。 “她们呢。” “两个不足轻重的女人值得你们这么看重?真是理不清楚事情。”司令语气加重,不太高兴。 “梁格是我的女人。我不管谁管?” 指甲油瓶身被拉鲁戈打翻,倏地起身,眼眶有些红,“铃一那我呢?” 铃一斜眼扫了拉鲁戈一眼,“你?什么都不是。” 司令怒得一拍桌子,胸腔剧烈起伏着,看到拉鲁戈颤抖的身影,他很是心疼,“拉鲁戈一心想着你!你怎么可以....” “我不需要,我从来都没要求她这样过。” “你.....”司令的脸很难看,气极竟不知说什么好,拉鲁戈走到司令身边替司令舒了舒背,全然没有刚刚的憋屈,只是眼眶还红着,“那好,你既然破罐破摔,咱们走着瞧。我会让梁格生不如死的。” 铃一的脸在这一刻崩塌,满脸的怒意全然涌出,急速上前却被秋拦着,秋按住铃一的肩膀,用了十足的力气,他无比的清楚此刻的铃一心里已崩溃,被拉鲁戈带走的人通常不是少块肉就是断条腿,在场的人都清楚。秋不想铃一再出什么事,只得快速在铃一耳边说道,“冷静,你先出去,我来说。等我消息。” 铃一看了一眼秋一眼,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上前的动作就此停住。 气氛降至冰点。 铃一没有动,他知道要是此刻出去意味着接下来的局面不会受自己控制,不知过了多久司令说了一句让自己出去,他不知怎的就点头应允。 拗不过这家子的权力,铃一无比的清楚,抱着头蹲在门口踌躇并没有离开。他甚至想着只要不要让梁格死,做什么他都可以。 就像他对梁格说的,他确实只能保她不死。 现在,他做的只有等。 等秋的消息。 铃九远远看着蹲在走廊边的铃一,他的心突然有些放松,有些快感。无力抵抗的铃一,不知所措的铃一。 在他心里,铃一早就不是小时候护着他的大哥,白人小孩欺负自己,铃一总是挡在前面替他挥拳,可他只记着铃一没有注意到的那一次,铃一走在前头没有注意到撞铃九的小孩又说了一句亚种猪。铃一不清楚为何晚上铃九还要去折断那个小孩的手臂,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或许那一次开始,他们的心就已经渐行渐远。铃九偏执敏感好胜的心直到梁格的出现和铃一的驳回要求才开始全然崩塌。梁格的出现让他很兴奋,就算他知道梁格爱的不是自己他的心依旧亢奋不已,他不怕,这个世界占有不了,可以去另外一个世界,没有铃一的世界。 铃一看不惯自己的行事风格让铃九越发觉得自己和他格格不入,铃九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错,就像现在,他依旧认为这一步棋他走的没错。 在拐角处站了一会,铃九没有多做停留,侧身下了楼梯。 楼梯间静悄悄的,只有细微的脚步声有节奏的敲着,敲在楼道里的人的耳朵里,也敲在地下室里人的心上。 铃九没有出大门,反而继续往下走,阳光瞬间被黑暗吸收,墙壁上竟挂着年老的油灯,下楼的人带着一阵风,油灯跟着他忽闪了几番,倒也顽强的依旧立在那一侧。 守卫是铃九的人。 看见铃九走近,守卫自觉地把门打开,铃九看向其中一个,开口道,“我要的东西呢?”“准备好了。”守卫往角落走了几步拿了一个绑带式的袋子递给了铃九。 铃一接过不再多话进了牢房,大门又重新关上。 梁格恍惚听见门被人打开,她想摇醒身旁的林丹微却发现林丹微陷入了昏迷。梁格有气无力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背后的伤口像是被人撒了一把辣椒油,又辣又疼。睡了一觉倒是清醒很多,只是头疼地还是像被棍棒重击过似的。 她听着脚步声渐渐拉近,她没有动,静静靠着墙,竖起耳朵注意着黑暗中的那个人的脚步声。沉稳,有力,不是想象中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是个男人。 梁格警惕地往后挪了挪,后背的伤口扯得她“嘶”的一声痛呼出声。双脚在地上一直挣扎着后退,但没什么效果。 手电筒的一束光突然亮起,梁格受不了强光的照射一时间被刺的睁不开眼,用手挡了挡,好一会才适应那个亮度。 手电筒的光大在铃九满是担忧的脸上,梁格的心缓缓放下,看着铃九打开牢房的门向她走过来。 “梁格你还好吗?我和门口的守卫认识我让他给我十分钟,我进来看看你。”说着便把手上的袋子打开来,梁格低头,里面是一些纱布碘酒以及其他一些治疗创伤的急救药品。梁格的眼眶有些发热,她没想过第一个来看她的竟然是铃九。 “谢谢。”梁格虚弱地开口。 铃九没有说话,他速度很快,他让梁格反趴下,背后的伤口淤血已经结块,暗红色的伤口看着实在是刺人眼目,拉鲁戈那一鞭实打实地打在梁格身上也难为她挺了那么久,没有任何治疗撑到了现在。他快速地清理伤口,眼睛又瞄向身旁已经昏迷的林丹微,背心已经被血染红,整张脸都泛着诡异的虚白,再不治疗,或许真的撑不了太久了。 处理完梁格的伤口,他转身又掀开林丹微的背心,布料和血肉黏在了一块,即使铃九格外小心,但力度还是让林丹微微微皱了皱眉。林丹微被疼醒,她微微侧头发现一个男人在掀她的衣服她害怕地想挣扎却被梁格按住,“没事,是铃九在帮你处理伤口。” 林丹微慢慢放松下来,她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梁格的,一行清泪不自觉的躺了下来,一开始是无声抽泣,渐渐地小声哭了起来,整个身子都跟着抖着,梁格明白林丹微心里在想什么,她想回家。梁格又何尝不是呢。 铃九处理完后,将袋子里的一瓶水和几片用纸包着的消炎药塞进梁格手里,叮嘱了几句,收拾了东西又快速地离开。 牢房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林丹微的哭泣声重了些,梁格拍拍她的背,“胖丹,省一点力气,再哭下去要是脱水了就更麻烦了。” 多亏那瓶水和那几粒消炎药,梁格和林丹微接下来的状态还真的好了些,至少退烧了。 这是梁格和林丹微被关的第一天。 开始倒数二十四小时。 第三十八章我会让你们回家 司令坐在沙发椅上,拉鲁戈坐在椅把手上给司令敲着背,一下一下,司令很享受地眯了眯他那下垂的厉害的眼睛,皱纹随着他舒服的笑容把他的脸挤得像一张皱巴巴地牛皮纸,暗黄又陈旧。 秋一言不发地站在房间中央,看着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开口的意思,紧握的拳头颤抖到有些重影。正欲开口,司令放下手中的茶杯,不轻不重的声音,却让秋的心里坐了无数趟云霄飞车,迟迟没有落地。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不三不四的女人少来往?” 司令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来情绪,秋没吱声,眼睛没有离开自己父亲。 “你和铃一不听,还被人举报,影响军队纪律,我只好依法办事。那两个女人,你们不要管了,直接私下处理了。” “不行!”秋顿时炸毛,他不可能让林丹微和梁格被杀,就算他不在意,铃一也会拼命,自己答应过铃一,不能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猛然间又想起,“谁举报的?是不是你拉鲁戈?” 秋的动作快到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没有反应过来,他伸手一把拽住拉鲁戈的手臂往身前反手一拗,下了狠手,疼的拉鲁戈只喊救命。秋另一只手拽住拉鲁戈的长发往后一扯,她的头瞬时被迫看向自己。 “你疯了这么对你妹妹?!”司令倏地起身,面孔板了起来,想要过来制止,秋警惕地退后几步,两只手的动作又加重些,拉鲁戈不得不又往后仰了仰减少头皮拉扯的疼痛,一双眼恶狠狠盯着秋,不再吭一声。 秋对着拉鲁戈厌恶的嘬了一口,“妹妹?那个酒吧妓女生的东西也配称我妹妹?” 拉鲁戈听闻右脚往后用力,却又被秋发现一脚踢在膝盖后方凹槽处,踉跄几步几乎半跪在地上,极其狼狈。 司令看到秋真的下狠手,不免有些心急,只得开口,“真不是拉鲁戈,是一封匿名信。” 秋有些狐疑,依旧没松手,拉鲁戈沉下气,声音因为疼痛有些断断续续,“要是我想...说....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肯定是看不惯你们...们的人....写的......” 想着也有道理,秋松了手,拉鲁戈摸着发麻的头皮颤颤巍巍地走到沙发边坐下,脸色阴沉沉的,沉默着不说话。 司令冷哼一声,整了整军装重新坐回办公桌前,弯腰在抽屉里找着什么,翻了一会拿出一份文件扣在桌上,食指敲了敲桌面示意秋过来拿走。 一份司令上任书。 秋神色不明,拿着文件看了很久,像是要看出一个洞来。 司令和拉鲁戈趁机对视了一眼,心里领会,司令清了清嗓子,秋重新抬头看向他。 “这次我过来这边除了兰镇的事,还有的就是关于你任命为新一任司令的事。我老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所以我打算退休,军队由你和铃一掌管我比较放心。” “现在拿出这份东西,有条件吧。”秋默默放下手中的文件,静静开口。 “那两个女人必须死。” “不可能。”见秋不松口,司令和拉鲁戈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模样,好似完全在意料之中。 “不死也可以。”拉鲁戈开口。 秋瞥向她。 “但总要严肃军纪吧。我倒有个主意,一人砍掉一只手。也不会死,哥哥你还能当上司令。” 秋蓦地攥紧拳头,正想出口,却见司令满意地点点头,秋有些不敢置信,这摆明了比死更痛苦,只听拉鲁戈继续说道,“林丹微的手,铃一砍。梁格的手,你砍。” 拉鲁戈云淡风轻地说出此番残忍的话让秋的心凉的彻底,她存心是不让自己和铃一好过。他看向自己的父亲,似乎是在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就听拉鲁戈的。也好让你们断了心思。秋你当了司令什么女人没有啊,不要拘泥于这一个。” “父亲....”秋悲愤地喊了半句又被司令打断,“那两个女人不会死,执行之后你的司令职位马上上任。不答应,你现在的官位也不会保,那两个女人直接处理掉。你自己选吧。” “呵你们早就算计好的?” 秋心中最后一根弦被狠狠拉断,他有些陌生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军区总司令,却为了自己女儿的一己私欲而乱做文章,而恰恰因为是自己的父亲,他清楚自己的儿子心中所想,清楚自己儿子心中的判断,看似最划算的选择,却又是最残忍的选择,其实没得选择。 “显而易见的选择,看你怎么选了。” 铃一听着房内有些吵闹,几欲想上前开门,房门就在此刻打开,秋面如死灰的神色让铃一的心为之一震,片刻都说不出话。秋后面紧跟着出口的是满面春风的拉鲁戈,她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伸手在铃一面前停下,铃一警惕地看着面前诡异的女人,生怕她又搞出什么名堂。 “拿着吧,去看最后一眼。”拉鲁戈说完竟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在铃一听来像是像是坏掉的风铃制造的噪声,难听至极。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铃一你输了,你总归还是我的。” 铃一厌恶的眼神对拉鲁戈来说,像是产生了免疫,她自动忽视他厌恶至极的目光,轻笑,心情似乎真的很好,转身向房里的司令道了别,便欢喜地蹦跳着离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获得了心上人的青睐。 拿着手里的钥匙,举步维艰。 两人在楼梯间沉重的步伐被铃一一拳打在秋脸上而结束。 “这就是你口中的消息?” 秋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眼神望向别处,丝毫没感觉到疼痛,舌头抵了抵嘴角破口处,吐出一口血来,自嘲出声,“你觉得梁格和林丹微落到拉鲁戈的手里能全身而退吗?” “所以你就同意砍她们手?”抵在秋脖子前的手臂又往前压了压,秋的脸色瞬间因为呼吸受阻难看许多,他一用力甩开铃一。 “铃一,那你就想让你女人死?” 铃一沉默。 “砍掉一只手总比丢了命强。”秋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叹,拍拍铃一的肩,“最后去看看她们吧。时间不多了。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也清楚。” 梁格依旧迷迷糊糊地昏睡着,没有食物,只有剩下的半瓶水在勉强支撑着她们。林丹微睡着了,嘴里呢呢喃喃不知道在讲些什么,梁格清醒了些,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得靠手触摸来辨别方向。 林丹微脸上被汗水覆盖,她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稳,梁格的手力轻了些,两指轻抚去林丹微额头上的细汗,发丝被汗水浸湿手感发粘,一根根的,梁格耐心地将它们撩到一边。 牢房里空气不是很流通,充斥着难闻的气味,像是沼气池刺鼻的怪味,又像是浸了汗水的汗衫酸味。 梁格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日夜,只有黑暗,似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久到让梁格都已适应这里的坏境。 她从未如此想念过梁正和林湘美,就连原赤青的模样都在她脑海里时不时闪过。如果那一天她能沉下心和原赤青沟通而不是随他闹,事情或许不是现在这副田地。 只是如果,没有改变的余地了。 她有铃一,只是自从自己被抓以后,铃一就没有出现。但梁格知道,铃一一定会救她,他在找着方法救她出去,她相信。 此时此刻,梁格的内心很平静,不管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梁格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她真的很对不起怀里熟睡的林丹微。 她什么都没有错,却饱受苦难。 如果可以,她想替林丹微遭受一切痛苦。 欠这个女孩儿太多了。 有一丝光亮照透在了梁格的脸颊上,突然的强光让梁格忍不住抬手遮了遮眼。眯起一条眼缝,似乎有重影,像是电影慢动作,像卷轴开始拉起,远处的黑影掩了掩门,留出一些光来。 越来越近。 好像铃一啊,梁格这样想着。有些累,梁格脑袋支撑不住想倒下,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的拖住了自己。 熟悉的味道。 梁格用力嗅着,生怕下一秒这味道会消失不见,再也不见。 再也忍不住的泪水,梁格渐渐啜泣,她就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会出现。不一会,泪水染湿了铃一的胸膛,也湿进了铃一的心里,闷声作痛。 铃一用力抱住了怀中的人,大手轻轻抚着已经被汗水濡湿的头发。梁格身上血腥味汗味混杂,铃一没有在乎,他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梁格的额头,一遍又一遍。 他心爱的女人,在这可怕的牢房里受着折磨。他感到全身像是被凌迟了一番,无尽痛苦,无尽煎熬。 “梁格。”铃一嘶哑的嗓音被干扯着,有些沙哑。 “嗯。我还好。”虽这样说着,却还是抽泣着。她依旧没有说出她害怕,害怕的要死。 铃一撑起梁格的头,对上她已经哭肿的眼睛,低头又是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的眼睛,颤抖的睫毛簌簌地像一只受了惊吓的蝴蝶扑闪着翅膀。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铃一几乎是挣扎着开口,他妥协了。少了手臂和失去生命,他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就让他自私一遍,大不了,以后,他是梁格的手臂。 抱住梁格似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久久过后才听见梁格一声轻轻的“好”。 梁格的哭音在黑暗空矿的牢房响起回声,牢房里的人心里听着她的哭泣心也跟着颤抖着。 林丹微醒了。 入眼的是满脸焦虑的秋,她想抬手赶人却怎么都抬不起了,背后的伤口又被牵扯到,林丹微忍不住“嘶”的痛呼。 秋有些无措双手举起示意自己没有碰到她。 “我、我没碰你。我就来看看....你”后面的你字如蚊声,他低下头偷偷用眼睛小心翼翼地瞥着林丹微。 林丹微将头瞥向另一边,默不作声。她的状态也不允许她做些费力气的事儿。 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站在林丹微和梁格的床前。 牢房里只有一张木床,林丹微状态实在不太好梁格便把大部分的位置让给她睡着,自己蜷缩在床边,倒也能坐下。 “秋。” 林丹微忽然间转过头看着他出了声。 秋听见林丹微唤了自己,立马蹲下,盘腿坐在了地上,找了一个和林丹微视线差不多平行的位置,望着面前虚弱的女人。 林丹微脸上毫无血色,干裂的双唇起了皮,她一直用舌头去舔舐让它尽量保持湿润些,孰不知这样干裂地更加快。林丹微每吐出一字,嘴唇便裂开一分,有一丝丝的血渗透了出来,但她似乎已经麻木,依旧艰难地开口。 秋忽然间有股想哭的冲动,他的心像是被堵住,那股冲动被他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口,以至于他发出的声音像干涩的海绵,挤不出水但却拼命挣扎着想要释放。 “你..不要急,慢慢说,慢慢说...慢慢说...” “秋,我感觉自己不行了。” 林丹微一出口,梁格的心像被谁狠狠抽了一刀,钻心的疼,她狠狠咬着自己的唇,咬的满是鲜血。 林丹微的意识确实慢慢在消失,偶尔醒过来一次,更多时候都是陷入静静的沉睡。 消炎药已经被吃完,林丹微的病情又开始反复。 “胖丹...你别...” 林丹微动了动手指碰了梁格的腿示意让自己说下去。铃一轻拍了拍梁格的头,梁格会意。 “我们会死吗?”依旧弱弱的声音,林丹微的眼睛时不时闭上休息会。 “不会。”秋的声音已经有些哭腔,但掩饰的很好,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平稳的声调。 “我怕疼...”林丹微牛头不对马嘴的嘟囔了一句,秋双手抱着头,额头抵在床沿,不让林丹微看见自己已经发红的双眼。 “格格....我想回家...”林丹微的哭腔再也忍不住,但真的没有力气了,只能无力地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哭着。“我想我爸爸妈妈了...我想梁叔梁姨了....格格我好疼....我怕我撑不下去了..” 嘤嘤的哭泣声,让梁格的心无比的煎熬,她离开了铃一的怀抱低下身子抱住林丹微的身体,似是轻声安抚,似是自我安慰。 “胖丹,我们会回家。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回家。你要撑住,活着回去。”梁格收住了哭声,平静地开口。 回家? 忽然间豁然开朗。 铃一的眼睛里似乎有了光,也不是没有办法不是吗? 只要活下去,在哪个世界又有何妨。 只要活着。 只要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会让你们回家。” 三人同时看向了铃一。 不解,疑惑,还有希望。 倒数最后20个小时。 第三十九章既然要恨了 何不恨的再彻底一点 “你真有办法?” 秋有些狐疑。 铃一点头,但他没有多说,只是脚步加快,走向车库。秋被他搞得心里发痒,一听可以让她们回家,心里难掩激动。 铃一没有阻止秋跟着,快速坐上驾驶座,秋紧跟着上了副驾驶,汽车发动的轰鸣声让两人都不自觉地有些兴奋。 兴奋没多久,车子开到大门口被哨兵拦了下来。铃一有着不祥的预感,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加重,手心微微冒着冷汗。 “一班长,长官,实在是对不住,司令下令你们不能出基地。” “让开!”秋完全不理门口的哨兵,按了按喇叭,不耐的神情让车外的哨兵十分为难。 哨兵没有让,铃一注意到岗亭里的哨兵在打电话,时不时又看向他们这边,神色有些不自然。 手指不安地在方向盘上敲着,眼睛瞥向后视镜,又来了几个士兵。 铃一挂挡,吉普车突然的轰鸣声让哨兵们有些心惊胆战,后到的几个士兵和哨兵没有办法围成一圈举枪对着吉普车。 “一班长,长官你们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没办法。”离铃一最近的一个士兵说道。“一班长,司令还说,要是你们真出去,让你们不要后悔。决定会另外找人执行。” 车上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刚才的兴奋感被狠狠撕碎。被禁足,那一切都是白搭,时间不多了,不知道梁格和林丹微能不能撑到他找到方法。 一想到要砍了林丹微的手,他的心就有些窒息,要是让梁格知道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她可能会恨死自己吧。 唯一可能改变的方法现在连头都没法开,难道就要就此夭折? 铃一心里无比的烦躁,重重打了一拳在方向盘上。 秋的表情同样不好看,林丹微或许再也不会原谅自己,或许再也没有靠近林丹微的机会了。 心照不宣的两人并没有再为难面前的哨兵,掉头开回车库。 办公室里。 铃一满面愁容地倒在办公椅上,闭着眼不知在思索什么。忽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人,或许他可以。 起身的速度很快让办公室里另一个人浑身抖了一下,秋对铃一的一惊一乍搞得心脏也一惊一乍。看铃一急匆匆的模样,到嘴边的话便硬生生地又憋了回去。 秋跟着铃一来到了男兵宿舍。 副班及以上的职位的兵是单人间。 铃九的门锁着,人不在。 天已经黑了。走过的操练场,食堂都没有见到铃九的身影,原以为他在宿舍,但却没有。铃一有些皱眉,秋二丈摸不着头脑。 远远看见马哈和一群士兵端着盆走了过来,头发上还滴着水,嬉笑打闹着互相推搡着。 “马哈。”秋唤了一声。 马哈听到熟悉的声音偏头看向前方,立马站正敬了一个礼,有些紧张,立正的时候穿着的人字拖不小心打滑,得亏旁边的小兵扶住他。 小兵们都有些紧张,两尊大佛忽然出现在走廊上,连忙跟着马哈立正了身体,收住了嬉笑的表情。 “副班长和你们去洗澡了没?” 众人茫然的摇摇头。互相看看,看样子是真的不清楚铃九去了哪。 铃一有些泄气,除了铃九,没有人知道自己父亲住在哪了。 父亲既然知道梁格的身份,想必肯定会有方法。 可现在自己出不去,铃九又不见人影。铃一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神放空,黯然失色。 “班长....”人群后一双小手举了起来。 铃一和众人抬头望去,马哈和士兵自觉让开一条道,是二班的一个小兵。小兵有些紧张,十几双眼睛都在自己身上,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走近了几步,稍稍抬起头,对上铃一的眼睛。“九副班长他中午出去了,似乎有急事,开车出去的。” 铃一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面前的人,眯了眯眼,没说话,小兵以为铃一不相信他,不禁更加紧张了起来,语气有些急,似是急于解释自己话里的真实性。“是真的,我看到九副班长拿着包出去的。” “出去多久了。” “天没黑出去的。” 铃一摆摆手,表示知道了,小兵一哄而散,班长和长官的脸色都不是特别好,大家不敢多待,打过招呼都快速进了房间。 这个节骨眼上,铃九不见了。在梁格身陷囹圄的时候,他不见了。 铃一的心里忽然抽紧。 走在路上,秋似是漫不经心地提起,“举报我们的不是拉鲁戈。” 铃一听闻,倒没有很吃惊的表情,像是早就预料到。秋哼笑,“看来你早就猜到了。” “拉鲁戈想要报复我们,何必要那么复杂。” 和拉鲁戈说的大同小异,秋懊恼。稍微想想便觉得这事不是很对劲,拉鲁戈不会这么迂回绕一大圈来搞自己。抓梁格杀coco就能看出来她不会绕弯做事情。 似是一场局,让自己和铃一往里跳。拉鲁戈,乃至司令都只是其中一枚棋子罢了。铃一和自己倒下,对谁最有利,谁便是举报人。又是匿名举报,此人并不想自己知道身份,说明此人的身份敏感,又知道这些事情。 又回想起那天下雨的时候,在场的除了三个当事人,自己和铃一以外,还有司令,铃九,杨瑞和理查德斯旺。 杨瑞和梁格交好,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理查德,他并不是一个想出头的人,他很安于现状,甚至是越低调越好。 所以,只剩下一人。 “铃九。”铃一开口。 像是猜到秋心中所想,正当秋开口吐出这个名字,铃一便开口说了出来。沉重的语气透着明显的失望,不得不相信,只有他符合。 所以,铃一那么着急的想要出去。 “所以你刚刚去找他就是因为这件事?” 铃一摇头,“我也是刚想到,找铃九是因为我被禁足,他没有被禁足,他可以帮我。但显然,这并不现实了。” “他不会是跑了吧,这也不现实,跑不掉的。他连丹源都跑不出去。他深知被我们知道他不会有好下场他怎么还敢....”突然噤声,秋怪异地看向铃一,心中好像有些恍然大悟。 “他自然是有了后路才那么大胆。自己自身难保,最后还想看我们被当头棒喝的模样。这很符合他的性格,眦睚必报。” “所以...”秋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的后路就是我想救梁格她们的方法。如果他心中还能想到一点梁格,或许还有机会。这次,真的,咱们要祈求上天了。” 关梁格和林丹微的牢房被拉鲁戈加强了防守,铃一手中的钥匙被司令收回。在决定执行之前铃一和秋被禁足。 铃九不见踪影。 铃一回想起和梁格见面的那一天。愤怒,狼狈,梁格失手抓了自己,从那一天起,自己的脑子里她的身影便没有消失过。时不时的挑逗,时不时的冷眼相待,让他情难自控,以至于陷入此番沼泽再也出来。 梁格的心不热,刚接触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不会接受别人的好意,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举手投足又给人很多的暗示。她只关心自己的感觉。 自私,无趣,放荡。这是铃一一开始对梁格的评价。 后来在一起了,他发现,梁格其实就是一个热血但又非常敏感的小女生,她用冷漠的外表将自己掩藏了起来。 不爱理人但又对多厘呵护有加,多厘的事情让铃一第一次看见梁格在众人面前的失态,敏感内敛的情绪就被毫无保留的撕了开来。 回想起面对拉鲁戈时她替士兵们说话的那副倔强不屈的样子,他有些敬佩。还有梁格面对coco时的镇定,他不敢想象当拉鲁戈举枪面对梁格时她究竟是什么样的状态,还替已经死去的coco做着最后的挣扎。 梁格性子冷静,遇见事情不会冲动,只有林丹微遇到危险,她的冷静才会失控。为了林丹微被秋打,为了林丹微和拉鲁戈对抗。 林丹微是梁格的亲人。可他无比的清楚,他要伤害梁格的亲人。他无力抵抗,他不强大,他可怜的要死。 或许就在他妥协的那一刻,他和梁格,就已经止步于此了,没有了未来。 可为了梁格能活下去,他做这些又有什么关系,恨他又有什么关系。 一条烂命罢了。 此刻起,伊万·伊里奇·罗果夫将没有了灵魂,将永远堕入黑暗。 梁格,对不起。 林丹微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女孩子。 秋从来都不否认这一点。 林丹微性格温和,军队里的士兵都爱和她交流聊天,就算说些玩笑话林丹微也不会生气。有几个兵蛋子似乎对林丹微有好感,大家都没有介意她的身材。这是马哈有一次和秋吃饭提起。 只有对自己的时候,林丹微才会恶语相向,看见他时总是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秋一直认为林丹微对自己是不一样的,肯定是喜欢自己。所以他才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恶搞她,有几次连队里的士兵都觉着有些过分了,他都没有意识到。 林丹微喜欢本长官呢,你们懂什么。秋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孰不知,林丹微是真的讨厌自己啊,在林丹微卑微向自己鞠躬的那一刻,他才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是真的被自己逼的没办法了才妥协。 为了梁格敢拼命,为了梁格甘愿受气。 林丹微总说梁格是保护她的人,其实她们在这个纷乱的地方都在彼此保护着对方啊。 秋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混蛋。 林丹微和权力,他承认选择了后者。 司令任命书外加砍断手留活口,父亲把自己拿捏的很有好处,心动这个条件,他拼了命地想摆脱父亲的控制,这份任命书来的却不是时候,但却又是时候,用两条手臂换来的司令任命书。 惨笑出声,房间里充斥着秋悲惨的笑声,笑到后来,似乎又变成了隐忍的哭声。 门关得很紧,门外的马哈有些担心,敲门却无人应答。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引以为傲的长官和魔鬼做了交换。 既然林丹微讨厌自己,那就索性讨厌的再彻底一些吧。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力保住她的命,这样他的心或许才会好受些。 此刻起,秋·晟·沙楚将没有了灵魂,将永远堕入黑暗。 林丹微,对不起。 林丹微的病情反反复复,期间詹森进来过,给林丹微和梁格上了药,一直在叹气,他说是秋长官特意嘱咐的,好不容易说动司令允许进来治疗一次,得好好抓好这一次机会。 林丹微的刀伤已经开始化脓腐烂,詹森不得以将那些烂肉悉数割掉,重新包裹好纱布,林丹微清醒了些倒还开起了玩笑,“我这一次肯定可以瘦很多,肉都割掉了。” 詹森也是被林丹微的话搞得忍俊不禁,忙完林丹微又开始帮梁格处理伤口。 梁格还好些,都是皮外伤,虽然有发炎的迹象但好在不是特别严重。詹森应杨瑞的要求还特地给他们两个带来了干净的衣服和一些吃的,给她们补充点能量。 “这是最后的晚餐吗?”林丹微有些失笑。 詹森沉默,他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个女孩子很讨自己喜欢,林丹微性格单纯,梁格做事得力,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大家都很喜欢她们。尤其是杨瑞,听说梁格入狱后,着急的不行,整天想着法子想来看她,但总是被驳回。 只听闻是和一班长和秋长官有关,权贵利益之间的牺牲品,也是可惜了两个好姑娘了。 见詹森没有开口,林丹微的眼眸掠过一丝伤感,但很快打了个哈哈,心情不错的样子,“杨姐对我们真好啊,还送来了好吃的。” 梁格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容,她知道,这个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 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可铃一说要带她们回家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安抚自己罢了吧或许。 梁格默默垂下眼睑,睫毛扫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的情绪。 倒数12个小时。 牢房里其实有灯的,只是一直都没有开。 昏暗交加的油灯,在詹森离开后被留守的士兵点燃,黑暗的房间亮起一丝暖光,梁格有些放松,轻舒一口气,带着林丹微的情绪都有些好转。 换了新衣服,又吃了些东西,两个人的身子骨都好过很多。 接下来的时间,没有人再打开那扇门,屋子里静悄悄地,只有顶上偶尔的滴水声,角落里有时候会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某种动物惊跑而过。 浅浅的呼吸声似是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奏出一曲安魂调子。梁格望着紧闭的大门,脑海里闪过铃一的模样,冷漠的,愤怒的,浅笑的,开心的,一帧帧,放慢电影般清晰。 希望铃一一直是个大男孩,她走了以后,他的生活可以简单点,没有那么多纷争。梁格想着。 初次见到铃一,她承认是被他好看的皮囊所吸引,后来的后来,她又被这个男人的人格魅力所征服,他不是什么有权利的男人,但梁格知道,走到今天他都付出了他所有的努力,并为此一直努力着。 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许没有很轰轰轰烈,却也刻骨铭心。他尽自己最大努力护着她,拉鲁戈刁蛮任性时,他没有否决自己的感情,这样就够了。梁格这样想着。 活了25年,第一次冒这样的险,虽然很可能会搭上自己的生命,梁格却觉得不亏。心热过一次,知足了。 林丹微心里有些矛盾,不知为何听到詹森说是秋安排他进来治病的,她的心里就泛起了嘀咕。这人什么时候转性了,让她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感觉胸口好像被轻轻刺了一下,怪不舒服的。 她不喜欢秋,自从秋打过梁格后,她甚至说对这个男人深恶痛绝,可当秋进来看她们的时候,看着他坐在自己身旁,埋头忍哭的时候她的同情心又开始像洪水一样泛滥。她忍住没去安慰他,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是啊,算什么呢? 秋,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林丹微吃掉手中詹森带进来的最后一块面包,心里这样想着。 吃饱了喝足了,两人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自从被关在了这里,梁格第一次睡熟过去,还做了梦。 梦见了小时候,梁正带她去警犬队,梁正带她见了警犬队的哥哥姐姐,梁格那一段时间过得很开心,队里的狗狗都对她特别热情,不会朝她吠,它们都会伸出舌头来舔自己。梁正有一条警犬是一条黑背,队里的警犬她最喜欢这只了,梁格总是嚷嚷着想让梁正把这条狗带回家自己养着,梁正说它是为国家效力的,等它工作完,梁正同意带梁格再来看它。后来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条黑背梁格再也没有见到过了,长大后才听说它牺牲在毒贩的老窝。 又梦见了林湘美。林湘美在梁格小时候经常不在家,一出差就是好几天,梁格起床总是摸到床边早已空空如也,陪伴自己的更多的还是家里的阿姨。梁格不爱说话,对人乃至家里人都爱理不理的这个习惯是在梁格读初中后林湘美才意识到,她毅然决然地辞掉了工作在家里好好和女儿培养感情,梁格有一阵子不习惯天天呆家的林湘美。梦里的林湘美带着小时候的梁格一起坐在床边讲故事,那得多小的时候了。梁格潜意识里这样想着。 这一觉睡得很长,梁格的梦里第一次出现了原赤青。理着寸头一副吊儿郎当的小痞子样,梦见了高中时候,他总是坐在后面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梁格的头发很长,她喜欢披散着,乌黑亮丽的发丝经常刺激着后座的原赤青的感官神经。高中里,似乎没有什么和原赤青愉快的事情。都是些打打闹闹的琐事,当然,只有原赤青一个人打打闹闹罢了。 铃一没有征兆地跳入进画面,原赤青的场景一下子烟消云散。铃一学会了给自己编发髻。梁格只教过他一次,他便学会了,还得心应手经常私下偷偷来梁格宿舍给梁格编发。梦里的梁格打趣他以后要是铃一有个女儿那她妈妈可以省下很多心,铃一似乎有些不开心,没听清楚他讲什么,忽然间画面又变了。鲜红的画面,满墙的鲜血,血腥味充斥着每寸空气让梁格有些窒息,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凶神恶煞的铃一手里攥着一把尖刀向自己刺了过来,来不及闪躲,刀进血肉的噗嗤声让梁格浑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手脚冰冷冒着冷汗,梁格慌张的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任何声音,依旧是密不透风的石墙,墙上也没有鲜血淋漓,一切只是个梦,噩梦而已。 梁格缓了缓心神,右手抚了抚胸口,试图让狂跳的心平静下来,但此刻的心跳声笼罩了她全身,竟震得她的耳膜有些疼痛。 之后梁格再也没有睡着。 翻来覆去,没有再闭上眼。 倒数最后5个小时。 第二天。 铃九依然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的音讯,这让铃一的心掉到了谷底。正当他琢磨着怎么出去的时候,门口的小兵敲了敲门,进来传话,“一班长,司令和拉鲁戈小姐来了。” 这么快吗.... 铃一一脸愁容,一夜没睡的他下巴已长出了微微泛青的胡渣。硬着头皮走了出去,抬头便看见司令和拉鲁戈身后的秋,精神状态同样好不到那里去。 “铃一哥哥,咱们走吧。”拉鲁戈心情甚好,还捂嘴偷笑了一番。铃一没有多余的表情应付她,头也没回的向前走去。 快走到楼梯口,拉鲁戈却拉住了司令,娇滴滴的说道,“父亲,这事交给我办吧,您还有其他事要忙,办好了我亲自带着臭哥哥和铃一向您汇报。” 秋不屑地切了一声,靠在墙角,头别开看向别处。 司令有些为难,他怕拉鲁戈会被为难,正想出口,却听拉鲁戈继续说道,“您派给我几个兵帮我就好啦。” 司令没有多想,便点头应允。把身边两个心腹派给了拉鲁戈便掉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倒数2个小时。 梁格和林丹微早已经醒了,又是像睡前那般开始无所事事发起了呆,又要这样坐一天了。 正当梁格这样想着,牢房门被打开,强烈的光透了进来,房里顿时宛如白昼。 哒—— 哒—— 哒—— 高跟鞋清脆地踏在水泥地板上的声音。 刺眼的光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慢慢走近,露出了拉鲁戈似笑非笑的脸。身后还跟着铃一和秋,还有两个士兵。 “把这儿的灯都点上。还有把门关上。” 铃一和秋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听完拉鲁戈的话后,秋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要在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拉鲁戈抬起手指顺着关着梁格的铁栏杆慢条斯理地抚摸着,一根一根地抚摸。说不出的诡异。 梁格警惕的看着栏杆外的女人,没有说话,略过她看向身后的铃一,可铃一的眼神却没有在她身上,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初见他时的模样,他没有看她,这让她有些心慌。 “来,咱们开始吧。”拉鲁戈开口。 还没等梁格反应过来她字里行间的意思,就听秋不敢置信的喊出口,“你什么意思?要我们当着她们的面?你是不是疯了!” 拉鲁戈的表情有些疑惑,转头问道,“我有说过不当着她们的面吗?这样才有意思啊,你说是不是啊哥哥。” “你这个疯女人!...”秋忍不住上前想动手却被那两个心腹用力拉住,动弹不得。 拉鲁戈有些不开心,撅起嘴巴,“臭哥哥你再这样我会忍不住杀了她们的。”说完蹲下腰,撩起长裙,将绑在小腿上的手枪拿了出来。 铃一上前拍了拍秋的肩,示意秋不要轻举妄动。 拉鲁戈很满意他们这幅任人宰割的模样,勾勾手,心腹又松开了秋。 “为了惩罚你臭哥哥,我从林丹微先开始。” 心腹打开了牢门,梁格心慌地拽住林丹微,不让他们把林丹微带出去,她有种预感,一旦她放了手,面临的后果将会是她承受不起的。 可毕竟是女人,挣扎了一会,梁格的手就被残忍的拽开,摔在地上。林丹微扒住牢门,死死不肯松手,梁格连滚带爬地冲到牢门口,可还是慢了一步,牢门被重新关上,她看着拉鲁戈一根一根将林丹微的手指从栏杆上掰了下来,其中一根不知是拉鲁戈故意的还是无意,硬生生被掰了变形。 林丹微一声惨叫,一下子就松了手,疼的眼泪像开了闸的阀门不停地落下。 梁格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口,她又朝秋的方向跑去,隔着栏杆哭着求道,“你不是喜欢她吗?你救救她啊..求求你救救她.....”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梁格也不管什么尊严不尊严,她一直哭着求着秋,求着铃一。 “铃一,我求求你救救她,她那么怕疼的女孩子...求求你们。你们杀了我,杀了我...” 秋干脆走到角落背对着梁格,蹲在地上,抱着头堵着耳朵,像一只鸵鸟。 铃一仿佛没有听到梁格的呼喊,从墙上拿下一把砍刀,靠近了林丹微。 梁格哭声止住,只是肩膀还一下一下的抽动着,她有些茫然,铃一他要干什么,是要杀林丹微吗.... 林丹微看到铃一手上的大砍刀,突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她绝望地后退,奋力抵抗,却还是离铃一越来越近。 “格格救我!我害怕!我怕疼,救救我.....”林丹微拼命的摇头,头几乎要被她自己摇了下来。 “铃一,你要是动手,如果我活着出去,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会恨你一辈子!”梁格猛地攥紧铁栏杆,赤红的双眼像是要将铃一燃烧殆尽,眼里没有了一丝温情,只有愤恨的仇视。 “等等。”拉鲁戈突然打住。 已经被压在桌子上的林丹微还是在大声哭着,一直在抵抗,拉鲁戈有些烦躁,开了保险直接将枪口抵在林丹微的太阳穴上。 “安静点。” 林丹微被吓得止住了哭声,一动都不敢动。 拉鲁戈向着梁格的方向,幽幽地开口,“既然要恨了,何不恨的再彻底一点呢?铃一哥哥不要用砍刀了,一刀下去太痛快了,换电据,既然只要她们的一只手,那就用锯的吧。慢慢锯,竖着锯,锯到胳膊为止。” 梁格有些恍惚,只记得林丹微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的凄惨和恐怖,电锯割过骨头的声音充斥着她的大脑,她无济于事的呼喊,喊破喉咙的呼救,声音似乎都变成了回声一直往后退去。 自己甚至跪下来,一遍又一遍的磕头,向铃一,向拉鲁戈,一下又一下的磕着。给她的只有那刺耳恐怖的电锯声一直在呲呲呲地锯着。 磕到没有力气,磕到额头上全部都是鲜血,梁格罔若未闻,她最后的意识里似乎看见了满墙的鲜血,满脸鲜血的铃一,嗜血的铃一,让她害怕的铃一,都和梦里一样。 梁格想,她怕是要用一辈子的力气去忘掉这个恶魔了。还要用一辈子的力气去恨。 有一道白光骤亮,她似乎看见了父亲和母亲向自己招手,好像又看见了自己生活的世界里的车水马龙。她想,她可能要死了。 隐约中听到了几个声音,好像铃一着急在着急的喊道,秋你愣着干什么,快把她们扔进去。似乎又有拉鲁戈咯吱咯吱难听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 最后一丝意识消失了。 