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凤后》 第一章 凤家幺女 大曦朝康正八年,康正帝皇甫风麟册立凤氏女为后,凤氏女名凤妃妃,年十五,大曦朝当朝宰相之女,章宪太后侄女,康正帝表妹。 然则康正帝意属之人并非凤氏女,康正帝皇甫风麟,年二十二,十三岁即位,先有先帝之四皇弟辅政,后起叛心,欲杀后取而代之,岂不料年仅十三岁的康正帝竟颇有心计,以下让位诏书诱之御书房偏殿,携亲信将其杀死,而后一举扫平乱党,夺回政权,满朝文武无不敬畏。 康正帝真正心仪之人,便是亲信御前侍卫统领南宫允之妹,南宫蝶儿。康正三年,便欲册立为后,章宪太后惊止,大曦祖训,开国百年内,历朝帝后必为凤氏女。如今康正帝为大曦第三代君主,大曦建国七十余年不足百年。康正帝虽心有不愿,也无法不遵祖训,只好改立凤氏女为后,册封南宫蝶儿为蝶贵妃,统领六宫,后又以凤氏女年幼为名,推迟大婚。直到康正八年,章宪太后再次提及后位不可迟迟悬虚,康正帝才下诏聘凤氏女为帝后。 康正八年七月初七,正是凤妃妃十五岁的生辰,凤妃妃,凤家的四小姐,凤翌晨正妻嫡出的女儿。 今年却与往常不同,因为再有一月的光景,她便要入宫了,今晚的庆生宴让她感到格外的压抑,虽然大家都极尽欢笑,但娘亲隐隐哀戚的面容,令她心酸不已,八月初八,这是一个很好的日子,但妃妃却不喜欢,一向在家娇生惯养了的她,不愿意到那深宫中去,虽然是被聘为帝后,成为大曦最尊贵的女人,可自己偏偏是不愿意的。 凤家的男子世代为相,而女子生来便是帝后的命,这中间是有个缘故的,大曦建国以前,皇甫家与凤家便是世交,凤家世代经商,有着天下首富之称,皇甫家能够创建大曦国,最初是靠凤家资助,为感谢凤家,大曦第一代国君,皇甫盛延曾立下重誓建国百年内,凤家男子官拜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凡是大曦国君,必聘凤氏女为帝后后,母仪天下。 凤家无法推辞,在大曦,凤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家族,而当今宰相凤翌晨更是交友遍天下。长子凤无忧未入仕途,却也将家族生意打理的更上一层。更有甚者称,大曦的商业命脉便是掌握在凤家手中的。凤家的声望愈高,凤翌晨便愈是担心,凤妃妃也明白,功高震主,只怕终有一天,皇甫家是容不下凤家的。 起初,凤翌晨是不愿让妃妃入宫的,历代后宫都是是非之地,明争暗斗不止,并不是一个好归宿。可圣旨已下,也无力回天了。虽然心有不愿,妃妃也只盼着可以在宫中平安的度过余生,护得凤家周全,也就心满意足了。 晚宴很丰富,可妃妃始终难以下咽。 “妃妃,为何不吃,今日可是你的生辰啊。”她抬首,刚好对上凤翌晨关切的眼神,一时间,千般滋味浮上心头,却化作唇边的一抹淡笑,“爹爹,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吧。”说罢,便离席而去,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原来,竟是这般的脆弱,甚至爹爹一个关切的眼神,就让自己心酸不已。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采月焦急的喊声换回了她的理智,妃妃缓缓的停下脚步,理了理被吹乱的发丝,低声道:“清秋,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她知道采月走远了,径自一个人回到浣花苑,这个自己居住了十五年的小院,坐在了凉亭的秋千上,这个秋千还是大哥做的呢,那时自己才八岁,大哥十四岁,那年生辰,他做了秋千来哄自己开心,可是原本这些幸福都要离自己而去了。 不知不觉,眼泪流了出来,接到圣旨的那一天,妃妃没有哭,因为她知道爹爹和娘亲比自己难过千倍百倍,自己的软弱只是更让他们心碎而已。 “妃妃,不要哭了,哥的心快要被你揉碎了!”温润的嗓音缓缓在妃妃身后响起。 是哥哥,妃妃惊异的转过头,真的是哥哥,妃妃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依旧是清俊儒雅的面容,沾染了一丝风尘,他已经离家半年了,而且没有半点消息,怎么会? 妃妃的哥哥,凤无忧,不愿入仕途,却纵横商场。半年前离家去边关处理生意去了,本来以为此生相见无期了,不料想竟在今日重逢。 “哥。”在他面前,妃妃无须装着坚强,冲进他宽厚的怀抱。竟是与从前一般,无比的心安。 “妃妃,哥都知道了,你若是不想嫁,哥带你走!”凤无忧轻轻拍着妃妃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不,”妃妃猛地推开他,回绝道,“我们不能,不能这么自私,我们走了,爹怎么办?娘怎么办?凤家怎么办?” “你口口声声都是凤家,你就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幸福吗?”未等妃妃说完,凤无忧便已经粗暴的打断了她,他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怒火,温和的面容也变得有些扭曲。 妃妃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哥哥,在妃妃的印象里他总是那么谦谦有礼,清淡如风,似乎没有什么事情令他这样失控。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的幸福远不及凤家全族的性命重要,我无法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血流成河的悲剧上。” 凤无忧哑然一笑,“妃妃,我就知道,无法谁服你,其实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说完便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了。 自妃妃懂事起,从未见过哥哥情绪失控过,似乎对待所有的人和事,都是一副淡漠如风的样子,今日这般的激动,恐怕还是头一遭。大概是真的舍不得自己吧,烦乱的心思并没有容得妃妃多想,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了凤无忧的心思。 第二章 帝后 八月初八辰时正点,凤轿准时临门,整个仪仗队将丞相府所在的吉祥街围了起来,声势浩大。妃妃头戴紫金翟凤珠冠,白玉珠帘,垂在面前,看不清她的神色。穿一身绛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凤袍。站在正堂中央。 堂上坐的正是当朝宰相凤翌晨,及其夫人苏宛如。凤翌晨虽过不惑之年,却依旧俊逸潇洒不减当年,苏宛如年过三十。却风华依旧,甚至比妃妃还要耀眼夺目。夫妻二人倒也般配。苏宛如下方坐着凤翌晨的两位侧夫人张巧芝和刘梦娴,和她们的女儿,凤婧婧,凤姚姚,和凤妍妍。 张巧芝,姿容不过中上,却生的柔柔弱弱,令人生了几分怜悯之心。 刘梦娴,容貌极其艳丽,如同一株娇艳的牡丹般夺目。 凤婧婧,是二夫人张巧芝所生,丞相府的大小姐,正值十七好年华,相貌虽好,却看上去体态羸弱,似有不足之症, 凤姚姚和凤妍妍皆是三夫人所出,凤姚姚亦是十七岁,不过却出落的楚楚动人,甚至比她母亲还要美艳几分,只是眉宇间所流露出几缕精光,却是她母亲所没有的。 凤妍妍和妃妃一般大,只是比妃妃早出生一月,三姐妹中,只有她与妃妃感情最好,因着凤姚姚出生时难产,三夫人受了许多苦,所以对凤姚姚十分冷漠,苏宛如看不过,便把凤姚姚接到自己身边与妃妃和凤紫宸一起照料,故三人自幼便亲近,倒是与自己的母亲生分了。 也许是自幼养在苏宛如身边,凤妍妍在气韵上与她颇为相似,温良如玉,高贵典雅。此刻,凤妍妍一双星眸微湿,含了泪珠。望向妃妃的眸光甚是不舍。 凤翌晨下方分别坐了妃妃的两位兄长,长兄凤无忧,和孪生兄长凤紫宸。 凤无忧一袭白色长衫,袖口镶嵌着金色丝线,黑发被整齐的冠在脑后,翩翩公子,淡然如风。剑眉微蹙,薄唇轻轻抿着,似是有些沉重。 凤紫宸,不过十五少年,他一身黑衣如墨,刚毅分明的五官透着一股邪气,一双瞳仁幽深似海,令人捉摸不透,唇角轻轻勾起,默默的望着妃妃,神色有些复杂。 妃妃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女儿拜别父亲母亲。”话语里,已含了几丝悲戚。 “娘娘快快请起,微臣受不起。”凤翌晨赶忙扶起妃妃,一脸的惶恐。 此时此刻,妃妃已经贵为皇后,一国之母,大曦朝最尊贵的女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礼法不可废啊! 妃妃闻言,心如刀绞,并未起身,只是紧紧咬着下唇,“爹爹,女儿一入宫,再相见不知何时,请爹爹受得妃妃此礼。”说完再次拜了下去。 这一次凤翌晨没有在拦她,却别过了脸去,大有不舍之意。 苏宛如早已承受不住,低声抽噎了起来。 拜别了父母,妃妃决然的转过身,毅然走出了正殿,她没有回头,亦不愿意回头,因为只消一转身,一回首,她便会忍不住扑向母亲的怀抱,再也舍不得离开。 皇后的凤轿以及迎亲的仪仗队,早已莅临相府门前,一群人拥簇着妃妃走了出来,一时间,奏乐声,鞭炮声齐响,声声不绝于耳。 妃妃心下微凉,却也无可奈何,任由人搀扶着上了鸾轿。 妃妃坐在鸾轿之中,玉手紧紧的握着平安果,似乎寻求着一丝安慰,慢慢的,她的心渐渐平静了,既然已经无法逃避,那就只能去面对了,不管将来她要面对的是什么,她只能够选择坚强的走下去,半步不退。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外头传来一声,“皇后娘娘凤驾到!” 妃妃一怔,心知已到宣云殿,宣云殿是举行大曦朝历代第一任帝后册封仪式之地,历来大曦朝皇后的册封仪式,鸾轿由东正门来到宣云殿,除了皇后入宫,妃嫔向来只的从偏门西侧门进入。待司宫仪宣读诏书,然后文武百官与众妃嫔朝拜帝后,最后帝后一齐到太庙祭祖,因着妃妃是康正帝第一任嫡后,所以册封仪式,是及其隆重的。轿门被轻轻打开,她从容不迫的在宫人的搀扶下,下了鸾轿,宣云殿两旁满朝文武,与后宫妃嫔依着官位品阶和分位的高低工整的排成一列,凤冠上的珠帘挡住了妃妃的视线,妃妃目视前方,风纹绣鞋轻轻的踏上了红地毯,徐徐不急的一步步进入宣云殿东室。 康正帝皇甫风麟位于宝座上,身着赤金色九龙纹华服锦袍,紫金冠端正的镶嵌在发顶,英挺的剑眉下,一双深邃幽然的瞳仁深不见底,薄唇轻轻抿着,似笑非笑的望着向他走来的妃妃。 妃妃在正室中央站定,飞快的与皇甫风麟对视了一眼,便慢慢的屈膝跪了下去。 一旁的司宫仪便依律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凤氏妃妃,淑惠贤德,秉性纯良,人品贵重,仰承于皇太后慈谕,册封凤氏妃妃为中宫皇后,钦此!” “吾皇万岁,臣妾谢主隆恩。”妃妃深深叩拜,光滑的瓷砖刺激着额头,传来阵阵凉意。 过了许久,妃妃并未听到允她起身的旨意,她深深的知道皇帝对被逼娶自己的事情甚为不满,也许是要给她几分颜色看看吧,只是一国之君为此便当众发作,不是君王该有的气度。妃妃虽自小养在深闺,却也闻得康正帝登基后对付摄政王的一些事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正在思量间,听得身边一直珠佩撞击的叮铃之声,待要举眸望去,却听到几声娇俏的软语:“臣妾可恭喜皇上又得新人了!” 妃妃微微蹙起秀眉,只见偌大的赤金祥龙宝座上,皇甫风麟的怀中竟坐了一名女子,那女子身材窈窕,一袭玫瑰色宽袖束身上衣,袖口点缀着金银线绣起的牡丹花,闪耀夺目。下身着浅黄色曳地罗裙,裙摆镶嵌着几朵艳丽的海棠花。发髻上簪着十六朵昝钗。她姿容出众,柳眉弯弯,杏眸如水,两片红唇妖媚可人,正附在皇甫风麟的耳旁软语低喃,娇笑连连。 妃妃轻轻勾了勾唇角,心下已有了算计,能够这般不顾及她这个当朝皇后,而又敢如此大胆行事的人,加之发髻上的十六朵昝钗,除却南宫蝶——蝶贵妃,不做第二人之想了。 皇甫风麟,并不答话,只是轻轻搂过南宫蝶的柳腰,玩味的盯着跪拜殿下的妃妃,妖媚的瞳仁闪过一缕精光,似是要看妃妃要如何应对此事。 若对于一个当朝皇后而言,此情此景,实在是难堪之极,加之殿外跪着的文武百官,后宫妃嫔,更是极大的侮辱,若是气性烈的女子只怕早已发作起来。 而妃妃却一直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安之若素的跪在堂下,凤眸打量着二人,一片平静祥和,让人看不透她的内心。 蝶贵妃杏眸微微扫过妃妃,眼中的恨意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之色,她轻轻捶打着皇甫风麟,嗔怪道:“皇上,您怎好让皇后跪于殿下,臣妾却在这安坐,是臣妾的不是了。”说着便挣扎着要起身。 却不料被皇甫风麟紧紧的搂在怀中,挣脱不开。皇甫凤麟头也不抬,低沉道:“皇后平身吧,今日封后典礼皇后也累了,重臣与宫妃的朝拜就一并免了了,太庙祭祖也改天吧,皇后且跪安吧。”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似是在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低低的唏嘘之声,这也难怪,朝拜取消,连太庙祭祖也取消,她这个皇后,未免有名无实了些。 妃妃微微调整了下心绪,举眸坦然的望着二人,淡然道:“臣妾谢皇上恩典,臣妾告退。”转身时,隐隐扑捉到南宫蝶眼中的得色,她一点也不意外,若是没有自己,恐怕南宫蝶早已入主中宫,南宫蝶若是不恨她,才是真的奇了。 自始至终,妃妃为露出半丝的愤怒或者不满,似乎任何事都与她无关,好似她是一个局外人。 不久,妃妃便来到一座巍峨殿宇前,“凤仪宫”三个金漆铸成的大字明晃晃的映入眼帘,好不气派。殿外早已站立了迎接的宫女内监。 见妃妃走来,早已匍匐的跪在地上,不敢动弹,采月扶着妃妃步入正殿,皓月殿,皓月殿中,装潢华丽,摆设奢华。古玩字画,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十分的耀眼夺目。却独独没有半点喜气,仿佛只是一具华丽的空壳。 妃妃并不在意,她明白,这些都是虚有其表,皇甫风麟只把自己当做无知妇孺了。 妃妃回过身,对身后的一众宫人道:“你们且退下吧,本宫有采月服侍便可。” 众人且低声答道:“是。”便三三两两的退了出去。 主仆二人辗转来到的寝室,不用估量,寝室的布置也是华丽异常,却无半点生气的样子。看来是久不住人了,也难怪,先皇自先皇后辞世便未在立后,当今太后虽是凤家的人,却不是从皇后之位登上太后,先皇所立之后是凤翌晨的长姐凤颜婷,而如今坐镇颐慈宫的凤颜霜是凤翌晨的胞妹。这凤仪宫,怕是荒废已久了吧。 “小姐,您且坐下歇歇吧。”采月指了指一旁的贵妃椅,轻声说道。 妃妃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她取下头上的凤冠,放在了一边,眉宇微微皱着,一只手轻轻捶打着肩膀,另一只手便要取下头上的饰物。 采月连忙说道:“小姐不可,您和皇上还未洞······喝过合卺酒,怎可自己取下饰物呢?”她本想说,这凤冠是要等到晚上洞房时,皇上亲手为妃妃摘下的,只是害羞,才改口说成了合卺酒。 妃妃莞尔,笑道:“采月,你以为皇上他会来凤仪宫,如若我猜的不错,凤仪宫便是我的冷宫!”妃妃的语气笃定,却听不出丝毫的悲切。似乎这事情真的与她无关一般。 采月虽不愿相信,也只妃妃说的是事情,就看今天皇上对小姐的态度,小姐要想得到皇宠,恐怕是难如登天。 妃妃知道采月为她担心,她安慰似的拍了拍采月的肩膀,轻松道:“冷落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封后入宫,一众后妃怕是已对我虎视眈眈,太后是我亲姑母,更是树大招风,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本就根基不稳,若再加上皇宠在身,一旦行差踏错,便是灭顶之灾,不过我本无意皇宠,平静的日子对我来讲,是向往。” “小姐,我明白的,您根本不屑于这皇后之位,若不是为了凤家,您是决计不会入宫为后的。” 妃妃轻轻捏了一下采月的脸庞,笑道:“不愧是我的采月,也不枉费了我待你亲厚的情意,竟这般了解我。” “采月,你去吩咐宫人们,就说今日本宫累了,明日再来请安吧。”妃妃轻柔了下额头,低声说道。 “是,小姐。”采月说完,便垂首退了出去。 如此一来,虽然皇帝不曾驾临凤仪宫,妃妃也不恼,只是自己安安静静的度过新婚之夜。 第三章 贵妃南宫蝶儿 第二日一早,妃妃便在宫人的服侍下梳洗完毕,用过了早膳。她来到皓月殿正堂,一众宫人早已等在宫外。 妃妃坐在正堂中央,玉手轻轻端起一杯茶,不经意的把玩着。瞬时殿中已进来宫人数名。 跪于前方的两人缓缓说道, “奴才正三品首领公公付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婢正三品司仪韩燕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妃妃轻蹙眉头,看来这皇甫风麟是要针对自己到底了,向来在宫中,侍奉皇帝和太后及皇后皆为正一品总管公公和正一品尚宫,贵,淑,贤,德,和夫人为从一品,四妃和九仪为正二品,婕妤为正三品。 除此之外,皇后宫中,还应有一名掌侍公公,一名内侍公公,两名掌侍太监,两名内侍太监,四名大太监,六名太监。一名尚侍尚宫,掌侍尚宫,内侍尚宫,一名司仪。一名尚侍司仪,一名掌侍司仪,一名内侍司仪,一名姑姑,一名尚侍姑姑,一名掌侍姑姑,一名内侍姑姑,一名姑姑,两名大宫女,两名尚侍宫女,两名掌侍宫女,两名内侍宫女,四名宫女。 放眼这后宫之中,除却皇帝太后宫中,只有皇后宫中,各个品阶的宫人都是齐全的,当然,因着内监总是半个男人,所以妃嫔宫中相对宫婢来说要少一些。而且品阶高的内监,大多是要伺候皇帝王爷和皇子的。 但是此时,恐怕皇甫风麟不会将礼数做的周全。 思虑了一刻,妃妃依旧未说什么,只是稍稍打量了二人几下,付庆约三十多岁,眉眼间皆是精明之色,想必早已在宫中历练已久,韩燕看上去年纪到不大,也就二十四五岁,瓜子脸,皮肤白嫩,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神色也是不卑不亢。才这个年纪就做到正三品司仪,想必也不简单。 跪在后面的十几名内监和十几名宫婢也都一一报上了姓名,妃妃只是微微颔首,并未说话。心下却安慰自己,虽说礼数不周,但人多无用。 沉默,往往让人畏惧,妃妃知道自己是一国之母,皇帝虽不重视自己,但她也决不能失了威严。此时的皓月殿异常的安静,只听到外面风划过树叶的沙沙声。 半响,妃妃才缓缓启唇:“都平身吧。” “奴婢,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 妃妃紧接着说道:“往后,你们便都是本宫的人了,本宫向来宽待下人,只要你们对本宫忠心不二,本宫自是不会薄待了你们!”她的语气不疾不徐,却凌厉冷然,让人惧怕。 果然,此语一出,众人神色皆是一怔,尔后赶忙说道:“奴才,奴婢不敢,定当对皇后娘娘死心塌地,衷心报效娘娘。” 妃妃这才嫣然含笑,说道:“下去领赏吧。” 众宫人再次磕头谢恩,一一诺诺退下。 妃妃在家中一向早起,加之昨夜睡的并不安稳,所以今日起的特别的早,照例今日只要是一宫主位的妃嫔应早早来凤仪宫请安的,妃妃低首望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她一向不喜艳丽奢华,所以穿的十分素雅,微微思量,便唤道:“韩燕。” “娘娘有何吩咐?”韩燕疾步跨入殿中,恭谨的站在一侧应道。 “替本宫更衣。” 话音刚落,韩燕已经扶着妃妃进了皓月殿后堂,待妃妃坐定,韩燕唤进了四名大宫女,浣纱,灵珊,珊瑚,玥婇。 浣纱和玥婇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而灵珊与珊瑚也不过在十八九岁年纪上下。 四人协助韩燕服侍妃妃更衣,动作甚是娴熟,想来定是在宫中做惯了的。 “韩燕,你从前在哪里当差?”妃妃随意打量着正在拿着凤步摇在自己发髻上比量的韩燕,问道。 韩燕一壁将凤步摇埋于妃妃发间,一壁恭敬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原是服侍太后娘娘的,因着太后娘娘晓得皇后娘娘才入宫不久,所以指派奴婢才伺候娘娘。” “你服侍过太后,自然是及其稳重的,本宫才入宫,年纪又轻,有些事还要劳烦你多提点。”妃妃的话说的是极客气的,韩燕是姑母的人,想必也是自己人吧,想想自己与姑母也数年不见了,一会也该去拜见才对。 韩燕听闻,面色大变,急忙跪下不安道:“奴婢惶恐,岂敢对娘娘提点,还请娘娘不要折杀奴婢。” 妃妃转身扶她起来,笑道:“你不必惊慌,且安心就是。” 听完妃妃的话,韩燕的脸色才好了些,只是认真的为妃妃梳理发髻。 才整理完毕,只听外头禀报:“禀娘娘,德妃娘娘,正戚夫人,玉妃,梅妃,吕昭仪,兰修媛,芷婕妤,静婕妤,在外头求见娘娘。” “让她们去正殿等候吧。”说罢打量一下镜中的自己,凤步摇簪于飞仙髻的中央,边垂着八只八宝琉璃钗,光洁的额头中央一朵牡丹花钿衬得自己脸蛋更加娇媚。身着赤金广纹凤牡丹罗裙,外罩正红色凤袍,虽不甚浓艳,倒也端庄隆重,绝不会失礼人前,心下微微赞叹韩燕,果然是稳重懂事,体贴入微,知晓自己的心意。 “韩燕,宫中妃嫔一宫主位的有多少?” 韩燕颔首,恭道:“除了蝶贵妃和玉妃,一宫主位的娘娘都来了。”不等妃妃说话,韩燕又道:“因为玉妃娘娘被皇上禁足,所以没有来,至于蝶贵妃······”她没有再说下去。 “南宫蝶儿?”妃妃轻声低喃,眼神有些迷茫,神色也有些不真实。让人看不透她的情绪。 第四章 淡然相对 一踏入皓月殿正室,一群华衣女子便映入妃妃的眼帘,见妃妃走进来,便依次站了起来。 妃妃莲步轻移,缓缓的走向正座,优雅的坐了下来。 “臣妾昭信宫德妃冯青云给皇后娘娘请安。” “臣妾崇华宫正戚夫人白水心给皇后娘娘请安。” “臣妾景云宫依妃叶依然给皇后娘娘请安。” “臣妾承欢宫梅妃梅纤华给皇后娘娘请安。” “臣妾采容宫昭仪吕薇儿给皇后娘娘请安。” “臣妾姣羽宫修媛兰若真给皇后娘娘请安。” “臣妾毓敏宫婕妤沈媚儿给皇后娘娘请安。” “臣妾钟陵宫婕妤江念柔给皇后娘娘请安。” 凤妃妃刚刚坐定,众妃嫔便一一恭敬的下跪请安。妃妃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殿下的众人,心中未其波澜,似乎这皇后之位,真的对她并无诱惑,纵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也不抵她心中那份向往自由的憧憬。 “都起来吧。”妃妃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谢皇后娘娘。”众妃异口同声,起身诺诺的站在一侧。 此时韩燕已带领几个宫女端上了茶果点心。 凤妃妃莞尔,对韩燕说道:“还不轻诸位娘娘坐下用茶点。” 不等韩燕开口,德妃便先笑道:“皇后娘娘客气了,臣妾等均是来给娘娘请安的,怎的还敢劳烦皇后娘娘款待呢?”一番话说的极大方得体,不亏为四妃之一,气度雍容,让人挑不出理来。 凤妃妃望着她,冯青云不过二十出头,面容姣好,一袭蔷薇粉色宫装衬得她身段十分窈窕,只是眉眼隐隐含了一丝悲切,虽在四妃之位,想来也并不十分受宠。 凤妃妃挥手,笑的和气:“德妃不必推辞,本宫虽为六宫之主,但论资排辈,尚不如德妃资历深,也不如诸位,本宫初来乍到,德妃贵为四妃,有些事情还要向德妃请教一二呢。” 一语毕,德妃面上增添几分惶恐却也带着几分的激切,躬身道:“娘娘有事吩咐便可,若论请教,臣妾不敢当。” “德妃太客气了,还是和诸位姐妹坐下说话吧。”妃妃欣然笑道。 听得凤妃妃如此说,诸位妃嫔才一一入座。慢慢的众人见妃妃的确待人亲厚,又好说话,才熟络起来,三三两两的闲话家起来。 凤妃妃一边听她们说话,一边细细打量着在座的每一位妃嫔。正戚夫人白水心容貌艳冠群芳,衣着华贵逼人,眉眼间含了一分傲气,并不与众人说笑,只是偶尔与德妃浅谈几句,较多时候都默然襟坐。 依妃叶依然乃正二品四妃之首,相貌楚楚动人,只是肤色略白,体态羸弱,似是有不足之症,看到她,不禁使得妃妃想起了家中的大姐。 梅妃梅纤华娇小秀美,性格也颇为开朗,拉着吕昭仪说笑,嬉笑声不断。 吕昭仪也是明快爽朗之人,似乎与梅妃一拍即合。 而修媛兰若真温柔可人,大方得体,只是淡淡的饮着茶,待她们闲话时,偶尔插上几句。 沈婕妤和江婕妤因着分位不高,也并不怎么说话。 待众人说了一会话,只听得外面道:“皇上驾到!” 凤妃妃一惊,皇甫风麟,他怎么会来?思量之间,众人早已起来接驾。 顷刻间,皇甫风麟已然踏进正殿,他身着玄色长袍,腰间束着白玉腰带,发髻被青龙簪攒着,打扮的十分随意,想来是下了朝换了衣服才过来的。 待触及到他身旁之人时,妃妃心下已然明了几分,他的身边站着一位丽人,一位本该早出现在这里请安,却随着皇甫风麟一道而来的蝶贵妃南宫蝶儿。 凤妃妃心下微冷,南宫蝶儿,昨晚想必皇甫风麟定是宿在她的宫中,今早二人一道来,想来也是要给自己难堪吧。皇甫风麟未免太过分了,纵使他娶自己是被逼,可自己嫁他,也不是心甘情愿,自己都没有计较,他是一国之君却处处与自己为难。 妃妃站了起来,微微俯身,神色不卑不亢:“臣妾给皇上请安。”众妃跟在自己身后已然跪了下去。 皇甫风麟越过妃妃,坐在的正座之上,优雅的挥着手,:“都平身吧。” 妃妃悠然站了起来,坐在了皇甫风麟一侧。对德妃等人说道:“都坐吧,在本宫这不必拘谨,只当是自己宫中便可。”说完看着韩燕,:“韩燕,去给皇上沏茶来。” 妃妃故意略过南宫蝶儿不提,这样一来竟将她晾在了一边。堂上的位置,主位坐着皇甫风麟和凤妃妃。其他位置已被德妃等人占据,只余她一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众嫔妃也对此视而不见,只有德妃意欲给她让座,却被邻座的正戚夫人拉住了。 妃妃微微勾了勾唇角,想来着南宫蝶儿在后宫并不得人心。 南宫蝶儿脸色有些尴尬,带着几分恳求的目光投向皇甫风麟。 妃妃了然,向着皇甫风麟笑道:“皇上,您还不带着臣妾去给太后请安吗?臣妾已有数年未见太后了呢?”妃妃的声音清脆可人,语气诚恳,令人无法拒绝。 皇甫风麟幽深的瞳仁望着妃妃,他还是第一次细看她,她很美,不,她的容貌甚至不能用美来形容,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美得不可方物。她坐在这里,使得六宫粉黛都失了颜色。 “皇上,皇上。”声音微微带着不悦,皇甫风麟侧首,看到了一脸怒气的南宫蝶正在不遗余力的唤着自己。 心中溢满了幸福,蝶儿她吃醋了,脸上不禁天了几缕笑意,向她张开双臂,“蝶儿,怎么站着,坐到朕腿上来吧。” 果然,话语一出,南宫蝶儿欢快的向着皇甫风麟走去,而且毫不顾忌的坐到了他身上。 坐在堂下的众妃几乎变了脸色,看向南宫蝶儿的眼光不是嫉妒,就是怨恨。 “贵妃姐姐,今日也不见你来请安,还以为你病了,想不到与表哥一同来了。皇后娘娘和气,想来也不会怪你失了礼数。”正戚夫人一脸的不屑,语气有些不善。 这也难怪,白水心是迎舜公主的长女,迎舜公主是先帝的嫡亲幺妹,是皇甫风麟的嫡亲姑姑,白水心亦是他嫡亲表妹,论关系尚比自己亲厚,两年前入宫,而今不过十七岁,已在夫人之列,绝非一般妃嫔可相较,南宫蝶儿虽正一品贵妃,而且皇宠加深,也只不过御前侍卫统领之妹,当然难以入的白水心之眼。 “水心最爱说笑,因着昨夜朕有些不适,蝶儿忙着照顾朕,所以今晨才起的晚了,皇后是一国之母,自然不会气度如此狭小,怪责蝶儿。”皇甫风麟眉眼间笑意盈盈,望向白水心的眸光很是宠溺。 “皇上昨晚身体不适,可传召太医了,有无大碍?”德妃开口问道,一脸的关切。 皇甫风麟向德妃微微一笑,眼神中虽无宠爱,也无疏离。说道:“德妃有心了,朕无大碍。” 德妃这才欣慰的点了点头,眼中关切的神色绝非假装。 “皇上,臣妾今日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皇上可要一同前去?”虽然皇甫风麟对自己很是冷淡,但自己贵为大曦皇后,也不可失了礼数,失了面子,叫别人轻贱! 皇甫风麟怔了怔,愕然的望着妃妃,他真是有些看不懂了,凤家的女儿,修养竟好到如此地步吗?还是她真的不在意皇宠。她这般淡然宽容,倒显得自己这一国之君有些小气了。 半响,皇甫风麟说道:“好久不见母后了,朕和皇后一同去吧。” 第五章 夺权 不多时,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颐慈宫殿前。 原本来请安只是凤妃妃与皇甫风麟的意思,不料蝶贵妃亦要跟随前来,正戚夫人说好久不曾觐见太后也要前来,并还拉了德妃一起。德妃又拉了依妃,依次下来,除却芷婕妤和静婕妤,竟全来了。妃妃心中明了,蝶贵妃冠宠后宫,太后又不太理事,她们也不过想借机亲近龙颜罢了。 颐慈宫尚宫修心见到一行人,眼中微微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尔后俯身向众人请安。 “老奴给皇上皇后,诸位娘娘请安。” 不等她跪下身去,妃妃俨然已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口中带着笑意:“怎敢劳烦尚宫如此大礼,尚宫照拂太后,代皇上与本宫尽孝,劳苦功高。” 修心已年过四十,是太后的陪嫁,如今是正一品尚宫,颐慈宫主事。论理从前也是凤家的人,妃妃待她,当然亲厚许多。 面对妃妃的礼遇,修心尚宫虽有意外,但却并不惶恐。只是恭敬的淡然笑道:“皇后娘娘太折杀奴婢了。” 尔后便引领一众人进入正殿。 慈宁殿中装饰并不奢华出众,却别有一番格调,淡淡的檀香味旋绕在殿宇上空,令人心脾安宁。 太后玄坐于殿前正座,太后不过四十尔耳。精致的妆容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年龄,一身贵气,威仪庄重,国母典范尽显。 “儿臣,臣妾给母后,太后请安。”皇甫风麟带领一众人跪拜道。 太后微微颔首,笑道:“皇帝与妃妃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闻言,皇甫风麟与妃妃率先站了起来,站在一侧。 太后打量了一下殿下众人,明眸中闪过一抹笑意,:“水心和德妃也来了,快起来吧。” “孩儿谢过太后。”正戚夫人娇俏的嗓音甜甜的响起。 “臣妾谢过太后。”德妃温婉道。 妃妃冷眼瞧着,太后故意让南宫蝶儿久跪不起。看来她不仅在后宫中不得人心,就连太后也不待见她。仔细看着太后,凤颜霜,她与父亲似乎并不相像,也不肖似祖母,祖父过世的早,自己印象不深。想必是与祖父相似吧。 “依妃身体不好,地上凉。梅妃赶紧将她扶起来吧。昭仪和修媛也起身吧。”太后看向依妃的眸光有些怜惜。 “臣妾谢太后恩典。”依妃的神色有些疲累,想来真的是体质羸弱所致。 如此一来,堂下只余南宫蝶儿一人跪拜,她的身子微微抖动,想必是气急所致。 皇甫风麟望向她的眸光颇含不忍,终究忍不住向太后道:“母后,蝶儿一向身子也不好,让她起身吧。” 一语出,太后眸中也闪过意外之光,冷然道:“蝶贵妃也来了?真是哀家的不是了,怎能让蝶贵妃跪着呢?修心赶紧扶蝶贵妃起来,若是有个闪失,哀家可担当不起!” 太后这话是及其辛辣的,若是不对南宫蝶儿不满已久,断然不会如此不留余地。 “臣妾惶恐,给太后请安是臣妾份内之事,太后不让臣妾起身,臣妾断然不敢起身。”南宫蝶儿深深叩拜,声音更是一片真诚。 皇甫风麟笑道:“母后,蝶儿的孝心与儿臣是一样的。” “起来吧。”太后这才说道。 众人依次落了座,太后仔细打量着妃妃,欣然笑道:“一转眼,妃妃已经入宫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哀家也老了。” 妃妃连忙接道:“母后哪里就老了,儿臣看母后正当年,这般华丽雍容,连儿臣都不敢比呢。”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就连母亲也老是在孩儿面前念叨,总说太后十年如一日,总是觉得是刚认识太后的时候呢。”妃妃话音刚落,正戚夫人也附和道。 太后被正戚夫人逗得开怀大笑,指着她的额头,嗔笑道:“就数水心这丫头的嘴最坏,偏偏哄得哀家开心。” 正戚夫人委屈的嘟着嘴,“孩儿不过怄太后一笑罢了!” 德妃闻言作势打了正戚夫人一下,笑道:“白妹妹这张嘴啊,可真是厉害啊。” 正玩闹了一会,太后忽然向着皇甫风麟说道:“皇帝,这立后大典已过,理应命皇后统领后宫,蝶贵妃摄理六宫多年,也该歇一歇了。” 语毕,只看南宫蝶儿脸色一片煞白。就连皇甫风麟也皱起了眉头,犹豫道:“这似乎有些不妥吧,皇后才入宫,对后宫一切都生疏不已,蝶儿摄理六宫多年,论资历,论经验都首屈一指,不如就由她暂代六宫之职吧。” 太后闻言,虽点了点头,但仍旧道:“皇帝所言不差,妃妃的确经验不足,但皇后毕竟是六宫之主,由贵妃摄理六宫,于理不合,不如这样,妃妃摄理六宫,由贵妃与德妃从旁协助,可好?” 皇甫风麟闻言笑道:“如此甚好,儿臣再无异议。” “哎呦。”只听南宫蝶儿抚着胸口,似乎疼痛难当。 “蝶儿,怎么了?”皇甫风麟关切的问道。 “既然蝶贵妃身子不适,皇儿你就陪她回宫吧,免得在哀家这犯了病,哀家可赔不起!”不等南宫蝶儿回到,太后便开口说道。语气虽然好了些,但仍旧冷冷的。 皇甫风麟眉宇间有些不忍,但更多的是进退两难的挣扎,终究他点了点头,“那儿臣告退。” 扶起南宫蝶儿,退出了慈宁殿。 “哼!”太后重重的一挥手,紫檀木桌上的一杯茶便甩了出去。 “娘娘保重凤体。”修心尚宫一壁握着太后的手,一壁劝说道。 “是啊,母后因何故动气?”妃妃有些疑惑的问道。 德妃叹了一声,接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也难怪太后不待见蝶贵妃,蝶贵妃入宫六年,给太后请安的次数不过十数次,而且后宫一众事宜,从不请示太后,也真真对太后太不敬了。” 妃妃闻言不由得惊讶出声,这南宫蝶儿也太放肆了吧,照例晨昏定省都省下了。她虽有摄理六宫之权,但也不过在贵妃之位,名不正,言不顺,怎能不与太后协商,请示太后?难怪太后会为难她,当真是咎由自取了。 正戚夫人面露讥诮之色,:“还不是仗着表哥宠她,才这般无法无天。” “水心不必多言了,如今皇后入主中宫,哀家已经摄理六宫之权交付于皇后,德妃你也要从旁协理,尽量不让南宫蝶儿插手六宫之事。” “是。”妃妃与德妃相继应道。 太后摆了摆手,面露疲倦之色,“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记得今日的晚宴要好好准备!” 见此,妃妃与一众人行过礼,便退了出去。 第六章 后宫琐事 出了颐慈宫,正戚夫人,依妃,梅妃,吕昭仪,兰修媛各自回了自己宫里,德妃却说要与妃妃商议晚宴事宜,随妃妃回了凤仪宫。 其实妃妃也有好些事情要请教德妃,所以对她的相邀很是合心。 大曦的惯例,封后第二日傍晚,便要在交泰殿举行家宴,凡是后宫嫔妃,不论品阶高低均要出席,皇亲贵胄一律携带正妃家眷出席。所以此次晚宴,是十分重要的。 “娘娘,其实家宴的事情,太后老早就吩咐下来,按照往年除夕家宴准备便可,既不失了礼数,也不铺张浪费。”德妃坐在一侧,恭声说道。 妃妃微微颔首,淡然道:“太后的吩咐自然是好的,你我只需听从便可。” “只是,”妃妃话锋一转,望着德妃,问道:“本宫还有一事请教德妃,这宫中,除却一宫主位的十位,其余的妃嫔还有多少?” 有些事,妃妃是要心知肚明的,本想私下问韩燕的,既然太后选了德妃协理六宫之事,问她倒也未尝不可? 德妃一脸明了的神色,只是温和的说道:“皇上继位八年,六年前,只是臣妾与蝶贵妃,还有依妃进宫侍奉。三年后的选秀,只留下了十五位秀女,除却今日娘娘所见的梅妃,吕昭仪,兰修媛,芷婕妤,静婕妤,还有禁足的玉妃。还有未及一宫主位的李贵嫔——李芳儿。赵嫔——赵彦雪。穆容华——穆晓雨。连贵人——连盈珊。袭贵人——袭艳春。杜良娣——杜伊然。周美人——周玉娇。剩下的两个一个一年前病死了,一个半年前获罪被打入冷宫。两年前正戚夫人皇上看中选入了宫中,还有三四名宫女也是皇上临幸过了,只不过在更衣,宝林之位,有一名乔洁儿还颇得皇上宠爱,如今在常在之位,原本也没什么,但皇上竟加了封号,号蓉常在。还有一名从前龙吟殿大宫女岳飘灵因着被临幸有孕生了皇子,如今也在才人之位,皇子现今在蝶贵妃膝下抚育。” 妃妃听着,心中不禁唏嘘不已,历来除却九嫔,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妃嫔才会加以封号以示圣宠,乔洁儿不过小小常在就已经有了封号,可见颇得圣意。更让人叹惜的是,皇甫风麟膝下皇子帝姬并不多,只有蝶贵妃诞育了一女,妱暮帝姬,德妃有一女,禾媛帝姬,正戚夫人有一女还不满周岁,淑惠帝姬。皇长子郢祯竟是一名宫女所出,真是闻所未闻。 “皇上年纪尚轻,妃嫔并不多,想来今年的选秀,要留下不少新人了。”德妃轻声叹道,眉宇间多了一丝轻愁。 妃妃心下明了,德妃入宫六年,想来早已失了圣宠,她的家世并不显赫,只有禾媛帝姬可以依靠,好在禾媛帝姬是皇长女,她的身份也算尊贵,虽然不得圣意,也算与众不同的。只是宫中的日子漫长苦闷,她又怎能不叹,怎能不愁?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一入宫门深似海,再回首,已是百年。 “德妃不必自哀,你贵为禾媛帝姬生母,自然是尊贵的。”妃妃不禁对她生出几分亲近之心,毕竟同病相怜啊。 “皇后娘娘可知玉妃为何被禁足?”德妃的语气有些悲切。 妃妃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她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玉妃是镇远大将军林振山的爱女,仗着家世显赫,性子有些孤傲,她的容貌也是极为出众的,起码与蝶贵妃不相上下。上个月,玉妃不知因何冲撞了蝶贵妃,蝶贵妃禀告皇上,将她禁足一月,想来今日也期满,但仍不见赦免,所以以致玉妃没有出席给娘娘请安。”德妃的语调有些凉意,亦有唇亡齿寒的感叹。 妃妃冷然笑道:“蝶贵妃还真是冠宠六宫啊,玉妃的妃位不过低她一阶,她便如此不留余地。” 德妃的叹声更加的凉薄,“除却正戚夫人她有些忌惮,多少顾念臣妾与她一同入宫且不得宠不太为难,其他的妃嫔可是吃了她不少苦啊!” “德妃娘娘所言不差,蝶贵妃摄理六宫这些年,当真是天怒人怨,她不敬太后,刻薄妃嫔,就连对待宫女内监也是非打即骂。”韩燕也忍不住说道,话语间有些哽咽,想必也吃了南宫蝶儿不少的暗亏。 “娘娘以为依妃为何身体如此羸弱,依妃她三年前怀了龙胎,因着她向来敏感多思,蝶贵妃看她得宠气不过,太过于刁难,才滑了胎,落下了病根,后又失了圣宠,才至如此。”德妃的语调如秋雨簌簌一般,说完竟落了泪。 妃妃真是有些搞不懂了,南宫蝶儿如此浅薄,为何皇甫凤麟还将她视为珍宝,难道他的品味竟如此之差吗?好歹他也是一国之君,对政事如此雷厉风行,挑选妃嫔的眼光竟如此不堪吗? “娘娘有所不知,七年前,皇上刚刚亲政,一次微服私访,到御前侍卫统领南宫允家作客,见到了蝶贵妃,蝶贵妃那时只不过是十二岁的孩童,前摄政王余孽行刺皇上,是蝶贵妃不顾自己的性命,替皇上挡下致命的一刀,皇上才得以脱险,所以如今蝶贵妃骄横跋扈,皇上也对她宠爱如往昔。”德妃似是知道妃妃的疑问,随即解释道。 “致命的一刀,蝶贵妃的可真够命大的。”采月在一旁说道。 妃妃白了她一眼,示意她噤声。 “对于皇上来说致命的一刀,却不足以使蝶贵妃命丧。”德妃望着采月淡笑着说。 采月挠了挠额头,有些不明所以,思虑了半响,才笑道:“那是当然了,那时蝶贵妃不过十二岁孩童,自然比皇上矮许多,哪里就致了命了?”采月的语气似乎很不以为然。 “采月,你去给德妃换杯茶,说了许久的话,茶都凉了。”妃妃指着水曲柳太木圆桌上的六安茶,吩咐道。 “是,小姐。”采月有些不解,端起茶杯,退了出去。 “采月是本宫的陪嫁,自小在相府自由惯了,说话有些不成体统,德妃包含了。”妃妃眸光向着德妃,略带歉意。 “娘娘哪里话,臣妾看采月姑娘是个直性子呢。”德妃欣然笑道,似乎没把采月的话放在心上。 “韩燕,你去于坤宫就说传本宫的意旨,赦免玉妃的禁足令,今晚的家宴,她可出席!” 韩燕微微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应声走了出去。 南宫蝶儿,不是本宫想与你作对,只是你的作风太叫本宫不耻!妃妃狠狠的握了握拳,心中默念。 第七章 幽兰深深 如此德妃只是稍坐了一时,便说要准备晚宴的衣饰,也离去了。 不多时,韩燕自于坤宫匆匆赶回,见妃妃仍是一副淡然若水的模样,思量了半响,终究忍不住开口说道:“娘娘才入宫,何苦为了玉妃与皇上不痛快呢?不过德妃娘娘也是,作甚说这些惹得娘娘不痛快。” 妃妃轻抚着玉手上的豆蔻丹红护甲,嫣然笑道:“韩燕,你入宫这么久,连这点都看不透吗?当今圣上虽年纪轻,但也绝非是非不分,南宫蝶儿跋扈,皇上嘴上不说,心中未必赞同,只是碍于多年的情分,不忍责怪罢了,只是林玉容是镇远将军的爱女,如此将她禁足,确实于理不合,皇上不赦免,定是蝶贵妃心中不愿,由本宫开口赦免,皇上心中只怕感激本宫还来不及,何来怪罪一说。” 见韩燕不语,妃妃又自顾说道:“其实还有另一层,本宫的大姐凤婧婧一年前已经许给了林振山的长子林尘远,迟则明年就要完婚,此番本宫也算为大姐筹谋了。” 听完妃妃的话,韩燕禁不住深深的佩服起她来,本来她以为皇后不过是个十五岁的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却不料她分析时事如此明了,深思熟虑的如此透彻,自己进宫十几年却还不如她,真真好笑。 “娘娘聪慧,奴婢自叹不如。”韩燕由衷的说道。 妃妃轻叹,语气犹如秋叶一般凉意袭人,:“聪慧吗?本宫只觉得可悲而已。” “娘娘也不可小看了蝶贵妃去。”韩燕见妃妃自怜,不由得转了话锋。 “为何?”妃妃蹙眉,问道,蝶贵妃冠宠六宫这么多年,未必没有长处,只是她如此不懂得收敛锋芒,实在算不得聪明人。 “娘娘可知道德妃方才说被打入冷宫的废妃是谁吗?” 妃妃笑道:“本宫如何知道?” 韩燕的语气有些冷然,“她是三年前选秀入宫的,家世并不出众,冀州刺史的女儿,不知为何,皇上却宠爱的很,才入宫便封了嫔,赐号”珍“。皇上拿她可谓是如珍如宝,差点将蝶贵妃都比了下去。两年的光景竟坐到了夫人之位,封号”珍梨夫人“。要说珍梨夫人也真是好性情,不禁对太后有孝心,就连嫔妃们也相处的融洽,不邀宠,常常劝着皇上雨露均沾,整个皇宫上下对其都赞不绝口,太后也很喜欢她,就在一年前,太医断出珍梨夫人有了身孕,皇上龙心大悦,便当众册封珍梨夫人为正一品淑妃,赐协理六宫之权。那时皇上对蝶贵妃也并不冷落,论宠爱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妃妃听得入神,这样的女子可真是难得呢?只是为何落得个老死冷宫的下场呢? 韩燕顿了顿,继续说道:“只可惜好景不长,就在淑妃娘娘怀孕四月之时,却被皇上撞见她与侍卫私通,具那名侍卫所供,就连淑妃腹中的孩儿也是他的,那名侍卫说完,便当场自尽,可怜淑妃连连喊冤,苦无证据,皇上一怒之下赐淑妃藏红花,胎儿流尽后便将她打入了冷宫。” 韩燕的话,句句惊心,妃妃握着茶杯的手颤抖不已,虽然一早便知道这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肮脏之地,但却也没想到仅凭这几句风言风语就毁掉一个人。 殿外一阵微风袭来,凉意更甚,妃妃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小姐,怎么了?奴婢给您加件衣服吧。”采月关切的问道。 “不必了,采月,以后切记,在外人面前,要少说话,祸从口出啊!”这盛夏之日,自己竟觉得心冷难耐,难道自己这一生的光阴便要荒废在这阴暗之地了吗? “采月知道了,小姐放心吧。” 妃妃摆了摆手,说道:“本宫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二人依言退了出去。 妃妃心绪难宁,不由得来到琴案前,轻坐了下来,玉手轻抚几个音,许久不谈了,竟觉得有些生涩,一时之间,难以静下心来,恻然举眸,望见窗外一株兰花开的正好,白白的花蕾娇嫩可爱,心中便有了分寸。 轻闭了眼睛,素手随意的了拨了起来。亮丽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又好像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格外的使人心旷神怡。 一曲《幽兰》毕,妃妃的心情才幽幽转晴,不若方才那般的凌乱。 当她睁开眼眸,一抹明黄色映入眼帘,妃妃心惊,不知何时,皇甫风麟竟站在琴案前,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他穿明黄色九龙纹锦袍,紫金冠束在发上,白玉腰带系在腰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高挺的鼻,绝美的唇轻轻的抿着。帝王之风挥发到淋漓尽致。 定了定神,妃妃从容不迫的站起身,走到皇甫风麟面前,俯身下去,淡声道:“臣妾未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赎罪。” 皇甫风麟打量着她,华衣锦袍穿在她的身上只是衬得她高贵典雅,丝毫不显庸俗之气,就连着奢华无比的皓月殿因为她的存在,似乎也更显清雅,她永远都是这般的从容,这般的波澜不惊,应对自如。 “不知者不怪,皇后平身吧。”皇甫风麟轻轻勾了勾唇角,磁性性感的嗓音低沉的响起。 妃妃站起身,对外唤道:“采月,去给皇上沏壶玫瑰茶来,记得加上冰块和蜂蜜。” 采月在殿外轻声应道,便匆匆了闪进了后殿。 皇甫风麟此刻已然坐在了正座之上,听到妃妃的话,含着笑意问道:“热茶加冰块加蜂蜜,皇后,这是何意?” 妃妃坐在他一侧,依言答道:“这是臣妾从一本古书上得来的,将新鲜的玫瑰花瓣风干,用烧开的泉水浸泡开来,然后加上蜂蜜和冰块,味道甚好,而且既可消暑,又解渴,岂不两全。” 皇甫风麟似乎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待采月将玫瑰茶端上来时,皇甫凤麟细细品了品,似乎很喜欢,不多时,一杯茶便见了底。 “要不要再来一杯?”妃妃问道。 皇甫风麟摆了摆手,目光却逼向妃妃,开口问道:“皇后,赦免玉妃的禁足令,可是你下的旨意?” 妃妃淡然一笑,果然,他是为此事而来。 第八章 晚宴 上 “不错,是臣妾下的旨意,皇上可是认为不妥?”妃妃嫣然一笑,反问道。 那笑容竟让皇甫风麟移不开眼眸。 “皇后好大的气魄,是不是假以时日,连这国家大事,朕都要问过皇后才可啊!”皇甫风麟的语气隐隐含了几分凌厉。语气咄咄逼人。 在殿外的采月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若不是有韩燕扶着,只怕早已软了下去。 妃妃却并不惧怕,眸中一片坦诚,她深深望着皇甫风麟,赤诚道:“皇上,臣妾并不敢有拂圣意,只是玉妃并无多大过错,就这样将她禁足,臣妾恐怕难以服众,更何况她已禁足一月,也得了惩罚,不如就此罢了吧。” 皇甫风麟的脸色这才好了些,“皇后,你虽贵为六宫之主,但也要认清自己的本分,母后虽逼着朕立你为后,但朕心中所属,想必你也清楚,你是朕的亲表妹,只要你安安分分做好你的皇后,朕便可以保得你平安一世,若然你有何小动作,不要怪朕对你不客气!”说罢便拂袖而去。 皇甫风麟匆匆回到乾清宫,一踏进龙吟殿,便将一众宫人赶了出去,他颓然的坐在龙椅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凤妃妃的脸庞,她抚琴时如沐春风的模样,淡然若水的双眸,自信的笑容,从容的神态,无一不敲击着他的心扉,不可否认,他对凤妃妃有好感。身为帝王,九五之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个女人更加的无足轻重,若不是怕蝶儿伤心,他可能老早就留宿凤仪宫了。想起南宫蝶儿,他的心便被幸福填满,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蝶儿更爱他的人了,他宁可负尽天下女子,也不会负了蝶儿。 正在思量间,却被一双玉手蒙上了眼睛,“麟哥哥,猜猜我是谁?”软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皇甫风麟宠溺的一把将身后的娇躯搂在怀中,“蝶儿,别闹了。” 怀中的客人一脸的不愿,娇嗔道:“麟哥哥为何每次都猜得到?” 皇甫风麟笑的更加温软,心想若不是朕有心让你,你怎能靠近朕的身边 南宫蝶儿更似柔若无骨一般整个人贴在皇甫风麟身上,使得皇甫风麟更加的振奋。 皇甫风麟一把将南宫蝶儿横抱起来,飞快的走近了龙吟殿西室。 守在殿外的总管公公姜宏却视而不见,似乎习以为常。 夕阳缓缓落下,落日后的余晖映衬的整个皇宫更加的富丽堂皇,此时交泰殿高高挂满了宫灯,整个大殿犹如白昼,殿下两侧已经坐满了皇亲贵胄和后宫的嫔妃。 太后因着身体不适,没有出席,这在众人看来,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亲侄女被冷落,妃妃心里却明白,太后是想将后宫的一切交付于自己,而她老人家就颐养天年了。 妃妃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进来。她身穿一件赤金色锦袍,外披大红色纱衣逶迤拖地,袖口金线镶边,裙角点缀着细碎的樱花,一头青丝梳成涵烟芙蓉髻,斜插着一支镂空飞凤金步摇,淡扫蛾眉薄粉敷面,倒也格外的端庄秀丽。 她抬首望了望正座上的主位,皇甫风麟还未出席,无奈的笑了笑,她便坐在在主位右侧的位置,也是当朝国母的位置。 自己右下一阶右侧的位置是贵妃南宫蝶儿和德妃,左侧坐的是正戚夫人和依妃。最后一节台阶的右侧坐着梅妃和一位自己没有见过的丽人,看她相貌美艳出众,心下便已明了,定是玉妃林玉容。左侧坐的是吕昭仪和兰修媛。 而剩下的嫔妃依次按照分位坐在大殿的右侧,妃位低的便被排在了后排。左侧做的是皇亲贵胄以及家眷,也是按照官位的大小排列。 皇甫风麟和南宫蝶儿的位置都空着,想必这二人又是要一起亮相了吧。 妃妃向下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父亲和娘亲还有小哥哥凤紫宸。 父亲虽然官位高,但也越不过几位王爷,所以位置比较远,前方的位置是三位王爷和两位公主的。 先帝育有四子两女,皇长子皇甫风举,皇二子皇甫风誉,三公主宜阳公主,四公主平阳公主,五皇子便是当即圣上,皇六子名为皇甫风麒。 如今皇长子已被册封为临江王,皇二子被册封为忠定王。皇六子早年被先帝册封为羽麒王。三公主和四公主也已婚配。今日均携带驸马出席。 临江王生母早逝,自幼由前皇后,羽麒王生母带大,而羽麒王生母在先帝辞世后被奉为太后不久也过世,羽麒王便转为当今太后膝下抚育。临江王已年过三十,早已娶了正妃,听闻他与正妃琴瑟和鸣,多年来竟没有册立一位侧妃,连一房侍妾都没有娶,二人至今被视为大曦国的一段佳话。 忠定王生母乃宫女出身,因有孕被册封为宫嫔,却不料生产后见红,不久便去世,一直养在太后膝下,与太后和当今皇上感情甚好,今年也已二十七八。他手握兵权多年来镇守边关,已经大婚,正妃为镇远将军的长女,也不曾纳侧妃,倒是收了几房侍妾跟在身边。羽麒王今年才十八,还未婚配。 妃妃略过几位王爷公主,望着双亲,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才一日不见,娘的脸色明显有些暗淡了,虽然她仍是美得摄人心魂,美到不可方物,但却掩不住眼底的一抹担忧之色。而父亲似乎也是愁眉不展。而小哥哥看着自己的眸光也十分复杂。 哎,妃妃轻叹了一声,别过脸不忍再看。 只听得殿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蝶贵妃到!” 第九章 晚宴 下 终于来了吗?妃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一瞬而逝,后站了起来。 待皇甫风麟走到宝座之上,一众人均匍匐于殿下,齐呼:“臣,臣妾恭请皇上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众卿平身,不必拘礼。”皇甫风麟淡然笑道。 晚宴正式开始,一时间丝竹声,乐器声,歌舞声,不绝于耳。一群舞姬纷纷涌入舞池,婉转的翩翩起舞。整个大殿热闹非常。 皇甫风麟不经意的望了望身边的凤妃妃,她只是随意的品尝着方桌上几道精致的菜肴,面上还是淡淡的,令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皇上,为庆祝皇后入主中宫,臣妾献舞一曲可好?”思量之间,一道柔媚的嗓音徐徐响起。 妃妃与皇甫风麟皆低首望向声音的来源。 说话之人正是蝶贵妃,南宫蝶儿。 皇甫风麟黑眸凝蓄起一抹宠溺的笑,说道:“蝶儿的武艺自然是无人可比的,只是蝶儿乃当朝贵妃,要你亲自献舞,只怕你委屈。” 这话虽然说的含蓄,但妃妃也不难听出,皇甫风麟并不想南宫蝶儿出这个风头。 只是南蝶儿哪里就听的出来,只是欣然说道:“为皇后娘娘,臣妾并不委屈。” 既然如此,妃妃更不好推辞,她望着南宫蝶儿,盈盈笑道:“既然如此,有劳蝶贵妃了。” 蝶贵妃只是轻瞥了妃妃一眼,便翩然转身,退到侧殿换衣饰去了。 不多时,随着乐器声响,蝶贵妃在众舞姬的拥簇下进入大殿。她一身绯色舞衣,头插雀翎,罩着长长的面纱,赤足上套着银钏儿,在踩着节拍婆娑起舞。 她的舞姿如梦。袖若流水清泓,裙如荧光飞舞,纤腰灵动,回眸浅笑,倾身起舞,犹如月下仙子。翩跹间隐现若雪的肤色。小巧的银铃点缀于裙摆,顾盼回转间空灵清脆的铃声弥散开来。 蝶贵妃果然精于舞艺,没有十年八年,根本不可有如此造诣,只是她太过于不避锋芒,未必是件好事。 一曲毕,众人皆拍手称好。皇甫风麟亦是面含笑意。 南宫蝶儿杏眸波光流转,红唇娇艳欲滴,越加的妩媚可人。面对如此尤物,皇甫风麟忍不住道:“蝶儿,坐到朕身边来吧。” 一语出,殿下皆是一惊,皇后便在身侧,皇帝却邀贵妃同坐,岂不是大大折了皇后的颜面。 妃妃面上不动声色,玉手却在裙下狠狠的攥起。她不敢抬首,更加不敢去看双亲和小哥哥此刻的神色,她不在乎圣宠,可却在乎家人,害怕家人看到自己在宫中举步艰难而伤心。 南宫蝶儿嫣然一笑,甜甜应声,裙摆扫过妃妃,已然坐到帝后二人中间。此举更是大大刺激了朝臣后妃,看来皇后以后在宫中的日子,不会好过。 身旁的二人将妃妃视若无睹,甜言蜜语,打情骂俏。晚宴到此,对于妃妃来说,已是无甚意思了,若不是顾念双亲的颜面,只怕她在好的修养,也已拂袖而去了。 韩燕心下明白妃妃心中有怨,又怕她忍不下发作出来,只低声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娘娘,您可千万忍耐,皇上此举,意在试探,若娘娘发作,只怕会连累丞相大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皇甫风麟在父亲面前也对自己不留余地,怕是已经起了削弱凤家的心思。功高震主,位高人险。这点她何尝不知呢? 正在思量之间,只听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禀皇上,皇后娘娘,蓉常在晕过去了。” 妃妃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此刻皇甫风麟也已放开了南宫蝶儿的纤腰,低首问道跪于堂下的宫女,“怎么回事?” 却见殿下右侧第二排有一名身着粉色宫装的宫嫔倚在一名宫女身上,显然已昏死过去。 “赶紧给常在宣太医。”妃妃站起身,高声说道。“你二人将常在扶到偏殿去吧。”指了指随侍一侧的两名宫女,妃妃紧接着说道。 “德妃也跟着去瞧瞧,若有事随时来禀报。”妃妃向着德妃,言语间很是客气。 德妃领命,随着三人一同退了出去。 乔洁儿是皇帝宠妃,宴会上晕厥绝非小事,妃妃贵为皇后,统御六宫,照拂宫嫔不在话下,可若是太过于重视,又将这王公大臣,皇亲贵胄置于何地?所以妃妃虽关切乔洁儿,也未曾亲自探望,派了妃位高的德妃前去照顾,亦让人挑不出理来。 妃妃的处事不惊,沉静冷然,令殿中所有人都佩服不已,就连皇甫风麟也隐隐赞赏。她的确是当得起一国之母,不过十五年纪,便已经如此沉稳,的确可嘉可奖。 不想因为此事,竟将局势扭转,蝶贵妃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忍了下来。 不过一盏茶的光景,只见德妃与一名太医走了进来,于殿下拜倒,正色道:“经微臣诊脉,蓉常在已经怀有身孕二月有余,且胎儿脉搏强劲,微臣恭喜皇上。”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一听,皆跪拜恭贺。 皇甫风麟更是龙心大悦,喜上眉梢,一壁叫众人平身,一壁连连问道:“既是脉搏强劲,为何会昏倒?孩子无大碍吧。” 太医躬身答道:“无碍,常在娘娘只是太过于疲累,才会晕厥,稍后微臣会开些调理身体和安胎的药。” 皇甫风麟这才放心,当即进了乔洁儿为从五品才人,封号仍存。这也算是极大的荣耀,向来妃嫔有孕,按例只进一级,乔洁儿连进两级,而且早早赐下封号,生子后必定荣宠不断,风光无限。 如此一来,皇甫凤麟不免又将蝶贵妃冷落了些,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得一子嗣的喜悦中。 蝶贵妃悬坐于帝后中间,本就有些尴尬,眼见皇帝冷落自己,乔洁儿有孕,心中的气恼更是无处发作。 正巧此刻宫女呈上了一盅椰汁燕窝炖冰糖到南宫蝶儿面前。 蝶贵妃打开盅盖,上好的血燕晶莹剔透,热气腾腾,令人看了食指大动。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双手捧着盅,奉到妃妃面前。诚然道:“娘娘可用些吧,这盅汤是皇上特地为臣妾准备的,滋阴润肺养颜,最适合新嫁妇,更适合娘娘。” 妃妃瞧着她恭顺的面容,可她的话怎么听着都大为刺心,妃妃面上蓄起一抹讥诮,冷然道:“蝶贵妃此言差矣,本宫年纪尚轻,尚不用如此滋补,倒是蝶贵妃年纪渐大,加之这些年协理六宫操劳过度,需要好好补一补了!” 妃妃修养在好,也不会一再的容忍南宫蝶儿无理取闹,既然她一味的挑衅,自己也不必客气了。 皇甫风麟似是闻到了火药味,不禁也将视线转移到了二人这边。 南宫蝶儿被妃妃噎的面皮紫涨,说不出话来,这也难怪,南宫蝶儿虚长妃妃五岁,虽然双十年纪也算正当年,却不如妃妃十五岁豆蔻年华。 她狠一狠心,一抬手,一盅滚热的汤水尽数洒在了妃妃身上。 第十章 掌掴蝶贵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众人愣在了一旁,只听得殿下一声惊叫,转瞬之间,丞相夫人苏宛如已飞奔至妃妃身边,她走的飞快,发髻上的钗环叮咚作响,虽是满脸的忧色,却仍旧明艳令人移不开眼眸。 妃妃顿时吸了一口气,手臂处一股被撕裂的痛使得她一片晕眩,生生压下了差点喊出口的惨叫。 苏宛如迅速撩开妃妃的衣袖,才发现从小臂到手腕处红肿一片,起了一排水泡,竟无一丝好的地方。 “妃妃,痛不痛?”苏宛如痛心疾首,恨不得替女儿受这份罪。 妃妃脸色疼的惨白一片,却还笑着安慰母亲:“娘,妃妃不痛,娘不要担心我。” 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灿烂,仿佛这点小伤真的无关痛痒。殿下一片喧哗,均称赞皇后娘娘大方得体,宽厚贤德。就连一直独自饮酒的羽麒王也忍不住举眸望向妃妃。 皇甫风麟从未见过妃妃笑的这般的真心,虽然见过她从容的淡笑,自信的微笑,却从未像此时此刻笑的这样纯真,难道只有在亲人面前,她才会如此没有防备,如此不拘礼数吗? “还不快宣太医!”皇甫风麟的嗓音有些沙哑,隐含凌厉。 话音刚落,一旁给容才人诊治的陈太医一边吩咐几名内监去太医院去医药箱,一边上前替妃妃查看伤势。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蝶贵妃突然痛哭出声,“皇上,全因皇后娘娘不接过汤盅,臣妾被烫到了才一时失手的。”蝶贵妃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皇甫风麟眸中划过一抹不忍之色,想要开口却最终没有说话。 对于南宫蝶儿呜咽的哭泣,妃妃充耳不闻,只是一心安慰身边的娘亲。 南宫蝶儿虽然低声抽泣着,嘴角却扬起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微笑,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故意拿热汤泼皇后的又如何,她料定皇后定不敢将她治罪! 就在此时,南宫蝶儿觉得耳边一阵掌风袭来,未等她反应,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这一巴掌似乎拼尽了全力,南宫蝶儿半边脸瞬时红肿了起来,连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忍着脸颊传来的剧痛,南宫蝶儿不可置信看着掌掴她的人,竟是凤妃妃之母——苏宛如。 苏宛如绝色的脸庞盈满了怒气,明眸阴郁的望着南宫蝶儿。口中说道:“蝶贵妃莫不是第一日入宫吗?如此不懂规矩,冲撞了皇后不知认错,向皇上哭诉做什么样子?” 苏宛如的话语极其辛辣,却处处占理,南宫蝶儿的确太目中无人,如若她烫伤了妃妃,若作势低头请罪,谁也责怪不了她,可她偏偏太不将妃妃放在眼里,不但不请罪,还一味向皇甫风麟撒娇发痴。这才给了苏宛如教训她的说辞。 蝶贵妃气急,想必她进宫亦今,还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不敬吧。她一面捂着脸颊,一面怒道:“凤夫人,你说本宫不尊皇后,你眼中可有尊卑?竟敢当众掌掴本宫,本宫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妃妃眸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虽然南宫蝶儿有错在先,可母亲当众掌掴正一品贵妃,也确实吃罪不起! “都给朕闭嘴!”皇甫风麟怒喝。尔后凌厉的目光扫过南宫蝶儿,南宫蝶儿从未见过皇甫风麟向她发如此大的脾气,一时间也吓得噤声。 “陈太医,皇后的伤势有无大碍?”皇甫眯起眼眸,问道。 “回皇上,娘娘只是烫伤,无大碍,只要涂抹一些化瘀散热的药膏,几日后便可痊愈,只是切记不可着水!”陈太医躬一躬身,答道。 皇甫风麟这才舒展眉峰,只是被此事一闹,好心情全都破坏了,只是命皇后好生调理,允了苏宛如暂留宫中照顾皇后,便匆匆遣散了众人,各自出宫,回宫,自己则带了南宫蝶儿离开了。 凤仪宫皓月殿 夜凉如水,弯月如钩。 妃妃斜倚在软榻之上,看着娘亲熟练的为自己搽着药膏,轻轻凉凉的感觉充斥着妃妃的感光,那种火热的灼痛感也消失了不少。 “娘,方才您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妃妃忆起方才之事,心中仍有余悸,她很不明白皇甫风麟为何不借机怪罪娘亲,打压凤家。 苏宛如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一不小心会弄痛了妃妃,她绝美的脸庞凝起一抹冷笑:“南宫蝶儿欺人太甚,娘实在看不过了,才会打她的。” 妃妃轻轻摇头,语气犹如秋雨般簌簌凉薄:“宫中的日子举步艰难,蝶贵妃依仗皇宠,不以我为尊,妃妃为了凤家的安宁,少不得要忍耐下来。” 未等苏宛如答话,妃妃又问道:“只是妃妃不明白,皇上一向偏袒蝶贵妃,为何今日见她受掌掴之辱,却未为其做主呢?” 苏宛如笑的温软,说道:“妃妃不知道为娘的另一个身份,当年为娘下嫁你爹之时,先皇曾认我做了妹妹,封我为倾城郡主,所以今日我以郡主的身份教训蝶贵妃,并不失礼数!” 妃妃点了点头,仍旧问道:“为何妃妃并不晓得?而这些年也未曾听爹和娘提过?” “已经过去好久的事情了,还提它干什么?”苏宛如的语气淡淡的,将厚厚的纱布缠在妃妃手臂上,紧接着替她把衣袖整理好了。 “对了,你小哥哥还未曾回府,你要不要见见他?”苏宛如抬首,对上妃妃的眼眸,问道。 “小哥哥没回府吗?他可是要见我?” 苏宛如笑道:“你们孪生兄妹果然心有灵犀,不然你今日并未和他说上一句话,怎知他要见你。” 妃妃也是欣然应道,而人却起身走向殿外。 “妃妃,你还有伤在身,做什么去?”苏宛如关切的问道。 妃妃转过身,作势做了一个鬼脸,调皮道:“娘不是说我和小哥哥心有灵犀吗?那我去找他啊!” 苏宛如扬唇淡笑,没有再拦妃妃,这一笑可谓是,明眸皓齿,千娇百媚,一笑倾城。 第十一章 唇语交谈 这晚的夜静悄悄的,已经不复方才交泰殿的喧闹,大多数宫门前都已冷寂下来,只有一弯新月映射在地上,发出柔和的光芒。 远远看去,一抹纤丽的身影向着颐慈宫走来,直到近了,守宫门的人才看清,竟是皇后娘娘。 月光下,妃妃一袭薰衣草紫色长衫罗裙,衬得她体态窈窕,风姿绰绰。腰间束着碧色长腰带,长长的垂在裙摆处,一头齐腰青丝只是简单的被一支牡丹玉簪随意的挽起,一张俏脸未施半点脂粉,仍旧绝美的令人移不开眼眸。 晚宴上正装出席的她高贵端庄,而现在素衣淡抹的她淡雅除尘,却不是优雅的气质。 宫人们连忙跪下请安:“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妃妃柔声道:“起来吧,替本宫通报母后。” “不必了,皇后娘娘请进,太后已经在等娘娘了。”转瞬间,修心已经来到宫门前。 妃妃并不惊讶,很是平静的跟着修心一齐进入殿内。 果然,一踏入慈宁殿,便瞧见凤翌晨和凤紫宸正与太后絮话。 妃妃浅笑着走到殿前,俯身道:“儿臣恭请母后万福金安。” 太后一脸慈爱的望着妃妃,示意修心扶她起身,笑道:“妃妃,你这孩子,和姑母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妃妃一面起身,一面恭恭敬敬的说道:“宫规不可违,正因为儿臣是皇后,更要为六宫妃嫔做表率。” 太后眼眸中一抹欣赏的神色闪过,:“妃妃坐吧。” 凤妃妃这才恭谨的坐在了一侧。 此时凤翌晨和凤紫宸也已经跪下身向妃妃请安,:“微臣,草民给皇后娘娘请安。” 妃妃心下泛酸,好似心口被人用力碾过一般,却也知道君臣之礼不可废,只是伸手将父亲和哥哥掺起,口中说道:“父亲哥哥不必多礼,坐下说话便可。” 太后望向三人的眸光很是温暖,对妃妃说道:“方才的事情哀家听说了,怕你父亲和哥哥不放心,于是让他们留下,刚想差人去请你来,不想你自己过来了。” “劳母后记挂,儿臣并没有大碍。”妃妃颔首轻声说道。 太后微微蹙眉,语气中的责怪之意不难听出:“蝶贵妃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些年哀家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了,不曾想到助长了她嚣张跋扈的气焰!” “太后娘娘喜怒,保重凤体为重。”凤紫宸突然开口说道,俊颜上满是恭敬的神色。 “还是紫宸知道孝顺哀家。”太后脸上划过一抹疲色,随即向三人道:“年纪大了,身体也不中用了,哀家累了,妃妃,你带你父亲和哥哥出宫去吧。” “是,母后。”妃妃父女三人行了礼,便一起离开了。 后宫的规矩,除却王爷皇子,一向不许男眷留宿,所以不论天色多晚,凤翌晨父子都是要出宫的。 出了颐慈宫,凤翌晨忍不住开口问道:“妃妃,你的烫伤怎样?还痛吗?” 妃妃淡然笑道:“爹爹不必担心,太医不是诊断无碍吗?况且这几日又有娘亲陪着,爹爹可放心吧。” 凤翌晨轻叹了一声,剑眉微蹙,语气已含了悲切:“都怪爹无用,才把你送入这见不得人的去处,受这样的罪。” 妃妃连忙拦住凤翌晨的话,正色道:“爹爹,这里是后宫,小心隔墙有耳。” 凤翌晨一惊,心知说错了话,不再言语。 “爹你先出宫去吧,孩儿与妃妃说几句话自会离开。”凤翌晨朗然说道。 凤翌晨点了点头,望着妃妃甚是不舍,再三犹豫后,只得离开了。 兄妹二人只是并肩走着,在月光下漫步,一言不发。 凤紫宸不过十五年纪,却一点也不显稚嫩。一袭黑衣如墨,黑发被冠起,剑眉星眸,鼻梁高挺,整体轮廓看上去宛如刀刻一般俊美,薄唇轻轻勾起,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高贵和冷傲。 半响,凤紫宸才笑着说:“时候不早了,草民告退。” 妃妃一手握住凤紫宸的手,眸中颇含不舍,:“小哥哥,你保重啊。” 凤紫宸微微一笑,轻点头,漆黑的瞳仁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一闪而逝。紧接着转身离去。 妃妃望着他的背影,环顾了很久也自顾自离开了。 此时暗处闪出一个身影,从衣饰上不难看出,此人是一名内监。他只是停留了几秒,便施展轻功离开。 妃妃回到自己宫里,韩燕早已迎了出来,一脸担忧之色,:“娘娘去哪里了?可让奴婢好找?” “怎么了?”妃妃问道。 “没事,只是娘娘对宫里不太熟悉,奴婢担心娘娘。”韩燕不假思索道。 妃妃面上含了一缕笑意,:“你有心了,本宫乏了,你且去休息吧。” 韩燕点头,连忙唤了灵珊,珊瑚,给妃妃更衣。 妃妃躺在床上,手中握着刚才小哥哥凤紫宸交给她的避毒玉,回忆着方才与小哥哥凤紫宸的唇语交谈。 师父已经知道自己进了宫,让小哥哥交给自己这块避毒玉,可以解百毒,还是师父关心自己啊,只是过去那些逍遥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后宫的步步算计,让她和小哥哥不得不以唇语交谈,那躲在暗处的人,是谁的人?蝶贵妃,正戚夫人,亦或者是皇帝? 第十二章 痛打碟贵妃 如此一夜便过去了,第二日早晨,妃妃是被叫门声吵醒的。 平日里,妃妃一向都是早起的,也许是这几日太过于劳累折损了心气,才会睡过了头。 她坐起身,随手拿过软枕垫在身后,对殿外的韩燕唤道:“进来说话吧。” 韩燕疾步奔到妃妃面前,连行礼也顾不得,一脸焦急道:“娘娘,大事不好了,凤夫人她被蝶贵妃的人带走了!” “什么?”妃妃一惊,几乎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几时被带走的?赶紧替本宫更衣,本宫要去未央宫!” “是。”韩燕应声,唤进了浣纱和灵珊替妃妃梳洗更衣。 妃妃心急如焚,顾不得细细打扮,只是穿了昨夜的便衣,带了韩燕几人匆匆去了未央宫。 一路上,妃妃的思绪已是百转千回,娘昨日打了蝶贵妃,而皇甫风麟却并未惩罚于娘,想来定是知道娘的身份的,今日南宫蝶儿公然挑衅,难道昨夜皇甫风麟并未向南宫蝶儿说明此事,莫不是皇甫凤麟没有留宿未央宫。 不过半盏茶的光景,妃妃一行人已经来到未央宫殿前。 守殿门的宫人见到妃妃,连忙下跪行礼。 妃妃并没有看他们,也不叫起,匆匆闪入殿内。 未央宫的正殿是漪澜殿,此时殿门紧闭,还未入殿门,便听到一道尖锐的女声恶狠狠道:“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竟然敢打本宫耳光,本宫今日就要百倍的打还与人!来人,给我狠狠的掌嘴!直到本宫气消为止!” 妃妃心中着急,一脚便踹到了门上,只听“咣当”一声,这道厚实华丽的红木雕花殿门登时倒了下去,摔成两半。 殿内的人一惊,不约而同的望着来人。 妃妃脸色铁青,望着被两名内监束着双手的凤夫人,绝美的脸庞两侧红肿不堪,五道血痕清晰的映在白皙的脸颊上。 妃妃眸中染了一抹戾气,冷冷的睨视着悬坐于正座之上的蝶贵妃,而蝶贵妃也是一脸挑衅的神色! 妃妃上前一脚踹开了束着娘亲的两个内监,看似并不用力,两名内监却应声倒地,口吐鲜血! 南宫蝶儿一怔,她从来不知道皇后竟也是懂武功的,而且看她的脚力,内力应该不差! “娘。”妃妃扶住了身体摇摇欲坠的娘亲,心中痛的要命。而凤夫人只是向妃妃微微一笑,便已然昏死过去。 “南宫蝶儿,你想死是吗?”妃妃将娘亲交给跟在自己身后的韩燕和浣纱。回眸望着南宫蝶儿,字字珠玑说道。此刻的妃妃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复往日的淡然出尘,周身散发着邪魅阴郁,令人不寒而栗。 