第四十章我叫伊万 伊里奇 罗果夫 梁格和林丹微猛地睁眼,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引入眼帘的是带她们来戏台的老爷子,他神色严肃,看见梁格她们醒过来,紧张的面容稍稍安心些。 依旧是那个破旧的戏台,只是天色渐暗,风吹来的劲有些大。蜡烛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烛台被风带得有些晃动。 “你们还好吗?”老人沉沉开口。 梁格的脸色有些惨白,回不过神,如此残忍的经历竟然发生在自己和林丹微的身上,那个记忆中的男人,梦里经常出现的模糊人脸此时在脑海里却无比的清晰。 铃一。 evan。 伊万·伊里奇·罗果夫。 原赤青的爷爷。 同一个人。 竟然是同一个人。 那个残忍锯掉林丹微手的魔鬼。 老爷子看她们俩都没有反应,上前摇了摇。林丹微最先反应过来,浑身一震,发懵地抬起手,看着手里那毛骨悚然的伤口,迷茫无措。 梁格面向老爷子,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所以,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老爷子若有所思地摸了把胡子,想了想,似乎也有些疑惑。“那你要去问送你们回来的那个人了。我只是感应到有异变,才会去你们回来的地方看了看。回到这个世界的,不只是你们。” 梁格和林丹微沉默,很显然她们清楚,见到的evan和邱晟,就是那个世界的铃一和秋。不可否认,他们在样貌上改变了许多。 林丹微突然想起些什么,哦哦哦地直叫,“那个那个,我们看到的那个漂亮的外国男人就是.....”看到梁格沉重的脸,,她知道了答案。 “不过老人家,你说的兰镇人也去了那个世界,我觉得不太可能啊,因为在我印象里,除了穿越过去的我们。还有那个世界里的游客外,兰镇没有多余的人口增加,都是在那边土生土长的。或许他们没有出现在兰镇。真的很抱歉没有帮到您。” 梁格心里感到有些抱歉,她很快就注意到老人家瞬间黯淡下去的目光,他好像不愿意相信这个事情,喃喃自语着,“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他边叹气边摇头,步履蹒跚地拄着拐杖没有再管梁格和林丹微,自顾自地走下了戏台。 老人家的背影有些伛偻,天色暗沉,似是有一大片黑色,压在他的身上,不一会消失在了黑夜中。 梁格和林丹微对这个戏台心惊胆战着,生怕又出现一个传送门将自己又送去什么鬼地方,她们没敢再逗留,老人走后不久,她们急急忙忙地扯掉身上的细线加快脚步地离开那个高楼间夹着的旧戏台,没有再回头。 原赤青有些着急,梁格的电话没人接听他倒是有所习惯,不想接或者静音都有的情况,但林丹微的手机一天都没接倒是很少见。又是在他们这么敏感的时期。 手机显示的号码手指迟迟没有再按下去。关掉屏幕,指腹时不时磨着屏幕,在梁格这件事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道是否要告知梁正,这个念头下一秒就被他否定。 事情还没有搞定,梁格的事情又放到台面上来说,事情一多,难免会被梁正抓到蛛丝马迹。 原赤青要找个替罪羊给evan顶上,他不想自己事业在这个节骨眼上功亏一篑。但首先,要封住仓库里那几个人的嘴巴。 原赤青在evan这边待到天黑,梁格都没有回来。不过又出现了另外一件让他烦恼的事情。 evan的模样还是没有变回去,依旧是原本二十几岁的模样。以往他都是6个小时内会变回老evan,十几年来没有一次例外,而今天,已经超过12个小时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原赤青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呲”的一声,格外清脆,冒着冷气的泡沫有些溢出,他低头大力吸了一口,满足地嗝出一声。 evan漫不经心地抓了抓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走到电视机前,弯腰从抽屉里翻出一根头绳,抓了一把头发,手指插入发间简单理了理,熟练地扎了一个小辫,俊俏的五官没有头发的遮掩显得尤为立体。 “我也不清楚。”evan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当初过来的时候父亲也没有提起关于他会身体转化的事。 “那要是梁格她们回来怎么说啊?就说你是我爷爷的孙子?” “随你。” evan扫了一眼原赤青,满不在乎的开口。深邃碧蓝的眼眸随意地略过,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漆黑的窗外。 来到这边那么多年,因为身体原因,他很流畅的能转换两个人之间的性格。老evan的性格其实更像自己本身,压抑,沉默。而本身的模样,他在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拘束,反而更容易释放自己,可以不那么严谨,可以随便,可以干很多的事情,像是内心深处另一个自己,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性格,都在小evan身上呈现。而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两个身体本身的感觉也没有排斥。 只是,他没有告诉原赤青自己身体的变化,老evan在慢慢消失。他即将要以真面目示人,这对之后很多事情都将很不利。比如说警方查证,比如说跟梁格的相处,比如说被同样来到这个世界的铃九发现。 来到这边那么久,他一直在寻找被铃九借用的宿体,可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任何的消息。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父亲搞错了,铃九其实根本没有回来,父亲除了透露铃九也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他一直担心铃九来到这个世界会继续对梁格不利,只不过到现在,梁格完好无损。 当初来到这边时,父亲告诉自己要做好心里准备,因为空间发生变化,去到那边的时间会不受控制,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会不受控制。而且时间线只影响自己,梁格以及那边生活的人依旧按照那边的时间生活。简单地说,自己、铃九、秋要单独经历这个世界的生活,与他人无关。 他没有想到,他回到了这边时间的13年前,梁格12岁的时候。他看到了梁格小时候的模样,和现在没有很大的改变。刚好原赤青会是她之后的男朋友,他一步一步接近原赤青,领养,供他读书,把他带回中国,直到现在。 他如愿看到了一个人上学的梁格,不爱亲近人的梁格,被同学孤立的梁格。那个冷漠寡淡的梁格。 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在梁格身边,但又不接近她。 但似乎,事情有些脱轨。 梁格见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后,他的心不知为何却有些悬着,不上不下地钓着。 “如果我这幅样子一直回不去,那...视情况而定。必要的时候你就说爷爷去世了。”evan斟酌了很久,开了口。 “行。”原赤青举了一下啤酒罐,表示清楚了。忽然间又想起什么,“你这幅样子可别勾引我家梁格啊,虽然我们闹矛盾了,你可别趁虚而入,小心我揍你。”他挥起拳头装作要揍人的架势。 evan无言地扯了扯嘴角,摆摆手,进了房。 原赤青嬉笑的脸慢慢沉了下来,抬头瞄了一眼时钟,指向八点一刻。 两个人的电话都无人接听的状态,头一回。是真的不想接还是真的出事了。 吱呀-------- 大门打开的声音。 原赤青迅速转头望向客厅的落地窗,板着的臭脸终于有些缓和。 梁格和林丹微回来的途中都相继默契地沉默着,罕见地无言。往常的林丹微总是叽叽喳喳地碎嘴个不停,可自从戏台回来后,她一直没有开口,晚餐没有吃多少,也不觉得饿。 梁格更是滴水未进,小脸还是有些苍白。神色还是恍惚不定,记忆里的种种像是被烙印在脑子里,割舍不去。铃一的模样怎么都挥之不去,她心里又是煎熬又是犯恶心,感觉很奇怪。 现在想起来,才微微有些印象。林湘美说自己背后有伤口,脾脏受过损害,看来真的实实在在发生过,闭上眼想起的种种都是真的。 可梁格心里又无比的清楚,她并不想戳破这一层关系,她并不想认铃一,一点都不想。她实在想不通为何他还要来这个世界。 不知杨瑞和理查德怎么样了,老爷子口中的还有其他游客回来,不知是否是他们两个人。怎么样不动声色的让梁正帮助自己查他们两个人的下落,她也得好好想想。 开门的声音咯吱一声惊动了房子里所有的人。 梁格都有些吓一跳,寂静的房子随着这一声响似乎活跃了起来。 手刚放到把手上,只见把手转了半圈,她将手缩回,竟感觉手心有些冒汗,会是谁? “格格。”原赤青焦急的声音响起,梁格的心里竟有些放松。她低头收敛了眼底的情绪,又缓缓抬头,浅笑对上原赤青的眼眸,竟让原赤青看的有些怔楞。这样的笑容似乎很久都没有了。 “我手机没电了,我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从包里拿出手机在原赤青面前晃了晃。林丹微为了显示自己也是这样的,也从兜里拿出了手机。 原赤青没有计较这些,这是一把将梁格搂进了怀里,没有说话。林丹微轻咳了几声掩饰了尴尬,没有等在外面进了屋。 evan又从房里出来,看见进门的林丹微正想解释自己,却见林丹微一点惊讶都没有,他不禁皱眉,林丹微的反应有些反常。 原赤青带着梁格进了屋,梁格淡淡的情绪在看见evan的时候露出疑惑的表情,“这位是?” 林丹微这时好像才恍然大悟,她没错过梁格偷偷给她使的眼色,同样露出惊讶的神色,等不及地开口道,“哎?我都没注意到还有一个小帅哥在这呢。你好啊我叫林丹微...” evan的心又慢慢的放下,又想到白天似乎在兰镇碰到过她们,她见过自己没有很奇怪也是正常的。 “我叫伊万·伊里奇·罗果夫。”evan幽幽开口。 三人都看向了他,原赤青有些皱眉,他怎么轻易就把这个名字讲出来了,让他怎么接?神色不明地打量着evan,林丹微不确定地看着梁格,没有说话,梁格倒神色轻松,伸出白嫩的右手,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你好,我叫梁格。” 梁格的手指很修长,骨节分明,因为瘦的原因,手指显得更为纤细。她的手有些抖,但很细微的动作在场的人倒没有注意。 evan同样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梁格的手很冷,手里有些虚汗,他没有多做停留,很快的放了开来。 林丹微又开始发挥了她好奇宝宝的角色,“哎原赤青你爷爷也叫evan啊?” 原赤青有些卡壳,借着咳嗽瞄了眼evan,脑子里还没有想好应对的方式,只听evan冷静开口,“我是他儿子。至于他和我用同个名字,那要问他,他给我取的。” 梁格嘴角忍不住抽动,他说谎不眨眼的功夫看来练得真是炉火纯青,也不点破他,梁格微微颔首。不得不说他也很聪明,抛了包袱给那所谓的老evan。 四个人都在互相应付着彼此,都发挥出最好的演技,心里却都心事重重。 梁格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天花板出神。顶上的竹编灯上有几只飞蛾停着。眼神慢慢聚焦又慢慢分散,如此重复。 到底怎么回来的?她还是不明不白。 最后的意识是有白光出现,她磕头磕到没有知觉,然后就记不清了。想到这,她下意识地抚上额头,光滑如丝,可当时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磕头,抛弃了尊严,都没有阻止铃一停下手中的电锯那副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满眼的鲜血,她现在都似乎能闻到那股浓浓的血腥味。 有些反胃,她起身去了客厅。 冰箱里没有多余的矿泉水,只有一扎榨好的石榴汁,泛着淡淡黑加仑的果味。梁格扶着冰箱门盯了它很久,还是将它拿了出来,倒了一杯。 终于知道为什么熟悉了,加了黑加仑,加了葡萄,记得是杨瑞和自己说过,这些是对脾脏好的。 喝进嘴里有些酸甜,还有一些葡萄的果肉掺杂着,倒像和果粒橙有异曲同工之妙了。但梁格食之无味,喝了几口便走到水槽边倒了剩下的果汁,没有犹豫。 梁格和林丹微并不打算说出自己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两人明白,说出来可能会殃及池鱼,或许会牵连进更多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们不打算破坏现有安逸的状态。 只是此刻,她们都没意识到,没有人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心,老天给的命运。这当然是后话了。 还有就是兰镇失踪人口的问题,家里就有现成的警察父亲,她想可以通过这张关系网查出些什么,也好了解老爷子的心愿。 梁格第二天约了梁正。 来到丹源后,自己的父亲还没见上一面。一来是好好聚聚,二来她还真有些事想旁敲侧击一番。 入夜了,月亮勾住了树梢,照进每一个世人的心里。 第四十一章梁格 回去后 好好生活 清晨天蒙蒙亮,梁格便醒了。竟然没有再失眠,一夜好梦。梁格不禁有些失笑,失眠的时候煎熬,而现在不失眠却比之前更加难忍万分。 走进卫生间,门虚掩着,梁格从门缝里看见了一双白皙的大手在洗手台上揉搓着泡沫,心中一窒,手放在把手上忘了收回。水声消失,梁格惊觉,赶忙撤回却为时已晚。 “你进来洗吧。我好了。”evan侧身略过梁格,边走边说,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她。 梁格被他看得不自然,同样侧身与evan保持了一顿距离,没有说话便闪进了卫生间,锁上了门。 哗哗的水声又重新响起。 梁格走出来的时候看见evan靠在墙边,手指间夹着一根雪茄,但并未点燃。听见开门声,抬头望向了梁格,眼眸中似有流光闪过,稍纵即逝。 这个目光梁格在熟悉不过,铃一看她的眼神就是这般,隐忍又缠绵,梁格慌乱的低下头,耳根有些发烫。过了这么久,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竟然还是在打乱她的情绪。 “你是要去上班吗?”evan低头问道,手指慢条斯理地搓捻着雪茄,似是漫不经心。 “嗯。”梁格鼻腔内发出一声轻音,当是回答。 “那我送你过去吧,我也要出门一趟。” “不用!”梁格没有犹豫就拒绝,急急忙忙的慌张声音让evan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揶揄地打量着梁格,嘴角似有似无的弧度,让梁格觉得刚刚有些冒失。 “你确定你在这片区能打得到车?还是说你想徒步走到市区?” 梁格无话可说,表情有些懊恼,皱着细眉的模样有些滑稽。 evan无声嗤笑一声,慢悠悠地站直了身体,将雪茄别在了耳后,走近梁格,抬手故意擦过梁格的额头,额间的碎发有几簇翘了起来,梁格有些怔,没有反应。 只听得evan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记得叫你那朋友起床。” 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景间竟有些微微的朦胧。 没有睡醒的林丹微因被小山的电话和梁格的叫唤连环轰炸,面色不是很好。 杂志社本来与大使馆沟通很久都没有成功说服邱晟同意腾出大使馆的一件办公室让杂志社的人暂时落脚工作,可今天小山打电话来说,邱晟又答应了,让大家过去一块整理。 梁格有事,这任务又落到了林丹微的身上。 林丹微有些发虚,自从知道邱晟是谁后,她心里就没上没下的,就怕自己嘴巴管不住就说漏嘴了,梁格千叮咛万嘱咐让她防着点这个男的,林丹微出门上车前都是在捣蒜的点头,提醒自己不能出岔子。 怕什么,这又不是兰镇,哪来那么多打打杀杀。这可是法治社会!林丹微深吸一口气,默默说服自己。 车里诡异地安静。 林丹微有些坐如针毡,总想说点什么,挠挠头,想着话题。时不时偷偷打量着后视镜里的evan。 装不认识真的好难过,林丹微心里哀嚎道。 其实她到现在,都没有怪过这个男人,心里也想不通为什么,即便他锯了自己的手。她低头摸着手上的伤疤,若有所思。 林丹微记起事情后,当时最后那个场景她其实记得很清楚。好几次想和梁格说起,但看她兴致怏怏,她也不好再开口。 当时铃一一直在说对不起,她听见了。只是钻入心肺的剧痛容不得她再顾其他事情,正当她疼的快死过去时,林丹微看见了传送门。 铃一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急忙关了电锯将自己的手又重新合了起来,没有一丝犹豫。拉鲁戈似乎想来拉扯他,却被铃一甩在地上。记得他的声音很焦急,“秋,还愣着干什么!把她们扔进去...” 电光火石间,事情发生不过几十秒,自己和梁格似乎又被传送门吸了进去,没有了意识。 铃一和秋最后救了她们。 就凭这一点,林丹微没有办法去恨,不管是铃一还是秋。都没有办法。 想着想着,便来到了大使馆。林丹微憋不出一个话题,最后干干道了声再见便下了车。 梁格坐在车上没有动,evan有些疑惑,“你....” “你想让我下车吗?”说完便开始解身上的安全带,evan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梁格的手,手心发烫。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唐突,他很快缩回了手,表情有些尴尬,“不是....我以为你也要去...” “如果方便的话,你送我去丹源警局旁的星巴克吧。” evan没有再多话,迅速又发动了车子,向前疾去。 梁格心里有只小鹿在怦怦跳着,快跳出了嗓子眼,不得已,轻轻做了几下深呼吸,又偷偷瞄了一眼正在专心开车的evan,确定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才稍稍放心。 手指有些不安地搅动着,指尖被自己捏的有些发白。 evan扫了眼梁格放在大腿上的手,腾出右手按了车载音乐,悠长慢调的纯音乐响起。手又重新放回了方向盘上,似是无意的敲着。 嗒嗒------- 嗒嗒------- “我一时半会变不回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梁格轻轻点头,幅度很小,小到让evan几乎以为她没有听见自己的话。梁格将目光投向外窗,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是让梁格恍惚很久,总觉得是一场梦,不可思议的噩梦。 身边的男人她给他自己的心,但他又将自己的心碾得粉碎。在林丹微这件事情上,她不会原谅,永远都不会。 只不过,内心怦怦跳的状态又让她不得不面对,这个男人的每个动作,都在影响着她。再纠缠下去,她真怕会控制不住局面。 轻叹。 evan听闻疑惑地看向她,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倒也没开口,默默开着车。 只有音乐缓缓奏着乐章,像流水像轻抚,没有起伏。 这个时间上班高峰期已过,车流量逐渐减少,一路上畅通无阻,开了一会便看到了坐在星巴克门口的梁正。 车停在不远处的拐角,evan不想和梁正打照面,听原赤青说他心思很缜密,保不定就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梁格倒没有计较,待车停下来后便开始去按安全带的扣子。“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在寂静的车内想起,两人都为之一震,空气有一丝凝固。梁格有些别扭这样的氛围,动作不免有些加快,正当开车门时,evan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开门的手停住。 “梁格,你是不是快回国了?” 心脏跳得骤快,抓着车门的手不禁捏紧了些,她缓缓回头,眼里由不知名的情绪,默默盯着驾驶座上的男人,很久都没出声。 几秒之间,像是穿梭几万光年,眼里交错的情绪连绵不断,在嗓子口的话几欲而出,但辗转反侧后却又深深压回了心底。 “嗯。” 梁格微微颔首,目光却没离开他的眼睛。 被梁格看得有些喉咙发紧,evan解了安全带,缓缓靠近身旁的女人,梁格往后缩了缩,后退无果便紧紧抵在窗户和座位的角落,眼神无处安放,不自然别开了眼。 近到让梁格连evan脸上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长睫毛投下的阴影将眼眶里的蓝色眼珠勾勒的深了些。 梁格耳后根已经通红,脸颊有些发烧,不得已她只得腾出一只手去推开evan。他没有动,伸出食指,轻轻将梁格发间突出来的一撮头发勾住,缠了几圈后将发丝带出,再抚平。又将梁格的肩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替她开了车门。 “梁格,回去后,好好生活。” 空灵低沉的男音让梁格的心为之一酸,她猛地推开面前的男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evan的话成功在梁格的心底泛起重重的涟漪,以至于走到梁正面前时她还时不时转头看向后方。 梁正随梁格的方向望去,有些疑惑,只见有一辆suv正在缓缓倒车,没一会掉了个头消失在车流中。 “格格,怎么了?你同事送你来的?” 梁格含糊的点点头便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梁正抬手招呼服务员,正当服务员想开口,梁格扫了一眼菜单,“冰美式。” 梁正嘘寒问暖了几句,梁格都有些心不在焉,手里的菜单被她反复折了又折,梁正喝了一口咖啡,心底知道梁格有心事,看了她一眼便放下咖啡。 杯子碰到大理石桌面的声音让梁格的心神才有些回来,她抬头有些抱歉看着自己的父亲,抿了一口美式,缓了心口的不平静。 “爸,你能和我说说,当初我失踪后的事情吗?” 梁正听到这话,脸色不免有些沉重,不过心思敏感的他嗅到了梁格问他这件事的不寻常,“怎么了吗?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梁格一怔,心突然有些发紧。 她经历的事情就算她说出来估计自己父亲也不会相信,说出来难免还会打草惊蛇,梁正的职业病她很清楚,保不准又要查个底朝天,到时候,evan,邱晟,以及兰镇现存的人们一定会受到影响,她不敢赌。 只见梁格茫然的摇头,梁正有些泄气,但也没再勉强,他说自己失踪的太过诡异,茶赶区的监控里她们最后的身影是在一处休息区起身往一个方向走去,像是发现了什么,之后就再没踪影。只是茶赶区没有全方位的监控,有很多未开发的雨林没有安装监控所以留下不少的死角。 “我们问了很多工作人员,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有个外面的小贩说有两个华人女孩和一个丹源小孩说过话。那个小孩是附近快废弃的兰镇人,说是买什么首饰的。” 梁格知道他说的是察央,她的心像荡了一个没有盖子的水壶,小心翼翼惦着,生怕出什么差错,会将水洒出来。她装作很惊讶的模样,像是真的很焦急般,“那有问出什么吗?” 梁正失望地摇摇头,“那小孩说他在兰镇见过你们后他就回家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你们。” 察央没有说谎,确实如此。不过这倒让梁格松了一口气,也得亏察央什么都不清楚。 梁正像是陷入了回忆般,轻叹一口气,眉头紧锁,仿佛当时的情景就近在眼前。“我还记得当时赤青给我打电话说你和丹微失踪了的时候,你妈妈是当场晕了过去。我们在丹源住了三个月,你消失了多久,我们就在丹源找了多久,一点踪迹都没有,真的太奇怪了。那时候省厅都不让我们再找了,说是生还几率基本为零,后来还是我拿胸前的警徽来换最后一次直升机搜索,赤青当时都差点脱了警服要跟当时的局长拼命啊,不过也值,我们两个都没脱警服,你也找到了。” 梁格眼眶有些温热,看着面前已有银发长出的父亲,她想象不到,此时云淡风轻的梁正,当时是怎么拿下他热爱的警徽去换这样一次看似徒劳无功的搜索。她将手轻轻放在梁正的手上,梁正温和地笑了笑,另一只手安抚性的拍拍。 “没事,这不你回来了吗,没事。你老爹还当上了局长呢。不过当时在丹源峰下的一处山崖下找到你们的时候,那真的连我都吓了一跳,你脸上全是血,特别额头上破了一个大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发着高烧。丹微那孩子更不用说了,手都被锯开了,不过手上倒是被人用布包了起来,可能是哪个有心人看着她可怜,替她将锯开的双手给包上了。我怕丹微爸妈受太大刺激,我还没说是用锯子锯的呢。” 梁正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是谁那么心狠手辣,锯开了一个姑娘的手,他都不敢想象,梁格和林丹微失踪的三个月到底遭受了多少非人的虐待。不过当时梁格和林丹微回来后,他为了避免让她们再次受刺激,他让医生趁她们做手术的时候顺带检查了她们的身体状况,两个人都没有被性侵的迹象,这倒让梁正放了一点心。不过这事,他也不打算和梁格说,女孩子家家,说这些事难免会有些难堪。 “总归是回来了。”梁格喃喃自语,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地摩擦着杯沿,忽然间又是想起些什么,低下眼眸,敛去眼底的惆怅,平稳开口道,“我隐约记得我当时和胖丹去兰镇好像是因为听说这个兰镇忽然间消失了很多人口,我们好奇才去看看的。你知道为什么会消失吗?那么多人哪能说消失就消失?” 这倒是把梁正难住了,他想了一会还真没想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他摇摇头,随即又问道,“这我还真没去了解过,我也只是听说这个兰镇有些奇怪,关于人口消失的问题我也只是听到个皮毛。这兰镇以前是信巫神的,怪异的很,镇上以前有不少的巫师,后来不知怎的,干这行的越来越少。也是因为开放了,以前固守本分的东西慢慢消失,接待的外来客越来越多,我估计啊消失的人可能都是在这落后的兰镇待不下去啦。镇上还是有少部分老人是反对外人进来的,不过为了生存,总是要向现实妥协。” 梁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大面积的失踪,真的是只是因为落后待不下去?抛弃了祖先留下的地方去寻找新的世外桃源?她又想到了兰镇的察央,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他眼底没有丝毫的杂质。 真的会是这样吗?她有些茫然了。 “怎么了?你觉得这些失踪人口会和你们的事情有关?”梁正敏锐的观察力总是让梁格无力招架。 她有些失笑,没有否认。 “那兰镇方面我会帮你留意的,有时候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没准就藏着什么联系。” “对了,我还想你帮我查两个人。” 梁正看向梁格,静待她出口。 “一个叫杨瑞,一个理查德·斯旺。他们是一对新婚夫妻。至于为什么查,我想等我有结果再和您说,但我保证,不是违法的事情。” 梁正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多说,应声允下。梁格不会做无用功的事,他知道;梁格有分寸,他清楚。 “对了,你和赤青怎么回事?”梁正这会才想起自己还有一颗作为父亲该有的八卦之心。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她舔了舔嘴,平静的开口,“我会和他说清楚。爸,我前不久才想明白,赤青与我,并不适合。你也看得出来,大家都看得出来,一直都是赤青在奋力地向我靠近,我一直都在原地没有向他走近一步,这对他来说,不公平。当初答应他之前,你还问过我,为什么这会答应他了,我记得我当时说的是,我觉得无所谓,和谁谈不是谈。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有所谓了。我接受不了他了,他还年轻,他还有劲拼搏,我不想他将精力浪费在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身上,不要拘泥于彼此,这样对双方都好,对他来说是信的开始,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又变回那个自私的自己了。梁格微微低头,攥紧杯子,有些用力,剩下的咖啡渍滴在了她的手上,她轻轻拭去。 “孩子,你是不是遇到喜欢的人了。” 好久之后,梁正听见了一声微乎其微的“嗯”。 “赤青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你们没有缘分。不过既然不适合,倒也不必再勉强。”梁正起了身,宠溺地摸了摸梁格的发顶,便想转身进店结账,又被梁格叫住。 “爸,我过两天准备回国了。这边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好。” ----------“梁格,回去之后,好好生活。” evan的话一直在梁格的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心乱了。 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轻易打破自己内心的防线,岿然倒塌,崩堤。 真的能重新开始吗?梁格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回国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真的要将这个男人从生命中抹去了吧。 或许从此以后,伊万·伊里奇·罗果夫,将会是她心底最痛的朱砂痣。 第四十二章格格 以后只剩我自己了 林丹微进了大使馆后浑身不是很自在,尤其是见到了邱晟从办公室出来后冷不丁与自己的视线撞上,他的眼神里有着道不明的深意让林丹微浑身发毛。 像是又回到了在兰镇的时候,稍稍不留心踩到了秋的尾巴便会被惩罚。林丹微心虚的埋下了头,以往对邱晟的气势早已不复存在。 邱晟平光镜片下有一道精光闪过,有些疑惑,这胖子是怎么了?自己身上难道沾上了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西装是否穿戴整齐,还顺道瞄了自己四周,并没有奇怪的东西。他又抬头,狐疑的目光还未完全展现,却发现林丹微早就跑了个没影。 林丹微脚底生风地冲进了办公室,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让房里的人有些不满,小山有些嗔怪道,“丹微你怎么急急忙忙的。” 林丹微连连点头哈腰说着抱歉,小山倒并未再计较,女同事甲抬头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林丹微,抱起桌上的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设备器材,走向了林丹微。林丹微警惕的退后一步,同事甲野蛮地将箱子扔进林丹微的怀里,林丹微一时没拿稳,噼里啪啦的器材全都掉在了地上,房间里一时间气氛凝重。 “哎呀,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这么器重的东西你都扔在地上,还想不想干了!”说完又推搡了一把。 小山面色凝重,沉默不语,这设备是公司向大使馆借的,这要是摔坏了,估计没有好果子吃。 林丹微赶忙俯下身子捡了起来,有些支架已经有了裂痕,她无比的懊恼,刚刚咋就没接住,即便知道是同事甲使得坏,可一想到是自己没接稳就觉得很无奈。 大家伙又默默转头干自己的事,他们不想与同事甲作对,她是于恩的人,又是主编的亲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在她们这个杂志社体现得淋漓尽致。 同事甲依旧没有想放过林丹微的意思,梁格她不敢欺负,可这个林丹微是个软柿子她就想挑她捏捏。 蹲在地上的林丹微没有管同事甲的骂骂咧咧,只是沉默的捡好器材放到桌子上,不时地还问小山应该怎么修,小山一直都有点同情这个女生,杂志社里他也算是说得上话,小山没有责怪林丹微,谁是谁非一目了然的事情。 “没事,到时候我和负责人说说看,不严重的话我们给他修好。”小山安慰道。 同事甲冷笑一声,又用指甲点点小山的背,“我说陈山,你护花使者的任务真是繁忙啊。” 小山厌恶的侧了个身,没有理会身后的女人,继续和林丹微说着事情。同事甲有些气恼,怒目又逼向了一旁的林丹微,高跟鞋重重地踏了几声想上前却被开门声止住了脚步。 邱晟面无表情地进了门,同事甲不禁禁了嘴,有些不敢抬头,那天在咖啡馆被邱晟说了一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次又被逮到,她的心有些打鼓。 果不其然,邱晟开口便道,“我把房间给你们不是让你来碎舌的。”他镜片的光扫到了同事甲的脸上,那女人慌乱的低下头,不敢出声。“上次是不是也是你?器材到底为什么会摔,想必大家很清楚,摄像头也很清楚。”说完指了指天花板一角。 如愿看到同事甲的慌乱和林丹微的松了一口气,邱晟的嘴角毫无察觉地勾了一个浅浅的弧度。“还有,我只给你们一个礼拜的时间,你们主编也给我打电话了,一个礼拜后回国。” 回国? 林丹微有些怅然,她不自觉地看向了邱晟。来到丹源这两个礼拜的时间,却又让自己想起了那么多是非,这个男人给自己的感觉很是矛盾,他是如此的厌恶自己,但在紧要关头却又挺身而出救自己免于危难。内心深处有时候会出现一丝奇怪的悸动,但总能被她第二秒就打断。 被邱晟说了一通,大家加快了手里的速度,收拾了一番就相应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开始忙了起来。 只有最靠门的两个位子没有人坐,林丹微挪动着身子将一些资料以及一些琐碎的东西放在那空旷的桌子前,默默整理起东西。 邱晟没有多做停留,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便走了出去。 林丹微桌上的手机“叮”的一声,整理东西的手停了下来,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她扫了一眼便又收回了视线,但下一秒又快速回到手机上,轻轻皱眉,拿起了手机。 “有空吗?一起吃个饭?邱晟。” 下意识的想拒绝,可紧握手机的手有些不受控制,脑子竟有些发懵。他是想干什么?想泡自己?林丹微的嘴角不禁抽了抽,这个想法有些可怕,很不切实际。 虽这么想着,可当她反应过来,那个“好”字已经发送成功。 啊啊啊啊,崩溃。林丹微无声抓狂。 梁格在梁正回警局后,想拦车去大使馆,有些奇怪,等了半个多小时都不见一辆出租车停下,梁格气馁,轻叹出声,撑起遮阳伞,站在路边有些许茫然。 脑海中闪过很多张人脸,更多的是原赤青的。她想,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原赤青很爱她,她感受的到。从高中表明态度开始到现在,一直爱着。高中早上他翻墙出去给自己买早餐,自己被小混混堵在校门口进退两难时他一脚踢断那人的门牙,每天送自己回家,上大学了,警校假期很少,只要放假他的时间都是给梁格的。梁格的生日他一次都没有落下。在旁人看来,他们是早就在一起了的,因为原赤青总跟别人说梁格是他女朋友,梁格总是得在后面解释不是这样的情况,可谁会相信呢。大家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在掩人耳目罢了。 这一切的一切,梁格都记在心里。只不过,原赤青给予她这些,他从来没问过她想不想要,需不需要。有时候,其实是苦恼了,梁格对于原赤青的占有欲其实是很有困扰的。这个困扰甚至一时间还会盖过她对原赤青的感情。他不允许自己留一些不相干异性的电话,下班回家他看到自己和男同事多说几句话就会发脾气,这种种,都会让自己的神经跳了又跳。 她当然想过努力,答应他之后,她确实做着努力想要自己适应原赤青在自己身边的状态,男女之事她一向看得很淡,所以有些事自然而然的发生她也不是很在意。可她不曾想过在一起后的原赤青占有欲比之前更甚,她努力过了,也沟通过,可依旧没有用。 想走近却没有办法,梁格便早早又退回原点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 不过,原赤青对于她,终究是特别的。她做不到薄情无义,只是心里那个位置,她没有多余的空隙留给他了,塞进两个人,梁格做不到,也不会做。 拿出电话按了快捷键,这是原赤青给自己设置的,说是要是遇到危险可以第一时间打给他。 指腹擦了擦按键,看着屏幕上出现00:01她将手机贴近耳朵。 “赤青。在忙吗?” 电话那头的男声有些惊喜,似是没想到梁格会打电话给自己。“还好还好。怎么了,格格。” “想和你一起吃个中饭。” “行啊,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就在你们警局门口的星巴克。你忙完就出来吧,我就坐在窗口。你看得见的地方。” 又返回了星巴克,太阳有些猛烈了,外面滚烫的座椅无法入座,店里人也日益增多,好在窗口还有一个位置正好对着警局大门,梁格疾步走去,放下伞,提了提裙摆便坐了下来。 梁格有随身带书的习惯。 她很喜欢仓央嘉措,他的诗总是能让她产生共鸣,他的每一句词倾诉着隐忍与无奈,就像梁格自己,想挣扎出水可总被扼住喉咙,命运之下,皆是无能为力。 “这么多年 你一直在我心口幽居 我放下过天地 却从未放下过你 渐悟也好 顿悟也好 世间事除了生死 哪一件事不是闲事。” 梁格低声念着词,怔愣出神,没有再读下去,那一页迟迟没有翻篇,重复呢喃,低垂的发丝落在书页缝隙中,遮挡了文字,梁格也没有去理会,食指一直捏着书角,撑着头,时不时轻叹出声。 原赤青接到梁格的电话后有些坐立难安,好在警局没什么要紧事,他交代了一下便急急忙忙地拿了手机就往外走。 待他风尘仆仆走出警局大门,他看到了不远处咖啡馆窗前的女子。长发自然垂落在台上,她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书,嘴巴微动似是在轻声读唱。 这就是梁格对于他的致命的吸引力。一举手一投足就能轻易勾起自己内心最原始的欲望,那份悸动从未停止,每次看见,都像是回到了第一次初遇,心脏骤跳,快要爆炸。 梁格看到了小跑过来的原赤青,她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窗前。向他招手示意他在门口等着自己。 梁格推门而出,撑起阳伞走向了原赤青。原赤青一如既往地拿过梁格手中的伞,梁格没有反对,跟着他走向了停车场。 “最近案子忙吗?” “嗯还可以,有些进展了。格格你想吃什么?” 听原赤青好像不想多讲的意思,她也没强求,开口道,“西餐吧。” 原赤青带梁格来的这家西餐厅中午人不是很多,不过格调很舒服,餐厅中央还有钢琴和小提琴伴奏。 找了一个较为靠边的座位坐下,简单的点了一些吃的,原赤青有些小心翼翼地盯着梁格,自从梁格找他谈话后他的心就没有放下过。 梁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手搭上脖颈捏了捏,有些失笑,“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还能把你吃了。” 原赤青呵呵傻笑几声没有反驳,他起身给梁格倒了点红酒,又坐下,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食物很快就上了桌,梁格也没等着,拿起刀叉就开始吃了起来,还时不时问了问原赤青的近况,一副很平常的聊天状态。原赤青也渐渐打开了话匣子,这次走私案子的一些简单情况也说了一些,梁格听他讲着偶尔附和几声,当说到子弹型号很特殊时,梁格边切肉边随意地问道,“什么型号特殊啊?还有你们棘手的时候?” “是啊,主要是这型号市面上没有,我跟你说啊你别和别人讲。”说完还煞有其事的转了转头。 梁格有些不屑地“嘁”了一声,瞥了他一眼继续切着盘子里的牛排,“那么神秘还是不要和我说了。” 原赤青摆摆手,向前凑近了些,勾勾手示意梁格过来一点,梁格嗔怪地白了一眼,但还是将头靠了过去。 当听到型号时,梁格的手一顿,抬头奇怪地看了原赤青一眼,没有说话。原赤青当是她不明白,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你看看你不知道吧,所以废了好大功夫才找到点线索。” 梁格对于这个型号再清楚不过,那是丹源军的军用子弹,别说这边市面上没有,就算是在那一边,市面上也没有的流通的。就是这个型号的子弹,拉鲁戈打死了coco。这个子弹型号的出现,意味着那边有人来到了这个世界,是谁那就可想而知了。军用子弹,普通人不会接触到,那只有她所知道的两个人了。 “所以,你们要找的是这个子弹的生产商?” “已经找到了,但这个老板还没找到,狡猾的很。”原赤青神色不太明朗,梁格当是他抓不到犯人的无奈。 “那你们有线索了吗?” 原赤青沉默,良久之后,道了一句没有。 梁格也不再询问,继续吃着盘里的牛排,可是却食之无味,没了胃口。想要再多吃几块可实在味如嚼蜡,只得放下刀叉,抿了一口红酒算是吃完了这顿中饭。 看到原赤青吃的差不多了,梁格轻咳一声,他便抬起了头。 “赤青。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很久了。”这种无力苍白的开头,梁格现在才觉得自己原来也用得上。 原赤青没有说话,像是预料到般,静静地对着梁格的脸。 “赤青,我们做回朋友吧。”梁格下意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下定决心开口,其实她有些担心原赤青发怒会掀了这家餐厅。 “为什么?是因为我经常发脾气吗还是别的原因?”原赤青罕见地冷静,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不全是你的原因。还有我自己,这么多年来,我很感激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我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你还是没有离开,我不是冷血的人我当然感受的到。只不过,真的没有办法,对不起。” 原赤青双手交叉紧紧握着拳,似乎隐忍着什么,斟酌了几秒,似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所以,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没有喜欢上我?” 梁格沉默。 原赤青突然嗤笑出声,周围人都将视线转到了他们这边,梁格置若未闻,默默盯着他。梁格想要是原赤青突然起身骂她一顿打她一顿她可能心里会轻松很多。 她想到了当年高中原赤青第一次和她表白的时候,被她拒绝,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让自己喜欢上他,后来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他还是没有放弃,他始终追逐在她的身后,直到她研究生毕业那天,原赤青再一次当着她同学老师的面和她告白。答应他时她记得她是这样说的:“我现在还是不喜欢你,不过我想试试,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你考虑清楚,我可能会喜欢上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赤青自动忽略了后面一句,然后开心地吻了她。 是啊,牵绊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喜欢上。 为什么没喜欢上,答案很简单啊,可是又最残酷。 “格格,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原赤青颤抖的声音让梁格又有些于心不忍,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拧在一块。见梁格没有开口,原赤青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有些耳鸣,听不清楚自己的声音,似是在自言自语,“那个小哑巴吗?是不是他.....” 梁格的心猛然抽紧,手指捏的发白,她极力保持住脸上的镇定,可隐隐抽动的太阳穴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从丹源回来后,你总是梦呓这个名字。” “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原因给你造成了困扰。” 原赤青最恨的就是梁格用官腔跟自己说话,是,她确实是很认真的跟自己在说抱歉性格使然,可是这充满距离感的抱歉,却是在刀刀凌迟自己的心脏。 “你不想给我个交代吗梁格。” “嗯,是我的错。我和你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上我爱上了别人,我不否认这一点,这对你实在是不公平,所以我开口。对于你来说,警察事业正在步步高升,你应该有更广阔的目标,而不是拘泥于我一个普通女人。对于我来说,也算是种解脱。可能我这么说自私了,但继续与你在一起,我于心不忍,正因为你是原赤青,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所以我不想欺骗你。如果可以,我们好聚好散。做朋友吧。大家担子都轻一些。” 原赤青抓过桌上的红酒杯,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满到杯口,又咕咚见底,剧烈起伏的胸口才稍稍缓解。 “你是要和那个男人在一块了吗?”紧紧握着空的红酒杯,骨节突出,手上的皮肤紧皱。 梁格漠然的摇摇头,“不会。我们之前就没有未来,以后也不会有。” “我同意分手。只是希望你不要让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会忍不住掐死他。” 梁格没有对此作出应答,似是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两人沉默了一会,梁格还是先开了口,“赤青,好好照顾自己。只是没有那层关系的束缚而已,我们还是朋友。” “嗯。” 说完,原赤青起身去收银台结账,梁格也没有继续坐着跟在他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了停车场,中午露天停车场没什么人,空旷的停车场只有他们两个人。梁格低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冷不丁撞上原赤青的后背,连连倒退几步。 原赤青转身抱住了梁格,不是以前埋入颈间的亲昵拥抱,他将梁格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前,一手环住她的肩,另一只手轻抱住她的头。 只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叹息,“格格,以后只剩我自己了。” 梁格听闻,低垂的双手抬起,安慰似的拍着他宽广的后背。 “你不会只剩自己,你还有我,还有大家。” 第四十三章警官 他是我们的老板 原赤青借口有事,将梁格下在离大使馆不远处的公交站便疾驰而去,没做停留。 梁格的心里不免有些乱套,evan和邱晟难道是走私案的凶手?掩去心中的不平静,她推开了大使馆的门。 走向临时办公室,房内人数寥寥无几,只有小山在电脑前做着剪辑。梁格不禁有些皱眉,这本该是工作的时间人却不见踪影。看到门口的位子上放着自己的电脑,她拉过椅子坐下,朝着小山问道,“她们人呢?” 小山停下手中的工作,转椅向梁格方向转了180度,脸色有点无奈,“于恩底下那个狗腿子说是要请喝咖啡,他们都去了。” “丹微也去了?”梁格皱眉。 小山无知地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梁格无奈只得掏出手机拨了林丹微的手机号,电话里头机械女声说正在通话中,梁格狐疑的挂了电话。 没有多纠结这件事,梁格拿到了安可传真给她的配音资料,开始仔细看了起来。梁格大学期间有参加过学校的配音社,她声线很广,并不像江南女子那样的纤细嗓音,也没有大白嗓般刺耳难受的音调,听她的声音像是站在广阔无垠的沙漠中的驼铃,给人明亮又清脆的感觉。安可很喜欢她的声音,所以一般杂志社拍宣传片需要旁白,都会叫上梁格,肥水不流外人田,比专门从外面请配音员方便多了。 说来也巧,大使馆旁边就有一所大学,里面有声乐系,安可让邱晟去打了声招呼,需要配音时可以去声乐系的录音棚录制。 小山剪辑完宣传片的最后一点尾巴,开始收拾起了电脑,边收拾便说道,“正巧你今天也在,你下午有没有事,没有事咱去录音棚把音给配了。” “可以。现在走吗?” “嗯。” 梁格走出大使馆的大门一眼便看见一抹熟悉的人影,evan西装革履,手里拎着一公文包,梳了一个侧分油头,戴着一副金框边的眼镜正往校门口走去。 小山察觉到梁格站在原地没有动,奇怪地回头看向她,“怎么了?” “看见一个熟人。你先进去,你把录音棚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去找你。” 待小山走远,梁格便疾步向那高耸的身影走去。 evan今天的装扮说实话梁格都觉得很帅,深蓝色西装上一尘不染,得天独厚的身高配上这一身笔挺额西装,又有一副眼镜加持,浅棕色的头发梳成偏分油头,俊美的欧美面孔引得校园里过往的女生频频侧目注视。 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招摇了?梁格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又想到有事情问他,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evan。” 听闻有人叫自己,evan回了头,看见来人,嘴角情不自禁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梁格竟有些看呆,仿佛又看见了兰镇的铃一对自己笑靥如花的模样。 “有事吗?” 梁格没有停下脚步和evan并排走在路上,“你身份还挺多,这次什么身份?” evan好像没有听见她字里行间的调侃,倒是很认真的在回答,“我是历史系的客座教授。今天碰巧有课。” 梁格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那你是老evan的的时候呢?是什么身份?” “赤青没和你说过吗?我写传记。” “除了这两个身份,你还有没有其他的身份?” evan听到梁格的话,有些奇怪地低下头看向梁格,梁格也抬头望向了他,四目相对,evan清澈的双眼掉进来了梁格心底的漩涡里。 “比如,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梁格凉凉开口,语气里没有一点起伏,在于其他人看来像是稀松平常的聊天。 evan猛地停下脚步,神色有些怪异,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与梁格的视线平齐,盯着她看了很久,又忽的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梁格,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厉害了?嗯?” “真的没有?”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evan又重新直起了腰,不再看她,伸出手看了看表,似有些不耐烦,“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先去上课了,我不想成为迟到的老师。再见。”说完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步速加快,朝着历史系标牌指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淹没在学生群中。 梁格怔楞很久,像是被evan揭穿了什么,她的脸微微泛红,心中无比羞愤,她想她再也不要和这个男人说话了。 小山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按掉了电话,打开微信看到小山发来的地址后关了屏幕往相反方向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一双眼睛注视她很久。 evan和梁格分开后便大步向人潮中走去,走到一棵梧桐树下,他停下了脚步向刚刚的地方看去,梁格还站在那边,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当听到梁格问出那句话,他的心其实剧烈跳动了一下,那一瞬间他以为梁格想起了什么,不等她再继续开口,他便找借口离开,他很怕下一秒他就露出了破绽。 路上有上他课的学生认出了他,evan没有继续站着,深深看了梁格一眼,下一秒又重拾迷人的笑容和学生有说有笑的向教室走去。 梁格刚进录音棚就听见几个女生在叽叽喳喳讨论着,说历史系的伊万教授又回来授课了,他比以前长得更好看了,今天那堂丹源文化史又是座无虚席,连其他系的学生都去旁听了,楼道里已经站满了学生。 梁格瘪瘪嘴,没有再去听小女生之间的八卦,进了录音棚。 没有多余的事情烦着自己,梁格很轻松完成了配音,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剪辑师了。 走出录音棚她收到了林丹微微信发来的图片,是一家西餐厅的图片,配文字:邱晟请我吃饭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崩了,我怎么就傻逼一样答应了???坐如针毡! 梁格眯了眯眼,思索了几秒,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好好吃饭,不要浪费。 -------对面是邱晟啊! -------难不成他还会吃了你?放宽心,吃顿饭而已。 -------老娘有些颤抖,你也不想想他是谁? --------他现在是邱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军官。 林丹微没有再回她消息,应该是开始吃饭了。梁格将手机塞进兜里,和小山一同离开了声乐系。 警察局。 丹源副警长格萨尔和梁正是老交情了,年轻的时候是一块在军事学院进修的同学。这次能查出这么多线索得亏这位老同学的帮忙。 格萨尔急匆匆地走进办公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会议厅小憩的梁正。 “嘿,梁正!还在睡着吗!线人联系上我,说是兰镇那个接头人不久前出现在仓库!” 会议厅的人一阵激灵,纷纷清醒,揉了揉脸站了起来。 “可靠吗?格萨尔。”梁正已经开始穿起了外套,检查枪支是否弹药充足。 “嗯。提供的线索比较明确,不会相差到哪里去!我已经让狙击手就位了,怕对方持有枪支。” “抓活口!尽最大可能避免交火!还有全面封锁兰镇!”梁正的心有些激动,在丹源那么久,总算是熬到最后了!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上了警车,梁正掏出电话打给了原赤青,“赤青,大鱼出现了!你赶快去兰镇,我们也正往那边赶!” 电话里头的原赤青似乎在开车,说话有些不稳,“梁局我正往那边赶!” “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明白!” 挂掉电话,梁正后知后觉感到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鸣笛声打散了他脑海中的疑惑,没有再想下去,脑海很快又被即将到来的抓捕行动所占据。 到了兰镇外,狙击手们早已就位,格萨尔等一众人下了车便疾步走向离兰镇大门外最近的狙击手。 “怎么样?有人出来吗?” “报告警长!没有!我们已严守兰镇各个可疑出口,嫌疑人一进仓库我们就进行了全面的封锁!” “很好!我们走!” 原赤青风尘仆仆地赶到,一走近众人就闻到了一股酒味。梁正不禁皱眉,大刘抢先开口,“老大你中午喝了多少啊!还酒驾!” 原赤青打着哈哈,没有多讲这些,他焦急地问道,“什么个情况?我刚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几辆警车往兰镇方向开,我想着可能有什么事了,大鱼还真出现了!?” 梁正点点头,示意他们不要多说,抓紧进去。 众人点头,小心翼翼地进了兰镇。 一路上,几个小孩子看见拿着枪支的外镇人进入,都有些惶恐,纷纷掉头便跑,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原赤青认出了其中一个是之前在茶赶区和梁格说话的小男生,他目光沉了沉,握着枪的手劲不自觉加大。 镇上本来就没什么人,有些起风,荒废的街道上勾起一缕缕暗黄细小的黄沙漩涡,让人不禁捂住口鼻。 慢慢接近仓库,众人的心都不自觉提了起来,狙击手都已就位,看着紧闭的仓库门,原赤青一只手伸起示意向前推进,一群人缓缓靠近。 就在这时,仓库门被人打开,众人都被惊了一下都俯下了身子。 是那个仓库负责人,打开门就看见一群整装待发的警察举枪对着自己,吓得连忙举手投降,脸色有些发白。 “我我我...没犯法啊....” “你们老板呢?”格萨尔厉声喝道。 “在、在里面。”说完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后方。 原赤青上前瞬间擒拿住了负责人,压着他往里走。 仓库里的人都受了惊,几个人站在角落不敢吭声,一个年轻的白人站在仓库中央有些迷茫。三十岁左右,络腮胡,他身着迷彩背心,一条军绿色长裤下面配着一双扎眼的人字拖。 “不准动!全部抱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白人不解。 “丹尼尔?军火商?”原赤青冷冷地问道。 白人有些懵,但还是机械般的点点头。 “那就是了,带走!” 两个人上前准备想要抓丹尼尔,丹尼尔仿佛才回过神,挣脱了几下,十几把枪又重新对向了他。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虽是做这行的生意,可在丹源这是合法的!” 原赤青收了枪,轻蔑地看向他,“我们怀疑你是一起中丹走私案的重大嫌疑人,还涉嫌杀害中方警察。” 白人惊恐,拼命摇头,双手慌张的摇摆着,“怎么可能呢!我不是!我没有将军火卖出境,更别说杀人了,那人还是一个警察!” 看这架势好像真的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梁正不禁皱眉,他看向一旁的格萨尔,格萨尔好像也有些迷茫,难道线人的情报有误?如果抓错人,那势必已经打草惊蛇,再抓住那个凶手,可就难了。 只听原赤青继续说道,“这些话留着去警察局里说吧,带走!” 两个狙击手上前没有理会丹尼尔的反抗,反手一扭,丹尼尔瞬间处于劣势,只得被压着走出仓库大门。 丹尼尔一直在奋力抵抗,嘴里不停地说着不是自己,抓错人了。原赤青蓦地停下,他示意狙击手将丹尼尔的身体扳直,又往后看去,勾勾手指,仓库里的几个人小跑了出来,还是很害怕,没敢抬头。 “杀害警察的那枚子弹是这个工厂生产的,只有这个工厂有。而你是这个工厂的老板,你说我们有没有抓错人。” 丹尼尔慌张的摇摇头,他看向负责人,“我不是老板,不信你问他们!”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看向那年迈的负责人,负责人浑身一震,伛偻的身子几乎站不稳,但又无比的确定的说,“警官,他是我们的老板。” 第四十四章你知道我以前的笑容不廉价 白人大骇,挣扎的力度更加猛烈,几乎是嘶吼出声,“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今天第一次来!是有人跟我说,这边有大买卖可以做我才来的!我根本不是他们的老板。” 原赤青面色很是严肃,“有什么话,到警察局再说吧。” “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去!我根本没有罪!” 依旧奋力挣扎着,一瞬间僵持不动。 梁正一直沉默着,他脑海中总觉得哪些地方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看这白人好像确实不知道这些事情,也许是他掩藏的太好,仓库负责人都承认他是接头人,还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丹尼尔挣扎无果,两个高大威猛的狙击手下了力道,疼的丹尼尔嗷嗷直叫。 思索了一番,格萨尔上前,走向了那个年迈的负责人,“你确定?他是你们的老板?” 负责人害怕地咽了咽口水,皱纹横生的脖颈艰难地动了几下,干枯褶皱的皮肤包裹着突出的喉结,随着滚动的节奏,皮肤皱了又皱。 看着负责人再次点头,格萨尔又看向后方的几个人,见他们排队似的跟着点头,他倒也没话说了,事情的经过结果,还是得回警局好好审问,在这边是说不出什么东西的。 格萨尔摆摆手,示意这些人全部带走。 压着丹尼尔的狙击手走在最后,虽然丹尼尔一直在反抗可无奈力气太小,挣扎只是徒劳。 -----“砰!” 一声枪响。 众人惊慌回头,只见丹尼尔颈部中弹,子弹横穿而过,打穿了劲动脉,鲜血喷射而出,洒在了离他最近的狙击手和原赤青的脸上。丹尼尔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从喉咙里“咳咳”发出诡异的几声响动,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是谁开的枪!”梁正暴怒!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竟然嫌疑人就死了,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狙击手们面面相觑,相继摇摇头,举枪表明自己并没有开枪。 “梁局,子弹的方向是从左边射过来的,斜打进丹尼尔的脖子,说明对方是在比我们高的地方开的枪。我们这的狙击手没有一个符合这个条件,所以,还有另外的人。”鸽子发现了疑点,开口道,说完并扶了扶厚重的镜框。 梁正望向左边的方向,高处?那只有仓库后面的那幢居民楼。那是一幢很久都没人住的楼层,许多窗户都已经脱落,黑黝黝的窗户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大刘,阿皮你们把尸体运回去,赤青,鸽子,你们和我去那栋楼看看。” “是!” 格萨尔没有多做停留留了两个狙击手给梁正,便带着大部队离开兰镇。 “擦一擦吧。”梁正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了原赤青。梁正有随身带手帕的习惯,因为面对种种突发情况,手帕的用处会有很多。 原赤青的脸被血喷溅的有些骇人,浓郁的血腥味引得书生气的鸽子有些反胃。原赤青走开了些,置若未闻这个铁锈般的味道,默默擦着脸颊上的血迹。脸色沉重,模样很是懊恼,一语不发。 走了大部队,兰镇安静了不少,眼前只有大门洞开的仓库和萧瑟的街道,惊鸟飞过,喳喳唤了几声便扑着翅膀掉进树冠里。 血迹有些已经干涸,原赤青也没有再管,将手帕塞进口袋便跟上了梁正的步伐。鸽子慢吞吞走在后面,若有所思,盯着远去的两人的背影默默发呆出神。 仓库后面的居民楼是一幢7层小洋楼,但里面空无一人,水电因为没人居住被兰镇水电局的工作人员给关了,可以说是一幢废楼了。仓库原本是一个车库,后来因为人口少去,渐渐废弃被现在的负责人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工厂。 根据推算,开枪的人是在三楼楼道窗户的位置,梁正第一个上楼,他低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楼梯长久年久失修,护栏已经有裂开的哼唧,护栏扶手上积攒着厚厚的灰尘,稍微一碰到就会颠覆。楼梯上的脚印很整齐,没有匆忙的迹象,走上去和走下来步伐临危不乱,可想而知开枪的人的心态很平静,就算开枪后,他依旧没有慌张,一步一个脚印走下了楼梯。 梁正来到窗前,锈迹斑斑的窗户上玻璃已经脱落,窗台上有一规律的压痕,是狙击枪的枪托。现场没有任何值得考究的线索,这个人就像一场风,来无影去无踪,漫不经心杀了一个人,在他看来,杀人就像是平常的事情一般,干净利落,非常干脆。 原赤青蹲下身子看了看足印,抬头望向梁正,同样摇摇头。 “算了,回去再说。” 法医很快给出了鉴定报告,子弹横穿脖颈打穿劲动脉,流血过多致死。子弹型号送去检验,很快大刘拿着报告回来,面色失望,子弹是市面上很普通的子弹,这意味着寻找凶手更是大海捞针。 不过根据仓库那些人的交代,和格萨尔方面的调查取证,丹尼尔·a·格林,丹源籍米国人,31岁,从小生活在丹源。父亲是个赌鬼,和一个女支女生下了他。母亲生下他后不久就跟别人跑了,父亲为了钱将丹尼尔卖给了当地的一个军火商,从小耳濡目染各种军械,年纪轻轻就出来跟着养父出来混,因为同时是养父的男宠,所以他行事一向非常隐秘,他一心想要摆脱养父的控制,最近几年一直有在外面走动。而在他住的地方也搜出了dl01。 种种证据表明,丹尼尔就是仓库的接头人,而联系了边境警察,他们说法都一致,丹尼尔就是杀害警察的凶手。至于那个开枪杀死丹尼尔的凶手,除了推断可能是丹尼尔的同伙想要杀人灭口之外,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这起边境走私案暂时落下了帷幕。 可梁正的心里却很是沉闷,这会不会太顺利了点,一切证据都摆在了眼前,可又挑不出毛病。人证物证俱在实在是没有其他疑点了。 原赤青笑他是职业老毛病犯了,回国休息隔几天就好了。 梁正不置可否。 梁格在大学里逗留了一会,也不见evan从历史系出来,她有些泄气,同时又觉得自己不该这幅欲拒还迎的模样。可她今天竟不受控制,主动接近这个男人,这让她无比的懊恼。 她现在对evan的感情很矛盾,一方面她无法原谅他对林丹微的所作所为,可另一方面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见到他的心。这让梁格有些许的苦恼,喜欢上一个人原来是这么苦逼的差事,感觉自己快要分裂成两个人了。 在学校图书馆门口踌躇了一段时间,她便走下台阶,往校门口走去。 “梁格。”熟悉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梁格脚步停住,心里微微一窒。 evan大老远就看见梁格一个人走下台阶,他加快了脚步赶上了她。 梁格回头,向他稍稍颔首,嘴角扯出一个友好的弧度。“下课了?” evan点头。大批的学生因为下课一窝蜂地向校门口涌来,好多女学生看见evan停留在图书馆门口都上前害羞地打招呼,evan皆以微笑适应,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你的笑容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廉价了?”梁格看着人来人往的学生,随口问道。 evan的笑容蓦地僵住,意味深长地看向梁格,面前有个女生因为evan突然的变脸显得有些无措,匆匆打了声招呼便急忙逃开。 梁格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说太快,她心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虽然表面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 果不其然,evan下一句话就让梁格失了情绪。 “你知道我以前的笑容不廉价?”evan幽幽开口,似笑非笑地语气让梁格恍然觉得回到当初,他总是用这样的语气来挑逗自己。 “我的意思是,做老师就不要卖笑给学生了。” evan听着梁格言语中的不自然,恼羞成怒的语气让evan竟觉得有些受用,没再拘泥于刚刚梁格的话,从公文包里掏出车钥匙,在梁格面前晃了晃,“免费专职司机要么?” “干嘛不要?”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停车场,身后带起一阵风。 evan走到那辆熟悉的吉普旁,按了开锁,坐了进去,梁格自觉地坐进了后座,她不禁想打趣驾驶座上的男人,“老爷子走了把这车也留给你了?” evan抬头望向后视镜里促狭的梁格,眼角微弯,双眼皮因为笑容显得有些淡了,他对上梁格的眼睛轻笑一声,没有应答。 看着没人坐的副驾驶,又想起第一次坐这辆车的时候evan说的话,掩下心中那突如其来的紧张,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这副驾驶为什么没人坐啊?” evan瞥了眼身边那个位置,忽然又想起什么,将兜里的手机掏出放在档位后的暗格里。淡淡开口,“没什么,就是我不习惯别人坐我旁边,影响我开车。” “有人坐过吗?” 开出停车场,evan打了一个弯,良久后他才开口,“有过。” 一副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的模样,梁格不免有点小失望,头靠在副驾驶椅背上也没有再说话。 开了一段路,十字路口有个红灯,车子慢慢停下。evan凑近挡风玻璃低头往上瞄了眼外面的红灯,又将头缩了回来,手指敲着方向盘,时不时看一下后视镜里的梁格,她低头玩着手机,没有抬头。 想了一会,他斟酌出口,“你要是后面坐着难受,你可以坐到副驾驶。” 梁格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又将头低下,淡淡说道,“不用了。反正就一段路。” 梁格突如其来有些冷漠的语气让evan吃了一个瘪,evan有些无语地摇摇头,这女人脾气还是这么任性啊。 一路上没有再多余的交流,只是偶尔evan问一句,梁格嗯啊哦的应一句,evan倒也不生气,像是习惯了般。 ------叮 放在暗格里的手机屏幕亮了。 梁格瞥了一眼,手机设置的是丹源语,她没看懂发信人是谁,只看懂屏幕上那两个英文单词:made it. 事情已完成。 第四十五章邱晟 你喜欢我什么 evan闻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没有把手机放回暗格里,他换了一个方向,将手机放在了车门那一边。 没过一会,手机再次响起,evan腾出一只手拿起手机划开了屏幕,接了起来。 ----嗯,我知道了。 ----好。 ----行,我到家了先挂了。 简短的几句话便挂了电话,车也开到了evan家的大门口。 熄了火,拔了钥匙,动作一气呵成。 从后座拿了公文包,他本想让梁格从他那边下,就一直没有关车门,但看到梁格从另一边开了门,他的脸有些发热,挠挠头,有点尴尬。 和梁格一块进了门,evan似想起什么,“刚赤青给我打电话,他晚上过来吃顿饭,说案子破了。” 梁格脚步一顿,奇怪地看向他,耳朵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确认,“案子破了?走私案?” evan点头,有些不明所以为何梁格有这样的表情。 “抓到凶手了?” “嗯。” 梁格想要从evan脸上看出点什么,又想到刚刚手机上那句made it,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难道真的不是他? 可惜,evan没有任何一丝龟裂的神色,镇定自若开了大门,停在那边让梁格先进。 梁格自顾自摇摇头,难道自己还真希望是evan不成?不是最好。强压下心中那丝疑惑。 “我和赤青分手了。”梁格平静地开口。 evan倒没有任何吃惊,刚在电话里赤青有提到,但似乎好像他也没有多伤心,只是语气低落了些,因梁格坐在旁边,电话里头也不好安慰,简单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我知道,刚赤青电话里头说了,不过他说你们还是朋友。” 梁格点头。 “自己活得开心最重要。” 似是一句安慰,梁格听得心里一阵发暖,说了句谢谢便跑进了房间。 evan换鞋的动作一停,但随即又穿上拖鞋,嘴角不禁上扬。 一进门就听见林丹微的哀嚎,哭天喊地。 -----格格! 林丹微反趴在沙发上,宛如一具躺尸。 梁格放下包,坐在了林丹微的身边,手指弹了弹她的后脑勺。林丹微感觉有些痒,举手拍开了梁格的手。 林丹微抬头,看见evan抱着看戏的心态一脸促狭地盯着沙发上的两人,又趴下,伸出手指了指evan,“evan帅哥你先回避,女孩子家家要讲私房话!” 梁格看向他使了一个眼色,evan失笑着叹着气,举手投降。 看着evan关了房门,林丹微倏地坐起,整条皮沙发震了又震。 “邱晟说要泡我,老娘很惶恐。”林丹微盘着小粗腿,手肘抵着膝盖托着下巴有些郁闷巴巴。 梁格眯了眯眼,从茶几上拿了一个橘子开始剥了起来。 “怎么回事?和我说说。” 中午的时候,林丹微东瞅瞅西瞧瞧确定没人注意自己她才蹑手蹑脚走向停车场,邱晟坐在车内有一回了,看见林丹微做贼似的走向自己,皱起眉头,脸色沉了下来。 待林丹微上了车,邱晟没好气地开口,“大小姐,你和我去吃趟饭有那么做贼心虚吗?” 林丹微系好安全带,“啪”地扣上,微抬头,快速扫了一眼邱晟,又将目光别开,“被别人看到要有说法的。” 邱晟觉得有些好笑,嘁了一声,倒也没再开口。 来到了一家中餐馆。林丹微其实没什么食欲,和邱晟在一起,能有什么好食欲,她心想。她让邱晟随便点几个菜就可以,邱晟倒也爽快,点了几个招牌菜便让服务员退下了。 “这里格调不错,环境也很好,我经常来这里吃。”邱晟对这家餐馆评价很高,满意地环顾了四周和林丹微说道。 林丹微兴致怏怏,象征性地扫了几眼,点点头,“恩是不错。” “我听我同事说,他跟自己老婆求婚就是这家餐馆,浪漫吧。” 林丹微抽了抽嘴角,浪漫你妹.....可嘴上还是说着,“很浪漫。” “我另一个同事就是在这家餐馆和他女朋友表白成功的。” “哦。” “我还有一个同事.....” 林丹微再蠢也听出了他话里有话,抬手做了一个停下的动作,“哎哎哎,打住打住。” “怎么?” 林丹微像看智障地看着他,“你同事不会都在这家店表白求婚结婚生孩子吧?” 邱晟眼里冒出了星星,头像捣蒜般认真地点点头。 林丹微觉得自己今天出门可能没有看黄历,她盯着面前这个可能脑子被驴踢过,有些不太正常,已经三十好几却像个青春期小男生般情窦初开的男人,心里顿时冒出一个想法,她可能遇上碰瓷的了! “咳咳,恕我冒昧的问一句,邱先生,如果我没理解错,您是要泡我?” “我有那么明显?” 看到邱晟又捣蒜般的点头,她感觉一道惊雷劈在了自己头顶,外焦里也焦。 “额呵呵呵,可我不好您这口啊,你帅气多金,我自愧配不上你。”林丹微汗颜,想擦额头上的冷汗,太阳穴一直突突地跳着。 谁知邱晟好像早就预料她会这么说这般,食指挥动着,做出“no”的动作,“不打紧不打紧,我好你这口就行了。” 林丹微觉得今天不止出门没看黄历,而且还遇上一个自恋难搞的奇葩男人,那句“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活脱脱就是一个神经病”愣是被她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好在菜刚好在这时候上来,才打破这诡异的尴尬。 林丹微只有埋头吃将嘴巴塞满,没有借口说话期间没有抬过头。 邱晟看着好笑,无奈地劝她,“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谁知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林丹微就被毛血旺的辣椒给呛了一嘴,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满脸通红。她发誓这是她听过邱晟说话最温柔的一次,可是她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真的是太可怕,这男人温柔起来她实在是挡不牢。 这顿饭吃的林丹微有些心力交瘁,邱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虽然林丹微一直都是拒绝的状态,可不可否认,她内心深处似乎有只小鹿在怦怦跳,不明显,可她感觉得到。 吃饭前她和梁格发了短信,又想到梁格那一句“他现在是邱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军官。”时,她的心又缓缓静了下来。现在的情况并没有之前那么复杂这是事实,她确实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对于邱晟的话,她一时还是消化不了。她对邱晟没有那种意思,至少此时此刻是没有的。被一个一表人才的男人表白,任哪个女生都会悸动,这很正常。 稳稳心神,林丹微放下筷子,轻咳一声,脸色严肃不少。 “邱晟,你喜欢我什么?我人又胖,没什么特别之处,我觉得你应该是冲动。” 看着林丹微严肃起来的神色,他也收起笑脸,竟有些认真。 “人胖就不应该被人喜欢吗?我从来不觉得,每个人都会有闪光点,而你,就是我的闪光点。” 林丹微又是一口水呛得眼泪直冒,真的好诡异,虽然这句话很撩,可从邱晟嘴里说出来她只有一阵阵恶寒。 她成功看到了邱晟的眼角抽了抽,她有些抱歉,连说好几个对不起。邱晟摆摆手,示意没关系,“是我唐突了吗?” 唐突!唐突的不得了! 林丹微只能在内心哀嚎着。 “不是我说,咱们没见几面吧,我就是你的闪光点了?”林丹微有哭笑不得。 邱晟的表情渐渐变得让林丹微有些看不懂,说不清楚的情绪,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让林丹微以为他生气了,她正想找个话题搪塞过去,只听邱晟凉凉开口,每个字像木匠拿着榔头敲着钉子,重重砸在她的心上。 “我就是想再好好认识你,你不用急着拒绝。不瞒你说,以前的我因为自己的性格伤害过我很喜欢的一个女孩子,让她受了很多苦,我非常的后悔。如果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咱们可以先好好了解认识。” “所以,被邱晟这么一深情告白,你就沦陷了?” 梁格一只手撑在沙发边缘,另一只手将一瓣瓣的橘子塞进嘴里。 “他都说先做朋友开始了,我还能怎么说?哎你橘子给我留点....”身子向梁格扑了过去,梁格灵活地侧了一个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扑了空趴在沙发上的林丹微,嬉笑着揶揄道,“想吃自己剥。” 林丹微哀声捶胸。 “不过,对于邱晟,你还是要慎重考虑。你懂我的意思。”说完她回头看了看不远处那紧闭的房门。 林丹微知会地点了点头,无声做了一个ok的动作。 原赤青离开警局后本想着直接去evan住处,可一想到梁格应该也在家,他就有点头痛,虽说还是朋友,可他心里还是痛的像被刀绞过一般,梁格是解脱了,可他呢?陷入泥沼更加难以自拔。 “呵....”原赤青自嘲地笑出声。 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晃着,不知不觉开到了兰镇门口。 脑海中忽然蹦出那个小孩子和那个奇怪老头子的脸,原赤青没理由地排斥这两人,尤其是那个老头的眼神,他很不喜欢,洞穿自己一切的表情。 这么想着,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他熄了火,收了钥匙就走进兰镇。 但偌大的兰镇找个人其实也不容易,本来还想找个人问问,无奈走了几圈愣是没看见一个人。他低骂了一句,环顾四周,忽然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站在源江边。 “总算是找到一个活人了。”原赤青欣喜,迈开步子向前奔去。 走近,发现是个老人,他背对着原赤青,一直看着江面。 “老爷爷,那个我想找....”原赤青尝试用丹源语沟通,话还没说完看到老人转过身,脸上友善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老爷子定定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随后又看向了江面,声音有些苍凉。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第四十六章铃九出现了 原赤青听闻,挑了挑眉,有些轻蔑地笑出声。 “你认识我?” 老人重新回过头,拐拄着拐杖的手有些不稳,他依旧是淡漠的神色,洞悉一切的表情让原赤青的心有些温怒。 “要不是你,那两个女孩怎么会活着回来?” 原赤青别在后头的手蓦地握紧,眼神阴了阴,似是没想到这个老人会这么说。 “老爷子,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不明白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想必你也是很清楚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在害怕。” “我怕什么?”原赤青嗤笑。 “你怕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人吧。” 原赤青没有接话,上前几步,和老人肩并肩地站在一条线上。 夕阳已慢慢西沉,火红色的晚霞渐渐吞噬,远处的瞭望塔已亮起一盏孤灯。 潺潺的源江水安静地淌着,天空的倒影让水色竟有些魅惑迷离。 “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吧,我听听看。” “你藏得很深,要不是那天无意中看到车上的你,我才感应到。原来你一直都在他们身边,就连evan都被你耍的团团转。” “你是巫师?” 老爷子没有否认,只听他继续说着,“孩子,来这干什么呢?你觉得逃到这就安全了吗?你想不到evan也过来了吧。” 良久,轻笑声响起,有些诡异。 “是没想到,可那又如何?” “这个世界不像你生活的世界,它是美好又和谐的,你也在这边生活那么久了,不要去破坏这份宁静。” “只要不触到我底线,我不会出手。这个世界,确实比那个地方要太多,我也不舍得。” 老人点点头,颤颤巍巍地转了一个身,拄着拐准备离开,原赤青跟着他的步伐也慢悠悠地走着,插在裤袋里的手不动声色地抽了出来放在了腰后。 “静下心好好在这边生活,收起那些戾气,你安稳地过下去,我不会和evan说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 又是一声轻笑,可此时的笑声却有些阴森。 老人停下脚步,不解这笑容是何用意,侧头看向原赤青,只见一片刀光闪过,一瞬间的事,老人缓缓倒下,他似乎听见了自己的肉被破开的“呲呲”声,像一块破布,被人轻易的扯开,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地上。 “谢谢您,可是我并不放心。因为,只有死人不会将秘密说出去。” 今日的晚霞红的诡异,天边血红的色彩迟迟没有落下。本来应该天黑的时间现在还是宛如白昼。 evan已经是第八次看墙上的时钟了,原赤青迟到了。桌前三个人都饿了,特别是林丹微,看着桌上的食物望眼欲穿。 evan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手机拨了原赤青的电话。 铃声在外头想起,三人将视线齐刷刷地投向房门外。原赤青身着一套轻快的便装,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嘴里一直说着抱歉,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我睡过头了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事情忙完了下午想补个觉哪知道睡过头。” “没事,吃饭吧。” 听到梁格开口,林丹微瞬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边嚼边埋怨,“赤青为了等你过来这肉都不热了。” 原赤青向她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着,“那你不要吃,都归我!”说完作势就要去抢林丹微面前的那盘肉。 林丹微皱起俏眉,拾起筷子嫌弃地狠狠打在原赤青手背上,疼的原赤青嗷嗷直叫。 梁格和evan安安静静吃着饭,没有多余的话。饭桌上就原赤青和林丹微一直在闹腾,气氛倒也融洽。 原赤青也偶尔和梁格搭几句话,梁格也一一应答着,没有太多字的回答,但也不敷衍。 “格格,你是不是要回国了?” “是啊,过两天手续办一办就打算回去了。” “我也快了,后续的事情收一收。” “嗯。” 吃完后梁格和林丹微自告奋勇地去洗碗,两个男人也没勉强便去了客厅坐着聊天。 水龙头一下子开得有些大,银灿灿的水花瞬间扑了梁格一身,脸上也有不少的水溅了上去,林丹微见状赶忙关小了一点,抽了几张面巾纸替梁格擦了脸。 “格格,你和赤青....” 林丹微给碗筷倒上了洗洁精,戴上了橡胶手套。 “如你所想。” 梁格将盘子用水冲净并打开了壁橱,把它放到了储碗柜里。 “那你是想和e....” 林丹微看了一眼梁格,并将一捆满是泡沫的筷子递给了梁格。 “不想。” 梁格回答的很干脆。 “格格,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 林丹微又重新低下头搓着水槽里剩余的碗。 “什么?” 梁格停下手中的动作,偏头看向她。 “当时在牢里,出现了传送门,是铃一和秋把我们扔进了传送门里。而且铃一在看到传送门出现的时候他就把电锯关掉了还将我的手合在了一起用布包了起来,我在想他们会不会有苦衷...铃一对你的感情我也看在眼里,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做这个事情,除非是有人逼....” “不管有没有人逼,但他还是动手了不是吗?