南宫蝶儿不曾想到过妃妃竟会如此说她,而且如此的不留情面,一时间也面色紫涨,口中也不肯服输:“你虽贵为皇后,可凤夫人她昨日不敬本宫在先,本宫教训教训她,又有何不可!” “你还敢说!”妃妃眸中的怒火似乎要将眼前的人撕碎,电光火石之间,妃妃已然来到南宫蝶儿面前,玉手狠狠的锁住了南宫蝶儿的喉咙! 南宫蝶儿吓的花容失色,连声惨叫,她也是会些功夫的,只是她方才竟没有看清楚妃妃是怎样来到自己面前的,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制服了。 殿下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发出任何的声响,都有如雕塑一般的站在一旁。 妃妃的眼光锐利如千年寒冰,她的声音冷的好似没有任何温度,:“南宫蝶儿,自打本宫第一日入宫,你便处处与本宫作对,你不敬本宫,故意烫伤本宫,这些本宫都不与你计较,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本宫的娘亲!”随着妃妃的话语,她的手不断地用力,似乎真的要将南宫蝶儿的脖子扭断一般。 南宫蝶儿虽然心中害怕,脸色一片惨白,但嘴上仍旧强硬:“凤妃妃,你若敢动本宫一根头发,皇上是不会放过你的!” 妃妃连连冷笑:“南宫蝶儿,你当真愚钝到如此地步吗?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敢动你吗?不信,我们打赌如何?若是今日我敢杀了你,你输,若是我不敢,我输,你敢吗!”妃妃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看的南宫蝶儿心中寒战不已。 看到南宫蝶儿吓得身子瑟瑟发抖,妃妃才一把松开了她,南宫蝶儿身子顿时失了依靠,便跌坐在了地上。 妃妃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宫女,:“说,打了我娘多少下!” 一旁的宫女吓得面如土色,吞吞吐吐的说道:“只打了十几下!” 妃妃眼中迸发出残忍的寒光,口中却云淡风轻的说道:“蝶贵妃不但对本宫不敬,竟敢掌掴先皇亲封的倾城郡主,给本宫杖责100!即刻执行!” 此语一出,犹如激起千层浪。南宫蝶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倾城郡主,先皇亲封。她不敢相信,凤妃妃的娘亲竟然是郡主! 杖责100,凤妃妃竟然敢打她?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连话也说不完整:“你,你竟然敢打我,皇上知道了不会饶过你的!” 妃妃没有理她,只是对韩燕说懂啊:“将娘亲扶回去,召太医来诊治。” 韩燕似乎也被妃妃惊到了,半响才应声,与浣纱二人扶着凤夫人走出了漪澜殿。 在妃妃的指示下,宫人们很快抬来了一张长凳和板杖。 几个内监有些为难的看着南宫蝶儿,似乎并不敢将她行刑。 南宫蝶儿一脸得意的神色,纵使凤妃妃是皇后又如何,在这个后宫,谁得宠才是关键。 “你们不敢打她吗?放心,打了她,若是皇上怪罪,本宫一力承担。”妃妃的语气柔柔的,话锋却是无比的锐利。 语毕,宫人们再也没了顾忌,于是拉扯着南宫蝶儿向长凳走去。 妃妃心下明白,南宫蝶儿苛待宫人,想来宫人们也是对她极有怨恨的。 南宫蝶儿岂是束手就擒之人,她也是懂武功的,感想反抗,却发现竟被人点穴无法动弹了,正疑惑间,才发现竟是妃妃对她使了隔空点穴。 她不禁更加的恐惧,皇后她的武艺到底到了何种的境界,竟然连隔空点穴如此上乘的功夫也会。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废了她的武功!她恨恨的想。 不容她在胡思乱想,只听“啪”的一声,板子又厚又重的落在南宫蝶儿身上,她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痛的几乎窒息,不顾形象的惨叫出声! 面对南宫蝶儿杀猪般的嚎叫,妃妃只觉得好笑,想来自己自小与小哥哥跟着师父学武,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扎马步一扎就是三四个时辰,躲暗器躲得浑身是伤,血肉模糊,她都不曾哭过,南宫蝶儿只不过挨了一板子而已,就痛成这般德性,皇甫凤麟莫不是被风迷了眼睛,看上这种货色! 随着宫人下手的稳准狠,南宫蝶儿的叫声越加的凄厉,而口中也开始对妃妃进行惨无人道的攻击:“凤妃妃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今日打本宫,本宫一定会打还给你!” 妃妃并不生气,不怒反笑,只是看看她还能嚼出多难听的话来! 待打了一二十板以后,南宫蝶儿的气焰明显的没那么嚣张了,也不再咒骂妃妃,只是喊着:“皇上救命,快来救救蝶儿。”之类的话。 却不料,正当打的尽兴时,一道突如其来的男声传了过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语气中的怒气似乎遏制不住。 第十三章 半步不让 妃妃侧目,只见皇甫凤麟站在殿门前,眸中的怒火似乎要将一群人活活烧死一般。 皇甫凤麟疾步来到殿内,当他看到一脸淡然的妃妃,眼中不禁划过一抹惊艳,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为一个女人的外貌而怦然心动,可眼前的女人确实给他一种耳目一新的观感,无论是高贵端庄的她,亦或者是素妆淡抹的她,都那么的令人难以抗拒。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一旁被打的血肉模糊,凄惨无比而且已经昏死过去的南宫蝶儿身上之时,他便再也没有欣赏美色的闲情逸致。 “皇后,你这是在做什么?”皇甫风麟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蝶儿惨白的脸颊,毫无生气的模样,让他抓狂。 妃妃似乎显得格外的平静,现在还不忘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一众宫人这才反应过来,都跟着妃妃一齐跪了下去。 妃妃越是淡然若水,皇甫风麟的怒火愈盛,他一把拉起妃妃,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嗓音清冷如冰:“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敢打蝶儿?” 妃妃并不反抗,也不喊痛,只是缓缓说道:“皇上何须动气,且听听臣妾为何责打蝶贵妃!” 皇甫风麟厌恶的望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推开,冷哼着瞧着她,自己倒要看看她今日是否能说出给子丑寅卯来。 “你们继续用刑,本宫与皇上解释便可!”妃妃扫了一眼跪地的宫人,缓缓启唇,声音柔柔的格外的好听。 “混账!”随着皇甫风麟一声怒吼,只听“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妃妃绝美的脸庞。 这一巴掌可真够狠,妃妃面颊登时肿的老高,口鼻内均溢出殷红的鲜血。 宫人们呆住了,今日的经历实在够震撼,一向得宠且跋扈的蝶贵妃被当众杖责,而皇帝当众甩皇后耳光,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妃妃被打的身子一晃,幸亏扶住了背后的紫藤木椅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灵珊见自己主子被打,先是震惊,震惊过后连忙取出绢帕为妃妃擦拭脸上的血迹。 妃妃眸中仍是淡淡的,似乎方才被打不是她一般,她动作优雅的一点点拭去脸上的血丝,微微勾动嘴角,冷笑道:“皇上您下手可真重啊,妃妃自小没挨过一次打,今日你算了破了头例了!” “你!”皇甫风麟被她噎住,一时气急,举手还想再打! “你若在打我,我会百倍还报在你心爱的蝶贵妃身上!”妃妃半步不让,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脸坚定的决然。 皇甫风麟一怔,竟鬼使神差的放下的举起的手臂。其实根本不想打她,方才那一巴掌,他已觉得后悔,不知为何,看着妃妃受伤的模样,他竟然觉得有一丝丝心疼。 “这次,我饶了南宫蝶儿,若是下次她再敢打我娘的主意,我绝不会放过她!”说完,便转身离去,决绝的模样不带一丝留恋。 皇甫风麟望着妃妃离去的背影,似乎挑动了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连南宫蝶儿都不曾触及到的地方。 “来人,给皇后和蝶贵妃宣太医!”半响,皇甫风麟轻声说道。 “娘娘,您没事吧。”灵珊一路小跑的跟在走的飞快的妃妃身后,禁不住开口问道。 妃妃盈然淡笑:“本宫没事,记得不要告诉本宫的娘亲,你和韩燕要好好照顾她,这几日本宫不能见她了。”妃妃轻声叹道。 “娘娘您放心吧,灵珊一定会照顾好凤夫人的。”灵珊似是保证一般的肯定说道,她入宫七载,从来没见过这样善解人意的主子,她虽然让人敬怕,但整个凤仪宫的宫人都喜欢她。 回到凤仪宫,韩燕早迎了上来,她看到妃妃脸上的伤痕,担忧道:“娘娘何苦要强出头,合宫里谁不知道蝶贵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啊。” 妃妃听了并不生气,她知道韩燕这是担心自己,可是今日这一巴掌也让妃妃明白了,南宫蝶儿在皇甫风麟的心中似乎也并不是像表面表现的这般重要。 若然他真的从心底里关心南宫蝶儿,那么看到她惨兮兮的样子,第一时间应该是宣太医,而不是与自己起争执,若然他真的真心爱惜南宫蝶儿,就不会在自己说出那句“百倍千倍的还报在南宫蝶儿身上”时,放下想要掌掴自己的那只手臂,而是狠狠的打下来,并且重重的惩罚自己。 毕竟,君威不可挑战,今日自己这般威胁皇甫风麟,他竟也没有惩罚自己,不是太奇怪了吗? 其实妃妃心中明白,皇甫风麟根本不懂爱,他以为自己爱的是南宫蝶儿,其实不然,他如此宠着南宫蝶儿,宠的她无法无天,事事都由着她,不过是为了报她救命之恩罢了。 “禀娘娘,外面有太医求见!”正在思量间,一个声音打断了妃妃的思路。妃妃望去,是凤仪宫的首领太监小隐子。 “太医?”妃妃有些疑惑,“本宫并未宣召太医啊?”她的目光望向韩燕。 韩燕立刻明白了,说道:“给凤夫人诊治的陈太医早已开了方子回太医院去了。” 小隐子接道:“回娘娘,太医自己说是皇上命他来为娘娘诊治的。” 为她诊治,妃妃一怔,皇甫风麟何时也开始关心起自己来了? 第十四章 蓉才人 妃妃心底虽不屑于皇甫风麟的关心,却也着实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由着前来的太医为自己把脉验伤。 今日来的仍旧是昨日为自己把脉的陈太医,陈太医名陈谘,近不惑之年,是宫中圣手,不禁医术超群,而且为太医院的院判,身份及其重要,只是皇甫风麟竟叫他来给自己诊治,而不是给他最心爱的蝶贵妃诊治,是何用意呢? 正思量着,韩燕匆匆进来,俯身道:“禀娘娘,众位妃子娘娘和小主在殿外求见。” 妃妃抚了抚额头,今日是封后的第三日,照例所有妃嫔,不论分位大小,都应前来参拜。 “请她们先去侧殿等候。”妃妃说道,后有补充道:“要好好招待。” 韩燕应声而去。 此时陈太医也已经为她上完了药,妃妃对镜一望,陈谘果然名非虚传,经他一治,不仅疼痛大减,且连红肿也去了不少,若然不仔细看,两边的脸颊竟看不出多少分别。 “娘娘伤势并不严重,且记得涂抹几天药膏,就会无碍。”陈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似是有些紧张。 八月份虽处盛夏,是有些炎热,但大曦国的盛京却季节宜人,再热也不会如此的紧张。 于是妃妃开口问道:“陈太医,是不是本宫有什么不妥?亦或者是本宫的娘亲有不妥?” 陈太医连连摆手,解释道:“娘娘凤体安康,凤夫人亦是,只是蝶贵妃似乎伤得不轻,仍旧在昏迷。皇上在未央宫大发雷霆,微臣有些紧张。” “蝶贵妃?”妃妃薄唇轻启,缓缓念道,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伤得不轻,她才不会信。南宫蝶儿好歹是习武之人,不过被打了区区二十大板,伤得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此番若不是为了固宠所使的手段,便是愈迫使皇甫风麟替她出气。 陈太医久经宫闱,怎会不明白个中缘由,只不过不说破罢了。 “既如此,本宫也不留你了,且赶紧去未央宫吧。” “是。”陈太医行过礼便匆匆的退了出去。 妃妃这才让韩燕将一众丽人请了进来。 为首的自然是德妃和正戚夫人,依妃,梅妃,玉妃,吕昭仪,兰修媛,芷婕妤,静婕妤这些一宫主位都是昨日见过了的。 后面还跟着一二十名丽人,大都分位不高。 德妃率众人拜了下去,恭敬的说道:“臣妾,嫔妾恭请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妃妃端正的坐在正座之上,淡淡道:“众姐妹无须多礼,都起来吧。” 众人一一起身,诺诺的站在一侧。 妃妃连忙对着德妃等人招呼道:“都坐吧。” 德妃和正戚夫人深知妃妃性子极好,也不再客套,依次坐在了妃妃下首的位置。 依妃,梅妃,兰修媛,芷婕妤,静婕妤也都分别坐了,这样一来,分位高的妃嫔,就只有玉妃还站在殿下。 妃妃心知她定是有话说,昨日晚宴她瞧见自己就有些欲言又止,于是便开口说道:“玉妃为何不坐呢?” 玉妃听闻妃妃问她,连忙答道:“臣妾还未谢过皇后娘娘解禁的恩情,固而不敢入座。”说着人已经跪拜了下去。 妃妃连忙起身将她扶起来,口中笑道:“玉妃何须行次大礼,本宫也只不过是直言罢了,玉妃并无大错,禁足一月已是委屈你了。” 玉妃听后更是感激涕零,连忙取出手帕来拭泪,却福了福身说道:“臣妾失仪,请娘娘赎罪。” 妃妃哪里就怪她了,心知她定是有委屈,哭一哭到也是好的,于是更加的安慰起她来。 德妃见此景也忍不住出语安慰道:“玉妃解禁是喜事,怎好一直哭哭啼啼的。” 正戚夫人也符合道:“玉妃若是想感谢娘娘,何不亲自下厨坐一桌好菜,岂不快哉。” 德妃拧了一下正戚夫人的脸,随即说道:“然后再请了你来坐上宾,岂不更好。” 正戚夫人哪里肯依,佯装怒道:“娘娘可看到了德妃姐姐她这般欺负我,娘娘若是不给臣妾做主,臣妾可不依。” 玉妃见众人都开解她,也破涕为笑,坐在了一侧。 “皇后娘娘,嫔妾身体不适,可否容嫔妾请安离去后,娘娘在于玉妃娘娘絮话呢?”一道娇俏的嗓音子自殿下传来。显得格外的突兀。 这话说的是极其无理的,况且在众妃妃嫔面前,对皇后出言不敬,后果不可想象。众人听后不禁都变了脸色。 妃妃却并不生气,只是抚着手上的赤金金海棠护甲,笑的淡淡的,问道:“方才说话的是哪位姐妹?”声音柔柔的犹如春风拂面一般。 “是嫔妾。”三个字锵锵有力,似乎并不害怕。 妃妃向殿下望去,此时殿中已有名女子站到前面,不由得细细打量。此女子身着淡粉色宫装,模样俊俏,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小巧的脸庞上隐隐显着一丝傲气。妃妃一怔,这不是蓉才人吗?怪不得敢如此嚣张。 “是蓉才人啊。”妃妃望着蓉才人,缓缓说道。 正戚夫人已是按耐不住,一双妙目轻瞥了她一眼,“蓉才人出身宫女,怎么竟这般不懂礼仪呢?妃位高的娘娘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正戚夫人出身高贵,自是不将蓉才人之流放在眼中。 “你!”蓉才人到底年龄小,听了正戚夫人的明嘲暗讽,也按耐不住。大有想与她一争高下的意味。 半响,蓉才人才微微笑道:“娘娘出身高贵,嫔妾自然不敢比,嫔妾虽低-贱,可皇上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说得露骨,众妃听后不禁面上一红,连妃妃亦是。 正戚夫人气的发抖,想要在争辩,却被德妃拉住。 “才人说话不要失了妃嫔该有的分寸!”妃妃本不想与她一般见识,但看她越说越无理,才开口提醒道。 蓉才人似乎对妃妃很是不屑,但碍于妃妃的身份也不能争辩,只是福了福身,说道:“娘娘赎罪,嫔妾身怀六甲,身子不爽,先行告退。”说完,不过众人的目光,扭动着腰肢,翩翩离去。 第十五章 岳才人的请求 “蓉才人且等一等。”一道清冷的嗓音缓缓响起。 蓉才人驻步,漠然回过身,向着声音的来源,漫不经心的问道:“不知依妃娘娘有何指教?” 依妃的身子向来不好,此刻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却隐隐含着怒气,她站起身来,莲步轻移,来到蓉才人面前,:“洁儿,本宫从前没教导过你宫中的规矩吗?你怎可对皇后不敬,还不跪下!” 妃妃这才明白,原来乔洁儿昔日是依妃宫里的宫人。就算乔洁儿现今成为皇帝妃嫔,又身怀六甲,依妃这位原先的主子,也是可以教导的。 蓉才人见依妃拿出从前主子的身份,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发作,却也不肯服软,只是定定的站在一侧,紧咬着下唇。 依妃见此情形,微微叹了口气,自己俯身跪了下去,歉声道:“臣妾管教无方,请娘娘责罚。” 妃妃连忙将她扶起,微微笑道:“蓉才人年纪还小,不太懂事,依妃有何必如此呢?” 正戚夫人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飞起,说不出的妩媚,朱唇轻启:“娘娘说的是,下人不懂事,依妃你这个做主子的何苦替她请罪!”说完一脸蔑视的望着蓉才人。 “正戚夫人此话何意?嫔妾虽然未及一宫主位,但也好歹是皇上所封的蓉才人,夫人此话可是对皇上大不敬之罪!”蓉才人几乎变了脸色,语气凌厉的回敬。 “够了!都给本宫闭嘴!”妃妃一脸温怒,望着二人。 见妃妃真的生气了,德妃连忙领着众人,下跪请罪:“娘娘息怒。” 而始作俑者正戚夫人和蓉才人却神情倨傲的别过脸颊,不再说话。 “都起来吧。”妃妃虽心中有气,也不愿牵连了众人。 “蓉才人虽怀着身孕,最忌讳心浮气躁了,回去将《女则》与《女训》各抄写二十遍,五日后交给本宫。”妃妃并不看乔洁儿,语气也淡淡的,全然没了方才的怒气。 正戚夫人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心中却十分雀跃,同时也赞叹皇后的聪慧,知道蓉才人身怀龙裔,打不得,骂不得,只是罚抄,人人都知道乔洁儿出身宫女,文采自然好不了,罚她写字,既出了气,又不给人留下话柄。 蓉才人听了妃妃的话,恨得直咬牙,却也不得不点头应了下来。 “才人方才不是说身体不适吗?退下吧。”妃妃仍旧不看她,语气也不带一丝的波澜。 “嫔妾告退!”蓉才人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便扬长而去。 “德妃,还不将众姐妹介绍给本宫一一认识。”妃妃这才浅笑盈盈的望着德妃,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德妃点头,然后引着丽人们逐一拜见。皇甫风麟内宠并不多,加之德妃从前也在妃妃面前提过,今日只认识一下罢了。 众妃嫔一一上前跪拜请安,妃妃细细打量着,论起品貌来,不能说个个绝代佳人,却也都在中上之姿。 李贵嫔温柔秀美,赵嫔娇俏可人,穆容华高贵大方。连贵人楚楚动人。袭贵人英姿飒爽,杜良娣小巧甜美,周美人艳丽照人,只有生育了皇长子的岳才人平庸些,却也是一团和气的样子。 也许是分位不高吧,对着妃妃全都是毕恭毕敬的模样,妃妃也不怎么在意,也一一命她们入座。 如此东南西北闲谈了一会,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正午了,妃妃心中挂念着娘亲,于是开口问道:“就快到传膳的时辰了,要不诸位姐妹留下一起用膳?” 德妃率先开口:“哪里敢劳烦娘娘呢,臣妾等先行告退,不打扰皇后用午膳了。” 众人也都附和着点头,起身行礼准备告退。 妃妃笑着挥手,示意她们不必如此多礼。 大殿终于安静下来,妃妃松了一口气,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上歇息了一会儿,不料岳才人却去而复返。 妃妃重新坐正了身子,整了整衣襟,问道:“岳才人为何又回来了,可是找本宫有事?” 岳才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人还未开口,眼眶却红了。 妃妃有些疑惑,赶忙起身走至殿下,将她掺起,问道:“才人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岳才人眼泪越流越凶,怎么也止不住。 妃妃命她坐下,遣玥婇打了盆水给她,又服侍她梳洗了,岳才人才慢慢平静下来。 不料她再一次跪了下去,声音凄楚悲凉:“求娘娘给嫔妾做主啊。” 妃妃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玥婇将她扶起来。 “才人此话何意?”妃妃奇道。 岳才人神色悲苦,语调凄凉:“娘娘有所不知,嫔妾已经两年未见过皇长子了,心中实在想的难受啊!” 妃妃闻言一惊,皇长子不过才是三岁的孩童,因着岳飘零出身宫女,身份低微,两年前才过继到蝶贵妃身边照拂,不过皇上曾有明确旨意,岳才人可时时探望,不得让母子二人疏远了。 “才人此话当真?皇上不是说过可以让你时时探望皇长子吗?”妃妃其实心中也明了,岳才人见不到皇长子,定是蝶贵妃心中不愿了。 岳才人连连摇头,神色更加的悲切:“嫔妾自知身份卑微,皇长子交与蝶贵妃抚育,嫔妾心中也着实高兴,只是蝶贵妃不许嫔妾见皇长子,可皇子终究是嫔妾亲生的,嫔妾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啊!”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韩燕听闻也忍不住叹道:“蝶贵妃此举实在有违常理,哪有不让人家母子相见之理。” 韩燕的话虽有些逾越,但也不无道理,南宫蝶儿却是太过分了。妃妃心中知晓南宫蝶儿的顾虑,她自己膝下只有一女,而皇上也只有这一子,将来极有可能为太子。如此一来,她便是将皇长子当做筹码,自然不想皇长子与生母亲近,不过此举实在灭绝人性。 妃妃安慰道:“才人且回去,本宫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见妃妃应承下来,岳才人才面露喜色,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第十六章 亏欠 待岳才人离开后,妃妃先是进内室看了看娘亲,娘亲还在昏睡,但也无大碍了,因着自己面颊上也有伤,实在不便让娘亲知道,便命付庆等娘亲醒来将其护送回丞相府。 此刻妃妃腹中已是饥肠辘辘,今早急着去救娘亲不曾用早膳,后来终嫔妃来请安有耽搁了,现今早已过了正午,妃妃怎能不饿。 韩燕心知妃妃所想,连忙传了午膳,妃妃因着有事烦心,虽饿也无甚胃口,匆匆吃了几口,便罢了。 韩燕知道妃妃心烦,随手往香炉里添了把香料,轻声道:“娘娘是否为了岳才人之事烦心?” 妃妃半倚在贵妃椅上,神色懒懒的,淡淡的香气盘旋在殿中,令人凝神静气,她手中端着一杯普洱茶,轻咂了一口,说道:“此事颇为棘手,若然今日本宫未与南宫蝶儿起争执,还好办,可依着现在的情况,南宫蝶儿绝不会买本宫的帐,皇上更是在气头上,本宫一头撞过去,弄不巧会坏事。” 韩燕赞同的点了点头。 妃妃紧接着说:“其实岳才人倒不如去求皇上,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韩燕摇头,语气颇为冷然:“岳才人怎么敢?蝶贵妃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妃妃不明所以,皱眉说道:“这怎么可能呢?蝶贵妃纵使在嚣张跋扈,也不能因为此事而责罚岳才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韩燕叹道:“娘娘有所不知,岳才人不过是皇上一时临幸才怀上了皇子,根本不得皇上宠爱,而皇长子是蝶贵妃向皇上求了去的,皇上又怎么会顾及岳才人呢?” 妃妃只觉得凉薄难以言喻,这一时的宠幸,对岳飘零来说不知是喜还是悲。可是不管如何,既然应承了下来,再难,她也要去啊。 妃妃此刻并不知道未央宫早已上演了一出好戏。 未央宫漪澜殿东室 红木雕花的大床上,粉红色纱帐缓缓的垂在地上,一名女子全身赤-luo的趴在床上。 女子光洁白嫩的脊背令人想入非非,只是下身从臀部到大腿处却是一片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坐在床边的男子微微叹息,眸中流露出心疼之色。帐外还站着一名宫人,手中端着铜盆,床边的矮凳上放了写瓶瓶罐罐,像是治疗外伤的药。 “小莲,你退下吧,朕亲自为贵妃上药。”皇甫风麟薄唇轻启,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是。”被称作小莲的女子眼圈有些红肿,望着蝶贵妃的神色很是担忧,想来是蝶贵妃的心腹。 但又无法不听从皇帝的命令,只好放下铜盆,一步三顾的离去。 皇甫风麟从矮凳拿起一瓶药,倒在了白色的纱布上,在蝶贵妃的身上揉搓着,他的动作很是轻柔,生怕一不小心会弄痛了她。 蝶贵妃微闭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额头上泣出了一层细汗,却隐忍着不发出一丝声响。 “蝶儿,是不是很痛!”皇甫风麟不忍,轻声问道。 蝶贵妃眼中溢出了几滴晶莹的泪珠,抽抽噎噎的哭道:“皇上且将蝶儿废去冷宫吧,经过今日之事,蝶儿无面目见人了!” “不许胡说!”皇甫风麟有些生气,语气却不带一丝的斥责。 “那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蝶贵妃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皇甫风麟看了,更加的不忍。 皇甫风麟眸中划过一丝犹豫,:“蝶儿,今日是你不敬郡主在先,皇后惩罚你,也算事出有因,朕就算有心偏袒,也不好再去找皇后的麻烦,况且母后一向疼惜皇后,更眷顾凤家的人,若是她老人家知道你冒犯了凤夫人,定是会生大气的。” 蝶贵妃心底生出一丝凉意,一双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床单,似是要将它撕开一般,难道自己这场屈辱,白受了不成,这二十大板,白挨了不成?不,来日方长,她总有一天会向凤妃妃百倍讨回今天所受的屈辱! 指甲狠狠嵌进肉里,蝶贵妃心中虽恨意丛生,脸上也未表现出分毫,只是泪眼朦胧,委屈的扁着嘴:“臣妾知道,臣妾自知有错,请皇上不要责怪臣妾,不要不理臣妾,好不好?”最后的几句,语气几乎带了祈求。 皇甫风麟揉了揉蝶贵妃的头发,语气宠溺:“朕怎会怪你,怎舍得不理你呢?” 殿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禀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皇甫风麟一惊,她怎么会来? 而南宫蝶儿眼中的恨意几乎隐藏不住,却柔声道:“皇上,臣妾这般模样,实在不想见人。” 皇甫风麟点了点头,对外头说道:“就说朕再忙,若是她有事,稍后去龙吟殿找朕!” “是!” 不多时,又听外头说道:“禀皇上,皇后娘娘说她有事,而且与蝶贵妃有关。” 皇甫风麟微微皱眉,这女人,又要与蝶儿为难吗? 大手一挥,说道:“让她进来吧。” 南宫蝶儿此刻也是七上八下,她总感觉凤妃妃此刻出现绝对没好事。 皇甫凤麟拉过羽被盖在了蝶贵妃身上,自己却起身来到了外间。 妃妃依旧是上午的装束,迎风而立,衣袂飘飘,明艳不可方物。 她福了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甫风麟坐在了中间的主位上,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却没有说话。 妃妃也不急,只是静静的站在殿中。 半响,皇甫风麟才开口说道:“蝶儿身子不便,就不给你请安了。” 妃妃耸了耸肩膀,一笑置之。 “你找朕,有何事?”皇甫风麟细细打量着她,发现她脸上的红肿已经退去,心中安慰不少,陈谘的医术果然不错。 “臣妾今日来,是为岳才人求个恩典的。”说着妃妃已然跪了下去。 “岳才人?”皇甫风麟蹙眉问道,心中很是疑惑。 “臣妾听闻岳才人已两年有余不见皇长子,此番蝶贵妃受伤,想来也照拂不了皇长子,固臣妾请皇上先将皇长子交给岳才人照顾一月,以慰她们母子之情,待蝶贵妃伤愈后,再接回来不迟?”妃妃的语气很轻,分量却很重,句句在情在理,让人反驳不了。 听完此语,皇甫风麟心中亦有些感慨,岳飘零曾是龙吟殿的大宫女,侍奉自己多年,只怪自己一时酒醉临幸与她,才会珠胎暗结,后又将郢祯给了蝶儿,心中总觉得亏欠了她不少。 “好吧,朕准奏了。”皇甫风麟顿了顿,终究是答应了妃妃的请求! “不!臣妾不答应!”未等妃妃谢恩,只听里间的蝶贵妃断然拒绝,语气中的坚定不容置疑。 第十七章 争执 妃妃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心中却更加的对南宫蝶儿嗤之以鼻,她这般德行哪里当得起贵妃娘娘,说起来南宫家虽不是皇亲贵胄,但也称得上是大家族,怎么交出来的女儿连一般蓬门小户的尚且不如呢。 果然,连皇甫风麟的脸色亦有些难看,他并不是十分绝情寡意之人,既然忆起了对岳飘零的愧疚,自然想加以补偿了。 皇甫风麟和妃妃一齐来到里间,只见蝶贵妃一脸怒意的望着妃妃,若是她此刻能起身,真恨不得将妃妃生吞活剥了。 “蝶儿,郢祯终究是岳才人的亲生骨肉,你硬生生不让她们母子见面,不是太残忍了吗?”到底惦记着蝶贵妃身上有伤,皇甫风麟的语气很温软,但也有些半责半劝。 南宫蝶儿心中已将岳飘零骂了千百遍,这个贱-妇,平日里看她倒还老实,一转头竟告到本宫头上来了,等本宫好了,定要她好看! “可是郢祯已经跟了臣妾两年,臣妾早已将他当做亲生子,臣妾实在······实在舍不得他啊!”蝶贵妃眼中泪水盈盈,欲落不落,模样着实令人怜惜心疼。 果然,皇甫风麟见此景,不再言语,只是轻声叹息。 妃妃站在一侧,冷笑连连:“蝶贵妃心里舍不得皇长子,但以贵妃现今的状态恐怕难以照拂好皇子和帝姬,若是蝶贵妃不怨将皇长子交与岳才人,就把妱暮帝姬交给本宫照顾吧。!” 南宫蝶儿闻言,双眼瞪大,几欲要起身,只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才作罢,她玉指指向妃妃,怒道:“皇后不要欺人太甚,若是想要孩子,自己与皇上生一个,作甚要抢我的孩儿。” 南宫蝶儿的话是故意的,她明知妃妃并未得皇帝宠幸,却要说出这番话来刺她的心。 妃妃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反唇相讥:“你若想得位皇子,大可与皇上再生一个,又何必抢岳才人的孩儿呢?” “你!”南宫蝶儿气急,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她又何尝不想,只是生育妱暮时年纪太轻,不懂保养,伤了身子,恐怕难以在有孕了,若非如此,她又何必过继别人的孩子来养。 “你们是不是当朕死了!”冷冷的嗓音突兀的响起。 妃妃俯身,不卑不亢道:“臣妾不敢。” 见皇甫风麟发怒,南宫蝶儿也缄默不语。心中却着实奇怪,皇上一向都喜怒不行于色,可近日为何频频发怒,而且每次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几乎都是皇后在场,莫不是?她不敢再想,其实她心中一直都清楚,这么多年来,自己的隆宠不衰,与当年舍身救皇上息息相关,自己这些年来嚣张跋扈,皇上也都毫不在意,一则顾念救命之情,二则对自己多少有些情意,三则与兄长在皇上身边行走有些关联。可那绝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意,都说帝王无心,她从来不奢望皇上会爱上自己,只要他宠爱自己,心在自己身上就已经够了。 可最近皇上的表现似乎很反常,她突然发觉凤妃妃将是自己的劲敌,不可不除! “贵妃,皇后说的对,己不所欲,勿施于人。你舍不得与妱暮分离,岳才人自然也舍不得郢祯,你就将郢祯交与岳才人吧。”皇甫风麟语气十分的坚决,已不是在于蝶贵妃商量的口吻了。 南宫蝶儿一怔,似是不敢相信的望着皇甫风麟,自己入宫这些年了,皇上何曾唤过自己贵妃,他一向只会温柔的叫着自己蝶儿,如今,到底是怎么了? “贵妃,朕的话,你听到了吗?”皇甫风麟的嗓音已微含了凌厉。 南宫蝶儿一个激灵,心口好似被人用刀硬生生割开一般,忍痛点头,“臣妾谨遵圣谕。”嗓音凄凉,令人听了隐含不忍。 皇甫风麟这才满意的点头,说道:“贵妃身子不爽,好好休息一下吧,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先走了!”说罢唤过妃妃,一同离去。 看到帝后的身影渐渐远离了,南宫蝶儿再也忍不住陶陶大哭起来!她不明白,前一秒还对自己温柔有加的皇上,为何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他虽未说一句重话,言语却疏离了好多,麟哥哥,难道你真的要与蝶儿生分了吗? 妃妃跟在皇甫风麟身后,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他前后的态度也差太多了吧。 因着妃妃是独自一人前来未央宫,皇甫风麟又将宫人们遣走,所以寂静的羊肠小道上,只有二人行走,午后的天气有些炎热,妃妃额前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她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着,不料一阵微风袭过,竟吹落在地,妃妃淡淡的笑着,欲弯腰捡起,却不料皇甫风麟比她快一步,捡了起来。 “皇后很喜欢水仙花吗?”皇甫风麟望着天蓝色绢帕上绣着一朵开的正好的水仙花,笑着问道。 妃妃微微笑着,:“无所谓喜不喜欢,臣妾不精于刺绣,都是采月绣了给臣妾的。” 皇甫风麟似是有些意外,在大曦,女子的妇德是极为重要的,莫说是名门望族了,就是一般家庭的女子,针织女红都是首屈一指,不料这个当朝皇后竟连刺绣都一窍不通。凤翌晨教女,果然与众不同啊。 “皇上觉得很意外吗?”妃妃和婉一笑,那清澈见底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的明媚,令人禁不住侧目。 “皇后不精于女红,都擅长些什么呢?”皇甫风麟有些好奇。 “臣妾不才,略粗通琴艺,诗书也懂一些,最喜欢的是煮茶,做些吃食,其他的就不尽然了。”妃妃的语气淡淡的,绝美的脸庞波澜不惊,一袭淡紫色衣裙,简洁且得体,衬得她落落大方,高贵典雅。 皇甫风麟从来都不知道他和妃妃也有如此心平气和谈笑的时刻,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排斥妃妃的,不单单是因为被逼立她为后,凤家的强盛,对于他来说,犹如芒刺在背,已到了不可不拔的地步,可凤翌晨为官清廉,且相助他扫平摄政王一党,性子也极为寡淡,让他一直找不到机会发作。 不知不觉,二人竟一齐来到了乾清宫外。 妃妃一怔,随即福了福身,:“臣妾不打扰皇上处理政务,臣妾告退!”说完转身一走。 “皇后,等等。”不料,此刻皇甫风麟竟出言阻止。 第十八章 皇子 妃妃不解,转身问道:“皇上还有何事?” 皇甫风麟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话音极为暧昧:“今夜,朕会驾临凤仪宫,皇后好好准备。”说完不再看她,径自走进乾清宫。 妃妃双颊绯红,她万万没有料到皇甫风麟会说出此番话,未经人事的她岂能不害羞。 她默默走回凤仪宫,方才的害羞已经演变成了担忧,她本想在宫中碌碌的度过余生,可为何皇甫风麟突然对自己来了兴致。 见她一脸困色,韩燕不由的问道:“奴婢方才听说皇长子已经接入岳才人处了,娘娘此刻因何事烦忧?” 妃妃托着腮,轻叹道:“皇上刚才对本宫说,今晚驾临凤仪宫。” 韩燕听后,喜上眉梢,连连笑道:“娘娘,这对您来说,是好事啊,太后起先还担忧皇上会因为怄气,久不驾临凤仪宫,没想到娘娘这么快就苦尽甘来了。”在后宫,只有得到皇帝的临幸,地位才会稳固,不然纵使贵为皇后,也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 妃妃眉心一动,韩燕,她果然是太后的人,不过也罢了,太后向来疼惜凤家,疼惜自己,将韩燕放在她这里,也是为了提点她,她又何必拂了太后的好意呢。 “只是侍寝之事,本宫还未准备好。”妃妃面露难色,平心而论,对皇甫风麟她并没有什么感觉,而且他白天还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要与他做如此私密的事情,只要一想到,妃妃不由得又是一阵脸红,并且心底腻生出一丝抗拒,一丝反感。 韩燕也明白妃妃的感受,尚不论妃妃只是十五岁的少女,而且她初进宫那天,受了多少难堪和委屈,定是对皇上没好感了,只是韩燕自己也想不到,皇上这么快就回转了心意,真是令人费解,不过话又说回来,像皇后娘娘这般的女子,世间又有几个男人会不动心呢? 二人正在闲谈,不料外头小隐子禀报:“禀皇后娘娘,岳才人携皇长子在殿外求见。” 妃妃抿了一口韩燕刚刚奉上的玫瑰茶,说道:“快请。” 不多时,岳才人牵着一名小男孩缓缓走了进来。 妃妃细细打量着皇长子郢祯,一袭天蓝色的锦袍,头发被小金冠束起,三岁的他正是可爱的时候,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小脸粉雕玉琢的,很是讨喜。 岳才人拉着郢祯一起屈膝请安:“嫔妾恭请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郢祯虽也跪着,却不说话,只是歪着脸看着妃妃,眼中带着好奇之色。这也难怪,妃妃才入宫三天,郢祯并不认得她。 岳才人连忙说,:“郢祯,这是你母后,快给母后作揖请安。” 妃妃心中怜惜郢祯,忙笑道:“罢了,才人与皇子快请坐吧。” 岳才人感激的望了一眼妃妃,发觉她并无在意,才扶了郢祯一起入座。 “韩燕,给才人奉茶,顺便拿些点心来给皇子用。” “是。” 岳才人有些受宠若惊,福了福身子道:“娘娘何必如此劳心,嫔妾此番是来向娘娘谢恩的,若没有娘娘,嫔妾恐怕此生也见不到皇子了。”说着,岳才人双眸已含了泪意。 “母妃你为什么哭啊?”郢祯稚嫩的嗓音响起,举起粉嫩的小手为岳才人拭泪。 妃妃心下疑惑,郢祯一岁时便离了生母身边,照理说,两年不见,皇子早已不记得生母,为何母子二人却一点也不生分呢? 岳才人看出了妃妃的疑惑,开口解释道:“嫔妾骗了娘娘,其实嫔妾私下见过郢祯,但嫔妾不是有意的,蝶贵妃她虽照拂郢祯,却事事从不过问,只交给乳母和教养嬷嬷,嫔妾实在是担忧,才会······”说到此处,岳才人的声音已经哽咽难耐,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用岳才人再说,妃妃心中已经明了,想必南宫蝶儿一心只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对郢祯不甚重视,才会令岳才人如此心痛。 妃妃没有再问,只是想郢祯招了招手,温柔的笑道:“郢祯,让母后抱抱你可好?” 郢祯看了看妃妃,又看了眼岳才人,直到岳才人对他点了点头,才缓缓的走向妃妃身边。 妃妃将郢祯揽在怀里,怜爱的抚摸着他的发丝,满眼疼惜,她轻声问道:“祯儿告诉母后,愿意跟着蝶母妃呢,还是愿意跟着母妃?” 郢祯咬着手指,想了想,说道:“祯儿愿意跟着母妃,蝶母妃虽然对祯儿也不错,但她不会抱着祯儿,也不会哄祯儿睡觉,她只会这样对妱暮姐姐。” 到底是童言无忌,一语道出了蝶贵妃的偏爱,也道出了岳才人的辛酸,妃妃心中叹道:这南宫蝶儿真是愚蠢至极,一脸的聪明模样,但做出来的事全都不上道,纵使皇子不是她亲生,也不可如此分出亲疏来! 此刻韩燕已经带人奉上了茶水,又端上了一个精巧的食盒。妃妃拿开食盒,里面放着不少精致的点心。 妃妃示意郢祯随便吃,郢祯到底是孩子,见到好看的吃食哪有不动心的,小手抓了几把,往嘴里塞去。 妃妃一脸慈爱的望着将嘴里填的满满的郢祯,细心为他拭去嘴角残留的渣滓,笑道:“祯儿慢些吃,拿些去给你母妃尝尝。” 郢祯点着头,拿了一块玫瑰糕片递到岳才人手中,嘻嘻笑道:“母妃,你吃。” 岳才人看着粉色心形精巧的糕点,不禁有些疑惑,宫中似乎没有如此精致的点心。 一旁的韩燕连忙解释道:“这玫瑰糕片是皇后娘娘亲手制作的,才人且尝尝好不好吃?” 岳才人依言放进口中尝了尝,心中不禁赞叹,似乎糕点中还能吃出玫瑰花瓣来,嚼在口中,齿唇留香,果然好吃,怪不得郢祯吃的津津有味,方才她还奇怪,郢祯身为皇长子,什么名贵的吃食没见过,现下也明白了。 “皇后娘娘心灵手巧,嫔妾实在望尘莫及。”岳才人心服道。 妃妃笑的谦逊:“才人哪里话,本宫不过自小喜爱这些小玩意罢了,若是皇子喜欢吃,才人以后大可差人来本宫这里取些便是。” 不等岳才人谢恩,郢祯便拍着小手道:“好啊,祯儿喜欢吃母后做的点心。” 妃妃柔和的目光紧随着郢祯,心中却叹道:恐怕这宫中唯一干净的就是孩童那颗纯洁无暇的心了。 如此岳才人逗留了一番,也离开了。 第十九章 厚此薄彼 龙吟殿西室 皇甫风麟坐于宝座之上,他手持一本奏折,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今日未央宫中的一幕浮上心头,他心中不是不疼惜蝶儿,只是蝶儿的性子,哎,想到这些,他忍不住叹息,他们初次相识,蝶儿用身躯为他挡刀,他铭记至今,可为何时至今日,她的性子越来越嚣张,越来越跋扈,越来越偏离以前的温柔可人,仪态万千。 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而且为了顾及她的感受,大婚之夜,自己都未临幸皇后,处处令皇后难堪。她还要怎样呢?难道是自己太宠她了吗?以至于从前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变得如此攻于心计,如此不堪。 而凤妃妃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她似乎目空一切,小小年纪就雍容大方,处事不惊,面的自己的为难,隐忍不发,心胸宽阔,敢为妃嫔仗义直言,这样的女子才当得起一国之母,母仪天下。 比起蝶儿的柔弱风姿,她的淡雅出尘,似乎更加的吸引着自己。 其实他不该怀疑凤家的女子,像是母后,再像是姨母,都是那样出众的女子,也许,娶了她,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皇上,南宫统领回来了,在殿外求见!”姜宏在殿外叩门。 皇甫风麟放下奏折,眉心微微一动,南宫允,这么久回来了,难道事情有消息了? “快传!” “臣南宫允见过皇上,恭请皇上圣安。”半盏茶的功夫,一名男子已经跪地请安。 “阿允你又何须多礼,赶紧起身吧。”皇甫风麟起身来到殿下,亲自将跪地之人扶起。 向来宠臣或者宠妃请安,皇帝为表示亲近,都会亲自将他们扶起,想来在宫中,除了南宫允和南宫蝶儿兄妹,他人还真的没有获得此种殊荣。 南宫允站起身,一张英俊的脸庞展露出来,他一身藏青色锦袍,略显风尘仆仆,俊颜与南宫蝶儿并不相似,但也十分俊朗,线条刚毅分明,双眼炯炯有神。不似皇甫风麟的冷绝,给人一种刚正不阿之气。 “臣不负皇上所托,已经查到凤无忧的确与北宁国的三王爷交好,并且凤丞相似乎也与北宁国的老王爷交情不浅,而且也有生意上的往来。”南宫允连忙将自己明察暗访一月的收获,一一报知与皇甫风麟。 皇甫风麟俊颜闪过一丝阴冷,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凤家权倾天下,无论是权势,还是财势,在三国都是响当当的,其他两国的亲贵更是想要攀附凤家!” 北宁国的三王爷北堂睿楚,是皇帝北堂墨楚的一母所出的亲弟,而老王爷北堂安更是朝中举足轻重之人,他们一个交好儿子,一个交好老子,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皇上,微臣发觉还有件事很奇怪。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南宫允突然出声说道。 “阿允直言便是。” 南宫允点头,继续说道:“皇上大婚那天,凤无忧匆匆赶回了家,却在大婚第二天后匆匆赶回了边城,在边城大醉了三天,据微臣安插在凤府中的探子报,凤无忧酒醉后一直唤着皇后娘娘的闺名,模样甚是痛苦!”他不说,也是为了顾及皇上的情绪,毕竟,凤无忧倾心与亲妹已是有违常理,更何况这位亲妹,还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皇甫风麟双拳紧握,指间因过于用力变得泛白,凤无忧,凤妃妃,你们兄妹之间竟有这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一时间心思已然百转千回,突然,眸中一亮,一个计划产生了。 他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淡淡的对南宫允说道:“阿允,你刚回来,且回府休息去吧。” 南宫允点头答应,似乎欲言又止,终于,他开口问道:“皇上,贵妃娘娘她最近怎么了?” 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南宫允心中总是牵挂不断,他们父母早亡,兄妹二人也失散了,却不料在找回妹妹的那一年,她与皇上相识,不久就入宫了,所以他心中一直牵挂着这个妹妹。 皇甫风麟一怔,后平静的说道:“蝶儿很好,阿允不必惦念,朕当初的承诺,永远不会变!” 南宫允这才松了一口气,行过礼匆匆离去了。 是啊,他不能负了蝶儿,无论是为了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阿允,还是为了当日她舍命救下自己,今生都注定了,他要疼爱蝶儿一辈子。只是现今朝局动乱,他冷落蝶儿,阿允也会理解的。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对殿外的姜宏唤道:“姜宏,传朕旨意,摆驾凤仪宫!” 而此刻妃妃和一众宫人,正在院中乘凉,夕阳落下,白日里的暑热去了不少,妃妃半躺在贵妃椅上,喝着一杯自制的鲜奶凉茶,看着采月,灵珊,珊瑚,玥婇等人跳绳取乐,毫不安逸。 正在这时,韩燕与浣纱端出了一大碗冰镇酸梅汤。妃妃笑嘻嘻的唤道:“看你们四个,玩的满身是汗,赶紧来喝些酸梅汤解解热。” “谢娘娘赏赐。”四人福了福身,谢过妃妃,便将韩燕和浣纱包围了起来,都吵闹着要多喝一碗。 韩燕也任由她们玩闹,不予计较,自己却端了一碗,来到妃妃面前,说道:“娘娘且喝一碗尝尝吧。” 妃妃摇了摇头,指着手中的鲜奶茶,:“本宫喝这个就好了,你多取一些,分给凤仪宫所有的宫人。” 韩燕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这酸梅汤可是皇后亲手做的,冰镇了一下午,她竟然轻易地上给了宫人。 采月自小服侍妃妃,当然深知妃妃的秉性,于是笑着说:“韩司仪且不知道呢,我家小姐在家时,每年夏天都会亲手做很多酸梅汤来分给相府所有的下人,整个相府的下人可都念着我家小姐的好呢。” 妃妃白了采月一眼,这丫头就知道吹捧自己,不过她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于是开口说道:“采月,明日本宫要做一些鲜奶凉茶和酸梅汤,送回相府去。” 采月自然明白妃妃的用意,连忙点头应声。 韩燕却有些担忧道:“皇后娘娘千万别累坏了凤体。” 妃妃扬唇笑道:“哪里就这么娇弱,做点吃食就累坏了,对了,明日也要给母后和后宫的众妃送些去。” 韩燕也点头附和,心中更加的佩服起皇后来。 “为何不给朕送些呢?皇后此举可有些厚此薄彼了!”慵懒调侃的嗓音自己院门处传来。 第二十章 泪为谁流 众人皆是一怔,连忙俯身行礼。 皇甫风麟走到妃妃面前,弯腰将她扶起,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皇后手中端的是何物?” 妃妃只顾着行礼,手中端的鲜奶凉茶还不曾放下,圆柱形的玻璃杯里奶白的液体甚是好看。 妃妃笑着将杯子递给皇甫风麟,:“皇上还不让众人起身吗?” 皇甫风麟这才说道:“都起来吧。” 众人谢过恩,只是诺诺站在一侧。 妃妃邀了皇甫风麟入座,然后细细解释着:“这叫做鲜奶凉茶,取得材料是鲜奶,和煮好的玫瑰茶,在添少许蜂蜜,冰镇好既可饮用。” 皇甫风麟眉峰微动,端起杯子放置嘴边喝了一口,禁不住赞道:“好喝,朕的皇后果然有才。” 妃妃心下一动,刚想说,你用的可是我的被子,不过在说亦是枉然,所以终究没有说,只是笑了笑,:“皇上谬赞了。” “不过,”皇甫风麟话锋一转,“皇后这些艺技都是师承何人?” 妃妃微微一怔,心想:这些稀奇古怪的吃法,都是师傅所教,只是她不能说而已,只是笑着说:“这些都是臣妾一时兴起所创,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皇甫风麟眸中一片温和,并无疑色,女子养在深闺,着实无趣,想出一些出奇的东西打发时光,也不是不可能,这点,他从不怀疑。 “皇上可用过晚膳了?”妃妃见此刻正是用晚膳之时,禁不住问道。 皇甫风麟眼中的笑意更深,说道:“朕还不曾用过,想着来凤仪宫看看有什么好吃食?” 妃妃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即便是笑的时候,也带着一丝疏离,她转头吩咐韩燕:“传膳吧。” 韩燕忙点头,匆匆下去了。 妃妃让着皇甫凤麟进了皓月殿,吩咐玥婇上了茶,皇甫风麟轻咂了一口,只觉得满口都是茉莉花的香气,整个人也似乎跟着放松了一般,他心中忍不住赞叹:又是一个凤家的奇女子。却也忍不住叹息:若她不是生在凤家,岂不更好。 这顿饭,吃的皇甫风麟有些郁闷,妃妃教养极好,几乎不怎么开口说话,凤仪宫的菜色不奢侈,也不油腻,选材取料大都是清淡之物,色香味却也极佳的。想来定不是出自御膳房,而是小厨房所作了。 饭后,皇甫风麟忍不住问道:“今日这膳食应该不是出自御膳房吧?” 妃妃一壁命采月去取些东西,一壁回道:“皇上说的极对,这些都是出自采月之手,在相府时,臣妾的起居饮食皆为采月照料,所以入宫后,凤仪宫的膳食也是由她负责的。” “相府果然是辈出人才之地啊!”皇甫风麟勾起唇角,看不出他是喜是怒。 妃妃只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皇甫风麟心中忌惮凤家,她今日已经展露了太多过人之处,虽然只是些小事,恐怕也使得皇甫风麟存了心思。 坏了,她还让采月去取些花瓣来泡茶的,岂不是更令皇甫风麟扫兴了,她的本意是想打发时光,不至于二人太过于尴尬了,不料却适得其反了。 正思量间,采月已然端着东西进入殿中。 妃妃略过烦乱的心思,罢了,他忌惮凤家也不止一日两了,不差这一遭。 于是转颜,对皇甫风麟说道:“刚用过膳,不如让臣妾煮一壶茶怎样?” 皇甫风麟方才的确是触动了心思,有些烦腻,但他的习惯便是饭后饮一盅茶,于是便来了兴致,倒要看看她又要带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妃妃先是从两个高大的瓶中取出一些风干的花瓣,放入一旁偌大的白色瓷碗中。 然后示意采月,将刚刚烧开的水,倒入碗中,待到八分满时,便停住了。 皇甫风麟蹙眉,问道:“不盖上盖吗?” 妃妃微微笑道:“不用了,若是那样,热气散不出来,反而会坏了茶香。” 过了一会,花瓣似是浸泡的透了,妃妃用捞勺一一捞出,然后加了些蜂蜜,搅匀后,盛入壶中。倒出一杯,缓缓的呈到皇甫风麟面前,笑道:“皇上尝尝如何?” 皇甫风麟依言抿了一口,眉宇舒展,赞道:“好茶,齿唇留香,满口清香。”又喝了几口,知道茶杯见底,才问道:“这茶用的是什么上好的材料,竟然比一些西湖龙井和洞庭湖的碧螺春还要好喝?” 妃妃答道:“哪里有什么上好的材料,只不过取了一些新鲜的玫瑰花瓣,菊花瓣先用咸水洗净了,然后用白醋腌渍一下,去其涩味,风干后,用冬天的雪水烧开后,冲开了,加些蜂蜜便可饮用了。” “如此听来,还真是些寻常物件,为何竟这般的清香?”皇甫风麟还是有些不解。 “哪里有这样好喝,左不过是皇上喝惯了龙井碧螺春等好茶,偶尔换一换口味,自己觉得好喝罢了。” 皇甫风麟笑着点头,也觉得妃妃的话在情在理。仍旧说道:“没想到这花瓣的用途也不少呢。” 妃妃点头附和:“是啊,花瓣还可以做点心呢,玫瑰花瓣可以做成玫瑰千层糕,而紫藤花呢,等到春末夏初,将开的正好的紫藤花摘下,洗干净了,用蜂蜜,松脂,小脂油丁拌匀了,再像蒸千层糕似的,蒸好,切成块来吃,想想都留口水。”妃妃眼中满是认真之色,让人看了忍不住心动。 皇甫风麟似是被她感染了,一直怔怔的望着她,似乎失了神。 妃妃面上一红,忍不住唤道:“皇上,皇上。” 皇甫风麟这才回了神,看了看窗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对韩燕说道:“服侍皇后去沐浴更衣吧。” 妃妃一惊,几乎将手中的茶杯掉了下去,韩燕却是一脸的喜色,连忙扶起妃妃走了出去。 皓月殿后侧,就由一处浴池,想来着偌大的皇宫中,除却皇上,太后,就只有这凤仪宫有如此待遇,即便是得宠如贵妃南宫蝶儿,也不得坏了祖制,因为除了凤仪宫,皇上不得留宿任何妃嫔宫里,所以其他的妃嫔都是在泉清池沐浴更衣后,才被送到皇上寝殿的。 池中一片清色,妃妃退却身上的衣物,缓缓进入池中,水温刚刚好,妃妃坐在池中的阶梯上,水刚好漫过妃妃的前胸,微闭了眼睛,心中一片烦乱,从小,她和小哥哥受师傅的影响,一心想找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相伴一生,可今夜,竟叫她去侍奉一个心中不爱之人,她只觉得心下一片悲凉,无法言喻。眼中竟沁出了泪。 “不知皇后悲从何来,泪为谁流啊!”低沉的嗓音微微带着怒气。 妃妃心中猛然一惊,霍的睁开了眼睛。 第二十二章 甚是欣慰 皇甫风麟也是同样的震惊,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榻前,怀抱起妱暮帝姬。妱暮帝姬只有四岁,模样与蝶贵妃甚是相似,只是娇小圆润些,此刻却小脸烧的通红,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煞是惹人心疼。 皇甫风麟大手轻轻抚着妱暮的额头,低声哄道:“妱暮乖,过会就不痛了哈。” 妃妃从未见过这样的皇甫风麟,心中一片温软,他真的是一个好父亲。 “皇上,他们说妱暮出了天花,皇上,他们是胡说的,对吗?”蝶贵妃此刻三魂早已去了两魂半,抓着皇甫风麟陶陶大哭,丝毫不顾忌形象。 皇甫风麟也是一脸的痛苦之色,目光撇向站在一侧的陈谘,问道:“陈爱卿,妱暮真的是得了天花之症?” 陈谘眉峰微蹙,艰难的点了点头。他是宫中太医的权威,既然他如此肯定,那十有八九妱暮帝姬得的真是天花。 照理小孩子出天花也并不奇怪,如此真的是棘手了。 蝶贵妃在看到陈谘的反应后,眸中瞬时一片死灰,天花虽不是不治之症,古往今来,能够完全康复的也不是没有,即便病好了,也会留下一脸的麻子,妱暮是个女孩子,让她如何承受?想到这里,她更加的绝望。 而且天花此症的传染性极强,越是年龄大的人越难以康复。一想起这些,蝶贵妃的身子不由得远离了怀抱妱暮的皇甫风麟。 皇甫风麟只是心系怀中的女儿,丝毫没有发现南宫蝶儿的异常。 姜宏久经宫闱,深知天花的厉害,他躬身道:“皇上,天花的传染性极强,还望皇上保重龙体,放下帝姬。请太医们诊治。” 皇甫风麟一惊,看了看怀中的女儿,却也知道姜宏说的是实情,即便他抱着妱暮也于事无补,反而会耽误太医的治疗。 刚讲妱暮放在床上,只见妱暮四肢扭动着,嘶哑的嗓音传来:“父皇,母妃,好痛,好痛。”小脸扭成一团,眼角噙着泪水。 蝶贵妃见状硬生生别过脸颊,不再看向这边,而皇甫风麟虽是满脸的疼惜,欲上前,却被姜宏拦下了。 妃妃再也看不下去,一把将妱暮抱在了怀里,双手牢牢的裹住了她,不让她乱动,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扯痛了烫伤的手臂,眉心微微动了动,仍旧温和的哄道,“妱暮乖,母后在这里。”轻轻的拍打着她,嘴里不时的低吟浅唱几句。 待妱暮慢慢睡了过去,妃妃才皱眉道:“陈太医,你久经宫闱,难道不知天花的厉害,还不请皇上和蝶贵妃和所有抱过帝姬的人,用热水和烈酒浣手,然后将帝姬所有的衣物以及这漪澜殿上下一一消毒!” 陈谘一怔,方才只听蝶贵妃撒泼大闹,竟让这最关键的事情忘记了,福了福身,感激道:“多谢皇后娘娘提醒!” 突儿话锋一转,“娘娘正值妙龄,若是感染了天花,恐怕更加难愈,望娘娘保重凤体,将帝姬交与微臣!” 妃妃莞尔,笑容犹如一汪泉水般清澈见底,:“本宫幼年时也曾出过天花,所以不怕传染。”说罢只是一心哄着怀中的妱暮,不再言语。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妃妃身上,她的笑容通透明净,犹如一块璞玉,眉眼唇畔间的平和气韵,更是令人心动,她望着妱暮的眼神,温软柔和,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竟让人不敢相信,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 蝶贵妃也呆呆的望着妃妃,似乎忘记了后背的疼痛,忘记了刚才的绝望,这一切本应该是她这个做母亲应该做的,如今却是另一个女人在做。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想要上前抢过妱暮,抢过自己的孩儿,却没有勇气,她害怕,她害怕妱暮会将天花传染给她,她不想死,她舍不得这宫中的一切。 待到一切陈谘将一切进行完毕,妃妃才向着皇甫风麟,悠然说道:“皇上,蝶贵妃有伤在身,妱暮就先交与臣妾照顾吧。”说罢转身欲走。 却被皇甫风麟拉住了,他眸中盈满担忧之色:“皇后虽幼年出过天花,难保不会再被传染,如此会不会冒险了!”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些不舍,害怕妃妃会出事。 妃妃淡淡一笑,眸中一片诚色,语气中带着谢意:“多谢皇上关心,来日臣妾定还给皇上一个生龙活虎的帝姬。”说完不再看众人,抱着妱暮匆匆离去。 当夜,凤仪宫便被隔离起来,除却采月,太医。一众宫人都被妃妃遣了出去,因为当初妃妃出天花,便是被采月所累,所以妃妃不怕采月会被感染。 第二日清晨妱暮浑身发热,高烧的厉害,脸上身上,开始出现斑疹,妃妃心中着实着急,这是天花的初步症状,而且这种病,不是光靠医药治疗,关键也要看病人的体质。 妃妃拧干一块凉帕子,放在妱暮额头上,希望可以减轻她的痛楚,妱暮早已烧的迷迷糊糊,有时还会喊痛。 “小姐,帝姬该喝药了。”采月端上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妃妃抱起妱暮,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采月瞬时坐在床边,用汤匙舀起一勺,喂到妱暮嘴边,妱暮牙关禁闭,浓黑的药汁,顺着嘴角缓缓的流了出来。 采月大惊,带着哭腔道:“小姐,帝姬喝不下药了。” 妃妃眼中也噙着泪,喝不下药,岂不是······不行,她不能放弃,妱暮还这么小,她一定要救她,娘亲说过,那一年她和采月出天花,也是病入膏肓,水米不进,心下便有了计较。 “采月,去拿一根细细的竹筒来,要细细的,二公分长的那一种。要洗干净!”妃妃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 采月点头匆匆而去,不过半盏茶的光景,便拿了回来。 妃妃拿着打量了一下,觉得粗细长短都还适中,于是端起药碗,皱眉喝了一口,平日里她最讨厌的就是喝药,苦的人难受。 然后将细细的竹筒的一头放进妱暮嘴里,自己以嘴对着另一头,一点一点的将药送了进去。如此,妱暮竟将药喝了下去,没有在吐出来。 因为害怕妱暮会呛到,妃妃一口喝的太多,一碗药竟喂了半个时辰。 妃妃直起腰,脸上尽显疲色,为了照顾妱暮,她一夜未眠,都正午十分了,她还未用过任何膳食。 采月眼看着,心中疼的难受,忍不住抱怨:“小姐,你且小心自己的伤,你在这受苦受累,蝶贵妃到躲到一边去了,凭什么啊,她才是妱暮帝姬的生母,小姐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妃妃闻言正了深色,言语间含了凌厉:“采月,不许妄言,其不论妱暮的生母是何人,即便她只是大街上一个弃儿,我也会救她的,你跟着我这么多年,还不明白我的为人吗?” 采月不再言声,只是说:“小姐,你休息一会,采月去做些小姐喜欢吃的吃食来。” 妃妃望着采月离去的背影,心中甚是欣慰。 第二十三章 狠绝 未央宫漪澜殿东室 今晚的夜色很美,皎洁的月光淡淡的洒在殿中光洁的瓷砖上,蝶贵妃半倚在软踏上,背后的伤已经结痂,却还有些隐隐作痛,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殿中并未掌灯,月光映射在南宫蝶儿脸上,一双媚眼如丝,神色慵懒,樱唇微启,露出洁白的贝齿。说不出的妩媚。 不可否认,南宫蝶儿很美,美得令人心神荡漾,却似乎缺少了内在的一些质素,看久了,也不由得生厌。 南宫蝶儿神色怡然,哪里还有昨天哭天抢地,歇斯底里的激动。 偌大的漪澜殿异常的安静,一阵微风袭过,殿外几盏宫灯微微颤动。 侍奉一侧的小莲轻声问道:“娘娘,您真的打算放弃帝姬?” 南宫蝶儿红唇轻轻勾起,冷笑道:“事到如今,本宫还能如何?帝姬是本宫亲生的,如今要弃她,本宫焉能不痛!” “只是娘娘,帝姬的病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此刻娘娘将帝姬接回来,悉心照料,帝姬还是有康复的可能的!”小莲眸中仅是不忍之色,毕竟妱暮一出生,她便照料至今,如今真的是不舍。 南宫蝶儿摆手,摇头道:“小莲,你不懂,本宫故意让皇后照顾妱暮也是有用意的,一来可以麻痹皇后,让她以为本宫便是这般胸大无脑,嚣张跋扈之人,二则若是妱暮出了什么意外,皇上势必不与她善罢甘休,三则,若是妱暮真出了事,皇上一定觉得有愧于本宫,本宫就会顺势要了蓉才人腹中的孩儿!” 小莲眉宇间有不解之色,问道:“娘娘为何不要回皇长子,反而要蓉才人腹中之子?若是蓉才人生下的是帝姬,该如何是好呢?”她心中明白,娘娘一心想要个皇子依靠,皇长子不是很好嘛?不明白为何娘娘会薄待他! 南宫蝶儿顺手端了矮桌上一杯茶,轻轻饮了一口,道:“皇长子自是不错的,本宫本想扶植他,只是前些年本宫一心对付珍梨夫人,忽略了他,才会让岳飘零有机可乘亲近了他,即使与亲母亲近,他以后万万不可能与本宫一条心了,如此还要他做什么?反正他离了本宫也没了出路,左右不过日后封个闲散王爷做做罢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至于蓉才人吗?本宫说她怀的一定是皇子,就算不是,本宫也要她变成皇子!”此语已含了几分凌厉和狠绝,使得身旁的小莲打了一个寒战。 “娘娘,既然您看的如此透彻,平日里又何必与正戚夫人一流起争执呢?现今连皇上也对娘娘有了微词,该如何是好呢?” 南宫蝶儿面上蓄上一抹愁绪,微微叹道:“小莲,本宫进宫六年了,早已退去了早年的稚嫩,你以为这后宫人人展露都是真性情吗?即便如聪明如皇后也未必表现就是她的原貌,本宫这些年若不是以嚣张跋扈的样子迷惑太后,恐怕太后早已容不下我!” “这宫中,得宠的当属本宫与正戚夫人,本宫个性乖张,而正戚夫人张扬,这也正是太后最放心的地方,再看德妃,依妃,连着被扁的珍梨夫人,都是知书达理,性子沉静之人,却都不甚得宠或者下场凄惨。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南宫蝶儿娓娓说道,她心知肚明,颐慈宫的太后娘娘,绝非一般人物,她当年既然能不动声色的帮自己除掉珍梨夫人,若是想对付自己,也非难事。 “那这究竟是为何?太后为何不肯让温婉的女子接近皇上呢?”小莲脱口问道。 “这就要问问太后娘娘了,她是皇上的生母,自然不会害皇上,但也绝对有她的目的!”南宫蝶儿冷哼道。 “娘娘,您难道从未想过,万一帝姬康复了,你将如何应对吗?”小莲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娘娘的心肠未免太过于冷硬,即便是亲生的骨肉病至如斯地步,也不忘利用。 说及妱暮帝姬,南宫蝶儿心中一沉,她心中虽痛,但也不得不做取舍,她自小受了许多苦,就明白一个真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成大事,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女皇武则天为了自保,也曾自己亲手掐死亲生女儿,她只不过利用了一下,又有何不可? 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若是她好了,本宫自然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好好的接回妱暮,蓉才人腹中之子,本宫自会另想办法!” “小莲,本宫累了,伺候本宫安置吧。” “是。” ···························分割线······································ 颐慈宫慈宁殿 已经五天了,凤仪宫还是没有好消息传来,虽然也不曾有坏消息,但仍旧是人心惶惶。 太后一脸疲惫的坐在上座,修心尚宫在一旁侍奉。皇甫风麟正在殿中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烦躁。 “皇帝,你且坐一会,晃得哀家头疼!”话语中已带了责备之意,她真的很生气皇上让妃妃去照顾妱暮,撇开蝶贵妃是生母不说,好歹妃妃是一国之母,身份何等尊贵,若是感染了天花,岂是好玩的,她这个做姑母的那什么去配给哥哥,怎么与凤家交待! 皇甫风麟自知理亏,心中又烦闷气恼,无处可发,只好闷闷的坐到了一侧,他从来没尝试过如此担心一个人,即便当初南宫蝶儿为自己挡下一刀,他也不曾如此害怕过。 “皇帝,你且派人去凤仪宫问问,情况怎么样了?”太后虽心中有气,但毕竟妃妃和妱暮都还处在危险时刻,一个是亲侄女,一个是亲孙女,她怎能不忧心! 皇甫风麟刚想开口,只听外头传来姜宏的声音:“奴才恭喜太后,恭喜皇上,凤仪宫传来喜讯了!” 皇甫风麟一怔,忙起身要冲去殿去,正巧被进门的姜宏拦下,“你作甚要拦朕,朕要去凤仪宫看皇后和妱暮!” 姜宏俯身道:“方才王太医只是说妱暮帝姬情况稳定了许多,但脸上的痘还未结痂,并未痊愈,好与不好也就在这一两天了!” “什么!那你如何大惊小怪的,害的朕空欢喜一场!”皇甫风麟不由得多了一丝怒气,正巧发在姜宏身上。 太后也是一脸的怒意,毕竟二人心中早已存了怒火无处可发,姜宏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姜宏见状连忙跪地叩首,说道:“是奴才的不是,方才太急了,才口无遮拦,惹得太后与皇上误会,请太后皇上恕罪!” “罢了,你且下去吧,有什么消息立即来通知哀家!”太后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皇帝,哀家累了,你也下去吧。” 皇甫风麟深知太后对他有气,也不好多说,行过礼,便匆匆的走了。 第二十四章 病愈 凤仪宫皓月殿东室 妃妃坐在床上,怀中抱着妱暮帝姬,而妱暮帝姬似是有些清醒了,睁着大眼睛望着妃妃,大概是觉得脸上痒,小手不停的抓向脸上的脓包。 “妱暮,乖,不许挠脸上的脓包,不然留疤了,妱暮长大了就不漂亮了。”妃妃忙拿开妱暮的手,牢牢的将她裹住,生的她乱动。 她把嘴对着妱暮脸上的成片的脓包,轻轻的吹着,这样似乎真的减轻了妱暮的不适,也不再挣扎了,只是听话的将头依偎在妃妃臂弯里,舒服安逸的闭上了眼睛。 采月此刻走了进来,她望了一眼妃妃,已经整整六天六夜了,小姐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帝姬,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确实,细细看去,妃妃的两眼有些乌青,发丝也凌乱不已,整个人看上去疲倦不已。 “小姐,采月熬了莲子羹,你用些吧。”采月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床榻边的圆凳上,轻声说道。 妃妃也觉得有些饿了,将怀中的妱暮交给采月,不料妱暮刚刚离开妃妃,便挣扎着哭闹起来,“母后,好难受,母后,抱抱!”稚嫩的童音使得妃妃心中一软,连忙将她抱了回来,轻轻拍打着她。 采月无可奈何的站在一侧,也不知怎的?妱暮帝姬似乎自从烧退后,就一直粘着小姐,从来不提蝶贵妃,反而将小姐当做了亲娘,这一日来更是粘的小姐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妱暮终于睡着了,妃妃这才将她放在床上,盖好了羽被,才走下床,坐在了红木圆桌旁。 采月赶紧倒了一杯茶,递到妃妃手里,心疼的说:“小姐,先喝杯茶吧,采月再去热一下莲子羹。” 妃妃抿了一口,拉着她,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此刻也不饿了。” 采月听闻更加的心痛,语气也有些不善,:“蝶贵妃可真够省心的,自己在宫里还不知道怎么快活呢,枉费小姐累死累活的,她还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你呢!” 妃妃揉了揉眉心,嗓音有些沙哑,“采月,不要说这些废话了,妱暮的病这几天是关键,若是再过一两天结了痂,也就痊愈了,万一脓包破裂感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我可要上心些。” “奴婢知道,哎。”采月叹了一声,“奴婢还是去热一热莲子羹,小姐多少吃一些,不然一会帝姬醒来,还是吵着要小姐的。”说罢转身退了下去。 终于,第九天的清晨,妱暮身上的脓包开始慢慢的结痂,而脸上的也多数结痂脱落,烧也退了。 待陈谘把过脉后,平日里一向严肃的脸也浮上喜色,笑道:“恭喜娘娘,帝姬的病已无大碍了!” 妃妃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一时高兴的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抱着妱暮亲了亲又亲。 妱暮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上还是有些痘痕,但却并不明显,她年纪还小,慢慢的长大了也就看不出了,记得小时候妃妃病愈后,也是有些痘痕的,现在不是照样找不出一点了吗?丝毫没有折损她的容颜。 她伸出粉嫩的小手,拉着妃妃的衣襟,嘟着小嘴说:“母后,我饿了,我想吃母后做的玫瑰千层糕了。” “好,母后马上去给你拿。”说着便要坐起身,却不料只觉得头重脚轻,便撑不住坐回了床上。 一旁的陈谘见状,连忙搭了妃妃的脉搏,其实不用把脉他也看得出,皇后这是累的,折损了心气。 “娘娘,您这几日怕是太过于劳累了,大伤元气,您现在一定要好好休息,微臣会开一些补药为您调理一下。”说心里话,陈谘很是佩服这位年仅十五岁的皇后娘娘,竟然能九天衣不解带的照顾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小女孩,而且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此等女子的胸襟,真的令人折服。 采月此刻正好端了一碗冰糖燕窝上来,听到陈谘的话,有些担心的问道:“陈太医,我家小姐无碍吧,自打入宫,还没有一天消停过呢,不会影响以后的身体状况吧。” 这近十天,陈谘与采月接触也不少,深知采月忠心护主,虽然说话心直口快,心肠却是极好的,于是笑着安慰道:“采月姑娘不必担忧,皇后娘娘体质不错,年纪又轻,虽是劳累过度,休息几天便无大碍。” 采月这才放心,忙将燕窝倒在碗中,端到了妃妃跟前。而陈谘行过礼便匆匆了离开向皇甫风麟报喜去了。 妱暮一直安静的依偎在妃妃身旁,乖顺的像一只小猫一般。她看着妃妃有些苍白的面容,小脸也蓄上一抹心疼之色,“母后,是不是为了照顾妱暮,母后才累病了啊。”妱暮将脸埋进妃妃怀里,语气有些难过。 妃妃刚喝了几口燕窝,听妱暮如此说,便放下手中的碗,将她搂在怀里,爱怜的轻抚着她的发丝,:“母后没有病,只是有些累了,不关妱暮的事。” 妱暮抬起小脸,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甜甜的笑着:“母后,妱暮喂你吃好不好?” 妃妃满眼疼惜,欣然点头,妱暮笨拙的端起燕窝,满满的舀了一勺,先吹了吹,觉得不烫了,才喂到妃妃唇边,口中还说道:“母后,乖乖,吃了病就会好了!” 妃妃眼中含了泪,心里却甜丝丝的。依着妱暮吞进了口中,她不曾想到妱暮才四岁,便已经这般懂事听话了,蝶贵妃那样的人怎么生的出这般贴心的女儿呢? “采月,去拿些玫瑰千层糕来,方才帝姬说要吃。”才喝了几口,妃妃突然开口说道,她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记忆力了,刚才一阵头晕,竟然将这件事忘记了。 “知道了,小姐,小姐您喝完且和帝姬眠一眠吧。”采月一壁答应着,一壁叮嘱着妃妃,才走到门口,便看到皇上,太后,蝶贵妃,德妃,正戚夫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这边走来。 第二十五章 经不起折腾 采月见此状,思量了一下,便退了回去,“小姐,皇上,太后,蝶贵妃他们来了。” 妃妃听闻,忙拿过燕窝,匆匆喝完,让妱暮躺在床上,自己整了整衣服,由采月扶着,走到了外间,此刻一行人已经进了殿中,刚好看到主仆二人。 还未等妃妃行礼,太后便率先握住了妃妃的手,开口说道:“好孩子,可怜见的,几日不见竟瘦了这么多,采月赶紧扶着你家主子去床上躺着罢。”说罢便示意修心尚宫一起去搀着。如此众人便一起进了里间。 妱暮原本是躺在床上,突然看到一群人闯入,登时吓得钻进了妃妃的怀里。 南宫蝶儿看着完好如初的妱暮,虽有一时的愣怔,但很快回过神来,便扑过去,一面将妱暮从妃妃怀里抢过来,一面哭道:“妱暮,快让母妃看看,几天不见,母妃快要担心死了!” 她的哭闹令太后,德妃,正戚夫人很是不屑,当初病着的时候,你不管,现在好了,你倒装起疼爱来了,早干嘛去了! 皇甫风麟却满眼的疼惜之色,他知道蝶儿也不容易,挨了打,自己伤还没好,妱暮又病了,想照顾也是有心无力,当娘的哪有不疼孩子的,此番见妱暮好了,心中定是喜极而泣吧。 妱暮离了妃妃的怀抱,登时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踢打着蝶贵妃,嘴里喊着:“母后,抱抱,妱暮要母后。”那架势,根本当蝶贵妃是个陌生人一般。 此情此景,不单单是南宫蝶儿,所有人有愣在了当场。只有妱暮的哭喊声响彻云霄。 妃妃皱了皱眉,连忙从蝶贵妃怀中接过妱暮,好哄歹哄了半天,妱暮才不哭了,舒服的窝在妃妃怀里睡了过去。 这次该换南宫蝶儿哭了,她甚至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妱暮怎么会这么抵触自己呢,她可是妱暮的亲生母亲啊,这才不到十天的光景,就不认亲娘了,怎么可能呢?莫不是凤妃妃给她下了什么药?她不清楚,只知道大脑一片恐怕,差点晕死过去。 幸好皇甫风麟扶住了她,他也是同样一脸的震惊。 多亏太后还算有理智,连忙宣了陈谘来把脉,陈谘询问了一下,也觉得有些意外,他只是一心牵挂帝姬的病情,所以别的并未顾及到,在细细的把过脉后,才豁然明朗。 于是便对众人说道:“帝姬想是高烧不退的缘故,伤及了颅内的神经,大概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如今只认得悉心照料她的皇后的为母了!” 此语一出,南宫蝶儿当场便晕了过去,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女儿的病是好了,竟不记得她了。 皇甫风麟一边遣宫人将南宫蝶儿扶到软榻之上,一边问道:“这病可会影响帝姬的身体?” 陈谘摇头:“并不会影响日常的生活,也对身体无碍,恕微臣直言,帝姬连日高烧,若非皇后娘娘悉心照料,可能情况会更糟!” 他言下之意不难听出,很多幼童因为连日高烧而变的智力衰退,心智永远停留在孩童时代,说难听点就是成了傻子,而先皇就曾经有位皇兄因为年幼时一次生病,病愈后成了痴呆儿,疯傻了一辈子。 而今妱暮帝姬只是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皇甫风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妱暮就先跟着皇后吧。” 妃妃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有气无力靠在了床头上,采月见状连忙将软垫垫在妃妃身后,让她可以舒服一点。 德妃见妃妃脸色苍白,神色也十分的疲倦,忍不住说道:“太后娘娘,臣妾看皇后娘娘似乎十分疲累的模样,不让臣妾陪太后回宫去吧,让皇后娘娘好好休息一下。” 闻言正戚夫人也附和:“是啊,不如孩儿陪太后回宫,将淑惠抱来给太后解解闷。” 太后点了一下正戚夫人的额头,嗔道:“有你这丫头,我这把老骨头还会怕闷不成!” 于是又叮嘱了妃妃几句,无非就是好好休息,注意身体之类,便在众人的拥簇下,离开了。 而此时皇甫风麟正在看着陈谘给蝶贵妃把脉,其实蝶贵妃哪里就有事了,也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女儿不认自己,才一口气提不上来,晕过去了。 “蝶贵妃没事吧?”妃妃虽然对南宫蝶儿没好感,但也觉得她此时很可怜,虽然她的所作所为很让妃妃不耻,但连日里失了两个孩儿,这打击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 皇甫风麟转头望向妃妃,眸中一片柔和,:“妃妃,你且自己照顾好自己,蝶儿的事,就不必忧心了!” 妃妃听他语气温和,连眸光也十分的温软,心中不由的打颤,这皇甫风麟,不是吃错药了吧。怎么这样看着自己呢? 她不自然的笑了笑,“皇上,臣妾身子不爽,先行休息了,您和蝶贵妃自便吧。” 如此算是下了逐客令了吧,再怎么也该听懂走人了吧,要不在这么相处下去,非得给她别扭死不可! 皇甫风麟闻言,绝俊的脸庞浮起一抹坏笑,他来到妃妃身边,“妃妃身子不爽吗?哪里不爽?要不要朕帮你看看?”说着就要扯她的衣衫。 妃妃一惊,脸色更加的难堪,不由板起脸,:“皇上不要失了一国之君的分寸!” 见她恼了,皇甫风麟才不闹了,嘴角勾起一个大大弧度,坏笑道:“朕知道你照顾妱暮伤了身子,现在身体虚弱,经不起折腾,等你好些了,朕再来看你,顺便做完那天没做的事。”说完一脸的暧昧,那神色与那晚一样的不正经。 说完不等妃妃反应,便带众人离开了。 第二十六章 宜嫔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妃妃这一病竟断断续续了两个月。也许是前段时间太累,太伤元气的缘故,这两月来,整日昏昏沉沉的,采月和韩燕都着急上火,皇甫风麟和太后也是焦虑不已,陈谘几乎被拘押在了凤仪宫,时刻请脉,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身子虚,要慢慢调理。 就在众人都手足无措的情况下,妃妃的身体竟慢慢的好转起来,两月之后算是痊愈了,整整两个月,妃妃没有踏出皓月殿半步,再次推开门,夏日的炎热已然退去,迎来的是秋日的凉爽。微微一笑,还想着做些凉茶呢,殊不知早已过了季节。 太液湖边几株杨柳嫩绿依旧,湖中的偶尔有几尾鲤鱼游过,妃妃牵着妱暮帝姬的小手,在湖边慢步,妱暮时不时向湖中投些鱼食,惹得鱼群聚集在一起,妱暮也咯咯直笑。 两个月来,妱暮一直陪伴在妃妃左右,即使妃妃怕将病痛传染给妱暮,想让她先去蝶贵妃处,最终还是因妱暮哭闹不休打消念头。虽然在妃妃慢慢的教导下,妱暮已经接受了皇甫风麟和蝶贵妃,但仍旧与她们不亲近,总是腻味在妃妃身边。 如今妃妃病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带妱暮出来游玩,毕竟,一个四岁的小姑娘能够两个月陪伴在病床前,懂事端茶喂药,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母后,我们回宫去吧,你病刚刚好,不可以在湖边吹风的。”妱暮抬首仰望着妃妃,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妃妃笑着,将妱暮搂在怀里,悉心的拭去她额头上的细汗,温柔的笑着:“母后已经全好了,陈太医不是也说母后要多出来活动一下吗?妱暮再陪母后逛逛可好?” 妱暮乖巧的点了点头,向前跑去,还不忘回头对妃妃说:“妱暮先去看看,给母后探探路!” 妃妃的眸中的笑意愈加的明显,一旁的采月忍不住感叹:“帝姬真把小姐当做亲娘了,没想到小姐九天衣不解带的照料,换来了贴心的女儿,当真值得了!” 不等妃妃说话,韩燕便戳了一下采月的额头,:“月姑娘这张嘴,可真是厉害!” 不料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说话间妱暮已经转过了个弯,不见了踪影,妃妃生怕她会出事,连忙携众人追了过去,不料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声,紧接着夹杂着大家的叫骂声。 孩子的哭声,妃妃再熟悉不过了,是妱暮,心下一着急,脚下生风,几步便冲了过去。 这才看清情形,一名锦衣女子正老鹰捉小鸡的架势,将妱暮拎在手里,嘴里还不停的叫骂:“臭丫头,从哪里跑出来的,没长眼睛啊,撞到本宫怀里,想撞死本宫啊!” 说着“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妱暮白嫩的小脸上。 妃妃想要阻止,因为隔得远,也来不及了。 “放开她!”妃妃远远的喝道,声音带着强烈的怒气。 锦衣女子听到有人说话,不由得抬起了头一望,这一望,使得二人皆是一愣。 二人几乎同时破口惊呼:“二姐!”:“四妹!” 震惊过后,妃妃三步两步走到凤姚姚身旁,将陶陶大哭的妱暮抱了过来。妱暮看到妃妃哭的更加的伤心,抽抽噎噎的说:“母后···我···只是···不小心&···撞了···她···她···打······我!” 妃妃心疼不已,轻声哄着妱暮:“妱暮乖,妱暮最勇敢了,等下母后让采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妱暮将小脸埋到妃妃怀里,虽然不再哭了,但还是一脸的惊恐。 妃妃一边轻轻拍打着妱暮,一边才细细打量了凤姚姚,只见她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 这很明显是宫妃的打扮,而且分位应该不是很高,她何时进宫坐了妃子,自己怎么不知道? 而此时凤姚姚更是一脸的震惊,当她听到被自己打哭的女娃叫凤妃妃为母后时,心里的恐惧便更上一层,妱暮穿的很简洁大方,若不细看,还以为是新进宫的小宫女。不过细想了一下,又不怎么害怕了,毕竟皇后是她的四妹,虽然二人自小合不来,但这个四妹对她却很照顾,今日之事必定可以大事化小。 这时,韩燕和采月加之一众宫人都已追赶了上来,见此情景,韩燕也明白了几分,连忙附在妃妃耳边说道:“娘娘病了两月,错过了选秀,这位是新进宫的宜嫔小主。” 妃妃这才记起,皇甫风麟前些日子提过,只因自己病着,选秀推迟了半月,后自己总不见好,所以就在太后,蝶贵妃,德妃的主持下进行了秀女大选,后又因为自己的病,所有新进宫的秀女也不曾到凤仪宫拜见,可,可是谁也没告诉她,凤姚姚,她的二姐,怎么入宫了!而且已经有了封号,想必也深得皇甫风麟的心吧。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漠然的酸楚。 妃妃很生气,非常以及十分特别的生气! “宜嫔!?”妃妃冷笑着,这个二姐自幼与自己不和,处处与自己争锋,因着她是庶出,自己是嫡出,加之三姐的缘故,自己总是让她三分。 而她呢?从小嚣张跋扈,任性妄为!这种性格在宫里能安逸长久的生存吗? 凤姚姚心头浮上一抹嫉恨,不情愿的福了福身,:“给皇后娘娘请安。”跟在身后的宫人也连忙跪地请安。 妃妃烦躁了挥了挥手,心中气愤不已,凤姚姚打了妱暮,若是换了别人,早赏她几十板子尝尝了,可这人偏偏是自己的二姐,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真真憋屈死人了! 最终,妃妃还是什么也没说,越过凤姚姚,扬长而去! 第二十七章 下毒 一脚踹开凤仪宫的大门,妃妃抱着妱暮黑着脸走了进来,所到之处,跪倒了一地的宫人,个个嘴巴都张成了o型,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 妱暮是搂着妃妃的脖子,趴在妃妃怀里的,所以并没有看到妃妃的脸色此刻有多难看,她只是不明白为何宫人们好好的都跪在了地上。 直到进了皓月殿,韩燕关好了殿门,妃妃又遣采月将妱暮带了下去,妃妃才一巴掌拍在茶桌上,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一张上好的梨木桌子就这么报废掉了。 韩燕虽然不知道妃妃为何如此生气,只不过姐妹同时入宫侍奉皇帝,这种事实在平平无奇,先皇的淳孝皇后和现今的太后不同是凤家的女儿吗? 当时凤家出了一后一妃,何等的荣耀,现今只不过是荣耀的延续,明明是件好事,为何皇后会如此的震怒呢?若不是为了这个,就是为了宜嫔责打帝姬了。 妃妃心中的气愤已经不能语言来表达,真是没想到啊,自己病了两个月外面竟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皇甫风麟他,他竟然纳了二姐为妃,只是二姐那个性子,怎么能入宫?今天她打了妱暮,我可以不与她计较,但蝶贵妃能放过她吗?爹爹是怎么了?怎么会让她二姐去选秀!莫不是也糊涂了不成! 妃妃烦躁的再殿中来回踱步,她此刻竟不知道该去问谁?若是之前她知道一点,也断然不会让凤家的女儿再入火坑,可偏偏如今木已成舟,在做什么都是已是枉然了。 待皇甫风麟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副光景,妃妃身着一件淡紫色罗裙,腰间系着白色腰带,长发随意只用一根碧玉牡丹簪花挽起,其余的垂在一侧,一张俏脸微红,恼怒在殿中走来走去,发丝轻轻飘起,说不出的飘逸。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妃妃,妃妃入宫虽已两月,给他的大多是淡淡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如今她生气的模样,着实让他心动。 他不许人通报,韩燕见他刚想跪拜,也被拦住了,蹑手蹑脚来到妃妃身后,一把将她抱起。 妃妃吃了一惊,转过头,见是皇甫风麟,更加的生气,冷声道:“放我下来!” 皇甫风麟并不生气,反而一脸的坏笑,“怎么?朕的妃妃,几天没来看你,生气了!” 妃妃稍一用力,不露声色的挣脱了皇甫风麟的怀抱,坐在一侧,连连冷笑:“皇上,为何选了臣妾的二姐做妃子,也不只会臣妾一声?” 皇甫风麟眉心一动,凤姚姚,她见了凤姚姚,要说凤姚姚,可是他好不容易弄进宫里来的,自然有他的用意。 历来皇帝要选何人做妃子,皇后只有遵从的份,哪里来的这么多意见,想到此,不由得冷下脸来,:“皇后莫要失了分寸!” 妃妃不愿意再看他,本来这二月,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体贴入微,她心中已经有了小小的感动,想与他好好的相处,可现今看来,真真应了那句,最无情是帝王家,他不可能真心待自己,而那些感动,还是收起来吧。 “臣妾有失德行,还望皇上恕罪!”妃妃略一俯身,神色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皇甫风麟怎的看不出妃妃的疏离之意,心中甚为气恼,只冷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韩燕心急的不行,话语中微微带着责备之意,:“皇后何苦迁怒于皇上呢?奴婢听说,二小姐是二夫人强行送进宫里来的,相爷和夫人也拦过,只是二小姐以死相逼,相爷和夫人也无可奈何啊!” 妃妃知道韩燕是好意,也不恼,嘴角浮起一抹苦涩:“可是皇上他可以拒绝啊,本宫不想凤家的女儿在进这虎狼之地,可偏偏二姐自己不争气!”说罢含了一抹无奈。 此时玥婇走了进来,看了眼妃妃,似是有话要说。 “有话直说便是。”妃妃垂下眼眸,有气无力的说道。 玥婇一脸为难的说:“娘娘,皇上去了翠微宫宜嫔那里,说是要在那里歇下。” 妃妃更加的心寒,大曦国历来,皇帝只能宿在皇后的寝宫,对于其他的妃子,只能召幸,除却特别受宠的,可以破例几次,而今他公然破例宿在宜嫔殿中,这不是给自己难堪吗? 自那日的不愉快后,皇甫风麟再没来过凤仪宫,二人的关系降至冰点。 这日午后,阳光甚好,妃妃带着妱暮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玩耍,秋意更浓,百花大多已败,只有秋菊开的上好。 忽的,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嬉闹声,一群人正向此处走来。 韩燕望了望,说道:“好像为首的德妃和正戚夫人,还有宜嫔。” 妃妃原本想带着妱暮离开,但又见妱暮玩的正开心,想想也就作罢了。 众妃见了妃妃,忙跪拜行礼。 妃妃命她们一一起身,邀了一起入座,她这才注意到,凡是分位高,得宠的妃子除却蝶贵妃全都到齐了,这南宫蝶儿在妱暮疏远她后,似乎一直足不出户,而皇甫风麟虽不向从前那般宠爱,但每月也要去个三四次。 这次选秀,入选的并不多,只有六人,除却宜嫔,大多数还未获宠,都还不成气候。 妃妃命采月再去拿些糕点,又名玥婇奉茶,自己则与德妃和正戚夫人絮话。 正戚夫人一双妙目打量着妃妃,口中啧啧道:“娘娘这些日子越发的瘦了,是不是太过劳累了。” 妃妃只她说话有些口没遮拦,心气又高,也不怎么与她计较,只是淡淡道:“可能大病初愈的缘故,最近胃口也不怎么好?” 德妃笑着打圆场,“瘦是有一些,但精神尚好,娘娘一病两个月,可把臣妾们吓坏了。”说着安抚着胸口,脸上一片赤诚。 宜嫔因着分位不算高,所以离的妃妃并不近,倒是孕育着皇嗣的蓉才人与妃妃坐了一桌。 她已然有四个月的身孕,身形也有些显了。 妃妃对她没什么好感,但碍于皇后的身份,也就随口问了句,:“蓉才人最近胃口可好,怀了子嗣,若想吃些什么,尽管吩咐宫人们。” 蓉才人身形丰盈了不少,连带着气色也十分的红润,她仍旧是一副高傲的模样,只是素手捏了一片桂花糕点,轻轻嚼着,对妃妃的话,恍若未闻。 正戚夫人媚眼轻瞥了蓉才人一眼,嘴中不屑道:“蓉才人莫不是耳朵聋了,听不到皇后娘娘在问你话吗?下人不懂事,做主子也不知道是如何调教的?” 依妃听后,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的难堪,妃妃摇了摇头,正戚夫人这张嘴啊,还真是不饶人! 就在妃妃想开口调节一下时,蓉才人突然捂着肚子,一脸惨白,指着妃妃,一脸的惊恐,:“皇后娘娘······你,居然对我·····下毒!” 第二十八章 浮出水面 见蓉才人一脸痛苦的模样,众妃顿时方寸大乱,即便是久经宫闱的德妃也不例外,此事要是搁在别人身上还好说,蓉才人可是身怀皇嗣啊。尤其是她那句,皇后下毒,更是让人心惊。 “采月,赶紧带帝姬回凤仪宫,韩燕去召太医,玥婇和珊瑚看好这桌上所有的点心的茶水,不需任何人碰!” 妃妃的神色很平静,一点也不慌乱,只是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 “灵珊,你和浣纱请所有的妃嫔到凤仪宫等候!任何人不得妄动!”妃妃说完,来到蓉才人身边,伸手点了她几处大穴,护住了心脉,然后亲自扶起蓉才人,向凤仪宫走去。 御花园里凤仪宫很近,不到一盏茶的光景,蓉才人已经被安置好了。 陈谘匆匆而来,见了妃妃也来不及行礼,便进去给蓉才人把脉了。 过了一会儿,妃妃见他不语,有些焦急的问道:“怎么样?她没事吧?” 陈谘摇了摇头,说道:“无碍,蓉才人中毒并不深,好在及时封住了周身大穴,以至于毒素没有扩散,待微臣开几副去毒的汤药,待毒素排出,便可痊愈!” 妃妃心中连连冷笑,她当然不会笨到把自己毒死了,哪有人会这么傻的。 “蓉才人怀着皇嗣,不会影响到孩子吧?”这才是妃妃最担忧的,若是这个孩子有事,才是最大的损失。 “无碍,这毒药对皇嗣不起作用,只是会毒害母体而已。”短短几句话,妃妃豁然开朗,这摆明是蓉才人陷害她,只是为了什么,妃妃还不太清楚。 “皇后,这是怎么回事?”闻讯赶来的皇甫风麟,面色沉重,一双黑眸望着妃妃,问道。 妃妃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还郁闷着呢,蓉才人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而陷害她,她有这么惹人厌吗? 躺在贵妃椅上的蓉才人听到皇甫风麟的声音,嘤嘤啜泣着:“皇上,臣妾好难受,孩子,孩子是不是没了?”脸色有些白,挂着两行清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皇甫风麟一向是怜香惜玉的,更可况蓉才人还是他的宠妃,而且还怀着他的子嗣,连忙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着:“洁儿放心,我们的孩儿没事。” 乔洁儿水眸中闪过一抹阴狠,一闪而逝,尔后换上一副惊恐的神色,犹如受惊的小兽,“皇上,皇后娘娘对臣妾下毒,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说着哭的更加伤心,那副娇柔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皇甫风麟一怔,似乎对于乔洁儿的话十分的惊讶,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妃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妃妃懒得解释,正在这时,修心尚宫走了进来。修心是太后的陪嫁,在宫中的威信甚高。 她走到帝后面前,俯身行过礼。 皇甫风麟见惊动了太后,不免也有些生气,但仍旧客气的问道:“尚宫,母后可好?让她老人家不必着急,蓉才人母子都安好。” 修心怔了怔,忙说道:“皇上误会了,奴婢是来回皇后娘娘话的。” “尚宫直接说吧,让皇上也听听。”妃妃突然开口说道。 修心点了点头,:“禀皇上,娘娘,修心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命太医将御花园亭中所有的点心茶果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毒的迹象,包括蓉才人吃剩了了半块的桂花糕点。而且所有在场的娘娘小主,也统一的搜身检查过,无一人藏毒,当然除却皇后娘娘还未检查。” 听了修心的话,皇甫风麟的脸色更加的难堪,怀抱着乔洁儿的双手禁不住更加的用力。他心中也有了计较,这事不是妃妃,便是洁儿自己下毒以达到陷害妃妃的目的。 乔洁儿心中七上八下,双肩传来一阵抽痛也不敢吱声。 半响,皇甫风麟缓缓开口:“你们都出去,朕要亲自为皇后搜身!” 众人皆是一怔,但也不敢开口,于是一一退了出去,包括正在躺在贵妃椅上半死不活的乔洁儿也被抬了出去。 随着门窗的关闭,皇甫风麟低沉的嗓音响起,“皇后,还不脱衣服?” 妃妃稍稍一怔,横了横心,解开了腰带,退去了罗裙,任罗裳落地。皇甫风麟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身上只剩一下粉色的肚兜和底裤。 “你看够了没有?”妃妃双颊飞红,眸中盈起一抹怒气。 “继续脱。”皇甫风麟眸子一舜不瞬,言语中的坚定不容置疑。他明黄色的龙袍加身,帝王威仪尽显,双眸中一片严谨,丝毫不沾染情欲。他抱着一丝希冀,他不希望此事是妃妃所为,他希望妃妃仍旧是表面所表现出那么高贵淡雅,不沾染是非的女子。 妃妃竟然无法拒绝他的话,因为从他面容上,妃妃看不到一丝的亵渎,似乎他真的只是想要证实自己是否无辜。 妃妃定了定神,解开了肚兜,退下了底裤,一丝不挂的展现在皇甫风麟面前。 过了一会,她突然觉得自己被两道灼热的目光注视着,举眸望去,皇甫风麟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双臂环胸,眸中带着打量的神色,似乎在品评着自己的身材。 妃妃连忙弯身,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往自己身上套,真是的,一个人的情绪前后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异呢? “怎么?急什么?害羞了?你的身子哪一处是朕没看过的?不过妃妃的胸太平了,朕不喜欢。”皇甫风麟话语中一阵揶揄。 “你!”妃妃气急,跺了跺脚,说不出话来。 “不过皮肤还是不错的,肌肤赛雪,娇嫩可人,朕这些妃子还真没有赶上的,包括你那个二姐。”他无视妃妃的怒气,继续调侃着。 “不过你二姐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你也是望尘莫及的啊。”说着一脸的感叹,似是再替妃妃惋惜一般。 “出去!你给我出去!”妃妃再也忍不住了,太过分了,她平胸又怎么样?管他什么事,真是太气人了! 看到妃妃气的跳脚,皇甫风麟心情没来由的好起来,和她冷战了这么久,他累了,倦了,他现在只想和她好好的相处,好好的待她! “皇后,既然毒不是你下的,也不是别人,就只能是蓉才人自己了,只是她身怀有孕,朕不能处置她,等她诞下皇嗣,朕再行处置,可好?”皇甫风麟的口气似是妃妃商量。 妃妃见他一脸正色,与自己讨论这件事,也不好再赶他出去,皇甫风麟的话没错,现在的确不是处置蓉才人的好时机,一切且等她生了孩子以后再说吧。 于是妃妃赞同了点了点头。 待妃妃穿好了衣服,皇甫风麟打开殿门,向众人解释了一番,承诺绝非皇后下毒,只说此事交给皇后去查,然后叮嘱了蓉才人好好休息,又亲自护送她回了宫。 下毒事件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略了过去,但后宫里仍是猜测众多,最热门的版本莫过于是蓉才人为害皇后,自己以身试毒。 后宫本就是个是非之地,谣言一起,便被传的愈演愈烈,蓉才人身怀皇嗣,加之中了毒,足不出户,宫人们也不敢刻意提起,怕惊了她的胎气,不然依着乔洁儿的性子,早闹的天翻地覆了。 妃妃虽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却苦于乔洁儿的身孕,无法直接向她询问,这件事,直到持续到乔洁儿一朝分娩的那天,才真正浮出了水面。 第二十九章 早产 入夜,皇甫风麟是被叫门声惊醒的,他烦躁的坐起身,问道:“何事?”此时身边的正戚夫人同样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捡起矮榻上的寝衣为皇甫风麟披上,媚声道:“表哥,天冷,别着了凉。” 外头姜宏的尖细的嗓音传来:“回皇上,贵妃娘娘求见,说是蓉才人只怕要临盆了。” “什么?”闻之,皇甫风麟不顾一旁的正戚夫人,飞快的穿好了衣服,匆忙的打开殿门奔了出去。 正戚夫人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抹不屑,随即躺下身睡去。 南宫蝶儿只着一件简单的宫装,发髻有些凌乱,想必也是就寝后被吵了起来。 “皇上,您快去采容宫瞧瞧吧,皇后娘娘已经过去了,那边只怕不太好!” 一般来说,只有位列正二品的妃嫔才会独居一处宫殿,而正三品以上可称一宫主位,但宫里仍有其他妃嫔居住,蓉才人就与吕昭仪同居采容宫。 皇甫风麟边走,便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要生了,不是才七个月吗?”嗓音微微含了一丝焦虑。 南宫蝶儿咬唇道:“臣妾也不知晓,原本臣妾已经就寝了,是吕昭仪哭着来找臣妾说明了一切,说是皇后娘娘命臣妾前来请皇上。” 皇甫风麟心知她也不了解情况,也不再问,与她一同坐上了龙撵。 刚到采容宫殿前,便听到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皇甫风麟心中一惊,忙加快了脚步。 俞心堂离吕昭仪居住的正殿姣誉殿不远,此刻整个堂内已是乱作一团。 妃妃在堂内来会踱步,烦乱不已,堂下跪了一地的宫女内监,全都是蓉才人近身宫人,吕昭仪也惊魂未定的站在一侧,内里间,蓉才人痛苦的叫声一波高似一波,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心中抑制不住的惊恐。 “妃妃。”皇甫风麟轻声唤道,看到她柔弱的背影,他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抽搐。 听到皇甫风麟的声音,妃妃心中骤然一暖,莫名的心安起来。她忙转过身,福了福身,“臣妾参见皇上。”吕昭仪也赶紧跟着跪了下去。 皇甫风麟扶了一把,“都这时候了,还拘什么礼啊?” “皇后娘娘,里面什么情况?”南宫蝶儿出声问道,嗓音柔柔的,没有从前的嚣张跋扈。 妃妃稍稍一怔,虽说南宫蝶儿这几月来已经不复从前的张扬,但二人很少正面交锋,如今她这般正常的同自己说话,一时间还真是不适应。 “妃妃。”皇甫风麟焦急的声音换回了妃妃的理智。 妃妃沉声道:“接生嬷嬷和陈太医都进去了,看蓉才人的模样,只怕不太好。”说罢轻叹了一声。 闻言,皇甫风麟原本难看的脸色更加的黑如锅底,他指着一地的宫人,眼神犹如千年寒冰:“说,才人怎么会早产的?” 跪于前面的蓉才人贴身大宫女晶儿忙抬头答道:“今晚才人用过晚膳就觉得胸口有些闷,遣了宫人去请皇上,不料没请来,于是才人大发雷霆,这才动了胎气。” 听完,皇甫风麟额头多了三条黑线,层层黑气旋绕在头顶,妃妃心下明了,今夜皇甫风麟召的正戚夫人侍寝,凡是正戚夫人在龙吟殿,其他的宫妃休想把皇帝请走,否则她也不会遣吕昭仪去找南宫蝶儿求见皇甫风麟了。恐怕也只有她能与正戚夫人相较了。 “皇上,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凡事等蓉才人生产完毕后再说吧。”妃妃拉了拉皇甫风麟的衣袖,言语间多了几分恳切。 皇甫风麟脸色缓和许多,他示意妃妃和南宫蝶儿随自己入座,一旁的吕昭仪见状连忙命宫人奉茶。 堂内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妃妃抿了口茶,示意吕昭仪将跪在地上的宫人遣散了,吕昭仪会意的点了点头,打了打手势,一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诺诺的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里头传来一阵微弱的婴儿哭声,三人心头的石头才算落地。 皇甫风麟面露喜色,刚站起身,接生嬷嬷便抱着婴儿走了出来。俯身跪地,喜道:“老奴恭喜皇上,喜得麟儿!” 妃妃明快一笑,笑容明媚通透,宛若天上繁星一般灿烂。 蝶贵妃抢先一步,抱过襁褓中的婴儿,也许是不足月的缘故,孩子脸上有些乌青,身子小小,像小猫儿一样,哭声也十分的微弱。 她抱着孩儿给皇甫风麟看,嘴里却惋惜着:“这孩子太瘦弱了,蓉才人年纪轻,不如皇上将他交与臣妾照料吧。” 妃妃心中冷笑,怪不得她会关心乔洁儿的死活,原来是打人家孩子的主意,思路也开始清晰起来,本来皇甫风麟对与妱暮不亲近南宫蝶儿一事就对她颇为愧疚,如今为了蓉才人下毒陷害自己一事存上了心思,只怕南宫蝶儿这一求,定是要准了。 果然,皇甫风麟神色有些复杂,思虑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说道:“蝶儿,二皇子,朕就交付于你了,你可不要辜负了朕的苦心啊!”皇甫风麟的话似是有深意,妃妃有些不懂,但她不想去计较这些,如今蓉才人可真是可怜,辛辛苦苦怀胎生下的孩儿,却便宜了南宫蝶儿了,最痛心的只怕还后头,眼见皇甫风麟的模样,只怕连皇宠也不保了。 南宫蝶儿喜极而泣,眸中颇有晶莹之色,她猛然点头,脸上一片赤诚,“皇上,臣妾向您保证,自此定当把二皇子视如己出,悉心照料,绝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妃妃眼瞧着吕昭仪的神色有些凄苦,大有唇亡齿寒之感,想来她心中定是也不好受,皇甫风麟并不是纵情声色之人,入宫这近半年来,妃妃大抵也是有些了解,除却位列妃位的几位和宜嫔,不,已经是宜贵嫔了,吕昭仪,兰修媛还有选秀入宫的女子几乎都是摆设,根本不得皇宠,一月有个一半的次召幸就已经很难得了。 如此皇甫风麟交待了南宫蝶儿几句,便邀妃妃一同回了凤仪宫,期间竟半句也没问过蓉才人,妃妃心中感叹凉薄,却也没说出口。 第三十章 打架 回到皓月殿,妃妃亲手煮了一盏茶,此时已接近初冬,百花皆已败落,妃妃取了岁寒三友中,新鲜的竹叶和梅花,来沏茶,细细品来,也不必花茶逊色。 皇甫风麟轻嘬了一口,眉宇微微蹙起,他淡声道:“如今蓉才人已然生产,前番她陷害你之事,就交与你处理吧。” 妃妃心中颇为不忍,眸中划过一抹温然,轻声道:“算了吧,她已然得了教训了,亲生孩儿不在身边,这个惩罚,还不够吗?” 皇甫风麟似乎并不惊讶,他一直都知道妃妃的心胸气度,其实他又何尝不了解整件事的原委,蓉才人心气极高,又向来自负,但却出身低了些,确实不适合抚育皇子,加之蝶儿刚刚失了妱暮,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决定。 “皇上,天就快亮了,要不在这歇下吧。”妃妃望着窗外,隐约露出了鱼肚白。 皇甫风麟微呀,他想不到妃妃会留他在凤仪宫歇息,这几个月他没有留宿在凤仪宫,不知道为何?心里不想强迫她顺从自己。 妃妃见皇甫风麟一脸疑惑,霍的明白了他的想法,面上微微一红,忙解释道:“皇上且在这好好睡一觉,臣妾去陪妱暮睡。”说完便欲走。 不料被皇甫风麟拉住了,皇甫风麟一脸疲色,嗓音有些嘶哑:“我们一起睡,放心,朕不碰你便是。” 说罢将妃妃拦腰抱起,来到里间,轻轻的放到凤床上,熟练的褪去了妃妃的外衣,自己也脱得只剩明黄色的里衣,拉过被子盖在二人身上。 妃妃身体僵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十分的紧张。 皇甫风麟大手一拉,稳稳的将拢在怀中,妃妃欲挣扎,听得皇甫风麟低声道:“乖,让朕抱一会。” 低沉磁性的嗓音似乎带着诱惑,不知道是否是妃妃的错觉,她竟觉得此刻的皇甫风麟有些脆弱,慢慢的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忙了大半夜,妃妃也觉得甚是疲累,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 被韩燕浣纱叫醒时,身边早已没了皇甫风麟的身影,心知他定是早朝去了,不可否认,皇甫风麟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昨夜几乎一夜未眠,今日仍旧不耽搁早朝。 妃妃选了一件月白色的窄袖收腰薄棉外衫,淡蓝色坠地罗裙,裙摆处绣着精巧的黄色秋菊碎花。腰间束了芙蓉粉的腰带,一身清丽婉约的打扮,衬得妃妃宛若坠落凡尘的仙子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妃妃坐在铜镜前,看了一眼在自己头上摆弄的浣纱,说道:“随意的挽一挽吧,本宫不喜欢太繁琐的发髻。” 浣纱轻点头,挽起妃妃两鬓的黑发拢在发后,用玉簪固定好,其余的便任由它随意的垂在腰间。 这番装扮再简单不过了,甚至连一般蓬门小户的女儿都不会穿的如此素净,但穿在妃妃的身上,却仍旧掩盖不住她的贵气,也许这份高贵是她与生俱来的吧。 此刻采月已经率人摆上了膳食,她仔细打量着妃妃,口中笑道:“小姐还是这样打扮好看,在家都是这般穿着的。” 妃妃瞪了她一眼,嗔道:“就属你嘴快。” 用过膳后,妃妃对韩燕说道:“你遣宫人到各宫里去一趟,就说传本宫旨意,冬日里凉,免了晨昏定省之礼,请各位妃子小主不必早起来凤仪宫请安了。” 韩燕怔了怔,便应声退了出去。 殿中只剩下采月,采月一双瞳仁睁的老大,问道:“小姐,蓉才人已经生了皇子,为何小姐还不处置她呢?” 妃妃勾了勾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处置?她现今恐怕已生不如死!” 采月一脸的疑惑,“怎会?她生育了皇子,皇上只怕宝贝的不得了。”说罢撇了撇嘴。 妃妃心知采月对皇甫风麟意见很大,于是解释道:“二皇子昨夜便交与蝶贵妃抚养,皇上连正眼都没瞧蓉才人,你说,她现在能好得了吗?” “不会吧?”采月惊讶道,心中更加鄙视皇甫风麟如此凉薄。 妃妃冷然道:“哪里有什么不会,这就皇宫,寡情薄意的地方,天底下最肮脏龌龊的地方!”话锋多了几分凌厉,同时带着苍白无力,即便她知道又如何,不是同样逃离不开这所炼狱的折磨吗? “谁叫她不安好心,陷害小姐,此番也算她的报应,活该!”采月一脸的愤慨。 妃妃面上冷意更深,语气多了一抹森冷:“只怕蓉才人此番也是被人利用了,她以为投靠了个好靠山,不料人家早就打了她孩子的注意!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白白为她人做了嫁衣裳!”她早就不明白,为何蓉才人小小宫女出身,竟公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几次当场顶撞,原来早早寻了南宫蝶儿做靠山,只怕陷害自己也是南宫蝶儿出的主意,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同样被人利用。 “小姐,你说什么,采月不明白?” 妃妃并不恼,也不急,只是慢慢解释道:“大曦国历代太子的人选都是母以子贵,就拿当今圣上来说,本来皇位的继承人是羽麒王,只因先皇后不愿意让羽麒王即位,身为贵妃之子的五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才登基为帝。若不然,临江王与忠定王在先皇驾崩时皆已成年,只因生母生母身份低微,才不得即位。” 见采月听得认真,妃妃继续道:“蓉才人出身宫女,虽然孕育了皇子,若强行养在身边,只会连累了皇子,所以才会寻了蝶贵妃做靠山,想为孩子谋一个好前程,却不料蝶贵妃早就打了她肚子的主意,只怕她给自己下毒陷害我也是蝶贵妃主使,此计一石二鸟,若是陷害了我更好,若是不得,起码让皇上心里绝了蓉才人的位置,顺利的得了二皇子,所以,这件事,最大的赢家,是南宫蝶儿。” 南宫蝶儿绝非表面那般嚣张跋扈之人,她的这番心思缜密,若不是心急的向皇甫凤麟讨要二皇子,自己还真联想不到她身上去。 采月一脸的恍然,似乎还是不明白,“小姐,其实蓉才人早已向蝶贵妃示好,为何蝶贵妃还要算计她呢?” “南宫蝶儿要的是一个皇位继承人,怎容得他与生母亲近,由此我大概也明白了,皇长子恐怕也是南宫蝶儿自己放弃的,她早已知晓皇长子与岳才人亲近,才不肯好好待他,南宫蝶儿,这个女人绝不简单!”妃妃秀眉紧蹙,南宫蝶儿,自己还真小看了她。 正思量间,只听外头传来韩燕焦急的声音:“娘娘,不好了,宜贵嫔和蓉才人在俞心堂打起架来了!” 第三十一章 我想好好爱你 “二小姐怎么还是这般模样,往日在相府便是这般不让人,如今都进宫了还不改改脾气!”采月见妃妃一脸疲色,忍不住抱怨道。 妃妃揉了揉眉心,心底生出一丝烦腻,依旧说道:“去看看吧,要是闹的不可开交,可真丢了凤家的脸!”说罢便起身向外走去。 韩燕明显有些气喘吁吁,想来是一路奔跑而来。 妃妃边走边问道:“怎么回事?她俩怎么会打起来的?” 韩燕紧随着妃妃,说道:“奴婢也不太清楚,起先奴婢按照娘娘的旨意到采容宫去,不料刚进宫门,就听到厮打声和叫骂声,紧接着吕昭仪就冲了出来,看到奴婢向看到救星一般,说蓉才人和宜贵嫔两人在俞心堂打的天翻地覆的,几乎将俞心堂翻了过来,然后奴婢就回来请娘娘了。” 妃妃听着,并未答话,只是快步向采容宫方向走去。 果然,一踏进宫门,就听到凤姚姚尖酸刻薄的嗓音:“乔洁儿你个下贱胚子,活该没本事留不住儿子!” “凤姚姚,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姑奶奶我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紧接着听到乒呤乓啷一阵响动,夹杂着吕昭仪的劝和声,宫人的哀求声,怒骂声,哭喊声,响彻云霄。 妃妃只觉得大脑有些短路,这是个什么情况,她心知肚明,二姐一向在家骄横,因着三姐的关系,娘亲也懒得管,乔洁儿是宫女出身,家教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只是今天二人此举,与那骂街的泼妇有何区别? 猛地抬脚一踹,房门轰然倒塌,妃妃一脸漠然的站在门口,看着错愕的众人,问道:“闹够了吗?”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令人心中一寒。 悠悠然的进入堂内,冷笑着一一打量着众人,地上一地狼籍。蓉才人脸色有些苍白,想是产后还有些虚弱,她右边脸颊微微有些红肿,凤姚姚一张俏脸花作了一团,衣服也被撕扯了几道口子,活脱脱一个市井泼妇模样。 吕昭仪夹在二人中间,也吃了不少亏,白皙的手背多了几道血痕,而宫人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来人,把宜贵嫔拉下去,送回翠微宫思过,没有本宫的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妃妃大手一挥,宫人们立即将凤姚姚抓了起来。 凤姚姚哪里就会这么听话了,一边挣扎,一边大叫着:“凤妃妃,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然帮着外人来作践你亲姐姐!” 妃妃没有接话,也没有看凤姚姚,任由着宫人将她扯了下去。 “蓉才人刚生产完,好好休息吧。”妃妃顿了顿,淡然道,说罢便转身欲走。 不料乔洁儿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嫔妾知错了,请皇后娘娘为嫔妾做主,帮嫔妾要回小皇子。” 妃妃闻言,略一顿步,并没有转头看她,温和的嗓音不带一丝情绪:“每个人都要为她所犯下的过错而负责,谁也不例外!”说完决绝的离开,不顾蓉才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一口气走回了凤仪宫,宫人们全被甩在了身后,却不料一进皓月殿,皇甫风麟捧着一杯热茶,斜倚在软榻上,模样十分的偃意。偌大的殿中只有他一人,好不安静。 微微一怔,福了福身子,道:“臣妾参见皇上。” 皇甫风麟眉心一动,唇角扬起一抹温软的笑意,:“妃妃,来,坐到朕身边来。” 想了想,妃妃还是坐到皇甫风麟的旁边。 “妃妃,我们谈谈好吗?”皇甫风麟的神色十分的严谨,语气却诚恳的让人无法拒绝。 妃妃默然点了点头。 皇甫风麟坐起身,幽深的眸子直直对上妃妃的凤眸,“朕承认一开始很反感娶你,因为你是父皇和母后强塞给朕的,莫名的,朕对你十分的厌恶,可是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你的聪明,机智,淡漠,高傲,典雅,无一不表明你的确当得起一国之母的典范,所以朕想和你好好相处,好好的待你,妃妃,你肯给朕一个机会吗?” 妃妃悠然一怔,皇甫风麟竟舍弃了高高在上的身份,与自己这般平和的相处,一时间,她有些不适应,她可以答应吗?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凤家,他对凤家的忌惮,始终是两个人无法跨过的一道坎。而他将凤姚姚纳入后宫,只怕也有着他的目的,对于这样一个男人,她可以将自己的真心交付于他吗? “皇上,我······。”妃妃启唇,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 “朕可以答应你,以后不会再针对凤家,只要你保证凤家不会有功高震主的一天!”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皇甫风麟才说出这句话。 “皇上,你。”妃妃满眼的震惊,不可置信的望着皇甫风麟,半响,才轻声问道:“为什么?” 皇甫风麟唇角勾起,好看弧度划过,他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想好好爱你!” 第三十二章 变故 “好好爱我?”妃妃轻皱秀眉,喃喃自语着,爱这个字,对于帝王家来说,不会太过于奢侈吗?她清亮的眸子直视着皇甫凤麟,同样,他漆黑瞳仁中,也是一片赤诚,妃妃很努力的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的破绽,却始终没有发现半点闪烁之意。 她该相信他吗? “妃妃,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皇甫凤麟的嗓音微微发颤,似是怕被拒绝。他绝俊的脸庞盈满了认真之色,霸气的鹰眸没有半分的躲闪,使得妃妃的心随之一颤。 皇甫风麟竟然放弃了高高在上的身份,用了一个“我”字,这说明,在皇甫风麟的心里,妃妃是与众不同的。 也许是无法拒绝的,妃妃轻轻的点了点头,给他一个机会,给凤家一线希望,同时也给自己一丝期盼。 皇甫凤麟朗然一笑,如沐春风,他双臂一收,将妃妃搂进怀里,此刻,竟无比的心安。 自此以后,皇甫凤麟整日里除却在乾清宫处理政事,就是赖在妃妃的皓月殿,晚上亦是留宿在此,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强迫妃妃侍寝,入夜也只是拥着妃妃入眠,二人的关系逐渐了进了一步。 却不料皇甫风麟此举惹得后宫怨声载道,他一连半月宿在皇后宫中,连蝶贵妃和正戚夫人都放在了脑后,妃妃这位备受冷落的皇后,一跃成为赤手可得的举足轻重之人。 同样,集宠于一身,也就是集怨于一身,在这后宫中最隐晦之处,一个龌龊的阴谋正在酝酿着进行。 翌日,皇甫风麟依旧下了早朝来陪妃妃用早膳。 冬日的清晨凉风习习,皇甫风麟进入暖融融的皓月殿,不由得心头也跟着一暖,举眸望去,妃妃身着淡紫色修身棉服外衫,蔷薇粉色坠地长裙,披着乌发,青松般的手指灵活的摆弄着手中的工具,似是在做着什么吃食。 “妃妃,在做什么呢?”皇甫风麟凑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妃妃眼中尽是笑意,绝美的脸蛋上沾了少许面粉,她朱唇轻启:“天气越来越冷,做些汤圆给皇上尝尝。” “汤圆?”皇甫风麟语音带着疑惑。似乎对这个称谓感到很疑惑? 妃妃耸了耸肩膀,其实她也不太明白这个名字的由来,只是师父教她的,而且做出来很好吃的。 “做起来很简单的,把黑芝麻,熟花生,核桃全部打成粉末,加入蜂蜜,橄榄油,团小剂子备用,然后用温水和糯米粉,就想和面一样,活好了在开水里过一下,煮沸了便可,然后在和一下,切开分成若干份,摊开成圆饼状,将刚才做好的馅,包进去,滚圆放在水中煮熟就可以吃了。”妃妃边说边做,言语间说不出的满足。 皇甫风麟满眼的惊喜,他真的不晓得妃妃还要带给自己多少知道的东西,汤圆,听起来真的很不错呢。 这餐饭,皇甫风麟吃的十分满足,这看似不起眼的小圆团,竟是这般的美味。 “妃妃,真有件事情要与你商议。”用过膳,接过妃妃递过来的热茶,皇甫风麟一脸正色的望着妃妃说道。 妃妃闻言,坐在了他的对面,婉和道:“皇上,有何话就说吧。” “北宁国的睿王爷十天后要来本朝做客,朕打算在宫中招待,到时妃妃你可要尽心安排啊。”皇甫风麟的话语看似不经意,眼神却一直在打量着妃妃的变化。 妃妃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点了点头,轻笑道:“臣妾知道了,臣妾会与德妃商议此事的,她久经宫闱,臣妾会多听取她的意见的。” 皇甫风麟眼中浮上一抹赞赏之色,笑道:“你的性子还真是极好,一点也不恃宠而骄,懂得吸取别人的长处,虚心请教,当得起大曦的国母。” 妃妃面上一红,嗔道:“皇上,你何苦取笑臣妾呢?” 这些日子,二人相处的极为融洽,而妃妃也渐渐的改变了对皇甫风麟的偏见,可就当她想要敞开心扉接受皇甫风麟时,事情却又起了变故。 鹿的话:今天更的很少,这章是剧情的一个铺垫,下一章到了小高潮,而且又有男猪就快要出场了,鹿可以再次保证,皇甫风麟绝对不是第一男猪,第一男猪的位置,鹿还在考虑中,等男猪差不多都出现时,鹿会搞个票票选取滴,嘿嘿,偶们男猪的命运还是掌握在大家手里滴,哇咔咔,鹿闪人了,请亲们多多支持哇。 第三十三章 不信任 这日,妃妃刚刚用过早膳,无聊的靠在软踏上看书,天气越来越凉,殿中已起了暖炉,此刻,玥婇走进殿中,说道:“娘娘,皇上差人来说要请您去个地方,要不要奴婢为娘娘妆扮一番啊?” 妃妃放下手中的书,神色有些慵懒道:“不必了,本宫这就去。这些日子她一直忙着迎接北宁国睿王爷之事,皇甫风麟也忙于前朝的政事,他们已有三五日不见了,此番他不知又要弄出什么花样来逗自己开心了。 妃妃走出殿外,一名小太监正侯在一侧,见到妃妃,忙跪地请安:“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妃妃笑了笑,温和道:“起来吧。” 他谢了恩,方才站起身,妃妃不经意了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面生的很,年纪也不大,大约在二十岁上下,心中不由得疑惑,皇甫风麟身边的内监俯首皆是,年纪都在三十岁以上,皆是精明干练之人,姜宏更是年近半百,为何会有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呢? 于是问道:“你在乾清宫何处当差,为何本宫从未见过你呢?” 那名太监看似有些紧张,忙俯身说道:“禀娘娘,奴才是新分到姜公公身边的大太监,因着今日姜公公身边的首领公公病了,姜公公又见奴才机灵,才恩准奴才近身侍奉皇上的。” 妃妃见他一脸的惶恐,深知自己吓到他了,也对,第一次贴身侍奉皇帝,他怎能不紧张呢? 释然的笑了笑,便动身与他一同走出了凤仪宫,宫外,凤辇早已备下,韩燕忙伸手扶了妃妃跨步而上。 见状,那太监忙拦下,说道:“禀娘娘,皇上吩咐,请娘娘徒步跟奴才过去,说是要给娘娘一个惊喜。” 妃妃莞尔一笑,这个皇甫风麟,真是够难缠的,见众人都是一脸笑意,妃妃不由的面上一红,点了点头,便随着那太监一起走了。 妃妃虽入宫半年多,因着病了三月,又不太喜出门,所以对宫中的环境已经不甚了解。 那太监带着妃妃七拐八拐来到一座殿宇前,牌匾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楷体大字:“镂月馆。” 妃妃不仅蹙了蹙眉,开口问道:“这是何处?” 那太监也摇了摇头,陪笑道:“奴才也不太清楚,是皇上要奴才带娘娘来此的,娘娘请进。” 妃妃不再发问,跟着他一齐进入正殿,殿中摆设并不奢华,四处放这些花花草草,给人一种焕然一新之感。 桌案上放着几盆开的正好的君子兰,白色娇嫩的蓓蕾十分惹人怜爱。妃妃竟不知道皇甫风麟也同自己一样喜爱兰花。 香炉中阵阵浓郁的香气传来,并不是龙诞香的气味,但闻起来,倒也十分的沁人心脾。 那太监奉上了一杯茶,对妃妃恭敬的说道:“娘娘且在此等候,奴才先行告退了。” 妃妃点了点头,坐在了一侧圆凳上,等了很久,见不见一人,嘴有些干,便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 不知等了多久,仍旧不见皇甫风麟的影子,妃妃隐隐觉得不对,望了一眼香炉,又看了一眼茶,心下一惊,刚要起身离开,只觉得头重脚轻,身子发虚,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当皇甫风麟赶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 天蓝色的羽被下,一对交颈鸳鸯相拥而眠,男子阴柔俊美的脸庞带着满足的神色,而女子绝色的面容带着一抹迷醉的羞涩。 皇甫风麟浑身发颤,面色铁青,跟在身侧正戚夫人一脸的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的,今日是她的生辰,麒表哥说要替自己庆祝,约了皇上表哥和自己来他宫中的行馆,不料以来却发现这样一幕,他,他怎么和皇后睡到一张床上去了啊!想到这,不仅羞愧的别过脸去,不忍再看。依着皇上表哥的性子,皇后还能有活路吗?虽然她现今十分的得宠,但性子却极好,自己并不盼望她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拿凉水来!”皇甫风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姜宏无不惋惜的望着皇后与羽麒王,他在宫中近四十年,自然看的出,皇后和王爷此番定是被人陷害了,可这种事情怎么能说的清楚,即便如当年的淑妃娘娘,同样是含冤莫白,不仍旧进了冷宫吗? 不多时,一名太监提了一桶凉水进来,皇甫风麟接过,向着床上的二人泼去。 冰冷刺骨的寒意袭来,妃妃不由得慢慢转醒,她的头脑一阵混乱,慢慢的坐起身,后发现自己只着了粉色肚兜,羽被下未着寸缕,而身边坐着一脸朦胧的羽麒王,床边站着一脸震怒的皇甫风麟,一脸担忧的正戚夫人,唉声叹气的姜宏,和不少的宫人。 慢慢的思路开始清晰起来。不理会众人的惊讶,妃妃慢慢的开口说道:“皇上可不可以命人先退出去,臣妾想先穿好衣服!” 一语出,不仅是皇甫风麟,所有人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这是什么情况,皇后红杏出墙,皇帝抓个当场,皇后经还如此冷静,太太太震撼了。 皇甫风麟早已被怒火烧得没了理智,一看妃妃如此镇静,更加气愤加羞愤,恨不得拿起佩剑将这对狗男女挑了。 看到皇甫风麟眸中的冷厉,心开始慢慢的下沉,他当真不信任自己,这样蹩脚的陷害把戏,都可以让他无条件的怀疑自己,真是可悲,可叹! 想到这,妃妃眸中一片清冷,无惧的对上了皇甫风麟的双眸,良久,二人就这样对视着。 而此刻的羽麒王早已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旁若无人的捡起地上的衣服优哉游哉的穿了起来。 正戚夫人状忙转过脸,宫女们也都羞涩的低下了头。穿戴完毕,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皇兄,臣弟先去给母后请安了,这里的事,您自己看着办吧。” 皇甫风麟嘴角抽搐了几下,恨不得当场拍死他才解气。 “站住!”皇甫风麟怒喝一声。 皇甫风麒一脸的不耐,回头道:“皇兄,还有何吩咐?” 鹿的话:今天还有一更,鹿昨天答应了亲们二更,决不食言啊。 第三十四章 验身 话音未落,皇甫风麒脸上已挨了一拳,皇甫风麟的怒吼声响彻云霄:“从小,你要什么朕都让你,如今你大了,竟觊觎朕的女人,说,你为什么要碰她!你当真以为有母后在,朕不敢治你的罪吗?” 也许是皇甫风麟出手太狠,一拳竟将皇甫风麒打到在地。皇甫风麒用手拭去了嘴角的鲜血,一脸的冷笑,缄默不语。 妃妃此刻却出声说道:“皇甫风麟,你不信我,对吗?你眼前看到的就足够让你否定我,对吗?在你眼中,我凤妃妃就这般耐不住寂寞,勾三搭四的下—贱女人,对吗?”妃妃的嗓音冷冷的,不带一丝的情绪。 她的质问,让皇甫风麟心中已颤,可是想到刚才那一幕,让他怎么相信,让他怎么能不怀疑? 妃妃见他不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说道:“我有方法证明我和羽麒王的清白,我还是处子之身!” 一语惊起千层浪,正戚夫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连皇甫风麒眼中也闪过一抹意外,他当然知道二人什么都没发生,妃妃也自然知道,要不他们岂不成白痴了。但他没想到的事,妃妃入宫半年多了,皇兄竟不曾碰过她。 妃妃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皇甫风麟一下子寻到了方向。对啊,他和妃妃还未有过夫妻之事,只要证明她还是处子,不就可证明她是清白的吗? 如此一来,他的火气去了不少,连忙将众人遣了出去,妃妃见皇甫风麟未动分毫,刚想开口,随即一想,反正自己早被他看光了,也不差这一次,于是掀开羽被,拿起衣服一件件套在身上。 床单上,光洁一片,皇甫风麟的心,安定了许多。 几人刚刚坐定,修心尚宫便姗姗而来。妃妃心下明白,事情闹得这么大,宫里人多嘴杂,可定传到太后那里了 修心请过安,开口道:“禀皇上,太后娘娘已然知晓方才的事情,也绝对相信娘娘和王爷是无辜的,所以请奴婢前来做个见证。” 皇甫风麟明了的点了点头,说道:“皇后既然说自己是处子之身,那名将宫中给秀女验身的嬷嬷找来,替她验一验,便知皇后是否处子了。” 话未说完,皇甫风麒接道:“不可,妃妃乃是皇后,身份尊贵,怎容得奴才在她身上检验!”不知为何,想到那些奴才要在妃妃身上摸来摸去,他心中竟十分的心疼。 皇甫风麟一听,脸色不由得黑了几分,冷言道:“羽麒王,注意你的措辞,妃妃是你的皇嫂!” 皇甫风麒玩味一笑,“是皇嫂,也是表妹!”皇甫风麒乃是先皇后凤颜婷之子,亦是妃妃的表哥。 皇甫风麟没理他,但对他的话是有些赞同的,除却刚才说的,倒是还有一个方法,于是开口说道:“羽麒王所说也是有些道理的,让奴才替皇后验身,的确有些冒犯,不如让朕亲自来验。” 妃妃心中直直冷笑,让他来,她知道皇甫风麟口中的亲自来是何意思,那她宁愿让验身嬷嬷来,就在皇甫风麟答应验身那一瞬间,自己对他,就已经死心了,为何?若是他肯信任自己,自己真的会爱上他的,可是,偏偏他自己亲手摧毁了他们俩好不容建立起来的温情。 “不必了,皇上将验身嬷嬷请来便是,臣妾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受任何的委屈也绝无怨言!”妃妃的声音很轻,但也不难听出她心底的隐痛。 皇甫风麟见此情景,心中也掠过一丝不忍,甚至,他在想就此作罢吧,相信她一次,可方才那不堪入目的场景老是在他脑海中盘旋不散,虽然床单上并无落红,可谁敢保证他们这是第一次,万一他们早就有私情,自己又该情何以堪。 “来人,去将验身嬷嬷传来!”狠了狠心,不再看妃妃受伤的神色。皇甫风麟下定了决心,说道 妃妃唇角浮起一抹绝美的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心中痛楚,原来,她心里对皇甫风麟已经有了好感,庆幸啊,庆幸,若不是出了今天的事情,日久天长下去,她一定会死心塌地的爱上皇甫风麟的,还好,现在自己抽身离开,将伤害降到了最低。 不多时,四名四五十岁的老嬷嬷在姜宏的引领下进入了殿中。她们都是四人,乃是专门为秀女验身的嬷嬷,验过身的秀女不计其数,在这方面,绝对是权威。 几人先跪地请了安,才诺诺的站在一侧。 此刻修心尚宫突然开口说道:“你们几位在验身方面也是老资格了,要今日为皇后验身,一定尽心尽力,千万马虎不得,也不得作假!” 几名老嬷嬷忙点头称是,一一进了里间。 妃妃狠狠心,咬了咬牙,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走到床沿前,床单被子早已换过了,妃妃心底不由得生出了抗拒之感,她真的要脱了衣服,被这些人摸来摸去吗? 一名嬷嬷忍不住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容奴婢们给您更衣吧,不要为难奴婢们了。”她的神色十分恭谨,没有半分的不敬之色。 妃妃心一横,躺在了床上。四个人围在妃妃身边,大手在妃妃胸前捏来捏去。 一阵阵羞耻感充斥着妃妃的心,她恨不得一掌拍断这些不规矩的手。 突然,有人将妃妃的双腿分开,妃妃不由得想坐起身,却被人按住了,一人道:“娘娘在坚持下,马上就好了。” 妃妃心中愤恨不已,微微闭了双眼,皇甫风麟,今日之辱,全因你而起,若是你肯信任我,我又怎会受此奇耻大辱! 不知过了多久,妃妃的心麻木了,四人研了一会,才放开了妃妃,忙服侍妃妃更衣。妃妃此刻神游太虚,任人摆弄着。 见妃妃和四名老嬷嬷从里间走出,皇甫风麟忙开口问道:“怎么样?” 其中一人上前答道:“禀皇上,经奴婢四人验身,皇后娘娘绝对还是处子之身!” 送上第二更,哇咔咔······ 第三十五章 同根生 顿时,皇甫风麟松了一口气,他们,真的没事,不是他疑心重要怀疑妃妃和六皇弟,只是六皇弟的性子,哎,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恐怕妃妃此番是要嫉恨自己了。 果然,妃妃听完验身嬷嬷的话,便冷笑着离开了,期间再没有看皇甫风麟一眼。 皇甫风阴柔的俊颜上浮起一抹坏笑,他碰了碰皇甫风麟的肩膀,惋惜道:“皇兄,傻眼了吧,你若是早早相信妃妃,不就没事了吗?” 见他一脸的揶揄,皇甫风麟恨不得将他那张妖孽般迷死人的脸戳烂了才解恨,狠狠剜了他一眼,:“这件事是你惹出来的,你负责查出真相!”说罢也不理会皇甫风麒,扬长而去。 皇甫风麒黑眸微微闪过一丝寒意,竟敢将主意打到他头上了,那就休怪他心狠手毒了! 回到凤仪宫,妃妃更加的气闷,韩燕忙奉上了一盏茶,笑着宽慰:“娘娘何苦与皇上置气,皇上越是生气,只怕是越在乎娘娘呢。” 妃妃拿起暖手炉,顺便将脚蹬在玥婇刚刚端上的脚炉上取暖,口中却冷笑道:“在乎本宫,若是真的在乎会叫那群老妇如此折辱本宫吗?在乎本宫,会连着点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本宫吗?韩燕,你未免高估了本宫在皇上心里的份量了!” 韩燕见妃妃一脸怒气,忙道:“娘娘有所不知,皇上并非不信任娘娘,而是不相信六王爷,六王爷风流成性,在宫外声名狼藉,若是没有此番验身,只怕娘娘早晚会被宫中的风言风语所淹没!” 妃妃蹙眉沉思,韩燕所言非虚,六王爷羽麒王,堪称大曦国第一美男子,生的一副好皮相,自小风流成性,十几岁便调戏宫中颇有姿色的宫女,后建府出宫,府中的丫鬟更是一个比一个美艳,一个比一个标致,几乎整个京都的妓院头牌都有他的相好,即便他声名狼藉至此,还有不少官宦小姐,贵族千金,哭着喊着要嫁与他为妻。更有甚者,竟然混进王府当丫鬟。可见他的魅力并非一般人可比啊。 只要是他看中的女子,几乎全都拜倒在他身下,甘心无名无份的跟随在身侧,以至于羽麒王现今不仅未娶王妃,侧妃,连一房侍妾都没有,不过听说,王府内一群丫鬟争宠斗艳,府外还有一票女人寻死觅活,羽麒王的生活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充实啊。 正想着,外头玥婇说道:“娘娘,羽麒王在外求见。” 他怎么来了?妃妃与韩燕相对一眼,不等妃妃说话,皇甫风麒人已然进入殿中,绝俊的闪过一抹醉人的笑,:“妃妃,怎么样?还生气吗?” 妃妃怔了怔,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肤色白皙但闪着健康的光泽,一双黑眸散发着妖冶的气息,高挺的鼻宛若刀刻一般精致,薄唇轻轻抿着,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身着玄色锦袍,的腰间别着墨色腰带,束发紫金冠上的红宝石在阳光的映射下徐徐生辉,身姿挺拔如玉山一般,风姿翩翩,举手投足尽是风流倜傥的意味。 他真的有迷尽天下女子的本钱,除却脸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神色,他身上的邪魅妖冶,倒是与小哥哥颇为相似。 “本宫是皇后,请王爷注意一下措辞!”妃妃淡淡的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皇甫风麒唇畔间的笑意更深,玩味道:“你是本王的表妹,称呼皇嫂,咱俩岂不疏远了?” 妃妃知道颜婷姑母和先皇一向宠他,颜婷姑母和先皇去世后,太后更是怜惜他,其疼爱的程度,竟连亲生的皇上比了下去,于是也不与她一般见识。 只是客气的问道:“不知王爷来凤仪宫有何事?” 皇甫风麒婉转笑道:“本王奉了皇兄之命彻查陷害你我二人之事,所以本王此番来此,是想向表妹你了解一些情况的。” 妃妃点了点头,道:“今日是有一名自称是姜公公身边的大太监前来凤仪宫,说是奉了皇上的命传召本宫前去,将本宫带到了镂月管,本宫在正殿内闻到了熏香,而且喝了一杯茶,就昏过去了,醒来以后的情形你就都清楚了。” 皇甫风麒眉峰微微挑起,神色有些惊讶:“妃妃,镂月馆乃是本王在宫中的行馆,你难道半分也不知吗?” 妃妃摇了摇头,一旁的韩燕接道:“王爷有所不知,娘娘虽入宫半年,却病了三月,平时也不大出去走动,而王爷这半年也不曾在镂月馆留宿,所以娘娘并不知晓。” 皇甫风麒明了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就对了,今日是水心的生辰,那丫头嚷着让本王为他在镂月馆庆祝,于是本王遣开所有的人,正想准备呢,不料竟有人在背后将本王打晕了,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妃妃心里幸灾乐祸的笑着,这羽麒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医术,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唯独不会武功,不过他身边有两名贴身内卫,确是一顶一的高手。所以只要遣开了他身边的护卫,对付他,可谓是轻而易举。 忽的,妃妃有了一丝头绪,羽麒王不会武功,天下人尽皆知,可是知晓自己习武的人,除却凤家人,外人就真真不多了,而且还知道在熏香里加上一点迷魂香,再在茶水中加一点迷迭散,这两位药都是无色无味,而且份量极少,若是自己同时吃了,闻了,根本不会中招。能做到这样心细如尘对付自己的,除却凤姚姚,这宫中恐怕不会有第二人了。 想到这些,心底不由得一阵抽痛,她们可是亲生姐妹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第三十六章 咬伤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见妃妃一言不发,似是在沉思,皇甫风麒眯起双眸,问道。 妃妃掩下心头的痛心,淡淡道:“王爷多虑了,本宫不过在痛心罢了,皇上这般不信任本宫,让本宫颜面何存?” 皇甫风麒邪魅一笑,“妃妃你未免太较真了,皇兄是一国之君,你若是一意孤行责怪于他,最终只会苦了自己。” 他太了解皇甫风麟的性格,就算知道自己错了,碍于那点帝王的尊严,也绝不会承认,不过凤家这位表妹似乎心气更高,今日这番风波,恐怕不会轻易这样过去。 妃妃嘴角的冷冷一笑,宛若冬日里的一株孤傲的红梅,嘲讽道:“王爷言重了,本宫苦不苦,不劳王爷挂心,本宫自会承担!” 皇甫风麒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只说还要去探望太后,便告辞离开了。 果然,当晚皇甫风麟驾临凤仪宫,采月站在皓月殿门前,殿门紧闭,她福了福身,说道:“禀皇上,我家小姐身子不爽,已经歇下了,请皇上到别处歇息去吧。”采月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怒火。 皇甫风麟忘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宫人,俊脸狠狠的抽搐了几下,黑着脸离开了。 临走还高声说了句,“姜宏,传朕旨意,召宜贵嫔侍寝!” 采月听闻,连连冷哼了几声,便回身进了皓月殿。 妃妃正半倚在贵妃榻上,执一卷书慢慢的品读,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妃妃一人,不免显得冷清了些。采月见状忙抱了羽被盖在她身上,心疼道:“小姐仔细着凉。” 妃妃和婉一笑,握了握采月的手,:“你家小姐我哪里这么娇弱了,对了,我吩咐你的事情,你做了没?” 采月点了点头,小声道:“小姐,奴婢下午去过二小姐那,二小姐似乎十分关心羽麒王的行踪,而且还派了宫人到凤仪宫来打听今日小姐和羽麒王都说了些什么?” 妃妃明了了点了点头,这个凤姚姚未免太浮躁了些,这样不是不打自招吗?揉了揉眉心,妃妃深深叹息:“为何要入宫呢?凤家牺牲我一个女儿,还不够吗?” 解下随身带的一枚香囊,交到采月手中,轻声道:“你明日且将此物交与二姐,她看后自然会明白的。” 采月接过来,仔细一瞧,忍不住道:“小姐,这可是三小姐亲自绣了送你的,你怎么可以将她给二小姐呢?” 不等妃妃开口,又说道:“您是不是打算看在三小姐的情分上原谅二小姐啊?” 妃妃笑了笑,一脸的无奈:“毕竟,她是凤家的人,若是有什么事,三姐一定会伤心,父亲也会难过的。” 采月默默的点了点头,便转身退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采月便依照妃妃的吩咐,将香囊送到了翠微宫。 凤姚姚昨晚前半夜在龙吟殿侍寝,后半夜才回寝宫睡下,被人吵醒,难免脾气不好,她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没好气的问身边的紫玉儿,“谁来了?” 紫玉儿自小服侍凤姚姚,对她的秉性十分了解,忙道:“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采月姑娘,让奴婢务必将此物交与小姐。” 凤姚姚挑了挑柳眉,接过紫玉儿手中的物件,仔细瞧了瞧,这,这不是凤妍妍那个死丫头,十二岁时给凤妃妃的生辰礼物吗?这个香囊凤妍妍足足绣了一个月,刺得满手都是伤痕,凤妃妃自此便一直戴在身上,不曾拿下来过。如今她将此物交与自己,是不是说她已经知晓自己陷害她与羽麒王之事,而借此来告诉自己,看着凤妍妍的面子,放过自己这一次呢? 凤妃妃,你如此心慈手软,怎能成大气,这皇后之位,早晚是我凤姚姚囊中之物! 思及此,将香囊丢在一边,便又仰头睡去。 此后一连三日,妃妃只一心忙于迎接北宁国睿王爷之事,皇甫风麒三番五次的来询问她,全被妃妃敷衍了过去。皇甫风麟也再三的被关在殿外。 韩燕终究看不下去,劝道:“娘娘若是长此下去,必定会与皇上闹僵的。” 妃妃心知韩燕是为她好,并不恼,但也听不进去,一味的疏远皇甫风麟。 终于,这夜,采月再一次对皇甫风麟说,妃妃身子不爽时,皇甫风麟没有负气离去,而是一把推开采月,抬腿一脚,踹开了皓月殿的大门! “全都给朕滚远点!”皇甫风麟厉声喝道。一众宫人吓得躲得远远的。 妃妃充耳不闻,只是安逸的坐在一侧饮茶。殿内点燃了上好的紫檀香,淡淡的香气盘旋在殿宇中,使人格外的心安。 皇甫风麟大步来到妃妃身边,一把粗鲁将她拉起来,强迫妃妃与他对视,“凤妃妃,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朕太宠你了,你竟敢对朕如此不敬!” 妃妃仍旧是淡淡的神色,一双明眸,不起半分波澜,“皇上因何事震怒,臣妾不明白?”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不带半点感情。 妃妃的冷漠,刺痛了皇甫风麟的心,他宁愿她恨他,仇视他,甚至同他大吵大闹,也不愿意看到她对自己如此陌生! “皇上,你可不可以放开臣妾,臣妾这样很不舒服。”