他如果真的在乎我,就不会做这个事情,要是当是传送门没打开,你的手就要被他生生锯下来。所以有没有苦衷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已经发生,造成的痛苦不会被收回去。” 林丹微听着梁格的语气有些严肃,也没有再多嘴,安静地洗着碗。 梁格的心被自己被禁锢的太严实,她把自己困在铃一伤害过她的牢笼里,或许只有铃一亲自当面来解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梁格才有可能走出来。 可,他们之间,也许永远不会相认。 客厅里。 电视上放着丹源本土频道,新闻播着中丹两国齐心协力,此次跨国走私案已圆满破案,牺牲警察终得安息。 沙发上的两人都相继无言地看着电视。 很快,此条新闻又被当地其他新闻盖过去。 “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直接将那个白人干掉。” evan喝了一口咖啡,觉得不够甜,又夹了一块方糖扔进了杯子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干掉可以省很多事。后续的一些事情我全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evan放下手中的咖啡,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的按着频道。 “要是梁正知道你干了这些事,他会不会被气死?” “干都干了。” “帮我后悔过吗?” evan还是将频道调回了刚刚的新闻频道。 “没有后悔不后悔,只有想不想做。我不是一个好警察,在自己的利益上,我选择了自己而不是国家。这一点我从考上警校那一刻我就无比的清楚。不过,我并不打算放弃这份事业,毕竟也干了这么些年了。好事也做过不少不是吗?也抓过几个穷凶极恶的犯人了。” evan听他讲着,有一瞬间竟然恍惚了一会,记忆中好像也有这样一个男人也是这样的性格。 呵怎么可能呢。一定是自己最近神经衰弱了,怎么能把原赤青和铃九想在一块呢。原赤青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本就是这样,没有变过。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 evan浅笑,原赤青看向他,有些疑惑为何evan要笑。 “好了,回去后好好干你这份事业。”evan拍了拍他的肩,重新端起咖啡想要去厨房。 “那你呢?” “我再看看吧,我一向比较自由。再说这学期的历史课快结课了,我总不能扔下学生就跑了是吧。我要做个负责任的老师。” 原赤青失笑地摇摇头,也站了起来。 梁格和林丹微从厨房走出,手里拿着面巾纸在擦手,看见原赤青站在门口换鞋,她便走了过去。 “这么早就走了?” “是啊,你舍不得我?” 原赤青又露出没正经的痞笑,脸颊上的酒窝随着他的咧嘴跟着出现。 梁格白了他一眼,将手里的面巾纸揉成团毫不留情地扔了过去。 “赶快走,别磨蹭了。” 原赤青一手抓住,嘿嘿直笑。 过了两天,丹源下了一场雨。 雨不小,源江水位渐渐高了起来。 源江贯通整个丹源,茶赶区在源江的中下游地区,擦区而过。 茶赶区有不少居民有晨跑的习惯,下过雨的清晨伴随着泥土的清香,潮湿带有淡淡青草味的空气一向是丹源居民喜爱的味道。茶赶区的区长沿江规划了一片江滨公园,许多居民大清早都会沿江慢跑一段。 这天,晨跑的居民没有闻到熟悉的青草味,反而随着清晨的风一阵又一阵的带过,浓郁的恶臭扑鼻而来。 evan和邱晟经常一起相约在江边晨跑,今天邱晟因为赖床迟到了一会,等他们跑到江边就看到一群人聚集在岸边。 越走近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邱晟厌恶地捂住了鼻子,走了一段就再也不想靠近了。 evan对这个味道再熟悉不过,上过战场无数次,对这个气味并不陌生。 尸臭。 evan推开人群走下了台阶。 是一具男尸,因为这两天下过雨,尸体还一直泡在水里,皮肤泡软膨胀,呈白色皱缩状的现象,已经形成了巨人观。 人群中有人报了警。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将尸体翻了个面抬上岸,evan的脸色就变了。 是兰镇的老爷子。 虽然面部已经肿胀不堪但依稀能辨认出,他的服饰,还有那个他随身携带的烟斗,更加引起他们的注意是尸体身上的伤口。 一刀切入喉咙,下切到胸膛再拔出。 极其残忍的手法。 同样也是极其熟悉的手法。 这是铃九的习惯。他打黑拳出身,自然身边围绕的都是些亡命之徒,从小他就耳濡目染很多的杀人技巧,15岁的铃九曾经对铃一说过,教他杀人的方法有很多,但他最喜欢这“一刀切”的技巧,灵活快速。做雇佣兵期间,铃九用这方法杀过很多人。 所以,evan很熟悉。 evan慢慢退后,让警察将尸体带回岸上,他走回到邱晟身边。邱晟依旧捏着鼻子皱着眉头,今天他没有戴眼镜,漂亮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线,有些埋怨地看着evan,“死人有什么好看....早饭还要不要...” 话没说完,他就噤了嘴,evan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难道那具尸体有问题? 下一秒就听evan开口,“铃九出现了。” 第四十七章你有没有A cup 邱晟捏着鼻子的手缓缓放了下来,空气中似乎还有淡淡的臭味,他没有再去管这味道是香是臭,他一只手放在后脑勺,挠了挠头发,有些不敢置信。 “不会吧,他还真过来了?” “尸体上的伤口,我不会看错。” “死的人是谁啊?” “兰镇那个救我们的老爷子。” “......”邱晟哑口无言,那老头虽然脾气怪了点,可他人不坏,还有他身旁的小鬼,也很有趣。 到底是因为什么,铃九要杀了他? evan下一秒就回答了他,“老爷子估计认出了他。如果是我们不认识的,他何必要这样多此一举呢。” “你是说....” “他在我们身边。” “卧槽...这孙子够阴的啊!” evan和邱晟没有兴致再跑步了,他们慢慢往回走。 “老爷子不会是最后一个。我有点担心梁格她们。既然当初是他让她们回来,我想铃九总有他的打算。那边得不到,铃九在这边怎么会放过梁格。所以接下来,我认为他可能要一步步接近梁格。” 邱晟郁闷地捏了捏鼻梁,来到这地方还没安稳够,不省心的孙子又来捣乱。他感觉脑子有点犯抽抽。 “我们两个是时候回中国了。” 老爷子的事情之后变成了悬案。 因为没有监控,警察推测兰镇是第一案发现场,可只是推测,没有目击证人,又恰逢下了一场大雨,留下的线索都被雨水冲刷干净。 察央成了孤儿。政府想要将他安置到丹源的福利院,他拒绝了,他是个很冷静的小男生。他说他想要替爷爷守护这片家园。 梁格听说了这件事,第一时间去了兰镇。 刚走到兰镇门口就看见了察央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街道旁的长椅上,他正蹲着挑着珠子,准备第二天去景区贩卖。 梁格走近,轻声唤了一声。 察央转过头,眼睛似乎还有些红肿,但他还是努力向梁格扯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梁格的眼睛顿时一酸,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的泪腺。 “姐姐你来啦。” 梁格在长椅的一边坐了下来,帮察央一起串着珠子。 “姐姐,两颗红珠之间夹一颗其他颜色的珠子哦。” 梁格按照察央的话一颗一颗串着珠子,每串下一颗,两颗珠子就会发出一声碰撞的声音。 “察央,你还好吗?” 察央轻轻点点头,没有停下手中的活继续串着。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你还那么小。” “不小了。姐姐你知道吗?我的阿爸阿妈离开我很久了,我习惯了亲人忽然不见的心情。阿爷身子不好他总是和我说哪一天他不在了要让我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梁格的手不自觉抚上察央的头,轻轻拍了拍。 “有想过以后怎么样吗?真的不去福利院吗?那边我听说待遇不错,还可以上学。” 察央还是摇摇头,表示不同意。“我在这里挺好。上学的话,evan叔叔已经帮我办好了。” “evan?” 察央串好最后一条项链,将它放进篮子里,随即拍了拍手,小手撑着椅子坐了下来,屁股挪了挪,离梁格更近了些。 “嗯。他说他会让我上学。我相信他。” 梁格恍然,还是那个会心软的男人啊。只听察央继续说道,“evan叔叔都答应我了,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做evan叔叔的小跟班了。”眼里都是说不清的崇拜。 小跟班? 记忆里也有一个这样的小跟班,他也时常跟在铃一身后,害羞地叫着班长。可他却... “你们和evan怎么认识的?” 察央歪着头咬着嘴巴认真地想了一会,“是爷爷和他们认识,我也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梁格捕捉到察央字里行间的奇怪点,“他们?” 察央点头,“还有一个叔叔,他的名字好复杂,我记不住。反正是一个很爱玩的叔叔。他总是喜欢欺负我。” 是邱晟无疑了,梁格不易察觉地抽了抽嘴角。 “姐姐。”察央唤了一声。 梁格看向他。 “如果你有空的话,记得来兰镇看看我。我会送你更加漂亮的项链。等我长大了,我就送你真的项链。” 说完,他将篮子里一串最漂亮的项链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小手抓着梁格的肩膀轻轻拉扯了下,梁格弯腰俯身,察央替她戴在了脖颈间。 梁格抱住了这个瘦弱的小男孩,眼泪在眼眶打转了许久,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好,我会回来看你。”梁格声音有些哽咽。 察央微微挣脱了怀抱,小手停在梁格脸前,轻轻拭去了泪水,忽然间,他绽放了一个笑容,梁格发誓,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笑容。 “梁格姐姐,愿你永远心向朝阳,永远幸福快乐。” 一个星期后。 梁格和林丹微还有杂志社的同事都是上午10点半的飞机。 一大早,梁格就起床开始整东西。 但行李箱似乎总是和她作对,先是没拿稳直接从柜子上掉了下来,一声巨响。好不容易拿下来拉链被卡住了,她要跨过行李箱去找剪刀又被行李箱绊倒在地,气的想要踢一脚又踢在了拉杆上,疼的梁格惊呼一声,脚趾头立马渗出了血。 此时梁格无比后悔昨晚没有听林丹微的话,应该前一天晚上就整好的。 没办法,梁格翘着受伤的右脚一瘸一拐地挪去客厅找医药箱。他记得在茶几下看到过一个白色的药箱。 时间还早,林丹微还在呼呼大睡,evan的门也紧紧闭着。 指尖上的疼痛让梁格的小脸皱在了一起。昨晚上刚涂的指甲油,此时已被刮花。因为动作的缘故,地板上沿路有几滴鲜血。 梁格又不得不瘸着脚俯低身子抽了几张纸将地板上的血擦干净。 忽然身子悬空,梁格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勾住了抱她起来的人的脖子。 熟悉的兰花香皂的味道。 梁格脸一红,挣扎了几下,却被evan抱得更紧。 “你放我下来。” “你想给我表演瘸子踩高跷吗?”说完看了一眼梁格穿着高跟鞋的脚。 梁格噤语,没有再反抗。 evan将她放到了沙发上,半跪在地毯上,从茶几下拿出了医药箱。 梁格的高跟鞋是绑带式的,evan嘴角抽了抽,心中压下要拿出剪刀把这带子一并剪掉的冲动。他伸手要去解绑,刚碰到脚踝,梁格脚一缩,evan抬头,只见她面色有些羞赧地别开了目光。 心中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但脸上依旧面不改色。他打开了医药箱,拿出了生理盐水、碘伏等处理伤口的药品。 “把鞋子脱了。” “哦。” 伤口不大,但指甲盖有些撕裂,evan替她简单消毒然后包上了纱布。 梁格脸上一直烧着,但又无从开口,只是干干地冒出了一句谢谢。 evan简单应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处理完毕,evan又将梁格一把抱起,梁格其实想拒绝,可是无奈evan的力气实在是太大,挣脱了几下又是失败。 “欲拒还迎的样子做给谁看?”evan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梁格挣扎的动作忽的停下,脸色有异,低头掩去眼底的情绪。一模一样的话,他第二次和她说,但却已是物是人非。 见她没有挣扎,evan没有再开口,抱着她稳稳地进了房间。梁格没有让他把自己放在床上,一进门她就要下来,evan没有反对,轻松地将她放了下来。 说实话,梁格挺感谢他的,替自己处理了伤口还将自己送回了房间,虽然只有几步路。“你今天怎么也起那么早?”梁格想要打破空气里的沉闷,故作轻松地问道。 “你声音那么大,也只有林丹微还睡得着。” 梁格又脸红了。 evan看着梁格又被自己逗得无所适从,不禁笑出了声,梁格的脸更红了。 “我睡眠浅,这个时候我差不多也醒了。等会送你们去机场。” “会不会很麻烦?” “举手之劳而已。” 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梁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赶他走?不太好,可自己还要整东西,进退两难,两个人就这么站着。 evan似乎察觉到了梁格的心思,看了一眼地上杂乱的行李箱,蹲下身子捡起了掉在外面的瓶瓶罐罐。 “哎那个,我自己来就行。” 梁格想要去拉他,evan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将梁格的化妆品整整齐齐放进化妆包里。“两个人快一点,你去把柜子里的衣服收一下。” 看evan的架势是一定要帮自己整了,梁格翻了个白眼便去柜子间收衣服。梁格的衣服很多,但大多都是比较轻盈的长裙为主,整理起来也较为方便。她将一摞衣服从衣架里抱了出来放在床尾,一件一件折好再一件件叠上去,时不时还瞄一眼蹲在地上整行李箱的男人。 这不看还好,一看梁格气血上涌,evan在干什么?!他手上竟然拿着自己的内衣,有条不紊地将肩带扣上再放好,罩杯有些塌陷他竟还用手理了理。准备拿起第二个开始整。 “哎哎哎你停下!”梁格气恼地喊道,蹲下来一把拿过evan手上的内衣,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倒是将evan着实吓了一跳,一脸懵逼地看着面前恼羞成怒的女人。 “你是变态吗?拿女孩子的内衣?”梁格将内衣快速塞进行李箱再用箱子上的衣服遮了遮,瞪着一双满是怨言的大眼睛幽怨地看着他。 evan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拿了什么,脸上竟也感到有些热,他就看到箱子里有乱的衣服就拿出来整了,还真没想那么多。 “哎呀你出去,不要你整了,出去出去。”说完推搡着evan,一脸不耐烦,脸红的像个猴屁股,一直低着头把evan推出去。 evan就任凭梁格推着自己,嘴边洋溢着怎么都掩藏不了的笑容。退出门口,梁格哼哼几声便又回到床边开始叠衣服。 “你有没有a cup?我感觉好像都挺小....”门外响起一个欠扁的声音。 “滚!” 一个枕头从房门扔了出来。 第四十八章我们会再见的 梁格 梁格和林丹微踏着点进了机场,杂志社的人已经过了安检。 梁格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压抑,evan默默跟在后面拿着两人的行李箱,到了安检口,evan将行李箱交给了她们两个,退了几步站在了线外。静静站在那都是一道风景线,期间有几个胆大的妹子过来试探问是否可以合影,evan淡笑应允。 evan合完照后看向了梁格她们,林丹微知趣地回了头,说是在看她们,眼睛就没在梁格身上移开过。 四目相对。梁格的脚不受控制地向前迈了几步,行李箱咕噜咕噜的滚动声带着梁格怦怦跳的心一起走向了不远处的男人。 很多时候,有人先迈出一步,世界将会是另外一副光景。 “你今后什么打算?”梁格抬头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又英俊的异国男人。 “可能换份职业重新开始。”男人稳稳开口。 梁格忍不住轻笑,心里竟然变得轻松起来,调侃开口,“这是你第几个身份了?” “反正不是最后一个。”男人同样勾了勾唇角。 梁格觉得恍然间又回到了那脑海里看似失真的记忆,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的和他说过话了,面前的男人的面庞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在了一起,一直都是他啊。 梁格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她竟然不受控制地落了泪。她赶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一条碎花缎手绢出现在她面前。 “擦擦吧。掉眼泪,不像你。” 梁格接过,有些出神,是她自己的手绢,印象里她把这条手绢给了多厘。 “格格!快点!来不及啦!” 林丹微不合时宜的声音响彻整个候机大厅。 梁格慌忙擦了擦眼泪,匆匆转身拖着往安检方向跑去,突然脚步又停下,回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evan,招了招手,“evan,再见。” “再见,梁格。”evan微微颔首。 看着梁格小跑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evan喃喃自语,“我们会再见的,梁格。” 白驹过隙忽然之间。恍然间已经回来一个月了。 回来后的梁格更多时间泡在杂志社准备着下一站去的目的地。安可给了她几个备选,北欧的瑞典,南非的约翰内斯堡,还有新疆准噶尔盆地的古尔班通古特沙漠。 林丹微一看到有沙漠就想pass掉,可林丹微总觉得比起前面两个热门,她倒想去尝试尝试,然后就被林丹微嘲讽说是哪里死得快就往哪里爬。 不过这个项目不急,可以往后推,资金也没完全拿下来,安可就让梁格没事就写写文章,搞搞专栏的事情。 这次的宣传片样片已经完成,小山在做最后的音轨结合,梁格有时候能帮的都会帮一些。 倒是于恩边的那个同事甲等到大家注意到她的时候已经不声不响地转去后勤部了。没人知道为什么转去后勤部,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大放厥词,现在见到人,特别是见到梁格都是恭恭敬敬的。 梁格倒也没有为难她,偶然在电梯里碰到她也会淡淡回应。 于恩更加气了,听回来的同事们说,梁格和林丹微在丹源的时候经常受到小山的照顾。 许山、梁格、林丹微还有于恩是大学校友。许山是摄影系,其余三个都是中文系不同班。于恩追过许山,当时许山正在追梁格,只不过后来梁格答应了原赤青许山也就放弃了,他和梁格林丹微关系倒一直不错,以前的事情也就没有再计较。只不过于恩一直记在心里,现在在同一家杂志社,依旧明着暗着给梁格使绊子。 梁格和林丹微刚从安可的办公室走出来,于恩便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脸色不快。林丹微拉着梁格想要绕道走,于恩又用身子挡住了她们。 “于恩,你到底想什么?”林丹微见到这个女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语气不善。 “就是看你们不爽怎么样,有本事把我赶走啊?滚开走狗。”于恩嗤笑一声,不屑地目光在林丹微身上扫了又扫。 梁格的目光倏地沉了下来,快到于恩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梁格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那我的巴掌也不会吝啬,有本事把我赶走啊?滚开吧没脑子的蠢货。”梁格活动了一下手腕,冷哼一声,同样的话她还给了眼前这个女人。 梁格的这一巴掌,清脆有力,整个杂志社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望而生畏地看着三人的方向,不敢多说一句。 于恩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冷漠的女人,一时间也说不上什么话,直到安可从办公室出来,于恩突然哭了起来,指着梁格向安可哭诉,“主编,梁格她打我!” 安可提了提眼镜,神色罕见的严肃,眼睛扫过她们三人,最后视线停留在于恩的脸上,她的左侧脸有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已经有些肿,看样子梁格是用了力气打的。 “于恩你省点心吧,有这份和她对着干的心思,还不如提高你的能力,你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你就从专栏作家退下来吧。” 于恩完全没想到安可会向着梁格,于恩硬是没吐出一句话,看到安可嫌弃地使了个眼色让自己离开,于恩只得照做。她恶狠狠看了梁格一眼,低着头忽视其他人的注视,走出了杂志社。 安可重新对上梁格的眼睛,轻叹,梁格这个女孩子平时不怎么说话,不会主动挑事,但性格却很硬,于恩一定又是做了什么让人看不惯的事梁格才会动手。 “你啊,以后别那么冲动。” 梁格听话的点头,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刚刚打于恩的右手,有些发麻。 这时候安可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都看过来,她走到了办公区的中间,轻咳了几声,放开声音说道,“mq的影响力在业界是有目共睹的,上面领导也很看重,特别是我们旅游文化这一块,所以为了加强我们mq杂志社的行业能力,文化部领导决定增加我们杂志社的人力资源。过段时间,会有一位新的主编来和我们共处,同时,因为找模特消耗的财力有些大,领导内部决定直接外聘几个资深的模特来杂志社与我们一同工作。大家到时候做好东道主的准备啊!” 办公区里一个声音响起,“那安可你呢?” “那我当然还是在啊!你想我走?”安可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冤枉!我可没有这个想法!”声音有些委屈。 一时间,杂志社声音有些嘈杂,热闹了起来。 林湘美下午电话打来叫梁格早点回家吃饭,说是姥姥姥爷来了。 梁格应允后挂了电话,收拾了一下桌面,走到小山桌前,“还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吗?” 小山摇摇头,随即抬头问道,“怎么了?有事要先走?” 梁格点头,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那没事儿,你先走呗。我等会直接给安可送过去了。” 梁格看了一眼林丹微的座位,不知道她又跑到哪里去了。视线又回到小山身上,“那行,你帮我跟安可和丹微说声我家里有事先走了。” 小山没回头,但伸出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走到门口,爱格就摇着尾巴站在房门口等着梁格。爱格的毛有些糙了,有几块层次不齐,梁格想找个时间去宠物店将它理一理。 梁格的姥姥和姥爷今年都八十岁了,好在身子骨都比较硬朗。姥爷喜欢登山,现在一大把年纪了还经常去登山,为此林湘美和姥姥没少说他。姥姥很潮,喜欢跟着年轻小姑娘一起看韩剧,电视剧看完了就会去小区里跳跳广场舞。他们住在隔壁江零市,也就是林湘美的娘家。之前姥姥姥爷不常过来,因为路途比较远,老人家受不了漫长的长途汽车,今年江丰市和江霖市开通了高铁,来一趟只要半个小时,老人家就心心念念地想要过来看梁格。 梁格很小的时候是姥姥姥爷带大的,梁正和林湘美工作忙,一直带到上幼儿园,林湘美才把梁格接了回去。 听姥姥说,梁格小时候还是很活泼的,被带回家后反而话少了,姥姥就很心疼每次来都要说上几遍。梁格还是很喜欢姥姥姥爷的,只要梁格空下来,她都会去江零市待上个几天。谈恋爱后,原赤青跟着他回去过几趟,只不过,姥姥姥爷对他似乎兴致都不怎么高。 进门后,梁格就看见姥姥站在玄关那边等着自己。梁格浅笑,唤了一声“姥姥”,低头开始换鞋。 “格儿回来啦,工作辛不辛苦啊?姥姥给你带了自己养的土鸡,叫你姥爷炖上了。来,把包给姥姥。”姥姥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孙女,上前几步拿走了梁格肩上的单肩包。 “不辛苦。您和姥爷什么时候到的?”梁格挎上姥姥的胳膊,亲昵地走向了客厅。 “我们早上就到了,你妈都还睡着。格儿这高铁就是方便啊,以后姥姥可以经常来看你了。” 梁格扶姥姥坐下,有些失笑,“姥姥,我经常要出差的,经常不在家。这不我刚从丹源回来。” 姥姥的脸色有些埋怨,“还去那丹源做什么,教训还不够多噢?你妈妈和我说的时候啊,得亏你姥姥我心脏好,不然早就被你吓死了。” 梁格调皮地吐吐舌头,没有反驳。 “来来来,吃饭了!”姥爷穿着一件粉色围裙手里拿着土鸡煲,呼喊着。 梁正也在这时候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一家人算是都到齐了,姥姥是笑的合不拢嘴,一直招呼着梁格吃肉,嘴里一直念叨着梁格太瘦了,多吃点肉。 梁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梁格,欲言又止。 梁格感觉到一道目光看着自己,疑惑地抬起头,发现是梁正。 “怎么了爸?” “格格,你和赤青分手了?” 桌前的人手上的筷子皆是一顿,反应最大的当属是林湘美了,她一脸吃惊地问道,“你和赤青什么时候分的手?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 第四十九章你说包我满意是和梁格一个小区 梁格动作没有停,继续吃着姥姥夹给自己的鸡肉,鸡肉炖的有些老了,梁格咬了几下才勉强咬下一块。 将鸡肉咽下肚,喝了一口汤,不紧不慢地说道,“是啊,前两天的事儿。我们还是朋友,你们别操心了。” 林湘美放下筷子,忍不住说了起来,“我说格格啊,赤青人挺好的啊,你怎么就...” “格儿怎么了?我就觉得格格的决定没有错啊,咱可以再找,咱不急,别听你妈的,”姥姥鼻子哼哼几声,不赞同林湘美的话。 “我怎么感觉您对赤青这孩子有偏见呢?这孩子相貌好工作好,家里就一个爷爷,多省心啊。” “反正我不喜欢,我见过几次,太滑头。听说现在升到队长了?” “副的。”梁正插嘴道。 梁格忍不住笑出声,林湘美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您这是带有色眼镜了。爸你说是不是?” 姥爷喝了一口汤,淡定的说道,“我听你妈的。” 林湘美气极,只得缴械投降。 看他们围攻的差不多了,梁格才淡定开口,“爸,赤青和你说的?”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听他们提起的,看他状态不太好,和他聊了几句。” “哦。” 之后便是姥姥问什么,梁格答什么,无非是关于找个好人家的话题,还有生活上的一些琐事,一餐饭倒也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一家人决定出门去散散步。 梁格家的小区内有一个很大的公园,一到晚上,便是广场舞的天下。 姥姥拉着林湘美涌进了广场舞的人潮中,没一会就看不见影儿。姥爷拉着爱格优哉地走在公园的小道上。 梁正和梁格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你之前加我查的那两个人,我查到了。” 梁格脚步一停,有些激动,眼里的兴奋难以意表。梁正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想听梁格先开口。 梁格有些犹豫,踌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时不时拿脚蹭着小道上的鹅卵石。 “连爸爸也不肯说了?” 梁格思索了一会,选择了一个折中的说法,“我打听到他们也在兰镇失踪,后来又回来了,想找他们是因为想知道和我们是否有联系。” 梁正又盯着梁格看了很久,看的梁格有些发毛,但终究还是没说她什么,眼睛又看向不远处的姥爷和爱格。 “杨瑞,帝都人,是帝都大学的对外汉语系的大学老师。理查德·斯旺是帝都大学的留学硕士研究生。两人于2016初结婚,后去丹源蜜月旅行,离奇失踪大半年之久,后又离奇回来。” “那他们回来后呢?”梁格的语气有些迫不及待,看来回来的确实是他们。想到这,不由自主地吁了一口气。 “杨瑞辞职了,和理查德生活在帝都,不过”梁正停了几秒,又继续说道,“她怀孕了,孩子准备生在英国,估计这段时间他们要回英国了。” 梁格有些懵,但同时心里却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他们平安回来,而且还有了孩子,这是她这段时间来,听过最让人开心的消息了。 “格格,你...” “爸,方便把他们的联系方式或者是地址给我吗?” 梁正望着鲜少这样兴奋的女儿,心里总犯着嘀咕,可看她又不像有事情的的样子,再说了,也没有干犯法的事不是吗?这么想着,梁正的心放松了许多。 “行,等会我回去发给你。” 今夜的星星很亮,藏在黑暗的云层里,却依旧遮不掉点点光明。就像梁格眼睛的故事,终究还是迈向了光明。 梁格逛了一会突然有点内急,不远处刚好有个公厕,梁正便在原地等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小道边的长椅上,开着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小区里熟悉的面孔,时不时打个招呼。 一个异国面孔映入他的眼帘。 很年轻的白人,大概二十出头。背着一个挎包向自己走过来。梁正现在对年轻的白人面孔有着职业上的敏感,又想到了那个丹尼尔,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白人走近,没有在梁正身边多做停留,察觉到有人看着他,白人下意识地望向长椅上的男人,匆忙一瞥又将视线收了回来,朝居民楼走去。 熟悉的眼睛。 这是梁正第一个想法。 想再多看一眼,白人早已走远。没有细想,便看见梁格从公厕里出来。 evan没有想到邱晟给自己租的房子竟然和梁格同一个小区。 他晚上刚到的江丰市,邱晟给了他一串钥匙后就自己驾车离开了,临走前他跟自己说这套房子包自己满意,什么都不用管,水电什么的,全都不用担心,精装修,只要人进去就好了。可他也没说是和梁格一个小区,害得他没做好准备,刚刚对上梁正的眼差点暴露。 出了电梯,evan注意到对门的那户人家门口有一些毛发,像是狗狗的,没多想便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这就是你说的包我满意?和梁格一个小区?”evan一进门将包扔在沙发上,拨通了邱晟的电话。 “噢?遇上了?这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超级棒?”电话里的邱晟发出咯咯的笑声。 “遇上?心心念念的没遇上,倒是遇上另一尊大佛了,你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谁啊让您那么忌惮?”邱晟慵懒的回道。 “梁正。” “啊哦....那只能怪你运气不够好。”邱晟不以为然。 “嘟嘟嘟.....” evan直接挂了电话。 回到家后,梁正的动作很迅速,没一会就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梁格。 纸条上有杨瑞的手机联系方式还有她在帝都的地址。 梁格手心竟有些冒汗,拿着手机的手有些不稳,那几个数字早就被梁格按进了屏幕里,但她迟迟没有按下通话键。 会不会已经不记得她了?又或者是个空号?又或者没人接听?也有可能不想再认识她了? 梁格不知道。 杨瑞一直都很照顾梁格,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可能是同为中国人的缘故吧,不由自主的亲切感,和拉鲁戈打起来的时候她也带着理查德来帮忙,到后来被拉鲁戈关在牢里她也想尽办法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这一切的一切,足够让梁格敞开心扉,将她视为重要的朋友。 在兰镇的那一段时间,就好像是梦魇一般,有时候会让梁格感觉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罢了,而此时手里握着的那张纸条,却犹如千斤重,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在那段不长不短的,犹如梦境般的岁月,曾经实实在在发生过。而纸条上指引的人,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此刻,她却胆小了。 知道杨瑞和理查德过得很好,梁格竟有些想哭。终究是有一对人幸福的生活下去了不是吗? 终于,梁格按下了通话键。 -------嘟 -------嘟 -------嘟 三声,被接起。 电话里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喂?” 梁格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想自己一开口就是一副哭腔。 “喂?你好?还在吗?”电话里头的女声不禁疑惑。 梁格无声地擦了擦眼泪,平稳了情绪,开了口。“你好。” 梁格出声的那一刹那,电话那头沉默了。 像是一场无声的哑剧。 一时间,只有电话里头呲呲的电流声,还有钟摆里秒针的走动声。 -------哒 -------哒 -------哒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里头的女声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梁格?” 杨瑞刚刚洗完澡,正背靠在床上吃着理查德给自己准备的水果沙拉。 打开了电视调到了她每晚都在追的电视剧频道,将盘子放在自己鼓起来的孕肚上,拿着牙签一个又一个的吃着,看着电视上放的剧情,她时不时笑着,沙拉盘因为她抖动的笑声正颤颤巍巍在她的肚子上摇晃着,好像随时会掉落下来。 电话响了,杨瑞拿起电话。 来自江丰市的一个未知号码。 印象里好像没有在江丰市认识的人啊,难不成是自己之前的学生? 犹豫了几秒,还是接起。 “喂?” 电话里头没有声音,杨瑞狐疑的拿开电话看了看,依旧显示在通话中。 “喂?你好?还在吗?”杨瑞再次问了一句,同时拿起牙签戳中一颗苹果块准备往嘴里送。 过了大概3秒的样子,电话里头传来一声杨瑞怎么都想不到的声音,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你好。” 手中的动作猛地停下,脑子里瞬间像炸开了烟花,脑海中的记忆涌潮般的浮现。 不可能吧? 这是杨瑞第一个想法,她一直都以为梁格和林丹微没有活着回来,可电话里的声音却又是那么的熟悉,这让她不得不打乱之前她的看法。 她压下心底的震撼,心脏无比剧烈地跳动着,感觉快不能呼吸,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梁格?” “嗯,是我。杨瑞。” 梁格的声音突然放松,浅笑开口。 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永远都有说不尽的话。 ------杨瑞,听说你怀孕了? ------嗯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有一个警察老爸了? ------是哦,哈哈。哎,梁格,我和理查德都以为你们..... ------没想到吧,连我们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回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杨瑞你什么时候去英国? ------你又知道了...估计就这段时间吧,相关文件办好就走。 ------我过两天来找你。 ------不影响工作? ------嗯。 第五十章这些年我一塌糊涂 梁格去帝都的事情只和梁正和安可交代了一声,梁正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嘱咐了几句,安可就有点怨声载道了,不过也没说什么,就让梁格早点回来。 梁格下了飞机后开机就看见林丹微来了七八个夺命电话,回拨被林丹微喷了个狗血淋头,淡定的收了电话,便走出了机场。 她没打算在帝都呆很久,应该就3天左右,只是为了和杨瑞见个面。 刚走出机场,便看见了理查德站在国内航班出口处,梁格向他走去,理查德同样也注意到了向自己走过来的女人。 理查德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不过还是展开双手拥抱了梁格。 “噢天哪!瑞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直到见到你!” “我也不敢相信你们也回来了!” “是啊!好了我们先上车,回去再说!瑞一大早就醒了,就开始忙,看得出来她很激动!” “我也是。” 因为梁格到的是早中午,所以相对车辆没有早晚高峰期那么严重,只不过帝都的交通问题中外有名,本来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磨了一个小时才到家。 杨瑞家在二环的一处高档小区内,26楼。 随着电梯一层层往上,梁格的心忐忑不安,理查德瞄了一眼她紧握的拳头,不禁升起想打趣她的念头,“嘿放松点!瑞可不是吃人的怪兽!” 十几秒的时间,“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杨瑞站在外面,笑盈盈的看着电梯里的二人。 两人对视了半秒,忽然间又笑了出来。 招呼着进门,梁格扶杨瑞在沙发上坐下,理查德去了厨房忙活起中饭。 杨瑞比以前胖了一些,梁格记得之前在兰镇时,杨瑞的皮肤是偏小麦色,而现在因为长时间待在室内,皮肤变的白皙,怀孕的缘故,梁格总觉得杨瑞变得比以前柔软了些,眼神里满满都是柔软。 梁格抚上杨瑞圆滚滚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动了一下,梁格慌忙的缩回手,有些无措。 杨瑞哈哈笑出声,“是胎动,肚里这小家伙和你打招呼呢。” 梁格的表情满满都是好奇的神色,“几个月了?” “再过一礼拜7个月了。” “那你去英国不回来了吗?” 杨瑞点头,“理查德给我办了移民。他想换个环境,之前的事情虽说对我们没造成特别大的影响,可总归是不太好的记忆。不过逢年过节我还是会回来的。这套房子我打算等我过去后让我爸妈过来打理。” 梁格认为理查德的决定也是有他的道理,不管到哪只要有身边人在,在哪安家不是安呢。“那你到了那边,好好生活。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联系。”梁格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想了一会,认真地开口。 杨瑞依旧是笑眯眯地摸了摸梁格的头,“梁格,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也会好好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梁格应允,又想起些什么,她凑近了些,“杨瑞,你能和我说说,当时回来的情况吗?” 理查德做了意大利面,十几分钟的时间便端出了厨房。 杨瑞扶着腰起了身,身子有些笨重,快七个月的身孕走路已经有些吃力。 “梁格,先坐下来吧,便吃边说。” 理查德的面做的有点偏甜,得亏梁格喜欢吃甜的,她一口一口吃着,听着杨瑞讲着事情。 “那天是个中午吧,我和理查德两个人约好一起去食堂吃饭,后来听来食堂的马哈说,拉鲁戈带着铃一和秋去了地牢,我们想肯定要出事,饭也没顾上吃就去了你们那。到了门口但被反锁了,我们就在外面等,然后听到你们里面的惨叫。” 说到这,杨瑞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理查德拿过桌上的白开水递给了她,拍了拍杨瑞的手,示意让自己说。 “又过了一会我们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梁格皱眉。 “是的,后来司令的人来了,就把我们轰走了。对了,那天,拉鲁戈和司令那两个随从也死了。” “什么?!” “具体我们不清楚,最后给出的说法是你们畏罪潜逃杀了他们,但是脚趾头想想就不可能啊,话说你们那天在牢房里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在我们以为快要死的时候,传送门出现了,林丹微说是铃一和秋把我们两个扔进了传送门,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当时好像是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被卡住喉咙不能讲话的声音。” “我一直有个怀疑,是铃一和秋杀了拉鲁戈。因为你们不见了,牢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司令就算再痛心,也没办法。” “那你们呢,怎么回来的?” “也是传送门,在我们被赶走不久,我们刚走到操练场,传送门就出现了。我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进了传送门。不管是不是回到这里,我们当时没多想就进去了,传送回来是在兰镇的大门口。我们借了电话打回了国内,发现电话是通的,我们知道自己终于回来了。”理查德说到这不禁笑了起来。 “我回来后都想不起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你们的记忆竟然没有消失。” 这下杨瑞和理查德都茫然的摇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那你和铃一......” 梁格眼神黯淡了下来,没有讲话。杨瑞看她的眼神便知道不宜再多问,便岔开了话题聊了其他的。 到了晚上杨瑞强烈要求梁格留下住在自己家,拗不过目前地位最高的孕妇,梁格只好无奈应下。当然,理查德毫无意外地被杨瑞踹去了客房。看着理查德委屈巴巴抱着电脑走去客房的模样梁格就有些忍俊不禁。 帝都的夜晚和江丰的夜晚有着天壤之别。 夜已深,从窗外看出去,依旧灯火通明。 梁格穿着睡裙站在落地窗前,思绪飘向了远方。她回头看向已经熟睡的杨瑞,孕妇嗜睡,刚还说要聊通宵,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有点微微的鼾声,但不刺耳。 