见她小巧的红唇一张一合的喋喋不休,皇甫风麟再也耐不住,低首狠狠的吻了上去。 妃妃一时惊愕,一双凤眸大大的睁着,不知作何反映,直到胸前一凉,才发觉上身只剩肚兜了。 她奋力向推开皇甫风麟,无奈纤腰被他的手臂紧紧环抱,挣脱不开。皇甫风麟一手解着妃妃的衣服,湿热的舌头奋力摄取着她口中的香甜。 妃妃心一狠,贝齿一合,狠狠了咬了皇甫风麟的舌头。 第三十八章 惊天秘密 未央宫漪澜殿 殿中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南宫蝶儿杏眸蓄上一抹心疼,动作极其轻柔的从一名妇人怀中接过陶陶大哭的婴孩,哄道:“郢裕乖,不哭啊,母妃抱着你啊!” “娘娘,二皇子大概是饿了,您还是将他交给奴婢吧。” 南宫蝶儿低首温柔的凝视着怀中的二皇子郢裕,“奶娘记得要好好照看二皇子。”说完将郢裕交给了一旁的奶娘。 小莲此刻走了进来,见二皇子啼哭不止,忙道:“七娘,你将二皇子抱下去吧。” 七娘点了点头,抱着郢裕退了出去。 小莲才开口说道:“小姐,少爷来了。” 南宫蝶儿樱唇微动,眸中掩饰不住惊喜,“快请他进来。” 不多时,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便紧随小莲进入殿中。南宫允面上带着宠溺的笑,他来到南宫蝶儿面前,温和的开口道:“蝶儿,急着找为兄来有何事啊?” 南宫蝶儿玉手拉着南宫允的衣袂,红唇轻轻嘟着,撒娇道:“哥哥,你回来这么久了都不来看我,蝶儿生气不理你了!” 南宫允怜爱了捋了捋南宫蝶儿鬓角的碎发,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南宫蝶儿拉着南宫允入座,问了问他的近况,才说道:“哥哥,我托你查的事情,你查清楚了没?” 南宫允刚毅的面颊浮上一抹担忧之色,黑眸中似乎闪着犹豫之色。“蝶儿,你&······  “哥哥,你查到了是吗?我的怀疑是真的,对吗?”南宫蝶儿的嗓音微微颤动,带着一丝兴奋。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南宫允坚定了点了点头,“经过为兄明察暗访数日,找到了皇上出生时接生嬷嬷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还有当年侍奉在太后左右的一名内监,那名小宫女因着当初年幼,又及时出了宫,才没有被灭口,而那内监因为有恩于修心尚宫才得以保住了性命,他们二人证实,皇上的确非太后所出,而是太后身边的一名大宫女与先皇珠胎暗结,十月怀胎生下皇上,则被充做是太后所生,而那名宫女也被太后灭了口。” 南宫蝶儿暗暗心惊,她一早便知晓太后绝非善类,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心狠手毒而已。 “不会吧,那名宫女怀胎十月,难道先皇不知晓吗?”南宫蝶儿疑惑的问道。 南宫允解释道:“那名宫女是先皇酒醉后临幸,先皇并不知晓,太后心细如尘,一早发现那宫女有孕吐迹象,便威逼利诱迫她说了出来,因膝下无子,便想出了此招,后怕事情揭发,才将一众有干系之人都灭了口!” “这老太婆还真是厉害啊,养着宫女的儿子登上了太后的宝座!”南宫蝶儿撇了撇嘴,话音中尽是嘲讽之意。 “蝶儿,你想怎么样?”南宫允望向南宫蝶儿的眼神有些担忧,似乎知道她下一步的举动。 南宫蝶儿柳眉微挑,正色道:“哥哥,既然我们知道了皇上的身世,理应告知皇上才是,不能再让凤家的人左右皇上的思想,凤家功高震主,哥哥身为皇上的心腹大臣,岂能坐视不理!” 南宫允面露难色,“为兄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若然皇上的身世昭然若揭,为兄只怕他帝位不保啊!” 自古大曦国皇子继位都是子以母贵,当初皇上继位已是不合祖制,若然此刻爆出皇上不是太后所出,临江王,忠定王,羽麒王必定不会心服,羽麒王可以先皇子的嫡子,又是太后的亲外甥,而且太后在朝中颇有威严,若是她联合重臣废了皇上,也并非难事啊! 南宫蝶儿心中浮起一抹鄙夷,这个南宫允真是正直过头了,让他去跟皇上说出真相,若是皇上不下令,天下人怎么会知道的,就算皇上有心对付凤家,也只能暗地打压,南宫允真是笨死了。 面上仍旧耐着性子说道:“哥哥,你只是负责跟皇上说出实话,至于怎么处理,交给皇上便是,你何苦操这份心呢?”真是不明白她南宫蝶儿如此聪颖,怎么会这般愚笨的兄长呢?若不是看他在皇甫风麟面前有几分薄面,真是懒的理他。 他们兄妹自小失散,在南宫蝶儿十二岁那年才被南宫允寻回,所以南宫蝶儿对南宫允并无多少感情,倒是南宫允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十分的疼爱。 在南宫蝶儿苦苦的劝说下,南宫允终究点头答应了。经不住南宫蝶儿一再催促,南宫允立即离了未央宫,去求见皇甫风麟了。 南宫蝶儿当初怀疑皇上并非太后亲生一事,也算是巧合了,有一次,她去给太后请安,瞥见修心尚宫偷偷的在慈宁殿附近的小树林烧纸钱,因觉得好奇,便走进了躲在树后偷听,结果听到修心尚宫,在喃喃自语,大意是在与一名名为绿珠的宫女诉说一些往事,言谈中提及,绿珠你安息吧,如今你的孩儿已经贵为九五之尊,你泉下得知,也可瞑目了! 南宫蝶儿当时就愣住了,这才会求助南宫允去暗暗调查此事,其实此事从修心尚宫嘴里说出来,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了,不过有了可靠的认证,皇上才会相信,只要断了皇上与凤家的关系,那太后就对她完全构不成威胁了,那皇后之位,也就非她南宫蝶儿莫属了。那郢裕身为皇后的嫡皇子,凭借子以母贵,定是皇太子的不二人选,她南宫蝶儿风光的日子,还在后头。想到这些,南宫蝶儿得意的笑了。 凤妃妃你个小贱人,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鹿的话:提前通告,鹿快要开始虐女猪了,亲们可以准备好板砖,使劲的拍偶,偶不会躲滴,哇咔咔。 第三十九章 漏跳了一拍 今晚的夜色乌蒙蒙的,狂风整整刮了一天,似乎在天地之间都蒙上一层黑色的纱,天气越来越凉,不过未时刚过,宫中便人烟稀少,都各自在宫中避寒。 “碰”的一声巨响,皓月殿的殿门被踹开了! 房内,妃妃正手把手的教导妱暮写字,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二人皆愣在当场,妱暮更是吓得钻到了妃妃怀中,不敢抬头。 妃妃即便不用看,也知道来人定是皇甫风麟,除却他,谁又敢踹凤仪宫的门呢? 浣纱和灵珊在外殿侍奉,见皇甫风麟面色铁青,怒气冲冲而来,不由得跪下高声道:“奴婢恭迎圣上!”以示给内殿的妃妃提示。 在内殿侍奉的采月不由得蹙起了秀眉,嘟囔道:“不知皇上这又是发什么邪火?” 声音虽不大,但还是被刚刚进来的皇甫风麟尽数听了去,皇甫风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一掌便向着采月挥了过去! 这一掌来的太突然,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应接不暇,采月亦是,硬生生挨下了皇甫风麟的掌风,身子顿时向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飞了出去,碰到了屏风重重落到了地上。 “采月!”几乎愣了一秒,妃妃惊呼,忙飞奔到她身边,替她检查着,采月登时觉得胸口处犹如火烧一般的疼痛,喉咙处一股甜腥味袭来,噗的呕出一大口鲜血。 “小姐,我没事,不必担心!”采月强忍着痛,安慰道,她自幼跟随小姐和二少爷习武,功夫也不差,虽然这一掌皇甫风麟用了不少功力,但对于她,还构不成生命威胁,不过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妃妃怒火中烧,怒目圆瞪,冷冷的问道:“皇上这是何意?采月一向心直口快,皇上也不是今日才知晓,何必下次毒手!” 他刚刚见过南宫允和他所找来的人证物证,知晓了一个惊天秘密,即便没有这些认证物证,他也晓得阿允是不会骗他的,他们可是过命的交情,更何况阿允秉性耿直,绝对不会诬陷好人! 好,真好,养育了他二十几年的母后竟然是自己的杀母仇人,怪不得,她如此疼爱的皇甫风麒,怪不得他坚持要凤妃妃做皇后,怪不得她如此看不上蝶儿,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算计自己!真好!这就自己一直敬重的母后啊! 想到这些,他的心好绝望,好痛苦!凤家!他一定会毁了凤家! “朕做事,用得着皇后在这指手画脚吗?皇后连个宫人都约束不好,还怎么统御六宫!即日起,这六宫之事,皇后就不必插手了,都交由贵妃和德妃处理!”皇甫风麟的嗓音冷冷的,不带一丝的情感! 妃妃唇角勾起一抹讥诮,“臣妾谨遵皇上旨意,只是臣妾恳请皇上,就算是要处罚宫人,也不要再帝姬面前,帝姬年幼,见不得如此血腥的场面!” 皇甫风麟怔了怔,这才看到躲在妃妃怀中,吓得瑟瑟发抖的妱暮,心中荡起一抹愧疚,他俯下身子,大手扳着妱暮的肩膀,试图将他搂入自己怀中,怎奈妱暮死死的抱着妃妃不撒手。嫩嫩的嗓音呆了哭腔:“母后抱,母后抱!” 皇甫风麟见女儿如此疏远自己,心中难过,但也不忍心在吓着女儿,只好了松了手,望向妃妃的眼神有些复杂,:“好好照顾妱暮!” 妃妃只是轻声诱哄着受了惊吓的妱暮,又唤进浣纱和灵珊将采月扶了出去,叮嘱她们宣太医,却独独不理会皇甫风麟。 突然间,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妃妃觉得一阵微风袭过,在低首,发现怀中空空如也,妱暮竟不见了踪影,只见窗台人影一闪,一切便回归了宁静! “妱暮!”妃妃站起来,飞身追出了窗外。丝毫忘记她此刻只穿了白色里衣,加一件外衫和家居的粉色绣鞋,当她追出殿外之时,才觉得冷意袭来,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妃妃的轻功很好,但掳走妱暮之人也不差,能在妃妃没有任何防备下抢走妱暮,她不得不谨慎! 此刻凤仪宫早已乱作了一团,皇甫风麟派遣了数名大内高手,跟随着妃妃,并一再强调,一定要救回帝姬,否则提头来见! 渐渐的,那人显然有些体力不支,毕竟怀抱一人,而且妱暮不停的挣扎,不停的哭喊,使得他心烦不已! 忽的,那人身形一闪,抱着妱暮稳稳的落地。 妃妃紧随着他,停在理他一米之遥处,妃妃衣着单薄,冷风袭来,不免打了一个冷战,她望着眼前一身夜行衣的高大挺拔男子,一张脸被蒙的严严实实,只是露出了一双眼眸,他的眸子漆黑明亮,犹如璀璨繁星,看上去温和无害。 “阁下是何人?竟然敢闯我大曦皇宫,挟持我大曦帝姬!”妃妃的话音铿锵有力,半步不让! 男子眼中并无一丝惧怕,开口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在宫中迷了路,想离开而已!” 妱暮哭的嗓子也哑了,却仍旧喊着:“母后救我,母后救我!” 妃妃心疼不已,:“你放了她,本宫保证你安全离宫!” 男子眼中浮起一抹揶揄的神色,:“在下很怀疑皇后娘娘是否有此能力,方才在下听的很清楚,皇甫风麟他似乎并不在乎你呀!” 那个呀字拖得很长,其中的讥讽之意尽显! 妃妃气结,玉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若是妱暮不在他手中,自己早拿剑将他挑了,可偏偏妱暮在他手上,妃妃太多顾忌,不敢贸然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未等妃妃反应过来,黑衣男子背后已挨了一掌!身子向一旁飞去,妱暮也脱离他的怀抱,妃妃忙飞起身,稳稳的接住妱暮小小的身子! 皇甫风麟森冷低寒的嗓音响起,“你当真以为朕方才没发现你的存在吗?还是你认为朕的轻功不如你,没这么快追来!” 黑衣男子被打倒在地,眼中仍旧平静一片,不见任何慌乱,反而嘲讽道:“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如此卑鄙,在背后偷袭!” 妃妃一边哄着妱暮,一边望着黑衣人,突然,她的眼眸触及到黑衣人腰间的玉佩,咯噔,心,似乎漏跳了一拍! 第四十章 杀无赦! 妃妃似乎失了神,不顾妱暮的哭喊,放下了她,一步步向着黑衣人走去。 “妃妃,你做什么?”皇甫风麟一脸的疑惑的唤道。 妃妃此刻眼中的焦距似乎全被那隐约露出一角的玉佩吸引了,听不进任何的话语。 妃妃离他越来越近,皇甫风麟刚想拉开妃妃,不料黑衣人先行一步,将妃妃拉进自己怀里,下一秒,一柄锋利的匕首,抵在妃妃咽喉处。 黑衣人抬起双眸,直直盯着皇甫风麟,眼中尽是玩味的笑意,:“怎么,皇甫风麟,放不放我?” 妃妃的神色仍旧有些恍惚,却并不害怕,仿佛被挟持之人,不是她一般。 皇甫风麟眸中迸发出残忍的寒光,冷冷道:“你拿她来威胁朕,是不是太可笑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过别过脸去,不屑于在看二人。 “父皇,求求你救救母后,妱暮保证以后会乖乖的!”就在僵持不下之际,一道稚嫩的童声传来。 只见妱暮小小的身子跪在皇甫风麟身边,粉嫩的小手抓着皇甫风麟的衣摆,小脸挂着泪水,边哭边求着说。 一股暖意流过妃妃的全身,似乎这天寒地冻之夜,她衣着单薄也不觉得冷了,原来只要心是暖的,真的可以忽略身体的痛楚。 皇甫风麟心疼的弯下身,将妱暮抱在怀中,半响,才道:“你走吧,出了皇宫,放了皇后,朕会派人去接她。”说罢,便转身离去。紧接着一众大内侍卫也跟着撤了下去,只有少数跟随在二人身后。 黑衣人带着妃妃,纵身跃起,盘旋在皇宫上空。根据妃妃的指示,不久他们便出了皇宫,并且甩掉了跟在后面的大内侍卫。 一座废弃的破庙里,生起了一堆火,二人相对而坐。 “为什么救我?”黑衣人淡淡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解。 妃妃顺势指着他腰间的玉佩,这是一块心形的上好羊脂玉,玉体通透,在中心处写了一个晴字。妃妃问道:“这个,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黑衣人眉宇间的疑惑更甚,却仍旧说道:“这是家母的送的,在下自小便戴在身上的。” 妃妃听闻,眸子顿时黯淡了下来,难道自己认错了,不可能的,这块玉佩自己绝不会认错,这块玉佩有两块,是同时打造出来的,一块在师父手里,而一块在师父的丈夫手里,师父手中的那一块,写的是一个安字,而另一块则是刻了师父的闺名中的一字,晴。 可眼前之人自称是家母送的,可师父在他出生后不久便离了他,怎么会是师父送的呢?难道期间出了什么意外! 算了,不管了,还是先把他带回师父的居所,让师父去认定吧,宁抓错,不放过嘛。 见妃妃不语,黑衣人又道,:“你不会是为了这块玉佩而就我的吧。” 妃妃松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在火光的映射下,两颊浮上两朵红晕,没有华服的衬托,披着乌发,却仍旧显得她那么清雅除尘,淡然若水,仿若月下仙子一般沉静。 “你的内伤不轻,不如跟我去一处干净的地方疗伤吧。”妃妃清澈的眸子望着他,眼底一片诚然。 “你不回皇宫吗?你如此明目张胆的救我?不怕皇甫风麟为难你吗?”不知为何,他竟对眼前的女子产生了好奇之心。 凤妃妃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大曦的皇后,入宫半年,一直不得宠于康正帝,今晚得见,却是如此出众的女子,这康正帝莫不是眯了眼,放着这般优秀的女子不爱。 怔了怔,妃妃淡然一笑,:“你何苦管这闲事,还是赶紧治好你的内伤吧。”说完便要过来搀他。 正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妃妃的耳畔,二人皆是凝神静气,屏住呼吸,黑衣男子一脚踢散了篝火,二人轻点脚尖,躲在大佛后面。 不多时,一对大内侍卫便进入了破庙。妃妃望去,领头的人事南宫允。心下暗叫不好,南宫家的侍卫对,全都是经过各种残酷的考验而选拨出来的,首领南宫允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她见过南宫允的次数并不多,也从未过见过他的五武功路数,所以,对于他,丝毫没有把握! 果然,南宫允望了一眼地上尚冒烟的烟灰,冷然道:“出来吧,别藏了!” 妃妃心下明白,黑衣男子受了内伤,气息不稳,才会轻易的被发现,于是对他说:“挟持我。” 黑衣男子正色道:“没用的,皇甫风麟能派出南宫允,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了,别看南宫允人模狗样的,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又对皇甫风麟忠心耿耿,恐怕此时,他已经接了皇甫风麟的必杀令,无论你生死与否,都不会放过我!” 妃妃冷笑,眸中一片清冷,:“南宫允,我倒要去会会他!”说罢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一众人面前。 南宫允眸中划过一抹意外之色,他知道庙中藏身二人,其中一个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受了内伤,而另一人,若不是方才开口说话,他真的丝毫感应不出她的存在,没想到堂堂大曦的皇后娘娘,武功竟如此之高。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南宫允轻轻抱拳,缓缓说道。 妃妃并不看她,只是拢了拢外衫,没有火堆取暖,凉风袭面,还很有些吃不消。 “既然本宫在此,南宫统领就护送本宫回宫吧。”妃妃的语气柔柔的,却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决然! 南宫允愕然一怔,随即神色冷了下来,:“皇后娘娘,微臣奉皇上旨意,捉拿此刻,若有不听命者,杀无赦!” 杀无赦!三个字,狠狠的敲打着妃妃的神经,心,隐隐作痛,杀无赦!皇甫风麟,你够狠!自此以后,我凤妃妃再也不会对你抱有任何的期望,你我,终成陌路! 南宫允见妃妃一脸绝望,心中不由得隐隐自责,因为他没有说实话,皇甫风麟的旨意是,安全带回皇后,对于黑衣人,若是不能擒拿,便杀无赦!但要保证皇后的安全前提下。可就在他要领旨出宫之时,蝶儿却偷偷来见自己,要自己趁机除掉皇后,本来他不同意,经不住蝶儿劝说,凤妃妃终究是凤家的人,而皇上也已存了除掉凤家之心,这样好的机会,难道放弃不成。 于是,他第一次做了违背皇甫风麟旨意的事情。 第四十一章 北堂睿楚 “要杀我,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妃妃玉手轻轻抽出腰间的软剑,凌厉的剑锋直直刺向南宫允。 南宫允神色平和,抬起宝剑一档,二人交汇的一霎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妃妃身姿灵巧如燕,一招一式却处处带着狠绝,南宫允却只守不攻,似乎不敢贸然出手。 此刻,黑衣男子也已经冲了出来,与南宫允麾下的大内侍卫激战了起来。 黑衣男子虽受了伤,但仍旧身手不凡,招招致命,剑剑狠辣,所到之处,无不鲜血横飞,不过一盏茶的光景,南宫允的手下竟死伤过半! 南宫允见势不好,剑势有些凌乱,:“皇后娘娘,您若一意孤行,那微臣只好得罪了!” 妃妃笑的邪气,:“要杀我,你还不够格!”交锋一刻,妃妃便已知晓,她和南宫允半斤八两,谁也讨不了便宜。 南宫允自是知道二人奇虎相当,交战这么久,他看不出妃妃的武功师承何处,也找不到丝毫的破绽,若是这般纠缠下去,他一定讨不了好处! 一阵刀光剑影,面前倒下了一片人,血流了一地,大内侍卫几乎全军覆没,南宫允想要过去帮忙,奈何被妃妃缠着脱不了身。 忽的,还一男子一掌拍在南宫允后背,南宫允应声而倒,后拉起妃妃逃离了破庙。 不知道跑了多久,来到了一片林子里,黑衣男子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便倚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刚才的激战使得妃妃的寒意去了不少,黑衣男子浑身是血,妃妃伸手检查一番,身上虽有伤口,但并不深,向来定是方才催动了内力,而加深了内伤。 妃妃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乍看之下,红白交错,竟平添了几许魅惑。 黑衣男子从怀中取出一枚信号弹,缓缓拉开,嗖的一声,烟雾直彻云霄。紧接着摘了蒙在脸上的黑布。 一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映入妃妃的眼帘。 男子不过二十岁上下,因为受伤,脸色有些苍白,但丝毫不影响他优雅的气质,五官刚柔并进,结合的恰到好处,尤其是那双深邃如海,璀璨如星的双眸,温柔的浓化不开一般。 只消一眼,妃妃就可以认定,他是师父的儿子,那双眼和师父一模一样,只是师父多了一些女子的柔美,而他,多了些男子的阳刚之气。 “你,你可认识北堂安!”妃妃只觉得自己口齿都迟钝起来,心情也无比的激动,师父盼了二十年的儿子,不枉自己为他忤逆皇甫风麟。 男子温和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无忧的话不错,凤妃妃果然果然名不虚传!” “你认识我大哥,你是北堂睿楚!”妃妃突然思路清晰起来,大哥和北堂睿楚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感情甚好,三年前北堂睿楚也曾来凤家做客,只是那时自己与小哥哥去师父居所了,才无缘得见。 “聪明,本王的确是北宁国睿王爷!”北堂睿楚眉宇紧紧皱着,平静的说。 妃妃一肚子的疑问,他明明三日后就要来大曦皇宫做客,为何却偷偷潜入皇宫?这些问题,她不想问,就算问了,北堂睿楚也不会说,况且他是师父的儿子,无论他做了什么,自己都该救他。 正沉默着,细微的脚步声传入妃妃耳中,妃妃握紧了手中的剑戒备着。 北堂睿楚却一脸的轻松,笑道:“不必担忧,是自己人!” 妃妃点了点头,多不多时,一男一女便来到二人面前,看似比自己年长一些,男的一袭青色长袍,神色冷冽,女子一袭白衣,姿容不过中上,却是一脸的冷漠。 二人越过妃妃,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径直向着北堂睿楚走去。 男子关切道:“主子,怎会受伤?” 北堂睿楚没有答话,却对白衣女子说:“文欣,将你的外衫脱给这位姑娘。” 被称作文欣的女子稍稍一愣,随即脱了外衣,扔到妃妃手上,妃妃打量着,即便文欣脱了外衣,也比自己要穿的要厚许多,于是感激的冲她一笑,披在了自己身上。 “妃妃,本王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本王一起走。”北堂睿楚温暖笑意犹如春风拂面一般。 妃妃听闻,忙问道:“你要去哪里?三日后还会去皇宫吗?” 北堂睿楚并不意外妃妃的话,倒是他身边的一男一女,眼中寒光一现,起了杀意。 “当然,本王岂是食言之人,三日后,本王会准时莅临大曦皇宫。”北堂睿楚点了点头,似是承诺一般。 妃妃这才放心,:“那你们快走吧,回去好好调养你的内伤,我希望三天后可以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你。”她可不希望等师父看到一个伤痕累累的儿子。 这话在北堂睿楚听来,误以为她关心自己,心中突然溢生出一抹异样的情愫。 “妃妃,今日救命之恩,他日,若有用得着北堂睿楚之事,北堂睿楚定义不容辞!”说完,便由二人搀扶着离去。 见三人的背影逐渐拉长,妃妃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衫,自己该去哪呢?还能回宫吗?皇甫风麟会不会气的要杀了她啊,算了,还是先回师父那吧。 第四十二章 拆了 徒步走了很久,才来到师父所隐居的紫竹林。妃妃紧了紧外衫,心中不禁对北堂睿楚生出一丝感激,多亏他替自己要了间外衫,不然这天寒地冻的,不知还有没有命到紫竹林呢。 到处漆黑一片,竹屋里也熄了灯,莫非师父睡了?对哦,天色也不早了,是该睡了。 扣了扣门,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妃妃笑脸如花,:“静姨。” 开门的是一女子,大约四十岁上下,姿容并不出众,但气质清雅,很有亲和力。她便是妃妃师父沐婉晴的义妹,沐静儿。 她略怔了怔,才笑道:“妃妃,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见她一身衣衫不整,里衣还沾染了血迹,忙拉着她,仔细打量:“这是怎么了?遇到危险了?” 妃妃满不在乎的笑着,跟随女子一同进到屋内,:“没事的,静姨,受伤的不是我,对了,师父呢?” 沐静儿给妃妃倒了一杯热茶,让她去去寒,缓缓说道:“今日宸儿来,邀你师父去凤府了。” 妃妃一口气喝完了,蹙着秀眉问道:“去凤府了?师父从不肯轻易出这紫竹林,为何会跟小哥哥走呢?” 沐静儿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宸儿今日神神秘秘的,你师父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就跟着去了。” “那我也回凤府吧,我找师父有事。”妃妃放下茶杯,迈开脚就要走。 “等等。”沐静儿拉住了她,:“你不会就这样走吧,衣衫不整,还带着血迹,回家不把你娘亲给吓死!” 妃妃低首看了看自己,的确有些不像样,于是一脸求助的望着沐静儿。 沐静儿带着宠溺的笑,慈爱道:“你师父入冬前为你做好一套棉衣,本想让你小哥哥为你带进宫的,不想你竟亲自来了,快跟我去试试吧。” “静姨,这衣服怎么这样啊?”妃妃手中拿着一套白色里衣,指着内衬上的绒绒,很是不解。 沐静儿笑着解释,:“这是你师父用你去年拿来的狐狸绒坎肩改制的,这样穿起来才保暖嘛。” 妃妃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师父的智商真不是盖得,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这衣服叫什么名堂。” 沐静儿想了想,:“你师父取名叫做保暖内衣。” 妃妃凤目一转,举起大拇指,呈一脸佩服状。 将衣服一件一件套在身上,沐静儿有帮妃妃简单的梳理了一下头发,妃妃照了照镜子,顿时眼前一亮。 上衣是很简洁的大红色窄袖收腰贴身高领棉服小褂,只用了薄薄的一层棉绒,一点也不显臃肿。一排斜扣看衬得妃妃俏丽可人,因着下身穿着保暖衬裤,所以只穿了一件红色过膝百褶裙,脚上配了一双洁白的短靴,接在裙摆,恰到好处。而沐静儿只是将妃妃的头发高高的扎在了脑后,一头齐腰青丝,垂在身后,说不出的妩媚多姿。 “静姨,这身衣服,怎么感觉有点别扭呢?”虽然从小见识了不少师父的奇怪举动,可今日这身打扮,总有些怪怪的。 “哪里别扭了,我和你师父年轻时总是这样穿的,你瞧,多好看啊,还是年轻好啊。”说着不由得感叹起来。 妃妃打量了半天,好看是很好看啦,算了,就这么着吧,大晚上给谁看去啊,还是先回凤府找师父吧。 二人走出竹屋,妃妃吹了声口哨,一匹小红马欢快向妃妃本来。 妃妃轻柔的抚摸着它的鬃毛,小红马享受的扬起了前踢。 “小红,快带我回凤府。”妃妃一个纵身,潇洒的跨上了马背。 “静姨,我走了。”说完,脚一蹬,缰绳一扬,随着滴答滴答的马蹄声,妃妃的身影渐渐的远了。 不多时,便来到凤府门前,妃妃不由得感叹,小红的速度就是快啊。似是奖励一般,妃妃将脸贴在小红的耳边,低声呢喃了几句,小红立刻欢快的叫了起来。 妃妃翻了翻白眼,这匹色马,自己只是说改天给他找个女朋友,他就高兴成这样,想想自己当初驯服小红时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起初给他起名小红,他还反抗过,最终还是被自己给暴力解决了。 翻身下了马,将小红拴在一边的树上,自己来到墙头边,一个纵身,翻进了院内,大晚上的,敲门太费劲了。 前院一片漆黑,妃妃轻车路熟,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小哥哥的院落。摸到他的房间里,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不会吧,这家伙睡觉连门都不锁! 屋内也是一片漆黑,在看看床铺整整齐齐的叠在那,今晚这是怎么了?怎么找谁谁也不在呢? 正想着,突然进来一人,四目相对,来人显然傻眼了,“四,四妹?” “三姐!”妃妃兴奋的扑了过去,狠狠的将凤妍妍抱了起来。 凤妍妍只觉得大脑还在短路,她不是在做梦吧,四妹怎么可能回来了呢? 转了一圈,妃妃才将凤妍妍放在了地上,凤妍妍忙上下打量着妃妃,眼中添了几许湿意,:“四妹,你不知道,我有多惦记你!” 妃妃的眼眶也有些红润,哽咽道:“我也是!” 怔了怔,凤妍妍拍了拍脑袋,:“坏了,看到你光顾着高兴了,竟把大事给忘了,对了,你看到紫宸了吗?” 妃妃摇了摇头,心想:该死的凤紫宸,自己也再找他。 “这下可糟了,怎么办啊?”凤妍妍明眸染上一抹焦虑。 “怎么了,三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今日紫宸带了一位客人在凤府做客,而北宁国的老王爷北堂安今日也来凤府了,父亲今晚在东苑设宴款待安王爷,但是想着不可怠慢了紫宸请回来的客人,就一起请了,谁曾想,那人见了安王爷,二话不说,上来就开打,而且武功深不可测,现在东苑正闹得不可开交,所以母亲遣了我来找紫宸,让他去处理一下!” 妃妃听完,一阵恶寒,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北堂安,师父见了北堂安,不行,她得赶紧去东苑,不然师父发起狠来,还不得将整个凤府给拆了! 第四十三章 恩爱夫妻 还未到东苑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打斗声,妃妃忙飞奔了进去,待看清里面的情况,立马傻了。 满地狼籍,尽是被推翻的酒菜,爹爹将北堂安和娘亲护在身后,而庭院中央,一名体态窈窕的黑衣蒙面女子正与北堂安的护卫激斗!黑衣女子的武功招式虽狠绝,但并不致命,很多护卫只是被打的怕不起来。 今晚经历的太多的事情,妃妃身心俱疲,她高声呐喊:“师父,快住手啊!” 黑衣女子听闻,稍稍一怔,与众人一起望着声音的来源。 妃妃揉着眉心,站在院门前,黑着一张脸,心中早已把凤紫宸咒骂了一千遍,该死的家伙,把师父扔在凤府,自己死到那里去了! 黑衣女子看到妃妃,原本清冷的眸子染上一抹喜悦,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妃妃面前,温和道:“妃妃,你来了,宸儿说今日你会回凤府,为师急着见你,便跟他来了。”打量着妃妃的装扮,问道:“你回了紫竹林,我就说吗?这身衣服绝对适合你。” 想是凤翌晨和苏宛如都还沉浸在这一系列的变故中,只是张大了嘴巴望着态度亲昵的二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北堂安在听到黑衣女子开口说话时,脸上浮现出无比震惊的模样,他一步步来到二人面前,面对着背对自己的黑衣女子,颤抖着开口问道:“婉晴,是你吗?” 沐婉晴娇躯一震,眸中展现出蚀骨的恨意,暗自运气内劲,却被妃妃拦下,忙将她掩到身后,自己站在二人中间,向着北堂安微微俯身,:“安王爷,您认错人了。”说完,拉着沐婉晴匆匆离去。 匆匆的回到了浣花院,院内还是一片整洁,只是无人居住,回到房间,待妃妃将房门关好,才开口说道:“师父,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您怎么还是放不下啊!” 沐婉晴揭开蒙在脸上的黑纱,一张绝色容颜露了出来,她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与她真实年龄甚是不符,五官小巧精致,气质冷艳高傲,似乎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尤其是柳眉下的的那双眼眸与北堂睿楚如出一辙,那么的璀璨夺目,摄人心魂。 嘴角微微翘起,一抹苦涩挂在唇畔,:“是啊,都过了二十年了,我怎么还放不下呢?” 妃妃无心与她讨论多年前的恩怨,只是略微神秘的说道:“师父,我找到你亲生儿子了。” 沐婉晴听闻,眼中的狂喜不言而喻,她一把握住妃妃的玉手,问道:“真的吗?他在哪里?快我去见他!” 妃妃回握着沐婉晴,眉宇间多了一丝忧虑,:“师父,我也不是很确定,那人手中虽有你的玉佩,但他说家母所给的。” 沐婉晴眸子黯淡了不少,口中却喃喃问道:“你只告诉我他是谁?” 妃妃顿了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字一句说道:“北宁国睿王殿下,北堂睿楚。” “北堂睿楚!怎么可能?她不是颜妃生的吗?怎么可能是我儿子呢?” 妃妃附和着点头,:“北堂睿楚和北宁国先进君主是一母同胞,这是众所周知的。” 沉默了半响,妃妃试探性的开口:“师父,你若要找亲生儿子,不如去问北堂安,他应该最清楚你们孩儿的下落!” 沐婉晴嘴角勾勒一抹凄美的笑容,:“当年他负我至如斯境地,今日我又岂会向他低头!” 说实话,妃妃不太明白师父的感受,当然她也不太清楚师父和北堂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隐约听静姨提过一些。直到不久以后,她才明白如此痛入骨髓的去恨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要不这样吧,三日后北堂睿楚会来皇宫做客,到时你装扮成我的侍女先见他一面,毕竟母子连心,师父你亲自去确认一下吧。” 沐婉晴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的神色有些颓然,大概是方才见到北堂安,勾起了多年前的伤心事所致。 “那师父你在这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要去见一下爹和娘,不然他们肯定会担心的睡不着了。”妃妃一边替她铺好了床铺,一边将她推倒床边。 沐婉晴点了点头,神情仍旧有些恍惚。妃妃担忧着看了她一眼,帮她关好了房门,才离开了。 东苑里灯火通明,正殿中,凤翌晨和苏宛如相对而坐,眼中还残留着克制不住的震惊,今晚的连番变故,即便二人经历过无数风雨,也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北堂安自妃妃带着黑衣女走后,便变得魂不守舍,精神恍惚,由着他的护卫将他搀扶了下去。 妃妃来到双亲面前,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再抬头时,双眼已经有些湿润。 在一旁服侍的凤妍妍不忍,忙上前欲将妃妃扶起来,妃妃怎么也不肯,硬硬的拜了三拜,才站了起来。 苏宛如早已不忍的别过了脸庞,凤翌晨也轻声叹着气。 落了座,凤翌晨才开口问道:“妃妃,你怎么出宫来了?皇上他知晓吗?” 妃妃细心思量着该怎样回答,又不使得父亲和娘亲担忧,可怎么回答也说不过去啊,大半夜的跑回家,本来就太不正常了。 于是只好说了实话,只是将挟持他的是人事北堂睿楚一事掩盖了过去。苏宛如听闻,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她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若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不会惧怕,可妃妃是她的命根子啊,她怎能不怕,于是拉着妃妃仔细看了一番,确定她毫发无伤,才放下心来。 凤翌晨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今夜你且在家住下,明日一早,为父会派人将你送回宫中去。” 见妃妃不语,又说道:“今晚的黑衣女子就是你和宸儿的师父?她真的是沐婉晴?” 妃妃迟疑了半响,终究点了点头,父亲和安王爷交好数年,自然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无需隐瞒。 长叹了一声,凤翌晨的语气无不叹息,:“当年北堂安与沐王妃在北宁国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也是令人艳羡的一对,不料今日竟变成这般模样。” 苦笑了一番,:“妃妃,折腾了一夜,你也累了,妍妍你带你四妹下去休息吧。” “是,父亲。”姐妹二人亲昵的挽着手,一起退了出去。 第四十四章 交待 凤妍妍拉着妃妃来到她的居所,迎风院。姐妹俩像从前一样,睡在一张床上,絮了一会子贴己话,便各自睡去。 翌日一早,姐妹俩便被一阵粗暴的砸门声给吵醒了。、 凤妍妍坐起身,拉了拉身上的羽被,问道:“谁啊?” “三姐,是我,紫宸!”凤紫宸的声音有些急促,嗓音有些发颤。 妃妃听完,匆忙穿好了衣衫,便跑下去开门,她心中清楚,若不是有急事,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会一大清早来砸门呢?虽然是骨肉至亲,可她现今为一国之母,小哥哥这般行为,有违礼法! “小哥哥,这么急找我做什么?”妃妃凤眼微微红肿,大概是没有休息好。 “妃妃,你昨晚去哪了?我去皇宫找你,采月说你被人掳走了,皇帝派了南宫允去救你,我便潜入御书房,又听到南宫允向皇帝说,你与刺客勾结,将南宫家的禁卫军尽数杀死!皇帝如今大怒,立即下旨要捉拿你,然后将凤家抄家,幸好我及时去找姑母,才拦了下来,如今皇帝已经下旨要你立刻回宫,太后姑母已经为你求了一个辩解的恩典,我昨夜便回家了,本想立刻来找你,但父亲说你累坏了,万事等到今天再说,这不,一早我便来找你了!”凤翌晨拉着妃妃坐在了桌前,一壁倒了杯茶给喝着,一面慢条斯理的诉说着昨夜的经历,听着是那么的惊心动魄,但在他口中,似乎那么的风平浪静,不值得一提。而他的焦急似乎只是想确认一下妃妃是否有事,仅此而已。 不得不承认,凤紫宸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干练,听到皇帝震怒下的圣旨,立刻就能想到应对之策,他的睿智,绝对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果然,凤妍妍听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写满了恐惧,双手紧紧的攥着手绢,脸色一片苍白,几乎要昏过去了! 妃妃见状,不由得责怪道:“小哥哥,你吓到三姐了。” 凤紫宸妖冶的眸子闪着一抹揶揄,:“你都不曾害怕,她害怕做社么?对了,你想好和皇帝怎么解释了吗?” 妃妃望着凤紫宸,一脸的释然,:“我不打算解释,大不了让他废了我好了,反正我又不喜欢做皇后!” 凤妍妍大眼眨巴了几下,皱着眉劝道:“四妹不可胡说,这可是对皇家的大不敬!” 妃妃向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笑道:“三姐,这才半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罗嗦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凤妍妍作势在她身上打了一下,两颊有些绯红,但仍旧担忧的望着她,:“四妹,你还是想想怎么才能过得了这一关吧,当初你虽千般不愿,但仍旧入宫为后,为的不就是想护得凤家周全吗?如今与皇帝闹翻,不是违背了初衷?” 凤紫宸赞同的点着头,道:“三姐说的对,若是依着你的性子,肯定是不愿意做那劳什子皇后的,但我隐约看得出,皇帝似乎有打压凤家的心思,他这次肯定会借此来为难父亲的!” 妃妃有些内疚的低下了头,当时时间太紧迫,她来不及深思熟虑,因为那个是师父的儿子啊,师父待他们兄妹恩重如山,若没有师父,十年前他们兄妹可能已经死了,所以,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这样抉择! “走,我们去见父亲,与他商议后在定论吧。”妃妃话音刚落,人已经走出了门口。 见状,凤紫宸也跟着一并走了。 刚来到凤翌晨的书房前,只听里面传来北堂安的声音,:“凤兄,可否让我见见昨夜的黑衣女子。”北堂安不过四十岁左右,很是俊朗,身材高大,体魄健硕,年轻时不知风靡了多少少女纯真的心灵。 凤翌晨比他多了些文雅之气,没有他那么的粗犷。摇了摇头,:“那女子今天一早已经不见踪影,想必已经离开了,你若真的想见她,不如去问问紫宸和妃妃吧。” 还未等北堂安回话,妃妃便推门而入,她打量着北堂安,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他了,小时候他经常来凤府作客,其实很多年前,她就很想亲口问一问他,当年为何要如此对待师父,可每当话到嘴边,总是咽了回去,毕竟,两个人的事情,她又怎么的问的清楚,即便问清楚了,也已回不到过去了!师父这辈子恐怕是不会原谅北堂安了! 可今天,有一件事情,她必须要问,是为了师父,也是为了自己,她可不想妄作好人,若是昨夜救得不是师父的儿子,那她岂不悔的肠子都青了! “安王爷,妃妃想问您一件事情?” 北堂安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妃妃,又打量了她身后的凤紫宸,这对兄妹,自己也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只是不知为何,年幼时他们总是粘着自己,可突然有一天,就与自己疏远了,而且是没来由的。这几年他们兄妹更是几乎不与自己说话,最多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不过经过昨晚,他好像有些明白了,依稀记得昨夜,妃妃对着婉晴叫师父,也许他们是因为婉晴而记恨自己吧,当年,的确是自己负了婉晴啊!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就是。”北堂安点头应道。 妃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想问的是,北堂睿楚是不是您和沐婉晴的儿子?” 北堂安闻言,犹如遭了电击一般,连连后退了几步,一旁的凤翌晨见状连忙扶住了他。 他手指着妃妃,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似乎是心安一般,妃妃送了一口气,终于没救错人,即便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的,她默默的一一望过三人,淡声道:“昨夜,挟持我的人就是北堂睿楚,因为我看到师父说的那块心形玉佩,怀疑他是师父的儿子,就在皇帝要擒住他的一刻,救下了他!后被南宫允追到,没办法我只好与南宫允撕破了脸!” 听着妃妃的话,凤翌晨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就连北堂安的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这个该死的臭小子,老是惹麻烦,这下连累了凤家,可让他怎么向凤兄交待啊! 第四十五章 牢狱之灾 “安王爷,不管你与师父从前有何恩怨,但北堂睿楚始终是师父的儿子,我希望你可以让他们母子相认!”妃妃的语气很认真,同时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安王爷听完,举步来到妃妃面前,对着她,深深的拜了下去。 妃妃见状,神色有些恍然,忙将他扶起,:“王爷不必这样,您是长辈,折杀妃妃了。” 安王爷的眼中带着感激,语调十分的诚恳:“一则,本王感谢妃妃你救了睿儿,二则本王感谢你多年来陪伴在婉晴身边,这一拜,你受得起!” “王爷不必谢我,救北堂睿楚完全是看在师父的面子,而陪伴在师父身边,更加是我这个做徒弟应该做的。”妃妃莞尔一笑,如沐春风一般令人心暖。 凤紫宸几乎淹没在妃妃的笑容里,他心中骤然一震,缓缓道:“父亲,为今之计,若要救妃妃,您就只能辞去丞相一职,并且允诺凤家的男丁永世不入朝为官,想必此番称了皇帝的心,他会放妃妃一马!” 凤翌晨微微叹了一口气,神色微微有些颓败,:“为父早已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了,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般快。” 妃妃心中五味杂陈,本来她入宫时为了护得凤家周全,却不了最终拖凤家后腿的人,会是自己。 北堂安心中也不好受,毕竟此事是北堂睿楚惹出来的,可偏偏他又帮不上任何的忙,若是扯出当夜妃妃所救之人是北堂睿楚,皇帝只怕会给凤家安个通敌卖国之罪,情况会更糟!哎,养不教,父之过。他,他北堂安英明一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嚣张乖僻的儿子! 很快,凤翌晨便释然了,他轻笑道:“罢了,为父在官场纵横半生,实在是累了,倦了,待为父辞官后,带着一家人到边关无忧那里享享清福!” 妃妃忍不住红了眼眶,从小父亲就对她这样好,事事都依着自己,就连入宫为后的事情,也想过办法转圜,因着皇甫家先祖留下的祖训是要凤家嫡女为后,若正室夫人无女,才由庶女为后。 原本妃妃不愿入宫,凤翌晨想着由二女凤姚姚代替妃妃入宫,不想太后不允,她说:“凤家四女,老大性子柔弱,老二性格浮躁,老三太过于清高,只有妃妃具备一国之母的典范,若要凤家不败,只有妃妃入宫为后!” 因此,妃妃才忍痛答应入宫为后,因为她了解三位姐姐,实在不适合后宫。若要牺牲一人,不由让她去吧。 “父亲!”妃妃只觉得喉咙处堵得难受,泪珠缓缓的落下,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凤紫宸亦跟着跪了下去。 凤翌晨忙将一双二女拉了起来,安慰道:“为父没事,待会早朝为父就会向皇上请辞,希望他可以饶过你,妃妃你且在家待几天吧,等事情淡了,你在回宫。” 凤翌晨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昨夜妃妃掩护刺客逃生,很快便在宫中传开了,若是此刻回宫,面临的舆论压力也是难以想象的。 妃妃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点头,说不出话来。 “妃妃乖,不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啊。”像小时候一扬,凤翌晨软语哄着妃妃,满眼的慈爱。 妃妃心中暖洋洋的,忙擦了眼泪,破涕为笑。 快到了早朝时间,凤翌晨收拾了一番,便上朝去了。而三人还未离开,现在妃妃的事情解决了,下剩的只有沐婉晴,北堂睿楚,还有北堂安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了。 妃妃泡了一盏茶,三人坐在桌前慢慢的品着。 “安王爷,我刚才说的,你可考虑好了?”妃妃率先打破了沉默。 北堂安面上闪过一抹犹豫,他启齿道:“当年本王南征北战,婉晴不在身边,而本王的几位侧王妃,对睿儿甚是苛刻,本王不能时刻陪在睿儿身边,就只有将睿儿送入宫中,恰巧当时皇兄的宠妃颜妃刚刚失了孩儿,精神大受打击,便将睿儿当做亲子照拂,以至于发现时为时已晚,皇兄不忍揭破,所以睿儿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虽与我关系亲厚,但与颜妃更是母子情深,他肯不肯认下婉晴,本王实在不敢保证!”说完长叹了一声,神色十分的悲苦,想来对当年的事情也是悔不当初! 凤紫宸深深蹙着眉,妖冶的同仁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那这事恐怕有些棘手了,我曾经听大哥说过,北堂睿楚个性冷酷,行事雷厉风行,爱恨分明,让他与师父相认,有些难度!” 妃妃赞同的点着头,虽然她只见过北堂睿楚一次,可他身上的气质与师父太过于相似,那眉眼间的冷傲,实在是如出一辙,师父不也是爱恨分明的人吗?爱的时候,与安王爷只羡鸳鸯不羡仙,恨得时候,恨不得一剑挑了他才解气! “那怎么办?师父牵挂儿子牵挂了十几年,不能就如此放弃呀!”妃妃说着不由得责怪的望了北堂安一眼,当年若不是因为他听信侧王妃的谗言,打了师父一巴掌,并将她禁足,师父也不会留下五岁的儿子负气离去,更加不会痛苦了十五年! 北堂安觉察的出妃妃,并不善意的眼神,他心中怎的不恨自己,当初他也是一时糊涂,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怪自己对婉晴不够信任,她那样高傲的性子,怎么会做出那样不入流的事情呢。 “妃妃,你先别着急,依着你所说,你救了北堂睿楚,他对你应该有些感激,而且两天后他就要入宫了,到时你可以和他相处一段日子,再慢慢的想办法转圜,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让北堂睿楚与师父相认!”凤紫宸说罢,紧紧的握了握妃妃的玉手,似乎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送给她一般! 正在此刻,一道焦急的嗓音由远及近,人未到声先到,:“不好了,二少爷,四小姐,老爷,老爷他被关进宗人府大牢了!” 第四十六章 解脱 “什么?”妃妃一脸的惊愕,双手轻抚在心口处,压制着不可遏制的心颤! 老管家姜衷老泪纵横,跪倒在三人面前,:“四小姐,老爷被关进宗人府了,皇帝已经下令封府,并且要小姐脱离凤家,即刻回宫!” 妃妃几乎站立不稳,只觉得头重脚轻,幸好凤紫宸扶住了她。她身子软软的靠在凤紫宸怀里,泪流满面,痛哭道:“父亲,是妃妃害了你,是我害了凤家啊!” 凤紫宸眸中闪过一抹阴郁之色,嘴角勾着残忍的笑,他紧紧的抱着妃妃,安慰道:“妃妃,先不要慌,皇帝只抓了父亲一人,又将你宣进宫,那就说明他对你,有着特殊的情愫,并且不打算治你的罪,你且先回宫,探听父亲为何获罪!在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妃妃哭得说不出话来,只得点头答应。 北堂安觉得内疚无比,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却丝毫帮不上忙,因为他只消一开口,只会加速凤家的灭忙! 凤府早已被御林军包围,凤紫宸见状,忙掩护着北堂安和其护卫从书房的暗道离开。 妃妃忍痛上了皇宫派来的凤辇,也顾不得府中乱作一团! 刚到宫门,只见韩燕采月等人都在焦急的张望着,直到看到凤辇,才露出一丝放心的模样。 妃妃下了辇,抓住韩燕,忙问道:“韩燕,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本宫的父亲怎么会进了宗人府!”要知道,宗人府可是专门关押皇亲国戚的地方,而且只有犯了重罪的皇亲国戚才会进宗人府! 采月眼中噙着泪,眼睛也红肿的厉害,她拉着妃妃,哭道:“小姐,奴婢听人说,老爷和大少爷犯了通敌卖国的大罪,皇上已经派人去边关捉拿少爷了,并且没收凤家全部财产上缴国库!老爷已经被判了秋后处斩,大少爷终身监禁,凤府所有的人流放关外,终生不得回大曦国!” 听完采月的话,妃妃几乎忘了呼吸,通敌卖国!这是什么意思?她双手紧紧抓着采月的肩膀,太过用力以至于手指充血,:“父亲为何会犯通敌卖国之罪!” “是南宫统领,他抓到了小姐那天救得刺客,说是苍阑国的细作!今日早朝上,皇上要赐罪小姐,老爷便承担了下来,说小姐只是顾念亲情,看到了刺客身上老爷给的信物,才救下刺客,其他的一概不知情!他愿意一力承担,只求皇上饶过小姐!”采月说完哭得泣不成声,伤心欲绝! “啊!”妃妃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痛苦的低吼,她双拳紧握,护甲掐破了手心,殷红的血液缓缓滴落,染红了洁白的衣袍。 “太后听闻后当场便昏死了过去,此刻还未醒来,皇上命南宫家的卫队将颐慈宫围了起来,说是要保护太后娘娘,实则已经限制了太后娘娘的自由!”韩燕的话,更是让妃妃绝了最后的希望。连太后都自身不保,谁还能救凤家啊! 她心中的痛楚已经不能言喻!皇甫风麟这是想要将凤家逼到绝境啊!南宫允抓住了刺客,真是好笑,那刺客明明是北堂睿楚,怎的成了苍阑国的细作,大曦和沧澜多年不和,这是不争的事实!好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栽赃! 老天爷,你莫不是不开眼吗?凤家一门忠烈,父亲刚正不阿,却晚节不保!父亲,妃妃对不起你,对不起凤家!皇甫风麟,今日你灭了我凤家,他日,我凤妃妃定要痛不欲生! 从此,我再也不是昔日无欲无求之人,我发誓,要将这大曦后宫,搅得天翻地覆! 妃妃唇边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她缓缓站起身,拖着疲惫的双腿,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韩燕和采月一步不落的跟在她身后,生怕一个不小心,妃妃会想不开! 就这样,妃妃漫无目的的走着,眼中没有一丝的焦距,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冷,寒风刺骨,冷风习习,吹乱的妃妃的发丝,风太大,迷痛了她的双眼,她的心很冷,很凉,很乱,很累,很痛,千百种滋味,却不知该如何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走了多少地方,妃妃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四十七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四周漆黑一片,不见一点光亮,妃妃站在一处,她不停的走,不停地跑,却不见一个人的踪影,她好害怕,为什么独独只剩下她一人。 父亲,大哥,她嘶声力竭的喊着,多么希望,昨日的一切都是假的,忽的一阵,天亮了起来,大街上人群熙攘,成群结伴的向一处走去。 妃妃被挤在里面,一齐向前走,来到目的地。 法场里中央,跪着一名身穿囚衣的重犯。百姓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他不是风丞相吗?听说与苍阑国的细作勾结,犯了通敌卖国之罪!” 不,不,不是的,妃妃想要大声的反驳,父亲不是这样的人,凤家一门忠烈,绝不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可是她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不,眼看侩子手手起刀落,妃妃大叫着,猛然醒了过来,后背已经湿了一片,额头也大汗淋漓。 妃妃惊魂未定,喘着粗气,双手抚着心口,原来是噩梦一场! “醒了?”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 妃妃转身,却见皇甫风麟正端坐在床边,幽深不见底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 妃妃漠然,几乎忽略了他的存在,静静的躺回了床上,闭目养神。玉手却藏在羽被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皇甫风麟似乎没有打算作罢,他紧挨着妃妃躺了下来,刚硬的手臂环住了妃妃纤腰,薄唇附在她耳边,轻轻问道:“为何不理朕?怎么?不打算为凤家求情?” 妃妃没有挣脱开他,睁开眼眸望着他,微微勾了勾唇角,:“我求你有用吗?你会因为我而放过凤家?” 也许是妃妃的眼神太过犀利,皇甫风麟神色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他正色道:“若不是多管闲事救下刺客,朕怎么会有机会对付凤家呢?” 妃妃微微一震,挣开了皇甫风麟的怀抱,面上浮上一抹讥诮:“也不知是谁在这说,只要我保证凤家不会功高震主,他就放凤家一条生路!” 二人双眸相对,怒火烧的噼里啪啦,似乎要将对方吞没,不提还好,一提他更生气,若不是她对自己冷语相向,加之太后的事情,他怎么会借机将凤家连根拔起。怒火中烧的皇甫风麟似乎忘记妃妃为什么会对他冷淡。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如今你已经不是凤家的人了,凤家的事情和你无关,自此以后,你只是朕的的妻子,大曦国的皇后,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朕的期望,和你爹的一番苦心,能够肩负起一国之母的责任!”皇甫风麟不想与她争吵,他费尽了心思才得以保住妃妃的皇后之位,只希望从今以后可以与她相守一生。 妃妃心中连连冷笑,妻子,皇后,怎么可能?父亲死了,家人被流放,而自己呢?却被关在这红墙内煎熬着,她好恨,真的好恨! 也许是心中太痛,恨意太强烈,连身边的皇甫风麟也感受到了,他没有在逼迫妃妃,只是淡淡说道:“你且好好休息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就算我求你,放我爹一条生路,可以吗?”妃妃的嗓音有些沙哑。 欲离去的皇甫风麟停住脚步,他并未转身,却说道:“离秋后还有近一年,容朕在想想。” 妃妃没有在说话,她知道,皇甫风麟算是答应了,一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些人,一些事,一些决定。 “母后,母后,你醒了,妱暮担心死了!”皇甫风麟刚刚离开,妱暮便匆匆跑了进来,她小小的身子爬进妃妃的怀里,脑袋紧紧靠在妃妃的肩膀上,一脸的依恋。 妃妃轻轻抚摸着妱暮柔软的发丝,轻声道:“母后几天不在,妱暮可有淘气?” 妱暮摇了摇头,大眼睛一眨一眨,小嘴轻轻嘟着:“母后再也不要离开妱暮了,这几天母后不在,碟母妃老是要把妱暮接到未央宫去,妱暮不去,她就用很吓人的眼神瞪我,幸好父皇在,不然妱暮要吓死了!”说着把钻进妃妃怀里,不肯出来。 妃妃轻叹了一声,柔声道:“好,母后以后再也不离开妱暮了。” 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似乎是一个自然规律,要说欢喜,恐怕此刻也要数未央宫的那一位了吧。 南宫蝶儿此刻正在宫中与众妃子虚话家常,前段时间为了妱暮的事情,她心痛了好一阵子,有了二皇子才算好了些,如今凤家倒了,她心情好得很,连带着看众妃子也顺眼多了。所以才邀了众人来未央宫玩乐。 第四十八章 太累 龙吟殿东室 “皇兄,你为什么不见我?”正在批阅奏折的皇甫风麟被一阵带着怒气的质问声打断。 他抬首,看到硬闯进来的皇甫风麒和姜宏正在拉扯。 “姜宏,你退下吧。”皇甫风麟挥了挥手,说道。 姜宏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诺诺的退了下去。 皇甫风麒脸色十分难看,黑眸中盈满了怒火,似乎能将着大殿烧着一般。 比之,皇甫风麟的神色要平静的多,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殿下与自己对视的六皇弟,一时间,心中竟有些五味杂陈。 父皇的皇子帝姬并不多,除了两位皇姐,就只有他们兄弟四人,而他与六皇弟是最亲近的。这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们二人的母亲是亲姐妹。可没想到的是,这场兄弟情深,竟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想到这些,皇甫风麟的语气冷了几分,:“羽麒王莫不是不知道何为尊卑,硬闯龙吟殿,该当何罪?” 皇甫风麒眸中闪过一抹呀然,他没有料到皇甫风麟会如此不留余地,顿了一刻,才冷冷回道:“禀皇上,臣弟也是一时着急,听闻皇兄不但将凤相关进了宗人府,还将太后软禁在颐慈宫,今日臣弟去探望,竟被一众侍卫挡在了门外,那臣弟倒要问一句,皇兄莫不是也忘记了孝义二字为何意吗?” “放肆!”皇甫风麟拍案而起,脸色瞬时黑的吓人,眸中闪着凛冽的寒光,:“羽麒王,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吗?” 皇甫风麒丝毫没有惧色,冷哼:“皇上如今连亲生母后都不放在眼里了,治臣弟的罪又算得了什么?” “来人,将羽麒王送回麒王府,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应声而来的侍卫,推搡着皇甫风麒往外走,奈何皇甫风麒不会武功,只得任人摆布,他心中大感疑惑?皇兄一向敬重太后,对自己也是兄弟情深,也正是为此,纵使凤家昌盛,皇兄早有打压之意,为怕太后伤心,一直为付诸行动,为何短短几天,就竟变化如此之大,难道凤家真的做了大逆不道之事,摇了摇头,他深知凤相为人,光明磊落,忠肝义胆,说他通敌卖国,比说见天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荒谬。 待皇甫风麒走后,皇甫风麟疲惫倚在龙椅之上,累,心真的好累!偌大的皇宫,竟找不到一丝的暖意,嫡母薨世以后,母后便心疼六皇弟,更胜于心疼他,这些他都不计较,可现今才明白,母后大概也是在为自己寻找后路,这几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母后绝非她表面所表现出的这样疼爱自己,细细查下去,就连淑妃被废入冷宫,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她一向不许德行出众的女子得宠,即便如蝶儿,水心,都是性子张扬之人,如此想来,她是在等妃妃长大,等妃妃入宫,这样的女子没有男人能够抗拒,如他也不例外。只要妃妃俘获了他的心,凤家就可以昌盛下去,在大曦国屹立不倒! 只是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响了些,她万万没有料到蝶儿会听到修心祭拜他的生母,更加想不到蝶儿并非嚣张跋扈的女子,而是为了躲过她的迫害而刻意伪装,若不是蝶儿,阿允,恐怕自己一辈子都要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若然自己有一天违背她的意愿,要对付凤家,恐怕她一定会联合众臣废了自己,而改立六皇弟为新帝吧,毕竟,当初自己继位时便有阻碍,六皇弟才是父皇唯一的嫡子,立他,名正言顺啊! 所以,帝王是要有帝王的决断的,他不可以心软,更加不可以手软,先下手为强,即使自己钟情妃妃又如何,他可以留下凤妃妃的命,可以保住她的后位,但绝对容不下一个凤家!更加容不得心机深沉的太后,将她软禁,是最好的选择。 正在思量之间,只听得外头传来一道柔美的嗓音,:“姜公公,皇上可用晚膳了吗?” 姜宏尖细的嗓音是他所熟悉的,:“回贵妃娘娘的话,还未用过,贵妃娘娘请进。” 紧接着,一抹纤细的身影悄然进入殿中。南宫蝶儿着一件简洁的桃红色宫装,随意的挽着发,手中提着一个精巧的食盒,款款向着皇甫风麟走来。 她脸上洋溢着妩媚笑容,媚眼轻挑,说不出的风情。 皇甫风麟望着她,嘴角噙着微笑,可心却有一丝说不出的烦躁,不知为何?看到蝶儿,他不再有以前的激情,更加不再心生怜意,也许,是她多年来的刻意伪装使得自己对她有了戒心吗?平心而言,他宁愿她是个任性,跋扈,尖酸,刻薄的女子,也不愿意她是攻于心计的女子。整天对着这样的人,太累。 第四十九章 逃出宫去 南宫蝶儿莲步轻移,纤腰摇曳生姿,漫步来到皇甫风麟面前,将手中的食盒放于御案上。向着皇甫风麟微微俯身,柔声道:“皇上,臣妾做了您最爱吃的糕点,您且尝一尝吧。” 皇甫风麟眉峰微微蹙着,眸光只是定在手中的奏折上,嘴上淡淡回道:“先搁着吧,朕不饿!” 南宫蝶儿面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随后她慢慢起身,来到皇甫风麟身后,玉手轻轻揉捏着皇甫风麟的双肩。“皇上累了吧,臣妾给您捏一捏。” 皇甫风麟没有答话,只是神情专注的看着奏折,南宫蝶儿心里有些没底,皇上最近是怎么了?已经很多日不曾踏足未央宫,而且今日自己来看他,面上也淡淡的,从前,他处理政事的时候,总喜欢自己陪在身旁,倦了的时候看自己舞上一段,饿了就吃些自己做的糕点。可现在,似乎一切都脱离了轨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皇上,如今凤家的人犯下滔天大罪,皇后娘娘身为罪臣之女,实在不配抚育帝姬,不如皇上下旨将妱暮还给臣妾吧,臣妾是妱暮的亲生母妃,实在是惦记她啊!”说着,南宫蝶儿睡眸含泪,盈盈欲落,好不惹人怜爱。 皇甫风麟有些烦闷的推开了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当初在妱暮病重之际抛下她,她又岂会不记得你这位生母,朕的旨意固然可以让妱暮回到未央宫,但她能否心甘情愿的回去呢?你即为生母,应该时刻以孩子为重,你这般自私自利,朕怎么放心将妱暮交给你,甚至连郢裕,朕也后悔将他交给你照拂!” 他对蝶儿越来越失望,刚认识她是,她单纯善良可爱,为了自己可以付出生命,虽然后来久经宫闱,变得嚣张任性刻薄,但自己仍旧宠爱她,可现在,她变得越来越攻于心计,做什么事情都在算计别人,这样女人,太可怕了! “你现在立刻滚回未央宫,最好不要再耍什么阴谋诡计,否则,朕绝饶不了你!”不等南宫蝶儿开口,皇甫风麟怒指着殿门,怒吼道! 南宫蝶儿纵使心中千万不甘,也不敢多说一句,忍着委屈,灰溜溜的逃走了!她一路狂奔着,她真的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好不容易搬到了太后,搬到了凤家,本以为皇上会对自己恩宠万千,废了中宫,立自己为后,可是,结果竟是这般模样! 冷风袭来,南宫蝶儿觉得浑身一颤,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她入宫六年,几乎日日陪伴着皇帝,皇帝的性子她也算了解的比较透彻,懊恼的摇了摇头,都怪自己太急功近利,虽然拨出了眼中钉,却也惹得皇上对自己不满,皇上不喜欢心机深沉的女子,可自己最近的作为,无一不透出城府深厚,正好让他存了心思,对自己,自然是怎么也亲近不起来了! 算了,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再有什么动作了,否则,只会加速皇甫风麟对自己的厌恶感,缓一缓吧,毕竟六年多的感情了,不是说放就放下的,想通了,南宫蝶儿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要说处境,现在最煎熬的恐怕是妃妃了,两天了,她不曾踏出皓月殿半步,连膳食也不曾用过,她每天都神色恍惚的坐在软榻上,望着窗外发呆。 采月只是不停的掉眼泪,劝慰着:“小姐,你就吃一点吧,求求您了。”话还没说完,就已哽咽不清了。 韩燕忙将采月遣了出去,她这般模样,皇后看了岂不更伤心,将膳食放在一旁的圆桌上,韩燕缓缓道:“娘娘,您是要一直这样颓废下去吗?” 两日不吃不喝,妃妃的脸色有些苍白,虽然依旧风华绝代,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悲凉,身上只着洁白的里衣,披着乌发,她的眸中没有一丝的波动,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半分的生气。 妃妃并未答话,眼神仍旧望着窗外,这几日越发的清冷,冬日的寒风凛冽,出了院落中的一株梅树,其他早已败落不堪。就连那株丽珠也是一样。 妃妃抬起手,指着那盆丽珠花,轻声说道:“本宫最爱兰花,最爱的就是丽珠,连它也败了。”大概是缺了水的滋润,妃妃的嗓音有些微微沙哑。 “兰花一向如此,冬天败落,但天气一暖,依然会再次绽放!” 妃妃轻轻一笑,转头问道:“还有机会吗?” 韩燕的眼神十分坚定,:“有,只要娘娘肯,就一定会!” “可是,本宫却不想,也不愿,因为那不是本宫的意愿!”说罢摆了摆手,示意韩燕出去。 还有一日,妃妃心中默念,等北堂睿楚入了宫,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母子相见,然后救出爹爹,自己既可以无牵无挂的逃出宫去,去过她一直向往的自由自在的日子。 第五十章 刺痛 为了迎接北堂睿楚,整个皇宫上下张灯结彩,皇甫风麟甚至还遣德妃将专门迎接贵宾的太和殿上下整修了一遍,本来这些应该是妃妃的分内,但皇甫风麟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再去烦她,也就将此次迎接仪式,全权交给德妃打理。 到了北堂睿楚莅临的这天,妃妃也盛装出席,在宫人的拥簇下,妃妃缓缓而来。她身着大红色百鸟朝凤锦袍,外披赤金色纱衣逶迤拖地,月白色罗裙坠地,裙摆处用金线绣着碎花,长发束起,凤冠端正的绾在发髻上,气度沉静华贵,高贵令人不敢直视。 此时百官后妃早已到齐,只恭敬的站在两侧,妃妃轻踏着脚步,步入正殿,向着正座上的皇甫风麟走去。 皇甫风麟明黄色龙袍加身,帝王之仪尽显,他右边的座位是空的,倒是左边坐着贵妃南宫蝶儿。 二人望着妃妃的目光有些愕然,但很快,皇甫风麟便展颜一笑,忙起身向妃妃走去,一壁拉过妃妃,一壁说道:“还以为你身体不适,不会出席了呢?” 妃妃巧笑嫣然,:“怎会?今日北宁国睿王来访,若臣妾不出席迎接,岂不失了礼数,让人笑话!” 南宫蝶儿幽怨的望着妃妃,妃妃火红的衣衫刺痛了她的心,这正红之色,在皇宫中,只有皇后才可以用,纵然自己是贵妃又如何,衣饰在华贵又如何,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却只能着一些粉红色,桃红色的衣衫,独独这大红色,她不可以染指!玉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早晚有一天,这皇后之位,是她南宫蝶儿的。 掩下心头的不甘,忙起身福了一副,:“臣妾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妃妃随意的摆了摆手,淡淡道:“贵妃免礼吧。” 待妃妃坐正,殿下众人一一请过安,便静静的等待北堂睿楚的来临。 不就,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渐渐进入东正门,首先入目的是一辆宽敞且华丽的极致的马车,应该怎么形容?车身周身粉刷的金粉甚是匀称,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辉,马车周围跟随着随侍的宫人和侍卫。 而大曦的仪仗队从宫门一直排到太和殿前,在他们抵达宫门的一刻,便开始奏乐欢迎。直到马车行驶到殿前,才缓缓的停下。 这时,车厢的门被随侍一名宫人打开。紧接着走出来一名男子。 一身蓝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很随意的装束,却丝毫遮盖不住他皇家的威仪和华贵。分明的五官,一双眼眸璀璨如天上的星辰,幽深如深潭一般,让人看不透,高挺的鼻好像古希腊人一般,坚毅的下巴宛如刀削。薄唇微微勾起。 这张绝俊的脸庞却给人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似乎多看他一眼,就置身于冰天雪地一样寒彻入骨。 他身后跟着领命随从,正是妃妃那日所见的一男一女,仍旧是一黑一白的装束,面无表情。 潇洒的进入殿中,微微抱拳俯身,:“北宁国睿王北堂睿楚见过大曦皇帝陛下。”