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铃一和秋也来到了这里,他们既然已经要移民,就让他们走的更痛快一点,有些事本就与他们无关。 看到杨瑞和理查德那么幸福,梁格的心也稳稳地放下。 有几只气球慢慢飞上了半空,梁格向前一步往下看去,下面似乎在办party,有不少气球正往上浮。 手掌覆上玻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叮 短信铃响。 ------i was messed up for a long time.(这些年我一塌糊涂。) 没有显示归属地,没有显示号码。 一条匿名短信。 梁格想回一条你是谁,却发现无法发送。 看着屏幕上这句英文,梁格的心没理由地抽了一下,像是讲到内心深处敏感又脆弱的点。 梁格有删除短信的习惯,但这一条却被她鬼使神差地保存了下来。 或许是哪个心情不好的人发错了地方,他想发给心中的那个人,又不想被对方知道,却错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梁格关了手机,脱了外面的睡袍躺到了床上。空调的冷气吹得有些刺骨,梁格往被窝里缩了缩,又怕碰到杨瑞,她的动作小之又小。 帝都的夜似乎格外漫长,梁格迷迷糊糊醒过来好几次,外面依旧一片漆黑。可能认床了,梁格想。 第二天梁格准备回江丰市。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来看看杨瑞,看他们一切都好,梁格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梁格,你昨天刚来今天就要走啊,这边你都没玩过呢!”杨瑞提出反对。 “你确定你挺着这大肚子能陪我玩嘛?再说我就请了两天假专门过来看看你,人也看到了,我也该回去了。”梁格拉上提包的拉链,平静地开口。 “哎呀,梁格....”杨瑞缠上梁格的手臂。 “你什么时候变得和林丹微一样叽叽歪歪了呀?”梁格失笑。 理查德扶额,他很想说梁格的飞机快要赶不上了,可无奈孕妇最大,不敢开口,他拼命的跟梁格使眼色,梁格会意,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语气无奈地开口,“瑞姐哎,我飞机要赶不上啦。你去英国后咱可以视频可以打电话,又不是见不到了。” 杨瑞还是噘着嘴不是很开心。 “哎三十岁的人了,不要动不动就噘嘴,很恶心哎。”梁格打趣道。 杨瑞还是噗嗤地笑了出声,没有再强行挽留,她又从客厅拿了几袋帝都的特产塞进了梁格的手里,“这我让理查德早上匆忙去买的,还有些没买全,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梁格没有拒绝,笑着收下。 “落地跟我说一声。注意安全。” 回到江丰市,梁格将一部分特产留在家里,又开车去了趟杂志社。 梁格开车的时间不多,之前刚学会的时候开车撞过一次就很少开了。她一下飞机开机安可就电话打来说,杂志社有事情,让她来一趟,电话里的语气一副刻不容缓的样子,这个时间一时半会也打不到车,没办法,从林湘美那里拿了钥匙。 拎着几袋特产,梁格进了电梯。 几个人事部的小妹在电梯里有点兴奋,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看到梁格进来,突然禁了声,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梁格姐。 梁格在杂志社有着“冷面女”的称号,基本上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多,和她打招呼她的回应也都是淡淡的,杂志社的小女生一般都不怎么敢和她搭话。 梁格心情不错,看到几个小妹不敢聊天她开了口,“你们继续聊没关系,不用管我。” 人事部小妹害羞地低下头,继续轻声地聊着。 其中一个大着胆子和梁格搭话,“梁格姐,今天我们人事部收到通知说你们旅游专栏来了两个新人,一个是主编一个模特。” 梁格被吊起了胃口,好奇地问道,“哦?是吗?难怪安可今天这么匆忙的叫我回来。” 两个小妹捣蒜般的点头。看来传说中的大旅行家也没想象中那么难说话啊~ ----叮。旅游专栏的楼层到了。 梁格淡笑与她们说再见便踏出了电梯。 一出电梯梁格便止住了脚步,门口聚集了好多其他部门的妹子,她们争相挤在门边伸长脖子往里面探着。 梁格清咳一声。 听到声响,门口的妹子回头,看见表情不太明朗的梁格,脸色一变,默默退开,还顺手拉了拉旁边的女生。 “你干嘛拉...”话还没说完,余光瞥见梁格,噤声向梁格打了声招呼。 “里面怎么回事?” “来了新主编还有一个模特....” 梁格皱眉,那么大的架势? “你们让让,我要进去。” 十几个妹子默契地让开一条道,梁格就在众人的注目礼下进了门。 进门就听见里面的声音不比外面轻,乌泱泱的一群人挤在安可私人办公室的门口,隔着百叶窗的缝隙往里面张望着。 梁格看到林丹微的表情拉到了地上,撑着头,手里把玩着桌前的盆栽。 “别摸它了,再摸死了。”梁格毫不客气地打了林丹微的胖手。 林丹微抬眼看了一眼来人,又怏怏地继续摸着盆栽上的叶子,时不时叹气。 “什么情况啊?以往这个时候你不是最积极吗?今儿怎么蔫了?” “积极不起来了,你进办公室就知道了.....”林丹微没有看她,摆摆手。 梁格又嘀咕了几句,这时,办公室门开了,安可露出半个身子来,扫了一圈。 “梁格来了吗?” “来了。”梁格提了提手。 进了办公室,安可重新将门关上。 梁格将特产放到桌上,“安可我从帝都给你...” 一转头,笑容僵在了脸上。 安可拉着梁格走到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笑眯眯介绍道,“这位不陌生吧,邱晟。他之前是大使馆的负责人,现在被国家文化局调任到了我们这边,这是我们的荣幸啊。” 梁格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邱晟微微向她颔首,没有多余的表情。 安可又将目光投向了邱晟旁的男人,“这位是我们杂志社外聘的模特,叫伊...什么来着?”安可扶了扶厚重的镜片,有些为难。 “伊万·伊里奇·罗果夫。” “对对对...梁格你们认识认识...” “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还是朋友。是吗?梁小姐?”evan纯正的中文发音再加上他低沉的声线,梁格太阳穴的神经一跳一跳的,心重如盐。 “哦?认识?那太好了。既然认识的话,那我也不用找其他人对接了,梁格就你吧,反正最近你也空。” “我...什么....”梁格一下子脑子有点懵,懵逼地抬手用食指指着自己,看着安可。 “那再好不过了。”邱晟幽幽开口。梁格一记白眼扫了过去,邱晟自然的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既然邱晟都说了,梁格你就辛苦一下。” evan冷不丁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顿时扫下一片阴影,安可有些被吓到,干笑的后退几步,抖着手又提了提镜片,举头看向evan,不自觉咽了一口水。 “梁小姐,今后就请你多多指教了。” evan伸出左手,一脸受教地看着表情僵硬的梁格。 邱晟抵在沙发上的手摸了摸下巴,玩味着打量着面前地那两个人。 梁格感受到背后安可针扎般的目光,缓缓伸出了右手,握上了evan的。 第五十一章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梁格终于直达为什么林丹微的表情是如此的凝重了,她的心情也同样轻松不到哪里去。梁格脚步沉重地坐到了林丹微身边,轻叹。 “是不是很惊喜?” “何止是惊喜啊...” 林丹微坐直了身体,正想拍梁格的肩膀以示安慰,就看见evan和邱晟从安可办公室走了出来,办公区一片窃窃私语,不少女生偷偷打量着他们两个。 于恩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一股刺鼻的香水味,让众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有好戏看了。”林丹微又默默低下身子靠在梁格身上,努力憋笑。 只见于恩走向了邱晟二人,眼里的秋波理直气壮地投给他们。evan对她浅浅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但眼里并没有表示出要多讲话的意思,就侧身走过她身边。 于恩的微笑有些僵,待她想和邱晟说话时,只见邱晟不加掩饰地扇了扇手,想说话却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下于恩的笑容彻底破裂,有些难堪。 邱晟抱歉地退了几步,拿手吸了吸鼻子,眼里带笑,“不好意思,我鼻子比较敏感,你就是于恩吧?我是邱晟,是以后旅游专栏的另一位主编,所以-------” 停了一会,邱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地是熟悉的那副表情,不可一世地厌恶神色。 “所以,我要颁布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以后办公室的人,不要喷那么重的香水,一旦味道过重,第二个月工资减半,以儆效尤。于恩带了一个头,希望大家不要向她学习。” “哈哈哈哈哈哈....”角落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梁格表情有些抽搐,林丹微的口水都喷在了她的后脑勺。 “林丹微,你这个死胖......” 于恩猛地扭头,恶狠狠地看向梁格背后胖胖的身躯。谁知,林丹微毫无惧意,甚至还不屑地朝她吐了吐舌头,正想迈开步子,听到邱晟的话又收住了脚。 “还有,我希望杂志社的同事们以后能和谐相处,不要恶言相向,之前我也领教过一些,我觉得这很不好,所以第二条规定,要是被我发现有任何破坏工作坏境的行为,今年年终奖取消。恭喜你,于恩小姐,你又中奖了。” 于恩眼眶有些发红,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欺负!她看了办公区的其他同事都相继默默低下头做事,没有多看她一眼。她是大学导师直接推荐进来的,大学导师又是安可的好友,安可没理由拒绝。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趾高气扬的在杂志社生存着,也没有人会反驳她,直到梁格和林丹微的加入。 梁格在大学的时候经常出去旅游,然后会写一些随笔发在微博上,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旅行随笔作家,后来安可看中她的人气和文笔就高薪聘了进来。至于林丹微,算是运气,通过杂志社的招聘,误打误撞进了人事部后,梁格通过关系将她转到旅游杂志栏了。 梁格瞧不起于恩,不单单是她张扬跋扈这一点,还有就是她的工作能力根本就不值得杂志社付给她那么高的薪资,整天无所事事,也不想着提高自己的能力,一直想着要将自己踢出杂志社。 待办公区重新平静下来,梁格端详地看了一会林丹微,脑子里好像忽然打通了筋脉,凑近道,“你是不是因为仗着邱晟喜欢你,你才敢那么放声大笑?” 哪知林丹微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头一抬,有些自信地回道,“现有的资源放着干嘛不用?老娘很爽!” “行啊,林丹微真有你的。”梁格笑着撞了撞林丹微的肩,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过了没多久,evan又进了办公室,向梁格走了过去。 梁格没抬头,自顾自地盯着电脑。evan也不恼,拉了一条凳子坐在了梁格的身边,乖巧地坐在她身边,不发一声。 刚开始梁格还镇定自若地打着字,可周围投过来的目光让她坐如针毡。深吸一口气,对上evan的眼睛。 evan的眼睛里很亮,带着浅笑的表情一直看着梁格。 “你要干嘛?坐在我旁边很影响我工作知道吗?”梁格压低声音,凑近了evan。 “我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安可不是说让你跟我对接吗?” 梁格白眼,对接什么啊对接,模特的事情不是一向人事部来负责么? “我忙着。” evan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还要很久。” “没关系,我很空。” “你很空管我什么事?” 梁格的声音蓦地提高,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尴尬至极,气氛一下子凝固。 梁格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又深吸一口气,啪——,盖上了电脑。起身,拿起身边的手提包,语气不善,“跟我来。”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戳了戳离自己最近的小山,“要是安可问起来,就说我带他去对接事情了,等会我就直接走了。” 梁格穿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在大理石砖面上走着,她们旅游专栏部在39楼,走出办公区是一条环形的宽阔走道,玻璃窗是落地式的,可以俯瞰整个江丰市区。此时太阳还未落山,暖色的阳光还有一些洒进了窗内,照在走道上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身上,拉下了两道浅影。 踏进了电梯,梁格按了人事部的楼层。 一层层往下,梁格目不转睛地盯着数字,余光瞥见了电梯镜面里的evan。今天他穿了一件阿迪的无袖连帽的t恤,头发像往常扎了一个冲天小辫,穿了一条三叶草的运动棉质五分裤,一双smith stan的绿尾。 应该没人想到,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个久经战场的一个军官吧,梁格有些汗颜。 对上镜子里的那双蓝眼睛,梁格说,“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新身份?” “嗯。有点事情,就回这边。” “什么时候回去?” evan将手插进裤袋里,似笑非笑,眼眸中似有流光婉转。 “你这么希望我回去?” 梁格气结,这个男人怎么难沟通,以前也没那么难搞啊?梁格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没有再理身后的男人。 叮—— 电梯到了,梁格率先迈出了电梯,脚步比刚刚快了很多。 evan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梁格因为瘦,脚后跟上方那根骨头两边深深凹了进去,高跟鞋扣的流苏随着步伐一晃一晃。 人事部的妹子们看着梁格带着一个外国帅哥进了门,顿时一阵起哄。梁格扫了一圈,看到了之前电梯里的小艾,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又转头问evan,“你今天是不是直接来的,没有来人事部做过人事录入吧。” evan点头。 小艾拿了一份表格给了梁格,梁格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只水笔接过表格一同给了evan。evan找就近的空位坐了下来,开始填表格,因为办公桌高度有限,evan没法曲腿,只得将腿放在过道上,人事部妹子又是一阵花痴哀嚎。 梁格随意地靠在桌边,evan的腿伸在她脚边。笔直有力的小腿上的腿毛因为有些长而有些卷,可在人看来却是别样的性感。他的脚踝上有一处纹身,梁格记得他以前没有纹身,情不自禁微微弯腰,想要看的再清楚些。 evan察觉到梁格的动作,收起长腿,梁格刚看到一个类似“l”的字母但evan收腿收的太快没有看清楚。梁格尴尬地摸了摸头发,眼睛往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自己的动作才稍稍放心。 evan填的很慢,梁格看了看表,有些不耐的偏头看向evan。 已经快写到结尾了,梁格站直身体,整了整衣服,转了个方向,瞄了一眼evan填的表格,国籍没有写丹源而是写了他自己的国家。 梁格不禁打量起这个男人来。他在这个世界似乎有很多种身份,可他偏偏又活的顺风顺水,没人怀疑他。 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你怎么填了俄罗斯?你不是丹....”梁格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 evan写完了表格,起身将表格递给了坐在旁边的小艾,微笑的用英文说了一句谢谢,把小艾迷得七荤八素,脑子蒙蒙的接过了表格,又懵懵地点头。 走到电梯口evan这才想起手里还握着一支笔,他看了一眼梁格,将笔伸了过去。 “你觉得我填丹源合适吗?永久居留权是老evan的,不是我的。” 梁格过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evan是在回答刚刚她问的问题,哦了一声。 “我近期不会回去。” 在电梯门开了那一刹那,evan又开口。 走到停车场梁格发现她和evan的车停在了一块。梁格想:真是走到哪跟到哪啊。 他换了一辆悍马,宝蓝色的车身在顶灯的照射下反光反的厉害。梁格心里又想:真够骚的啊。 evan似乎察觉到梁格的视线,不知是解释还是其他什么,他开口:“这辆车邱晟的,先借我开。” 那就不奇怪了,梁格也觉得以evan的品味买车不会买那么骚包的颜色。 梁格先开了出去,evan紧随其后。 开了一段路梁格察觉到不对劲,那辆悍马怎么一直跟在她后面? 第五十二章他是原赤青 也是铃九 一直开到小区,悍马也跟着进来。 梁格开进地下车库,evan的车也跟着进来。 砰—— 梁格狠狠关上车门,气势汹汹地走到已经下了车的evan跟前。 “你跟着我干什么!跟踪狂!” evan不喜欢梁格指着他的鼻子跟他说话,跋扈的模样从以前到现在,他都不是很喜欢。他不高兴地推开梁格的手指,语气也不好,“女生最好不要用手指指着别人说话,很不礼貌。我房子租在这个小区。” 梁格也发现自己的失态,静下来想想,进小区是要门禁卡的,不然刚刚他也进不来。 “你怎么会租在我家小区?” 梁格家的小区靠近市中心,是很多上班族租房的上上之选,可靠近市中心的小区不少,他们家的小区不算是最新最好的,以他的财力怎么会租在这?又想到之前evan似有似无的暧昧,梁格不得不怀疑。 “我也不知道,邱晟帮我租的。我也是来了才知道。”evan的表情很认真,梁格狐疑地盯了他一会,没看出他脸上什么异样的神色,闷闷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车库离梁格家不远,走过去一分钟的时间,当看到evan跟着她进了电梯,按了她们家楼层后,梁格的脑袋再一次爆炸,当然,爆炸的还有按楼层的男人。 evan看到自己按了楼层后,梁格的手僵在半空中,又落下。他心里已经将邱晟这个杀千刀的剐了无数次了。 梁格家的小区基本上都是复合式公寓,一层有两个住户,每户人家的房子都是复二层。梁格家对面的住户是一对老夫妻,女儿嫁去了国外,老两口平常就喜欢打打麻将逗逗鸟,前段时间两个老人家都退休了,女儿就将他们接去了国外住了,这房子也就空了下来。 没想到被邱晟租下给了evan。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就这样让二人又凑到了一块。 出了电梯,梁格家的门开着,爱格早就在门口摇着尾巴等着梁格了。evan后知后觉前两天看到的毛发是谁的了。 爱格认出了evan,越过梁格直接扑到了evan的身上,爱格身躯比较大,evan不得不蹲了下来。亲热劲比之前见到的老evan还要夸张,这简直就是把evan当主人了啊。 梁格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有个大胆的念头跳了出来,这爱格...是不是之前就认识evan? “evan。” evan没有停下逗爱格,看向唤了他一声的梁格。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们家爱格了?不然它不会.....”梁格没有继续说下去。 evan的手一顿,半秒怔楞,又快速摸了摸爱格的头,站了起来。梁格没有错过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滞,心中的狐疑更加深,忽然间又想到这只金毛犬是原赤青送给她的,事情又豁然开朗起来,刚想问出口,只听evan淡淡开口,“这条金毛犬,是我选的。” 梁格微怔,气氛突然有点怪异。梁格的脸烧了起来,有点热。似是有什么想法要破茧而出,梁格不确定地问道,“所以,你很早以前就知道我的存在了?” 还没等evan开口,姥姥听到门外的响动走了出来,奇怪地看着门口的一男一女一狗。evan首先反应过来,礼貌地向老人家问好,姥姥笑眯眯地点头,又一副被我抓到了的表情看着梁格,“格儿。不给姥姥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他住我们家对面,是领居。”梁格有些嗔怪,眼神不太自然。 姥姥抬头有些累,evan贴心地半蹲身子,还是比姥姥高一些。姥姥对这个中文很好又很贴心有礼貌的外国小伙很有好感,要不是梁格拉着自己进屋,她还想和他聊聊。 “小伙子,有空常来玩啊。”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姥姥不死心地又喊了一句。 梁格开始怀疑了。evan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她有些搞不懂了,身体转换如果说是什么后遗症那也就罢了,毕竟穿越这事都碰到了,但爱格是他选的,这是不是意味着,evan其实来到这个世界很久了,至少比自己想的久,一年?两年?甚至是更久? 这个时间线她搞不懂,可她不能去问。心里其实没有震撼是不可能的,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神秘。孤儿,雇佣兵,平行时空,现在又冒出那么多身份,她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了。 evan似乎有些累。 一头载在沙发上,深喘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他竟有些不想装了,好几次想脱口而出,好几次想拥抱梁格,可一想到曾经他是怎么伤害她的,他又退缩了。 每次想靠近,却又被拉了回来。 他是堕入地狱的人啊,怎么还敢去触碰心中的白月光。刚刚,当他听到梁格的疑问,他不受控制地说出了狗是他挑的事情。梁格很聪明,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在这边很久了,她肯定会怀疑。 有些后悔。可无法回头,在梁格面前,他哪次不失控? 在这个世界,没有那边的是是非非,他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守护在梁格身边,这个想法在他发现自己变不回老evan的时候就有了。本来以老evan的身份远远看着她就好,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铃九扔了一个炸弹,让他提高了警惕,使他不得不接近梁格,当然,心底不可否认,不管有没有铃九,他都想靠近。 但如果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对于真相,他不打算否认了。 原赤青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公寓,出神地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的顶灯慢慢化出许多的重影。 像个放映机一样,一幕幕放着—— 在一个村庄里,五岁的铃九面无表情一个人坐在拳台的角落,默默绑着手上的胶布,一圈又一圈缠着。拳台的护栏是用藤条相互捆绑起来的,很简陋。对面坐着一个十岁的黑人小孩,旁边是一群小孩簇拥着他。 裁判一声哨响,铃九和黑人小孩同时走到了台前。 这个落后的村庄兴起打黑拳,而且是幼童打拳,打到另一方死,即可胜利。一些孤儿为了生存讨口饭吃,都会来这边试一试,有活着回来的,也有永远站不起来的。胜利的奖品有时候是一碗饭,有时候是几张破旧的纸币,仅此而已。 铃九是个弃婴。是一个老乞丐捡到了他,给了他点吃的,他才得以苟活。养到他三岁,老乞丐将身上最后一点吃的给了他后便饿死了。 那是丹源最热的盛夏,尸体很快发臭,铃九才发现这个经常自己都吃不饱都还要将仅剩食物分给他食物的老乞丐死了。铃九一路跌撞,来到了这个村庄。 一拳又一拳,将黑人小孩的一排牙齿全都打了下来,满嘴鲜血的小孩被铃九踩在地上,脚踩在脖子上,趴在地上的小孩一直在求饶,铃九慢慢放开了他的小脚,在黑人小孩松了一口气的半秒辰光,又狠狠踩了下去,这一下,用了十分的力气,踩断了小孩的脖子。小孩诡异的脖子软趴趴倒在了一边,眼球暴瞪。 铃九这才完全放松下来,他抬头,便看见了站在拳台外的父亲和铃一。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铃九踢开了那具倒在他身边的尸体,拿了裁判给他的一碗饭和几张纸币,今天看得人不少,裁判格外给了他一碗饭。 蹲在路边大口吃了起来,混着血水一并吞入了肚里。 一双小脚出现在铃九的视线范围内,抬头便看见刚刚的外国小孩,他将手里的香肠递给了自己,又蹲在了自己身边。 “你刚刚打得很棒。”小铃一毫不吝啬地夸道。 铃九没有理他,但吃了那根香肠。 “你叫什么名字?”小铃一又开口。 兴是刚刚吃了他的一根香肠的缘故,小声出口,“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九号。”说完指了指身上那件被血染的几乎看不出数字的汗背心。 “我叫铃一,很高兴认识你。” 小铃一的笑容似乎感染了小铃九的冰冷的心,两双小手就那样握在了一起,过了很久,只听得记忆中小铃九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是九号,你好。” 原赤青猛地起身,手臂扫过茶几上的一众物品,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夹杂着男人压抑已久的悲吼,一下又一下,一片狼藉。 是的,铃九是原赤青,可原赤青不是铃九。 铃九穿到了原赤青的身上,如他所愿,他成为了梁格的伴侣。 回想起那天—— 铃九出了基地便直奔父亲的住处,他想趁着最后一点时间救出梁格。 开车的速度飞快,带着他那颗狂跳的心,一并进入了丛林,从此没有再出来,他的身体永远沉睡在那间木屋里。 父亲答应过他,会让自己成为梁格最亲密的伴侣。但因为自己是魂穿,记忆会紊乱,或许他永远都记不起自己是谁在那个人身上寄生到死,又或许到了某一个特定的时间,他本身的记忆重新唤起直到吞噬掉宿主的记忆,铃九是后者。 时间线与梁格所生活的世界不一样,那个世界的时间线一直向前走着,铃九穿到了12岁的原赤青的身上,带着原赤青的记忆又重复体验了一次原赤青的生活,和梁格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原赤青经历过的,他同样经历了一遍。 和原本的原赤青的时间线无关,这就像个时光放映机般看了一次原赤青的生活。 是什么时候想起来原本的记忆的呢?似乎是被梁格撞见老evan的时候开始,想到这他不禁自嘲,兜兜转转,铃一还是来到了梁格的身边。 原赤青和铃九的记忆相互碰撞着,原赤青的记忆一直在身体里叫嚣着,让铃九滚出自己的身体,相互碰撞着,直到梁格第再次去了丹源,那天晚上第一次和原赤青说了分手后,原赤青心灰意冷,那一瞬间,铃九将原赤青的记忆合二为一。 真正的原赤青,在那个晚上就不复存在。 那刻起,他是原赤青,也是铃九。 第五十三章她现在有喜欢别人的自由 不管在哪个世界,梁格终究不是自己的啊。她连和自己上床都觉得是一项任务啊。原赤青惨笑,握着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啪—— 酒杯被他生生捏碎,玻璃渣嵌进了皮肉,刹那间,鲜血顺着掌纹流了下来。 其实,他愿意以原赤青的身份活着,evan13年的照顾,还有在自己世界的记忆,他都待自己不薄,他真的是想好好这样安稳的过下去,不想再尔虞我诈地活得太累。 只是,那个老头子,认出了自己,事情似乎又脱轨了。 铃九想:杀了那个老头子便没有人再认出自己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梁格不爱自己没关系,只要铃一不再和梁格重新在一起,什么事都没关系,他可以和梁格像朋友一样相处,可以和铃一继续做兄弟。不然,他会嫉妒的发狂,两个世界都还能在一起,他不接受。 他实在是贪恋这个世界的温暖了,那是之前那个世界不曾拥有的,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梁格说,原赤青是自己心中重要的人。 终究是不一样的不是吗。就这样活着,也不差不是吗。 不,他不是铃九,他就是原赤青,他也是梁格心中重要的人。 江丰市警察局。 因为此次走私案的告破,上头很满意。给去了丹源一起协助破案的几个警察都加了薪,特别是原赤青,直接提升到了刑侦队长。 当众最高兴的还数大刘和阿皮了,加了薪他们又可以让他们老大请客吃饭了。再说这次老大还晋升了队长。 原赤青被他们缠的没办法,只得扬了扬包着纱布的左手,“看我这架势能吃饭吗?” “你这不还有你的右手吗?老大!实在不行我喂你吃,我跟你说啊,江丰大道上新开了一家小龙虾馆,评价很好我和阿皮老早就想去吃了。”说完还顶了顶阿皮的肚子,阿皮跟着点头,一脸狗腿地看着原赤青。 拗不过大刘和阿皮的连环攻击,原赤青终于点头。 鸽子默默坐在位子上盯着电脑没有附和,待大家都站起来准备出去时,原赤青看到没动作的鸽子,先让大刘他们出去开车,原赤青走近,拍拍他的椅背,又从裤带子里拿出烟盒。 “走啊,鸽子,还有事么?” 前后摸了摸,都没发现打火机,又往自己桌上看了眼,都不见打火机的影子。 “给。” 鸽子从抽屉拿出一只,扔给了原赤青。 原赤青微讶,鸽子不抽烟的,他重新看向这个带着厚重眼镜的男人,他说,“我记得你不抽烟。” “一直都会,只是抽的时间不多。” 今天的鸽子有心事,原赤青感觉到了。他担忧地坐了下来,坐着椅子向前挪了挪。 “鸽子,你怎么了,有心事?” 鸽子摘下眼镜,拿起桌上的眼镜布慢条斯理地开始擦拭了起来,擦完并没有戴上。鸽子的视力很深又有散光,所以他看向原赤青的时候是没有焦距的,微微眯了眯眼睛,神色并不好看。 原赤青没有在意鸽子的眼神其实对焦到了他的后方。 “老大,咱们做警察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惩恶扬善啊。”原赤青没多想地就脱口而出,又随即觉得不太对劲,有些狐疑鸽子的话。 鸽子又重新戴上了眼镜,长吁一口气,突然又放松,整个人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头转向原赤青,拍拍原赤青的手臂,“走,吃龙虾去!” 突如其来的一抖,让正在点火的原赤青的手震了一震,火苗烫到了夹着烟的中指,原赤青“嘶——”的一声。 “嘿你这小子!” 鸽子先走了出去,原赤青跟着站起来,眼睛冷不丁扫到了电脑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 走私案疑点。 文件夹的名字。 不疑有他,没来得及细究,大刘在外面喊自己,原赤青猛吸了几口烟,还剩下半截烟便用脚抿了抿,弯腰拾起扔进了垃圾桶。 整个办公室只留下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还有鸽子那一闪一闪的电脑屏幕。 几分钟后,屏幕暗了。 江丰大道是一条美食街,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山人海。 璀璨的灯光已渐渐一盏盏亮起。 小龙虾馆在江丰大道的尽头,虽说是新开的,但人已经不少。几大盆鲜红的龙虾放在地安门外,带着黑色皮质围裙的店老板赤手挑着,将死虾扔到另一个空盆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店老板看见原赤青一众人走进店里,嘴角咧了咧,胡子被汗水浸地贴在了面颊上,扯着嗓门—— “欢迎光临!想吃什么!” 大刘招呼了店里的一个服务员过来,看了眼菜单,舌头抵了抵牙床,转头问了问后面人的意见,“五斤香辣,五斤椒盐怎么样?再来一箱雪花啤,不够再点怎么样。” 众人没意见,服务员就带他们上了楼,二楼床边刚好有一个圆桌,原赤青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服务员先上来一箱雪花啤,大刘和阿皮迫不及待地开了一瓶吹了起来,原赤青两手相握抵在鼻间,看着他们时不时也笑着。 他们来的早,没过多久两盆龙虾就端上了桌。 扑鼻而来的香味引得众人垂涎,原赤青本就不饿的人倒也被勾出了馋虫。 几个大男人没有像女孩子那么拘谨,没有用店家提供的手套便直接抓起龙虾吮吸汤汁,“咔吱”一声,掰断龙虾外面的壳,饱满鲜嫩的龙虾肉看着甚是诱人。 桌上一时间有说不完的话。 大刘从丹源回来后又被自己的老母亲压着去相亲了,一遍遍唉声叹气,不知不觉他的桌上的空瓶越堆越多。 阿皮最近谈了个女朋友,是个护士,今天听说值夜班,等会吃完龙虾他还得赶着点去约会。 鸽子说他老婆怀孕了,就引来其他两个人的哀嚎。鸽子在四个人年龄最小,还没有到25岁,但因为从小成绩优秀,连续跳级,22岁就已经从帝都公安大学硕士毕业,老婆是同班同学,大学毕业就结婚了。 他们三人都是被江丰市公安厅直招回来的,大刘本名刘锋,因为年纪是四个人里最大的,所以大刘的外号就此而来,学侦查出身,又在部队里当过几年兵,算是经验十足了。阿皮叫皮尔城,情报学专业,在校期间跟过几个案件,有过不俗的成绩。鸽子叫陈歌,网络安全与执法专业出身,计算机方面的天才,是梁正特地去向公安大学要来的人才,陈歌的硕士生导师是梁正的朋友,经过导师的推荐,一等陈歌毕业,梁正是非要陈歌不可了。所以三个人里,陈歌和梁正最为亲近。 轮到原赤青的时候,他闷声猛灌了一口。 “我和梁格分手了。” 其余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还是大刘大着胆子开口,“你和梁妹子...真没可能了?” 原赤青点头,将啤酒一饮而尽。 气氛有些低,几个人默默吃着小龙虾,默契地别开了这个话题,有一句每一句地搭着,吃着小龙虾。 很快,有一盆已经见了底。 大刘还没吃饱,打开窗户想叫楼下的老板再来一盘酱爆螺丝,刚叫唤完坐下,眼睛就瞥到了不远处走过来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 本来没注意,但因为男的很高,又是外国人,显得旁边的女的很小只,多看了两眼,脸色就变了。 梁格和一个外国男人走在一块,那男人还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甚至还亲密地勾住梁格的脖子。 大刘不动声色地碰了碰阿皮的胳膊肘,阿皮破坏气氛地声音有些高,“干嘛?” 这下,桌上其他两个人都注意到大刘的动作了,大刘没好气地白了阿皮一眼,又看向一脸疑惑地原赤青,向楼下一个方向怒了努嘴,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开口。 原赤青偏头向窗外看去,眼神霎时暗了下来,大刘有些心惊胆颤,默默低头开始剥起了小龙虾。 梁格和evan在一家路边摊上坐了下来,似乎在点菜,梁格笑靥如花地对着他,evan不知讲了什么,逗得梁格咯咯直笑。 这样的笑容,梁格对他从来都没有过,从来都没有。 握着瓶子的手骤地收紧,坐在他身旁的鸽子手搭上他的肩,安抚地拍了拍。 “她现在有喜欢别人的自由。”鸽子默默开口。 原赤青转头看向鸽子,几欲出口,却还是没有出声。喉结动了又动,最后又趋于平静。 她是有喜欢别人的自由,可唯独她对面那个男人不行。 第五十四章铃一 你疼吗 林湘美陪姥姥姥爷回江零市了,因为要祭祖。梁格对这方面有点抵触所以从小就不参加这方面的事情,这次也没强求,梁正去外地培训了,没个把个月回不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林湘美。 临走前,姥姥将手上的玉镯交给了梁格,她一直笑盈盈地说看到梁格有喜欢的人她就放心了。梁格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她说的是evan,脸上没理由地有些烧。反驳了一句,但姥姥似乎认定了这个洋孙女婿,一听自己说不是便皱起了眉头,直说evan的好。 总共只见了一面啊,梁格忍不住抽动嘴角。姥姥又说每天她去菜场回来的时候基本上都能碰见evan出去跑步,只要碰见了,evan会帮她把东西提上去后再下楼。 姥姥到上车一直都在夸evan的好,连林湘美都听出苗头了,直言说等她回来后好好去看看那个男生。 梁格茫然地看着手上的玉镯,想把它拿下来,却再也拿不下来了,刚刚明明带进去很轻松,现在却好像缩小了般,无论梁格怎么使劲都没用,没一会手腕上出现了挣扎无果的红痕,梁格只得放弃。 姥姥临走前的话音似乎还在耳边:格儿,这个玉镯是你太奶奶留给我的,她说这是一只有灵性的镯子。戴上它,你的命定之人不会再离开你,无论之前经过多少的磨难与荆棘。 到了杂志社,安可不在,去出差了。邱晟在梁格一进门后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什么?就我和他两个人?”梁格惊呼。 “是。因为许山出外景了,我听林丹微说你大学是摄影协会的副会长,摄影应该不错的,这次的话只是去度假村拍套写真,很快的,过去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我还在度假村的酒店给你们定了钟点房,你们可以在那稍作休息,修修片什么的,晚上十二点前把片子给我就行。具体情况我已经和evan说了,你们沟通就好——”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表,长嗯了一声,“时间差不多了,现在是9点整,他应该快到了。你准备一下吧,我还有个会。” 梁格脑子似乎还是没转过来,“哎不是,我怎么就变成摄影师了?杂志社没其他人了吗就找我?” 邱晟开门的手停下,微微偏头,镜片下的眼睛扫了身后的女人一眼,语气有些不耐,“这么点事都办不成?你也不过如此。” 梁格要被气笑了,怎么会有那么自以为是的男人?不过如此? 待邱晟关上门后,梁格再也忍不住,骂了句:我操。 走到楼下就看见那辆牛逼哄哄的悍马,今天的evan穿了一件白色低领长背心半塞进裤腰,胸前淡淡的胸毛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若隐若现。下身一条窄口五分西裤,依旧是那一双绿尾小白鞋,配了一双袜口为彩色条纹的中筒袜。墨镜随意地挂在胸前,走近会发现,镜面里是梁格的倒影。 梁格看的有些燥热,不自然的别开眼,坐进车内就觉得一股热气往上冒,evan很知趣地打开了空调。 梁格齐腰长的头发披着有些热,她重新解了安全带,从包里拿出一根木簪横咬在嘴里,利索地盘了个髻将木簪插了进去,又怕不牢固,在包里摸索了一会,拿出几根黑色的发夹给别上。 evan默默看她一气呵成盘好了头发,便发动了车子。 “你器材什么都带了吧。” “嗯。” “那拍完咱们早去早回。” “哦。” evan今天语气似乎不同于往日的轻快,这让梁格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胸前的墨镜早已被他架在了高挺的鼻梁上,只能够看得见他的侧眼,墨镜下的长睫毛时不时抖动。 evan冷不丁偏头看了一眼梁格,吓得梁格正襟危坐,表情都没收回来。 噗嗤—— evan不知怎的,原本严肃的脸上破了功,梁格幽怨地白了他一眼,“干什么,有那么好笑?” evan还煞有其事地附和着点点头。 一路上梁格和evan时不时拌嘴,路程不知不觉在慢慢缩短。 到了度假村已经半中午,江丰市的热天来的总是特别早,还没真正入夏就已经让人忍不住光着膀子了。 梁格没想过今天有那么热,手和脚没有涂防晒,早早撑起了阳伞,走进了大厅。剩下evan一人在后备箱搬器材。 东西不多,就相机、镜头、三脚架以及一块聚光板,另外还有一台笔记本用来修片。 evan走进大堂便看见梁格站在大堂柱子前来回踱着步。 头发有些松散了,但她置若未闻,来来往往的男人都忍不住在她身上多看了几眼。evan有些气闷,快步上前,那相机包撞了撞她,梁格抬头。 “在这站的很好看吗?”语气有些冲,听得梁格一愣愣的,不知所以。 “跟我来,去办入住。” 梁格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也没回口,跟着他走向了前台。 “只定了一间?你再看看,会不会搞错了?” evan蹙起俊眉,这邱晟搞什么名堂? 前台小姐有些抱歉地微笑,“不好意思先生,确实是一间。” “那再开一...”话还未说完,梁格挡住evan拿卡的手,摇摇头。 “没关系,一间就一间,反正就呆一个下午,很快就回去了。” 两个前台的姑娘一副我懂的样子,笑眯眯地照着梁格的话将房间办了下去。 evan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地上,两个手掌交叉往外掰了掰,那股酸疼劲才稍稍缓和了些。看梁格似乎没有接收到前台的暧昧眼光,忍笑用英文提醒了她一句。 “咱们开一间,人家以为我们情侣呢。” 梁格脸红,作势打了evan的手臂,不疼,软绵绵的力气让evan觉得有些痒, “好了。这是房卡,祝你们生活愉快。” 收到了前台妹子一副“我懂得”的表情,梁格快速接过房卡,故作镇定地小跑到了电梯口。 “跑那么快干什么,你这样我们本来没什么,都被人误认为有什么了。” “你闭嘴。” 梁格发现,对待这个男人,她已经没有淑女形象可言,张口闭口都是脏话。 好在邱晟还算大方,定了一个行政套房,房间挺大还有观景阳台。 进房间后,梁格便接过evan手中的器材捣鼓了起来。捣鼓了一会才想起有什么地方不对,抬头问坐在沙发上的evan,“你除了器材包和电脑,你的衣服呢?就穿这一套吗?” evan听闻,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当初邱晟和他说的时候他是拒绝的,他非常的后悔跟邱晟说了自己想待在梁格身边的想法,这下好了,他自作主张搞了这么一出戏,好巧不巧安可出差,许山又被邱晟派出去出外景。 “额那个,邱晟说....要弄一个夏日专栏,所以额..那什么,要适合这个风格....所以就没带衣服....” 梁格装镜头的手一顿,表情千变万化,又情不自禁的脸红了。 “所以,拍裸....”梁格的声音越来越小。 “上半身就行。” 第一场在度假村的喷泉许愿池边。这个江丰市最大的度假村整一现代罗马的风格,许愿池,教堂一个不少。 其实今天evan的着装很适合这个主题,游客很多,梁格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有点不雅,还是让evan穿着衣服。 