嗓音低沉性感,令人忍不住侧目。 皇甫风麟微微蹙了蹙眉,心中有些不悦,按常理来讲,北堂睿楚是王爷,应当向他下跪请安,可北堂睿楚是北宁国皇帝的嫡亲胞弟,身份尊贵,想来北堂墨楚也不予计较吧。 “睿王爷不必多礼,还请入座。”皇甫风麟薄唇轻启,语气很是客气,指了指左边第一排的座位,示意北堂睿楚入座。 北堂睿楚举眸,当眸光扫过妃妃的身上时,闪过一抹惊羡,只是一瞬而逝,而后无比优雅的坐在了座位上。 殿下的几名大臣也一一的向北堂睿楚行礼寒暄,皇甫风麟见妃妃只是安静的坐在一侧,怕她觉得闷,眸光不停的打量她。 “睿王爷一路辛苦了吧,还是先请睿王爷到内殿休息一番,等晚宴时在与皇上畅谈吧。”一旁的南宫蝶儿,突然开口说道,软语娇柔,一脸的妩媚之色。 妃妃一直都缄默不语,直到见南宫蝶儿开口,原本淡漠的眸子才有了一丝的波澜,这女人还是太沉不住气,勾了勾唇角,不只是嘲笑她还是自嘲,好像只要她凤妃妃在场,南宫蝶儿总会想尽办法出风头。 皇甫风麟不悦的瞪了南宫蝶儿一眼,南宫蝶儿立马低下了头,心中懊悔不已,为何每次都不受控制,明知自己不该多嘴,却总是忍不住,她实在看不下去皇甫风麟的目光追随着凤妃妃,那眸光太热烈,太灼热,刺痛了她的心。 第五十一章 两个月 “皇上,本王舟车劳顿,的确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不知您可否为在下安排好了地方?”北堂睿楚轻轻勾起唇角,暖暖的笑意挂在脸上,却不达眼底。 皇甫风麟也符合的笑着:“当然安排好了,睿王爷是贵客,岂能怠慢!”说罢冲德妃使了使眼色。 德妃立刻会意,忙婉约道:“王爷请随臣妾来,臣妾已将太和殿后殿东室整理妥当,王爷尽管在此安歇。” 北堂睿楚眸中闪过一抹呀然,一向皇宫内务由皇后打理,他本想借机与妃妃说上句话的,不料皇甫风麟竟将德妃退了出来,真是无趣。 面上他依旧未说什么,正欲跟随德妃进后殿,马车传出了一道柔柔的嗓音:“王爷,您去哪了?为何妾身睡着了也不叫醒臣妾啊?” 车内还有人,众人有些吃惊,因为刚才南阳睿楚下车后,门立刻被关上,所以没有想到里面还有人。 紧接着从车厢里探出半个身子,很显然,车厢中睡眼惺忪的女子突然看到一大群人,显然吓得不轻,因为她还衣衫不整,上身除了一件水绿色肚兜,就只批了一件淡粉色薄纱。可见刚才二人在车上定是没干什么好事。 此情此景,除了妃妃和皇甫风麟,身后那帮迂腐不化的大臣连忙都低下头,不敢再看。而妃妃不经意的扫过北堂睿楚的脸,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女人被亵渎了,反而兴致勃勃的望着那个目瞪口呆的女人,并不开口表示任何意见。 妃妃心中冷哼,这个男人,太冷血,他这般行为只能说明,他并不在乎那个女人,也说不定,这场戏,就是他故意安排的。 终于,那女子反应了过来,连忙退进车厢内,关紧了门。大概过了一会,换好了衣服,便推门走了出来。 说实话妃妃有些吐血,她这衣服,换了和没换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是将水绿色肚兜换成了抹胸,将那匹薄如蝉翼的薄纱换成了纱衣。松垮的披在身上,不可否认,那女子相貌是及其出众的,媚眼如丝,似乎可以勾人魂魄,饱满的红尘娇艳欲滴,身段更是玲珑有致,秀发很随意的挽了起来,更显的风情万种。 她径直来到北堂睿楚身边,柔若无骨般的靠了上去,娇滴滴的撒娇:“王爷,你好坏啊,到了地方,竟然都不叫醒妾身。” 北堂睿楚并没有看她,只是向着皇甫风麟说道:“柔儿,还不赶紧拜见大曦皇帝。” 被称作柔儿的女子,娇笑着,对着皇甫风麟盈盈一拜,“妾身给皇上请安。”嗓音依旧娇媚可人。 皇甫风麟大概对她也没什么好感,只是客气的说道:“不必多礼了。” 忽的,柔儿的目光落在妃妃的身上,她双眸展现出一丝艳羡的光辉,几步来到妃妃座前,俯身说道:“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妃妃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仍旧礼节性的将她拉起,:“免礼吧。” 柔儿笑容可掬的望着妃妃,嗓音纯纯的:“皇后娘娘,妾身今日第一次得见娘娘凤颜,便觉得十分可亲,不知娘娘可否与妾身交个朋友呢?” “这?”妃妃仍旧吃不准她的用意,凤眸轻轻扫了一眼北堂睿楚,北堂睿楚薄唇微微一动,妃妃心下一惊,他竟然也会唇语,后便明了,应该是大哥交的吧。 北堂睿楚在告诉妃妃,答应柔儿,柔儿是我的人。 妃妃笑的和善,轻轻握住了柔儿的芊芊玉手,:“当然愿意了,你既有此心,本宫便不会拒绝!” 皇甫风麟微微动了动嘴角,想要开口,却始终没有说话,平心而论,他对那个柔什么的,没什么好感,甚至是有些反感,更加不愿意让妃妃与她接触,但碍于北堂睿楚的面子,也不好阻止,加之妃妃好像答应的很愉快,他也不忍心去阻止。 如此一来,北堂睿楚虽去了太和殿东室歇息,柔儿却跟着妃妃回了凤仪宫。刚进了皓月殿,柔儿便附在妃妃耳边轻声说道:“请娘娘屏退左右,只余心腹之人。” 妃妃见她一脸正色,忙挥了挥手,示意除却采月和韩燕,所有人都退出去。 待众人离开后,柔儿早已卸去方才的放浪形骸,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漠,她默默开口:“娘娘,主子要我告之娘娘,娘娘的大兄长安然无事,而且王爷此次进宫的目的就是协助娘娘救出凤丞相,以感谢娘娘那夜的救命之恩!” 妃妃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释然了,想必北堂睿楚定是知道是因为自己救了他,而牵连了凤家吧,安王爷说,他的个性虽然乖僻,但却恩怨分明,不失为一君子。 “现在本宫是个什么处境,想必你们也都看得明白,本宫不与你家主子客气,因为本宫确实需要他的帮助,你家主子有什么安排?” 柔儿顿了顿,开口说道:“主子交代过,会全权听从娘娘安排!” 妃妃点了点头,:“你回去对你家主子说,本宫要他在皇宫逗留两个月,这两月内不得有任何异动,只是与皇帝吃喝玩乐便可,两月以后,本宫自会将计划告之与他!” 第五十二章 自作孽不可活 “娘娘,您为何要两个月以后才救风丞相呢?两个月的牢狱生活对于丞相而言是度日如年啊!”待柔儿走后,韩燕忍不住开口问道。 采月也是一脸不解的望着妃妃。 妃妃轻叹了一声,缓缓道:“不是本宫想救父亲,而是本宫现今还不能救他,一则前几日本宫问过皇上,皇上并无意要父亲的性命,若是本宫此刻营救父亲,一旦失败,父亲必定性命不保,二则父亲刚入狱,守卫必定森严,两月后,皇甫风麟的戒心相对要淡一些,那时行动,岂不容易些,三则,若然救人成功,皇上难保不起疑心,怎的睿王爷才进宫,父亲便被人救走了,所以,现在绝不是好时机,唯一的方法,就是等!” 韩燕听闻,不禁暗自赞叹,皇后年纪虽轻,心思之缜密,考虑之周全,绝非一般人可以相较。 “娘娘好智谋,奴婢自叹不如。”韩燕由衷的说道。 “什么好智谋,左不过是被逼的,若然,本宫也想过一些简单的日子。”妃妃心底蔓延开一丝酸楚,声音也跟着凄凉起来,若是有人肯替她遮风挡雨,她又何必如此小心算计呢? 韩燕刚想开口安慰,不料外头传来大太监小印子的声音,:“禀娘娘,宜贵嫔身边的宫女,紫玉儿求见!” 妃妃微微蹙起秀眉,紫玉儿,二姐的贴身丫鬟,在凤府,妃妃与凤姚姚虽一同长大,但由于性格不合,所以来往并不是很密切,对于她的贴身丫鬟,更是不甚了解,况且紫玉儿姿容平平,又沉默寡言,并不惹人注目! 沉顿了半响,妃妃才说道:“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名身着浅粉色宫女装扮的女子便闪进殿中,见到妃妃,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 这一阵仗让妃妃感到莫名其妙,忙让采月将她拉了起来,只见紫玉儿满面泪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伤心不已。 “怎么了?紫玉儿,莫不是宜贵嫔出了什么事?”妃妃心想,二姐一向与紫玉儿亲近,感情甚至超过了大姐,三姐和自己,自然不会寻她的错处,若是有事惹得紫玉儿如此伤心,恐怕是二姐的情况不好! “四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她被打入冷宫了!”紫玉儿断断续续的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妃妃心知不好,二姐那个性子,不知又惹了什么事,从前看在父亲和太后姑母的面子上,没人与她计较,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别人都恨不得来踩她们姐妹几脚才解恨,偏偏二姐性子高傲,且得势不让人,还不轻易就被人寻了错处。 “因为何事?是谁将她打入冷宫了?”妃妃神色有些疲倦,不由得靠在身后的软垫之上。 紫玉儿接过采月递过来的丝帕擦干了眼泪,:“是德妃娘娘,皇上前日才下旨,说四小姐与蝶贵妃身子不爽,暂时由德妃娘娘摄理六宫之事,今日小姐身子不舒服,便没有出席去迎接睿王爷,上午奴婢陪小姐在花园中散步,不料禾媛帝姬也在那个花园中与宫人嬉戏,小姐心烦气躁,上了脾气,便教训了禾媛帝姬一顿,方才就传来了德妃娘娘的旨意,说小姐苛待帝姬,失了德行,将小姐送去冷宫思过!” “她是不是动手打禾媛了?”妃妃几乎是咬着牙问道,心中气血狂涌,真是活该,别说德妃了,就连自己听了也心疼不已,禾媛不过比妱暮大半岁,还不到五岁,二姐怎么下得去手打这么丁点的孩子! 紫玉儿见妃妃一脸的怒气,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太赞同小姐的做法,孩子不还都是喜欢玩闹的,更何况,那可是帝姬啊,是说打就打的吗? 妃妃烦躁了摆了摆手,:“既然是德妃下的旨,那就让她在冷宫先呆着吧,本宫也救不了她!” “四小姐,可是小姐已经有身孕了!”紫玉儿有些为难的说,小姐不让她说,可如果不说,她就要去冷宫了,冷宫那种地方,小姐怎么可能受得了呢? 而她的话,犹如铁锤一般敲击着妃妃的心房,二姐怀了身孕,怀了皇甫风麟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她的心竟然有些酸涩呢?毕竟,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就算她不爱他,心底多少也是有些在乎的吧。 “这话你去找皇上说吧,与本宫说不着?”妃妃是真不想管这档子事,再说这叫什么事嘛?上次凤姚姚打妱暮时,她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谁曾想这次竟然打到禾媛头上了,禾媛可是德妃的命根子,不教训她才怪! “奴婢去求了,皇上他不见奴婢,并且传话说以后再也不会见小姐了!”紫玉儿的语气有些焦急,微微带着一丝不满,似是在责怪妃妃见死不救。 妃妃冷笑连连,:“皇上都说不管了,本宫还能做什么?回去告诉凤姚姚,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说完便不再理紫玉儿,径自起身到里间去了。 紫玉儿不停的喊着妃妃,后来被韩燕差人给拖了出去。 第五十三章 颠覆 这日迎接北堂睿楚的晚宴,妃妃没有出席,只是遣了采月去对皇甫风麟说身子不适,晚宴刚一结束,皇甫风麟就直奔凤仪宫而来。 妃妃斜倚在贵妃榻上,拨弄着暖炉,淡淡说道:“去回皇上,就说本宫不适,已经歇下了。” 韩燕听后,微微皱眉,劝道:“娘娘,这不太好吧,万一触怒了皇上,受苦的可是娘娘您啊!” 妃妃唇畔荡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放心吧,本宫不见皇上,皇上反而会安心,绝不会生气!” 韩燕似乎不相信,但仍旧按照妃妃意思,出去回了话。不多时,只见韩燕一脸欣喜的回到殿中。 她竖起大拇指,佩服道:“奴婢真的是彻底服了娘娘,方才奴婢照娘娘的话回了皇上,皇上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着离开了。” 随手在香炉中撒了一把香料,顿时殿中香气袅袅,令人心旷神怡,妃妃缓缓抬头,明眸中闪过一抹冷意,:“本宫是真的不想敷衍他,省的见了他也没好气!” “皇上的确对凤家太绝情了,不怪娘娘冷着皇上。”韩燕的语调也隐隐带着些不满,只要一想到太后,韩燕就忍不住迁怒到皇甫风麟身上。 妃妃怎的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不仅仅是韩燕,就连她也想不明白,姑母可是皇甫风麟的亲生母亲,他怎么会为了对付凤家,而将姑母软禁了呢?不行,改日,她一定要想办法见姑母一面,想必也是只有她能够解释的清楚吧。 “不是说睡下了吗?怎么还这般兴致勃勃的在聊天呢?”突然间,只见窗外一道人影闪过,再回神时,殿中已多了一人。 妃妃稍稍一愣,旋即笑道,:“睿王爷总是这般神出鬼没。” 果然,殿中之人正是北堂睿楚,他一身藏青色华衣锦袍,气宇轩昂的站在殿中,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你如此闯进来,不怕皇上知晓吗?”采月的语气微带责备,她生怕睿王爷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北堂睿楚一脸邪魅,一双眸子似乎勾魂摄魄,漫不经心的说道:“本王岂会怕他!” 采月听后,气鼓鼓道:“你不怕皇上,我还怕你坏了我家小姐的名声呢!”采月自幼跟着妃妃,也许是受了妃妃的影响,胆识过人,纵使强势如皇甫风麟,邪肆如北堂睿楚,她并不怕。 北堂睿楚呀然的望了这个不太起眼的小丫鬟,不由的暗自佩服起妃妃来,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采月你和韩燕在殿外把风,本宫有话与王爷说。”妃妃缓缓出声吩咐着。 采月和韩燕得令各自去忙了,偌大的内殿中只剩了妃妃和北堂睿楚两个人。 北堂睿楚来到妃妃对面,优雅的落座,他绝俊的面容自始至终都挂着暖人的微笑。 妃妃从壁橱拿了两个瓷罐,一个偌大的白瓷碗,放在北堂睿楚面前,而此时火炉上的铜壶也冒起了热气。 妃妃见状,忙说道:“帮我把铜壶提过来,水开了。” 北堂睿楚怔了怔,随即起身走了过去。妃妃趁机将风干的玫瑰花瓣和荷叶放入瓷碗中,待北堂睿楚过来,才接过他手中的壶,将开水倒了进去。 一会热气沸腾后,妃妃才倒了一杯茶,缓缓推到北堂睿楚面前,:“先喝杯茶吧,这是我新想出来的,还不曾试过!” 北堂睿楚被阵阵香气吸引着,不由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一丝惊叹浮上眉宇,“不错,果然是心灵手巧!” “别顾着夸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妃妃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问道。 北堂睿楚并不意外,妃妃的聪慧他并不是一天两天的听闻了,他和风无忧算得上是生死之交,而皇叔更是和凤翌晨相交多年,年幼时他和凤妃妃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凤妃妃没有见到她而已,整天听无忧说这个妹妹怎么怎么聪慧,怎么怎么的好,不过那日见后,才发觉她真的名不虚传,这样的女子,的确难得一见。 “经本王调查后得到结果,皇甫风麟并非当今太后所出,而是当今太后当年的贴身大宫女与先皇珠胎暗结所生!” 北堂睿楚的话犹如一道响雷,几乎硬生生将妃妃劈晕了过去,这个消息已经远远超过了她脆弱心肝的承受能力! 她用力握紧了茶杯,调整和心绪,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便会冲到颐慈宫去。 北堂睿楚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起初他和无忧是不想告之妃妃的,可眼下凤家的子女,无忧不可出面,凤紫宸也下落不明,苏宛如又被神秘人抓走,桩桩件件棘手的事情,若是没个能挑起大梁的人,凤家恐怕真的要散了。 当然,以上的事件北堂睿楚没敢告诉妃妃,不然,他怕眼前的女子真的会承受不住而崩溃! “这样一来,皇甫风麟更没有后顾之忧了,他一定会对凤家赶尽杀绝!”妃妃明眸中尽是担忧之色,怪不得皇甫风麟会这般的狠绝,不顾半点母子之情,想来定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才会如此吧。 “那倒也不尽然,本王瞧着,皇甫风麟似乎对你有情,不然依着他的作风,哪里会留下你父亲的性命,他似乎也是怕你会恨他入骨,才会手下留情!”不知为何,一想到皇甫风麟也对妃妃动了心,他心中竟有些莫名的酸楚,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的。 “那你说怎么办?”连日的打击似乎磨钝了妃妃的智慧,如今,她真的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见她愁眉不展,北堂睿楚心中蓄起一丝莫名的心疼,忙出声安慰,:“你先别着急,无忧正在调集人手,不出几日一定能够把你父亲救出来,至于凤家的人,本王也会偷龙转凤的将她们一并替换出来,如今最麻烦的是太后和你,其实救凤家的人简单,最困难的是皇甫风麟一旦发现,必定会迁怒到太后和你头上,只怕到时,你和太后会性命不保!” 这才是风无忧和北堂睿楚最担心之处。 “一个月的时间,你和大哥将凤家所有人的安排到安全的地方,至于我与姑母,你们不必担心,姑母怎么说也是当今太后,皇甫风麟不会动她,至于我,我自然有办法去应付,你和大哥放心便是!”妃妃的声音柔柔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绝。 不知为何,北堂睿楚心中虽十分的担心她,却不忍心拒绝她的话,第一次,他对一个女子心生怜意,终究,北堂睿楚点了点头,才离开。 殊不知,这场营救计划,几乎颠覆了妃妃的整个人生,让她吃尽了苦头,如果北堂睿楚知道结局会是这样的话,他恐怕宁愿赔上整个凤家都不会答应妃妃的要求。 第五十四章 冷宫废后 夜已经很深了,整个皇宫万籁寂静,一抹纤细的身影悄然从凤仪宫闪出,一路上小心翼翼,躲闪藏躲,最终,驻步在乾清宫前,迟疑了片刻,便推门而入。 而凤仪宫内的妃妃睡的很熟,毫无半点觉察,殊不知,等她一觉醒来,一切早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日一早,妃妃很早就醒了,不知为何,一早醒来,她就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采月,采月。”习惯性的张口唤道。 “皇后睡的好沉稳,朕来了这么久都没发觉!”一道低冷的嗓音突兀的响起。 妃妃猛的坐起身,定时清醒了过来,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坐在对面的皇甫风麟,他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看不出喜怒。 “皇上、,你怎么在这?”妃妃忙拿过外衫披在身上,疑惑的问道。 皇甫风麟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眸中闪着寒光,:“怎的?朕不能来吗?那你这凤仪宫能让何人来?北堂睿楚吗?”话道最后,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可见他的愤怒不是一般的强烈。 妃妃目瞪口呆,阵阵心惊,他莫不是知道了昨夜北堂睿楚来过凤仪宫的事情?不可能啊,北堂睿楚明明将凤仪宫所有的宫人都迷晕了,而且韩燕和采月就守在殿外,一切都十分缜密,皇甫风麟怎么会知道的? 皇甫风麟缓缓来到妃妃面前,大手捏起妃妃的下颚,让她不得不注视着他的双眸,:“怎么?以为自己做的很周密,真没想到啊,朕的好皇后,那夜所救之人竟然是北宁国的睿王爷!” 妃妃玉手轻轻一挥,便逃离了皇甫风麟的钳制,她微微抚着心口,一股被人背叛的痛撕裂开来,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是该哭,还是该笑,亦或者是该怪谁?谁又能想得到,皇甫风麟的内线竟然布置到了颐慈宫! “韩燕是你的人吧!”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妃妃问道。 即便是在此情况下,皇甫风麟依然不得不佩服妃妃,她的智慧,她的冷静,她的睿智,在输的一败涂地的状况下,她依旧能保持清醒,分毫不差的分析出他话语中的重点,这样的女人,才有一国之母的气度,才配的上他,大曦最尊贵的君主! 只可惜,皇甫风麟惋惜的摇了摇头,她却生在了凤家,注定两个人的立场是敌对的! “昨夜韩燕向朕回报以后,朕亲自带领内卫队跟踪北堂睿楚的人,顺藤摸瓜找到了你大哥,现在你大哥已经在宗人府的大牢与你爹做伴了!”皇甫风麟居高临下的倪视着妃妃,话锋极尽凌厉!似退要将妃妃逼得退无可退! “朕已经下旨,三日后处斩凤家所有人!”见妃妃没有反应,皇甫风麟冷冷的说道。 妃妃唇边溢出一抹凄美的笑,眼中尽是无奈。:“你把我也斩了吧,我也是凤家的人!” 皇甫风麟一手拉住妃妃的胳膊,将她从床上拽了下来,紧紧的扳着她的双肩,冷然大吼道:“朕不会杀你,朕要你痛苦一辈子,本来朕已经打算放过凤家了,为何你要背叛朕,要这样对朕,如果你肯求求朕,朕一定会放了你父亲,放你一家归隐山林,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朕,竟然选择与北堂睿楚合作算计朕,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眸中迸发出蚀骨的恨意,那强烈的怒火,似乎要将妃妃烧着一般!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心的对待一个女人,却不料得到竟是这样的结果,他怎么能不恨,怎么不怪她! “我不知道好歹!”妃妃用力推开他,愤恨的眸子直直逼向他,“自我进宫,你是怎样对待我的,你处处偏心南宫蝶儿,任由我在这深宫里苦苦挣扎,这些我都不在乎!可是你因着自己的身世,把养育你成人的姑母软禁,借着我犯下的错,不分青红皂白,以通敌卖国之罪来污蔑我父亲,污蔑凤家,凤家一门忠烈,我爹对你更是忠心耿耿,八年前,若非我爹帮你,你会这么容易的除掉摄政王吗?还说我不知好歹,你难道不是忘恩负义吗!”妃妃不顾形象的怒吼道,这半年来,她忍够了,真的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你处处算计我,利用我,让我怎么能相信你,又怎么能对你抱有希望,我即便背叛你,算计你,与北堂睿楚合作,也是只是想救凤家,救我的家人,你告诉我,我错了吗?!” “你这混蛋,你不是说过要好好爱我吗?为什么到头来伤害我最深的却是你!”妃妃无助的退到墙角,嘤嘤的哭起来,她真的好累,什么狗屁皇后,狗屁皇帝,这些,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为什么就这么难? 破天荒的,皇甫风麟听完妃妃的指控,没有再发怒,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看着妃妃痛哭流涕,他的眸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疼惜,想要上前扶起她,却始终没有行动。 妃妃一直再哭,从最初的无声抽噎,到后来的陶陶大哭,哭出了这几个月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快! 过了好久,她才停下来,眸中一片清冷,神色也十分的平静,他和她,终究还是恢复如初,如刚认识的那般陌生。 “说吧,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凤家的人?”嗓音微微有些沙哑,却带着一丝笃定。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逼迫自己接受他的惩罚吗,如果拿她一个人的命去换取凤家几十条命,自己也不亏,不是吗? 皇甫风麟望着他,漠然开口,:“若要朕饶你家人,你自请被废,将这后宫主位,让给蝶儿,终生在冷宫度过!” 妃妃听完,笑的淡然,:“好,我答应!”中宫之位她弃之如敝屐,不过心为何忍不住隐隐作痛呢?终究,还是为了南宫蝶儿,她到底哪里好?皇甫风麟你不是说过会好好爱我的吗?可为何当我信以为真了,你抛诸脑后了。 她如此痛快的应允,让皇甫风麟心头划过一丝怒意,他本就是试探一下,根本无心要她去冷宫,不想她答应的可真快,为了凤家,一切都是为了凤家,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的固执,就不能为了自己做点事情吗? “皇甫风麟,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当初,你说过想好好爱我,这句话,是出自真心吗?”不知为何,最终,妃妃还是问出了口,虽然早已知道答案,可还是忍不住要问,也许只有他亲口的回绝,才能彻底绝了自己的念头。 皇甫风麟别过脸去,闭上了双眼,两滴泪悄然滑落,其实他想告诉她,是真的,他是真的想好好爱她,可是隔在两个人之间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让他心力交瘁了! “不用说了,我知道答案了!”妃妃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神色颓废不堪,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他给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过,这也使妃妃终究明白,皇甫风麟他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他太沉沉,太阴暗,太多疑,他也许会是一个好帝王,但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男人,好丈夫!为了他的江山,他的帝位,他可以断情弃爱! 皇甫风麟此刻多么想上前去拥住她,安慰她,却怎么也移动不了步伐,因为在他的心底,他更爱的是他的江山,是他的帝王之位,留一个背叛过自己的女人在身边,他不敢冒这个险。 “我二姐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希望你能好好对她!自今日起,我便迁入冷宫,希望你可以遵守你的承诺,放我凤家族人一条生路!”说完便转身,不再看皇甫风麟。 这场纠葛被化解在无形之中,当日,皇后凤妃妃自请被废入冷宫,宜贵嫔凤姚姚被皇帝接出了冷宫,当即册封为宜充仪。北堂睿楚多次接到北宁国国君急召,不得不启程回国。 三日后,蝶贵妃南宫蝶儿被册封为正宫皇后,为康正帝第二任继后,德妃冯青云进封为青贵妃,正戚夫人白水心进封为正一品贤妃,二人协助皇后震慑六宫之事!君心大喜悦,同时大赦天下,一并赦免了凤家的罪责,只将凤家的人贬为庶民,财产一半充盈国库,便再无责难。 对此,皇后南宫蝶儿颇有微言,却被皇甫风麟狠狠的训斥了一通,便再也不敢做声了! 冷心殿 四周空空荡荡,一片冷清,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冷心殿。冷宫在后宫最偏远的地方,常年人烟稀少,杂草丛生,十分的荒凉。 初来此地,妃妃还真有些不适应,那日,自己被打入冷宫,采月当即要跟随前来,浣纱,珊瑚,灵珊,玥婇,太监小印子,小连子,全都誓死相随! 几人合力将冷心殿打扫了出来,因着皇帝再三叮嘱了内务府绝对不可亏待了妃妃,吃穿用度全都按照从三品贵嫔的待遇,所以,妃妃也没有吃什么苦。 相反,在冷宫的日子,格外的悠闲,她每天不用再去应付那些心机深沉的女人,不用再担心皇甫风麟何时会要她侍寝,不用操心后宫里的大小事务,而且吃穿不愁,还可以和采月她们嬉闹玩耍,何乐而不为。 “小姐,韩燕司仪求见!”浣纱的神色有些担忧,自妃妃入冷宫的那一天,她便要求所有人都像采月一般,唤她小姐。 小印子见太阳很好,便将软榻搬出了殿外,妃妃正在半倚在上面,下身盖了床棉被,无比悠闲的晒着太阳,今天的阳光很充足,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说不出的安逸。 “让她进来吧。”妃妃似乎并没有不高兴,情绪也无多大的起落。 不多时,韩燕便踏出院中,她双膝一软,便向着妃妃跪了下去。 妃妃并不看她,只是接过采月递过来的热茶,放在唇边咂了一口。 倒是采月看不惯眼,嘲讽道:“这不是我们韩大司仪吗?什么风把您吹到冷宫里来了?” 对于采月的冷嘲热讽,韩燕充耳不闻,只是平静的说道:“奴婢自知对不起娘娘,但是各为其主,娘娘自然是能够理解奴婢的。” “你以后不要再唤我娘娘了,我已经不是皇后了,你起来吧,过去的事情,孰是孰非,我不想再计较了,毕竟我的初衷只是不让凤家的受到伤害,而今我父亲虽被罢了官,可我却觉得平淡的生活更难求,况且皇上只是没收了凤家一般的财产,足够让我的家人衣食无忧,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妃妃的嗓音柔柔的,十分的淡定。 对于妃妃的宽容大度,让韩燕哑口无言,她宁愿妃妃动手打她一顿,亦或者破口大骂她一番,她的心里反而会好受一些,可是妃妃却云淡风轻与她谈论此事,更加让她无措。 “你是知道我的意愿的,当初入宫为后,就不是出自我的本意,而今被废,对我而言,更加的无所谓,若是能保的凤家周全,我求之不得,冷宫的生活虽不如凤仪宫富贵,却别有一番风味,所以,韩燕你不必自责,倒是你的无心成就了我呢。”妃妃并不是在安慰韩燕,而是真的这么想,一开始,她是真的很气韩燕,气她背叛自己,可这细细想来,也就释然了,就如她所说,各为其主,有什么办法呢? 见她仍旧跪着,妃妃也不再劝了,只是开口问她:“韩燕,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实情。” 韩燕顿了顿,道:“只要不伤害到皇上,奴婢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妃妃笑了笑,她对皇甫风麟还真是忠心,:“我只想知道,当年姑母和皇上生母之间的事情。” “那时二十多年的事情了,那时我才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刚刚被分派到当时还是贵妃的太后宫中,先皇对先皇后宠爱有加,而对于先皇后的亲妹妹也多少有些眷顾,但贵妃入宫多年,却一直无所出,先皇一次酒醉临幸了贵妃宫中一名名叫做绿珠的大宫女,不料那名宫女却因此而有孕,绿珠因为害怕,便告诉了当时的关系很好的司仪修心,修心是贵妃的陪嫁,自然告之了贵妃。贵妃先是生气,冷静后便想出了李代桃僵的计划,借用了绿珠腹中之子。绿珠本不愿意,可耐不住贵妃的游说,大曦选立储君,一向子凭母贵崇尚,因着当时先皇只有两位皇子,皇后才入宫不久也无所出,大皇子,二皇子生母身份皆不尊贵,若是贵妃诞下皇子,必定是太子的首要人选,若然皇子的生母为绿珠,那皇子的前程便会因此而耽误!绿珠便含泪答应了贵妃的要求。”韩燕的语调十分的悲凉,说着,眼中竟溢出了泪水。 “想必你与绿珠定是感情要好吧,不然你不会对皇上这般忠心耿耿!”妃妃感叹道。 韩燕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错,我刚刚入宫做小宫女时,不小心弄坏了管事姑姑的一支簪子,差点被管事姑姑打死,是绿珠姐姐用她的簪子赔给了管事姑姑,才保住了我的性命,后来我被分配到贵妃宫中侍奉,绿珠姐姐对我照顾有加,教会了我许多东西,而她怀孕的事情,除了贵妃,修心知道,她还偷偷的告诉了我,因为我当时年幼,贵妃也不太提防我,以至于我才侥幸活了下来!”说到此,韩燕的语气带了凌厉。 “后来,绿珠姐姐一朝分娩,生下了皇子,不出三日便传出她暴毙而亡的消息,紧接着知情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若不是看我年幼不懂事,贵妃也不会放过我!” 虽然已经隐隐猜到了,但妃妃还是不愿意详细慈祥的姑母,会有这样残忍的一面,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在这深宫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若是没有过人的智慧和手段,是绝不可能的! “太后的心机之深,你根本就没有领教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亲姐姐也不放过,若不是先皇后心软,今日的皇帝就是羽麒王了!”提起太后,韩燕白皙的脸庞带着一丝不屑。 也许吧,过去的事情,谁对谁错,谁好谁坏,她管不着,也管不了。 “既如此,你为何不早告诉皇上他的身世呢?”妃妃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燕摇了摇头,:“皇上的身世,不是奴婢说的,太后对皇上真心疼爱,皇上又对娘娘一片真心,奴婢想绿珠姐姐是很乐见这样的结果的。所以奴婢只是很用心的伺候娘娘,希望娘娘能够和皇上白头到老!试问奴婢怎么可能说出皇上的身世,为他徒增烦恼呢?” 妃妃很是赞同的点头,韩燕对她怎么样?半年来,有目共睹,否则自己也不会对她如此信任,若非这次牵扯到皇甫风麟的利益,她绝不会出卖自己,既然如此,不是韩燕说出来的,那这件事还会有谁知道?又是谁泄露了皇甫风麟呢?妃妃有些想不通。 第五十五章 没人要的弃妇 龙吟殿东室 皇甫风麟悬坐于正座之上,他的神色有些颓废,一向勤于政事的他,竟破天荒的将一桌子的奏折抛诸脑后,只是闷声的举起酒壶喝酒。 大殿中寂静一片,似乎只听到外面寒风萧萧的声音。 吱呀的一声,殿门被人推开了,皇甫风麟微微抬起眼眸,当看清楚来人之时,原本平静的眸子才起了一丝波澜。 韩燕走到殿中,微微俯身说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皇甫风麟大手一摆,示意她免礼,后急切的问道:“可见到她了,她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伤心?有没有怨恨朕?” 虽然妃妃人在冷宫,却始终牵动着皇甫风麟的心,使得他食不安寝,夜不能寐,就连上朝也安不下心来!整个人似乎丢了魂一般。 韩燕微微摇头,明明如此在乎,却要装的毫不在意,难道不会觉得痛苦吗?“禀皇上,娘娘她状况还好,并没有太过伤心,倒是过得很平静。” “是吗?”嘴角泛起一抹苦味的笑,不知为何,得知她在冷宫过得很好,心中竟有着一丝的失落,若是她也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那该有多好啊? “既然皇上惦记着娘娘,何不将她接出冷宫呢?”韩燕大胆问道。 “接出冷宫?”他也想,但是以后呢?妃妃的心不向着自己,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相见不如不见,见了,只会徒增伤悲而已。 “韩燕,你下去吧,时刻监督着内务府,让他们不可怠慢了妃妃。”叮嘱完毕,便无力的转过身,不再理会韩燕。 韩燕轻叹了一声,退了出去,关上了殿门。 良久,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黑幕笼罩了整个皇宫,而龙吟殿东室的门,却始终没有敞开过,并且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打扰,违者杀无赦!南宫蝶儿站在殿外,一脸的落寞,这已经是第三次来求见了,皇上仍旧不肯见自己。 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她轻轻的推开了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狼籍,一本本奏折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夹杂着破碎的酒坛,一室的酒香。 皇甫风麟歪倒在龙椅之上,手中还抱着一坛酒,烈酒洒了他一身也毫无知觉,想必定是醉的厉害。 南宫蝶儿面上浮上一抹心疼,忙进了内殿,端了一盆热水,来到皇甫风麟跟前,用热毛巾细心的为他擦拭着脸颊,她望着皇甫风麟的眼神很是痴迷,添杂着几许柔情,手上的动作十分的轻柔,生怕会惊醒了他一般。 突然,皇甫风麟一把拽过南宫蝶儿,南宫蝶儿不妨,狠狠的撞上了他坚硬的胸膛。 皇甫风麟紧紧的搂着他,嘴里轻声呢喃:“妃妃,妃妃,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南宫蝶儿娇躯一僵,似乎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停止在了流动,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凤妃妃,凤妃妃,她都已经入了冷宫,你仍旧对她念念不忘,挣扎着想要离开,不料皇甫风麟抱的更紧,语气多了一丝急切,:“不,不要走,妃妃,其实那天我想告诉你,我是真的想好好爱你,不要走,不要走&8226;&8226;&8226;&8226;&8226;&8226;”皇甫风麟的声音越来越小,迷迷糊糊的睡去。 依偎在他怀中的南宫蝶儿却是无比的痛苦,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打湿了皇甫风麟胸前的衣襟,而他似乎睡得很熟,没有发觉。南宫蝶儿一脸蚀骨的恨意,冰冷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指甲紧紧掐进肉里,直到掌内沁出鲜血,才觉察到一丝的疼痛。 她没有在挣脱开皇甫风麟,就这靠着他,慢慢的,她的神色平静了下来,心却仍旧在滴血,凤妃妃,我南宫蝶儿对天起誓,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殿内,皇甫风麟缓缓的张开了眼睛,他望了望怀中的睡得正香的南宫蝶儿,眸中蓄起一抹不悦,这女人,越来越大胆了,竟敢公然无视朕的命令,擅闯进来。 粗鲁的将她推得远远的,南宫蝶儿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猛的清醒了过来,她挣扎着爬了起来,一脸的惺忪,不解的望着皇甫风麟,:“麟哥哥,为何将蝶儿摔在地上啊?”语气很是委屈,杏眸挂着泪痕,楚楚动人。 若是以往,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定是惹得皇甫风麟心生怜意,可是今日,皇甫风麟却十分的不耐,他烦躁了挥了挥手,:“皇后若是无事就退下吧!” 南宫蝶儿见状,知道自己也讨不到半丝好处,于是悻悻的退了出去。 皇甫风麟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这是怎么了?” 南宫蝶儿一路回到寝宫,心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却不敢贸然出手,现在皇上明显对自己有了嫌隙,而且皇上心底深处还是惦记着凤妃妃的,若是自己到冷宫去寻凤妃妃的麻烦,若然被皇上知道了,恐怕会更加疏远自己,放眼这后宫,又有谁与凤妃妃有仇呢? 哎,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前凤妃妃为后时,性子极好,后宫的妃嫔几乎无一说她不好,就算有个乔洁儿,现在也不中用了,听说早已病的起不了床。 啊,突地眼前一亮,还有一个人,一定乐意去和凤妃妃斗上一斗! ··············偶素分割线············· 当凤姚姚来到冷宫殿前的一刻,又一瞬间的失神,几乎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有一瞬的失神,冷宫门前不是应该杂草丛生,破旧不堪吗?为何这里却是一片整洁呢? “小姐,我们走吧,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会龙颜大怒的?”紫玉儿拉了拉凤姚姚的衣角,小声劝道,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了?大清早的,不知听皇后说了些什么,便怒气冲冲的跑到冷宫来了,不过她这副模样可不像是来看四小姐的,倒像是来找麻烦的! “死丫头,管本宫做什么,本宫今天就是要来教训这个拖累凤家的小贱人的!”说完,甩开紫玉儿,大步跨进了冷宫。 她今天就要凤妃妃这个贱人好看,今早皇后来到她宫中,对她说了一件惊天秘密,原来是那个苍阑国的细作,竟是凤妃妃救下的,这才惹得龙颜大怒,牵连了凤家,凤妃妃啊,凤妃妃,你是吃错药了,还是神经错乱了,竟然惹出这么大的祸,加之自己进了冷宫,派遣紫玉儿去求她救自己,而凤妃妃这个死丫头,竟然任由自己在冷宫自生自灭,丝毫不念及姐妹之情,这样一个害人精,自己需要与她客气嘛?今天非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如果说方才在宫外有一瞬间的失神,那么现在,凤姚姚就是彻底被震撼住了,屋前的空地上十分整洁,两边松了土,大概是中了一些瓜果蔬菜,还没有发芽,院中央,一颗参天大树,粗壮的树干上挂着一个秋千,轻轻的摇晃着。秋千边上,摆着几张木质的桌椅,一抹纤细的白色丽影正坐在桌前,一手托腮,静静的低首看书。 “凤妃妃!”凤姚姚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破了如此美好宁静的时刻。 白衣女子轻轻抬首,一张绝美的脸庞便露了出来,肌肤如雪,似乎吹弹立破,一双眼眸,明媚而清澈,小巧的鼻子,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头青丝长长的垂在身后,犹如黑色绸缎,看上去美得不可方物,不食人间烟火,只是眉宇间却带着一缕淡淡的愁绪,令人忍不住紧紧的纠结。 “二姐。”妃妃眸中闪着意外的光,她没有料到,凤姚姚回来。 凤姚姚眼中尽是戾气,不知为何,看她过得如此安逸,心中竟勾起了一股无名之火,疾步来到妃妃面前,抬手便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也许是凤姚姚的动作太快,一气呵成,也许是妃妃没有防备,总之是着实挨下了这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充斥着妃妃的感官,妃妃站起身,不悦的盯着凤姚姚,:“你这是什么意思?”若不是看她有孕在身,自己早还回去了! 凤姚姚恨不得再甩她几巴掌才解气,:“你还有脸问我?你这个天煞的小贱人,若不是因为你,凤家会无缘无故遭此大难吗?爹自小对你宠爱有加,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越说越火,不由得再次抬起了手,向妃妃面上扇过去! 妃妃被她问的哑口无言,是啊,若不是因为她,凤家也许现在还好好的,若不是因为她,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可是,爹爹连半句都没有怪过自己,算了,让她打吧,这样,自己还可以好过一点! 微闭上了眼睛,任由凤姚姚的耳光落在脸上,良久,没有感觉到疼痛的到来,她睁开眼,看到,采月一把抓住了凤姚姚的胳膊,怒视着她。 “哎呀,快放手,你这个死奴才,痛死本宫了!”凤姚姚不敌采月手劲大,又挣脱不开她的钳制,疼的哇哇大叫。 采月越发的用上了力气,嘴角扬起一抹不屑,:“二小姐,采月只是个奴才,可不经吓,若是您在大喊大叫,吓得采月一用力,将您这小细胳膊拧折了,可就不好了!” 听完采月的话,凤姚姚吓得忙闭了嘴! 采月这才重重的甩开她,凤姚姚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小心!”妃妃好心提醒,幸好一旁的紫玉儿反应快,忙扶住了她,若是这一脚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凤姚姚站稳后,惊魂未定的扶着心口,待情绪稍稳定了点,便指着凤妃妃骂道:“你个小贱人,害了凤家还不够,还指使你的丫头害本宫不成!” “你不会好好说话吗?我看在三姐的面子上不予你计较,你不要不知好歹!”妃妃纵使涵养再好,也经不住凤姚姚一再的挑战她的极限!若不是为了妍妍,她老早就不管这个烂泥不扶不上墙的认了,自恃有点小聪明,就唯恐天下不乱! “哼!”凤姚姚别过脸去,一脸的不屑,“与我计较,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本宫现在可是从二品的充仪,你只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弃妇,还想着与我斗,真是自不量力!”说着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你!”不等妃妃说话,采月先冲上去,对着那张讨厌的嘴脸,狠狠的打了下去。 采月的手劲可比凤姚姚大多了,两巴掌就足以让凤姚姚两颊红肿不堪,面目全非。 “我家小姐怎么也比你强,好歹小姐是因为犯了大罪,才进了冷宫,而且还是自愿进了冷宫,你呢,在后宫惹是生非,胆大包天的去打禾媛帝姬,惹怒了德妃,被打入了冷宫,即便怀着身孕,连皇上都不肯过问,还是小姐好心在皇上为你求了情,才将你放了出来,你不好好的反省,又在这挑起事端,也不怕丢了凤家的脸,若不是小姐念着姐妹之情,谁又空管你这种自不量力,不知天高地厚的烂人!”采月口齿伶俐,牙尖嘴利,句句都直戳凤姚姚的软肋。 凤姚姚脸色越来越差,起先还生气的指着采月,只是说不出话来,后来面色越来越白,最后竟两眼一翻,活活的给气晕了过去! 第五十六章 百倍的代价 妃妃忙走过去,同紫玉儿一起,搀扶着凤姚姚进了殿内,将她平放在里间的软榻上。 幸得紫玉儿方才离得近,不然凤姚姚就要摔倒地上了,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紫玉儿已然救了凤姚姚两次。 “采月,你还不过来把把脉。”妃妃对外唤道。 采月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进来,阴沉着脸,一手搭上了凤姚姚的脉搏。过了一会,才说道:“没大碍,一时气血攻心,晕倒了,休息一会就缓过来了。”采月的医术是跟着妃妃的师父所学,本来沐婉晴是要传授给妃妃的,妃妃却对此不感兴趣,沐婉晴便将毕生所学医理,尽数传给了采月,采月也不辜负众望,在医术方面,大有青出于蓝的意思。 妃妃心知采月对凤姚姚有气,也不怪她,只随她去了。 “紫玉儿,二姐今日怎么会来冷宫的?”妃妃看了一眼正在照看凤姚姚的紫玉儿,轻声问道。 紫玉儿转过身,望着妃妃,她心中明白,四小姐是个好人,若没有四小姐,小姐恐怕到现在也出不了冷宫,小姐虽有些小聪明,好争强斗胜,但心思却十分的单纯,容易被人利用。 她顿了顿,才咬唇道:“是皇后,今早皇后来看小姐,不知与小姐说了些什么,小姐就着急忙慌的要来冷宫,奴婢起先也不知道小姐来做什么,要知道来找四小姐吵架,拼死也会拦着小姐的。”紫玉儿眸中一片坦然,显然没有撒谎。 妃妃微微蹙眉,心中冷笑着,南宫蝶儿,你还真是无孔不入,自己都进了冷宫,她还不肯放手,这个女人,到底想要怎么样! 看着妃妃愈来愈冷的面容,紫玉儿心中不禁浮起一丝焦虑,忙说道:“四小姐,你也知道我家小姐的性子,经不起别人几句挑唆,不然也不会来与您为难的。” 妃妃颇为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二姐的性子太过张扬,头脑又不甚精明,有个明白事理的丫鬟在身边提点着,也是好事,于是温和的对紫玉儿说道:“紫玉儿,你自小跟着二姐,自然了解她的个性,以后在二姐身边要多提点一些,现今凤家和我都已经帮不上她了,以后她在这宫里只能靠她自己了。”妃妃的语调有些悲凉,同时带着深深的无奈。 紫玉儿紧紧抿着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妃妃又交待了紫玉儿几句,便遣了小印子去将凤姚姚的歩辇抬了来,把正在昏迷中的凤姚姚送回了翠微宫。 也许是紫玉儿真的劝住了凤姚姚,凤姚姚再也没有来找过妃妃的麻烦,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妃妃在冷宫里已经度过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年关将至,天气虽然寒冷,整个皇宫上下都热闹非常,只有冷宫还是依旧沉寂无声。 这日清晨,妃妃刚刚起身梳洗完毕,浣纱便端上了采月做的早餐。妃妃无力的揉了揉眉心,不知为何,近三五日里,她总觉得浑身无力,乏的厉害,十分的害困,有时一天能睡六七个时辰的觉,胃口也不太好。 “小姐,今日采月做了香煎芙蓉蛋和滑蛋虾仁,您快过来尝尝,还热着呢!”浣纱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惹得妃妃也来了兴趣。 妃妃走到桌前,香气阵阵传来,突然,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弯身便吐了起来。 因为是刚刚起床,加之昨天吃的很少,胃里几乎没什么东西可吐,浣纱看得心惊,忙一壁帮着妃妃拍背,一壁唤珊瑚倒些温开水过来。 吐了好久,妃妃一脸痛苦抬起头,接过珊瑚递过来的温水漱了漱口。 采月早已闻讯赶了来,忙过来搭了脉,细细的诊断起来。不久,采月便微微蹙起了眉宇。 妃妃见状,问道:“我怎么了?身体有问题吗?” 采月心知没有外人,便直言道:“小姐,你怀孕了,是喜脉,已经两个月了。” 妃妃霍的一惊,整个犹如呆立了一半,喜脉,怀孕,两个月!脑海中只剩这些个震惊的字眼。 怎么会?怎么会?她怎么会怀孕,竟然怀了皇甫风麟的孩子?怎么办?该怎么办? 采月掐指一算,距离小姐侍寝的日子,刚好两个月,这下可棘手了!一旁的浣纱和珊瑚却是一脸的喜悦,她们是真心的替妃妃高兴,在她们想来,一旦有了龙嗣,妃妃的好日子,就不远了! 震惊过后,妃妃的心中一团乱麻,渐渐的烦躁起来,她缓步走到院中,坐在了秋千上,心中百转千回,这个孩子,显然来得不是时候,如今她刚刚与皇甫风麟斩断了所有的关系,若是皇甫风麟一旦知道,必定要将她接回后宫,可她已经是废后了,又该以何种身份回宫呢?如今凤家已然不在,就代表着,在皇宫内,她早已无处可依,身怀皇嗣,树大招风,她又能保住这孩子周全呢?如今这个形式,早已退无可退! “小姐,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发呆?”采月拿了件外衫,披在了妃妃身上。 妃妃本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发呆,这个秋千是小印子做了哄妃妃开心的,每当妃妃坐在这里,总是会想起家里的秋千,那一个,是大哥做了哄自己玩的,其实她该庆幸的,不是吗?毕竟一路走来,总是很多关心自己的人,不是吗? 转身回握住采月的手,“采月,帮我,我要在冷宫生下这个孩子!” 采月一怔,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来,采月,上来坐,像小时候那样,我们坐在一起,好吗?”妃妃淡淡的笑着,思绪似乎飘回了过去。 采月欣然答应,二人亲密的紧挨在一起。 “小姐,你真的打算在冷宫一辈子?” 妃妃低垂着眼眸,轻轻点了点头,“采月,你应该清楚,我这一生只求一个知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皇甫风麟不是我的良人,所以,我宁愿选择孤独一生!”妃妃的语气虽然凄凉,却很坚定! 采月明了的点着头,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妃妃看了看她,:“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你我之间还有必要有所隐瞒吗?” 采月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说道:“小姐,刚才我去内务府领分例的时候听人说,妱暮帝姬,似乎快不行了!” “你说什么!”妃妃错愕的抓着采月,整颗心,仿佛被人紧紧攥住了一半,痛的连呼吸都停止了。 怎么会这样?妃妃简直觉得天要塌了一样,她进了冷宫以后,妱暮便被送回了未央宫,如今南宫蝶儿贵为皇后,想必妱暮也应该在凤仪宫,毕竟,南宫蝶儿是妱暮的亲娘,所以将她交还给南宫蝶儿,妃妃还是很放心的,可是才两个月的时间,竟然传出这样的消息,妱暮才四岁多,怎么就快不行了呢?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 采月忙安慰着她,:“小姐,你且不要着急,我知道小姐一定着急,所以就暗中打听了一下,妱暮帝姬自回到皇后身边,便一直哭闹着要找小姐,起先皇后还哄劝,可后来也就随她闹去了,本想着小孩子闹几天就好了,不想帝姬似乎铁了心一般,竟然绝食抗议,皇后也十分的生气,竟和帝姬杠上了,大概十几天的光景,帝姬就病倒了,皇后这才着了急,忙回了皇上,皇上责备了皇后一番,便将帝姬带到了青贵妃处,青贵妃没日没夜的照顾,帝姬却一直不见好,听说现在已经是好几天水米不进,太医已经暗中对青贵妃说,情况十分的不好,要青贵妃又心理准备。” 眼泪无声的滑落,妃妃心酸不已,妱暮,这孩子,自己真的是对不起她,早知这样,还不如将她一并带进冷宫里来。 “采月,你去见皇上,告诉他,说我要去见妱暮。”微闭了眼眸,似乎下定了决心。 采月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了,她明白,小姐宁愿这辈子都不见皇帝,但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妱暮帝姬就这样死去,所以,她宁愿违背自己的意愿,也要救帝姬,毕竟,稚子无辜啊! 龙吟殿东室 当姜宏通报采月求见的一霎那间,皇甫风麟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像停止了一般,当初,虽然妃妃进了冷宫,皇甫风麟却没有限制妃妃和一众宫人的自由,只下诏说是妃妃自请被废入冷宫。 不知为何,皇甫风麟竟有些紧张,心中不断的猜想着,:“采月为何会来,采月是她的贴身侍女,莫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是宫人们侍奉的不好,还是有人去冷宫找她的麻烦?亦或者是她后悔进冷宫了? “快传!”皇甫风麟似乎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嘴角带着笑意。 采月快步走入殿中,俯身行礼,:“奴婢给皇上请安。” 皇甫风麟摆了摆手,:“起来吧。” 采月慢慢的站起身,缓缓道:“禀皇上,我家小姐遣奴婢来,是想求皇上一个恩典。” “什么恩典?”皇甫风麟蹙眉,并不恼,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期盼。 “我家小姐得知妱暮帝姬病重,想要前去照料!”采月的语气十分的恭顺,态度却很坚定。 “妱暮。”皇甫风麟轻声呢喃,眉峰紧紧的蹙着,似乎愁眉不展,他自嘲的笑笑,竟觉得有些羞愧,自己这个为人父者,竟连妃妃都不如,严格说起,妃妃和妱暮并无半点关系,可她却如此紧张妱暮,可皇后呢?身为亲生母亲,竟然与自己的女儿置气,还饿着她,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当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一想起这些,他就生气! 如今妱暮的病情是等不得了,不如就让妃妃去试试吧,毕竟妱暮这场病,归根究底,也是为了妃妃才生的。 “朕准了,就由妃妃去照顾吧。”皇甫风麟肯定的回答,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心中暗想:妱暮啊,妱暮,若是这次你能再次脱险,妃妃可是第二次救了你的小命啊! 采月的话刚刚传到,妃妃便匆匆忙忙的向昭信宫奔去,采月跟在她身后,几乎是一路小跑,刚到昭信宫殿前,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痛哭声! “妱暮,你快睁开眼看看母后啊,妱暮,我可怜的女儿啊!”撕心裂肺的哭声敲击着妃妃脆弱的心房,她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忙推开殿门。 只见青贵妃正站在床边抹眼泪,禾媛帝姬也哭得两眼红肿,底下跪了一地的太医。南宫蝶儿正不顾形象的坐在床边大哭,看模样是伤心到了极点! 看她这样,妃妃非但不同情,反而十分鄙视她,妱暮变成这样,虽然自己也有责任,但南宫蝶儿的错最大,身为母亲,不但不好好好照顾女儿,竟和个孩子一般见识,若不是因为她的疏忽,妱暮会这么小····· 想到这,妃妃心中怒火难耐,奔到床前,一把揪住南宫蝶儿,啪啪啪······,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一连扇了她十几个耳光! 众人皆是一愣,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妃妃会来,而且一进门,抓着皇后就打,这,这也太震撼了! 南宫蝶儿被打的头发都散了下来,脸颊高高肿起,口鼻都流出了鲜血,面目全非,像个疯妇! 几乎过了一分钟,她才反应过来,一手捂着脸颊,一手指着妃妃,口齿不清的说道:“你,你,你竟敢打本宫!” 妃妃怒气丝毫未减,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厉声道:“我就是打了,怎么样?还没挨够吗?” 南宫蝶儿自知不是妃妃的对手,而且又身在青贵妃的昭信宫,更可况,妱暮情况危在旦夕,本来皇甫风麟对她疏忽照顾妱暮的事情就已经大发雷霆,现在若是在一味的计较自己的事情,只能更糟,于是只狠狠的瞪了妃妃一眼,便没有再做声。 “南宫蝶儿,你真的不配做母亲!”狠狠的丢下这句话,妃妃便不再理会南宫蝶儿,忙唤过采月,一齐去看妱暮的情况了。 南宫蝶儿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她恶毒的目光几乎要刺穿妃妃的心房,却最终无声的忍了下来。对着妃妃的背影,暗暗发誓,今日之辱,昨日之恨,凤妃妃,总有一天,本宫要让你付出百倍的代价! 第五十七章 十指连心 才两月不见,妱暮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小脸明显瘦了一圈,脸色苍白犹如白纸一般,悄无声息的躺在床上。 妃妃心如刀绞,十分的内疚,早知如此,当初真的不该丢下她。 采月一边把脉,秀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妃妃有些担忧,焦急的问道:“怎么样?妱暮的病情如何?” 采月满面愁容,:“小姐,你要有心理准备,帝姬的身体很虚弱,连日高烧不退,如今只是一口气吊着未断,如此下去,过不了今天了!” 妃妃痛苦的摇头,紧紧抓着采月的手,无助的问道:“采月,你能救她的,对吗?” 叹了一口气,采月艰难的开口:“如今我也只能试一试了,不过方法有些残忍,小姐你千万不可心软!” 妃妃紧紧咬着唇,沉重的点头,她相信采月,更加相信采月的实力。 南宫蝶儿不知她们主仆二人想要做什么,刚要出声询问,却被青贵妃拉住了。 青贵妃很平静的对她说:“皇后,既然群医皆已束手无措,不如让她们试试吧,毕竟皇,妃妃她是真心疼爱妱暮的。”一时间她竟然有些尴尬,不知怎样去称呼妃妃,虽然她已经被废弃,但在自己的心目中,她仍旧是那位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尊贵之人。 南宫蝶儿没有在开口,其实她心里明白,对于妱暮,妃妃的确是用心良苦,真心真意,比自己,不知强了多少倍,凤妃妃说的对,自己的确愧为人母! 南宫蝶儿正在思量间,只听外头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众人忙急着到外殿迎接圣驾,只有妃妃和采月没有动。 皇甫风麟心里牵挂着妱暮和妃妃,只是胡乱的应了一声,便匆匆走了进来。 再次见到妃妃,不但没有恨意,有的只是满满的疼惜,和深深的愧疚,也许,他真的是错了,也许,真的不该如此决绝,不过,他还是该庆幸,毕竟,没有放开她,虽然将她逼入了冷宫,但她始终还是自己的妃子,不是吗? “怎么样?妱暮的情况如何?”压下心头的窃喜,皇甫风麟正色问道。 妃妃神色疏离,语气淡漠,:“皇上不要妨碍采月的救治。”说完不再看他,去帮采月了。 采月拿出随身带的金针,妃妃则是很配合的点燃了一旁的宫灯,端了过来,采月将金针一一在烛火上熏烤消毒,此刻,妃妃也褪去了妱暮的上衣,望着妱暮瘦弱的身体,心更加的抽痛。 “帝姬多日水米不进,如今只剩一口气未断,全身的知觉几乎已经失去,唯有用金针刺她全身最痛的穴位,才能有令她醒来的可能!”采月说完,第一针刺向了妱暮腋下的穴位。 腋下的穴位称的上是人体敏感的穴位之一,若是常人,恐怕早已大声呼痛,但妱暮依旧眼睛紧闭,没有任何的反应! 第二针,刺向了背脊穴,还是没反应,采月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翻身道床尾,抬起妱暮的小脚丫上的大指穴狠狠的刺了下去! 众人都紧张的望着这一幕,期待着妱暮能够醒过来,过了一会儿,妱暮还是文思未动,依偎在妃妃怀中。 “怎么办?采月?”妃妃眼眸含泪,无助的望着采月,完全失去了往昔的淡然,只剩一片恐慌! 采月狠了狠心,凄然道:“只有最后一个方法了,若是还不成,我也救不了帝姬了!” 皇甫风麟此刻也是心如刀割,犹如摘了心肝一般,毕竟,妱暮是他的女儿啊,父女连心,他焉能不痛! 想想这一切都怪南宫蝶儿这个女人,自己的亲生孩儿都照顾不好,又岂能胜任国母之职! “小姐,采月要将金针依次刺入帝姬十根手指的指缝里,这种剧痛,恐怕没有人能够承受,所以,小姐你一定不能够心软!” 妃妃瞪了凤眸,玉手捂着嘴巴,震惊的望着采月,她也听师父说过,这种方法,从前在宫廷中盛传,一般来说是妃嫔惩罚下人的一种极端的方法,俗话说食指连心,不少宫人受不了刑法而咬舌自尽! 可是,现在为了救妱暮的性命,却要幼小的她,去承受这种蚀骨的剧痛,而自己却无力去阻止,毕竟比起来,性命高于一切,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皇甫风麟也是一脸的悲痛,让他情何以堪,生于皇家帝姬,是最尊贵的,可他这个女儿,却一再的受难,上次差点死于天花,如今又要受这种非人的虐待,真真是命苦! 也许,现在最接受不了这件事情的就是南宫蝶儿了,虽然她是个自私的母亲,可妱暮毕竟是她身上掉下的亲生骨血,要她看自己的亲生女儿遭此大罪,她真的不忍心,最让她痛苦的是,她一向不是心慈手软的,对于那些犯了错的宫人,手段残忍,这种刑法,她不是没用过,可今日,她的亲生女儿竟然要以这种方式来保命,天哪,这莫不是老天给的报应吗? 当采月将第三根金针刺入妱暮的中指指缝中后,妱暮的眼皮开始微弱的跳动,慢慢的,妱暮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嘤咛,妃妃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却难掩脸上的狂喜之色! “哇&8226;&8226;&8226;&8226;&8226;哇&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妱暮哇的一声大哭了一起来,“痛&8226;&8226;&8226;&8226;&8226;,好痛啊&8226;&8226;&8226;&8226;&8226;,母后救我!”豆大的泪珠从妱暮眼中滑落,哭的声音歇斯底里。 采月眼疾手快,迅速拔出了所有的金针,妱暮却仍旧哭的身子发抖,小手紧紧的搂着妃妃。 “妱暮乖,母后在呢,妱暮不哭了啊。”妃妃玉手轻轻摩挲着妱暮的发丝,脸颊,神色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专注。 妱暮慢慢的睁开大眼睛,怔怔的望着妃妃,委屈的扁着嘴,:“母后,你不要妱暮了,丢下妱暮一个人,蝶母妃好吓人,她打妱暮,不许妱暮提母后,不给妱暮饭吃!呜哇哇······”说着再次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哑掉了,最后转成剧烈的咳嗽。 妃妃忙轻轻拍着妱暮的后背,替她顺气,凌厉的眸子却直直瞪向南宫蝶儿,方才打她还真是打得轻了!南宫蝶儿,你当真是猪狗不如! 慢慢的妱暮缓了过来,此刻早已有宫人把药呈了上来,妃妃试了试热度,刚刚好,开始哄着妱暮吃药。妱暮在妃妃的怀里,乖巧犹如小猫一般,即便这药苦的厉害,也一口一口的全吃了下去,丝毫不费心力。 采月这才松了一口,对身后的皇甫风麟说道,:“只要帝姬能醒过来,在用些药,就没事了。” 皇甫风麟微带着探究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女子,神色不卑不亢,语气是那么的笃定,不由的心中暗叹,连妃妃身边的侍女,都是这般的吸引人的目光。 “你既会医术,怎么上次帝姬出天花的时候,不肯展露呢?”南宫蝶儿见女儿无碍,心也放了下来,挑起采月的不是来。 采月是越来越恶心南宫蝶儿的为人,不屑道:“展露不展露是奴婢的事,奴婢只是知道,当初帝姬出天花时,是我家小姐寸步不离的守在帝姬身边,不知皇后娘娘这位生母当时去哪里了?”自己当初不展露医术,是因为陈谘当初对地基的医治十分对路,而今陈太医不在,太医院群龙无首,若自己再不出手,难不成眼看着帝姬等死不成! “你!”南宫蝶儿一时气结,明知道这件事在她心中是一根刺,可这个贱婢还是依旧不肯放过,凤妃妃,你天生就是来与本宫作对的不成? “都闭嘴!”皇甫风麟暴怒的低吼,刚才听了妱暮的话,他真的是心惊胆战,这就是自己宠了多年的女人啊,对亲生子都下这般的狠手,别说其他人了,于是望向南宫蝶儿的眼神带了一丝厌恶:“皇后,你贵为国母,怎办半点国母的气度也没有,赶紧给朕滚回凤仪宫思过,别再丢人现眼,否则朕很难放心把郢裕交给你照拂!”阴郁的眸子拂过南宫蝶儿的面容。 南宫蝶儿一怔,心中纵使有千般委屈,也不敢再说半句,只好行了礼,悻悻的退了出去。 青贵妃见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皇上且不要生气吧,既然妱暮没事了,不如就让妃妃在此照顾她吧。” 皇甫风麟神色一顿,而后点了点头,转身对正在哄着妱暮的妃妃说道:“你觉得呢?”不知为何,一向霸道如斯的他,却十分在意妃妃的感受。 妃妃抬起头,一双眸子无惧的对上皇甫风麟的双眼,:“我已经不是妃嫔了,不如让妱暮随我去冷宫吧。”在这照顾妱暮,简直开玩笑,如今正值反应期,青贵妃又是生育过孩子的,不出三天,不救全穿帮了吗? 很意外的,皇甫风麟竟没有阻止妃妃,轻易的让妃妃把妱暮带回了冷宫。并且下旨要整个太医院的人配合采月医治妱暮的病症,却不可有半点怠慢,否则定斩不饶! 第五十八章 凤宸婉 “母后,您以后真的不会再丢下妱暮了吗?”妱暮抬起水润的眸子,直直逼向妃妃,嫩嫩的嗓音带着无限的委屈。 妃妃坐在床边,玉手轻轻拂过妱暮柔软的发丝,语气温柔似水:“妱暮,以后不要唤我母后,唤我娘亲,可好?”对于招募,妃妃真的是愧疚不已,如果可以,她一定会竭尽所能去补偿她! 妱暮一脸的迷茫,她并不明白妃妃为何对她这样说,但依然答应的很痛快,:“好哦,娘亲说什么妱暮都会乖乖听话的,只要娘亲不再丢下妱暮!”说完软软的小手,轻轻拉住妃妃的衣角撒娇。 妃妃轻声笑着,为她掖了掖被角,:“好,娘亲答应你,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只是妱暮现在身体很虚弱,要好好休息,娘亲看着你睡,可好?” 妱暮乌黑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好啊,娘亲看着妱暮睡。”说完闭上了眼睛,一副满足的模样。 妃妃一直温柔的凝视着妱暮可爱的睡颜,轻轻拍打着她哄她入睡。心中却做了一个决定,以后一定要拼尽全力保护妱暮,爱护她,再也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了! 过了一会,妱暮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似乎睡的很香甜。 此时,采月进了殿中,她轻轻来到妃妃身边,附在她耳边说道:“羽麒王来了,还带了两个人来,说是要见小姐。” “羽麒王?”妃妃眉宇间闪过一抹疑色,她和羽麒王虽为表兄妹,除却上次调查二人被陷害一事合作过,其他毫无交情了,这次,他来做什么呢? “我去看看吧,想必他来,定是有什么事情。”妃妃思量了一刻,最终决定去见他。 来到冷心殿正殿,羽麒王正负手站在一侧,身边跟着两名随从,和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 妃妃的纤细的身影略过身穿宫装的女子之时,不禁觉得有些熟悉之感,只是那名女子低着头,让妃妃看不清她的相貌。 妃妃福了福身,说道:“不知羽麒王驾临,有何事指教?” 皇甫风麒黑眸轻轻一顿,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请屏退左右。” 妃妃依言将玥婇,珊瑚等人遣了出去,关上了殿门,只留下采月一人。 羽麒王对这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其中一名随从和那名女子抬起头,右手自耳后一掀,一张人品面具便被掲了下来。 妃妃张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具后的两张脸孔,声音有些颤抖,:“大,大哥,三,三姐!” 采月的嘴巴也成了o型,呆愣愣的望着这一幕! 凤妍妍早已哭得泪流满面,快步走到妃妃面前,紧紧的抱住了妃妃,哽咽着说:“四妹,你受苦了!” 妃妃见了凤妍妍,一时也是悲喜交加,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轻轻拍打着凤妍妍,安慰着她。 风无忧虽穿着侍卫服,却仍旧掩盖不住他俊雅的气息,他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妃妃时,带着怜惜,疼爱,无尽的痛苦和深深的挣扎。 过了良久,凤妍妍才止住了眼泪,被妃妃拉着坐到了一边。 妃妃感激的望着羽麒王,语气诚恳,:“谢谢你,六表哥。”妃妃心中明白,既然大哥能通过羽麒王进宫来看自己,就证明羽麒王他不是外人。 羽麒王稍稍一怔,显然,他没有想到妃妃会这样亲昵的称呼自己,心中泛起一丝丝甜蜜的滋味,表情也柔和的许多,微微笑道:“既然妃妃称我为表哥,那即为表哥,为表妹做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喽。” “是啊,这次多亏了王爷,若没有王爷,妍妍恐怕没这么快见到四妹。”凤妍妍由衷的说道,望向皇甫风麒的目光娇羞带着几分灼热,很快便收回了视线,低头不语。 