梁格发现他很会摆pose,难不成还专门去学过,拍了几张,看着效果都不错,梁格都比较满意,她叫池边的evan走过来看看样片。 evan很高,梁格想把相机举起来给他看,但他轻轻将梁格的手压下示意不用。弯下腰凑近梁格。 梁格有些害羞,evan因为摆了太多的pose微微有些气喘,不明显但近在咫尺的梁格感受得到,男人身上的汗味混杂着兰花香皂的味道,还有他身上散发的热气,梁格觉得耳朵发痒。 evan倒蛮认真的一张张看过去,看到最后梁格也没说话,他转头看向梁格,梁格的眼神有点游离,耳垂微微泛红,脸上的绒毛沾着汗珠在阳光下显得晶光发亮,皮肤因为白皙所以面颊上有几颗小雀斑。 一股热气呵在梁格的脸上,梁格浑身一震。只听耳畔传来一句富有磁性的男声—— “照片看完了。” 第二场是在他们那一层的室内游泳池。中午的时间都被邱晟包下来了,梁格感叹有钱真好—— evan本来想说先去吃饭可梁格想拍完再吃,他倒也没拒绝。 梁格站在池边摆弄三脚架,可鼓捣了一会发现三脚架少了一个零件支撑不起来,梁格不耐烦的嘟囔了几句就将三脚架扔在了一边。 evan上下身各披裹一条浴巾赤脚走了出来,走到梁格身边坐了下来。 “你干嘛裹得像个粽子样?”梁格挑眉,有些不解。 “你ps技术怎么样?”evan不答反问。 “还行。怎么了。”梁格问。 “拍我上身可能需要你ps了。” “难不成你要我给你p肌肉.....” 话语倏地打住,梁格的打趣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背后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很多都已经是旧伤了,有些伤口呈粉红色看样子是新愈合不久。 当初教她游泳的时候他的背光滑有力,没有一丝的伤痕,这些伤口必然是之后造成的,什么时候,她走了之后?还是来到这边后受伤的? 太多的疑问了。 evan已率先站了起来,表情淡漠如水,将手中的浴巾随手扔在了椅子上,看了梁格一眼,“开始吧。早点结束早点吃饭。” 梁格有些迈不动步伐,心里有只野兽在叫嚣着,看到伤口后,她发现自己的心竟然猛烈地抽痛,一下比一下痛。 那些伤口彻底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不知道拍摄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浑浑噩噩按了几十下快门,便草草了事。 evan结束拍摄后,边又重新裹上了浴巾,湿漉漉的双腿一直滴着水,他将另外一块浴巾随意地将大腿擦了擦便又围上。 拿起三脚架装进了袋子里,走了几步发现后面没有脚步声传来,疑惑的回头却见梁格已泪湿满面。 有些慌乱,evan没多想便扔下了三脚架向梁格快步走去—— 没有餐巾纸,他手忙脚乱地拿起浴巾一脚想给梁格擦眼泪,边问:“你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哭了?” 擦泪的手没有停下,直到梁格忍着哭腔,沙哑抽泣的声音响起—— “铃一,你疼吗?” 第五十五章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梁格 evan给梁格擦泪的手蓦地停下,眼里有说不出的不可置信,久久看着梁格,眼眶慢慢变红,似是在隐忍,整个身子竟有些抖。 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再多的重担在此刻被他卸下,眼泪倾然落下,同时吻住了同样泣不成声的梁格。 苦涩的泪水在两人的唇间堆积,不断从唇缝中渗进两齿之间、寂静的泳池只有梁格的啜泣声和evan隐忍的喘气声。 “梁格。你怎么....什么时候想起来的....”evan放开了梁格的唇,随后又紧紧将她带进了怀里。 太久了,真的过了很久,这个怀抱的温度使他如此的贪恋不舍的在这个世界想了13年。 梁格说:“在丹源的时候,我们在兰镇相遇的那一天。” evan失笑,又轻轻在她的发心落下一吻。 他说:“你们还真是演技派。” 梁格听闻,离开evan的怀抱,擦了擦眼角的泪,抬头看向笑得温柔如水的男人。 “evan,我们本来不打算认你们的。可我看到你身上的伤疤...我又想到胖丹之前跟我说的,你或许有苦衷...我想,是时候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跟我说明白,整件事情的真相。” 梁格很认真的模样看的evan的心竟异常的平静,或许,讲明白,以后的路才能走的不那么复杂。 “好,我都告诉你。” 拾起地上的三脚架,将浴巾随意地搭在肩上,一只手紧紧抓着梁格,走几步低头看看身旁的小女人,生怕突然又从指缝间消失。 拇指腹时不时摩擦着梁格的手背,挠的梁格的全身有股奇怪的痒意。 走进房间,东西一扔,evan直接环抱起梁格进了卧室。梁格一个心惊,赶忙抱住了他的脖子,挽着颈部的手指绞在了一块。 将梁格放在了床上evan俯身压在了她身上,浴巾掉落在地,梁格的长裙被evan撩了半部分上去,洁白无瑕的玉腿被evan有力的大腿夹在了中间。 evan怜惜地撩开她散落的长发,掌心滚烫地抚摸着她的脸,一遍又一遍。梁格痴痴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过了那么久,他的靠近,还是让人那么心动不已。 手臂不知什么时候将他的脖子拉近了点,什么时候两片唇瓣贴在了一起,舌齿交融丝丝牵绊。梁格发间的木簪被evan拿了下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大床,白里透粉的身躯尽显妖娆。整个房间似乎都漫着粉色,空气中都透着旖旎的味道,春光十色的午后,两具身体纠缠不休,似是经历过泥沼终得重见天日般的解脱。 躺在evan的怀里,玉指在他的胸膛上有意无意地打着圈儿,嗅着他身上的气味,梁格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她并不后悔,相反,她觉着心里澄净无比。将事情打开天窗说亮话,应该是早就能想到的方法。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们为什么要锯我们的手?还有你们怎么过来的?一切的一切我真的太想知道了。铃一—” 梁格再一次叫了这个名字。 “我说过我会用我全部的生命来爱你,我也记得我说我会恨你一辈子,在我想起来后我确实没有原谅你的打算,我想就这么永不揭穿地过一辈子。可是看到你的伤疤,你知道吗,我的心竟然再一次痛了。胖丹说过你当时在和她讲对不起,她说你可能有苦衷,她是当事人都选择原谅你,我想我有必要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解释清楚。我受不了与你的这样的漠然相处了,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evan将被子往上扯了扯,替梁格挡了挡,又用力抱紧,刚做完运动的他声音有些嘶哑,可在安静的房间却显得格外空灵性感。 拉鲁戈听着电锯入耳的声音疯狂地笑出声,看着昔日高傲没把自己眼里的梁格一遍又一遍的磕头,一遍又一遍的求饶,她得到了极大的快感。 “梁格,使劲磕,给我用力的磕!磕得我满意了,或许我会放过她。” 拉鲁戈走到牢房外,蹲下身,脚趾因为突然压下来的力变得有些发白。 “你不是一向看不起人吗?我和你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没人敢和我作对,你看,后面那两个人还不是听我的话。” 这时,电锯声停下,拉鲁戈狐疑的回头,只见牢门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牢房内一下子变得昏暗,只有闪烁的油灯忽明忽暗。 角落里有个白点在慢慢变大,没过几秒,出现了一个传送门。 里面的风很大,刮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只听铃一吼道,“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们扔进去!” 秋恍然醒悟,连忙起身将意识不清的林丹微拖到传送门前,两个心腹想要上前拉扯,却被秋突然拔出的枪吓得后退了几步,不敢有太大的动静。 拉鲁戈想要上前却被秋抢先一步扼住了喉咙,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咔咔”声—— 铃一眼看着传送门慢慢又在变小,他的心突然揪紧,“秋,来不及了!” 秋没有再犹豫,又瞬间放开掐着拉鲁戈脖子的手,将她蛮横地甩在一边,又拿出手枪,“砰砰”两声,两枚子弹准确无误地打进了两个想要上前阻拦的心腹的眉心,拉鲁戈震惊,她没想到秋竟这么大胆,敢直接下手,眼睛似是充满了鲜血—— “秋你竟然.....我不会允许你们把这个贱女人救出去的!” 她顾不得喉咙火烧般的难受迅速站起,一边又快速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还没来得及开枪,突然刀起刀落,一道精光—— “啊!” 一条纤细的手臂掉落在地,拉鲁戈惨叫,倒地不起。 秋扔了刀,顾不得脸上喷溅的鲜血,漠然地回了头。 铃一和他眼疾手快地将林丹微扔了进去,随后又踢开挡着牢门的拉鲁戈,打开牢门将梁格抱了出来。 传送门的光圈正在迅速变小,铃一顾不得地上还有个人便直接踩了过去,踩在拉鲁戈的断臂上,趁最后一点时间,把昏迷不醒的梁格扔进了传送门。 顷刻间,烈风消失。 一切归于平静,只有秃零零的墙壁上的油灯剧烈地忽闪。 拉鲁戈忍着剧痛爬了起来,面色惨白的脸阴晴不定地看着面前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她瘸着腿,一步一步走向了刚刚踩在她断臂上的男人,她的心像是被无数蝼蚁蹂躏了一番,在她被砍手后他的目光从没在她身上,他的绝望他的嘶吼都是给了梁格那个女人。 “铃一哥哥.....”拉鲁戈虚弱出声。 铃一也慢慢走向她,直到站在满是血污的拉鲁戈面前,他的大手慢慢抚上拉鲁戈的脸庞,美丽妖艳的面容下却是一颗如此肮脏不堪的内心,手突然往下,收紧。 铃一紧紧卡住拉鲁戈的喉咙,再一次,她发出了诡异的“咔咔”声,可拉鲁戈却再也没力气反抗了。 “拉鲁戈,我有没有说过,你伤害梁格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现在,我履行诺言。” 慢慢使劲,拉鲁戈悬空了双脚,有气无力地抽动着双脚,面色发紫,嘴里艰难地发出声音,“铃....”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在拉鲁戈绝望的,不可置信的眼中,她最后看到的,依旧是铃一厌恶她的眼神,再无其他。 下一秒,“咔嚓”一声—— 拉鲁戈的脖子被铃一生生拧断,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是你杀了拉鲁戈?”梁格惊讶的坐起身子,胸前的春光展露无疑。 evan的眼眸深了深,危险的眯了眯漂亮的蓝眸,在梁格还没反应过来前又将她压在了身下,啃咬了一番才满足。 良久,他才满意地出声,“是啊,她该死。” 梁格沉默,在他看来,是不是杀人就那么轻松。 evan似是捕捉到了她的想法,将手枕在了颈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梁格。你应该清楚这一点。还有,当时那个情况下,一只手臂和一条命,我没得选择。所以,对林丹微所做的一切,我很抱歉。” 梁格轻轻摁了一声,随即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 梁格重新缩进了他的怀里,乖得像一只小猫。 “司令知道是我们杀了拉鲁戈,就把我们关进了牢里,严刑拷打,我身上的旧伤就是那时候打的。不过秋毕竟是他的儿子,关了几天就被放出来了。我的话就多吃了点皮肉苦,秋罩着我,他把杀拉鲁戈的罪名揽在自己身上了,我才逃过一劫。秋托人将我带了出来,我们去了我父亲那,哦对了,我父亲是我的养父,他是个巫师,就和兰镇那个老爷子是一样的。” 铃一毕竟是从小摸爬滚打起来的,伤好的很快,不像秋,说实话是第一次受那么严重的拷打,身体一下子受不了,反反复复发着烧。 去往丛林的路上,秋已经烧的意识模糊了,下车吐了好些次,铃一说回去吧治好伤再去也不迟,秋没同意,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坚持要去找铃一的父亲。 秋看到传送门的时候不是没有惊讶的,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当铃一着急叫他将她们扔进去的时候他才有点反应过来,这就是铃一说的救人的方法。 所以当铃一和他解释后,又阐述了自己想去梁格那边的想法,秋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铃一说:“你想去吗?” 秋当时没有给出答案,直到铃一开车出去的时候,他发现秋早已在门口等他。 他说:“我无比后悔在林丹微和司令职位之间选择了后者,但我又无比庆幸我终于有机会可以正大光明地走进她的世界。” 到了丛林入口,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吉普,铃一和秋对视了一眼,迅速下车迈开了步子向里走去。 父亲早就在木屋前等着他们,一路小跑了过去,但在快走近的时候两人都顿住了脚步。 父亲仿佛老了几十岁,他虚弱地坐在门口的躺椅上,呼吸都有些吃力了。二十多年未老的人,现在却已古稀。 “父亲....”铃一跨步上前半跪在他面前。 “铃一,我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咳咳..我强留着一口气等你们来,送你们过去..咳咳...去那边...或许比在这边....要好......” “父亲..您的身体...怎么会这样.....” 还没等父亲开口,从屋内出来的秋神色有异,“铃九在里面。” 铃一腾地站起身却被父亲那双枯槁的双手给抓住了衣角,“他已经是个活死人了。他魂穿了过去。时间不多了,来吧。” 父亲强撑着起身,几乎站不稳,有些凉风袭来,竟吹得他有些摇晃。窗前婆娑舞动的符文沙沙作响,门口窄廊顶上的风铃跟着叮铃晃动。 从窗台上拿出一卷红线,缠在二人的小指间。又用火柴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风有些大,火苗被吹得变形。 “过去后,那边的时间线和我们这边不一样,那边的时间是一直往前走的,和你们的时间线可能有出入,所以你们到了那边要尽快适应,在没有和那边世界的时间到达一样的脚步,你们在那边只是重新经历一遍那边世界的发生过的一切,明白了吗。还有,你们的身体会出现各自不同的后遗症,做好心理准备。记住不要试图改变,我们都斗不过老天。” 那是铃一最后一次看见父亲。 枯槁黄瘦的父亲。 “evan,不要难过。”梁格挪了挪身子坐的上去了点,抱住了evan的头,不停亲吻着他的眼睛,睫毛有些刺,可她置若未闻。 “没事,那是父亲该有的宿命。”他的大手覆上她的后脑勺,仿佛永远不会厌,一直怜惜地来回抚摸着。 “所以说,你的后遗症是身体的这个变换吗?那邱晟呢?” “嗯。不过已经停止转换了,应该和你记忆恢复有关。邱晟的话,是记忆力衰退。所以我会写传记,给他写的。” “看来你们经历了很多。” “为了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我们要做的比你想象的多很多,没关系,总归是苦尽甘来了不是吗。” “对了你说,铃九.....” “兰镇老爷子他杀的,应该是老爷子认出了他,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找到他,却在这节骨眼上用这么一个方式跟我们打了一个照面。虽说是他救了你们,可他不是为了救你们而救,他是为了自己。所以你要小心,他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梁格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我和他没什么交集啊.....顶多就是跟我告白被我拒绝了...”茫然地蹙眉,想了很久也没想通。 “他很喜欢你。比你想象地还要多,就像你喜欢我,也没有为什么,人的感情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喜欢就喜欢了。只不过他的喜欢是建立在他的臆想和把我当假想敌的基础上。” 期间邱晟打过来一个电话,被evan按了,梁格疑惑他为什么不接,evan耸耸肩表示不用理他,又打电话叫了两份外卖。 两人填饱肚子后,evan斜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看起了电视,梁格打开了电脑开始导入样片认真地修了起来。 时不时过来亲梁格一口,像个爱玩的大男孩,梁格无语地给他几记白眼警告他,evan都装作看不到,依旧要调戏她,到后来,梁格也随他了。 “梁格,邱晟在追林丹微你知道吗?” “知道啊。”梁格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没有抬头,随口应了一句。 “他认真的,你呢也别太给他使绊子。” “看我心情。” evan倒也无所谓,浅浅一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忽然又想起什么,他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走到梁格身后,环抱住了她,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发。 梁格一惊,但随即放开握着鼠标的手,反握住evan垂在她胸前的手。 “怎么了?” “和我在一起,可能一路上不会走的太平坦,有很多未知的危险。” 梁格偏头,脸颊贴上他的面容,额头碰了碰他的,低声细语,但却是一记强心剂打在他的心脏—— “我不怕。” 第五十六章你来了 铺天盖地 因在高速上堵了一会,到江丰市区已经天黑。梁格今天尤其的饿,就提议说去江丰大道吃点东西。 一听到梁格说饿,evan不怀好意地眼神直勾勾盯着她,梁格忍着不去看他,但嘴角笑容的弧度却怎么也掉不下去。 一颦一笑落入evan的眼里,他忍不住去揉了揉她的发顶,又宣誓主权地勾住梁格的脖子,低头亲了亲梁格,一路眼睛扫过去,最终决定在一家烧烤摊上做了下来。 来往的人无不羡慕地看着这对中西璧人,男的帅女的美,走到哪都是带过一阵繁花。 “梁格,我感觉走过来很多男人的目光像一把把刀子在扫射着我。” 梁格心情很好,不由笑出声,“你没感觉很多女人的眼光都能把我烧成灰烬了。” 吃完烧烤已经快10点个样子。 梁格吃完就一直皱着眉,身上的烧烤味有点重,闻着不是很习惯,回家的路上一直拿手扇着,evan凑近闻了闻,虽说是有一点味道,可他不是很在乎,趁梁格不注意抱住她狠狠亲了一口。 “我觉得很香啊。” 梁格脸红,想要推开这个发情的男人,可他没有放开的意思,念叨了几句倒也没有再反抗。一路上搂搂抱抱欢声笑语不断,因为喝了酒,evan没有将车开回来。 快走到小区门口时,梁格总觉得后背凉凉的。时不时回头,可转身只有寂寥的街道,偶尔有几个行人穿过,没有异常。 “evan,我总觉得有人跟着咱们。” evan没有回头,像是早就预料到般,脸色依旧很轻松,又亲昵地刮了刮梁格的鼻子,梁格觉得鼻子痒痒的,情不自禁往后缩了缩。 “总算没有太笨。我们刚出江丰大道不久就跟着我们了。不过那人反侦查能力很强,有一手。” 梁格微讶地啊了一声,警惕地往后又瞅了一眼,依旧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evan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笑着有些无奈,“那人能被你看见吗?傻不傻?嗯?” “干什么要跟着我们?” “你说还有谁会这样跟着我们?” 对上evan一副明知故问的眼色,梁格没有说话,心里却已了然。 “好了,继续往前走,他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到了家门口,evan恋恋不舍地抱着梁格不肯松开,腻歪地像连体婴,罕见地撒娇,“你家里都没人今天要不就住我那吧。嗯?” 梁格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此人无理的要求,哼哼两声直摇头。evan不强求,语气有些委屈,“那让我多抱一会。” 眼睛却扫到了楼梯口门后的阴影,眯了眯眼。 没有抱很久,楼道的灯熄灭了。梁格腾出一只手按了按开关,灯又重新亮起。 evan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快速从楼梯上下去,脚步很轻盈,如果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眼眸暗了暗,心快速沉了下去,深不见底。 “哎呀抱够了没呀。”梁格有些无奈,自从和evan说开了以后,这男人的黏人劲就上来了,生怕自己跑了似的。 以前冷漠高冷的铃一去哪了???现在怎么变成一只黏人的忠犬??? evan放开了梁格,梁格呲溜地闪退一大步,在自家门前回头俏皮吐了吐舌头,掏出钥匙扭了几下开了门。 进去后露出头靠在门框上,只见evan依旧笑盈盈地站在门前看着她,梁格心里忽然一股奇异地情绪油然而生,下一秒她冲了出去。 evan似乎知道她下一步的动作,张开了双手,一把抱住了跳到他身上的梁格,她很轻,evan甚至都没有后退。托着她的臀往上提了提,仰头俯视着此时比他高出一截的女人。 梁格捧起他的脸,深深吻了下去。evan的手紧了紧,那股熟悉奇妙的感觉瞬间从大脑涌到了腿间。他抱着梁格走向了她家开着的大门,双唇没有就此离开,一直交融撕咬着,梁格手里的钥匙清脆作响,走进门里,evan一个勾腿,大门关上。 原定24点前要交的片子自然是没有交,而且,生平第一次,梁格迟到了。 到了杂志社,果不其然见到了邱晟不太明朗的臭脸,梁格瘪瘪嘴,自知理亏坐在电脑前传了照片给邱晟。 没一会,邱晟打开办公室的门,叫梁格进去。 “听说你昨天和evan出去了,怎么样?”林丹微色眯眯地眼神挑逗梁格,后颈那么深的一枚吻痕,她怎么可能装作看不见。 梁格起身,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离开了座位。 办公室内。 邱晟坐在办公桌前,扫着平板上梁格传给他的图,没有抬头,凉凉开口—— “你迟到了。” “嗯。我道歉,起床迟了。” “梁格,杂志社规章制度你是没看字眼里吗?” “邱晟,霸道总裁这套放在我这不合适。” “你怎么那么自作多情?” “这不是你一向的风格吗?秋长官?” 划平板的手蓦地停下,邱晟的心咯噔一下,脸色依然平静,依旧不紧不慢地开口,“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梁格装作知晓地点点头,回头向外走去,有意无意地借口,“嗯。听说你在追丹微啊,不知道当我告诉她你是谁后,她还会不会搭理你。” 邱晟深呼吸一次发现没缓过来又重新深呼吸了几次,梁格的手已经碰到了门把手,只听后面闷闷传来一句:“等等。” evan拍摄的夏日专栏一出,瞬间引起业界内的一致好评,因mq杂志的旅游专栏从来都没有启用过外国模特,人物一般出镜的都是梁格,但也很少,更多的都是旅游随拍。新刊出了以后,销售量到达了一个新的顶峰。 一时间微博上都是这个俄罗斯新晋模特的热搜。 ——新晋外国小哥哥娶我可好? ——不好意思,小哥哥现在躺在我床上谢谢! ——楼上是要干架的意思? ...... 梁格躺在evan的怀里刷着手机,evan拿着杯石榴汁插着一根吸管梁格时不时低头喝一口。 和evan在一起的这一段日子,梁格觉得自己是个巨婴了,evan不让她动手,只要不上班,梁格都窝在evan的房间,evan什么都帮她照顾好只要她乖乖躺在她怀里就好。梁格还发现,自己很诡异地喜欢这个状态。 “evan,你成新晋外国小哥哥了。怎么办,我多了好多情敌。” evan对于国内这个社交软件不怎么感冒,也不怎么会用,一时间没明白梁格在说什么,放下果汁,低头凑近看了眼。 “你很在意吗?”过了晌久,evan鲜少认真地问梁格。 梁格注意力依旧在mq杂志官博的评论上,听见evan问她,梁格坐起,换了一个姿势,松垮的大码t恤斜斜弯在了一边,一大片白皙的肌肤露了出来。 “其他女人yy我男朋友我能不在意吗?”梁格哼哼两声,用手勾了勾领口但没成功她没有多管,就这样随意地坐着。 evan若有所思,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拿起手机开始鼓捣。 梁格凑过去看,发现他在下载微博,有些惊讶,“你不是一向不会这个的吗?” “我想试着玩玩看,看看别人的评论。” 梁格嬉笑地调侃了几句,一口喝完石榴汁,拿起空杯起身踩着拖鞋去了厨房。 “喂,邱晟,帮我微博加个v,就是梁格微博头像下的那个东西。” “你要进攻微博界了?” “嘟嘟嘟....” 两秒钟的通话,邱晟在电话那头将evan骂了个遍,到底谁是老大! 梁格回来以后拿起手机又开始刷了起来。 “咦?热搜第一怎么是我?才一会功夫...”梁格嘟囔了一句,她已经很少上热搜了,她记得她上一次上热搜还是她失踪那段时间,这事还是林湘美和她说的。 evan没事人一样看着电视,眼睛时不时瞄一眼梁格。待梁格点进去后,一脸震惊的表情让他很受用。 点进去梁格名字的热搜紧接着跳出来的是evan的微博,加金色大v的认证微博。 ——my princess(我的公主)【爱心】@梁格不是格格巫 配了一张梁格的笑脸照,是那天在烧烤摊上拍的。梁格拿着烤串咬在嘴里看着镜头,笑的很开心,灿若星辰的双眼里满是爱意。 梁格感觉胸口有股暖意正在慢慢上升,聚焦到眼睛有股强烈的湿意,眼眶有些红,嘴里还倔强着说道“你让我成功变成了全民公敌了。” evan的粉丝量涨的很快,半个小时内已经涨到了50万,梁格有些酸,“哼都是肤浅的人!我这一百多万的粉丝攒了多久...” evan笑着拿头抵了抵梁格的脖子,嘴里呵着气抱住了梁格。梁格被他撩得有些找不着北,强撑着意志将这头发情的野兽推了开来,重新拿起手机。 梁格的微博自从失踪后就没有更新过新的了,梁格竟有些忐忑,思索了一会,转发了evan那一条微博,附文:你来了,铺天盖地。 第五十七章接下来 江丰市可能不太平了 一时间都炸开了锅。安可提前出差回来就抓着梁格的手不放,梁格有些懵,“安可你干嘛?” “你和那个evan真的假的?”安可今天画了一个烟熏熊猫妆,厚厚的粉底因她激动的神情而簌簌直掉。 梁格机械性的点点头,只听安可继续自顾自说着,“好好好,不管是真是假,总之这销售量是上去了,你们就算以后分手了也得藏着别公布出来啊。” 梁格不喜欢安可这几句功利性的话,她面无表情抽出自己的手,找借口回了座位。 办公区很热闹,大家都凑过来打听,这不刚来没几天梁格就把他拿下了,这速度也太快了。 “哎梁格,我记得你不是有个警察男朋友吗,之前经常接你上下班的?怎么这会功夫看到新鲜的就换了?还那么大动干戈地在微博上转发,真是为我们杂志社出了一份力啊。” 于恩坐在位子上修着指甲,又对着指甲呼呼吹了口气,目光却依旧在不远处的梁格身上,眼里的嫉妒不甘再明显不过。 梁格就没有正眼瞧过她,对于其他人的询问也兴致怏怏,其他人见她兴致不高也就没有再多问没多久就各自回了座位。 “脸色摆给谁看呢,切?”于恩很是不屑。 邱晟和evan目睹了于恩这场闹剧,等到大家伙都消停下来了,他们才走进去。 前者依旧没有太多言语,目不斜视走过办公区,只不过经过林丹微的座位时,西装袖口有意无意地擦过林丹微的胳膊,本来还在打盹的林丹微一阵清醒,没敢回头看刚刚那人。脸颊羞红,拍拍自己的胖脸让自己醒过来。这一幕被邱晟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倒是evan面色不太好看,他没有直接跟着邱晟进门,倒是走到了于恩面前,没有弯腰,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面目可憎的中国女人,声音不高,但足以让整个办公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you make me sick!”(你真让我恶心) 于恩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却也说不出什么。自从新主编来了以后,她的存在感一下子下降了许多,办公室以往那些附和她的妹子都丢卒保帅,也渐渐离她远远的,安可就更不用说,本身她就不是很喜欢自己,所以于恩现在,已经完全被人弃在边缘地带了。 和梁格对视一眼,他便进了邱晟的办公室,很久都没有出来。 梁格心里有些犯嘀咕,怎么两人一起来了?今早上不是还和自己一起吃早饭吗?这什么速度又和邱晟一块来了。 今早evan就打电话给自己说事和自己说,电话里头evan的语气鲜少的严肃认真让他冷不丁的在床上清醒。 自上车后,evan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一股阴沉沉的气压盈满在车厢内,引得邱晟一阵鸡皮疙瘩。 办公室内。 “我想我知道铃九在哪里了。” 邱晟倒茶的手没有停,他看了一眼evan,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状态。 “我早该想到的。” “你倒是说啊。打什么哑谜?” “原赤青。没猜错的话。” 邱晟一口茶呛在喉咙,猛地咳嗽了起来,像是没听清楚,“你说谁?我没听错吧?” evan颔首,说实话当他看到那个楼梯口的身影时自己也没想到会是原赤青,这么多年潜伏在自己身边他也真够耐得住的。 “那原来的原赤青呢?” “谁知道呢。” 一杯茶一饮而尽,入口较为苦涩,涩到心口,尤为沉重,“而且他知道中丹走私案杀警察的那个人是我,当时他查到线索怀疑到我头上我也没否认,他帮我解决了,可也是在我和梁格和好之前,现在,保不定他会反咬我一口。我现在处于被动局面。” 邱晟还是有点理不清,思绪依旧打着结,没绕过弯来,“不是你怎么就确定原赤青就是铃九了,就凭楼道上那个背影,行那就算是原赤青了,人家看到自己女朋友谈了新男朋友跟过来看看怎么了?” “是不是,等着看他动作就好了。我和梁格的事情应该大家都知道了,以铃九的性格怎么按捺得住,不管到哪,人都不是他的。你说他会不会暴跳如雷?我们要把局面给扭转过来。” 邱晟应声点头,又想到什么,凤眼一挑,“梁格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啊?自己迟到了还拿林丹微威胁我,哼。” “反正比我们想象的要早。哦还有,林丹微也早就想起来了,不得不说,她俩就是一演技派。” “what the fuck?” 中午梁格和evan还有邱晟,林丹微四人去了员工食堂,一进门就引来啊啊啊的尖叫,其他部门的妹子蜂潮般的涌了过来,争着要和evan拍照,要evan的签名。 邱晟对于妹子都奔向evan这件事显得不是很愉快,他决定放弃与民同乐的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招呼了他们一声去了下面几层的酒店。 进了雅座包厢,一下子就清净了好些,招呼了服务员点了几个菜。 林丹微悄悄拉过梁格的手,将椅子拉近了一些,低声细语道,“咋么把我都叫上了?我最近我可安稳了。” 梁格也茫然的摇头,表示并不清楚。她是真不清楚,是evan和她说的,顺带着林丹微也一起去吃,梁格也没多想,既然说要叫,就叫上了。 邱晟晃了晃红酒杯,抿了一口酒,镜片下的丹凤眼神色不明打量着对面林丹微的一举一动。 “林丹微。”邱晟叫了她一声,声线很温和,可在林丹微听来却是阎王爷召唤。看到林丹微闻声抬头,他又缓缓接了下去,“咱们老相识了,怎么能装作不认识呢。” 林丹微一时没反应过来,懵里懵懂地啊了一声,梁格倒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地清咳了几声,挠挠头,目光有些不自然,拿起桌上的白水喝了起来。 “不过没事,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长官了,我喜欢你的心是不会变的。” 这下轮到梁格被白水呛了满喉咙,脸因为咳嗽顿时红了起来,这男的厚脸皮的功夫真的见长,没了那层包袱现在倒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林丹微脸红,低头没有说话,紧张的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她看向梁格,递眼神求救。梁格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抛还给她,林丹微心里嘤嘤嘤地只想哭。 evan见这局势有点尴尬,只得开口,“丹微。我们知道你们都想起来了。所以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的。” 林丹微看到梁格对着她轻轻点点头,她也跟着点头。 “对于在兰镇对你做的事,我非常抱歉。” evan拿起酒朝着林丹微的方向举起,她赶忙也拿起桌上的水杯,“我知道你有苦衷。没关系,都过去了。” 除开林丹微一直躲着邱晟那热情似火的目光,这段饭吃得还算愉快。直到梁格的手机铃声想起。 梁格看了一眼,怔了一会,又抬头看向evan,“是赤青。” “开免提?” 梁格皱眉,怎么无缘无故要她开免提了?铃声一直想着,邱晟这时也开口,“听他的。” 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打开了免提。 evan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其余二人都悄悄点点头。 ——赤青,找我有什么事吗? ——梁格,你和evan在一起了? ——嗯。 ——你不是和我说你跟他没有未来吗! 梁格皱起眉,顿了顿,心里一阵狐疑。电话里头的原赤青似乎很是暴躁,语气很冲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从来都没和你说过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人啊,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这下连林丹微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听原赤青这话的意思是早就知道evan是什么人了啊...想把心中的怀疑讲出来,却被梁格拉住,她摇了摇头,示意听电话里头的人怎么说。 电话里头的原赤青没想到梁格会这么一针见血,他意识到自己嘴说快了,沉默了一会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你喜欢别人可以,你为什么要喜欢他?他的事你知道多少你就和他在一起? 梁格听这话就觉得不舒服,声线不由得也提高。 ——我什么都知道! ——梁..... ——嘟嘟嘟嘟... evan掐断了电话,看向邱晟,“这就能说明问题了。” 邱晟认栽地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林丹微将刚刚的疑问问了出口,梁格赞同地点头,同时又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evan和邱晟,刚刚那句“这就能说明问题了”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原赤青?还是另有目的。 “连你们都听的出来他的话不对劲,可见他是多么暴躁啊。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邱晟勾了勾唇,夹了一口菜,漫不经心地嚼着。 梁格是被他们彻底搞懵了,“你们搞什么名堂?” “接下来,江丰市可能不太平了。” 第五十八章聪明的人永远不会死于多嘴 原赤青狂躁地摔了手机,为什么!梁格还是跟他在一起了!他决不允许!站在厕所的镜子前,原赤青看见了镜中的自己,猩红的双眼里满是可怖的红血丝。 他一夜没睡,大刘跟他说让他看一下微博。当时他为了梁格也申请过一个,只是为了更加走进她,没有头像,只有几个僵尸粉万年不动的在那。 他只关注了梁格。 点进去梁格不是格格巫的微博,置顶便是那一条转发,已经有有将近10万个赞了。又点进去evan的微博。 置顶的是公布恋情的那一条,照片里梁格笑靥如花,笑的眯了眼,像一条细细的月牙。这才像个普通女生该有的样子,有笑有泪,印象里,梁格对她始终都是淡淡的。这样放开了的笑容,却是在别的男人面前。其余evan寥寥又发了几条,除了有一条转发了mq官博的,其余全都是关于梁格的东西。 有和梁格的合照,还有偷拍梁格吃饭的,睡觉的,梁格有练瑜伽的习惯,他甚至还拍了小视频。看出来都是在evan的家里拍的,他们难道还住在了一起? ——砰 一拳打在了镜子前。 镜面碎成蜘蛛网状,将原赤青的面庞印得支离破碎,诡异难辨。他扭了扭脖子,咯咯作响,手背上的血迹随着骨间的沟壑,流进了水槽。 打开了水龙头,血迹很快被冲淡,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可怎奈,本就已经在悬崖边缘的人,被人轻轻一推轻易掉下了深渊,早已爬不上来。 原赤青曾经实习的时候跟过一次网络诈骗案件,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一个电脑黑客叫刘本。年龄不大但在计算机方面很有造诣,小小年纪就被国内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计算机专业所录取,可因为他因为贪玩攻克过帝都军区的军事网络而被勒令退学,还因此坐了几个月的牢。 他一直和这个黑客有联系,人很滑头,见钱眼开的主儿,刚出来那会因为坐过牢安分了点,这两年熬不住帮几个大公司破过竞争对手的网络盗取过很多商业机密。但因大公司罩着,这些年倒也过得顺风顺水。 约了一个小巷里的茶馆。 原赤青早就在那坐着了,看到刘本急急忙忙赶来四处张望找不着人,原赤青敲了敲窗。 刘本眼睛不大,绿豆眼儿,带着一副计算机宅男的厚重黑色大框眼睛,头发乱糟糟地像个鸡窝,看样子是刚起床不久,手里拿着一台笔本,灰色短袖上硬着几块油渍,看的原赤青一阵反胃。 “刘本,好久不见。”原赤青似笑非笑地打了声招呼,“吃点什么,随便点。” 正值下午,初夏的天气让人有些懒洋洋的,提不起胃口。 刘本说:“来杯长岛冰茶就可以了。” “最近过的怎么样,我听说你帮几个猎头公司狠狠赚了一笔啊。发了吧。” 刘本有些心虚,抓了抓乱糟糟的的头发,不敢多讲,“小钱,小钱。我听说你现在已经升刑警队长了。恭喜。” 原赤青勾了勾唇,不可置否。 刘本的绿豆眼儿打量了一会原赤青,见他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稳稳心神便试探着道:“不知道原队长电话里说的,大买卖是什么?” 原赤青说:“不急,等东西上了,我们边喝边聊。” “什么?咳咳...破你们警局的技术安全网络?”刘本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刑警队长会说出这个话来,他本以为是警察局要让他帮忙破什么案件来了,谁知却竟是破他们自家的网络。 “怎么?不敢?还是没本事?”原赤青镇定若地喝着龙井,对刘本的惊讶毫不在意。 刘本有些不满原赤青的评价,论技术他敢说全国上下几乎没人能跟他抗衡。“原队长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不,相反,我很肯定你的能力。不然我不会来找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龙井,茶香四溢,充斥着眼前二人的鼻口,竟闻着有心旷神怡的感觉。 “我之前坐牢的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这....”刘本有些迟疑。 原赤青说:“你帮公司窃取商业机密要不是他们上头压着,你都不知道坐多少次牢了。而且——” 他卖了一个关子,忽的停住,笑着看着刘本,看得刘本直发毛。 “而且,我都说了是要你破警局的网络,你觉得你还走得了吗?嗯?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喏,看看你的手机。” 叮的一声,是一个收款消息。 10万。 刘本见了这喜人的数字,一下子眼底就亮了起来。原赤青没错过他眼底那副见钱眼开的样,不屑地笑笑,这刘本,不就是看上点这么点东西吗。 “这是定金。剩下的就四十万我分批次叫人打给你。” “行嘞。队长。一切好说嘿嘿。”刘本裂开了嘴,一口黄牙看的原赤青有些刺眼,厌恶地别开了眼,刘本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竟有那么多的资金,看来着实不简单,无非两点,要么黑白两道通吃,要么,家里家财万贯。很显然,面前的男人是前者。 “我要你拿到技术科陈歌电脑里所有的加密文件,记住是所有。特别是一份叫走私案疑点的文件。” 刘本多嘴了一句,“队长你是犯事了吗?” 原赤青倒茶的手停下,茶水有些洒在了外面,抬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刘本,缓缓吐出一句,“聪明的人永远不会死于多嘴。” 刘本冷汗直冒,他发现,此时的原赤青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他的一言一句无时不刻不透露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哎哎,我知道了。最慢一个礼拜,我就将东西给您。” 说完,便紧张地站了起来,匆忙道别想要离开。屁股刚离开座位,脚还没迈开,听得原赤青幽幽地开口,“走可以,把录音笔留下。” 林湘美一向喜欢看娱乐新闻,在她忙完祭祖后拿出手机想要刷个新闻看看时,她看到了自己女儿的照片,她觉得自己老花眼了,甚至还带上了老花镜,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定是梁格后,又百度搜了这个外国男人的名字。 “哟,这比我们梁格还小了三岁呢.....”将手机放远了一些,看清楚了这样貌,“长得还可以...哟,这都快两米了...会不会太高了....” 林湘美这心里有点小激动,还发了个截图微信给了梁正,虽说自己比较喜欢本国的女婿,可这自己女儿挑的,她倒也信得过去,以后生个漂亮的混血孙子好像听起来也不错... 梁正晚上才看到微信,看到自家老婆发来的图片他没有像林湘美那样的兴奋,反而一脸愁云。 不是因为女儿谈了个外国男朋友,而是,这个外国男人竟然是之前在公园里看到的那个,他有一双熟悉的眼睛。他没想到梁格心里的人竟然是他,他和梁格早已认识,难怪会出现自家小区。 可他总觉得不太对劲。太不对劲了。 evan发那几条微博的目的是为了激怒原赤青。激怒他,他的破绽就越多,当然自己的危险也会随之而来。 他其实心里对梁格还是有些抱歉,为了抓住铃九这个人,他不得不以身犯险,拿梁格作饵,虽然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梁格不受到伤害。 他让邱晟解除了自己和杂志社的合同,为了避免给杂志社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让梁格知道是怕她担心。他照常是杂志社的模特,只不过,是兼职罢了。 强大的网友又搜出了evan在丹源时候当大学教授的照片,一时间网络上又是一片迷妹高喊声—— “天啊小哥哥禁欲系叫兽不要太帅,我要和梁格决斗!” “梁格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找了一个卖的了萌,耍得了帅,又教的了书的男朋友!” “此时此刻我是梁格,再见!” “楼上胆子很大!操场上决斗!” “+1” “+1” ...... 梁格的微博沦陷了,她很是无语,现在她发的那些旅行随笔下的评论都羡慕嫉妒恨的字眼,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评论,梁格看的很是闹心,索性关了评论,落了个清净。 去新疆的项目本来已经下来了,可不知怎么的又被搁浅说是不着急。梁格最近也没什么心思去旅游,有了evan她就想做个缩头乌龟缩在龟壳里,不想出这个温暖窝了。 可她隐隐觉得,evan有事瞒着他,因为这几天她睡在evan家都几乎见不了几面,每天早出晚归,她睡着了他才回来,能感觉到额头有温度落下,早晨醒来的时候床边早已凉了。 evan说他有杂志要赶,因为一下子火了起来,邀请他拍封面的时尚杂志数不胜数,有几个都是大刊,安可让他出去试试水,多涨点人气。 梁格却不想evan过于抛头露面了,她总认为对于他来说,过多的暴露在镜头下,百害无一利。为此,她和evan有几次还差点争执起来。 evan说他有分寸,他有数。梁格相信他,后面几次倒也没说什么,evan的作风不会那么没有严谨。 入了夏,雷雨天气也多了起来,时不时就下场暴雨,电闪雷鸣的滋味不是很好受,打在人的耳边总是会为之一震。 陈歌这两天发现,技术部的网络总有同一个ip地址在试图攻进来,这让他有些心慌,以前也不是没有,小打小闹地第一道防火墙就被拦了下来。 这一次不同,对方是个高手,这次攻击的对象也非常的奇怪,只攻击那些加了密的文件。应该这么说,对方有着强烈的目的性。 更让陈歌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的攻击对象,竟然是自己。 第五十九章那边 没有你 刘本攻击陈歌的电脑花了不少功夫。 早就听闻江丰市警察局有网络大神,刘本算是领教到了,同时他也无比的兴奋能碰到这样的对手,花了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才攻破他的防火墙。 原赤青在一周的最后一天收到了刘本发给他的加密文件。 鼠标扫过那一行行字,一张张照片,还有几个视频,越往下看手指捏得越紧,指节发白,像是要将鼠标捏碎。 那天一闪而过的文件名字引起了原赤青的怀疑,又想到从丹源回来后陈歌若即若离的态度,原赤青留了一个心眼。事实上,他无比庆幸自己让刘本去攻破陈歌的防火墙。 陈歌怀疑走私案,他怀疑自己。走私案疑点这个文件夹里全是他买通杀手杀丹尼尔的证据,金钱交易记录,车程跟踪记录,以及他们交易枪支的视频,全都有。甚至杀那老头子的一些证据他都十之八九掌握了些。 刘本还说,这个文件夹还没有发送出去的记录,那就表明还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除了自己、刘本和陈歌本人。 塞了封口费,刘本自然有职业道德,而且他也知道如果消息散布出去他不会有好下场,早早拿了钱刘本就出了国。 天气很是闷热,原赤青扯了扯领带,脖颈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不知不觉走到了mq大厦门口,街道上的法国梧桐遮了一些刺眼的光束。 原赤青穿着警服走在林荫道上惹来许多路人妹子的目光,他的板寸稍稍长了一些,头发因为长了就软软地塌了下来。原赤青很容易出汗,在写字楼门口转悠了一会就有晶晶汗珠冒了出来,浅蓝色的警服后背早已渗出一大块汗渍。 门口的保安资质老一些的将他认了出来,他之前经常来接杂志的梁格,最近梁格和新来的外国男模打得火热就不见他来了。这次又是穿着警服,保安心里打鼓,难道是为公事而来? 保安上前几步,走向在大楼门口打转的原赤青,不确定地开口:“警察同志?你在这站了有一会了,请问是找人吗?是找梁小姐?” 原赤青一怔,没想到还有保安认识自己,他不太好意思地用手扫了扫头发,几番犹豫,“那麻烦你了,帮我叫一下梁格。” “那你要不要进去坐坐?外面热...”保安看他满头大汗有些不忍,想来拉他进大厅坐坐。 原赤青摆摆手,随意捞了一把汗,大手上一片湿透,“没事,你去叫吧,我就在这边等她。” 梁格很快就下了楼,大老远就看见太阳底下那个浅蓝色的身影。 走进叫了一声,原赤青回了头。 他咧嘴轻笑,一口白牙带着深深的酒窝印入梁格的眼帘。脸又黑了些,下巴上青色的胡渣好几天没有打理,显得格外憔悴。 自前段时间两人通过电话后就再也没有联系,原赤青有在微信发过道歉的话但梁格都没有回,她觉得没有回的必要,已经分手应该还是要保持些距离。 梁格被阳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撑起手掌抵在眼前,眉头紧锁,向四周张望了一番,“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聊吧。” 走进一家咖啡馆,这个时间人很少,梁格找了一个靠里面的位置坐下。服务员看到穿警服的原赤青有些唯唯诺诺,犹豫地上前。 原赤青心情不太明朗,服务员问他点些什么语气不太和善,梁格静静盯着他没有说话,服务员惶恐地退下。 “你最近过得不好。”梁格问的是陈述句。 “看到你们这么甜蜜,我怎么好的了?梁格。” 原赤青自嘲地轻笑出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火,火光砸幽暗的咖啡馆格外地醒目。 经理上前友好地提醒,“先生,我们咖啡馆是禁止吸烟的,可不可以......” “啪”的一声,冷不丁重新盖上打火机的盖子,其余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原赤青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微微抬了抬右眼,眼角抽动,瞥了一眼那咖啡馆经理,缓缓吐字,声音不大,却让人汗毛竖起—— 原赤青说:“滚。” 梁格和经理都变了脸色,经理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被原赤青说了滚感觉无地自容,说了句抱歉便离开了他们座位。 “赤青,你怎么这么说话?”梁格有点生气,印象里的原赤青是个很有礼貌的男生,并不是现在这番模样,见原赤青黑着脸,梁格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如果是因为我让你不高兴,我可以走,你不要这样子。” 咖啡端上了桌,原赤青不停地夹着方糖,像是要将咖啡杯堆满。冷气嗖嗖地,梁格竟觉得有些寒毛直竖。 “梁格,我有没有说过,要是被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会忍不住掐断他的脖子?”原赤青的口吻稀松平常,可在梁格听来却是诡异的很。 梁格有些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让他觉得陌生的男人,良久,她说:“你说这话对得起你身上这身警服吗?” “对不对得起,又怎么样呢?梁格,你欠我的。” 说了一句让梁格没头没脑的话后,他起身离开了咖啡馆,徒留梁格在座位上发呆。梁格很困惑,望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几块方糖还没完全融化,乳白色的一角露在咖啡的外头,像冰山,又像锋利的小刀。 刚在写字楼外原赤青回头的笑容好像就是一个泡沫般的错觉,梁格后来想,那或许是原赤青留在这个世上最纯,最美的笑容了,像是看见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像是小女孩得到了洋娃娃,像是在沙漠渴到快虚脱的旅客看到了一汪清泉,又像是....原赤青看见了他最爱的梁格。 梁格没有再回写字楼而是拨通了evan的电话,她现在急切想要听到他的声音。电话很快接通,梁格的心比刚刚静了些,抛开因为原赤青产生的不舒服,走出了咖啡馆。 ——在哪呢? ——我在家。 ——我想你了。 ——那你回来,我在家等你。 ——好。 梁格拉起长裙,迈开了步子向前奔去,路边梧桐树投下来的碎影洒在了她的脸上,她追上了那一辆差点错过的公交车。 梁格刚走出电梯就看见梁正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梁格不免惊讶,“爸。你怎么回来了?” 梁正开门的手一顿转头看了一眼梁格,嗯了一声,“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又想起什么,“你那男朋友呢?” 梁格听闻有些红脸,指了指隔壁的门,梁正茫然,随即又反应过来,“他住这?”梁格点头,他无奈摇头,失笑出声,“带过来给你爸妈瞧瞧,今晚我下厨,一块过来吃个饭。” 梁正进门,见梁格没有进来的意思,无语的点了点她,“记得早点过来,你妈不在咱早点烧。” evan脱了上衣正打算洗澡,西裤皮扣“啪”的一声打开,裤腰随意松垮地搭在腰上,听见开门声,止住了动作,向门口望去。 梁格回来了。 他没有系上裤子,就这样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梁格,浅笑着,梁格蹦着跳到了他身上,双腿搭在他的腰间,使了力气夹得紧些,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吻了下去。 一个深喉吻。吻得两人都有些呼吸急促,停下后梁格红着脸猛喘气,evan笑她要多练练肺活量了。 “梁格。”evan唤了一声。 “嗯?”梁格眼神迷离,看得evan下身一紧一紧的,喉结剧烈滚动着。 他说:“我发现你变了。” 梁格问:“怎么变了?” 他思索了一会,笑颜轻笑,抱紧了些,伸头又咬住了她的薄唇,肆虐了一番才缓缓开口,“变得让我更爱你了。” evan将梁格放了下来,继续脱外裤,健美的腿部曲线在梁格的眼前一览无遗,像是完美的雕塑作品,每个肌肉线条都恰到好处,梁格眼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几下,忍不住上前摸了几把,“真硬。” “对了,我爸出差回来了,他想见见你,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evan踏进卫生间的脚停住,回头看梁格,见梁格一脸期待的样子,嘴边拒绝的话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轻轻点头。 梁格没错过evan眼底的情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跟着他进了浴室。 浴室门有隔间有帘子,梁格斜靠在洗漱台上听着evan打开了莲蓬头,簌簌水声落地的声音急促有力。 梁格穿着拖鞋的脚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打磨着,把心里好久的疑问问了出来。 “evan,丹源那个走私案...是不是你?” 隔间里的水声小了些,evan似乎在用香皂搓身体,肥皂打滑的声音听得梁格心里直发痒。 “你当时在大学里问我的时候就怀疑了吧。”evan的声音有点闷,许是在隔间的原因,听着还有些回声。 梁格没想到evan的记忆那么好,过了多久的事儿了都还记得。 “嗯。赤青和我说,那子弹型号是dl01,那是之前你们军队的子弹型号啊,所以,嗯哼,你懂得。话说你怎么就想生产这个了?”梁格有些无聊,转了个身照起了镜子。 “纪念。”水声又继续大了起来,evan的声音显得不太真切。 简短有力的两字却像是两记重拳打在梁格的心上,风水轮流转,梁格有些恍惚,怔怔出口,“那你有想过回去吗?” 水声停下,隔间门“哗啦啦”地被拉开,evan下身裹了条浴巾,手上拿着另一条毛巾擦着头发,浅棕色的短发因为拍摄要求被染成了白金色,倒显得更加性感慵懒了。 浓浓的兰花香皂味充斥着浴室的每一寸角落,他将毛巾随手扔在了洗手台上,两手将梁格控在他的身前,耳鬓厮磨了一番,轻咬着梁格的耳垂。梁格的脚忍不住发颤,几欲站不住。 evan深情地盯着她看了一会,额头顶了顶她的额头,浴室里水蒸气始终弥漫着,梁格的脸颊绯红,额间又细小的汗珠冒出,他温柔抚去,又将梁格收入怀中。水汽朦胧带着他的声音似乎也清远了些—— “梁格,我和你不一样。我回去那也不是原来的世界了,那边我无依无靠,又犯了错,回去也是等死。况且,那边,没有你。” 第六十章 他没有对不起这身警服 梁格家。 三人坐在餐桌前,都不是多话的人,气氛很是尴尬。梁格觉得头顶有无数乌鸦飞过,在嘎嘎直叫。 还是evan先开口,“叔叔你好,我叫伊万·伊里奇·罗果夫。来自俄罗斯,是梁格的男朋友。” 梁正淡淡地应了一声,夹了块肉给evan,“吃吃看,梁格很喜欢吃,希望你也喜欢。” evan点头,夹起肉就往嘴里送,挺入味,就是稍稍咸了点。 梁格有些紧张,自己父亲对于evan完全没有热情的意思,虽然梁正平时严肃惯了,见谁都一副板着脸的模样,可她今天明显感觉到,这顿饭不是随随便便地家常饭,更像是一场鸿门宴,梁格从小敏锐的观察力也算是耳濡目染受梁正的影响,她感受得到,梁正对于evan,是满满的戒备与提防。梁格的心一直被吊在半空,落不下也上不去,难受极了,她此刻无比的后悔答应这场诡异的饭局。 梁正不是一个喜欢绕弯子的人,扒了几口饭,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梁格的心猛地跳了跳,“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evan依旧平静地夹着菜,送入口中细嚼了几口,“前段时间,楼下小区,咱们有过一面之缘。”稳稳当当的一句回答,并没有让梁正满意,正当他接下去想问其他东西时,梁格急忙打断了他,面露不喜,“爸你干什么啊你怎么像审犯人一样审他,还吃不吃饭了?” 梁正被梁格突如其来的责问乱了思绪,在外人面前被女儿说道,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倒也没再说什么,岔开了话题招呼两人吃菜。 梁格不是很开心,梁正不喜欢evan的样子太过于明显,evan回去后,梁正把梁格叫进了书房。 一封档案文件扔在了梁格面前,梁格的心仿佛被重重敲了一下,第一次看见父亲这么严肃的对她。 梁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装作不在乎地拿起了文件,“这什么?”一圈圈绕开缠在档案袋上的白线,她的手不自控地有些抖。 “你这个男朋友背景很深啊。”梁正拿过梁格手中的档案袋,装作没看到梁格脸上那快绷不住的紧张,一张张摊开来,摆在梁格的眼前。两指弯曲磕了磕书桌,“来看看。” “伊万·伊里奇·罗果夫,俄罗斯人,伊里奇·皮特洛维奇·罗果夫的私生子,后者是原赤青的法律监护人,俄裔丹源居民,前不久死于心肌梗塞。从小就生活在俄罗斯,资料上对他的描述少之又少,一个俄罗斯的普通公民连最基本的一些资料我们都查不到,他的资料上只有他在丹源当过大学客座教授的基本信息。” “所以呢?能说明什么问题?”梁格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梁正果然去查了他,以梁正的性格,要是查到走私案的蛛丝马迹,那evan后面会落到什么下场,她不敢想。 “难怪我看他那么眼熟,原来是那老人的私生子。”梁正倒是解决了心中一个疑问,紧接着用手指了指第二张,他开口第一句话,便让梁格差点站不稳,“他倒卖过军火。”梁格想反驳些什么,只听梁正继续说道,“当然是在俄罗斯的时候。资料上显示他是俄罗斯维雅济马斯基老公爵的养子,公爵的家族是俄罗斯最大的军火商,所以他参与过不少的军火买卖。” 梁格的心犹如坐着过山车一上一下,心脏在短短几分钟内经历了好几次失重飞行,使得她不得不深呼吸了几次。 “他为什么会成为老公爵的养子,而他的亲生父亲有能力抚养原赤青但却把他一人丢在俄罗斯,而他现在为何又出现在这边而不是在俄罗斯,这其中的缘由你想过吗?他黑白两道都沾,你难道真以为他就是一个小小的模特了?” 梁格后知后觉发现父亲担心的只是他的身份,而不是走私案的事情,连父亲都查不到,看来evan的后台真的是强大到不可想象了。 定了定心神,梁格的心总归还是慢慢落了地,眉眼轻挑,语气意想不到的轻松,“我不担心。真的,爸,相信我,他不会伤害我。” 梁正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完全没有惊讶,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那后面几张evan的财务情况或许也没有给她看的必要了。 “他背景很复杂,特别是他身后的公爵家族,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清楚。这样的家族内部的争斗,不是你我能想象到的,一个不留心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们只是普通人,明白吗?” 梁正是为她好,梁格心里无比的清楚,但他说的evan是老公爵的养子,她到真的没有想到,evan的关系网能延伸到那么的广。她晚上趁梁正睡着后,偷偷摸摸去了隔壁。 “你说老公爵啊。”evan给梁格倒了杯石榴汁,自从梁格和他算是半同居后,他习惯地给她准备这些,因为现在这个时节石榴是反季节水果,evan经常拿其他的水果代替,不经常给梁格喝这个。 “我爸给我看了你的资料,少之又少。基本都是我知道的。”梁格抿了一口,有点酸,“这果汁酸一点好喝哎。” evan坐在了吧台边高脚椅上,撑着头,手指漫不经心地额头边敲着,“他能查到老公爵也是本事不小了。我刚来这边那会,在丹源碰巧救了正遭到同行绑架的老公爵。我干掉了那些人,他们听说老公爵亲自来丹源和当地政府来协商军火生意,起了歹心,就把他给绑了。老公爵有3个儿子2个女儿,其中2个争夺军火生意互相崩了对方一枪去见了上帝,另外1个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算是个废人,2个女儿一个嫁去了摩洛哥,小女儿不喜欢这方面的东西也很早出国去读书了。他膝下算是没后了,所以认了我当养子,国籍以及我身后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在帮我安排。我很感激他,他也很信任我,丹源政府和老公爵的家族有着长久的合作关系,公爵家族在丹源的生意都是我在负责的。” 梁格啧啧了几声,“可以啊你,听起来像米国大片一样。那你怎么想着当教授当模特啊。” 敲额头的手指突然而止,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总要有一个普通的身份待在你身边啊。” 梁格情不自禁脸红,捂着脸说不出话,胸口像是被塞满了少女心,在他面前,自己之前的性格早已碎了一地,冷漠不了,无视不了,她只想贪婪地待在他身边,汲取他的温度。那些清高啊,骄傲啊,都见鬼去吧! 梁正回来还有一件事,因为局里的技术网络被黑客攻陷,技术部乱成一团,陈歌把自己关在了办审讯室已经三个小时没出来了。 梁正赶到警局的时候,见到大刘和阿皮正焦急地锤着门,梁正眉头紧锁,走了过去,“怎么了?陈歌还在里面?” 两人点头,“鸽子觉得是他的错,他就把自己关在审讯室两三个小时了。” 梁正听闻,摆摆手,示意让自己来,他敲了敲门,声音平和,“陈歌,我梁正,能让我进去吗?可以和你聊聊吗?” 审讯室没有一点动静,梁正回头,询问道,“监控室去看过吗?” “老大在监控室盯着呢,刚他还发微信说鸽子一直坐着抱头没动静。暂时还没什么事,可我们想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而且这也不是他的错,那黑客手段太高了,鸽子和他扛了一个礼拜,上厕所的功夫就被攻进来了。” 梁正问:“听说冲着他来的?” “技术部的人说虽然那黑客偷了一些保密资料,但问题不大,主要是鸽子那台电脑。” 事情略诡异,梁正心里有个直觉,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 三人望去,只见陈歌满脸沧桑,胡子拉碴,青色的黑眼圈连厚重的眼镜都遮不住了,大刘担心地问道,“鸽子,你还好吗?” 陈歌仿佛没有听见大刘的询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梁正,晌久,他说:“梁局,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陈歌将自己关在审讯室里三个小时,他惊恐,他害怕,他绝望。 他没想到原赤青会做的这么绝。这几年的兄弟情仿佛过眼云烟,一下子烟消云散,伪装的表面被撕裂开露出的是最原始的面孔,丑陋不堪的面孔。 原赤青给他发了一段视频,里面的主人公是陈歌的妻子孙婉。她刚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出生还不到一个周,警队的人基本都去看过她,原赤青也去了。可让陈歌完全没想到的是原赤青竟然在她的床下装了炸弹。 这个疯子。 视频里的原赤青出了声,他说:“给你三天的时间,让你做个选择。要么你死,要么,让你老婆和你儿子陪你一起死。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下场,陈歌。” 疯子,疯子,疯子! 陈歌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差点崩溃,视频是晚上拍的,病房里的孙婉带着儿子安然入睡,陈歌安排了一件单人病房,为了让她们母子好好休息。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破碎的月光洒在了病床,照在他们宁静温和的脸上。可他却被床板下那闪着红光的炸弹计时器给夺去了目光,红的发亮,他仿佛看到了炸弹轰然爆炸的场景,血肉横飞,床上的人,乃至整个医院,都将陷入火海。 要说后悔,陈歌心里不是没有,但他后悔的是自己的犹豫,没有在收集完证据后立刻将这个疯子给逮捕,从而让他有可乘之机。 那天逮捕丹尼尔的时候,陈歌看到了原赤青趁人不注意往子弹射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下命令的眼色,陈歌不会看错。 恐怕连原赤青自己都不知道,丹源方借给他们的车上都配有隐形追踪器,以便技术部方便探测到行踪,从而更好更快的破案,也为了车辆发生意外后,能第一时间感到现场进行救援。而在丹源的座驾,都是陈歌在负责调配。 所以查原赤青的车去过什么地方,再调出丹源各个道路的监控进行比对,很多事情一目了然,又查了他的私人账号和手机通讯录,发现被删除了信息,这难不倒陈歌,他将数据还原,一个陌生的丹源号码在丹尼尔被捕前屡次和原赤青通话,以及枪支交易记录都一清二楚。 陈歌的意外收获莫过于他同时查到了兰镇老人和原赤青也脱不了干系。在丹源他和原赤青一个宿舍,老爷子死的那天,他从外面回来看到原赤青急急忙忙跑去洗澡都没注意到陈歌和他打招呼。进了宿舍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同时又注意到了他的球鞋上沾着黄泥,似乎泥里还夹着一些红色的东西。陈歌起了疑心,他刮了一点下来,想找个机会检测一下,哪知道没过两天就出现了老人被杀案。他让跟着来丹源的法医同事帮忙检测,事实证明血迹属于老人。同事问起,他便说是丹源警察让自己拿过来给他检测的,因为死的是丹源人,所以中方警察不便过多干预。 陈歌知道原赤青在监控室里看着他,原赤青不停地挑战他的心理承受极限,现在的他满不在乎人的死活,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原赤青是一个热血青年,在警校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陈歌比较内向,喜欢孙婉但又不敢说,是原赤青帮忙追到的,帮他准备玫瑰花,帮他联系乐队在女寝楼下唱歌,一切的一切,让陈歌万分犹豫,他不信在警徽面前宣过誓的原赤青会是杀人凶手,可当他收到了原赤青的警告视频他才不得不相信,此刻一窗之隔的原赤青已经变了。 陈歌锤窗嘶吼,像是一头山穷水尽地困兽,“原赤青我知道你看得见!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的!你一定会被绳之以法!你这个疯子!疯子!!!” 原赤青轻声嗤笑,慢悠悠地关掉了监视器,有条不紊地删掉了刚刚的记录,看着审讯室里的陈歌临近崩溃的样子,心里竟是诡异的舒坦,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啊。他喜欢将一切事物踩在脚下的感觉,没人斗得过他。没有人。 叮—— 大刘的微信跳出了页面,手机屏幕瞬间亮起。 ——老大,鸽子的情况怎么样?他把审讯室门反锁了! 看了一眼处于崩溃边缘,一直锤窗叫喊的陈歌,他开始打字。 ——我在监控室看着,他很冷静,只是一直抱着头坐着。 一个小时后,陈歌站在警局楼顶,一跃而下。鲜血渐渐染红了他的浅蓝色的警服,开出一丛诡异的血花。 他睁着眼,瞳孔涣散,看着天空乳白色的云朵,逐渐模糊。 陈歌跳下来那一刻,他想他唯一对不起的,该是孙婉。独留她一人在世上照顾他们的孩子。 但他依旧没有后悔,救了孙婉,救了儿子,还救了整个医院,他以这样自私的方式保护了他们,陈歌想:他没有对不起这身警服。 第六十一章一个心理极度扭曲的疯子 梁正带着陈歌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 陈歌整个人陷进了沙发里,抱着头,一个大男人竟就这样痛哭了起来,梁正坐在他的旁边,手掌安抚性地拍拍,“陈歌,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还没讲完就被陈歌打断,他抽噎着,但字里行间的话却让梁正觉着很是不对劲,“梁局,我陈歌从没做过对不起国家的事,我对得起这身警服,对得起我在警徽面前发过的誓。” “陈歌,你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你怎么了?” 突然,陈歌抓住梁正的手,有些激动,“梁局,我求你最后一件事,你帮我去医院看看婉婉,她病床下有炸弹,我怕他还是不放过婉婉和我儿子!” “他?他是谁?陈歌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受什么威胁了!”梁正听着陈歌的话语气焦急,他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陈歌不肯再说了,一直催促梁正去医院看看孙婉,他似乎有点魔怔,一直在自言自语,镜片早已被眼泪浸湿地看不清楚,看不到陈歌的眼睛,梁正想先安抚情绪极其不稳定的陈歌,叫来了大刘帮他盯着,他带几个拆弹专家去了医院。 一会功夫,陈歌趁大刘不注意,去了警局顶楼,纵身跳了下来,当场死亡。 梁正在孙婉的床下发现了烈性炸弹,孙婉因为是警察,所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烈性炸弹却还是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梁正接到了大刘的电话,他瞬间变了脸色,看向了抱着孩子的孙婉,一时间竟说不出话,轻声哄着孩子的孙婉,刚成为了母亲,本是喜悦的时候,可陈歌却永远离他们而去。 孙婉注意到梁正的沉默,抬头看他,却见他面色沉重,心里不禁慌了起来,她试探地问道,“梁局..怎么了?是不是陈歌出事了?” 梁正沉默,退后一步,向孙婉深深鞠了一个躬。 “没事,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梁正走出老远,隐约听到了病房里压抑的哭声。 梁格今天在摄影棚里拍硬照,安可说要做一个她的专访。安可叫evan也过来跟她一起拍,说是来一个情侣硬照,梁格其实一开始不同意,她不想让安可过于消费她的evan的恋情,要不是evan及时赶到,或许梁格就要跟安可争执起来了。 拍了一会,evan下线,坐在旁边看摄影助理整理梁格的照片。 梁格不怎么会摆pose,动作很僵硬,导致拍的那么多张照片没几张能用。evan看到有几张滑稽的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摄影棚里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差不多进行收尾工作,邱晟走了进来,整个影棚的人不自觉都静了下来。 因为邱晟的脸很臭,他本就阴气沉沉的脸此刻却更加面泛冷光。梁格探了探头,发现他身后还跟了两个警察。 邱晟给他们让了一个道,一直沉默不语,evan此刻却心里有数,该来的还是会来,铃九终究是按耐不住了。 其中一个警察梁格认识,是刑侦队的小王。刑侦队的人,怎么会来这?容不得梁格细想,只见小王拿出一张逮捕令,走到evan的面前,严肃地说:“伊万·伊里奇·罗果夫?” evan颔首,没出声。 小王说:“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与一起杀人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众人哗然,顿时窃窃私语。 梁格震惊,什么情况?她焦急上前问小王:“小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可能啊?” 小王也很无奈,他是接到上头的命令奉命抓人的,他说:“梁格,这上头的命令啊。不得不从,有没有罪,我们会调查清楚。” 梁格还想说什么被evan拦下,他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警察先生我们走吧。”又转头看梁格,“梁格你不用担心,我很快会出来。邱晟,帮我照顾好她。” 邱晟应允。 一群人看着evan被戴上手铐给带了出去,一时间也懵在了原地,邱晟待他们三个走了出去后,回头扫了一圈摄影棚的人,冷冷开口,没有一点感情,“这件事要是谁传出去一个字,卷铺盖回家。” 众人都害怕的跟着点头,看着邱晟离开,林丹微担忧地望向梁格,梁格有些无力,但也摆摆手,“我没事。你们继续忙。” 不知是谁压了下去,evan的消息真的一点都没有走漏,一切风平浪静,杂志社的人诚惶诚恐的过着平常的日子,唯有一点不同的是,于恩被辞退了。 林丹微说于恩想联系一家媒体曝光evan的事情但在电话接通后没说几句就被邱晟逮个正着,林丹微无语地耸耸肩,这样的蠢货也是没谁了。 梁格像是一只在油锅边上的蚂蚁,向前一步便是火海,后退一步便是悬崖。邱晟叫住了她,带她去了写字楼顶楼。 天台上,邱晟背对着梁格,闷声抽着烟,银灰色的西装上沾了一层烟灰,他察觉到了,用手掸了掸。 “铃一说让我不要跟你说,怕你伤心,可现在这个局面,我想你知道了也无妨。”邱晟缓缓吐出了眼圈,眼神看向了远方,“铃一被抓走是因为有人把他举报了,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情,就是那件走私案。案子被重新推翻,因为举报的人列出的证据非常的完整,铃一没有翻盘的余地,而且,”邱晟顿了一下,梁格紧接着问:“而且什么?” “因为铃一的身份,牵扯到两个国家的问题,所以可能判决上会出现分歧。”邱晟讲到这,似是自嘲,“第二次,他用同样的手段害我们陷入困境,呵...” 梁格不解,“他?” 邱晟回头,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但没有笑容,“你还不知道吧,原赤青就是铃九。不用急着问,真的是他。第一次,他写举报信给我父亲说我和铃一与护士厮混,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们都落到什么下场,现在,他又用同样的手段对付铃一,我真是看不起这样的小人,明明什么都不是他的,可却要搞出一副大家都欠他的样子。” “走私案是他帮铃一解决的,可看到你和铃一重新在一起了,他那神经病一样的扭曲心理又出现了,他想第二次毁了铃一。” 梁格愣愣地说不出话,她迷茫地看着邱晟,邱晟也没管她那震惊地脸色,自顾自地说道:“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输家。一个心理极度扭曲的疯子,哪还有美好的明天?” 邱晟什么时候离开的,梁格不知道。带她反应过来的同时,她已经坐上了出租车。 “师傅你快点!”梁格一直催着师傅,不停拍打着驾驶座的后背。 “小姑娘,再快要飞起来了!” 梁格没有管出租车师傅的埋怨一直催促着叫他快点,路边的行道树飞一般的往后撤,看不清楚行人的身影,余光下只留下一群白色一闪而过的重影。 到了警局,梁格下车便看见了乱成一团的警察。有几个拿着水管在冲着地面,梁格闪身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蹲在旁边的草丛干呕起来。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梁格侧头看见了熟悉的掌纹,又想到了邱晟所说的话,她起身,面无表情地看向原赤青。 原赤青脸上依旧是担忧地神色,没等梁格开口他便说,“格格,你没事儿吧。”见梁格自己站起身,他将手收了回去。 梁格讽笑,她怎么也想不到,之前朝夕相处的人竟然已变成了恶魔撒旦。 原赤青皱眉,他不理解梁格会用这样的目光对着他,这让他不是很自在,犹犹豫豫开口,“格格,你....” 梁格抬手,食指和拇指捏住原赤青胸前的警徽,反复揉搓,良久她出声,“我认识的原赤青,他不会这样对待他所热爱的事业。” 没有再多说,她便快步走进了警局大厅。徒留原赤青一人站在门口,眸里再无温度,他嘀喃,用旁人察觉不到的声音: 你所认识的原赤青早就已经死了。 梁正坐在办公室里沉默不语,大刘和阿皮抱头一直叹着气,其余的警员都眼眶泛红,技术部的几个小妹更是哽咽不止。 梁格迈进办公室一股沉重的气压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本来气势汹汹来要人的那股劲一下子减退了一半,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梁正的旁边,环顾了四周,“爸,这是怎么了?” 大刘哽咽:“鸽子死了。” 梁格一时间愣在原地,陈歌?梁格对他印象挺深,话不多,但很聪明,听说是个计算机方面的天才,大学还追到了公安大学的校花孙婉。 “怎么...”梁格突然禁言,想到刚刚门口那浓重的血腥味,一切不言而喻。 梁正拉过梁格的手,“格格,我们出来说。” 梁格紧张,不停地绞着手指,低头不语,梁正看着她很久,忽然就叹了气。 “格格,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现在局里一团乱,走私案被推翻,陈歌又跳楼自杀了。” 梁格说:“陈歌怎么会?” “警局计算机网络被黑客入侵,陈歌电脑里的文件被偷完了,而且,陈歌死前和我说的那番话,我确定,有人拿他老婆孩子威胁他。” “是不是陈歌掌握了那个人的什么把柄?”梁格随口问道。 梁正来回踱步的脚忽的停下,脑子突然就灵光一闪,这么简单的想法他怎么没想到? “那你觉得,应该是怎么样的人会被陈歌抓住了把柄?” “陈歌电脑里有什么?都是局里的一些保密文件,要么关于犯人,要么,关于警察。” 梁格的眸子暗了暗,放在腿间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她不肯相信,原赤青已经不复存在,但这众多的事情摆在面前,她又不得不相信。 局势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第六十二章梁格 和他断了吧 又踌躇了一会,梁格还是开口,“那evan...” 梁正摆手,“根据举报人提供的证据,他没得逃脱。梁格,和他断了吧。”梁格立在原地没有动,没有反驳,看着自己地上的倒影。 在梁正以为梁格不会叫住他时,她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在身后响起,“我能见见他吗?”带着恳求,在他听来竟有无可奈何之意。梁正回头,只见梁格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那眼眶中已盛满泪水,红的发憷。 “跟我来吧。” evan被关押在一间审讯室里,他很平静,甚至还有些悠闲,放眼环顾了一圈,他右边的墙壁还有一面窗户,应该是单面镜,黑黝黝地,在白炽灯的照射下,透着蓝光。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原赤青,不,应该说是铃九,他准备的很充分,邱晟在警察到来之前就和自己通了一口气,说是让他快了一步。他让一个黑客用快速通道向警局投了举报信,以邱晟目前找的人,还拦不住他。 只是事情,似乎还有转机。 门“吱呀”一声开了。 evan抬头,引入眼帘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情不自禁地,他弯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梁格向身后的警察打了个招呼,示意给自己单独几分钟。 梁格坐下,evan戴着手铐的手缓缓抬了上来,梁格默契地抓住了他的手。就这样,静静看着对方。 “梁格,你不要担心我。我已经请我的律师来了。还有....”他的声音突然就轻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单面镜的那头,梁格随着他的方向看去,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倒影。 “我要你帮我,引蛇出洞。”蚊子叫般的音量,却让梁格为之一震,眼中有说不清楚的情绪,但她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evan,你会和我在一起的吧。”梁格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意。 “我会。我会尽一切努力,只是需要时间。”指腹一直温柔地擦着梁格的手背,不易察觉地余光再一次瞄向了看不见对面的单面镜。 梁格最近身体不是很舒服,吃什么都是兴趣怏怏,没什么胃口。林湘美从江零市回来后就听说自己女儿男朋友因为涉嫌杀人被抓进去了,当下就和梁格吵了一架。 “你甩了赤青,为的就是和这个杀人犯在一起?梁格我不是这么教你做人的!”林湘美气鼓鼓,坐在沙发上冷哼,脸色极差。 梁格没话好说,只是坐在一边默默生着闷气,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紧。听着林湘美一句接着一句难听的言语,可她却不能为他辩解,一时间气血上涌,小腹越加作痛,脸色渐渐发白。 evan所做的,她无从辩解,他的来历,以及他的种种都注定今后的生活过得不会平坦,他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做什么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她不想坐以待毙,就算evan到最后的结果可能不会很好,但她只是个普通女人,她没有大义,她只要他。 “妈,很多事情我不能同您讲,但是我不会放弃他,就算他最后进了监狱,我会等他出来。”梁格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说着,声音越到后面越轻,林湘美再怎么生气也观察到了梁格的不对劲。 “格格,你怎么...哎你怎么流血了....” 梁格大腿间开始渗血,梁格迷迷糊糊低头看了一眼,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过来是在一件全白的病房,入眼的是林湘美,梁正以及林丹微。 见到梁格醒过来,林丹微迫不及待地开口:“格格你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怀孕? 梁格震惊,她确实没有想到自己会怀孕,她之前有和evan讨论过孩子的问题,evan很喜欢孩子,所以她没有让他采取过措施。 很快冷静下来,抚上平坦的小腹,又想到刚刚腿间的鲜血,梁格忽然就有些慌乱,“孩子呢?还在吗?” “还在。你有先兆流产的迹象,现在没事了,保持心情平和最重要。”梁正平静的语气让梁格的心慢慢归于原位,她听话地点点头,又看向林湘美。 她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说话还是带刺,“梁格你很厉害啊,未婚先孕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孩子生下来后你以后告诉他孩子爸爸是个杀人犯吗?还是说你要当单亲妈妈?” 病房里安静下来,静得出奇。梁正轻轻拉了拉林湘美的袖子,却被林湘美一手打掉,“别拉我,你看看你的好女儿给你折腾出什么了?” 梁格撑着手臂艰难地坐了起来,林丹微拿了一个靠枕垫在她后背,让梁格坐的舒服些。 “妈,我不否认他背景复杂,可他只有我,我不会丢下他。他又是我孩子的父亲,所以,不管以后如何,我们不会互相放弃。” “你!”林湘美被气的说不上话,撂下一句好自为之甩甩手便踏出了病房。 梁格将失落的情绪快速地掩入眼里,让林丹微关上病房门,神情严肃了些,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像是将希望全部投到了他们身上。 “胖丹,你把我怀孕的消息透露给原赤青。具体的事宜你联系邱晟。” 林丹微还没反应过来,想要问梁格原因,可梁格抢先一步开口,“爸,在evan的事情之前,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坐在审讯室里将近一天,evan就这样默默坐着,除开上厕所,喝水没有其余的动作。 evan很沉的住气,这让原赤青的心不由得发慌,他知道evan的忍耐力很强,可过去二十多个小时了,他依旧很稳,没有一点龟裂的表情,对于警察的询问,他回答很简单,等自己的律师来他才说,他有权保持沉默。 原赤青很清楚evan在拖延时间,可他此时焦躁无比,按耐不住,原赤青进了审讯室。进去前,他命人关了监控。 evan悠闲地喝着茶,看到开门进来的原赤青,瞥了一眼又将目光重新放在桌前的茶杯上。 “怎么?换你来当说客了?你应该没资格吧。” “还撑着做什么?人证物证俱在。你认罪态度好或许还有减刑的机会。” 看着面前情绪隐忍的原赤青,evan唇角勾了勾,但没有笑容,脸上薄凉一片。 “我说了我要等我的律师来,”停了一下,他起身凑近了些,又看了眼角落的监控,“害怕了?铃九?我的好兄弟。” 原赤青面色一僵,抽了抽眼角,眯眼盯着重新坐回椅子上的evan,喉咙发紧,不耐地扯了扯领带。“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evan轻笑,没有搭话。