妃妃一阵心惊,从小她和凤妍妍一起长大,对她甚是了解,从她刚才的神情看来,凤妍妍似乎是对皇甫风麒留心了,可皇甫风麒风流成性,放荡不羁,只怕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了。 理了理烦乱的念头,妃妃笑着问,:“大哥,父亲母亲和家里的人都还好吗?” 似乎有些犹豫不决,风无忧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妃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忙问道:“怎么了?莫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凤妍妍忧伤的望着妃妃,哀戚道:“妃妃,母亲和紫宸失踪了!” “什么?”妃妃几乎惊得弹跳了起来,娘亲和小哥哥失踪了,怎么会呢? “小姐,你先不要着急,夫人和二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采月按着妃妃的肩膀,轻声安抚道。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冷静下来,妃妃似乎理出了头绪,在大曦,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恐怕此事只有一人可以做到! “就是在你进宫的那一天,皇帝派人来查封府邸,凤府乱成一团,那时我没在意,而过后,就再也没有见到紫宸和母亲,二娘和三娘早已下软了腿,大姐的身体又不好,急的我六神无主,还好大哥回来,不然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说着取出丝帕来拭泪。 妃妃心疼的看着凤妍妍,当真是难为她了,凤府的那些人,都是外强中干的货,二娘和大姐都是软弱的人,三娘只会在凤府里作威作福,离了凤家,便什么也不是。 “后来宫里传出你自请废入冷宫的消息,父亲大哥和我都担心的不得了,可凤家已经被扁为庶民,是不得轻易入宫的,本来我想通过二姐进宫探望你的,可你我都了解二姐的性子,实在靠不住,于是大哥就想到了请王爷帮忙。”凤妍妍提到皇甫风麒时,眼中的神采格外的明亮,神色羞怯,粉面含春。十足是春心大动的模样。 这一切,妃妃怎的看不出,也只能无奈的叹息,这种事情凤妍妍不说,她怎么好意思去问呢? “妃妃,你怎么看母亲和二弟失踪的事情?”风无忧面色凝重,沉声问道。 妃妃思量片刻,才缓缓开口,:“父亲的思虑向来周全,娘亲不会武功,父亲早在她身边安插了数名护卫,凤家的护卫虽不及皇家暗卫,但也绝不会因为凤府的混乱,就疏忽了保护娘亲,更可况,小哥哥的武艺超群,放眼天下,鲜有对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二人不动声色的劫走,绝非易事,具备此能力的,整个天下都数不出几人来?对吗?”妃妃的语气笃定,心中也已有了计较! “不错。”风无忧点头,:“妃妃,你说的很对,我曾在母亲的放进内检查过,的确有打斗的痕迹,但留下的痕迹很少,来人定是在几招内就制服了护卫,劫走了母亲,而紫宸的房间内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所以,我很疑惑,有可能劫走母亲和带走紫宸的,并不是一伙人!”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应该不是皇兄吧,本王了解皇兄的为人,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皇甫风麒突然出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说实话,他心中也有些没底,皇兄这些日好似变了个人一样,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也不敢保证。 妃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然,:“其实你自己都不敢确定,又何苦来骗我们呢?” 皇甫风麒听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始终没有说出口。 妃妃也不再理会他,她只是不明白,为何皇甫风麟要抓走娘亲呢?诚如大哥所说,也许小哥哥和娘亲并不是一起失踪的。也许,小哥哥去了师父那里而已。 “妃妃,紫宸并没有去你师父那里,而你师父沐婉晴也亲自出马去寻访母亲和紫宸的下落去了。”风无忧似是看透了妃妃的心思,解释道。 听了风无忧的话,妃妃原本悬着心,竟有些放松了,师父亲自出马,想来娘亲和小哥哥一定没事的,师父定是出动了整个凤宸婉的力量去寻找她们了。 凤宸婉,在江湖中是一个传奇,是一个神话,它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传说它的主宰人凤宸婉有着无尽的财富,救济过无数的穷人,她的医术高超,医好过无数患了其难杂症的人,却不收穷人任何的费用。可他确实贪官污吏,恶霸刁民的克星,曾经在边城有一恶霸,强占民女,巧取豪夺,弄得边城民不聊生,却不料一夜之间,此恶霸便消失无踪,家财散尽,听说,被凤宸婉紫衣堂的堂主带回了凤宸婉的总堂赎罪!凤宸婉的人从不杀生,也不轻易的夺人性命,只是会让恶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而已。 凤宸婉座下,清一门全是女子,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位堂主,也都是貌若天仙的女子,每个女子都幻想着可以进入凤宸婉,成为一代女侠。 殊不知,这凤宸婉的创始人就是沐婉晴,便是取了凤妃妃,凤紫宸,沐婉晴三人名字中各一字。而妃妃就是红衣堂的堂主,采月则是绿衣堂的堂主。凤紫宸便是凤宸婉的少堂主,除却沐婉晴和妃妃,谁又想得到,凤宸婉未来的主人,会是一个男子呢? 第五十九章 苦尽甘来 皇甫风麒不敢让凤无忧和凤妍妍长留在冷宫,以免惹出了事端,只是稍事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走前,凤妍妍再次红了眼眶,妃妃在她勉强倒像个姐姐一般安慰着她,最终,凤无忧和凤妍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冷宫。 送走了他们,妃妃微微皱起了眉头,一旁的采月倒了杯茶,递给了妃妃,“小姐,依奴婢看,此事定是皇上所为!” 妃妃心情有些烦乱,只是轻嘬了一口,便放在一旁的桌上,:“采月,你想到的,我又何曾想不到,原本我入冷宫两月,师父和小哥哥竟然毫无声息,也不曾入宫来探望,我就有些怀疑了,只是没想到情况会是这么棘手!”她心中明白,若大哥不是没了办法,也不会进宫来打扰自己,毕竟,在外人看来,自己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那小姐,你打算怎么办?”采月不禁也开始隐隐发愁。 妃妃顿了顿,缓缓开口:“采月,为今之计,不如你出宫去协助师父一臂之力吧,你的绿衣堂是收集天下情报之地,有你坐镇绿衣堂,师父定是如虎添翼!” 赤橙黄绿青蓝紫,凤宸婉座下七堂,各司其职,红衣堂,主商,也就是掌管着凤宸婉的门下所有经济。橙衣堂,主法,也就是凤宸婉执法之堂,黄衣堂,主选,一年里,有不少女子前来投奔凤宸婉,黄衣堂主要负责筛选和培育新人。绿衣堂,主外,收集天下所有情报,青衣堂,主内,主要负责凤宸婉内日常生活。蓝衣堂和紫衣堂,主正,主要负责锄强扶弱,造福百姓。 “好吧,我马上回绿衣堂!”采月的语气有些为难,但仍旧答应了下来。 妃妃心中清楚,她是不放心自己,可除此之外,真的别无他法,虽然师父是凤宸婉的主人,但自从两年前,她几乎全部放权到小哥哥和各个堂主身上,对于凤宸婉内部的事情,几乎不闻不问,所以,没有采月的绿衣堂,犹如一盘散沙,不然,以凤宸婉的势力,就算查不到娘亲和小哥哥的去向,也应该多少有了线索,可至今,师父都没有入宫,这也就说明,近两个月里,师父并没有什么进展。 “等入了夜,你便离开吧,先去静姨那里看看,她一定知道师父去了哪里?”妃妃叹了口气,说道。 采月点着头,脸色十分的凝重。 当夜幕降临之际,一抹纤细的身影自冷宫中闪出,她的身手矫健,对宫中的布局轻车路熟,不多时,便来到宫墙前,轻轻一跃,便翻墙而出。只是她没有发现,夜幕中,有一双阴郁的眼眸,盯了她好久。 采月不在的日子,妃妃几乎像失了左膀右臂一般,幸得有妱暮在身边,日子才觉得好过一些。妱暮自从病好后,更加的粘着妃妃,几乎一刻不见都不行。妃妃也乐得与她在一起玩闹,倒觉得十分的堰意。 一日,妃妃正手把手教导妱暮写字,不料浣纱在外头道:“小姐,岳才人带着皇长子在外求见!” 妃妃一怔,忙说道:“快请!” 下一秒,岳飘零牵着郢祯缓缓的走了进来,见到妃妃,俯身跪了下去,:“嫔妾给娘娘请安。” 郢祯也俏生生的道:“郢祯给母后请安。” 一时间,妃妃竟十分的不适应,几步来到岳才人母子跟前,将她们搀扶了起来,口中笑道:“才人可是折杀妃妃了,如今妃妃已是废后,怎还经得起才人如此大礼呢?” 岳飘零也怔了怔,随后一脸的真诚,:“娘娘不管变成了什么,在飘零心中,永远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妃妃望向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欣赏和感激,在这座后宫里,锦上添花的人比比皆是,真正雪中送炭的人,却寥寥无几啊。如今自己栖身冷宫,其它的妃嫔都避之不及,而岳飘零却带着皇子来探望,这份情谊,真的很难得。 郢祯虽许久不见妃妃,却一点也不拘谨,挤在妃妃怀里,亲昵的磨蹭着她。 妃妃抬首轻轻刮了一下郢祯的鼻子,笑道:“皇子是不是想吃玫瑰糕片了?” 郢祯抬起稚嫩的小莲,嫩嫩的嗓音争辩道:“没有哦,郢祯是想母后了,才来看母后的。”说完吞了吞口水,似乎想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妃妃被他正经的模样逗得开怀大笑,忙遣了珊瑚去取了一盒糕点,让郢祯随便吃,又派人送了许多去岳才人宫里。 郢祯和妱暮年龄相仿,而从前又同住在南宫蝶儿处,虽然妱暮不记得郢祯了,但两个孩子却玩的十分投机。这样一来,岳才人也多了机会与妃妃絮话。 “真是怀念娘娘坐镇中宫的日子啊。”岳才人语调簌簌如秋日的落叶般凄凉,秀眉微微蹙着,一抹轻愁隐隐不散。 妃妃的语气倒是十分的淡然,神色也豁达,:“那已经是从前的事情了,更可况,本宫更喜欢现在的日子!” 岳才人是从心底里敬重妃妃,她的敬重不仅仅是缘于妃妃曾经帮助过她,或许是妃妃与生俱来一种令人敬畏的质素,虽然她如今被废黜,居于冷宫,锦服华袍尽去,素装淡抹,却仍然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逼人的贵气,无论她的境况多么的凄惨,亦或者是多么的荣宠,却始终保持那份淡然的矜持,宠辱不惊,四个字,在妃妃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对于娘娘来说,离开后宫是一种解脱,但对于嫔妾这些人来讲,却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岳飘零心中无限感伤,她不明白,睿智如皇上,为何会立南宫蝶儿如此肤浅的女人为后,以至于整个后宫鸡飞狗跳。 “是不是皇后她为难你们了?”妃妃问道,心中也猜到了个大概,南宫蝶儿虽然也有些小聪明,懂得伪装自己来麻痹太后姑母,但如今太后姑母和自己皆已经无用,她还不趁机立威吗? 岳才人轻声叹着气,眼中蓄上一抹雾气,:“哎,若是皇后娘娘单纯的为难嫔妾等人,也就无所谓了,只是她借着教导皇子帝姬为名,将郢祯和禾媛带到凤仪宫,没日没夜的授课,若是犯了错,不论大小,便是好一顿责罚,郢祯是男孩子还挨得住,听说禾媛帝姬前日手心都被打肿了,青贵妃心疼的掉了好多眼泪,却又挑不出理来!”说着取出手帕来拭泪。 妃妃起先还静静的听着,后来也忍不住说道:“这皇后也未免太过分了,不过是要下青贵妃的面子,只是连累了你。”妃妃明白南宫蝶儿的用意,皇甫风麟虽立了南宫蝶儿为后,同时也进了冯青云和白水心的分位,并且授予二人协理六宫之权,这样一来,后宫就不是她皇后一人独大,南宫蝶儿出身不及白水心尊贵,加之淑惠帝姬年龄小,自然要先拿冯青云开刀,至于拉着郢祯,不过只不想授人以柄罢了。 南宫蝶儿以教导皇子帝姬为名,任何人也挑不出她的错处,青贵妃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若是为这事告到皇甫风麟那里,只怕皇甫风麟也会责备她慈母多败儿! 历来大曦一向崇尚对皇子帝姬严格授教,所请的师父皆是文采武功兼备,而且不像他国,若是皇子帝姬犯了错,责罚伴读,若是哪位皇子帝姬犯了错,都会一视同仁的受到惩罚,绝不会因为身份而徇私袒护,所以,对于这事,青贵妃只有忍! “娘亲,你也吃一个尝尝吧,这云片糕很好吃的!”妃妃正与岳才人说着话,不妨妱暮抓着云片糕递到了妃妃的面前。 阵阵香味刺激着妃妃的味觉,妃妃只觉得胃里整个搅在了一起,忍不住侧向一边,搜肠刮肚的大吐特吐起来。 “哇哇&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妃妃脸色痛苦的扭在一起,不停的呕着酸水。 妱暮愣愣的站在一边,显然被吓了一跳,她无助的咬着手指,云片糕早已掉在了地上。 岳才人也有些发怔,她是生育过孩儿的,自然一眼就瞧得出妃妃是因何而吐成这样,这明显就是害喜的症状啊! 幸好侍奉在一旁的浣纱反应快,忙倒了杯温水,一边为妃妃拍背顺气,一边让她喝水漱口。 过了好一会,妃妃有些疲累的抬起身,尴尬的望着岳才人,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岳才人忙摇头道:“娘娘言重了。”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又问道:“娘娘怀了皇嗣,皇上是否知晓呢?” 妃妃听她一说,先是一阵紧张,而后便平静的下来,神色淡然,:“皇上他并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这是为何?若是皇上知晓娘娘您怀有子嗣,定然会将您迎回后宫,那时娘娘便苦尽甘来了!”岳才人眸中尽是不解之色,很是迷茫! 岳飘零在龙吟殿伺候了皇上八年,对皇上的性子算的上颇为了解,在她看来,以皇上对娘娘的态度,很显然将娘娘放在了心里,只是碍于面子才会冷对,若是皇上知道了有这个孩子的存在,二人的关系也必定会缓和下来,这对于娘娘来说,是一桩喜事啊! 第六十章 软弱一次吧 妃妃眸子一片清冷,语气平淡无波,:“我并不喜欢后宫那样的生活,也不想再与皇甫风麟有任何的瓜葛,若可以,我宁愿在冷宫生下这个孩子!” 不得不承认,岳才人被妃妃的话震慑住了,她不晓得要有多大的心胸才能够抛开这宫中的荣华富贵,这后宫的每个女人都幻想着有一天爬上后位,都将皇嗣当做争宠的筹码,亦如当年的自己,也不例外,只是在郢祯送去南宫蝶儿膝下抚养圣旨来临的那一刻,自己的繁华一梦,才逐渐清醒。 可眼前的女子,似乎早已将一切看的透彻,多么令人折服。 “娘娘,若是您生下帝姬还好说,若是生了皇子,岂不是耽误了他的前程吗?”岳才人仍旧不死心的劝解道。 妃妃莞尔笑道:“才人不也是有皇长子吗?当初求本宫将他从南宫蝶儿那里要回,难道不怕误了皇长子的前程?” 岳才人一时语塞,这太子之位,连自己都不愿意让郢祯去争取,更可况是淡然若水的妃妃了。 “才人应该明白妃妃的心,所以,我希望今日之事,才人可以保密!”妃妃水润的双眸直视着岳才人,笑的温软。 岳才人飞快的点着头,娘娘对她们恩重如山,她的要求,自己定当竭尽所能做到! “娘娘,您虽已身在冷宫,但还是要时刻提防着皇后,嫔妾那日去请安无意中听到她与婢女交谈,好像正在说有关于娘娘的事情,因为隔得远,所以听得不是很真切。”沉默了半响,岳才人才犹犹豫豫的说道。 妃妃似乎并不意外,也未见丝毫的担忧,只是笑着说:“她已经是皇后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说着摇了摇头,南宫蝶儿的野心正在一点一滴的暴露,她以为后宫没了太后,没了自己,就会以她为尊吗?皇甫风麟晋升了冯青云和白水心的分位,就是为了打压南宫蝶儿,若是南宫蝶儿在一味的嚣张下去,吃亏的终究还是她自己! 岳才人苦笑道:“这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爬的高了,只会想爬的更高,却忽略了一点,爬的越高,当摔下来的那一刻,便会越痛,高处不胜寒啊!” 妃妃没有接话,想必这一点岳才人感同身受吧,虽然与她相识时,她早已经不再是后宫里那些争宠斗艳的妃子,可想必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幻想着可以成为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可后宫的无情,造就了现在随遇而安,只求和皇长子平安度日的岳才人吧。 如此岳才人稍坐了一会,见妃妃正值孕吐期,有些不适,便借口离开了,走之前,妃妃的一句话令她差点掉了眼泪,:“才人的心意妃妃领了,以后还是少来吧,这后宫的生活本就是如履薄冰,才人还是多为自己和皇子着想。” 采月是离开的十天后一个深夜,归来的。 那一晚,妃妃睡得并不安稳,这些日子,她的孕吐格外的厉害,已经从最初的晨吐的次数日日增加,这几日,更是吐得吃不了东西,采月又不在身边,除却每日强忍着喝下安胎药,便是只有含着姜片时,能吃一点饭菜。 采月悄无声息的进入妃妃的寝室,妃妃立马弹跳着坐了起来,见来人是采月,心情不由的一阵激荡,忙披了件外衫就要下床。 采月眼疾手快拦住了她,抽过一旁的靠背放在妃妃身后,坐在床边,口中却心疼道:“这才十天的光景,小姐清减了不少。 妃妃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着急的开口问道:“可见到师父了,知道娘亲和小哥哥的下落了吗?” “这次,小姐和我都猜错了,夫人是被人劫走的不差,却不是被皇帝抓走的!”采月清秀的脸庞勾起一抹冷意,唇畔见的轻蔑不由使得妃妃一怔。 “不是他?”妃妃也觉得有些意外。 采月眼中的蔑视更深,:“是南宫蝶儿,南宫蝶儿派出南宫家的内卫,趁凤府混乱劫走了夫人,却不料中途被人救下了,小姐,你猜,是谁救了夫人?“采月眨了眨眼睛,一脸俏皮。 妃妃受不了她,忍不住翻白眼,:“我的好采月,你别难为你家小姐了,快点说吧!” 采月神秘一笑,:“是皇上,皇上的人救下了夫人,因着夫人反抗时被南宫家的人打伤了,所以皇上怕小姐知道了以后担心,就将夫人安置在城外的一处庄园,也派专人保护夫人的安全,所以小姐且放心吧!” “皇甫风麟他&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妃妃摇了摇头,心中却震惊无比,原来他在下旨封锁凤家的同时,也在护着凤家人的周全,怪不得他虽立了南宫蝶儿为后,却同时提携冯青云和白水心来制衡南宫蝶儿,也许,在他心里,也已彻底竟南宫蝶儿看清楚了,既如此,为何还要打压凤家,立南宫蝶儿为后,若没有你为难凤家在先,我又怎会与北堂睿楚合作,我们又怎会决裂到如斯地步呢?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可能用如果去否定当初的,也许,自己和他,真的是有缘无分吧。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妃妃便沉默不再言语。 “小姐,我见过夫人了,她的伤势没大碍,而那处园子极其优雅,十分适合夫人静养,所以我没有将夫人带走,夫人似乎也无意离开,还说过些日子要进宫来见你。” 妃妃点了点头,娘亲若不想离开,自有她的道理,也不必强求,:“你与父亲大哥他们说过了吗?怎么也要让家里的人放心啊!” “还没有,是夫人叮嘱的,她说除了小姐,任何人都不许说,所以我只好先快马加鞭的回宫来征求小姐的意思!”采月扁着嘴说道,其实她也实在不明白夫人是何意? 妃妃微微蹙起眉宇,“娘亲没提小哥哥的下落吗?” “说了,只说要小姐放心,二少爷安全的很,她说改日会来亲自跟小姐解释!” 妃妃有些疑惑,娘亲的行径似乎有些怪异,烦乱了揉了揉眉心,算了,不想了,不是说不多时就会进宫吗?到时自会与自己解释的。 “还有,小姐。”采月吞了吞口水,“那个,我把小姐怀孕的事情告诉夫人了,夫人让我对小姐说&8226;&8226;&8226;&8226;&8226;”采月才妃妃怒视的状态下渐渐的噤声。 妃妃黑着脸,直拿眼横采月,冷哼了一声,才说道:“说吧,我娘说了什么?” 采月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夫人说要小姐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还说,若是孩子生下没有父亲疼爱,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情!” 采月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她一心只想着带着孩子远离是非之外,却从未替孩子想过,也从未想过孩子是不是想要父亲。等他长大了自己应该如何去告诉他,为何别人都有父亲疼爱,而他就只有一个娘亲。 “夫人还说,小姐不可以这么自私,剥夺了孩子得到父爱的权利,小姐若是真的想和皇甫风麟一刀两断,就趁早拿掉孩子,若是要生下孩子,就必须让皇甫风麟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这样,对你,对皇甫风麟,对孩子,都是公平的!”采月一字不露的转述着苏宛如的话,并且脑海中一直挥散不去苏宛如说这话时的模样,眼神是那么的凄凉,甚至悄悄的落泪,采月感觉的到,夫人的背后一定有着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去。 妃妃静静的听着,没有答话,苏宛如的一席话,使得妃妃明白了不少,她的确不应该一味的去逃避,若然孩子有一天长大了,他要是恨自己该怎么办?但要她拿掉孩子,她真的做不到,虽然孩子只有两个多月,但也是一条小生命,妃妃如何忍心去扼杀他的存在呢? “小姐,其实&8226;&8226;&8226;”采月望着妃妃一脸的苦恼,欲言又止。 妃妃神色有些疲倦,:“有什么话就说吧。” 采月狠了狠心,说道:“其实我也觉得夫人说的有道理,采月自小无父无母,特别渴望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所以&8226;&8226;&8226;”她没有在说下去,她相信,小姐明白的。她是遗腹子,一出生便没有见过父亲,而娘亲在她五岁那年也病死了,小小的她便沦落街头行乞,是小姐和二少爷将她带回了凤府,等于给了她一次新生,可从小,她最羡慕的人就是小姐,因为小姐有老爷和夫人的疼爱,这是她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 “忙了这么多天,你快回房歇着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是。”采月说完,便退了出去。 也许自己自小生活的安逸,体会不到采月的那种心酸,她说的对,无论孩子缺少哪一方的疼爱,都将会是一种遗憾,虽谁也不公平。所以,为了孩子,凤妃妃,你软弱一次吧。 第六十一章 爱一个人的感觉 偌大的龙吟殿安静非常,檀香萦绕在殿宇上空,淡淡的香味令人觉得格外的舒适安宁。殿中灯光昏暗,华丽的地板上,一袭明黄色的身影椅坐在矮塌边,四周满是空酒壶,甚是狼藉。 男子抬起赤红的双眸,眼中尽是沉痛,他从来都不知道,对于凤妃妃,竟是如此的在乎,她的高傲,她的执着,她的沉静,她的优雅,无一不牵动着自己的心,想要见她的渴望,竟是这般的强烈,没有了他,心痛日日夜夜都纠缠着自己,若是可以,他宁愿放弃对凤家的仇恨,放弃对母后的仇恨,可是,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她宁愿在冷宫度过余生,也不愿意在见自己了! 皇甫风麟站起身,蹒跚着脚步,走出了殿外,姜宏一直守在殿前,见皇上出来,忙上前问道:“皇上,夜深了,您还不就寝吗?” 皇甫风麟轻轻推开他,呢喃道:“朕想要一个人走走。” 冷风袭来,皇甫风麟的神智逐渐清明起来,不知不觉竟走到颐慈宫前,门前守门的侍卫见皇帝驾临,忙跪地迎接。 皇甫风麟摆了摆手,抬脚踏入殿中,慈宁殿还点着微弱的灯火,他缓步来到门前,刚想推门,却被一阵说话声打断了。 “小姐,时候不早了,您早些安置吧。”修心的声音很平静,却隐隐带着关切。 “修心啊,你说哀家这辈子是不是作孽太深了啊,这才害的凤家被灭门,害的妃妃进了冷宫,害的麟儿性情大变,哎,······作孽啊~”太后长长地叹息道,心中的悔意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她的内心,让她食不咽下,夜不能寐。 修心也是叹息过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小姐,您也是有苦衷的啊,当年先皇宠爱大小姐,冷落后宫诸位娘娘,也不允许除小姐以外的妃嫔有孕,若是让先皇知道绿珠怀了他的子嗣,恐怕绿珠母子都不能活!而小姐扶持当今皇上为帝,也是为了弥补绿珠的枉死,将羽麒王视如己出,也是因为当初阻拦羽麒王为帝,而对大小姐心生愧疚啊!” 修心明白,其实这些年最苦的人是小姐,当年为了让皇甫风麟继位,她不惜和自小一起长大的大小姐翻脸,大小姐念着姐妹之情,加之先皇的独宠,觉得愧对小姐,才松了口,让皇甫风麟继承了大统,其实这一切都是当年小姐对绿珠的承诺,是小姐赔上了平生最珍视的姐妹情,才换来的。自那天起,大小姐不再见小姐,直到先皇驾崩,大小姐伤心过度,也病倒了,临终前,才见了小姐一面,拉着小姐的手,说道:“霜儿,麒儿我交给你了,好好待他!” 所以小姐才会如此疼惜羽麒王,甚至连皇上也抛诸脑后了,可小姐默默的做的这些,又有谁看到了,谁理解了,当皇上得知真相以后,不仍旧不念这么多年的母子情分,将小姐软禁在颐慈宫里了吗? 砰地一声,门被粗暴的推开了,主仆二人不约而同的望着殿外一脸震惊的皇甫风麟。 他就这样错愕的盯着眼前的人,甚至他都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话,原来,原来母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无情,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自己,就连母亲的枉死,也是迫于无奈的,可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呢?儿时的一幕幕盘旋在自己脑海中。 是殿上坐着的那个女人,她手把手的扶自己学走路,教自己学写字,用她温柔的手替自己擦汗,当自己玩的一身狼狈在她身上磨蹭时,她会轻轻的抱着自己,温柔的凝视着自己,轻声问道:“麟儿,可是累了?” 可自己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不禁把她娘家的人逼到绝境,还将她软禁在此,两月不管不问,皇甫风麟,是人吗?你配为人子吗?就算是眼前的女子害死了你的亲娘,可她养育了你半生,用全部的感情来爱护你,教导你,养育之恩大如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想到这些,双膝一软,皇甫风麟跪在了地上。 太后的双眸有些湿润,她几步来到皇甫风麟面前,扶起她,柔声道:“皇上还肯认哀家这个母后,哀家就心满意足了!”说着伸出手扶着皇甫风麟鬓角凌乱的发丝。 “母后,是孩儿错了,是孩儿错了啊!”皇甫风麟扑进太后怀中,如小时候做错事那般,嘤嘤哭泣着。 “麟儿,不哭了,母后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太后柔软的手轻轻拍打着皇甫风麟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此刻的皇甫风麟是脆弱的,他感受着源自于母亲身上的温度,心中格外的安心。 良久,母子二人才坐下交谈。 “母后,您真的不怪孩儿?”皇甫风麟的神色仍旧有些尴尬,毕竟,他的举动太伤人了,尤其是倾注了全部的爱,来对自己的母后。 太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思绪飘去了很远,:“是哀家对不住你母亲在先,但哀家真的不想的,哀家的姐姐是一个很独特的女子,她接受不了先皇众多的妃嫔,曾经悔婚,所以先皇为了她,冷落了后宫三千佳丽,因着哀家是她的妹妹,加之又是替她入宫,所以她对哀家始终心存愧疚,所以先皇临幸哀家,她也不做声,姐姐的个性很要强,除了哀家,不允许别人诞下先皇的子嗣,所以在羽麒王之后,先皇便没了子嗣!可是姐姐她却不知道,集宠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啊,当年你母亲怀孕后,哀家心中清楚,若是此事被先皇和姐姐知道,你母亲是绝活不了了,只好逼迫你母亲,要她答应哀家的要求,后来你出生后,你母亲执意要对先皇说出实情,要一个名分,哀家无奈,只好告诉了先皇,先皇大怒,迁怒到哀家身上,要赐死你母亲,你母亲为了抱住你,于是便自尽了,先皇怕事情泄露会让姐姐伤心,便下令赐死一切知情人,哀家不忍,便让修心暗地将人放走了!是哀家对不住你母亲,没有保住她,所以哀家这些年一直都很后悔,所以哀家为了替你争帝位,不惜与姐姐反目,所以哀家才会视羽麒王如亲生子,弥补对姐姐的愧疚,总之,哀家这一生,亏欠的人太多了!”两行清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面上也是深深的悔意。 听完整个事情的过程,皇甫风麟只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他从来都不知道,母后的人生是这样的凄凉,这一生,得不到丈夫的疼惜,扶养着别人的孩子,为了一个承诺,与亲人反目,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要去默默的承受,可到最后,她最疼爱的儿子,竟然如此无情的对待她,这一切还不够让她绝望的吗? “对不起,母后,真的对不起,都是孩儿的错,孩儿让您伤心了!”皇甫风麟愧疚的低下头,除了说对不起,皇甫风麟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太后深深的望着他,眼中是一片浓化不开的温柔,:“麟儿,母后也知道你的痛,你的挣扎,所以,母后并不怪你,你虽然迁怒凤家,可终究没有对凤家赶尽杀绝,虽然气哀家,终究也没有伤害哀家,不是吗?” “可是,可是妃妃是永远不会原谅孩儿,对吗?”黄凤林嘴角尽是苦涩,眼中的凄凉不言而喻。 太后先是一怔,而后爽朗的大笑,:“麟儿,你不去争取,怎的知道妃妃不会原谅你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皇甫风麟眼中散发着一丝希冀,渐渐明亮起来,怯怯的问道:“孩儿这般伤害妃妃,以她高傲的性子,会原谅孩儿吗? 太后眼中蓄起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苦涩,眼中的雾气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她慈爱的望着皇甫风麟,缓缓道:“麟儿,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为她的开心而快了,会为她的伤心而难过,会为的感觉而感同身受,当你对一个人产生了这样的感觉,这就说明这个人已经融入了你的心里,走进了你的生命,所以,千万不要放弃,否则,一定会后悔终生!”她的语气是那么的悲切,微带着一丝轻愁。 一旁的修心也跟着叹息,当年,若是小姐能坚持一下,也许,现在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皇甫风麟似乎明白了,爱一个人的感觉,连日来,他尝的太多太多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了。 “母后,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飞快的奔出了慈宁殿。 太后和修心望着皇甫风麟的背影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喜。 一路上,皇甫风麟走的飞快,他一时一刻也等不及了,他要会龙吟殿,梳洗掉着一身的颓废和酒气,去冷宫找妃妃,找回他一生的挚爱。 刚转过弯,还未到乾清宫,一抹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底,心,仿佛被人紧紧揪住一般,时间,似乎也停留在了这一刻! 第六十二章 收买人心 “妃妃,是你吗?”皇甫风麟的声音很轻很轻,隐隐带着颤抖。 妃妃转过身,一袭月白色的衣衫,在这皎洁的月光下,散发着祥和的气息,五官的柔美,似乎有些不真实,明亮的眸子直直望向皇甫风麟,神色依旧淡淡的,却又蕴含着一丝期待。 “皇上,妃妃等你很久了。”妃妃只是愣了一下,默默的开口。 下一秒,她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妃妃怔住了,心中百味杂陈,原本以为,她对皇甫风麟早已没了期待,可现在,她才明白,经历了这么多,她仍旧记得那夜,他神情款款的眼神,他认真的对自己说,“我想好好爱你。” 倚在这样宽厚的怀抱,心,一点一点沉沦了下去! “妃妃,不要再离开我了,没有你的日子,麟真的觉得过不下去!”皇甫风麟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拥着她的双臂渐渐收紧,似乎要将妃妃欠进自己的身体里。 此刻,他真的不敢相信,妃妃就在自己的怀里,幸福,似乎有些不真实,却迫切想要抓住它,就算它会像流星般一闪而逝,他也心肝情愿的留住此刻。 心下一软,妃妃开口说道:“皇上,我&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还未说完,便被皇甫风麟打断了,:“不要叫皇上,叫我麟,好吗?” 他的双眸一边赤诚,没有半点的闪烁,妃妃很努力的想要看出一丝的破绽,却只看到他的柔情似水。 微微一笑,妃妃红唇轻启,:“麟,我怀孕了!” “什么,怀孕了!”皇甫风麟扳着妃妃的双肩,眼中尽是震惊之色。只觉得天地在这一刻都没了颜色,脑海中只有这几个字,怀孕了,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明,妃妃有了他的孩子,他和妃妃有了孩子,一向睿智的他,在此刻,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对着妃妃傻笑。 这样的反应,是妃妃始料不及的,她本以为,皇甫风麟有可能不喜欢这个孩子的到来,今夜来此,只不过是知会他一声罢了,若他不要这个孩子,自己就可以回到冷宫,一个人独自养大他,可现在的情况,似乎脱离了轨道,皇甫风麟似乎比自己还要期待这个孩子! 正在思量之间,却发现自己双脚离地,被皇甫风麟横抱在怀中,妃妃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 皇甫风麟眼中尽是宠溺之色,口中却带着责备,:“真是不乖,怀孕了还穿这么少往外跑,万一伤风了怎么办?” 旁边的姜宏和侍卫嘴巴几乎长成了o型,他们瞪大眼睛望着这一幕,:“这还是他们至高无上的皇上吗?皇上也会这样温软宜人的一幕吗? 妃妃也是同样的震惊,虽然她见过皇甫风麟有情的一幕,可从未见过他用这样轻柔的语气对待过任何人! 进了龙吟殿东室 “皇&8226;&8226;&8226;麟,放下我好不好?”在触及到他威胁的眼神后,妃妃不情愿的改口唤道。 皇甫风麟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将妃妃放在一旁的软榻上,拿过一旁的靠背放在妃妃身后,又拉过了羽被盖在妃妃身上。 妃妃被他的举动震的一愣一愣的,他,他也会照顾人吗?从来都是宫人们伺候他的啊! 此刻的皇甫风麟褪去了往日的戾气和冷酷,眼神和动作都极其的温柔。 “你&8226;&8226;&8226;,你&8226;&8226;&8226;”你了半天,妃妃竟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皇甫风麟知道她的疑惑,坐在她的身边,缓缓解释道:“今日,我去见母后,她告诉我,爱一个人就不要错过她,否则会后悔终生,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要去找我爱的人!” 妃妃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他爱的人是谁?是南宫蝶儿吗?为什么一想到就觉得好心酸呢? 也许是感觉到她的低落,皇甫风麟再次将妃妃拥入怀中,动情道:“傻瓜,我爱的人,就是你啊!” 在妃妃面前,皇甫风麟已经放下了帝王的身份,他只是一个深爱着妃妃的男人,只此而已! “我!”妃妃瞪大了凤眸,反问!怎么会?他真的爱自己吗?真的吗?脑海中反反复复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皇甫风麟发出梦一般的呢喃,:“小傻瓜,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吸引人,初次相见,你的淡然,沉静,彻底吸引了我的目光,你的雍容的气度,高贵的气质,时而坚强,时而脆弱,无一不牵动着我的心,从前,我身上背负着太多太多,帝王的猜忌,让我不得不一再压制对你的感情,从而利用你,打击凤家,可现在,我才明白,这一切毫无意义,当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会去计较那些客观的因素,即便,她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也可以放下,所以,为了爱你,朕决定,放弃过往的一切!”说完这番话,皇甫风麟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无比的心安,原来,拥她在怀,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变的无足轻重! “麟,我&8226;&8226;&8226;”妃妃刚要开口,再一次被打断。 皇甫风麟轻轻抚着妃妃的脸颊,:“不要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伤你到如斯地步,本不该在奢望你的爱,可我真的放不开,妃妃,再给我一次机会,此生此世,我皇甫风麟以帝王之仪起誓,定会好好守护你跟腹中的孩儿!”说完,一脸期待的望着妃妃。 他的眼神无比的坚定,语气是那般的笃定,让妃妃不得不信,妃妃的心一步步软化下来,孩子,为了孩子,也许自己应该给他一次机会的! 终究,妃妃点了点头。 “妃妃,我爱你,很爱很爱,此生,只会爱你一人!” 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妃妃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此刻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这夜妃妃留宿在了龙吟殿东室,皇甫风麟登基至今,从未让任何妃嫔留宿过龙吟殿东室,即便荣宠如南宫蝶儿,也只留到过半夜,便被送回寝宫。 这夜,二人只是相拥而变,皇甫风麟睡得很沉,妃妃却是一夜无眠,她的心,很乱,无时无刻不在挣扎着,徘徊着! 清晨,皇甫风麟醒来,却见妃妃只穿了一身洁白的里衣,正坐在窗边,神色淡淡的望着外边。一头齐腰的青丝垂在腰间飞舞着,他顺手披了一件外衣,又拿过一见披风,走到妃妃身边,动作轻缓的盖在她身上,:“天气冷,小心着凉!” 妃妃反握着他的手,回道:“不必担心,我这身里衣是特制的,里衬是绒衣制成的,非常保暖!” 皇甫风麟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一壁摸了摸料子,一壁问道:“这衣服是谁做的?” 妃妃记得师父的叮嘱,不可以随便泄露她与凤宸婉的任何事情,于是笑着说:“是我闲着无事做的。” 皇甫风麟点了点头,妃妃的独特,他早已领教了不少,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过了半响,皇甫风麟突然说道:“妃妃,我决定,要恢复你的后位,和你父亲的官位,并且会将凤家那半数的家产尽数返还!” “啊?”妃妃有些意外,转过身望着他,愣了一下,而后轻轻笑道:“不必了,皇后之位,我并不喜欢,而爹爹的年纪大了,也不适合留在朝堂,至于那些身外之物,用在百姓身上,岂不更加物有所值!” 皇甫风麟看着妃妃的眸光丝毫不掩饰他的欣赏,这样的气度和胸襟,连自己也不禁深深的佩服,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真的要感谢上苍,将她送到自己的身边。 “妃妃,你的大度,将朕都比下去了!” 妃妃莞尔,:“麟,不要说这些了,如今我只想过一些平淡的日子,我想我还是继续住在冷宫里吧。” “什么?你还要住冷宫!”皇甫风麟的语气隐含一丝不满。 妃妃点了点头,:“为了保护孩子,我想,冷宫是比较安全的,而且,以后我也打算住在冷宫里!” “凤妃妃,我真的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的是些什么!”皇甫风麟见她一脸的坚定,竟有些无可奈何,恶狠狠的戳了一下妃妃的脑门。 妃妃有些吃痛的揉了揉脑袋,心中却荡起一抹甜蜜,原来,冷酷如皇甫风麟,竟然也会开玩笑。 “若不是你的后宫太过于混乱,我又怎么会选择去冷宫呢!”妃妃索性也耍起了赖皮。 皇甫风麟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理解妃妃的顾虑,如今的后宫,明争暗斗,争宠斗艳,乱的一塌糊涂,这些日子,他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中,没心思去管这些,如今,是该让后宫这些女人收敛一下的时候了! 在龙吟殿用过了早膳,皇甫风麟遣人将妃妃送回了冷宫,并且派人严密的将冷宫保护起来,下令任何人不得踏进半步,违者一律处斩! 殊不知,在凤仪宫,早已上演了一幕闹剧! 一早,众妃嫔都三两结伴到凤仪宫请安,她们心中不是没有怨气的,深冬的天气越加的寒冷,谁愿意一大清早暖被窝里爬起来,踏着冰冷的土地,吹着寒风去凤仪宫请安,从前妃妃执掌六宫时,便免了晨昏定省之礼,可南宫蝶儿继任中宫后,不但恢复晨昏定省之礼,而且每日都让妃嫔们等上一二个时辰,时间久了,哪个不是怨气冲冲,只不过敢怒不敢言罢了。 南宫蝶儿也是一夜无眠,当昨夜她得知,凤妃妃留宿在龙吟殿东室的一刻起,她的心,便犹如被刺穿了一个血洞,痛的无法克制,这一夜,她几乎将凤仪宫所有的东西砸了,可丝毫没有缓解内心的痛苦! “娘娘,众位妃嫔小主都已经侯在殿外了,不知娘娘是否接见?”小莲望着一脸憔悴的南宫蝶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南宫蝶儿无力的靠在贵妃榻上,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流下,玉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襟,哑声道:“小莲,你知道吗?本宫的心,好痛好痛!为什么?六年的感情还抵不上六个月的相处,为什么,皇上的眼中,没了本宫,丝毫都没有!” 小莲侍奉南宫蝶儿多年,二人的情谊深厚,她大胆的说道:“小姐,您若变回从前温婉的模样,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会吗?”南宫蝶儿原本迷惘的眸子有了一丝的希冀,曾经,他们相处那样的愉快,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皇上都不会惩罚自己,就算生气,也舍不得太久不理自己,可如今,皇上他已经五个月没有临幸过自己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会的!”小莲郑重的点着头,莫说皇上,连她自己,也好期待小姐恢复如初,现在的小姐,太可怕,令人不敢去亲近了。 南宫蝶儿娇媚的面颊浮上一抹夺目的笑容,嫣然道:“小莲,替本宫梳妆!”既然皇上喜欢从前的自己,那她就做那个温婉听话的南宫蝶儿,等夺回了皇上的心,在对付凤妃妃那个小贱人! 小莲怔了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忙替南宫蝶儿更衣,上妆。 等来到皓月殿时,众妃嫔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南宫蝶儿进来,才不情不愿的起身行礼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南宫蝶儿笑脸如花,柔声道:“诸位姐妹不必多礼,都起来入座吧。” 众人一怔,互相对望过后,全都暗自寻思:皇后这是抽哪门子风啊,往日都是趾高气扬的模样,今天怎么一反常态,还这般的温婉和气! 见众人不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就是满脸的疑色,南宫蝶儿不禁有些懊恼,回想当时凤妃妃在位时,哪个对她不是心存尊敬,怎么到自己这,一看就是敷衍,要不就是惧怕! 难道真的是自己不会做人,亦或者是凤妃妃这个小贱人太会收买人心! 第六十三章 地位 妃妃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冷宫,采月早已等的不耐烦,在院中走来走去,看到妃妃,忙迎上了上来,斜眼望了望跟在身后的侍卫,低声问道:“小姐,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妃妃拉着采月进到了殿内,而身后的侍卫也都三三两两的站立在殿外,这才回道:“是皇甫风麟的人,来保护你家小姐我的。” 采月乌黑的眸子睁得大大的,似乎被惊得不轻,:“什么,保护小姐的,你能说的清楚点吗?”小姐不是找皇上摊牌去了吗?不但一夜未归,而且还带回了无数护卫,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采月,你不要问东问西的了,我很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吧。”昨夜睡得不好,本来就精神不佳的她,此刻更加的疲累。 “那小姐,你先休息吧。”采月听闻,忙去铺床了。 虽然很累,但真正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难以入睡,过了好久,待她刚有睡意之际,珊瑚清脆的嗓音高高响起:“小姐,皇后娘娘来了!” 妃妃心中烦躁不已,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说话的语调亦有些不清晰:“知道了,请她进来吧。” 采月因不放心妃妃,索性将厨具搬到殿内,正在为妃妃做吃食,听了珊瑚的话,忙起身服侍妃妃更衣。 妃妃被人吵醒,心中甚是烦躁,但更多的是惊讶,好好的,南宫蝶儿来这做什么,皇甫风麟不是下令不许任何然踏足冷宫的吗?那这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想到这些,心中无端端的有些酸涩。 未等妃妃起身,南宫蝶儿人已经率先进入殿中。她温润柔和的嗓音是妃妃不甚熟悉的,:“妹妹千万别起身,双身子的人,万一着凉了,姐姐岂不罪过了!” 采月原本手中拿着妃妃的外衫,正想帮她穿好,不料听了南宫蝶儿的话,两手直打哆嗦,怎么也穿不上了。 妃妃更是恶心的够呛,差点没当场吐出来,这女人也太能装了,问题就是,你要装,去别处装装也就算了,非要到这来膈应人,真是的! 不过也怪自己,昨夜不分场合就把怀孕的事说出来的,真是的,皇甫风麟这厮害人不浅啊。 “皇后言重了,妃妃微末之身,劳娘娘踏足冷宫,是妃妃的罪过。”妃妃的语气淡淡的,虽然客气,但也带着疏离。 虽然南宫蝶儿现在是皇后,可在妃妃面前,仍旧觉得矮了一截,不知为何,她总是给人一种无名的压迫感,让人不敢与她并肩。 采月因着背对南宫蝶儿,拼命的翻着白眼,用唇语说道,:“赶紧将这虚伪的女人打发走,不然真的顶不住了。” 妃妃回道:“要不你说,不然闭嘴!” 采月撇了撇嘴,不做声了。 南宫蝶儿几步来到床边坐下,亲昵的拉过妃妃的手,浅笑道:“妹妹这是哪里话,本宫身为六宫之首,妃嫔有孕,关怀一下也是应该的,如今妹妹身怀龙嗣,以姐姐的愚见,不如等姐姐向皇上请旨,让妹妹搬离冷宫吧!” 妃妃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回来,淡然的回道:“多谢皇后的美意,妃妃已经和皇上说过,皇上也答应了让妃妃一直居住在冷宫,所以,皇后您多虑了。”妃妃心中冷笑:好个聪明的南宫蝶儿,经过昨夜,想必南宫蝶儿也清楚皇甫风麟对自己势在必得,所以她立马转变了态度,既博得的贤明,也把自己推到风刀浪口上,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南宫蝶儿听了,媚眼闪过一抹意外,嘴上却惋惜道:“那如此可是委屈妹妹了,皇上也真是的,明知妹妹有了身孕,还让妹妹住在冷宫里,回头姐姐定要好好说说他去!”说完一脸嗔怪的模样。 妃妃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心中也清楚南宫蝶儿打的是个什么主意,她这样无非是想炫耀她与皇甫风麟亲昵的关系,让自己闹心,可现在这种情况,闹心的是应该是她好不好。 “皇后若是无事,妃妃就不招呼了,皇后也是生育过的人,应该清楚,怀孕初期,身子特别的疲倦!” 妃妃的逐客令已经很明显了,若是南宫蝶儿还赖着不走,那就未免太不识趣了。 果然,南宫蝶儿变了变脸色,大概没有想到妃妃会说的如此直接,于是想转身走人。 正在此时,一抹小小的影子欢快的跑了进来,扑进了妃妃的怀里,撒娇道:“娘亲,昨晚你去哪了,妱暮一个人好害怕啊!”说完把头贴到妃妃怀里,不肯起来。 殊不知,这和谐的一幕在南宫蝶儿眼中是多么的刺心,凤妃妃怀里那个娇俏的小女娃,可是自己的心头肉啊,四年了,虽然她刚出生的时候,自己嫌弃过她不是皇子,可依旧对她疼爱依旧啊,可为什么,一转眼,自己的亲生女儿,却承欢在别人膝下了呢? 凤妃妃,你这个该死的贱人,不但抢了本宫最爱的男人,还抢了本宫最宝贝的女儿,总有一天,本宫定会从你身上加倍的讨回来。狠狠的剜了妃妃一眼,便扬长而去。 也许是感受到南宫蝶儿的恨意,妃妃打了一个冷战。 妱暮见状,忙为她紧了紧羽被,:“娘亲不乖哦,要是伤风了,要喝苦药的哦!” 妱暮软软的童音令妃妃心中一软,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柔声问道:“妱暮,方才去哪里了?” 妱暮这才似乎想起了什么,忙坐起来,从怀中掏出了一株梅花,因着挤压,已经掉了好些花瓣,但她仍旧兴高采烈的说道:“方才妱暮见梅花开的好看,于是折了一些给娘亲看。” 妃妃接过,抚了抚妱暮小小的脸颊,:“妱暮折的梅花真好看,只是以后不要再折了,梅花在梅林开的很好看,但是妱暮将它带回来,它就凋谢了,在美丽也只是一具空壳而已。”说完一脸的惆怅。 妱暮只是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她不明白娘亲的意思,但是娘亲以后不摘梅花,那她以后就不摘了。 南宫蝶儿气冲冲的回到凤仪宫,已进正殿,却望见皇甫风麟正悬坐于正座之上。 晨后的阳光淡淡的洒在他身上,一袭明黄色的九纹龙袍衬得他霸气凛然,神色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狭长的眸子微微闭着。 南宫蝶儿有些痴迷的望着皇甫风麟,一时间竟忘记了下跪行礼。 也许是感到有人到来,皇甫风麟眸子微微一动,睁开了眼眸。看到南宫蝶儿正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也是目光太肆意,太直接,太痴缠,随即有些不悦,轻轻咳了一声。 南宫蝶儿这才回过神,忙俯身跪倒在地,:“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甫风麟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而后问道:“皇后方才去哪里了?”其实自己心中早已有数,当南宫蝶儿踏入冷宫的一霎那间,自己就已经得知了,之所以放她进冷宫,只是想看看她耍什么花样而已,可结果似乎出乎自己的预料。 南宫蝶儿闻言,并不惊慌,反而很不经意的回答:“回皇上,臣妾去了冷宫探望妃妃妹妹,她初次怀孕,臣妾不放心,于是去传授一下臣妾怀孕期间所得的经验!” 南宫蝶儿的语气很是轻柔,原本娇柔的脸庞带着真诚的笑意,让人觉得此刻的她,很是平易近人。 皇甫风麟犀利的眸光上下打量着南宫蝶儿,想要寻到一丝言不由衷,却丝毫为发觉,南宫蝶儿的脸上,出了真诚的关切,再无其他。 “蝶儿,你&8226;&8226;&8226;&8226;&8226;&8226;”皇甫风麟有些狐疑,却不知该怎么去问。她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回想起六年的时光,他对蝶儿,并不是毫无情义可言的。 南宫蝶儿心知事情有转机,忙接口说道:“皇上,经历了这么多,臣妾想通了,皇上已经将皇后之位都给了臣妾,臣妾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妃妃妹妹替臣妾抚育着妱暮,三番两次救了妱暮的性命,臣妾真的是感激涕零,过往的一切都是臣妾的错,以后,臣妾一定会好好对待妃妃,善待后妃,努力做一个称职的皇后,为皇上分忧!”南宫蝶儿的嗓音柔媚婉转,脸上散发着柔和的气息,模样很是婉约。 过了良久,皇甫风麟才缓缓开口,:“蝶儿,你若早些醒悟,朕也不会舍得与你生分了!” 南宫蝶儿美丽的大眼闪着一抹晶莹,举起粉嫩的拳头敲打着皇甫风麟,口中不依不饶,:“麟哥哥,你坏死了,这么久不理蝶儿,蝶儿都快难过死了!”说着扑进皇甫风麟的怀中,嘤嘤的哭泣。 皇甫风麟有些神游,不知为何,此刻的情景,竟无端的让他想起,妃妃那次歇斯底里的哭泣,他看的是那样的心痛,真的很后悔,当时为何不拥她入怀,好好的安慰一番呢?于是双臂紧紧将怀中的人环住,生怕再让她伤心。 而他怀中的南宫蝶儿有些受宠若惊,心中却盘算着,只要一步步挽回了皇上的心,就什么都不怕了,到时再想办法对付凤妃妃,凤姚姚,以及这两个贱女人肚里的小贱种,总之,皇上是她南宫蝶儿一个人的,她决不允许有人威胁到她的地位,更加不允许,再有皇嗣诞生威胁到郢裕的地位! 第六十四章 以死谢罪 “小姐,小姐!出事了,出大事了!”一大清早,玥婇匆匆忙忙的跑进殿中。 因着昨夜睡得比较好,所以妃妃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正半倚在矮榻上看书,见玥婇一脸愤慨加着急的模样,不由得放下书本,开口打趣道:“一大早,风风火火的,莫不是遇到心上人了不成?” 采月恰巧刚做好吃食,端了上来,听到妃妃的话,不由得笑出了声。 玥婇跺一跺脚,两朵红云爬上脸颊,气急道:“小姐,奴婢是替你着急,你到是还有心情玩闹!” 见她一脸的正经,妃妃和采月皆收起了笑容,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奴婢听姜总管说,昨夜皇上留宿在凤仪宫了!”玥婇的神色一脸的厌恶,似乎提及南宫蝶儿都觉得嫌恶一般。 妃妃心中一惊,阵阵酸楚涌上心头,脸色瞬时有些僵硬,皇甫风麟,我该如何给你机会呢?一面说着爱我,一面却拥别人的女人在怀,你这是将我置于何地呢? “小姐,要是觉得不痛快,要不我们离开这吧,反正这宫里也没什么值得小姐留恋的事情了?”采月自小陪伴妃妃长大,对她的性子是极为了解的,她清楚,小姐并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权倾天下,只是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朝三暮四的皇帝,的确配不起她家小姐。 玥婇一双杏眸睁得老大,不可置信的望着采月,她料不到自己的话,会引出采月这番说辞,不过她好佩服采月,这皇宫,的确是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 妃妃别过脸,难掩心痛之色,皇甫风麟,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要一次次给我希望,然后又让我失望!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姜宏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凤驾到!” 唇畔勾起一抹冷然,妃妃不动声色的坐在一侧,南宫蝶儿,你这算是在向我示威吗? 采月和玥婇都是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采月更是几乎要冲出去把这对狗男女赶出去! 妃妃挥手,示意她们退到一边。 不多时,皇甫风麟与南宫蝶儿一齐进入殿中,南宫蝶儿今日穿了赤金色凤纹锦袍,发髻上冠着凤步摇,她跟在皇甫风麟身边,神色娇羞,温婉多姿,哪里还有从前的半分戾气,倒像是一位母仪天下,品德出众的贤淑皇后。 皇甫风麟着了一件海水蓝团福便装,黑发只是用白玉冠赞了起来,看上去格外的清爽干练,丰神俊朗。 妃妃并没有起身行礼,只是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姿态,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皇甫风麟也不计较,走到妃妃身边,坐了下来,问道:“可是觉得好些了吗?这些日子看你瘦的厉害,真是心疼死我了。” 身后的南宫蝶儿娇躯一震,眼中满是受伤之色,为何?皇上会用这般温柔宠溺的神色望着凤妃妃,而且还抛去了帝王至尊,只有一个“我”字自称,即便荣宠如她,也未曾得到这份殊荣! 妃妃举眸,望着他,皇甫风麟眼中一片赤诚,并无半分虚假,忽的,她似乎明白了,在皇甫风麟心中,确实是有自己的,只是他的爱,并不同于自己,他是帝王,注定了不会只有一个妻子,他可以宠爱自己,但却不会为了自己,放弃后宫佳丽三千,因为这后宫的女人,不仅仅是妃嫔,也是平衡前朝的一种手段。这样的他,终究不是自己的良人啊! 见妃妃只是愣愣的发怔,皇甫风麟忙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妃妃摇了摇头,余光打量了一下身后面色惨白的南宫蝶儿,轻轻抽出手,漠然道:“没什么,皇上过虑了。” 也许是有些惊异于妃妃的疏离,皇甫风麟微呀,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妃妃见他不语,自己也不看他,只是专注的望着手中的书本。心中微微冷笑:南宫蝶儿,你自己自寻难堪,怪不得我。 皇甫风麟大概也猜到了妃妃为何对他不理不睬,于是转身对南宫蝶儿说道:“皇后先回凤仪宫吧,朕还要在陪妃妃一会。” 南宫蝶儿愣了一下,心中纵使千般不快,也少不得忍了下来,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她一心只想着与皇上恩爱的出现在凤妃妃面前,好借此机会打击她,于是求了半天,皇上才答应与她一同来看凤妃妃,却不料凤妃妃竟会如此冷静,不但对皇上爱答不理,也将自己晾在一边,更令她想不到的是,皇上竟然这般在意凤妃妃的感受,因着怕她不高兴,就这样生硬的将自己赶走,半丝余地也不留,凤妃妃究竟有什么好! 南宫蝶儿走后,皇甫风麟将一众人都遣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皇甫风麟眸中蕴上一抹柔情,:“妃妃,今日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对我这般冷淡?” 妃妃放下书,坐起身,水润的眸子直直对上皇甫风麟微带不解的双眸,唇边勾起一抹冷然,:“皇上,冷宫这种不祥之地,您以后还是少来吧。” 一而再的冷漠刺痛的皇甫风麟的心,他的语气一含了凌厉的怒气,:“凤妃妃,就算生气也至少有个原因吧,我这样低声下气的哄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皇甫风麟,你说你爱我,那我拜托你一件事情,好吗?”妃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说道。 皇甫风麟俊颜因怒气有些扭曲,但仍旧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让我离开皇宫,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可以吗?”妃妃的嗓音有些颤抖,眼神却带着向往。 “你!”皇甫风麟气结,怒火中烧,几乎失去了理智,他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昨天不是都谈开了,说清楚了吗?为何又要说这种让他伤心的话,难道陪在自己身边,真的令她比死还难受吗? “凤妃妃!”皇甫风麟双手扳着妃妃的肩膀,低声怒吼!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整个大殿烧着一般。 妃妃无惧的对上他的双眸,娓娓说道:“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做不到,就别再招惹我!”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决绝,不容置疑! “你!”皇甫风麟突然颓败的放开了妃妃,他一直知道妃妃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否则也不会牵动着自己的心,可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吗? “怎么?做不到,那就离开这里,或者送我出宫!”妃妃将他推得远远的,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凤妃妃,无论如何,你此生此生,只能是我皇甫风麟的女人,更可况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你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皇吗?”此生,他从来没感到如此恐慌过,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妃妃虽是一介女子,却是那么的难以捉摸,也不是自己能共掌控的了的。 孩子,又是孩子,若不是因为有了孩子,她也不会沉浸在如此艰难的抉择中,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妃妃大吼道:“这不是你的孩子,我怀的不是你的孩子,你走,你走!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说着重重的推搡着皇甫风麟,企图将他推出屋外! 皇甫风麟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失了理智,他知道妃妃正在气头上,自然口无遮拦,说起来,也怪自己,昨夜为何要留宿在蝶儿那里,毕竟刚与妃妃言和,只是蝶儿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实在激起了他的yu望,因着妃妃入冷宫,他心情压抑,也已禁yu好久了,早知如此,哎&8226;&8226;&8226;&8226;&8226; 将皇甫风麟赶出了门,妃妃才觉得畅快了些,她温柔的抚摸着小腹,自言自语道:宝宝,你可要乖乖的,娘亲只剩下你了! 自此以后,整整一个月,皇甫风麟都被妃妃拒之门外,他也不恼,毕竟不是第一次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每日只听人回报着妃妃的情况,得知她孕吐好多了,每日过得十分自在,倒也放心了。 终于,一日,妃妃正坐在房中,她有些为难的望着隆起小腹,心中疑窦丛生,为何才三月大的孩子,肚子便会这样显形呢?她是见过乔洁儿的肚子的,四个多月的时候才显露山水,可如今自己竟要与乔洁儿五个月时的模样比一比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采月也曾经不止一次为自己把脉,可月份还太小,要到四五个月以后,才可以弄清到底怎么回事? 忽的,听到外头采月高声大喊:“夫、夫人,您怎么来了?” 妃妃一怔,而后迅速打开殿门,果然,看到苏宛如笑吟吟的站在院中。 她一袭白色衣衫,简单大方,秀发犹如绸缎一般光洁,精致的五官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她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改变,绝色之姿,美到不可方物,令人移不开眼眸,即是妃妃与她相对而立,也稍显逊色。 她既有着成熟的风韵,不失少女的纯真,美的那般不真实,一双眉目珠光流转,深深吸附着人心,让人不知不觉为她沉沦。 “娘亲!”妃妃猛的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苏宛如,眼圈微微的红了。 苏宛如轻轻抚摸着妃妃的后背,眼神是那么的慈爱,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良久,母女二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妃妃亲昵的拉着苏宛如,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脸上是满足的笑容,:“娘亲,妃妃好久没见你了,真的好想你,好想你。”说着鼻子一酸,差点又落了泪! 苏宛如美眸蓄起一抹心疼,这后宫的黑暗,她如何不知晓,真是苦了妃妃,为了凤家,这孩子实在牺牲的太多,可凤翌晨呢?他牺牲的更多,他的情,自己穷尽一生,也是还不完的!只是没想到,赔上了妃妃的幸福,来偿还! “娘,你怎么了?”妃妃察觉到她的异样,忙开口问道。 苏宛如温柔的笑笑,轻抚着妃妃耳边的碎发,:“妃妃,你告诉娘亲,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眸光触及到妃妃隆起的小腹上,言语间尽是无奈。 妃妃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啊,该怎么办呢?孩子出生后,该如何去告诉他呢?难道告诉他,因为你的母亲受不了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所以不见你父亲,因此连累你没了父皇!这样的理由,孩子能理解吗?他会不会恨自己呢? “妃妃,听为娘的话,和皇上和解吧,毕竟,他是孩子亲生父亲,与你,与孩子,都是最好的结果!”苏宛如深深的清楚,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的痛苦,因为有爱,才会嫉妒,如果不爱,就不会在乎! 妃妃似乎不太明白,不明所以的望着苏宛如。 “妃妃,你爱皇上吗?”苏宛如的语气柔柔的,条理清晰,句句指向重点。 妃妃先是茫然,仔细想了想,对他的感觉,是爱吗?如果爱,为何会轻易的就放弃他,如果不爱,为何想到他与别的女人缠绵,又会觉得心酸呢?就算爱,也应该是浅爱吧! “我,我也不太清楚。”妃妃有些含糊其辞。 “妃妃,其实你与皇上和解,不代表你要爱他,你可以跟他一起照顾你的孩子,教导他们,你不一定非要把皇上当做夫君,当做是你孩子的父亲,是你的亲人,就不会觉得这么累了!”这些,她深有体会,虽然她对凤翌晨没有爱,可依旧与他相守了十几年,过得很平淡,因为没有爱就不会烦恼,心也不会那么累! “这样,也可以吗?”妃妃涩涩的问道,难道自己这一生,注定寻不得良人,注定得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要孩子,与皇甫风麟断的干干净净,然后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苏宛如的语气坚定,使得妃妃娇躯一震! 不是她狠心,而是她再也不要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怀着别人的孩子嫁人,对那个男人,会是一生愧疚,愧疚到无法去弥补,所以,她宁愿现在狠心逼迫妃妃,也不要她将来背负着情债过一生! “娘亲,你不要逼我了,好吗?”妃妃只觉得自己好像被逼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哎,苏宛见妃妃一脸的痛苦,心中更是疼痛难当,也许自己太过于强求她了,毕竟,她还是一个不足十六岁的孩子的啊!上天何其残忍,一场意外,已经误了自己一生,为何又要将自己的女儿逼入着两难的境地呢? 而此刻的凤仪宫里,一个歹毒的计划慢慢的酝酿而成! 凤座之上,南宫蝶儿一身华服,居高临下的望着浑身颤抖跪在殿下的女子。 “说,凤妃妃最近怎么样?”语气虽轻柔,却隐含着一丝锋利。 殿下的女子慢慢抬起头,一张清秀的脸庞露了出来,她眼中是绝望,是悔恨,更多的是恐惧,她磕了头,颤颤巍巍的开口:“皇后娘娘,求您绕了灵珊吧,小姐对灵珊恩重如山,灵珊实在不愿与小姐为敌!”灵珊知道皇后口中的怎么样使何用意,无非就是想从口中得知小姐的软肋,好对付小姐,只是,自己如何忍心去害小姐呢? 南宫蝶儿轻哼了一声,面露讥诮:“那好,你走吧!” “真的?”灵珊混沌的眸子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那本宫就去问问你弟弟如何?”说着,眼中浮上一抹阴狠,使得灵珊身子一震,颤抖的更加厉害。 灵珊紧紧的咬着唇,眼中噙着泪水,到底怎么办?小姐对自己这样好,从来不拿自己当奴婢,可自己唯一的弟弟却在皇后的手里,爹娘自由早亡,弟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若是他有事,自己如何有脸去面对九泉下的父母,自己到底该怎么办?犹豫了很久,她才缓缓说道:“小姐并无其他的异样,只是腹大于常人,不像怀孕三个月的模样!” “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懂得见风转舵,才是长久的存身之道,本宫会着人好好照顾你弟弟的,只要你帮着本宫,待事成后,本宫会送你们姐弟离宫,让你们无忧无虑的过下半生!好了,你且回去吧,若有事,本宫还会唤你前来!”南宫蝶儿满意的挥了挥手,示意灵珊退下。 因着皇甫风麟不允许任何人踏入冷宫,所以,若是想要知道凤妃妃的近况,只能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只能无所不用其极!虽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但她仍旧觉得值得! 她腹大异于常人,这一点,真的可以好好的利用一番了! 灵珊麻木的站起身,步履蹒跚着离开了,她的心,似乎被撕成了两半,小姐,灵珊真的不是有意的,是灵珊对不起你,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你还会原谅灵珊吗?若是你真的不肯原谅灵珊,灵珊定会以死谢罪,只要能护得你和弟弟周全! 鹿的话:祝所有的亲,元旦快乐哇! 第六十五章 谁的孩子 有了娘亲的陪伴,妃妃的心情也愈加的好了起来,有时还会在采月的陪同下四处走走,逛逛。 不知怎的?妃妃的肚子大的有些离谱,不到四个月,却看起来可以跟五个月的肚子比一比了。 妃妃不止一次的问采月和苏宛如,采月说还断不出来,苏宛如却只是神秘一笑,便不再言语了。 翌日,采月正陪着妃妃在玉湖边散步,还有几日就是新年了,天气已经慢慢的转暖,但湖面还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湖边每间隔几米,便种了一株松树,长青碧绿,倒也平添了几许生气。 “小姐,累不累,你出来好久了,要不要回去眠一眠?”采月一壁扶着妃妃,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在出什么差错? 妃妃见她一副紧张的模样,调笑道:“瞧你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别人看了,还因为是你怀孕了呢?” 采月登时两颊绯红,啐了妃妃一口,:“小姐,你就在这打趣采月吧!有你这个没正形的娘亲,想必生出来的孩儿,也顽皮的紧,以后自然有人替我治你!” 一席话说的后面跟着的珊瑚,玥婇,小印子都捧腹大笑起来。只是灵珊有些愣愣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妃妃蹙了蹙眉,关切的问道:“灵珊,你这几日是怎么了?老是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灵珊仍旧是怔怔的模样,恍若未闻。 珊瑚忙了推了推她,道:“灵珊,你发什么呆啊?小姐问你话呢?” 灵珊这才回过神,忙问道:“小姐,怎么了?叫奴婢做什么?” “你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这几天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要不要放你几天假,回家去看看?”妃妃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 灵珊眼中含泪,嘴上并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摇头,最后挣脱开妃妃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妃妃怕她出事,忙遣了珊瑚追了上去,珊瑚与她同年入宫,关系自然亲近些。 一行人都有些不解,不知道灵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正思量间,只见远处迎面走来一群人。正有说有笑。 采月瞧了瞧,对妃妃说:“小姐,为首的好像是贵妃娘娘,淑妃娘娘,依妃娘娘,还有二小姐。” 妃妃点了点头,也知道避无可避,毕竟就这样走开,有些不太好。 青贵妃率一行人走了过来,妃妃微微福了福身,却惹得青贵妃和淑妃都回了礼,虽然妃妃已经被废黜,但却仍旧赢得后宫诸妃的尊重,甚至比南宫蝶儿的威望要高得多。 众妃嫔见分位最高的两位妃子都回礼,忙也跪了下去。 妃妃有些哭笑不得,忙道:“诸位快起来吧,妃妃如今早已是废后,哪里还能受此大礼呢?” 众妃嫔这才起身,却诺诺的站在一侧,青贵妃打量了一下妃妃,眼中有些微呀,很快就一闪而逝,才笑着说:“你今天气色很好,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妃妃只是淡淡的笑着应声。 “瞧四妹这肚子,竟比姐姐我这五个月的肚子还大,四妹自小便是格外出众,这不,怀个孩子都比一般人要特殊!”凤姚姚刺耳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言语表情极尽的挑衅。 一语惊起千层浪,众人对妃妃的肚子都十分的错愕,的确,宜充仪怀孕五个月竟与凤妃妃的肚子看上去差不多,这怎的能不让人怀疑呢?不过凤妃妃被废不过三个月,她入宫半年无宠,怎么算来,她的身孕也只能有三个月多点,要不然?众人阵阵心惊,不敢再想下去了? 妃妃被她说的有些发怔,她自问学富五车,可这怀孩子也是头一遭,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问题,又该对别人如何解释呢? 脸色有些难堪,只是说了句告辞,便匆匆的离开了。 一路上,妃妃走的很快,采月小跑着跟在身边护着,怕她会磕了碰了! 苏宛如正窝在软榻上做些婴儿的小衣服,见妃妃一脸怒气的冲了进来,不免焦急的问道:“妃妃,你这是怎么了?孕妇最忌情绪波动,这样对孩子不好!” 妃妃有些心烦,口气未免生硬些,:“我都快被孩子给烦死了,明明三个多月的身孕,竟比凤姚姚五个月的肚子差不多,今日让她问的我哑口无言,真是气人啊!” 苏宛如这才明了,顿时放心了不少,凤姚姚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知晓她那个张扬性子,于是安慰道:“你还不知道你二姐,本来就千方百计挑你的不是,这下有了缘由,还不抓着不放,为了妍妍,你且让让她嘛。” 妃妃霍的抬起头,神色有些悲凉,:“我知道,可连我都弄不清楚缘由,我又怎么去说服别人呢?” 苏宛如明眸微微动了动,似是想了想,终究开口说道:“其实娘也不确定,当年你外婆一胎生了为娘与你一位舅舅,但只活了为娘一个,而后为娘一胎生了你跟紫宸,怀孕初期时,也是腹大异于常人,所以,娘猜测,你这一胎,极有可能为双生子!” “双生子?”妃妃凤眸睁得大大,眼中尽是震惊后的喜色,不知该怎么去形容,双生子,难道也像自己和小哥哥一样,是一对龙凤呈祥! 苏宛如点了点头,:“为娘也不确定,只是双生子的成活率很低,而且生产时,母体也很危险,像你和你小哥哥这样一同存活下来的,并不多见,所以,妃妃,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因着妃妃是习武之人,步伐不免快了许多,纵使是采月也被落在了后面,此刻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殿中。 “小&8226;&8226;&8226;小姐,你&8226;&8226;&8226;怎的&8226;&8226;&8226;不&8226;&8226;&8226;等等我呢?”采月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着。 虽然有风险,但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妃妃,她忙拉着采月,兴高采烈的说:“采月,娘说,你家小姐我腹大,这一胎极有可能是双生子!” 采月当场定格,傻愣愣的望着妃妃,杏眸眨巴了眨巴,才反应过来,而后欢呼着:“真的吗?太好了!” 小印子和玥婇也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傻笑。因着后宫是非众多,所以妃妃主张此事先不声张,等四个月以后,可以准确判断之际,在做论断! 只是不料外头早已谣言四起,人人都揣测妃妃腹大之事,污言碎语难听之极。当然也传到了妃妃的耳朵里。 采月气的不行,当场要出去与人理论,被妃妃拦下了。妃妃的态度很是平和:“由她们去吧,嘴长在人家身上,岂能是咱们管得了的?左不过以后不出去便是!” “说起这,我倒也有些奇怪,我一向极少出门,为何那日偏偏就遇见青贵妃她们了呢?”妃妃眉峰微蹙,心中总有些不大舒服。 采月侧首想了想:“小姐那日在玉湖边走了一个多时辰,兴许是巧合碰见了吧。” 妃妃点着头,不再言语了。 如此流言蜚语满天飞,加之有心之人在皇甫风麟耳边煽动,亦是连他也有些存了心思。 终究一日忍不住,来了冷宫。 这一次,妃妃没有再将他拦在宫外,反而很客气的将他请了进来! 当皇甫风麟的目光触及到妃妃的小腹时,禁不住一愣,他虽然不太待见凤姚姚,但因凤姚姚怀了皇嗣,对她到也眷顾颇多,真如外头所说,妃妃这三个多月的身孕,竟比宜充仪五个月多还要惹眼! “你,你这肚子是怎么回事?”皇甫风麟越想心越凉,回想那日与她欢好之时,自己心中有气,只是粗暴的惩罚她,记得那日她身下一片殷红,早就分不清是下身被撕裂的血水,还是处子红,莫不是,她早非完璧之身了吗? 不对啊,那日她与六皇弟被人陷害,明明验证过她是处子啊!莫不是那验身嬷嬷被她收买了吗?在这后宫中,一切皆有可能发生,因为这宫廷的黑暗,太令人畏惧! 妃妃的神色一片宁静,心中却痛的滴血,皇甫风麟,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你的帝王身份,就已经注定了你此生得不到爱情,因为你的多疑早就失去了爱人的资格。 其实她听闻外头的谣言,并不出面申辩,就是想试探一下皇甫风麟,也想再给他最后用一次机会,若他无条件的信任自己,那自己真的会与他平淡的度过此生,放弃那份有可能遇到的爱情! 她淡淡的开口,:“皇上认为是怎么一回事呢?” 皇甫风麟见她一脸的淡漠,心中不免平添了几分怒气,黑着脸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妃妃对他彻底的失望,冷笑着:“皇上难道忘记了,妃妃还是完璧之身就跟了皇上,皇上就这般的不相信妃妃的为人吗?” 皇甫风麟唇边溢出一抹寒意,话语冷碎如冰:“朕那日虽见你下身出血,早已分不清是破裂出血,或者是处子红,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完璧之身呢?” 妃妃强忍着心中的痛楚,怒道:“那既然如此,皇上就当妃妃腹中孩子不是皇上的,自此以后,不要再来这了!”说完一脸的决绝。 第六十六章 断了念头 “凤妃妃!”皇甫风麟眸中迸发出冷厉的阴寒,愤怒的似乎要滴血一般。 “皇上,请你马上离开!”妃妃毫无惧色,十分坦然。 她的语气越是淡然,皇甫风麟心中的怒火愈加的烧的厉害,他后退两步,冷绝的嗓音低沉的响起,:“你当真不悔!” 妃妃耸一耸肩,不可置否! “好,你好!”皇甫风麟冷笑,咬着牙说道,而后转身,决然离去,再无半分留恋。 妃妃似乎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瞬时栽倒在矮榻上。泪意迷蒙了双眼,结束了吧,从此以后,他们真的再无瓜葛了!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的痛呢?也许,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心已经陷进去了! “妃妃,你与皇上怎么了?方才为娘看到皇上气冲冲的走了!”苏宛如和婉的嗓音徐徐响起,不难听出话音中隐隐带着一丝急切。 妃妃双眼微红,紧咬着双唇,艰难道:“娘亲,皇甫风麟他是个混蛋,他质疑我的人品,他来质问我肚里的孩子是谁的!所以孩儿与他翻脸了!” 苏宛如微微蹙起柳眉,绝色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担忧,:“你没有告诉他你极有可能怀了双生子吗?” 妃妃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他这般不信任我,这般猜忌我,我又该如何与他相处!”心中又是一阵抽痛!皇甫风麟,哪怕你给我一次完完全全的信任,我真的有可能放弃曾经的梦想,留在你身边,一生一世! “妃妃,你若真的要与皇上断干净,就放弃腹中的孩子吧!”苏宛如强掩下心头的不忍,缓缓的开口说道。 妃妃错愕的望着苏宛如,眸中尽是不解之色,她生气的问道:“娘亲,孩儿腹中的可是你的亲外孙啊,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要我放弃她,您一向心肠最过柔软,为何现今这般的狠心啊!”话语间已带了苛责之意。 苏宛如心中也不好过,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一切,妃妃却再次开口:“娘亲若是觉得妃妃以后会拖累娘亲,以后大可也不要再来此地了!” “你!”苏宛如心如刀绞,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差点栽倒在地。 妃妃见状,一抹愧疚之意浮上心头,忙扶住了她,道:“娘亲,你别动怒,方才是孩儿的错,一时口不择言了。” 苏宛如轻叹了一声,握着妃妃的手,一双美眸中尽是无奈,过了一会,她才缓缓开口,:“妃妃,你如今也是成年,为娘也是时候告诉你,你与紫宸的身世了!” 妃妃不明所以,只开口说道:“娘亲这是何意?” 苏宛如协同妃妃坐了下来,慢慢道:“妃妃,其实为娘不是不喜欢你腹中的孩儿,也不是狠心,只是为你着想,你若是强行将这孩子生下来,是永远都与皇甫风麟断不掉关系的!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而是还是一国之君,他怎能容得皇甫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如果退一步来说,你一生留在冷宫里,不但误了孩子的前程,而且也只是让孩子跟着受苦!” 见妃妃静静的听着,苏宛如继续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为娘深深的知道,若是带着孩子另嫁他人,那么对于那个人,将是一生的愧疚,连弥补都无法弥补的愧疚!” 听完这句话,妃妃似乎明白了,她眼中是那么的不可置信,原来,自己和小哥哥并不是爹爹亲生的!儿时的一幕幕浮上脑海,爹爹是那么的疼爱自己,小时候,只有自己可以坐在他腿上撒娇,他宽厚的怀抱永远为自己敞开着,多少次伏在他肩头上安心的入睡!甚至大姐二姐三姐,大哥,小哥哥都是那般的羡慕自己!可如今,娘亲竟然一本正经的告诉自己,自己和小哥哥都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 这样荒谬的事情,让她怎么去接受,让她情何以堪! “妃妃,你先不要激动!”见妃妃瞬时脸色惨白,呼吸似乎也急促起来,苏宛如不禁有些担忧。 妃妃压下心头的难过,强打着精神,道:“娘,你继续说吧。” 苏宛如这才放心的点点头,:“我及笄的那年嫁于你的生父,那个男人对我很好,但他对每个女人都是那样的好,我受不了他的女人太多,那些女人太善于献媚,太善于勾心斗角,一次次的迫害,一次次的不信任,使得我心灰意冷,在怀了你和紫宸后,便逃离了他,后来遇到了你的现在的父亲,他那时的原配夫人已经过世好久,我那时很落魄,幸得你父亲扶持,才挺了过来,你父亲不计较我怀着别人的孩儿,坚持娶我为正妻,而且对你们兄妹视如己出,尤其是对你,更是宠爱有加!可这些年,我的心里并不好过,对你父亲的愧疚也是与日俱增,原本你父亲不要你入宫为后,可这后宫是个什么地方,你知道,你父亲知道,我更加的清楚,所以,我不忍心让二姐和三姐进来,却把你送了进来!现今你更是为了凤家付出了一切,这都是我欠下的情债,却要你来背!”说着苏宛如已经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妃妃听的也是心酸不已,虽然娘亲几乎对她的过去一笔带过,然而自己却不难听出,她的过去,定是有着一段辛酸的往事! “娘!”妃妃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她才好。 拭去了眼泪,苏宛如动作轻柔的抚了一下妃妃的发丝,:“所以,娘亲不希望你再走我的老路,娘亲既不希望你孤独终老,又不希望你会在愧疚度过一生,所以,才会狠心下来,要你拿掉孩子!” “可是,我真的不忍心,不管未来会怎么样,我都要生下他!”妃妃坚定的说道。 苏宛如叹息着,复杂的望着妃妃,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二月又逝,妃妃的肚子已经凸出的很厉害了,也在采月的证实下,的确是一对双生子,但却辨别不出男女,双生子已是不常见,胎心,和胎动也与平常胎儿不同,所以要七八月后才能辨别男女。 妃妃很高兴,她心中却一直信奉,此胎定是一对龙凤呈祥。新年已过,虽然过得十分冷清,但妃妃依旧很开心,也许,双生子的喜悦,将这一切都冲淡了吧。 冷宫自那日皇甫风麟来过后,便已全面的封闭了起来,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入,皇甫风麟并未限制妃妃等人的自由,也许是无形中为妃妃留了一条后路,希望她有一天能够出来与自己想见吧。 其实妃妃并不知道,这个新年,外面的人也过得十分无趣!皇甫风麟自从那日与妃妃争吵过后,这两个月内,都没给过任何人好脸色,就连南宫蝶儿也挨了无数次大骂! 更尤甚的是,新年的家宴上,皇甫风麟竟然没有出席,只让南宫蝶儿去应付后宫的女人,可把南宫蝶儿给气了个半死! 当然她把一切都归咎到妃妃的身上,因为妃妃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尽在南宫蝶儿的掌握中。 凤仪宫皓月殿 南宫蝶儿媚眼中尽是疲惫之色,有些萎靡,她望了望在殿中坐立不安的宜充仪,一脸的蔑视,:“宜充仪,你这是作甚,哪有半点一宫主位的气度!” 凤姚姚脸色惨白,几欲落泪了,忙颤颤巍巍的开口:“娘娘一定要救救嫔妾,今早嫔妾去龙吟殿,本想着见见皇上,可姜公公身边的奴才对嫔妾不敬,嫔妾一时气急,就惩罚了他一下,不料惊扰了圣驾,皇上虽没说什么,但脸色却不好看,嫔妾惶恐啊!”说着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南宫蝶儿懒得看她,凤妃妃如此优秀的女子,竟会有一个愚笨之极的姐姐,凤姚姚只怕是见不着圣驾,迁怒到他人身上,却不想被皇上听到了,皇上这时虽没有惩罚她,但以皇上的个性,待她生产后,定不会好过了,当初的乔洁儿不就是如此被自己算计了吗? “宜充仪,你好歹是一宫主位,多少要有主子的架势,你这样毫无形象的在本宫着哭哭啼啼,还不如那无知妇孺!”南宫蝶儿是打心底里瞧不起凤姚姚,只会惹是生非,却还心比天高!可她却忘记当初被妃妃几板子打得惨叫连连,杀猪般嚎叫的人,不也是她自己吗? “好了,你快下去吧,哭得本宫心烦!”南宫蝶儿实在不愿看到她,不顾凤姚姚的哭喊,命人强行把她拉了出去。 本来还想着对付凤姚姚的,可看现今的模样,也用不着了,就算她生下孩子也已无用了,不如任她自生自灭吧。 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南宫蝶儿心中暗想: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皇上对后宫的似乎失了兴趣,几乎夜夜独寝,长此已久,后宫不等于名存实亡了吗?南宫蝶儿阵阵心惊,不由得发了狠:若然不行,就来一剂狠药,定要让凤妃妃绝了皇上的念头! 正想着,外头传来小莲的声音,:“娘娘,灵珊姑娘来了。” 第六十八章 热锅上的蚂蚁 “娘亲,娘亲!”不知过了多久,妃妃恢复了意识,她大喊着,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妃妃,你没事吧。”熟悉的嗓音使得妃妃浑身一震,昏倒前那撕心裂肺的一幕幕在眼前重叠,望着对自己一脸关心的的人,他不由得狠狠的扑进他的怀中,大哭起来! 皇甫风麒爱怜的抚慰着妃妃纤细的后背,这才发现,怀中的人儿竟是这般的清瘦,似乎自己稍得一个用力,她的脊骨便会折断一般。 “六表哥,我娘呢,我要去看她!”发泄过后,妃妃只是一心系在娘亲身上,娘亲是那样美好的女子,怎能受得了如此奇耻大辱呢? 皇甫风麒忙道:“妃妃,你不要担心,你娘前在母后的慈宁殿,采月在照顾她,现今很好,你且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妃妃这才不挣扎,老实的躺回到了床上,忽的,她的手触及到自己小腹之上,竟是一片平坦。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望着皇甫风麒,一字一句问道:“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仿佛不是询问,而是笃定的认可。 皇甫风麒一脸惋惜,满眼都是痛楚的神色,:“妃妃,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他不敢告诉妃妃,她失去的真的是一男一女已经成形了的龙凤呈祥双生子! “哦。”妃妃的神色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便没有任何的话语,背过身去,不再理任何人。 皇甫风麒轻声叹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发生了这种事情,任谁都不会好过。他起身来到外间,吩咐珊瑚和玥婇将妃妃看顾好,自己却悄悄的离开了。 转眼间,皇甫风麟来到的颐慈宫前,抬腿走了进去。 太后和皇甫风麟都在,却是一脸的愁眉不展,各自唉声叹气的坐着。 皇甫风麒走进来,拜了拜,:“儿臣给母后请安。” “麒儿起来坐吧。”太后精神有些颓废,无力的摆了摆手,皇甫风麟见羽麒王不理他,也不言语,此刻他哪里有心思去计较礼仪,他自己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枉顾礼义廉耻,天地不容的!思及此,羞愧的低下了头! “妃妃她怎么样了?还好吗?”太后仿佛一时间老了好多,原本保养极好的面容平添了不少皱纹。 皇甫风麒没有说话,只是责怪了看了皇甫风麟一眼,太后旋即明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妃妃又怎么好的了呢? “哎。”太后叹了一声,也不再说话,殿中的气氛十分的压抑,直到采月的到来。 采月刚刚服侍苏宛如歇下,虽然时隔一日,可到现在,她仍旧是惊魂未定,昨日她本在龙吟殿外等小姐,却不料瞧见夫人衣衫凌乱的跑了出来,幸亏她觉得有些不妥追了上去,夫人来到玉湖边,不由分说便跳了下去,幸好自己识得水性,及时将她救了上来。 不料她醒来后,接二连三的寻死,自己只好点了她的穴道,如今又用金针封了穴道,才使她睡了过去。 “奴婢给太后,皇上,王爷请安。”采月俯下身子,行礼道,她虽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小姐流产,一定事有蹊跷。 “采月,你家夫人还好吧?”太后真想一巴掌打死这个逆子,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采月并不知道内情,只是以为苏宛如受了莫大的委屈,才会引得母女二人,一个自杀,一个小产,虽然将帐记在皇甫风麟的头上,但还没有恨他很到极致,因为,昨日她替妃妃把脉,便已知晓,妃妃之所以会小产,不仅仅是因为受了巨大的刺激,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服用了少量的红花,才会引致小产!否则,妃妃一向身子强健,胎儿有稳固,怎的会单单受了刺激,就会小产呢? “夫人的身体还好,只是精神极差,奴婢用金针封住她的穴道,使她可以安静的休息一会。” 太后点了点头,稍稍放心了些,幸好嫂子没事,若不然,怎么向哥交待啊。哎,现在又能交待了吗?说来说去,还是怪那个逆子!于是又向皇甫风麟投去了责怪的神色。 皇甫风麟自知犯了重错,一脸的内疚,也不争辩。 “回太后,奴婢有事禀告。”顿了顿,采月一脸正色说道。 “你说吧。”太后揉了揉眉心,一脸的疲累。 采月点了点头,慢慢道:“奴婢昨日为小姐把过小姐的脉搏,小姐她有红花侵体的迹象,并不单纯是受了刺激,才小产的!” “什么!”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皇甫风麟还惊得站了起来!脸色瞬时变得铁青无比。 真是该死,昨日太医在他体内验出了曾经服食过阴阳和合散,这是一种极致的春药,无色无味,一旦中招,只有男女合欢才能解,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做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情呢?而这药就下在茶水里,这种药有一个妙处,只要服食一丁点,便会发挥作用,而且药效丝毫不减,并且生于的药会自行散开,令人寻不到踪迹,幸得苏宛如昨日并未喝下茶水,才被太医寻到了,若不然,自己真是百口莫辩了! 如今采月又说,妃妃的小产也是有人陷害,看来,竟是有人设好了圈套,等着自己往下跳,该死,是谁这么不知死活,若是被他查到了,定要将此人大卸八块,抄家灭族! 而此刻正在凤仪宫悠哉悠哉的南宫蝶儿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她今日的心情十分的好,非常以及特别的好,没想到此事竟有如此大的效果,思绪不由得回到了灵珊来访的那日。 “灵珊给皇后娘娘请安。”灵珊俯身跪在地上,声音十分的恭顺。 南宫蝶儿笑面如花,起身来到灵珊跟前,一把将她扶起,:“灵珊,在本宫这,不必客气。” 灵珊的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也不好,只是任由南宫蝶儿摆布,诺诺不语。 南宫蝶儿媚眼闪过一抹阴狠,却仍旧好声好气的问道:“灵珊,凤妃妃那里近日可有什么不妥?” 灵珊咬着贝齿,摇了摇头,:“没有,小姐自从和皇上吵了架,就一直深居简出,并未有什么异样!” 南宫蝶儿脸色瞬时拉了下来,冷冷的说道:“你别不知好歹糊弄本宫,你弟弟好像最近身体不太好,要不要本宫派人去侍奉他一下啊!” “不,不要。”灵珊抬起眼眸,一脸的恐惧,她忙跪倒在地,不断的磕头,:“求娘娘饶了奴婢吧,不要在逼迫奴婢了!” “那你就实话实说,若有一个字隐瞒,本宫保证会让你永远看不到你弟弟!”南宫蝶儿厉声大喝! 灵珊整个身子松弛了下去,小姐,对不起,灵珊对不起你! “采月替小姐把脉,说小姐怀了双生子,凤夫人很高兴,私下与采月姑娘商议明日要去见皇上,告诉皇上,希望他们可以言和!” 南宫蝶儿气的浑身发怔!凤妃妃,怀了双生子,这个贱人,凭什么!她紧紧握拳,生生将护甲掐断在手心。 思虑了半响,媚眼微微一转,计上心头。并小莲拿出一包药,交到灵珊手上,:“本宫要你明日将此药下在凤妃妃的安胎药里,并且在未时十分将凤妃妃引到龙吟殿,只要做成了这件事,本宫即刻送你出宫,保你们姐弟一世生活无忧!” 灵珊双手颤抖着接过了药包,终究艰难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回过神,南宫蝶儿得意的笑着,整个过程与自己预计的丝毫不差,皇上一直都是午膳后在龙吟殿批阅奏折,苏宛如在这个时辰去龙吟殿最好不过,而她怎么也要逗留道未时以后,而皇上未时左右一定会用一盏茶,她就差人将阴阳和合散下到了茶水里,待凤妃妃前去之际,正巧撞上了那一幕,红花的药力加上外来的强烈刺激,她要是不小产才怪,她那样的贱女人,怎么配生皇上的孩子!怎么配怀双生子! 一切进行的是那么的顺利,凤妃妃绝对不会再与皇上言和,皇上,你终究还是我南宫蝶儿一个人的! 正在此时,小莲慌慌张张的跑进殿中,她一脸的恐惧之色,颤颤巍巍的说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南宫蝶儿不悦的蹙起柳眉,不以为然道:“何事如此慌张?亏你也是本宫身边的人,跟了本宫这样久,怎的还这样鲁莽!” 小莲忙道:“小姐,昨日奴婢派人在皇上和凤夫人的茶水里下药,可是凤夫人并未饮茶,所以,太医在茶水里验出了阴阳和合散的成分!” “什么?”南宫蝶儿瞪大了双眼,几乎惊掉了魂,这可怎么好?自己就是看中了阴阳和合散一饮即散的功效,才会选择此药的,早知道苏宛如这个老贱货不喝,倒不如只对皇上一个人下药了,依皇上的睿智,迟早会查出奉茶的人是谁?从而牵连到自己的,南宫蝶儿此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六十九章 你确定,她是你妹妹? “小莲,你过来!”思虑了半刻,南宫蝶儿脸上挂着一抹阴狠,冲小莲摆了摆手。 小莲害怕的吞了吞口水,但还是听话的将身子凑了过去,听南宫蝶儿耳语了一番,脸色慢慢的一片惨白,惊颤道:“小姐,不要啊,奴婢实在&8226;&8226;&8226;&8226;&8226;”看到南宫蝶儿危险的眸光,小莲再也不敢说下去,只得点了点头,诺诺的退了出去。 话说皇甫风麟和太后此刻在宫中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只为找到昨日送茶的宫女,不消一刻的光景,事情便已有了眉目! 未时刚至,姜宏小心翼翼的进到了慈宁殿。 太后见他要行礼,忙摆手道:“不必客套了,直接说结果吧。” 姜宏福了福身,道:“禀太后娘娘,那名宫人老奴已经找到了,名叫做紫灵,是龙吟殿外负责打扫的大宫女,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有些奇怪。” 皇甫风麟神色微有些不耐,:“有话直说。” 姜宏这才道,:“老奴率人抓获那名宫女时,她正与皇后娘娘身边的小莲在一起,并且&8226;&8226;&8226;。”话到此处,又踌躇起来。 皇甫风麒也不耐烦起来,面容一冷,:“好你个姜宏,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在啰唆,本王揭了你的皮!” 姜宏瞬时打了一个寒颤,冷汗直流,忙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小莲企图杀害紫灵,被老奴逮了个正着!”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太后和羽麒王脸色虽有些难看,但远不及皇甫风麟,只见皇甫风麟的脸色由白到青,由青到红,最后变得漆黑无比!层层黑气在他头上盘旋不散,可见,真的是气坏了! “贱人!贱人!”皇甫风麟扶着胸口,低吼道,他万万没有想到,蝶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回想那日她楚楚可怜的向自己认错,竟是麻痹自己的手段吗?南宫蝶儿,若然你真的的幕后黑手,那就休怪我不顾从前的情分了! “去把那黑了心恶毒妇人给哀家押到慈宁殿来!后三人一起审!”太后嗓音含了一分肃杀,面容也一片肃然! 姜宏领了命,忙退了出去。 皇甫风麒眼眸微微一动,而后开口说道:“母后,儿臣觉得,南宫氏对妃妃宫里的动向了如指掌,想必妃妃身边定有内鬼!” 太后赞同的点了点头,沉稳道:“你去查查,将那日妃妃宫中所有人的去向查个清楚!” “是。”皇甫风麒抱拳,刚要离开,只听外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不必查了!” 三人皆抬头望去,只见殿外站了一抹清瘦的丽影,一袭白衫习习,乌发随风摆动,风姿绰绰,眉目间一片清冷,神色清明淡然,气质冷漠。活脱脱一个冷美人! “妃妃。”皇甫风麟几乎脱口而出,下一秒,便恹恹的低下了头,他实在是物颜面见她啊! 妃妃的目光略过了皇甫风麟,只是对着太后施了礼。 太后忙心疼的拉起她,将她让到自己身边坐下,说道:“身子不好,这时候跑过来做什么,若是在病了,岂不叫哀家心疼。”责备间带了满满的心疼。 皇甫风麒也附和着说:“母后说的极是,妃妃的确不该来。” 妃妃眼中平平无波,情绪平淡,只是静静道:“姨母,妃妃此次来,确有要事相告。” 太后微微蹙眉,:“何事?” 妃妃不语,只要从怀中掏出一封血书,交到了太后手上。 太后细细看来,越看下去,脸色越难看,最后直接扔掉地上,:“反了反了,南宫氏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简直令人发指!” 皇甫风麟听闻,这才回过神,将地上的血书捡了起来,看了不过寥寥数语,也气得浑身发抖。 “灵珊人呢?”太后阴沉着脸,问道。 妃妃摇了摇头,语气仍旧淡然无波,:“死了。”说的简单,仿佛事不关己。 皇甫风麒微呀的望了她一眼,总觉她身上有些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怎会死的?” 妃妃微微挑眉,:“本来我在寝室安睡,后被灵珊吵醒,她向我控诉了自己和南宫蝶儿的罪行,将血书交给我,便服毒自尽了,当时修心尚宫也在,可以证明我的所言非虚,只是她如今在冷宫主事,大概要晚一些才能来向姨母禀报!” 太后点了点头,因着采月和苏宛如迁到了颐慈宫,自己怕那些个宫人照顾不周,便遣了修心去冷宫服侍妃妃,不料竟派上了大用场。 此时,南宫蝶儿,小莲,紫灵,三人已经被押了进来! 南宫蝶儿脸色有些慌张,但下巴依旧抬得高高的,不肯服输的模样,小莲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瑟缩个不停,紫灵一走进殿中,看到皇甫风麟危险的模样,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道:“皇上饶命啊,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皇后娘娘给了奴婢一包药,要奴婢下在茶水里,给皇上喝,说事成以后给奴婢五百两银子,送奴婢出宫,奴婢家里母亲病了,实在没有办法,才会答应的,求皇上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华丽的瓷砖已经磕出了血迹,可她却一直机械的重复着。 紫灵话音刚落,南宫蝶儿几步来到她身边,抓起她,啪啪啪,左右开弓扇了好几个耳光,嘴里还叫嚣着:“好个贱货,是谁唆使你诬赖本宫,看本宫不打死你!” “住手!”太后威严的喝道,脸色一片铁青,:“南宫蝶儿,你眼中可有哀家这个太后,在慈宁殿大呼小叫,也不怕失了皇后的身份,真是叫人轻贱!” 面对太后的指责,南宫蝶儿敢怒不敢言,只是低下了头。 妃妃此刻微微咳了一声,小莲正好抬头看了她一眼,霎时间脸色突变,惊恐的瞪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小莲,我来问你,你为何要杀紫灵,你在皇后身边服侍,而紫灵是龙吟殿的宫人,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杀她,是不是有人主使?”妃妃冷冷的问道,嗓音不带一丝温度。 听到妃妃的话,小莲霍的开口:“是我家小姐她以灵珊亲弟弟的性命相逼,逼着灵珊对她说娘娘的近况,那日灵珊被迫说了实话后,我家小姐便策划了昨日的那一幕,今日又逼着奴婢去杀紫灵灭口,奴婢实在不忍下手,也不愿助纣为虐,求娘娘行行好,不要迁怒不相干之人!”说完,便起身向殿中粗壮的圆柱撞去! 众人皆沉浸在小莲突然反口揭发南宫蝶儿罪行的震惊中,待反应过来之际,小莲早已撞了上去,身子软软的到了压下去,鲜红的血液喷了一地,染红了华丽的地毯! 姜宏老练,摸摸了她的鼻息,说道:“回各位主子还没死,昏过去了!” 南宫蝶儿更是惊得回不了神,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南宫蝶儿,你还有何抵赖,连你的贴身侍女都看不下去你的所作所为,可见你的罪行很是磬竹难书!”皇甫风麟厌恶的望着她,那架势似乎看他一眼,都耐烦!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是凤妃妃这个贱人串通她们这些贱婢来害臣妾,望皇上明察秋毫!”南宫蝶儿说着,语音有些哽咽,两眼蓄满了泪水,哭得梨花带雨,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皇甫风麒和太后皆反胃的别过脸去,有种要吐的感觉!倒是妃妃的神色还算从容,没有半分变化。 若是在以前,皇甫风麟也许会心疼的将她拦过,好好怜爱一番,可如今,只要一想到昨日那场景,他恨不得当场结果了这恶毒妇人! “来人,将着恶毒的妇人给人带下去,关进宗人府!等候发落!”不愿再听她罗嗦,皇甫风麟说完,干脆转过脸,不再看她。 “求皇上收回成命!”姜宏刚想过来拉南宫蝶儿,却被一人推开了。 熟悉的嗓音使得皇甫风麟回过头,看着殿下跪着的高大身躯,是南宫允,他呼吸有些紊乱,显然是着急而来,皇甫风麟心中一痛,南宫允多年来默默的守护在自己身边多年,又对自己鞠躬尽瘁,从未提过半点要求,可今日&8226;&8226;&8226;皇甫风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上,微臣只有这一个妹妹,一个亲人,微臣答应过已故的双亲,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求皇上饶了舍妹这一次,微臣愿意替她背下所有的罪责!”南宫允偌大的身躯看上去是那么的脆弱,神色是那么的悲戚,令人不忍,动了恻隐之心! “哥哥。”南宫蝶儿哭着扑进南宫允怀里,脸上露出一丝得色:亏得自己机灵,差人将南宫允请进宫,否则,今天真的是难逃此劫了! 皇甫风麟是个念旧情之人,当年他遇险,多亏得南宫允舍命相救,不然,哪里有现在的自己,可南宫蝶儿实在该死!若此次不惩处南宫蝶儿,如何对得起妃妃,到底该如何抉择呢?皇甫风麟陷入了天人交战! 妃妃看着这一幕,唇边溢出一抹冷笑,缓缓不经意道:“南宫统领,你确定,你怀中的这个女人,是你的妹妹吗?”说罢一脸漠然的望着相拥的二人,明显的看出南宫蝶儿娇躯一震! 第七十章 武功被废了 南宫允同样也觉察到了怀中的人微微有些不适,看向妃妃的眸光有些幽深,:“娘娘这是何意思?” 妃妃慢慢的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我说的什么,你怀中的女人自然是知道的!” 南宫蝶儿霍的站了起来,怒视着妃妃,:“你又在这胡说什么污蔑本宫!本宫乃是南宫世家唯一的小姐,南宫允的亲妹,岂容你在这挑拨我们兄妹的关系!”南宫蝶儿的嗓音有些突兀的尖锐,细细听来,却有一丝的底气不足! 妃妃并不理会她,双手抱胸,眼神望向南宫允,平静道:“我听闻,南宫统领自幼与亲妹失散多年,也是在七年前在北宁国找回了舍妹,不知有何凭证呢?” 南宫允怔了怔,依言答道:“蝶儿身上有我南宫家历代家传女子的玉佩为证,正好与我合成一块,怎能作假?” 妃妃嗤笑:“若是她偷来的,又怎样?” 南宫蝶儿满眼震惊,似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一般,指着妃妃,:“你不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南宫蝶儿恶狠狠的攥着双拳,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妃妃,而开始她不敢,凤妃妃的武功,她是尝过厉害的。 “南宫蝶儿与南宫统领并不像,也并不肖似已故的南宫老将军夫妇,南宫统领难道一点也没有怀疑过吗?”妃妃挑眉,向着南宫允问道。 南宫允剑眉微蹙,是啊,南宫家族的人,男子多是刚毅威猛,女子也多清丽,但也有几分英气,好似娘亲虽美,但英姿飒爽,可蝶儿偏偏生的妩媚娇柔,柔弱可人,真的与自己,与南宫家的人没有半分相似! 不等他说话,妃妃又道:“不如我请南宫统领见个人,也许南宫统领就能明白了。”说罢,啪啪啪,击掌三声。 只见殿外走进一名女子,身穿淡粉色罗裙,秀发随意的挽成一个髻,其余的随意披在身后,她体态窈窕,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待众人看清她的模样之际,都狠狠的吃了一惊,尤其是南宫蝶儿,抑制不住尖叫出声,:“你,你怎么还没死!”她瞪大双眼,似乎看到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女子犀利的眸光冷冷的望向南宫蝶儿,嗓音碎冷如冰:“不好意思,我就是还没死,你都没死,我又岂敢死在你之前!” “你,你!”南宫允高大的身躯颤抖着,有些站立不稳,他是在太震撼了,眼前的女子的容貌,简直就与自己故去的母亲如出一辙。 对着南宫允,女子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反而是一种平淡的疏离,倒是向着殿上的太后行了一礼,便站在了妃妃的身后。 妃妃望着呆愣在一旁的南宫允,:“还用我解释吗?”指了指身后的女子,:“她才是南宫家的小姐,而这一位,是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妃妃的语气充满的蔑视和讽刺。 “不,你胡说。”南宫蝶儿不顾形象的大吼起来,她紧紧抓着南宫允的胳膊,拼命的摇晃着,:“哥哥,你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蝶儿有家传的玉佩,蝶儿还记得是与你失散前,是哥哥亲手给我戴上的,那时蝶儿只是个五岁的孩童,却清楚的记得这一幕!” 南宫允不可置信的望着南宫蝶儿,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冷冷道:“这玉佩是父亲在你一出生就给了你的,你怎会记得?” 南宫蝶儿也是一怔,旋即望着妃妃身后的女子,嘶喊者道:“水冰凌,好你个小贱人,你竟然敢欺骗我!” 被称作水冰凌的女子露出嘲讽的笑容,:“齐子月,你未免也太好笑了吧,想当初你我五岁时,一起被卖到了采蝶轩,而你一直都与我亲近,在得知我身份后,更是与我套近乎,千方百计打听我过去的事情,当时我便留了心眼,将这最重要的一件,故意说错了,不料你这贱人,在南宫家来寻我之际,将我打昏扔到湖里,顶着我的身份跟着南宫家的人回到了大曦国,做了南宫家的小姐,怎么样?这些年,过得挺不错的吧!可是,你万万没有想到,我还没死,而且还会有一天来揭穿你的真面目!” 待水冰凌说完,妃妃立刻接着道:“冰凌说的不错,当年她与南宫家失散后,和齐子月一起被卖到采蝶轩,因着长相甜美,被老鸨看中,企图将她们调教成花魁,水冰凌这个名字也是在那时改的,所以冰凌和齐子月的言行举止,一点也不比大家闺秀差,因为二人年纪相仿,关系自然也亲近,于是乎隐约知道自己身世的冰凌就将一切告知了齐子月,而齐子月也经常变相打探冰凌在南宫家的事情,冰凌心生疑虑,但怕影响姐妹情,并未直言,只是不再实话实说,有时也会信口胡邹几句!直到她们十三岁那年,也就是七年前,南宫统领带人找到了采蝶轩,因着那日冰凌身体不舒服,在房间休息,而齐子月无意中听到了南宫统领与老鸨的对话,事隔七年,老鸨也不晓得齐子月和冰凌到底那一个是南宫家的小姐,只好请南宫统领自己去验证,这时,齐子月冲进冰凌的房间,趁她不备,将她打晕,藏在床下,然后偷了她的玉佩,去见南宫允,八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许多,南宫允见她对南宫家的事情如数家珍,又有家传玉佩,于是深信不疑。当即为她赎身,齐子月怕冰凌醒来后会揭穿她,于是深夜趁无人时,将冰凌带出采蝶轩,丢到了后山的湖里!” 听完整件事情的过程,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尤其是南宫允和皇甫风麟最甚,皇甫风麟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宠爱了七年的女子,竟是这样一个极具城府,心机,甚至歹毒到了极点的女人。 而南宫玉除了震撼,愤怒,还有深深的自责,他竟然阴差阳错的带回了这样一个坏女人,从而让妹妹受了这样的灾难。 “凤妃妃,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不是南宫家的女儿,又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女人是,单凭长的相似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长的相似有什么稀奇的,保不齐你在外面找了什么人来代替!”她是见过南宫夫人的遗像的,的确和水冰凌又八九分相似,但这也不能证明什么,想让她就此认输,做梦吧! 凤妃妃冷厉的望着南宫蝶儿,:“死到临头,你还在狡辩,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说完,望着南宫允,:“南宫统领,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冰凌是南宫家的子孙,只是要冒犯南宫老将军,不知南宫统领是否同意?” 南宫允微微抱拳,刚毅的脸颊带着一丝感谢,:“我愿意。” 妃妃颔首,坚定道:“那好,烦请南宫统领去南宫老将军的墓穴取一块南宫老将军的骸骨!” 南宫允有些愕然,犹豫再三,望了南宫允身后的水冰凌,终究是答应了。 不多时,骸骨放在一个托盘里,被呈了上来! 妃妃接过托盘,幽幽说道:“众所周知,有滴血认亲之法,但事实证明,滴血认亲,并不作准,只要是相似的血液都可以融合,可我还知道一种方法,滴血验骨认亲法!” 一语出,语惊四座,太后不由得开口问道:“妃妃,何为滴血验骨认亲法?” “南宫统领是南宫将军的亲生子,那么他的血液,一定可以融入到老将军的骸骨里,相反,因为和老将军没有血缘关系,那我便不可以!”说完,妃妃拿起托盘里的一柄匕首,向着食指一划,殷红的血液滴在了骸骨上,果然,血液随着流了下来,然后托盘中的白色绢布。 南宫允很是配合的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也滴了上去,不多时,血液慢慢的渗透到了骨头里,没有留下半分的痕迹。 众人一阵唏嘘,皆佩服的望着妃妃。妃妃望着南宫蝶儿和水冰凌,问道:“你们谁先来?” 水冰凌清冷的嗓音缓缓响起:“我先来!” 几步来到托盘前,拿起匕首,一划,血滴了出来,动作一气呵成,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众人皆敛声屏气,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这紧张的一幕。融了,融了。水冰凌的血一点一点的融入到了骸骨里。 妃妃突然松了一口气,终究,终究为冰凌逃回了公道! “怎么,南宫蝶儿,不,齐子月,你还要不要试一试!”妃妃的眼神凌厉的扫过脸色惨白,浑身无力,似乎就要倒下的南宫蝶儿身上,不,此刻要称她为齐子月了! 齐子月忽然抬起头,阴狠的望着水冰凌,她一下子扑了过来,似乎要与水冰凌同归于尽。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使得众人都愣在了当场,齐子月的武艺并不差,水冰凌此次非死即伤,却不料水冰凌不慌不忙,待齐子月奔到她身边之际,脚尖轻轻点地,运气内劲,身形一闪,便躲开了她的攻击。 反而妃妃,一掌拍在了齐子月身上,她的身体立刻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飞了出去,装在了一旁的圆柱上。登时呕出一大口鲜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死不悔改!真是枉为人!”妃妃瞥了她一眼,眼中丝毫微带半分波澜。 殿中的人没有一人去看齐子月,也没有一人同情她,南宫允惊喜的拉过水冰凌,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她,:“冰凌,这些年你受苦了!”南宫允刚毅的脸庞带着几分的柔和,内疚,激动,开心,一时间,百味杂陈。 水冰凌的神色始终淡淡的,有些不自然的应承着。 妃妃见状,说道:“冰凌,你与你家人分别太久了,不如你跟你哥哥回南宫家待一段时间吧,去祭拜一下父母,尽尽孝心。” 水冰凌愣了愣,终于点头答应了,跟着南宫允离开了。 “姨母,齐子月罪大恶极,应当如何处置!”妃妃问道。 太后微微一怔,目光投向坐在一侧的皇甫风麟,说道:“皇帝,你认为呢?” “朕认为,此等恶妇,应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皇甫风麟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齐子月,如此温婉的一个名字,而这心,竟是这般的丑陋! 此刻齐子月也悠悠转醒,刚好听到了皇甫风麟的话,她心中犹如被利刃割了一般痛入骨髓,她扶着胸口,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妃妃,嘲笑道:“凤妃妃,你以为弄死了本宫,你就赢了吗?本宫告诉你,这场战争里,你永远是输家,怎么,看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和自己的丈夫纠缠在一起,那种滋味好受吗?本宫就是要告诉你,即便本宫不在了,你也休想与皇上在一起,只要你看到皇上一次,就会想起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楚,哈哈哈······”齐子月狂肆的大笑着,笑的流出了眼泪,她的心很痛,可是只要想到凤妃妃也同样的难受,她就觉得无比的舒畅的,是的,她是个疯子,但那又怎么样呢?她齐子月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是毁了也不会便宜别人! 皇甫风麟听完,脸色早已巨变,齐子月的话无情的扼杀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他与妃妃,是真的不可能了啊,他,他竟然与妃妃的娘亲发生了关系,要妃妃情何以堪啊!一切都是这个女人,都是这个女人惹的祸,皇甫风麟的眸子森冷了许多,邪笑道:“齐子月,朕已经决定,不杀你,送你到个好去处去!” 齐子月先是一怔,但看着皇甫风麟危险的眸光,不由的内心发寒,他,他要怎么样? 很出人意料的是妃妃的反应,妃妃听了齐子月这么多刺心的话,面容终究是一片平静,什么话也没说,冷笑了几声,便离开了。 皇甫风麟只是一心要想着怎样才能残忍的惩罚齐子月来平衡内心的仇恨,没有察觉,反倒是皇甫风麒好奇的挑了挑眉,随后跟着妃妃出去了。 太后早已没了心里管这些事情,到了内殿去休息,由皇甫风麟做主去了。 眼看皇甫风麟一步一步逼近自己,齐子月觉得冷风向着身上袭来,皇甫风麟冲着齐子月打了过去,齐子月只觉得丹田一阵撕裂的痛,随即便清楚,武功被废了! 鹿的话:下一章到南宫蝶儿的下场了,很过瘾的,当然也会揭开妃妃为何会反常的原因,某鹿得色的奸笑着,哇咔咔······ 第七十二章 痛彻心扉 苏宛如离开了皇宫,甚至连妃妃都没有去告别一声,就悄然离去,她心里明白,如今她和妃妃相见,只会引来无尽的心痛,她痛,妃妃也痛,真是相见不如不见! 沐婉晴也随苏宛如一起走了,还带走了水冰凌,七年前,凤宸婉刚刚成立不久,水冰凌也是被沐婉晴救起的,而水冰凌就是现任紫衣堂的堂主,这些年来,水冰凌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世,只是那一次沐婉晴召集凤宸婉旗下所有的人全力寻找苏宛如和凤紫宸的时候,牵扯到了南宫家,水冰凌才将一切和盘托出,原本水冰凌是不愿意在见齐子月,也不愿与南宫家又牵扯了,直到听闻齐子月多次与妃妃为敌,并且用下作的手段害了苏宛如,才令她决定要揭穿齐子月的真实身份!也就有了先前的那一幕。虽然南宫允极力挽留,她还是离开了南宫家,做回了从前的水冰凌。 采月回到了妃妃的身边,虽然尽心尽力的照顾妃妃,心中却无比的担忧,每日妃妃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天空隐隐发呆,她很少开口说话,偶尔会问到:“你看天上飞的小鸟,自由自在的,多开心啊?”这时她会笑,但笑容是那样的苦涩,无奈。 每顿她都吃的很少,有时甚至一天都不怎么吃东西,不管采月怎样劝说都没有用,要知道她刚刚小产,又受了刺激,身体很不好,在这样下去,恐怕会落下病根。 太后每日都会遣修心尚宫来探望,可每次都是叹着气来,叹着气走。皇甫风麒也来了很多次,但总是默默的陪在妃妃身边,不言不语,待一会儿就走。 那日皇甫风麒从冷心殿走后,鬼使神差的来到了龙吟殿,他已经很多日没有见皇甫风麟了,虽然知道他也受了阴阳合和合散之害,但心中仍旧对他有怨气的,若不是他没有及早看清齐子月的真面目,妃妃母女也不会深受其害。 “吱呀”皇甫风麒轻轻的推开了门,却发现偌大的龙吟殿中静悄悄的,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殿中也无点灯,显得格外的冷清。 “是麒王爷啊,老奴给麒王爷请安。”正纳闷着,姜宏提着盏宫灯走了进来。 皇甫风麒摆了摆手示意姜宏免礼,而后问道:“皇兄去哪里了?” 姜宏面上一僵,有些无奈,:“皇上去冷宫了。” 皇甫风麒不由得有些奇怪,方才他一路从冷宫过来,怎的也没见到皇兄呢? “皇上已经在冷宫附近徘徊了一天,方才见王爷离开了,又犹豫了一会儿,才进去,还不让老奴在外等候,将老奴赶了回来。”似是知道皇甫风麒的疑惑,姜宏慢慢的解释着,带着一脸的担忧。 皇甫风麒也有些顾虑,二话不说,又折回了冷宫。 一路飞奔,在殿外碰到了采月,采月有些意外,错愕的问道:“王爷,您怎么又回来了?” 皇甫风麒只点了个头,便推门进去了。 果然,皇甫风麟也在,场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严峻,妃妃并没有与皇甫风麟发生冲突,也没有情绪失控,她还是保持方才自己离开的那个状态,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尽管夜幕已经降临,外面清冷一片。 对于皇甫风麒的闯入,皇甫风麟微微有些不悦,但却没有开口,皇甫风麟的神色有些疲累,一向爽利的他有些不修边幅,气色也很差,他的眸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妃妃,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人都在沉默,气氛十分的压抑,终于,皇甫风麟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妃妃的身子扳过来,逼着她面对自己,:“凤妃妃,你这样成日不吃不喝,不哭不闹,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到底是在惩罚谁?” 妃妃身子向着他,脸也向着她,眸子里却没有一丝的焦距,似乎还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皇兄,你再干什么?快放开她,她的身子很虚弱!”皇甫风麒见状,忙拉扯着皇甫风麟,让他放开妃妃。 “羽麒王!”皇甫风麟这一声已经含了怒气,“朕在关心自己的妻子,好像轮不到羽麒王在这说三道四!” “皇上要怎样臣弟管不着,可妃妃是臣弟的表妹,臣弟不能眼看着别人伤害她!”皇甫风麒也不甘示弱,态度强硬! “羽麒王所说的别人是指谁?朕吗?别忘了,朕可是她的夫君,而你,才是个不相干的外人!”事到如今,他要是在觉察不出皇甫风麒的用心,那可真是悲剧了! “都给我滚!”妃妃用尽全力,推开了将她拉来扯去的二人,低声怒吼! “妃妃!” “妃妃!” 见她开口说话,二人异口同声的唤道,眼中带着惊喜。 “妃妃,你终于肯说话了,妃妃你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了,你若是不痛快,可以打我,骂我,怎样都好,只是不要再对我不理不睬,不要再恨我,好吗?”皇甫风麒的嗓音带着一丝低声下气的祈求。 妃妃眸中一片冷清,她的嗓音平静到冷漠,:“你走吧,我早已经说过,你我夫妻早已情断义绝,再无半点瓜葛!” “妃妃,不要,我知道我的错的很离谱,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恨我,好不好,我会给你时间,给你时间去抚平心中的创伤。”皇甫风麟双眸通红,似乎要滴出血来一般,他满面痛苦,五官纠结的不成模样。 “你错了,皇甫风麟,我并不恨你,因为有爱才会有恨,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哪里来的恨,相反,我觉得你彻底让我恶心了!我见到你就想吐!如果你还有半点良心,请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我在这谢谢你了,可以吗?”妃妃的声音不疾不徐,字字清晰,语调平和,竟听不出一丝的伤心的感觉。 皇甫风麟被妃妃逼得连连后退,顿时脸色惨白,神色颓败的说不出话来,皇甫风麒不禁也有些担心,妃妃的话,说的太重了。 怔了半响,皇甫风麟踉踉跄跄的转身离去,皇甫风麒刚想开口,却被妃妃打断:“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妃妃,我&8226;&8226;&8226;”皇甫风麒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终究没有说话,也离开了。 他到御膳房去那了一壶酒,边喝边走,不知不觉来到了玉湖边上,冷风阵阵袭来,酒气上涌,心中却十分的刺痛。无意中,他发现不远处也坐着一抹孤寂的身影,皇甫风麟。 于是,便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今晚的夜色并不好,乌蒙蒙的,似是笼罩了一层黑纱。 “皇兄,你没事吧?”皇甫风麒近看才发现,皇兄竟然在流泪,而他的脚边已经滚着许多空酒壶。 “风麒,上天本来给了我皇甫风麟幸福的生活,朕却亲手毁了它!”说完猛的吞了一大口酒,眼泪也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皇甫风麒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他从来没有见过皇兄这般软弱的模样,在他看来,皇兄就是一个神,十三岁的他就在朝堂上翻云覆雨,诛杀逆贼! “你知道吗?风麒,那日朕看到妃妃满身是血的昏倒在地,意识便一下子清醒了,将她抱在怀中的的一霎那间,朕便知晓,朕将彻底的失去她了,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朕了,因为朕做的事情,连朕自己都原谅不了!”皇甫风麟的声音是那样的悲呛,那样的绝望。 “皇兄,我知道,失去了孩子,你心中不好受。” “不。”皇甫风麟连连摇头,“朕真的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从前朕不明白,现今却知道了,因为那是朕和妃妃的孩子,朕最心爱的女人的孩子,所以朕在意这个孩子,可更在意的人,是妃妃,只是这一点,她永远都不知道,也不会知道了。”皇甫风麟眼中的痛苦之色令人心惊,他的厚重的拳头一下一下的落在自己胸口上。 “风麒,朕的心好痛,好痛,痛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朕爱她,真的爱她,正是因为爱她,才会如此的在乎她的一切,本来朕以为有了孩子,便可以留住她在身边,可如今连孩子都没了,朕再也没有留住她的能力了!” “皇兄,保重龙体啊!”皇甫风麒一边拉住他,一边夺下他手中的酒壶。 “保重,朕怎么保重,只要一看到妃妃的冷漠的样子,朕就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齐子月说的对,朕和妃妃,是永远不可能了!”他突然悲凉的笑了,笑的那样狂肆,笑的眼泪止不住! “出了事以后,朕没有勇气去看他,朕每日躲在龙吟殿里,幻想着有一天她会原谅朕,可今日朕见到她了,她的漠然,她的平静,她冷绝的话语,使得朕彻底的清醒了,是朕亲手将她推开了,朕从来都不知道,朕竟然会这样在乎她,若是没有她,朕朕漫长的一生,该如何去度过!”说着皇甫风麟低声抽泣了起来,哭得的是那样的伤心,那样的痛彻心扉,他的哭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第七十三章 身世 那一夜,皇甫风麟喝的烂醉,最终是羽麒王将他送回了寝室,他将皇甫风麟交给了姜宏,便离开了。 在回府邸的路上,他也心事重重,今日皇兄给他的冲击太大,皇兄是那样一个冷酷的人,竟然也会陷得这么深,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一心悬在妃妃身上,只是没有勇气去表达自己的爱意罢了。 夜很深了,天气虽然不甚寒冷,但街道四周冷冷清清的,走了很久,直到拐弯进了后巷,皇甫风麒才霍的停下了脚步,朗声道:“后面的朋友,跟了这么久,还不现身吗?” 话音刚落,一抹矫捷的身形从天而至,稳稳的落在皇甫风麒面前,转过身望着他。 “是你!”皇甫风麒眸子里展现出一丝惊讶,脱口问道。 凤紫宸好看的五官在这浓浓的夜色下,显得有些不真实,一身黑衣如墨,格外的邪魅如斯,长发束起,薄唇轻轻抿着,让人看不透他的喜怒。 两个人虽面容不甚相似,气质却如出一辙,尤其是那双灼灼的眸子,都是那么的夺目,深邃,邪肆。 “是我,六表哥。”凤紫宸轻轻开口,语气却有些冷然。凤紫宸虽十五少年,身形却与皇甫风麒一般高大无异,而且他身上那种霸气凛然,令人有种强烈的压迫之感。 看他这副模样,皇甫风麒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冷意,不过他应该不知道那件事吧,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之事,相关之人大都处理了,连妃妃身边的采月也不知情啊。皇甫风麒私下与凤紫宸并不亲近,小时候当还常在一起,自从皇兄继位后,因着南宫蝶儿不能为后的事情,疏远了凤家,所以他也不经常去凤家了,以至于除了凤无忧,和凤紫宸,妃妃等表兄妹也生疏了不少,如今听凤紫宸称自己为六表哥,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但他仍旧客气的笑了笑,:“紫宸,你失踪了这么久,妃妃她很担心,不如你跟本王入宫看看她吧。” 凤紫宸一双黑眸紧紧的直视着他,似乎能看透他心中所想,他没有开口说话,却让皇甫风麒自己感到阵阵心虚。 “你,你找本王有事吗?”受不了他那种探究的目光,皇甫风麒别过脸,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酷酷的丢下这句话,转头就走。 要是往常,皇甫风麒早一记老拳头挥过去了,可对着凤紫宸,他竟然没有半分的怒气,因为,他隐隐有种预感,凤紫宸现在出现,是为了妃妃。 七扭八拐,来到郊外的一间别院处,凤紫宸才停了下来,转身说道:“地方时偏僻了些,但却很安全。” 邀皇甫风麒一起进了院内,他四下打量,从外头看有些破落不堪,但院内却十分的整洁,房间里布置的很是雅致,别有一番格调。 二人相对而坐,凤紫宸为他倒了一杯茶。 “六表哥,你是不是喜欢妃妃?”凤紫宸突然发问。 正在喝茶的皇甫风麒一个不查,一口茶水便喷了出来,他看了凤紫宸一眼,他怎么也这副德性,跟他们那个师父一样,问问题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见他这副样子,凤紫宸心中也已有了个大概,看来师父说的没错,皇甫风麒这家伙是喜欢上妃妃了,也许找他帮忙时对的。 “六表哥,我这次回来是要带妃妃离开的,若是在皇宫里在待下去,妃妃只会生不如死!”说及此处,凤紫宸双眸闪过一丝心疼,嗓音也有些不忍之意。 皇甫风麒心中清楚,妃妃如今的情况很不好,可皇兄会放手吗?回忆起方才的一幕幕,他实在不敢保证。 见他不语凤紫宸又说道:“六表哥,你忍心看到妃妃日日都不快乐吗?她留在那里,每天都会想起娘亲所受的屈辱,只要看到皇甫风麟她就会痛不欲生,所以,我恳求你,帮帮我,帮帮妃妃吧。” 终究,皇甫风麒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我答应你!”说完一脸惊讶,:“你,你都知道了?” 凤紫宸没有回答,只是苦涩的笑了笑,方才他刚刚回来,师父便将一切告之了,娘亲的情况并不好,好歹有些父亲陪着,只是妃妃,太让他担忧,他们是孪生兄妹,心有灵犀,她的痛,他感同身受,只是他太晚回来了,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妃妃,你不会怪小哥哥吧? “紫宸,本王要怎么帮你们?”皇甫风麒问道。 “三日后,苍阑国的新皇陛下要出使大曦,并且会提出与大曦国联姻,不过放眼大曦国,并没有已经及笄的帝姬和宗姬,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朝堂上提出让妃妃和亲苍阑国!” “什么?”皇甫风麒脑袋有些短路,苍阑国新皇即位,这个他知道,四个月前,苍阑国的皇帝,欧阳云阔病危,他膝下无子,本来应该由其弟欧阳云礼继承大统,可就在这时,事情起了变化,一日,欧阳云阔突然宣布,他遗落在民间的儿子被寻回,并且要传位于此子,一时间苍阑国引起了轩然大波,因着朝中大多数官员对苍云阔忠心耿耿,加之欧阳云阔的坚持,最终还是这位所谓的遗失在外的皇子继承了帝位。 欧阳云礼虽然是老皇帝欧阳云阔的弟弟,二人却并不同母,且欧阳云礼为人阴险狡诈,在朝中结党营私,徇私舞弊,弄的朝中乌烟瘴气,倒也有不少贪官污吏与其勾搭成奸,这等人皆都愤愤不平,对这位新皇百般刁难,却不料一夜之间,欧阳云礼以及其麾下所奸党都被人杀死在家中,整个苍阑国一片恐慌,朝中官员对这位新皇更是敬畏有加,新皇虽然年轻,手段却雷厉风行,处事颇有帝王之仪,比起苍云礼不知好了多少倍,实乃苍阑国之福。 从前,大曦国与苍阑国不和,也多都是欧阳云礼挑拨离间之果,而今苍阑国新帝继位,扫平内乱后,第一件事就是出使大曦,以示两国交好,而皇甫风麟也一向主张和平,他自己也有联姻的打算,只是苦于没有适龄的帝姬,先帝的公主早已婚配,这一辈所出的帝姬和宗姬最大的就是大哥临江王的长女,玉成宗姬,皇甫挽衣,不过也只有十二岁而已。皇甫风麟早已和临江王谈过,若是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联姻对象,那么就只能将挽衣册封为公主,和亲苍阑国了。 只是今天凤紫宸竟然想出要妃妃嫁去苍阑国,这实在是太太太震撼了,虽然大曦国虽然有过一例后妃外嫁的先例,还是父皇在位之时,北宁国皇帝带着他的九皇弟出使大曦国,九王爷北堂淇对父皇的童妃一见钟情,非卿不娶,虽然有失礼数,但北堂国君甚是疼爱这个小弟弟,只好勉为其难的开了口,父皇对只对母后一人情深一片,对于别的女子并无爱意,于是顺水推舟很痛快的答应了,后来听说北堂淇对童妃宠爱有加,二人过的十分幸福,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北宁国与大曦国才会交好这么多年,先抛开这个不说,皇兄他会答应吗?要他最心爱的女人嫁到别国,岂不是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吗?即便忽略了这个因素,他目前最关心的是,妃妃嫁到苍阑国去,会幸福吗?会开心吗?这不是太离谱了吗? 也许是看出了皇甫风麒的挣扎,凤紫宸很肯定的说:“六表哥,妃妃是我的亲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会害她吗?我之所以要她嫁到苍阑国和亲,只不过是要皇甫风麟对她彻底的死心罢了,不然,就算我们强行将妃妃带离了皇宫,皇甫风麟对她总是有期盼,说不准还会寻她回来,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断了皇甫风麟的念头,才能彻底的让妃妃自由,至于苍阑国的皇帝,你不必担心,他一定会让妃妃幸福的!”说罢一脸的坚定。 皇甫风麒不禁有些好奇,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呢?若是妃妃出了虎穴,再进了狼窝,该如何是好呢?不过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凤紫宸是她的亲哥哥,他怎么会害妃妃的,思虑再三,终究是答应了。 凤紫宸见他答应了,便与他详谈了细节,就匆匆了分开了,之所以他这么焦急,也是因为惦记着妃妃的状况,想要快一点入宫去。 冷宫 当凤紫宸第一眼看到妃妃之时,阵阵酸涩涌上心头,她瘦了好多,脸色也苍白的没有血色,甚至精力都无法集中,否则以她的内功修为,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自己在她身后呢?四个月了,自从凤家被查封的那一天,自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能再她身边陪着她,伴着她,为她正风挡雨,让她经历了这么的痛苦,自己这个哥哥真是太失败了。 “妃妃。”凤紫宸轻轻的唤了一声。 凤紫宸明显的看到眼前的人儿娇躯一震,而后慢慢的转过身,原本毫无焦距的眸子,似乎有了一丝的神采,凤眸打量了他一会,缓缓的蓄上一抹水润。 下一秒,娇小的身子便冲到凤紫宸怀中,玉臂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小哥哥。”这一声,包含了太多的情愫,牵挂,思念,依赖,甚至有着一丝责怪。 是的,自己是该死,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的痛苦,难道还不该被责怪吗? 紧接着,妃妃的哭声响天彻地,撕心裂肺,:“小哥哥,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出现,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害怕,这个皇宫好冷,好冷,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关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屋子,无论我怎么叫你,怎么喊你,你都不肯出现,小哥哥,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好吗?”妃妃的神色有些混乱,无助的令人心痛。 凤紫宸恨不得一掌拍死皇甫风麟,然后也把自己掐死,他好后悔,后悔没有时时刻刻守在妃妃身边,更后悔当初没有阻止妃妃嫁给皇甫风麟这个王八蛋! 轻轻抚摸着妃妃凌乱的发丝,诱哄道:“妃妃乖,小哥哥在就不怕了,就不怕了。” 妃妃腻在凤紫宸怀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但她怎么也不愿意离开,这个怀抱,从小到大都让她觉得无比的安心。 