像是在看小丑唱独角戏,觉着幽默,赏个笑脸。 审讯门再次打开,两人皆抬头,只见大刘身后还跟着邱晟和一个白人律师。 大刘走近,附在原赤青耳边说了几句,原赤青骤然色变,紧握的拳头突然猛地挥了过去,evan没有闪,但他的拳头也没有落下,重重捶在桌上,轰隆作响。 只听那白人律师用生涩的中文讲道:“evan先生是我们公爵现在唯一的儿子,所以他犯什么错,不能由你们单独来判断。如果你们强来,那将会闹的很不愉快。”说完,递上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 “公爵的儿子?”原赤青气笑出声,“你什么时候又变成公爵的儿子了?你特么谁的儿子都不是!” evan将戴着手铐的手伸到大刘面前,似笑非笑,扬了扬手。 大刘看了原赤青一眼,见他虽怒发冲冠,但也没有制止的动作,默不作声打开了手铐。 活动了下手腕,evan脚步轻盈地走出审讯室,走到原赤青跟前听了脚步,侧头用余光瞄了原赤青,他脸上的青筋突爆,下一秒仿佛就会把持不住。 没有开口,余光收回,迈着步子离开了原赤青等人的视线。 叮——— 原赤青裤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烦躁地掏出了手机,林丹微的一条语音挂在屏幕前。 “原赤青,格儿怀孕啦!咱们俩要准备红包啦!” 因为语音是外放,大刘也听的一清二楚,他心里有些发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没错过原赤青的手快要把手机捏碎,上前试探地问道,“头儿,你、你还好吧?” 砰——— 手机被原赤青摔在墙上,又弹了回来,屏幕瞬间碎成蜘蛛网,不知道哪里又按到了,林丹微甜甜的声音又响起——— “原赤青,格儿怀孕啦!咱们俩要准备红包啦!” 邱晟跟evan打电话说梁格怀孕了的时候他几乎是高兴地蹦了三尺高,可转念一想事情或许变得复杂了些,evan现在担忧梁格的身体状况,几欲他想要开口让梁格去国外,不让她再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梁格都义正严辞的拒绝,evan说了几次无果便也作罢。 因为做了父亲,evan跑医院的次数也多了些,遭到林湘美的白眼自然也不会少。 evan拿着很多水果准备进病房,还没靠近门就被林湘美哄了出来,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很是明显,evan没有在意她的野蛮,只是默默放下手中的东西等待林湘美的下文。 几个小护士认出了evan,偷偷拿出手机想开始拍,没拍几张就被路过的护士长轰走了。上头要求下来,不准泄露梁格和这个外国男模特的一切事情。听说这男的还是一个公爵的儿子,惹不起啊。护士长边轰着小护士边念叨着,“你惹他们不高兴,一个不小心这战斗民族就派人骑着熊来搞你了,你受的了?” 见外人走远,林湘美冷冷开口:“别以为你安排了这些,我就会同意梁格和你在一起,想都别想,不管你是谁的儿子,公爵也好伯爵也罢,你终究是个杀人犯。你是想让梁格以后每天都被人戳着鼻梁骨生活吗?” “林女士,我敬重您是梁格的母亲,但不能因为您是她母亲,你就不问她的意见就任意剥削她的权利。你不懂我和她之间经历了什么,但这对于您看来,杀人犯这三个字就足以把我打了个死刑。我的家族注定与平静无缘,打打杀杀对于我来说是家常便饭,我不否认。但我不会让梁格以后的生活接触到这些,她是我的爱人,我孩子的母亲,我不会让她们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是我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林湘美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男生会说出此番话来,不禁多看了他两眼,想说些什么但卡在喉咙里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站了一会又便回了病房。 门没有再关上,虚掩着。 梁格在林湘美以及evan的照顾下恢复的很好,虽然林湘美还是没用什么好语气和她说话,但总归是自己女儿,再怎么闹还是自己的心头肉。 evan是乐开了花,每天换着样的给她送补品啊衣服啊,今天送小衣服过来,明天送小鞋子,不亦乐乎。 双人沙发上已经堆满了婴儿用品,这样梁格很是无奈。 evan一有空就过来跟她躺床上一起睡觉,其实小腹还很平坦,可evan就喜欢摸她,让梁格的脸怪臊的。他跟林湘美提过结婚的事情,当然不出意外被打了回去毫不留情,前几天刚刚积累的一丁点好感,又被打回原形。 任务艰巨啊! 梁格倒不急,整天无所事事地待在病房,补充点营养液,在医院里待个半个月脸上肉长了一些,气色也红润了。 梁正忙完陈歌的后事抽空来医院看了梁格一趟,刚踏入房门就见evan在帮梁格削苹果,梁格懒洋洋地侧躺着,含情脉脉地看着evan。 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病房里的两人看向他。 “爸。”梁格甜甜地唤了一声。 evan站了起来,微微鞠躬。 “你目前还是保释阶段,不要这样明目张胆地来医院。”梁正语气不免有些严肃,这几天听林湘美也说得多了,evan几乎天天往医院跑。 “您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梁正不再看他,转而向梁格这边,神情凝重,看得梁格不免有些发毛,“爸,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evan自觉地走出了房门,帮他们将门轻轻掩上。 梁正见门关上,便在梁格旁坐了下来,梁格想起身,被梁正用手轻按住,“没事,你躺着就好。” 他拿起evan刚没削完的苹果,苹果因为氧化已经微微有点泛黄,他将泛黄的削下放进自己的嘴里,嚼了几口,“陈歌他...死前发了一封邮件给我...应该是他提前设置好的,他知道自己活不了...” 第六十三章 想抓我 梁格顿了顿,只听梁正继续讲道,“原赤青是一个高智商的犯罪者。不过他算漏了一点,他肯定没想到陈歌还会有备份,原赤青销毁了他电脑里的文件,但陈歌早已在另一个邮箱定时发了给我。据局里人反应,他最近情绪波动很大,不好直接抓,而且他反侦察能力很强,局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就能察觉到。” “爸,你帮我把evan叫进来。” 梁正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但还是照她的话做了。 待evan进来,梁格才幽幽开口,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虚,“我让胖丹和原赤青说我怀孕了...”不出梁格所料,evan的脸沉了下来,见梁正没有意外的模样,火气更甚,语气忍不住拔高,“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我让你引蛇出洞难道是要你自己以身犯险吗!还有你梁局长,你就这样放任你女儿胡闹?” 梁格拉了拉他的手,evan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但到底没把她的手甩开,一言不发生着闷气。 “梁格有她的想法,你不妨先听听她讲什么。”梁正语气平静了很多,梁格的心思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但他其实也觉得梁格这样太冒险。 “我赌命运一向很准,这次我依旧赌一把,我赌他会来找我。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是原赤青了。之后的事情你们来办,我是死是活看你们了。只有在我面前他才会卸下防备,或者说一时的防备。” evan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梁正拦下,“你和原赤青到底什么关系,他是你亲生父亲的养孙,他也帮你掩盖罪行,可现在却又要揭穿你?你最好跟我说明白。” 梁格没搭腔,偷偷瞄了眼自己的父亲,他那一针见血的本领真是越老练得越纯啊。可一旦说出真相,梁正这个唯物主义论的人民警察肯定认为他们是胡掰。 “我只能和你这么说,他不是原赤青,你们认识的原赤青应该早就已经死了。” evan说出口后,他迅速看了眼梁格,梁格的情绪有些低落,她默然地又躺进了被窝里,被子遮掩着她半张脸。 梁正把evan叫了出去,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望了进去,梁格背对着他们向着窗外,一动也不动。 “你本来是想让梁格干什么?” “想让她找个理由将原赤青引出来而已。” “我倒觉得,格格的方法有用,我会派一切警力保护她,你不是能耐很大么,你可以叫你的人也暗中保护她。” evan今天戴了发箍,随意将刘海别了过去,他听完梁正的话,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疼,忍不住拿下那勒得他发疼的波浪线钢圈,耸了耸头。 “我不会让梁格这么做的,我不会让她沾到任何一丁点的危险。还有,你是个好警察,但不是个好父亲。” 说完便走了进去,轻轻将门带上。 梁正听完evan的话,竟一时间愣在原地。 因梁格说了她让林丹微通知原赤青自己怀孕后,evan几乎是每天寸步不离地待在梁格身边,两人第一次有了分歧。 “你每天在医院,不要工作吗?”梁格有些不耐。 “谁让你脑子秀逗的去和原赤青说你怀孕的事儿?你怀的是我的孩子你干嘛和他说?”evan一副得理不饶人地口吻,让梁格听着不是很舒服。 “你不是说让我引蛇出洞吗?我觉得这方法贼好。” “你少给我扯有的没的。我是让你以身犯险吗?我劝你打消让原赤青找你的念头。” 梁格不想说话了,没有再理evan,他也没有在意梁格的冷淡,站起身整理起床头柜上的杂物,见水壶里没有热水,便拿着热水壶就出了病房,临走前还嘱咐了一句,“你给我安稳点。” 梁格心里嘟囔了几句拿起手机看起了新闻,一条微信好友验证弹了出来。 ——我是原赤青。 梁格警惕地看了眼门口,没有人经过,她快速地通过了好友验证。 ——格格,听说你怀孕了,恭喜。 ——嗯。你要包红包了。 ——那肯定,最近有没有空,出来坐坐? 梁格的心突然紧张了起来,截了一个图快速发给了梁正。梁正回复地很快:答应他。 ——好,后天我出院,到时候联系你。 发完后,她快速删除了和原赤青的聊天记录,在evan进来后她故作镇定得刷着手机,时不时瞄眼他,看他没有看自己梁格才稍稍放心。 抓住这个疯子是大家都期望的结果,让丹尼尔不白死,让老爷子瞑目,让陈歌得以安息。梁格想做点自己该做的,evan怕自己受到伤害,可她必须要这么做,她想让事情早点结束。 很快,梁格出院了。 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梁格第一次闻到了除医院之外的空气,深吸一口,身心放松了许多。手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梁格低头婉笑,她和evan的孩子啊。 抬头便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私家车,车窗半摇下露出了原赤青那双漂亮的眼睛。 evan被梁格借口支开回了病房拿东西,梁格和身旁的梁正对了一眼,面色平静,只听梁正快速地说了句,跟踪器在你的耳环上,万事小心。 梁格点头,她回头看了眼医院大楼,沉了心,没有再犹豫,向黑色私家车走去。 evan走了出来后没看见梁格的身影,四处环顾了一圈都没见她,梁正也不见了,难道先走了? 这时邱晟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焦急,“梁格上原赤青的车了!卧槽梁正那老头阴我们!” evan差点手机没拿稳,那瞬间似乎心脏被剜了一刀,“叫我们的人跟上!”挂了邱晟的电话,他扔下了梁格故意留在病房里的衣服,几件小孩子的衣服散落了一地。又打梁格的电话,被挂断,再打,挂断。 evan的胸腔像是有一股火在燃烧着,又像是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水池,溺水产生的窒息感充斥着全身,他几乎是颤抖着拨通了梁正的电话,“要是梁格出什么事,你们等着给她陪葬!” 邱晟的车很快到达了医院门口,evan开门迅速坐了进去,带上蓝牙。蓝牙里传出一个厚重的俄音,“少爷,我们的人已经跟上了他,原赤青发现我们在跟踪他了,他带着梁格小姐开上了国道,看这样子他是去江丰市郊外的江丰山。” evan紧摇着牙关,下颌骨诡异地绷紧,一字一句艰难得蹦出来,“保护好梁格,她是孕妇。” 蓝牙里的男声沉默了半秒,随后吐出一个单词,“是。” 梁格坐上了原赤青的车后,整个后背都紧绷着,坐在副驾驶,明明冷气温度不低,梁格还是冷的直打颤。她很紧张,她比自己想象中的紧张。 原赤青注意到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将冷气关小了点,“还冷吗?” 梁格僵硬地摇头,她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些,“咱们去哪呢?”原赤青看了眼后视镜打了右转向灯,遇到一个十字路口恰逢红灯,车速慢慢减了下来。 “去咱们江丰市一中吧,回母校看看。”原赤青笑着说,“好久没回去过了,咱们回去看看老师。” 梁格轻轻点头,耳环上坠着几颗颗淡蓝色的小珍珠,梁格点头的瞬间光线投在珍珠上,有些微微的反光。 原赤青想让气氛变得活跃一些,咧嘴轻笑,“你今儿怎么戴起耳环了,以前你不是不爱戴吗?我给你买的耳环你都放着没用。”说完伸手想去摸,梁格警惕地往后退了退,眼神不太自然,手不自觉地抚上左耳上的珍珠,摸了一会她觉得自己这样太过敏感,又将手自然地垂下,偏头对原赤青笑了笑,“出院了嘛,总要有个好面容。” 原赤青眉眼一挑,嗯了一声。 车又开始缓缓移动,本来还在寻找话题聊的原赤青在车开动后没有再接话,梁格问他一些问题他随意地应付着。 梁格很快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上来,同时她还发现这不是去一中的路,原赤青将车开进了省道,往江丰山方向开去。 “赤青,不是说去一中吗?”梁格试图让自己的声线平稳些,可颤抖的音色还是掩盖不住她的紧张。 原赤青飞快地瞄了眼后视镜,语气严肃,“有人跟踪我们。” “啊?” 梁格紧往后看去,一辆黑色suv在不远处跟着,会是梁正的人吗? 还没等梁格细想,突然一个急转弯,梁格没坐稳直接整个人撞上了原赤青,耳环掉在了他的腿间。 梁格匆忙去捡,原赤青抢先一步拾了起来,递给了梁格,梁格感觉整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见原赤青手递了过来,她快速将手伸了过去,可是扑了一个空。 手僵在半空中,盯着原赤青,只见他眼睛眯了眯,车速没有减缓,右手食指与拇指握着珍珠抿了抿,突然用力,珍珠被他捏碎,一颗小型追踪器露了出来。 梁格看着原赤青的目光骤然暗了下来,倒是忽然轻松了,僵在半空的手自然地放下,将披着的头发绑了一个马尾,不出声。 窗户摇下,一阵热风灌进车厢内,他漫不经心地将跟踪器扔了出去,梁格的心凉了。 一声轻笑,原赤青幽幽开口:“想抓我?” 第六十四章 你永远都变不成原赤青 原赤青将身后的那辆suv给甩了,现在这个时间,外面燥热的很,国道上几乎没什么车,他将车速飙到了将近200码,一路畅通无阻,身后的高楼大厦渐渐远去,不多久就成了几个黑点。 梁格一只手不禁抚上小腹,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放进裤袋子里,大气也不敢乱出,凭着印象按到了evan的号码。 借着咳嗽,开始和原赤青周旋,“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这边什么建筑物都没有,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缓缓将车停了下来,熄了火,一言不发地坐着,紧握方向盘的双手出卖了他的情绪。梁格打量了周围,不远处有间木屋,左边是一条自北向南流向的溪流,右边是片断崖,断崖边上零零散散长出了几颗小树,几个鸟巢顶在枝丫上。 “铃九。我想我应该这么称呼你。” 又是一声嗤笑,铃九缓缓偏头看向身旁的女人,眼睛往下一瞥,右手伸了过去,“啪”的一声,安全带弹回了座椅一侧,梁格握着手机的右手震了一震,梁格面色平静,眼神里不再有惧意,她对上了他那双熟悉的眼睛。 恍若两世,在兰镇,铃九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明明是两个完全长得不一样的人,却总是能让自己想到一块,现在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铃九和原赤青的性格很像,眦睚必报,可和铃九不一样的是,原赤青不会做对不起国家的事,他有原则他有底线。 “原赤青呢?你把他弄哪里去了?”梁格冷冷开口。 “他啊,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跟他说分手吗?在丹源,你和他说了以后,他就被我打败了。他就被我吞噬了,他斗不过我。你知道吗,他就是个胆小鬼,一听到你跟他分手他就受不了了,他就想放弃了,他这个蠢货想要让你自由,就那么一瞬间,我赢了。” “疯子。”梁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了出来,双眼已微微泛红。 “疯子?是啊,我是疯子,可不就被你们逼的吗?在兰镇,铃一同意我来追你,可后来呢,自己先下手,明明我的战功我的资质足以够能胜任班长职务,可他呢?直接给我回绝了。我做什么,都被他压在底下,我算什么!” 梁格被气笑了,“铃一同不同意是他的事情,我同不同意是我的事情,他同意了又怎样,我不喜欢你啊。” 铃九突然将梁格带进了怀里,梁格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挣扎着推开他,“你放开我,你、你放开!” “格格,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我从兰镇过来后我一心想要做好人的,我一度想要抛弃铃九这个身份,原赤青消失了以后我把自己就当成了原赤青,只要你和铃一不在一起,真的,只要你们不在一起。” 梁格奋力推开了他,想要开门却被铃九抓住,梁格皱眉,想努力甩开他的手却不想动作幅度太大将手机抖了出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梁格觉得自己真不适合当卧底,像她这样在电视剧里活不过半分钟啊。 “捡起来给我。” 原赤青放开了她,摊手扫了他一眼。梁格没办法,低头捡起了手机。 手机显示已通话15分钟。 没有挂断,原赤青将手机贴近了耳朵,“喂?老朋友。” evan无比庆幸自己给梁格的手机装了定位,就算把铃九跟丢但根据她手机的定位他还是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梁格所在的位置。 同时梁正那边也派了一队人赶往梁格那边,可是跟踪器停留在江丰山下的乡道边,梁正赶到的时候并不见他们的人影。随后他们在一处灌木丛中发现了被铃九丢出窗外的跟踪器。梁正扶额,到了这时候,他才真正慌了。他的女儿,怀着孕,被一个高智商的罪犯给挟持了。 evan看到梁格电话打来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按了接听,但他留了一个心眼,接通后并没有马上接话,果然,梁格的声音似乎有些远,有点闷,手机应该是放在裤袋或者衣袋里。 默默听了十五分钟,突然听到电话里头一阵挣扎声,还有手机落地的声音,evan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只听得铃九阴沉沉地声音响起,“捡起来给我。” 没过几秒,他的声音骤然放大,“喂?老朋友。” evan一滞,很快定了心神,迅速示意邱晟加快车速,邱晟会意,一轰油门,疾驰开向江丰山。 “铃九,把梁格放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电话里头的男音咯咯地笑出声,“你凭什么命令我?” “凭你活不了多久了,铃九,你买通的那几个警察招了,撤了职。你没想到吧,你找人破了陈歌的电脑,销毁了你的证据,可他留着备份全都传给了梁正。” 铃九沉默了半晌,似乎不敢置信,“不可能。” “可不可能,等会警车就会到了。你霸占原赤青的身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该到头了。” “你闭嘴!”怒吼了一声,摔了电话。 嘟嘟嘟—— 电话断了。 铃九下车将梁格拖下了车,梁格几乎是踉跄着被他拖进了那间木屋。 木屋是给守林人住的,可看屋里的灰尘遍布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迹了。梁格忍不住捂住了鼻口咳嗽了几声,铃九扫了一眼四周,墙上挂着一卷麻绳,他没有犹豫将麻绳扯了下来,又拉着梁格走出了木屋。 梁格被他绑在门口的木柱子上,快到半中午,太阳已经非常的毒辣,好在木屋边上有一颗非常大的榕树将阳光全部挡了下来。 “什么都没有了。” 铃九从后腰拔出一把手枪,又从裤袋里掏出一卷子弹,一颗又一颗地装进枪膛里。 “你爸收到了陈歌给他的邮件。” 说完见梁格没有搭腔,原赤青不由得自嘲,“看来,你是引子,你答应我来见面是为了让他们抓住我。” “我不否认。你去自首吧,同样的结果,你想经历第二次吗?” 铃九靠在柱子后面,他似乎听到了警笛声,往后瞥了一眼,“看样子我跑不掉了是吧。” “你把我绑起来是为了让你自己有个保障对吧?” 铃九不出声,几辆警车鸣笛停在了铃九那辆私家车的旁边,随后赶到的邱晟和evan带着那辆被原赤青甩掉的suv也停在了不远处。 虽然大榕树遮挡了太阳,可地表的温度依旧炙烤着梁格的双脚。梁格忍不住轻轻跺了几下,她看着evan的身影渐渐清晰,嘴角刚咧开弧度,冰冷的枪支抵上了她的太阳穴。梁格的笑容再次僵在了脸上。 evan的脚步倏地停住,他看到铃九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枪,他不得不举起双手,平稳住话语里的愤怒,“你把枪放下,我跟她换。” 铃九罔若未闻,拿枪敲了敲梁格的太阳穴,梁格不舒服地挣扎了几下,原赤青猛地捏住她的下巴,“换?你拿什么换?拿你的命来换?”又转头看向evan,呵呵笑了几声,捏住梁格下巴的手放松,转而摸上梁格光滑的面颊,似是爱恋,似是满足。 梁格厌恶地一直甩头,“你真可笑。” 在梁格脸上的手停下,铃九笑着哦了一声,“可笑?” “是啊,你可笑,说什么喜欢我,你不就是因为得不到而不甘心吗?可这些东西是你的吗?我梁格从来不是你们争斗的附属品,我也从来不是你的,我也从来都没喜欢过你,我甚至都和你不熟,你凭什么自作多情?” 握着枪的手隐隐颤抖,原赤青忍着心中的怒意闭了闭眼,“你别说了。” “我欠原赤青很多,我承认,我也说过原赤青是我心中重要的人,我也承认,可这都不是你,铃九。你是铃九,你永远都变不成原赤青,我不欠你的,我永远都不欠你的。铃一把你当兄弟,你呢?觉得全世界都欠你的?我告诉你,不是,没有人欠你的。是你自己作茧自缚。你说你很喜欢我,可是,在危难临头,你还是把我当成了靶子挡在了前面,你只顾你自己,这就是你说的爱吗?所以我说你可笑。你只是个自私自利,永远都不配得到爱的疯子。” “我叫你别说了!”铃九的情绪突然间爆发,怒吼出声,原本就麦色的皮肤因为暴怒颜色显得更加深,额头暴怒的青筋格外狰狞,眼睛抽血像一头狂兽。 梁格见他情绪失控便没有再出声,她看向离自己几步远的evan,趁铃九不注意时,不易察觉的摇了摇了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远处的梁正拿起了扩音喇叭,在这空旷的山谷里响起了冗长的回声——— “赤青,你想想你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留了那么多汗那么多血,你还记得你转正的那一天吗?你说过你会抓最穷凶极恶的罪犯!而现在,你却变成了你最讨厌的人!值得吗?一失足成千古恨,放下枪,你还有机会。” “老大,你忘了吗?我刘锋,皮尔城,陈歌还有你是最铁的搭档。不管是在大学还是在案子里你替我们都是扛在前面,陈歌一直将你当亲大哥,他曾经和我们说过,他说这么多年过来他就服过你一个,他在警校受人欺负也是你一拳拳替他挡了下来。这么多年这些感情都是假的吗!你现在这幅模样怎对得起我们!怎对得起死不瞑目的陈歌!” 扩音喇叭发出兹兹兹难听的噪音,梁格忍不住侧头想要借肩膀捂住耳朵,这一侧头,她发现了铃九的不对劲。 他的眼中有悲愤,有懊悔,眼眶泛红分明是痛苦的模样。整个人颤抖了起来,很是痛苦。 梁格愕然,不确定地叫了一声,“铃九?” 没反应。 随即,一个令她不敢置信的想法跳了出来,大脑来不及反应却听嘴巴已然开口,“赤青?你是赤青对吗?” 第六十五章 大家都过得很好啊 铃九含泪望着梁格,突然眼眸清明,低声唤了句,“格格。” 梁格大惊,“赤青是你吗?赤青???” 没过几秒,原赤青面目狰狞,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铃九,你这个疯子!你给我滚!杀了我兄弟!你给我滚出去!”边说边掐住自己的脖子,掐得青筋都爆了出来,面色几欲发紫。 又猛的松开,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慢慢回血,又诡异地哈哈大笑,“原赤青,你特么原来没死?你这个失败者,你是搞不赢我的,哈哈哈哈哈哈...”铃九放肆疯狂地大笑,枪支开了保险栓,这次他将枪口对准了evan。 同时,十几把狙击枪同时对准了原赤青,如果他开枪,那狙击手必然会将他射成马蜂窝。 “evan,我从来都不甘于做输者,我从来都没有输。” evan表情依旧平静如水,“我唯一承认你赢的时候,是在你五岁那年,将那个黑人小孩的脖子踩断的时候。” 铃九“切”得一声,声音还未落下,心口被人好像又打了一拳,一口气上不来,开始大口吸气,挣扎着身躯,对着空气诡异地扭动。 这下在场的人都注意到了他诡异的动作,都愣在当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铃九!你给我去死!你不要占着我的身体去做坏事!你给我去死!你们开枪啊!快开枪!快打死我啊!我死了他才会死!” “原赤青你这个疯子!” “你们不开枪我来帮你们开!” 说完朝着evan的方向,扣下了板机。 砰——— 射在了地上。 梁格猛地反应过来,用尽所有力气尖叫道,“你们别开枪!他没想杀人!他是原赤青啊!他不是别人,他是....啊!” 连续的子弹飞过的声音淹没了梁格的呼喊,无数颗子弹穿过原赤青的身体,被子弹的后坐力连连逼退,鲜血不断从口中,胸膛涌出,手中握着的枪早已应声落地,伴着梁格的哭喊,原赤青倒了下去。 “他是原赤青!他不是坏人!......”梁格哭到嗓子沙哑,待evan将捆绑她的麻绳结了开来,她赶忙蹲下身子,原赤青依旧不停吐着血,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木板,随着缝隙渗进泥土里。 原赤青抽搐着,满是血污的手缓缓抬起,梁格赶忙握住,手掌已渐渐冰凉,温度以飞快的速度流失着,他讲话很困难了,可还是用最后一口气撑着,断断续续,“我....赶跑...了他.....我....我...终于...可以..以去见陈...陈歌.....对...不起....格...格...以后....没有原赤...青...了...不...要...恨...”喉咙里似乎没有空气进去了,抓着梁格的手紧了紧,“格格,我终究还是做了件...好事对吗?....原谅我....我不想带着你...的恨...去....”没来得及听见梁格的回答,原赤青整个人抽了几下,瞪着眼垂下了手。 梁格有些懵,哭的有些睁不开眼,想站起来,一阵眩晕,没了意识。 evan怔怔盯着眼前两人好久好久,直到梁格和原赤青都被抬走,人都撤得差不多了,见他还没有动的意思,邱晟无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梁格,不要恨我,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以后没了我,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虽然没了我你依旧过得很好。原谅我,没有变成最好的原赤青,下辈子,要不就别遇见了,或许咱们一辈子会变得更长,各自安好地活着。 还有,梁格,我爱你,直到永远。———原赤青 梁格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医院,轻叹,环顾了一周,只看见林湘美和林丹微。 “妈...”梁格虚弱得唤了一声,想挣扎地坐起,却被眼疾手快的林丹微按在了床上。 “格格你很虚弱,在床上躺着。”林丹微嗔怪。 林湘美没有了前几日的气焰,走近了些,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好些了吗?” 梁格点头,她又往病房外看了眼,没见到想见的那个人,不仅皱眉,“evan呢,他难道又有工作吗?” 林湘美和林丹微对视了一眼,面色为难,梁格看得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他是不是......” 林丹微知道她误会了,连忙摆手,“他没事,只是他回俄罗斯了。” “俄罗斯?” “因为毕竟是杀人案,公爵不可能一手遮天,听邱晟说经过交涉,evan被带回俄罗斯了,估计要面临牢狱之灾。” “那他的工作.....” “邱晟都给他善后了。” 梁格默然,什么都没和她说就这样走了,说什么不会丢下自己,都是狗屁。 “对了,还有赤青。”林丹微踌躇了会,还是开了口,“没活下来,身上中了37发子弹。他被撤下了警徽,不会葬在警察公墓。” “那他现在....” “已经火化了,梁叔找了一个公墓,给他下葬了。你不知道,你已经昏了两天了。” 两天,她仿佛失去了所有。 原赤青死了,evan不告而别。 林湘美有些担心,默默盯了她一会,“格格,他走了,你孩子还要生下来吗?没有爸爸的孩子。” 梁格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谁说没有爸爸?他又不是死了,只不过蹲几年牢,我等他。” 林湘美心口堵了堵,想再说些什么,看她那副坚定不移地神情,她又闭了口。 三天后,梁格出院了。 邱晟在医院外头等着她,梁格本想快速离开,却被邱晟叫住。 梁格不耐,没回头。 “evan走前有东西留给你。” 邱晟上前了几步,和她平视一个方向,街的那头站着许多等红灯的行人,每个人脸上都行色匆匆,绿色的指示灯亮起,人潮涌动,乱了心扉。 邱晟说:“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梁格,他不容易。” 两人被淹没在从斑马线上走过的人群里。良久良久,梁格说:“我明白。” 邱晟带她回了杂志社,杂志社的小妹都围了上来,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梁格姐,你家evan怎么就辞职了呢?多火呀,怎么就辞职了,那么养眼的小哥哥,哎....” 梁格笑不出来,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家里有事。” 邱晟开门的手停了,回头瞥见梁格被几个女同事围住,清咳了一声。 众人散开,梁格颔首,走出了包围圈。 进了办公室,梁格走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看着邱晟拿出一大叠文件向自己走来。 还有几个暗红色的硬本。邱晟将这些文件往前推了推,开口:“这些是evan来到这边的所有资产,除开一些必要开支,他临走前早就把这些东西过户给了你。存款一千万多一点,江丰市他住的那套房子他已经买下来了,另外丹源那套你们曾经住过的,他也过户给你了,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不动产以及动产,全部给了你。” 梁格不为所动,她只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判决还没下来,不出意外,5年左右。多亏公爵,他对evan是真心好。你不用担心,公爵家族会照顾他的。” 突然想起些什么,他起身从抽屉拿出了一个被白色耳机线缠绕的mp3。 推给梁格,“evan留给你的,里面是他要跟你说的话。” 梁格小心翼翼地接过,放进了包里。抬头,看向面前淡漠如水的男人,这双熟悉又漂亮的丹凤眼让梁格有些感慨,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邱晟,经过那么久,还讨厌我吗?” 丹凤眼一挑,手指撑着额头打量着梁格,恍若隔世的感觉,以前的事情像翻书一样快速略过,一幕幕惊险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回想起,却也别有一番味道,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突然,两人都扑哧笑了出来,邱晟说:“要是你替我追到林胖,本长官可以考虑讨厌你少一点点。” 梁格笑容不减,起身,将文件重新推回给了邱晟。 她说:“这些文件你寄给我吧,我懒得拿回去。最近我要飞一趟英国,杨瑞生了,我要去看她。” 邱晟挑眉,面露惊奇,随即又释然,似是自言自语,“大家都过得很好啊。” 梁格突然鼻尖有些泛酸,吸了吸鼻子,“是啊,都过得很好。” 第六十六章 大结局 梁格出了杂志社,从包里拿出了mp3,一圈一圈又绕开了耳机线,拨了拨耳前的长发,将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里面只有一份录音,她按下了播放键,开始有兹兹兹的电流声,还有人走动的声音,没过几秒,熟悉低沉的嗓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梁格,我回俄罗斯了。因为要去面对我该面对的事情。梁格,很抱歉,因为我的不告而别。你知道吗梁格,我看到你对着原赤青痛哭的样子,我心里就有种感觉,我不想你对着我这样子,你承受得已经够多了。来到这边这么多年,我无数次想过,是否后悔,我想我是没有的。从小到大,我没有可以在乎的东西,遇见你以后,我才感受到自己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或许你有后悔过来到兰镇,但我却要感谢老天,他让我们相遇,让我们爱上彼此。父亲说,我们斗不过苍天,可我想说,我斗赢了。梁格,我一离开,就剩你们母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几年我存下来的东西,能给你们一些保障。我拜托了邱晟让他照顾你,也不知道他会把你照顾的怎么样了。对了,还记得有一次在路边我碰见你和爱格,你问我跟爱格说了什么它那么热情地附应我。不妨告诉你吧,当时我说:『谢谢你coco,不管在哪个世界,幸亏有你一直陪着她。』” 梁格按了暂停键,微眯眼。乌云遮盖了太阳,地上蝼蚁般人的心,自此寸草不生。 梁格的心微湿,带着眼眶也渐渐泛润。 “我苟延残喘过,我这辈子手上的血擦也擦不干净,我说过,和我在一起,注定和平静无缘。我曾自私的以为我能逃脱这一切,可事实摆在面前,我不得不面对。我不求你能等我,梁格。我只求今后的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们这样精打细算地爱着,却总是被时光推迟。我从未放下过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梁格,五年不长,却也不短,我去去就回。” 回到家,大门开着,梁正在门口给爱格倒着狗粮。见梁格回来,梁正摆了摆手,爱格开心地叫唤了几声,金色的毛发一抖一抖。 梁格蹲下,摸着爱格的头,一下又一下,轻轻说:“你是coco?” 爱格又汪汪吠了几声,似是同意她的话,还亲热地往前拱了拱梁格。 梁正没听清,疑惑地问道:“什么口?” 梁格微笑摇头,“没事。咱们进去吧。妈晚饭应该烧好了。” 桌前,梁正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我那丹源的朋友格萨尔警长和我说,兰镇失踪的那些人找到了。他们不是抛弃了他们的家园,只是他们都得了一种传染病,为了避免自己的家人被传染,那些病毒携带者聚集着离开,在源江上游的密林深处集体自杀。因为是传染病,丹源政府怕引起恐慌,就将那些死了五六年的人全都集体火化了。其实是丹源政府的不作为,兰镇人没有国籍,丹源政府就不管,医疗服务什么都跟不上,导致得了病也没法子看,哎...” evan离开后的八个月后,小梁格呱呱坠地,梁格姥爷取名叫梁溱。取自《小雅?鸿雁之什:无羊》:旐维旟矣,室家溱溱。当然她还有个相对复杂的俄名:莉莉娅?伊万?罗果夫。 梁溱三岁的时候,邱晟终于追到了林丹微,她做了两人的花童,圆呼呼的身子在替林丹微扶裙摆时滚了一路。梁格扶额,真不知道像谁。 结婚前,梁格邀请了杨瑞和理查德回国,他们一头雾水带着儿子海曼?斯旺的来到了婚礼现场。邱晟带着林丹微在门口等着他们,理查德一个大男人当场红了眼眶,杨瑞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秋.....” 邱晟笑眯眯地摆摆手,“在这我叫邱晟。以前那都是过去式了。” 杨瑞抱了抱林丹微,“新婚快乐。”又看向地上的混血女娃,有些惊奇,又看了眼梁格,梁格浅笑点头。 理查德突然立正稍息,抹了一把泪,敬了一个军礼,“长官!新婚快乐!” 邱晟不禁有些动容,也不管在场有很多宾客,同样回敬了一个军礼,“收到!” 小海曼有些奇怪,为何自己的爸比妈咪这副奇奇怪怪的样子,他倒对林丹微身后玩着婚纱裙摆的梁溱比较感兴趣,屁颠颠地找她搭讪去了。 坐在宾客桌前,杨瑞看着梁格怀里的梁溱,“一班...哦不是,她爸爸呢。” 梁格还没开口,就被梁溱脆生生地童音打断,“我爸比在外面工作哦,马上回来了。” 杨瑞还是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哎,真没想不到你们......” “我们都很好。我和梁溱在等他回来。” 杨瑞眼眶里似有晶晶亮的东西闪过,很久后,她重重的点头。 梁溱五岁这年,梁格第一次带她去了一处郊外公墓。 走过一节一节的台阶,小梁溱走得有些吃力,但她因小海曼的一句你该减肥了拒绝了梁格的帮忙。 走了几分钟便是平坦的灰色水泥大道。 原赤青的墓在最里面,梁格将一束白色马蹄莲放在了黑色大理石砖砌成的墓前。 黑白照片上原赤青灿烂地笑着,脸颊上嵌着深深的酒窝,穿着警服带着警帽。下面一行字:原赤青之墓 1992.4.18-2017.8.2 。 “赤青,我带我女儿来看你了。她叫梁溱。” 梁溱闪着好奇的大眼睛盯着照片上的叔叔,又抬头扯了扯梁格的裙摆,“妈咪,这个叔叔是谁啊。” 梁格蹲下身子将梁溱抱了起来,理了理她被风吹到了额前的碎发,重新看向了照片上的原赤青,“叔叔是妈妈的好朋友,是一个抓坏人的好警察。” 起风了,吹起了梁格的长发,呜呜的风声像是有人在凝噎,良久良久——— “赤青,再见。” 故人已去多年,不知旧人是否能够回来。 从公墓回来后,梁格带着梁溱踏上了飞往圣彼得堡的航班,因为要中转,到达圣彼得堡已经第二天中午了。 梁溱在飞机上睡的不舒服,下飞机后,精神怏怏。 普尔科沃机场外,邱晟安排的车早已在等候,司机是个中年俄罗斯大叔,操着一口浓重俄罗斯口音的英语,梁格勉勉强强能沟通上几句。听他讲着圣彼得堡的种种,梁格有些昏昏欲睡。 梁格的酒店定在涅瓦河畔,放了行李后,梁格带着梁溱出门觅食。 梁溱小时候被梁格扔进了俄语班学习俄语,梁格也跟着学了一段时间,普通日常交流没什么问题,当然说不过梁溱这个小嘴炮,和梁格吵架吵急了就用俄语飙弹舌了。 五年了。 说长不长,却也不短。 梁格不知道evan过得是否安好,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狱,只是,她等了五年,不管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她都忍不住了,她太想他了。 拉着梁溱,梁格站在被称为“埃尔米塔斯”之称的东宫那天蓝色的墙体下,看着白色的立柱,顶端一排排站立的雕像。继续抬眼看宫殿上方的蓝天白云,阳光射在了她的眼睛上,她抬手,用手臂遮了遮。 来往的游客很多,还能听见不远处涅瓦河上传来悠扬的歌声。 梁溱的好奇心被广场上的行为艺术者给吸引了,拽着梁格往那边跑了过去。 广场上的人渐渐聚拢了过来,梁格有些担心人群会挤到梁溱,她将梁溱抱了起来,站在了人群的边上。 几个行为艺术家摆弄着姿势,奇奇怪怪地,倒也有趣,不知不觉,梁格也被被吸引了去。 突然,人群又轰得散开,留下梁格抱着梁溱立在原地,有些尴尬,进退难为。其中一个行为艺术者走过来向梁格行了一个礼,梁格二丈摸不着头脑,更好诡异的是,梁溱挣脱了她的怀抱,跑向了那群行为艺术者后方。 梁格焦急,连忙抬脚呼喊,“梁溱!” 可无奈她面前的行为艺术者拦住了她的去路,梁格怒,正想来个过肩摔,却在下一秒停住了脚步。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抱着梁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向梁格。 梁格忽然觉得眼前模糊了,看不清楚来人。 梁格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妈咪,surprise!”梁溱甜甜的嗓音喊道,她抱着男人的脖子,无比的亲昵,“邱叔叔要我瞒着你呐!妈咪我厉害吧!” evan抱着梁溱走到了梁格的面前,轻笑出声,“怎么办?请这些行为艺术家,买这个戒指我最后一点钱都用完了。我无家可归了。”一只手牵过梁格,将一枚戒指戴进她的无名指。 哭成泪人的梁格,一抽一抽地,断断续续说着,“那还能怎么办?只能我养你了啊。呜呜呜.....回来了也不告诉我.....呜呜呜...梁溱你这个小骗子.......” evan拥过梁格,吻落在她的头顶,“空白的那五年,我用余生来弥补。梁格,我回来了。” 广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那涅瓦河畔悠扬歌声,伴着行为艺术家的继续表演,一切尘埃落定。 某一天,当年突然隐退的evan时隔多年更了一条微博,他写道—— “my princess and my little princess。”下面附上三人的全家福。 梁格转发,附文,“my pleasure。[爱心]。” 故事还在继续,梁格依旧爱着铃一。 ———全文完 附番外小剧场一篇: 某天,梁格想起那天在冬宫广场上的时候,梁溱不怕生地抱住evan,她就奇怪,他们第一次见面吧? 梁格:你当时怎么就抱着他了?我有没有教过你不要和陌生人走。 梁溱:邱叔叔早给我看了爸比的照片了,我前一天在他家还和爸比视频了呢,长得那么好看,一定是我亲爸爸。 梁格:...... 某e赞同地点头。 梁格摔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