过了好久,妃妃才从凤紫宸怀里起来,脸色虽然很差,但却不像前些日子那样,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小哥哥,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啊?”妃妃带着关切,幽幽问道,同时也有一丝不解。 “妃妃,你已经长大了,有些话,哥哥也是时候告诉你了。”顿了顿,凤紫宸望着妃妃,一脸正色道。 “你不用说了,娘亲已经说过了,我们俩不是父亲的孩子,对吗?”妃妃似乎并不惊讶,其实是不是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爹爹永远都是她的爹爹,有没有血缘关系,这一点,并不重要,不是吗? “这只是其一,那娘亲有没有告诉你,我们的亲生父亲是何人?” 妃妃有些错愕,摇了摇头,:“这倒没有?你知道?”妃妃的态度并不期待,甚至是漠不关心,亲生父亲,她没见过,更没听过,这些年来,都是爹爹在呵护她,其他的人,与她毫不相干! 凤紫宸又何尝看不穿她的想法,其实他们想的都一样,只是迫于责任,他不能像妃妃这般的洒脱,这般的毫不在乎。于是淡淡开口:“其实,你我的亲生父亲是苍阑国的上一任皇帝,欧阳云阔!” 第七十四章 许下承诺 “欧阳云阔?他是我们的亲生父亲?”妃妃的语气淡淡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疑问? 凤紫宸点了点头,:“是的,我们的身世我也是几个月前知道的,娘亲原本是苍阑国骠骑大将军苏应杰之女,外公他很年轻就已经战死沙场,外婆难产而死,只留下年幼的娘亲,当时的苍皇便为父皇和娘亲定下了婚约,而后将娘亲接入宫中交给当时的皇后娘娘照顾,父皇是皇后所出的嫡子,所以和娘亲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娘亲在及笄时便嫁于当时还是太子的父皇为妃,后来父皇登基为苍皇,便顺理成章成为皇后。” 妃妃心中着实意外,她没想到,娘亲竟然是苍阑国前任的皇后,不过娘亲那样修养极高,与世无争的女子,怎么能在这灰暗的后宫里存身下去呢?只要她一想起娘亲,心中便是无穷无尽的痛楚。 “妃妃,听哥说好吗?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娘亲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而不是看着你一日日的颓废下去,那样,她会开心吗?” 妃妃抬起眸子,笑了笑,:“小哥哥,你说吧,我在听。” 凤紫宸这才继续说下去:“娘亲虽然生长在后宫,却没有被后宫的阴暗所荼毒,像一朵洁白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父皇也钟爱娘亲这一点,后宫佳丽三千,独宠她一人,可好梦终究不长,后宫不是只有娘亲一个女子,得不到帝王的宠爱,后宫的女人就是悲剧,终于,娘亲还是被人陷害,父皇误会了娘亲,将娘亲送到了宫外的思过苑,不料在途中被人追杀,娘亲命大,遇到了刚巧路过的父亲,这才捡回了娘亲的性命,那时娘亲已经怀了身孕,后来生下了我们兄妹。” 妃妃听着,不由得暗暗心惊,她心里明白,小哥哥说的很简略,只是大致概括了娘亲那段酸酸甜甜的岁月,可其中有多少的辛酸,只有娘亲明白。于是对欧阳云阔的印象,再次跌了不少!爱一个人,就要无条件的相信他,不是吗?帝王多疑,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了,嫁给帝王的女人,就是一场永远逃脱不了的悲剧。诚如娘亲,还有自己,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娘亲起初也瞒着我,直到五个月前,父皇找到了娘亲,娘亲逼于无奈下,才将此事对我和盘托出,父皇知晓娘亲失踪后,便在宫中彻查,这才知道娘亲是被冤枉的,于是悔不当初,一直不断的派人寻找娘亲,十几年了,杳无音讯,由于多年的内疚,抑郁成疾,父皇的身体一直很差,但他始终没有留下任何子嗣,还是苦苦的寻找的娘亲,本来他已经打算退位后去寻找娘亲了,但却突然寻到了娘亲的下落,是北堂安,无意中说走了嘴,北堂安出使苍阑国,在父皇的御书房里看到了娘亲的画像,一时好奇说了出来,当时他并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父皇这才随北堂安一直找到了凤家,其实北堂安本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的,加之与父亲的关系,自是偏心父亲的,却经不住父皇的恳求,才将他带了来。” 妃妃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原来那次回凤家,竟不知道其中有这么多的事情。 凤紫宸紧接着说道:“那日父皇见到你我,很是诧异,他便怀疑你我是他的骨肉,后来从娘亲哪里证实,的确如此。于是父皇提出了要与我们相认,并且要我去继承苍阑国的大统,起初娘亲没有答应,当时父皇就给娘亲跪下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娘亲登时愣在了那里,其实这些年娘亲心里还是放不下父皇的,毕竟,她的童年,少女时期,都是和父皇一起度过的,而且当初皇祖母和皇爷爷对她更是疼爱有加,将她视如己出,而欧阳云礼是个什么材料她也心知肚明,她不可能放任苍阑国衰败下去,最终娘亲还是答应让我认祖归宗,继承父皇的的江山!” “妃妃,你知道的,我虽然一时接受不了这件事情,但我不可能违背娘亲的意愿,于是我跟随父皇一起回了苍阑国,等处理完了那边的事情,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只是没有想到这期间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说及此处,凤紫宸后悔不已,如果他一早知道,自己离开后妃妃会受到这么多的伤害,那他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你是不是已经和他相认了,不然为什么要喊他父皇?”听到凤紫宸称呼被人父亲,妃妃心中勾起一股莫名的苦涩,无论如何,在她心中,父亲只有凤翌晨一个人! 凤紫宸怔了怔,面上有些尴尬,他的确是已经与欧阳云阔相认,经过四个月的相处,他对欧阳云阔有了一些了解,虽然当初是他付了娘亲,可这十几年来,他已经受到惩罚了,而且当初,他将娘亲送出宫中,何尝不是为了保护娘亲,只是没想到,一时的疏忽,将让他们错过了十几年。 “妃妃,你并不清楚,父皇他&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你闭嘴!”话还未说完,便被妃妃粗暴的打断,“欧阳云阔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样的不清醒,父亲从小到大有多疼你我,你难道不清楚吗?你这样,他会有多伤心,你知道吗?” “我都清楚,也都明白,父亲是父亲,父皇是父皇,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凤紫宸安抚着妃妃,坚定的说道。 不想再与他争辩,反正自己是不会认什么父皇的,:“你来就只是对我说这个的?” “妃妃,哥要带你离开皇宫,走的远远的!” 妃妃抬起头,望着他,眼中有着抑制不住的狂喜,“可以吗?我可以离开这所人间炼狱?”声音带着强烈的期待。 “恩!”凤紫宸重重的点头,:“只要你按哥说的做,就一定可以!” “那我要怎么做?”妃妃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蕴含着一抹按耐不住的渴望,真的太想离开这里了,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我现今已经登基成为苍皇,三日后便会来大曦皇宫,也会提出与大曦联姻,当时候哥会想办法逼迫皇甫风麟册封你为公主,与苍阑国联姻,回到苍阑国以后,哥会找个人代替你,反正苍阑国没有人见过真正的你,而你就可以以苍阑国长公主的身份永远留在哥哥身边!”说着,凤紫宸眼中散发出异样的神采,似乎万分的期待。 妃妃却陷入了沉默,不可否认,哥哥的方法的确很好,只有这样,才可以彻底的离开皇甫风麟,只是,这样不就代表也彻底离开了父亲和娘亲,离开了凤家吗?这样的结果,是自己要的吗? “妃妃,我知道,你舍不得父亲,舍不得娘亲,娘亲已经决定永远留在父亲身边了,父皇也尊重娘亲的意愿,他已经病得很厉害了,唯一的心愿就是想与你相认,你真的这般狠心?连他最后的心愿不达成吗?”凤紫宸的嗓音有些哽咽,声音也带着祈求,父皇真的是一个伟大的男子,他虽然爱娘亲爱的要死,却最终没有逼迫娘亲跟他回苍阑国,虽然他们相爱,但却错过了,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再也不回不了头! 妃妃的心中很矛盾,很挣扎,不知道该怎么办?低头咬着唇,半响,才微微启唇,:“娘亲她同意吗?她没有亲口告诉我这一切,不就是想留住我在身边吗?” “娘亲起初不告诉你,一是怕你接受不了,二是知道你与父亲感情甚好,知道了也不会去苍阑国,三是她觉得对不起父亲,想要留住你来补偿他,可现在这种状况,你和娘亲还是分开一段时间的好,你们每相见一次,都会勾起痛苦的回忆。”凤紫宸知道自己的话很残忍,但他还是说了出来,因为自己说的是实情,娘亲和妃妃所受的苦楚,他将来会一并从皇甫风麟身上讨回来,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将妃妃带离这个地方,让她重新快乐起来。 凤紫宸的话犹如铁锤一般敲击着妃妃脆弱的心房,是啊,她哪里还有脸回到凤家,哪里有脸去见娘亲和爹爹。娘亲见到自己,只会想起她是如何受辱的,相见不如不见,见了只不过徒增伤悲罢了。 “好吧,我答应你,跟你回苍阑国,小哥哥。”说出了这句话,竟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了,不是吗? 凤紫宸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终于可以永远守护者她,不让她再受半分的委屈。 “小哥哥,你做了苍阑国的皇帝,那凤宸婉怎么办?” 凤紫宸抚了抚妃妃的发丝,笑道:“傻丫头,凤宸婉不是还有你和师父吗?凤宸婉全都是女子,我老早就不愿意凑这个热闹了!”凤紫宸说完皱了皱眉,这个少主他实在当的郁闷! 妃妃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当初师父是怎么想的,非逼着小哥哥做少主,继承她的衣钵,把小哥哥给郁闷了个半死,最后在她的淫威下,只好屈服了。 “妃妃,在等哥哥十天,十天后,哥哥一定带你离开!”凤紫宸望着她,郑重的许下承诺。 第七十五章 画中的女子 三天后 当皇甫风麟第一眼看到苍皇之时,眼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眼前的苍阑国皇帝,不就是凤紫宸吗?可仔细看来,又不见然,虽然乍看,他与凤紫宸十分相像,可眼前的男子,年龄要比凤紫宸要大些,他与凤紫宸并不熟悉,只是远远见过一次,微微勾了勾唇角,怎么可能呢?凤紫宸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身上怎么可能散发出这样成熟的气息,这样冷冽的帝王威仪。 幸得凤翌晨为人低调,他的子女也名不经转,所以朝中多数众臣除却妃妃入宫后的那日晚宴,都没有见过凤紫宸,而那日的晚宴,他并不是主角,谁又会这样仔细的观摩他呢?所以,即便今日他如此光明正大的站在大曦国的太和殿前,也没有引起恐慌。 “苍皇驾临敝国,敝国真是蓬荜生辉啊!”怔了怔,皇甫风麟亲昵挽起苍皇的胳膊,客气的笑道。 凤紫宸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边,举手投足间尽显华贵,“曦帝过奖了。” 二人起步走进太和殿,刚刚坐定,只待皇甫风麟一个眼神,霎时间,奏乐声起,一群舞姬缓缓涌入舞池,宴会正是开始。 席间二人谈笑风生,众臣看了也十分的欣慰。果然,不等凤紫宸开口,皇甫风麟便说道:“不知苍皇可有意与我大曦结为秦晋之好?以示我两国友好邦交?” 凤紫宸端着一杯酒,仰脖喝下,他扫视了殿下的众臣,羽麒王在自己的要求下并未出席,而自己的原意,是不准备让他看到自己的,毕竟那夜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以他的聪明一定会看出自己的身份,这样要浪费更多的时间去跟他周旋,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坐的是临江王夫妇,还带着她们的女儿,皇甫挽衣,临江王神色有些恹恹的,而王妃更加的愁眉不展,想必皇甫风麟定是找他们谈过了,临江王膝下只有一子一女,长女不过十三岁,长子才九岁。 皇甫挽衣终究是年纪小,大人的愁绪并没有影响到她,但她的修养很好,优雅的吃着面前的食物,时不时还为自己的父王和母妃夹菜。 “朕也有此意,不过父皇膝下除了朕并无其它的帝姬,而与朕同辈的除了已经出嫁的,便是太过于年幼,所以朕只好向曦帝求亲了。”凤紫宸的声音很沉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皇甫风麟早已摸透了苍阑国的情况,欧阳云阔膝下没有其它子嗣,而其它的王爷家的宗姬也多数已经出嫁,唯一没有出阁的才年仅九岁,实在太小,而放眼大曦,也是这样的状况,自己的女儿都还小,最大的,也只有大哥的女儿,挽衣了。 “朕明白苍皇的难处,所以,朕将临江王的嫡长女玉成宗姬,皇甫挽衣许配给苍皇,可好?”皇甫风麟点着头,心中却在挣扎,他也不想讲挽衣远嫁,大哥一向与世无争,膝下孩子不多,对儿子女儿宝贝的很,如很忍心将她远嫁他国呢? 谁让他们生在皇室,为了皇室的利益,不得不做出一定的牺牲。 果然,此语一出,临江王夫妇面上愁容更甚,却不得不强颜欢笑。临江王妃紧紧的搂着女儿,似乎害怕一松手,女儿就会消失一般。 而皇甫挽衣看到母亲的反常,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红红的,安静的伏在母亲怀里。 凤紫宸皱了皱眉,照理说,他十五岁,配十三岁的皇甫挽衣是刚刚好的,可皇甫挽衣看起来怎么都比十三岁的孩子还要稚嫩很多,他可没兴趣。 “曦帝言重了,玉成宗姬还年幼,配朕的确有些不合适,不过曦帝既然开口了,那朕也就不客气了,一年前,朕流落民间时,在大曦邂逅过一女子,十分心仪,所以,想请曦帝帮忙寻找她的下落,若是找到了,朕便要此女子可好?” 众人一听,心中皆赞成,苍皇的话,无疑是解了眼前的难题,皇甫风麟瞬时也松了一口气,管他什么人家的女子,找到了,稍稍册封,嫁过去就行了。于是高兴的满口答应下来。 “不知可有画像依据,不然这茫茫人海道到哪里去找呢?”皇甫风麟问道。 凤紫宸眼中满是笑意,:“那时当然。”说完从袖中取出一纸画卷。 皇甫风麟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笑容僵在嘴角,一张俊脸不停的抽搐着。握住画卷的手青筋暴跳,看样子,就要把这张画,毁于一旦。 众人皆跟着脸色大便,个个心中狐疑:皇上这是怎么了?在苍皇面前也太失礼了! “曦帝这是怎么了?莫非画中人有什么不妥?”凤紫宸忍住心中的冷笑,带着一脸的疑问! 皇甫风麟见他无辜的模样,硬硬的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人了解他此刻的感受,当他满怀欣喜的打开画卷,看到画中人的一刻,他的心几乎快要跳出来了,画中的女子着一袭月白色的裙装,长发垂在柳腰,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她的周边是一片花的海洋,女子白皙的玉手轻轻捧着花丛里的花朵,放在鼻尖轻轻嗅着,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一颦一笑,顾盼生姿。只是这绝色女子却是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人,凤妃妃! 她在自己面前,何时展露过如此会心的笑容,何时有过如此轻松的模样,每次见到她,她都是那样的冷清,与自己保持着疏离淡雅的微笑,难道,和自己在一起,就这么痛苦吗?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苍皇会对妃妃心仪?为何苍皇会有妃妃的画像,他们是何时相遇的,发生过什么事情?妃妃是否也心仪苍皇?心里一串疑问,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该如何去拒绝?说妃妃是自己的皇后,可自己已经将她废弃了,说妃妃是自己的爱人,可妃妃并不爱他,还恨得不得了?到底该怎么办? 凤紫宸见皇甫风麟咬牙切齿,眸子里写满了伤痛,心中不禁暗自称快,他手中的画卷,是一年前自己和妃妃在游玩时,为她画下的,那时的她,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妃妃,放心吧,哥哥一定会让你永世无忧! 皇甫风麟不知道宴会时何时结束的,幸得姜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晚宴一结束,皇甫风麟便命姜宏,急召羽麒王入宫! 中都边境 齐子月一动不动的躺在破旧不堪的床上,眼神毫无半分神采,她来这已经整整半个月了,这半个月的生活,简直犹如人间地狱,在这期间,她真是什么都尝过了,每晚都要去伺候那些丑陋不堪的男人,最多的一晚,她被凌虐了二十多次,全身上下被折磨的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可第二天晚上,她仍旧不能休息,继续去陪男人,这些日子,到如今,她几乎已经麻木了这样的生活,甚至不知道什么事羞耻了,她可以面不改色的在一群猥琐的男人面前,脱得精光,然后叉开双腿,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这样的生活让她沉沦,她不知不觉的在这种沉沦中寻找快感,有的时候,不用那些人威逼,她竟也不自觉的发出恬不知耻的叫声,每次沉落过后,都是痛彻心扉的挣扎,她不想这样,可又无力去改变,从前,她高高在上,玉手随意一挥,便决定他人的生死,可现在呢?那些男人,没有把她当人看待,每日每夜都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听着那些侮辱性的话语,她心如刀绞。 她不是没试过求饶,可是她求的越痛苦,那些人越觉得刺激,受到的暴虐便更加的残酷,所以她只好舍下自尊,去迎合,去配合,这样,才会少受一点罪! 脑海里全是那些不堪入目的场景。 “瞧这贱货,叫的多动人啊!” “快爬啊,像条母狗似的,爬的这么慢,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快点叫啊,怎么不叫了,是不是弄得你不舒服啊,要不要给你吃点药啊!”耳边那些污秽不堪的话语挥散不去。 “不,不!”齐子月双手抱着头,痛苦的嘶吼着,这样的日子,何时才可以结束呢? “小姐,小姐。”熟悉的叫声回荡在耳边,齐子月霍的睁开了双眼。她看到小莲正一脸焦急的摇晃着自己。 “你,你怎么会在这?”齐子月惊愕的问道,心也跟着下沉,她该不会也被送来这做军妓了吧。应该不会,若是皇甫风麟要惩罚她,应该将她们一起送来的。 “小姐,小莲是来救你的,快给我走啊!”小莲一把拉起齐子月,企图将她带离这里。 齐子月苦涩一笑,却没有动弹,她摇着头,话语中尽是凄凉:“没有用的,皇甫风麟早已放出了话,除非我死,否则我就要一辈子都在这做军妓!”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皇甫风麟,俗语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你怎么会狠心道如此地步,就因为我伤了凤妃妃吗? 第七十六章 妃妃的残忍 “不,小姐,我们可以的离开的,来救你的不是只有我,还有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外面的人已经被她们迷晕了,小姐你跟我走便是。”小莲一壁焦急的解释,一壁拉起她就走。当她直到小姐被送来做军妓后,便去求皇后娘娘救小姐,原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却不料皇后娘娘很痛快的答应了,并且真的派人来救小姐了。 齐子月听到小莲的话,只觉得大脑的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只剩下乱糟糟的一片,凤妃妃派人来救自己?这怎么可能呢? 但事实胜于雄辩,离开军营的一路上都十分的通畅,没有任何的阻碍,走了很久,齐子月远远的看到前方停着一辆马车,和几个身着紫色衣衫的蒙面女子。 为首的人见到齐子月,揭开了脸上的面纱,齐子月一愣,是水冰凌。 小莲拉着齐子月匆匆来到马车前,对水冰凌带着感激的笑,:“谢谢你答应来救我家小姐。” 水冰凌英气的面容微微一动,话语平淡:“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当年我害的你这么惨?难道你就这样轻易的放过我,看着我生不如死,不是更好吗?”齐子月思虑了半响,最终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水冰凌没有看她,只是兀自说道:“是妃妃要我来救你的,她听说你的遭遇后,说,你虽然有错,但还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而且你受的惩罚也已经够了,所以要我救你离开!” 齐子月震慑当场,她不知道,凤妃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的心胸竟有如此宽阔吗?自己加诸于她身上的痛苦,是一生都磨灭不掉的啊。 “齐子月,经历了这些,你还不明白吗?帝王的宠爱是这世间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上一秒,他可以对你百依百顺,而下一秒,你有可能落得可抄家灭族的下场!” 见她不语,水冰凌继续说道:“不是你的东西,是强求不来的,与其过得这么痛苦,倒不如抱着一颗平常心,凡事顺其自然,看开些,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当年,你将我抛入湖中,但我命不该绝,遇到了贵人,这些年,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我做的事情都是很有意义的,生活的也很充实,其实,我早就不恨你了,只是你一错再错,我实在不能放任下去了,而今,你受的惩罚已经够了,你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水冰凌的语气很平静,神色也淡淡的,但她的每一句话,都深刻的映在了齐子月脑海中。 齐子月突然觉得自己很荒唐,追逐了半生,只是浮华一梦罢了,对啊,不是自己的,终究留不住啊,可为了这一场梦,她失去了多少东西,最初的纯真,人性的善良,甚至,连她嫡亲的骨肉都抛之不理,妱暮,一想起这个女儿,便是蚀骨的疼痛。 “你不必担心帝姬,妃妃如今精神不太好,但还是很尽心的照顾帝姬,本来妃妃想让你带着帝姬走的,只是帝姬不肯,她一心要跟着妃妃,妃妃也没有办法?”水冰凌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忙开口劝慰。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其实可恨之人又何尝没有可怜之处呢? 齐子月点了点头,笑的苦味:“其实妱暮跟着我,左不过是没有出路的,将她留在皇后身边,是最好不过的了。”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处境,她如今已经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了,还要在拖累女儿吗? 水冰凌取出一个包袱,交到齐子月手中,“这是一些换洗衣服,和一些银两,你拿着去一处地方,足够你置办一处小院,或者做些小生意的了,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 齐子月接过沉甸甸的包袱,纵使有千言万语,阻塞的喉咙难受,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没想到,她伤害的最深的人,竟是救她脱离苦海的人,凤妃妃,水冰凌,好人一生平安,齐子月会用下半生来为你们祈祷,祝你们一生喜乐安康。 别过脸,泪水迷蒙了双眼,任由小莲搀扶着她上了马车,水冰凌眼见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会心的笑了,助一个恶人行善,不是比杀了她更有意义吗? 大曦皇宫龙吟殿东室 “皇兄,你这是个什么状况啊?”皇甫风麒踏进龙吟殿的一瞬家,不由得擦了额头上的汗水,龙整个东室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都化作废物,而皇甫风麟正黑着脸气喘吁吁的坐在宝座之上。 皇甫风麒勾了勾唇角,好看的弧度挂起,这九龙宝座,只怕是唯一完好的物件了。 “气死朕了,那个该死的苍皇,竟然敢肖想朕的妃妃,真是太过分了!”皇甫风麟狂躁的向一头发怒的狮子,紧紧的抓着皇甫风麒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奈何皇甫风麒不懂武功,只能遭受这种非人的虐待。心中把凤紫宸八辈祖宗,除了妃妃,全都问候了一遍。 好歹在皇甫风麒即将断气之前,皇甫风麟终于将他放开了,二人跌坐在地上,皇甫风麒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看着皇甫风麟激动的模样,深知他是为情所困,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皇兄,你放手吧。”沉默了半响,皇甫风麒徐徐开口。 皇甫风麒高大的身躯一震,刺痛微微浮上眼眸,放手,他真的要放手吗?放开妃妃离开自己的生命?可以吗?他可以吗?反反复复问了自己好多遍,答案是否定的,他无法想象妃妃离开后,他该如何去生活,在这冰冷的皇宫,该如何自处? “不,朕不会放手,朕宁愿她永远恨朕,只要他在朕身边,就好!”皇甫风麟痛苦的呢喃,语气中的悲凉听的人辛酸。 皇甫风麒苦笑,:“皇兄,不要再折磨她了,她如今已经是什么模样,你心里明白,若一味强留她在宫中,只会逼死她,所以,为了她能活着,你放手吧,放她离开,让她去过她想过的生活,可以吗?” 不,不,皇甫风麟心中无助的呐喊着,想到她要离开自己的生命,就痛的抑制不住,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原来痛到极致,竟是这般模样,似乎稍稍一动,就是一场撕心裂肺! 见他不语,皇甫风麒来到他对面坐下,语重心长道:“皇兄,臣弟知道你心痛,其实不瞒你说,我也很爱妃妃,爱一个人,不是自私的占有,更加不是强制的将她绑在身边,而是只要她能够得到幸福,即便要你笑着将她放开,你也要放手,皇兄,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且个性冷硬,不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如今你和妃妃走到这一步,与你的个性很有关系,放手吧,你和妃妃注定有缘无分!” 皇甫风麟错愕的望着他,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小自己四岁的弟弟竟然有一天也可以郑重对自己说教了,原来,他已经不是只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跟班了,原来不知不觉中,他早已经长大成人,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他不得不佩服,对于感情方面,风麒比他成熟的多,起码,他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 皇甫风麟落寞的点了点头,:“你去问问妃妃,如果她愿意,朕就放她自由,放她离开。”他实在没有勇气在踏入冷宫,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妃妃,只要一想到她冷然的面孔,心就像被刺穿了一个大血洞! 皇甫风麒瞬时轻松了下来,只是心里却泛起酸意,妃妃,你真的要走了吗?只要你能够快乐的生活,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偶素分割线&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冷宫 妃妃依旧坐在窗台边,她披着一头乌发,月白色的衣衫很是单薄,皎洁的月光淡淡的洒在她身上,衬得她整个人看上去不真实,宛如月下仙子一般谪仙。 采月拿了一件披风,盖在她身上,:“小姐,你现在的身子不好,可不能着凉了。” 妃妃的精神比起从前要好的多,她转身回握着采月的手,:“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采月鼻子一酸,眼中几乎要滚下泪来,忙摇头道:“小姐,采月不苦,只要小姐能好好的,采月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看着采月消瘦的面颊,妃妃心中着实懊悔,幸得这些日有她在身边,不然,自己可能真的挺不过去了。 而正巧赶来的皇甫风麒将主仆二人的谈话一字不露的听了进去,于是心中,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原来凤紫宸的出现,真的拯救了妃妃,那些日子,即便如采月,妃妃也不许她靠近,更加不会主动开口说话,但是短短的几天,就在凤紫宸出现以后,她竟然恢复的这样快。 “妃妃。”皇甫风麟轻声唤道。 妃妃转过身,看到了皇甫风麒,眼中带着弯弯笑意,:“六表哥,你来了。” 皇甫风麒看的有些发呆,这样轻松的笑容,她有多久没有展露过了,这座牢笼实在将她困的太久了。 “妃妃,你已经见过紫宸表弟了吧。” 妃妃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她自己也不知道,竟是如此渴望的离开这座宫殿,一想到可以永远离开这,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 “我今日和皇兄谈过了,他要我问你,只要你愿意,他就会放你离开,放你自由。”皇甫风麒默默的开口,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 妃妃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去,眸子里的光波亦真亦幻,良久,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缓缓开口:“六表哥,你回去告诉他,妃妃此生和他有缘无分,曾经,妃妃是真的想一辈子留在他身边的,只是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终究是错过了,希望他以后不要再记挂着妃妃,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说完,妃妃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无数次问过自己,还恨皇甫风麟吗?她自己也不知道,恨能怎么样?不恨,又能怎么样呢?错误已经铸就,伤害已经造成,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即便她可以放下仇恨,但却无法再去面对他,所以,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皇甫风麒点着头,心仿佛一点一点被撕开,一种无力感充斥着他的感官,皇兄啊,皇兄,你可知道,就因你的一念之差,失去了一个如此美好的女子,也失去了大曦国最有资格的一国之母,这是你的损失,也是大曦国的损失啊! 二人沉默了好久,妃妃似乎想开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有话直说便是,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的答应的。”皇甫风麒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开口说道。 妃妃感激的望着他,:“六表哥,我三姐她,她很喜欢你,她不止一次的向大哥,向我来问与你相关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和你在一起呢?”问完,妃妃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皇甫风麒的心,她不是不明白,每次他灼热的眸光总是追随着自己,可就在自己离开前,却要他去接受三姐,这对于皇甫风麒,的确是残忍了些。 “你要我娶你三姐?”皇甫风麒不可置信的望着妃妃,眸子里尽是满满的伤痛,一字一句的问道。 妃妃狠了狠心,重重的点头,三姐是那样温婉贤淑的女子,他娶了她,一定可以幸福的! “呵呵······”皇甫风麒笑的悲凉,哀怨的望着妃妃,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她明知道自己···却要求他娶别的女人。 “好,我答应你!娶她,三天后,我会去凤家下聘礼!”闭上眼,转过身,任由泪水滑落,娶就娶吧,她离开后,无论自己娶了谁,都是一样的结果,凤妃妃,这就算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你放心,即便我不爱凤妍妍,也会好好的对待她,绝不会让她伤心。更加不会让你担心!直到很多年后,皇甫风麒才懂得了妃妃的良苦用心,同时也感激她今日替自己做的这个决定。 第七十七章 进了狼窝 三天后,妃妃被册封为昭阳公主,婚配苍阑国苍皇陛下。凤氏妍妍赐婚于羽麒王皇甫风麒为正妃。淑妃白水心,册封为中宫皇后,依妃叶依然晋封为依华夫人,玉妃林玉容晋封为珍玉夫人,充仪凤姚姚晋封为宜妃。 接到圣旨的一瞬间,妃妃整个人轻松了下来,终于可以离开了。 入夜,妃妃依旧辗转难以入睡,披了件外衣,拿了手炉,坐在窗下,望着窗外的红梅,淡然出神,哎,轻轻叹了一声。虽然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可心中仍旧不是滋味,她甚至有些责怪自己的残忍,强逼着皇甫风麒娶了三姐,不知是福是祸,可她也没有办法啊,自己这一走,恐怕一生不会再回来,如果此次不为三姐谋个好前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三姐是那样温婉柔顺的女子,皇甫风麒也是谦谦君子,他们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忽的,树下一抹寂寥的身影引起了妃妃的注意,仔细望去,心,不由得一惊,是他! 那人转身,四目相接,皆是一怔,皇甫风麟眸子悠得一黯,苦涩的笑了笑。 妃妃也是久久望着他,缄默不语。 皇甫风麟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妃妃面前,一窗之隔,他有些沙哑的开口:“我能进来坐一坐吗?” 不知怎的,妃妃竟不知道如何开口拒绝,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 皇甫风麟有些欣喜若狂,他飞快了推门进入殿中,一震寒气随之而来,妃妃心中一怔,想必他在这寒风下站了许久了,不然,身上也不会这样凉。 “你怎么来了?”妃妃低下头涩涩的开口问道,即便不再恨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宿命吧。 “我&8226;&8226;&8226;我&8226;&8226;&8226;”皇甫风麟又何尝不是,他懊恼的垂下头,长长的叹着气。 “我给你煮一盏茶吧。”说完,妃妃提了一壶热水,又拿出了两个白瓷罐。放在皇甫风麟面前。 一瞬间,皇甫风麟觉得无比的辛酸,看着她熟悉的动作,认真的神色,他觉得心很痛,痛的快要裂开了,一子错,满盘皆输,他只不过错了一步,难道要错过一生吗? 接过妃妃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尽,这一盏茶,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我做主把齐子月放了,她虽然罪大恶极,但受到的惩罚也已经够了,你可不可以就此放过她呢?”妃妃的嗓音淡淡的,很平静。 “恩,好。”皇甫风麟低首,眼泪悄悄的落到了茶杯里,从前,妃妃与他争锋相对之时,虽然生气,但心中却是甜的,如今,她客气的与自己说话,语气这般的温柔,心却酸涩的厉害。 齐子月,你若要放,便放,只要你开心就好。 “风麟,我明天就要离开了,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照顾我二姐,她如今怀了你的骨肉,心里只有一个你,虽然她性子张扬了点,但心思还是很单纯的,还有妱暮,她没了亲娘,如今连我也不再了,你要对她上点心,还有太后娘娘,如今她年纪大了,你要多陪陪她,最后,请你好好照顾你自己,忘了妃妃,做一个人人称颂的好皇帝!” 皇甫风麟怔怔的望着妃妃,她的话,他一字不漏的听在耳朵里,心中更加的悔不当初,凤妃妃,世间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无论受了多大的伤害,都可以宽恕,最终还会笑着祝福。这样的胸襟,他自问不如,可他就这样,错过了她,将她推入了别人的怀抱。 “妃妃,告诉我,嫁给苍皇,你会幸福吗?”事到如今,他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妃妃可以留下。 “你要听实话吗?” 皇甫风麟怔了怔,重重的点了点头。 “只要离开这里,无论在哪?我都是幸福的!”妃妃的声音很坚决,没有半分的犹豫! 终于,皇甫风麟死心了,最终决定放手,他终于明白,他们之间已有了一道终生不可逾越的鸿沟,终究成了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我明白了,妃妃,我也祝你幸福。”皇甫风麟说完,落寞的转过身,一步一步的慢慢离去。 妃妃,虽然我不得不放了你,若然他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皇甫风麟定义不容辞,即便赔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第二日清早,妃妃坐上了送嫁的马车,送嫁的队伍声势浩大,整个中都城热闹非凡,昭阳公主出嫁,举民同乐,很少有人知道,这送嫁的马车里坐的,是康正帝第一任嫡后,凤氏女,凤妃妃。一身大红的嫁衣,刺疼了她的心,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不过半年的光景,她已经是第二次嫁人了呢,虽然这次只是一个借口,但心,终究难以平静。 刚刚出了中都,凤紫宸便上了妃妃的马车,在外人看来,是苍皇太过于心仪昭阳公主。 “小哥哥,你怎么来了?”妃妃掀开红盖头,笑着问道。 “妃妃,你在坚持一下,等出了大曦的地界,你就可以真正的褪去束缚了。”凤紫宸宠溺的望着她,想从前一般,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 妃妃这次出嫁,除了采月,没有带任何的人,灵珊事件后,她在皇宫,真的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小哥哥,我们走的太急,连爹爹和娘亲也没有去见,以后是不是都没机会见他们了啊?”说到这,妃妃心中不由得难过起来,神色也黯然了不少。 凤紫宸拦过妃妃,让她倚在自己肩膀上,温柔的抚着她的发丝,:“傻丫头,怎么会呢?以后有机会,哥哥就带你回来,好吗?” 妃妃舒服的窝在凤紫宸怀里,心也慢慢的安定下来,昨夜一夜无眠,不由得有了睡意,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听着怀中的人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凤紫宸俊颜上尽是满足感,他慢慢的将妃妃放在舒适宽大的长椅上,为她悉心的盖好被子,他的动作时那样的轻柔,眼中是一片浓化不开的温柔,一切好了以后,凤紫宸低头凝视着妃妃熟睡的面容。 他的眸光散发着异样的神采,那种痴迷,那种灼热,绝对不是对着亲人所表达出来。 突然,他俯下身,薄唇落在了妃妃唇瓣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少爷你!”身后传来一个惊呼声。 凤紫宸一惊,而后转过身,刚好对上采月惊慌失措的眸子。因着采月临时回了凤宸婉,处理了绿衣堂的几件事情,碰到了水冰凌回来复命,所以耽搁了这么久,才赶上马车,不料想,一回来,竟看到了如此惊秫的一幕!如果可以,她宁愿在晚点回来。 “少爷,你和小姐可是亲兄妹啊!”采月只觉得大脑还处在短路状态,话语也有些不连贯。 凤紫宸一脸邪肆,语气更是无谓,:“那又如何?当初朕放手,是因为朕没能力留住她,现如今,朕已经拥有了留住她的能力,便永远不会再放手!” “你!你&8226;&8226;&8226;”采月瞪大了眸子,说不出话,只能死死的望着他。 “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和妃妃说,否则不要怪朕不顾念往日同门之宜!”冷冷的说完,凤紫宸头也不回的出了马车。 采月惊魂未定,望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妃妃,心里的担忧更甚,小姐啊,小姐,你这是刚刚走出了火坑,转眼又进了狼窝了! 大曦皇宫 颐慈宫 “她走了?”太后怔怔的望向身边的修心,问道。 修心眼中噙着泪,默默的点了点头。 太后低首,满眼痛楚,良久,她才抬起头,:“妱暮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修心擦拭了泪,回道:“还未醒,昨晚喂她喝了些安神汤,恐怕还要睡一会。” “哎,等她醒了,可怎么好啊?这孩子命苦,没了亲娘,如今连妃妃也走了,将她抱来哀家这吧,以后由哀家亲自抚育她!” “小姐,奴婢帮着您一起照顾帝姬,自当是为了小小姐吧。” 太后笑了笑,妃妃,你安心的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麟儿留不住你,但姑母还是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 龙吟殿 皇甫风麒不顾姜宏的阻拦,一脚踹开龙吟殿的大门,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他身上还穿着喜服! 龙吟殿里狼狈不堪,满地都是酒壶,皇甫风麟更是悲惨,喝的七荤八素,成大字型倒在地上。皇甫风麒双目充血,满脸通红,他手中还抱着一个酒坛,想来也是喝了不少。 “皇兄,皇兄,今个是臣弟大喜的日子,你怎么不去我府上热闹热闹呢?”皇甫风麒都已经吐字不清了,迷糊的寻找着皇甫风麟,不料一脚踢在他身上,被绊倒在地。 “谁偷袭本王?”皇甫风麒坐起身来,喊道。 皇甫风麟不理他,躺在地上,拉过酒坛,继续往嘴里猛灌,烈酒打湿了他明黄的里衣,他丝毫没有感觉,仿佛此刻,只有喝醉了,没有知觉了,心才不会痛! 姜宏远远的望着这一幕,只是唉声叹气,却一点也无可奈何! 鹿的话:亲们,实在对不起啊,鹿家里出了点事情,妈妈住院了,鹿这一两天除了在单位就是在医院,实在没时间码字,这几天的更新可能会少一些,鹿尽量保持一天一更,亲们见谅啊。 第七十八章 可不可以叫我一声? “妃妃,快过来,哥哥有东西要给你看!”温润的嗓音徐徐从外间传来。 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赶路,终于出了大曦的国界,到了苍阑国境内边城,虽然离苍阑国仓陵城还有五六天的路程,但速度却放慢了下来,刚到边城驿站,凤紫宸便差人打水让妃妃泡个热水澡,解一解乏。 这不,妃妃刚穿好衣服,凤紫宸就追了过来。 “小哥哥,要给我看什么啊?”离开了大曦国,妃妃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看上去朝气蓬勃的,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倒是采月总有些闷闷不乐的,妃妃只当是她来到一个陌生环境一时不习惯。 妃妃穿了一袭淡紫色的长裙,一头青丝还来不及梳理,搭在身后,发丝上垂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脸蛋红红的,格外的妩媚照人。 凤紫宸掩下眸中的惊艳,指了指站在一侧的女子。 妃妃举眸望去,凤眸中闪过一抹惊讶,而后双手捂着嘴巴,差点脱口大叫出声,只是指着那名女子,:“她,她······ 凤紫宸神秘的一笑,:“为了给你找这个替身,我可是费了不少心力和时间,怎么,她和你像吗?” 妃妃睁大眼睛,点着头,太像了,看着眼前的女子,就好像照镜子一般,只是她的神色有些发愣,似乎神志不清?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呢? “妃妃,以后你再也不叫凤妃妃,你的名字,叫做欧阳妃妃,而我再也不是凤紫宸,是苍阑国的国君,欧阳紫宸。”凤紫宸一手搭在妃妃肩上,似乎要给她一些安慰。 妃妃无声的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涩涩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顿了顿,妃妃抬头,:“那她呢?”妃妃心中有些愧疚,为了自己,轻易的改变了别人的人生。是不是太残忍了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她现在没有意识,等她醒来以后,我会让她认为自己是凤妃妃,这样,她就会永远代替凤妃妃的身份活下去!”凤紫宸看了一眼站在墙角的女子,不经意的说道。 “小哥哥,我们长相这般的相似,不会穿帮吗?再说这样对她是不是残忍了点,毕竟是我们剥夺了她的生活啊。”妃妃低下头,慢慢说道。 紫宸勾了勾唇角,:“别人的事情我管不着,我只知道,不能让你受到半分伤害!” 妃妃不说话,心中却是感动的,虽然小哥哥是自私,可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啊,如果有报应的话,那就报应到自己身上吧,不要伤害小哥哥。 “妃妃,你还不知道,苍阑国皇族后代,无论男女,到了十八岁,眼睛会变成紫色,而且相貌也会有一定的变化,你如今快十六了,再有两年多的时间,就不用担心别人会起疑心了?” “紫色的眼睛?”妃子的眸子亮亮的,望着紫宸一眨不眨,会不会被人当做怪物啊? “傻瓜,在苍阑国,紫色是象征的尊贵,象征着皇族,怎么会被人当怪物呢?”紫宸揉了揉妃妃的脑袋,宠溺的笑着。他总是能够轻易的猜出妃妃的心思。为她做好一切安排,让她没有一点后顾之忧。 “哦,知道了啊。”妃妃冲他吐了吐舌头,样子可爱至极。 “妃妃,回去之后,要见到父皇了,他病得很重,恐怕挨不了多少日子,他很想念你,你可不可以好好的陪陪他?”紫宸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伤感,同时带着一丝祈求。 妃妃的神色霍的黯淡了下来,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虽然对欧阳云阔没什么感情,可她舍不得让小哥哥不开心。 后来妃妃知晓那个代替自己的女子,叫做杜若云,是个青楼女子,听说她是自愿放弃以往的人生,忘记过去,永远扮演凤妃妃这个角色的,听到这样的消息,妃妃心里好过了许多。 有了杜若云,妃妃再也不用整日躲在马车里不见天日了,在以后的时间里,她多数都是和紫宸骑着马,遨游在天地之间。欣赏着四处的美景。在五天以后,正是到达了仓陵城,也就是苍阑国核心。 百官隆重的出迎,欧阳紫宸牵着妃妃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大殿,而杜若云被排到了后面。 妃妃蒙着面,只露出了一双灵动的眸子。她打量着杜若云,的确,她与自己很是相似,不知道哥哥和采月用了什么方法,才使得她的神色,气韵都和自己有一二分的相似,如此,应该可以瞒天过海了。 紫宸当众宣布了妃妃和杜若云的身份,妃妃突然松了一口气,自此以后,她再也不是凤妃妃,不是大曦国的前皇后,而是苍阑国的长公主,欧阳妃妃。 杜若云以凤妃妃的身份被册封为云妃,赐住云意宫,妃妃心中清楚,小哥哥也是想保留一点她的过去吧。 妃妃被安排在了凤林阁,听着众人一阵唏嘘,妃妃有些不明所以,她隐约听到有人小声议论,:“凤林阁,可是历代皇后所居啊。” 妃妃倒吸了一口气,小哥哥刚刚登基,还未选妃,云妃算是后宫唯一的妃嫔了,而现今自己住进了凤林阁,这岂不是太过于逾越了吗? “众卿在质疑朕的话吗?”欧阳紫宸的眼神一冷,语气也冷厉起来。 妃妃离得很近,只觉得浑身一愣,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一阵恶寒,小哥哥如此年轻便有这样的修为,真是不简单啊。 “臣等不敢。”众臣惶恐的跪了下去。 欧阳紫宸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拉起妃妃,离开了。 “小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妃妃见他一路上走得飞快,不由得开口问道。 “妃妃,跟我去见父皇,他,快不行了!”欧阳紫宸的声音很焦急,拉着妃妃小跑起来。 欧阳云阔退位后,便要搬离历代苍皇所居的承天宫,只是欧阳紫宸不允,说他病中不易挪动,还是好生休养吧。 四个月的相处,父子二人很是投契,欧阳云阔义薄云天,心胸宽广,将苍阑国治理的很好,只是到了中年以后,百病缠身,才让欧阳云礼钻了空子,他交了欧阳紫宸很多为君之道,幸得紫宸天资聪明,悟性很高,颇有一国之君的风度。 妃妃此刻能够感受的到小哥哥心底的恐慌,他们是双生兄妹,本就心灵相通。紫宸的感觉,她感同身受,对欧阳云阔,不禁生出了几分亲近。 承天宫前,一名年近半百的内监正焦急的走来走去,见到欧阳紫宸,原本苦着的脸有了一丝笑容,他迎上来,:“皇上,赶紧虽老奴去看看太上皇吧。” 欧阳紫宸一直紧紧的拉着妃妃,那内监不由的问道:“这可是长公主?” 紫宸点了点头,那内监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嘟囔着:“长公主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妃妃有些不明白,但也看得出,此人定是欧阳云阔身边的亲信。 来到了内殿,一众太医正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见到欧阳紫宸,忙下跪行礼。 欧阳紫宸一挥手,便匆匆来到床前,焦急的望着床上的人。 妃妃也随着欧阳紫宸的眸光望去,打量着床上躺着的男人,他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模样很是俊朗,五官与小哥哥很像,他们兄妹与父亲不怎么相像,自己和娘亲相像,但却没有她那样的柔弱,可今日见到了欧阳云阔,才知道,原来自己和小哥哥都是随了他。 “父皇,儿臣回来了。”紫宸轻轻的唤道。 床上的男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双紫色的瞳仁露了出来,好漂亮的眼睛,他的眼神,除了颜色,简直和小哥哥的一模一样,蕴含着帝王的霸气,凌厉,但眼底却有一抹温柔,这样的眼神,太容易让人迷失了。 其实妃妃并没有注意,她的眼神,也是散发着夺目的神采,那样的恬静,淡定。 “紫宸,你回来了。”欧阳云阔勉强的打起精神,慈爱的望着欧阳紫宸,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妃妃之际,是一种欣喜若狂的喜悦,他艰难的抬起手,指着妃妃,询问的目光却望向欧阳紫宸,:“她可是······” 欧阳紫宸重重的点着头,将妃妃拉了过来。 欧阳云阔一手握住妃妃,一手抬起,试图将妃妃的面纱摘下来,紫宸很自然的将众人遣了出去。妃妃心里想躲开,可看到欧阳云阔希冀的眸子,不忍拒绝,仍由他将自己的面纱摘了下来。 他看着自己的眸光很温柔,紫色的瞳仁里是一片浓化不开的温软,他笑的很灿烂,他的大手很暖,轻轻的抚着妃妃的脸颊,发丝,:“你与你母亲很像,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一念之差,错过了你母亲,错过了你和紫宸的童年,我想要弥补你,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声音有些粗重,也许是身体太虚弱,说了几句话,就疲惫不堪。 “你,不要说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妃妃尴尬的低下了头,话语有些生涩。心中却百般焦急,一念之差,错过的何止是只有你一人,一念之差,错过的也许是一生! 欧阳云阔紫色的眸子有些黯淡,口中却依然说道:“妃妃,我对不起你,可我就快要死了,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父皇呢?” 第七十九章 欧阳紫宸的心事 “我&8226;&8226;&8226;”妃妃一时间有些无措,她茫然的回首看着欧阳紫宸,发出求救的信号。 欧阳紫宸一脸的无奈之色,他不想为难妃妃,却也不想让父皇走的不安心,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欧阳云阔的眼神慢慢的黯淡了下来,他唇边溢出一抹苦笑,:“终究还是我强求了,一步错,步步错,终究错过了一生!” 他的话使得妃妃心中格外的难受,过去的一切她并不知情,可眼前的人,却是她最亲近的人,他都快要离开了,何苦让他带着遗憾呢? “父皇!”妃妃哑声喊出了口,她怎么也喊不出爹爹二字,因为在她心中,爹爹只有一人,就是凤翌晨。 欧阳云阔眼眶里淌出了一滴泪,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容,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最后望了妃妃和欧阳紫宸一眼,含着笑闭上了双眸。 “父皇!” “父皇!” 二人同时悲痛的喊道,妃妃此刻无比的辛酸,似乎灵魂被抽离了身体一般,她知道,小哥哥也感同身受,原来血浓于水竟是这样的感觉,无论她心底有多排斥,有多不甘,都改变不了亲情之间的纽带,面对欧阳云阔的离世,她是真的伤心了,没有半分的掺假。 也许,他是深爱娘亲的吧,如果不是爱到了极限,又怎么会舍得放手呢? 那皇甫风麟对自己也是爱到了极限吗?不然为何会放自己离开? 国丧很隆重,妃妃这才知道,欧阳云阔真的是一个好皇帝,他的驾崩,几乎举国哀悼,百官无一不痛哭流涕,她突然明白了,为何小哥哥仅仅与他相处了四个月,就建立了如此深厚的情谊,也许,他是一个好君王,是一个好丈夫,也会是一个好父亲,只是上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已。 自欧阳云阔离世以后,欧阳紫宸便独立治理着苍阑国,妃妃在这的生活过的很平静,也很安逸,一转眼,便迎来了三年后的春天。 一个春日的午后,欧阳紫宸处理完了政事便遣开了侍从,一个人徒步来到了凤林阁。 三年的光景,他变成了一个十八岁的成年男子,身躯更加的高大强壮,眉宇间多了一缕成熟的气息。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加身,颇有一国之君的风范,他的双眸在他十八岁生辰那天,和妃妃一起,彻底由黑色转变为绚丽的紫色,泛着紫色光辉,格外的迷人。 “给皇上请安。”采月见到他,微微俯身行礼。 欧阳紫宸挥了挥手,便问道:“妃妃呢?” “小姐她在后苑。”采月顺手一指,淡淡的回道。 “采月,三年了,你怎么还未改口,她不是小姐,是长公主,欧阳妃妃!”欧阳紫宸剑眉微微蹙起,语气也有些不悦。 三年来,他并没有特意的给妃妃一个称号,只是让合宫的人都称她为长公主。这个长字,足以见证身份的尊贵,若是添了其他,倒成了负累。 “是,采月知道了。”采月低下头,诺诺的回道,她知道是自己不对,老是小姐小姐的喊,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欧阳紫宸没有在怪他,径自去了后苑。妃妃此刻正搬出了厨房的用具,做起了糕点。因着妃妃喜欢安静,所以凤林阁的宫人不多,就算是有,除却采月,其他的人都不允许近身服侍,也许是玥婇的事情,始终给妃妃留下了心病,以至于她不在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她穿着一身浅黄色罗裙,坐在桌案前,袖子卷的高高的,一双芊芊玉手灵巧的摆动着和好的面,头发上还有脸上都沾了一点白白的面粉,若是旁人看上去此刻是有些狼狈的,可妃妃却将这样率真的一面展现在了人前,她的神情很认真,紫色的凤眸散发着专注的光波,令人忍不住侧目。 欧阳紫宸就是这样看的痴了,他的眸子一瞬不瞬,唇角溢出满满的笑意。 “皇上,您不过去吗?”采月有些不知好歹的出口打断他的思绪,心中却担忧的厉害,每次皇上这样看小姐,她的心就跳的厉害,三年了,她感觉到皇上看小姐的眼神越来越灼热,越来越霸道,真怕这样下去,早晚会出大事! 她不是没想过办法,甚至将宫主请了过来,带小姐离开一段时间,可是没有用,皇上坚持不肯放人,小姐也不好违背皇上的意思,毕竟小姐对皇上是很依赖的。 这三年,皇上的后宫除了云妃,其他的妃位全部形同虚热,连六宫之主的皇后也不肯立,只让小姐执掌六宫之事,这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小姐大概慢慢也觉察了出了异样,最近这一年,也开始疏远起皇上来了,只是皇上还是一味的对小姐好,对她的要求百依百顺,当然,除了离开苍阑国。 其实她心里清楚,小姐这几年过得虽然平静,但也不是真正的快乐,虽然皇上整日里无微不至的关心小姐,照顾小姐,可这所皇宫,仍旧如同一到无形的枷锁,困住了小姐。小姐的心底,还是渴望自由的,只是面对皇上,无法说出口而已。 欧阳紫宸不悦的瞪了一眼,抬腿向妃妃走去。 “妃妃,在做什么呢?”欧阳紫宸走到妃妃身边,很自然的从后面轻轻环住她,笑着问道。 这样亲昵的动作,似乎有些逾越他们之间的关系。 果然,妃妃不露声色的挣开了他,跳开他三步之远,嘴上却甜甜的唤道:“小哥哥,你来了?” 细细看去,这三年的时光,竟让妃妃有着不少的改变,除了眼睛变成紫色,她的容貌也起了一些变化,变的更雍容华贵,平添了几许成熟的特质。从前她的容貌极其酷似苏宛如,现在却多了一份冷艳,少了几许柔美,同样的,紫色的眸子更符合她现在的气质,还是那样和婉高贵,举手投足都无比的优雅。 “看我做的云片糕,好不好看?”妃妃随手拿起一块心形的玫瑰糕片,得意的问道。 每到春天,妃妃都会用花瓣做好多的糕点,送给宫里的人品尝,这是她的爱好,对此,宫里从上到下,对妃妃赞不绝口。在苍阑国皇宫,妃妃的口碑还是极好的。 因为容貌有了变化,妃妃在半年前就不蒙面了,虽然她和云妃看起来还是很相似,但却人人都可以区分出来,毕竟,单单只是眼睛,就可以分得很清楚了。 云妃是个很安静的人,安静到几乎让人觉察不出她的存在,她平日里几乎不踏出寝宫半步,而皇上也不多临幸,每月总会去上三五回。 “好看,真好看,妃妃做什么都好看!”欧阳紫宸紫眸中尽是疼惜之色,他大手抚了抚妃妃耳边的碎发。 妃妃再一次不露痕迹的躲过了欧阳紫宸,笑嘻嘻的继续做她的糕点去了。 欧阳紫宸眸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妃妃这一年来,似乎对自己疏远了好多,以前她从不避讳自己,自己去凤林阁,也不需要通报,而今,她却对自己说,小哥哥,你以后来之前要通报一声,不可随随便便就闯进内殿里来了,我们虽然是亲兄妹,但男女有别,要避忌一些的。 她不会明白,自己听了有多心痛,这个笨丫头,就算是兄妹又怎么样?他们难道不可以在一起吗?只要两个人过得开心,不就可以了吗? “小哥哥,你不忙吗?怎么没事老是往我这跑啊?不然去云妃那里坐坐也行啊。”妃妃手上忙个不停,嘴里还不忘劝说着,她心里越来越害怕,面对小哥哥灼热的眼神,她几乎吓得掉了魂,一年前,她悄悄的去承天宫找小哥哥,想给他一个惊喜,却发现,小哥哥正在柔情似水的看着一幅画像,轻轻抚摸着画像上的女子,眼神是那样的缠绵悱恻。 待她仔细看清楚,差点尖叫出声,那副画像上的女子,竟然是她自己,天哪,那时候她才发现小哥哥对自己,竟然有那种心思,怪不得他让自己住凤林阁,怪不得三年来他不肯充实后宫,老天啊,这是开什么玩笑啊!他们可是亲兄妹,这不是luan伦吗?想想这些她就心惊胆颤的,自己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可为什么这一点小小的心愿,竟成了奢望呢? “妃妃,怎的?不愿看到小哥哥吗?”欧阳紫宸垂下眼眸,模样有些可怜。 “不是,不是啦。”妃妃忙摆手解释着,她虽然知晓了小哥哥的心事,虽然不赞同,但却无法不在乎他,因为他们一同来到这个世界,又彼此相互扶持了十八年,小哥哥在她心中,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那小哥哥今日就一直陪着妃妃,可好?”欧阳紫宸抬起晶亮的眸子,嘴角一阵揶揄的坏笑。 “一直陪着我!”妃妃瞪大了紫色的眸子,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有些不明白,他不是每天都赖着自己吗? 亲们,实在对不起,鹿最近更得很慢,因为妈妈住院了,所以鹿时间有限,鹿有时间会多码字的,最慢也会隔一天一更,亲们见谅吧。 第八十章 姒妃 “我是说,今晚我陪你睡,如何?”欧阳紫宸勾起唇角,紫色的瞳仁里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妃妃吓得脸色都绿了,身体连连后退,吞了吞口水,笑的很勉强,:“小哥哥,你开什么玩笑啊?我们可是亲兄妹啊!” 欧阳紫宸笑的邪魅,:“正因为是亲兄妹,才不怕啊,小时候妃妃怕黑,总是爬到我的床上,要跟我一起睡呢!” 欧阳紫宸说的理所当然,似乎没有什么不良动机,若是从前,妃妃不会多心,可是自从那次她撞破他看自己的画像之后,心底便存了这件事情,再也无法释怀了。 “那是小时候,可现在我们已经长大了啊,哥哥已经成为一国之君,君临天下,而妃妃也不再是从前的小女孩,我早已嫁过人了,但我们的关系始终不会变的,小哥哥永远都是妃妃最亲最爱的哥哥。”妃妃的话说的很婉转,却也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欧阳紫宸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听不出妃妃话中的含义,一次次不着痕迹的疏离,他心中早已起了疑心,莫不是采月那丫头跟她说了什么?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休怪他心狠了! “妃妃说的对,果然是长大了,那小哥哥就去心系黎民百姓,不打扰你做糕点了。”欧阳紫宸似笑非笑道。说完转身离去。 妃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再不走,她可要顶不住了。小哥哥怎么变得越来越难缠了啊。 欧阳紫宸走到苑门前,突然回头,笑道:“做好了别忘记给我送点啊,好久不曾吃到你做的糕点了!” “好,一定啊!”妃妃笑面如花道。 欧阳紫宸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待他走后,妃妃闷闷不乐的坐在一边,再也没了心情弄点心了,三年了,她只不过是从一个华丽的牢笼,走向了另一个牢笼而已,同样没有自由可言,只是这里没有勾心斗角,因为没有女人,偌大的后宫只有她和云妃,而且身份也不是对立的,所以过得相对比较平静,可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啊,她想要遨游在天地间,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 哎,第无数次长叹,为什么这一点小小的愿望,竟成了奢侈呢? 大曦国皇宫 凤仪宫皓月殿 白水心身着赤金色的华服锦袍,头戴凤冠,仪态万千的坐在正座之上,下首依次坐着青贵妃,凤宜夫人,生育了三皇子郢召的凤姚姚,底下坐了一些分位不太高的妃嫔,看起来年纪都不大。 “禀皇后娘娘,依华夫人身体不适,所以没有来凤仪宫请安,珍玉夫人已经怀孕九月,即将临盆,所以也不曾前来。”青贵妃起身,缓缓的开口说道。 “那姒妃呢?她怎么也没来?她入宫才三个月,除了册封大典,本宫还没见到过她人呢?”白水心说着,姣好的面容隐含一丝怒容。 “就是,她也太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仗着皇上的宠爱,连规矩都枉顾了!”凤姚姚还不忘添油加醋,一点也不顾青贵妃向她使眼色。 凤姚姚心里早就气的不行,姒妃算个什么不东西,不过是一介平民,仗着酷似凤妃妃那个小贱人,竟然一举入宫封了妃,整整三个月,她们谁也没见到皇上的影子,皇上日日夜夜都在念妃阁里陪着那个小贱人! 凤妃妃,你这个该死的臭丫头,人走了,还霸占着皇上的爱,真是没天理。 她整日里诅咒妃妃,却不知道,自己这点少得可怜的宠爱,全都缘于妃妃离开前对皇甫风麟的嘱托,不然以她的德行,皇甫风麟连半眼也不会看她的! 白水心和青贵妃自是心里明白的,同时也念着妃妃的好,不予凤姚姚一般见识,再者说,只要凤姚姚不犯什么滔天大错,皇甫风麟看在妃妃的面上,是不会动她的。 “凤宜夫人太肯动气了,姒妃不过是一介偏妃,而你是三夫人之首,不要太过于计较这些,从而失了身份。”白水心不愿听她罗嗦,于是拿话堵她的嘴。 这三年来,白水心成熟了不少,再也不想从前那般高傲孤僻,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她悉心向太后请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当好这个一国之母,纵使在生气,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大发雷霆之怒,所以,她这个皇后在后宫还是比较有威严的。 她明白,姒妃之所以能得到表哥的宠爱,是因为她太像嫡皇后了,那眉眼无一不透出嫡皇后的风姿,只是性子太过于张扬了些,倒与南宫皇后如出一辙,即使是这样,表哥对她的宠爱,丝毫没有减弱过,整日里陪着她,守着她,就连处理政务也要她相陪,这才惹得后宫怨声载道,她这个皇后,恐怕也要亲自出马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青贵妃留下。”白水心疲倦的挥了挥手,说道。 凤宜夫人见状,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于是只好和众人一起退了出去。 “贵妃,你久经宫闱了,依你之见,本宫该如何做好呢?”白水心淡淡的问道,语气很是恭敬,虽然自己贵为皇后,可毕竟年轻,青贵妃这些年帮了她不少,所以白水心打心底里尊敬她。 青贵妃想了想,慢慢道:“如今,后宫里怨声载道,姒妃一味的狐媚专宠,听说现在她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了,真不晓得她有什么好,除了相貌酷似嫡皇后,那秉性,连南宫皇后尚且还不如呢?” “你说的没错,表哥从前那样英明的一个人,怎么瞧上了她,如果是嫡皇后那本宫真的没话说,那样好的性子,本宫心服口服!”白水心由衷的赞道。 青贵妃点头附和,心中却惋惜着,只可惜和皇上有缘无分啊。 “本宫还是亲自跑一遭吧。”说完叹道:“少不得又要和表哥起冲突。” 青贵妃赞同的望着她,道:“臣妾也陪皇后去一趟吧。” 白水心感激的握住青贵妃的手,:“谢谢你。”此时此刻,有一个人肯跟她分担,让她在这寂寥的深宫里,多了一丝的温暖。 “从前嫡皇后一直都以诚待人,这深宫的日子本来就难捱,我们互相扶持着,也好过一些。”妃妃离开的日子越久,她们越是怀念,虽然妃妃入主中宫的日子短暂,却真的深得人心。 念妃阁 二人一起来到殿外,发现并没有人守卫,觉得很奇怪,刚想推门,却听到里头传来一道柔媚的女性嗓音,:“皇上,您看臣妾这样好不好看啊?” 白水心觉得好奇,悄悄打开一道门缝,往里看,只见姒妃身着一身月牙色的罗裙,裙摆处绣着一些淡黄色小花,她没有穿外衫,上身只着一抹白色抹胸。她勾着皇甫风麟的脖子,妩媚的模样好不撩人。 皇甫风麟推开她,眼神有些迷离,低沉的嗓音响起,:“去把外衫披上。” 姒妃扁了扁嘴,听话的走到床榻前,拿起那件浅黄色的外衫穿好,又系好了腰带,才缓缓的走到皇甫风麟面前。 白水心满脸的震惊之色,这身衣服,是嫡皇后经常穿的啊,穿在姒妃身上,真的与她一模一样啊。 “皇上。”姒妃亲昵的坐在皇甫风麟身边,甜甜的唤道。 皇甫风麟正在处理政务,却也无心烦的模样,只是不理她。姒妃觉得无聊,但还是很安静的坐在他一旁,无聊的东看西看。 “妃妃,给我煮一盏茶吧,我有一些口渴了。”皇甫风麟突然抬起头,轻轻的说道,他望着姒妃的目光是一片浓化不开的温柔似水,令人心神向往。 姒妃点了点头,转过身,两道怨恨的目光浮上眼眸,该死的,整天让她穿着这些素雅到没有颜色的衣服,她根本就不喜欢嘛,三个月了,他竟然一次也没有碰过自己,而是让自己学什么煮茶,做糕点,真是无聊,她可是是个正常女人好不好,虽然以前嫁的人只是一介商人,可总算恩爱有加,不会让她守活寡,可现在这个人,虽然是一国之君,怎么跟个太监似的!幸得在宫里可以呼风唤雨,要不,非把她郁闷死不可! “皇上,给,喝吧。”煮好了,姒妃将茶杯送到皇甫风麟手中。 皇甫风麟幸福的点着头,望着她的眸光有些迷离,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味道有些怪怪的,但他还是喝了下去。 心满意足的喝完,便继续埋头去看奏章了。白水心望着眼前的一幕,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看表哥的样子,完全将姒妃当做嫡皇后的替身,她该怎么去劝,就连她和青贵妃也是深深的怀念嫡皇后,又何况是表哥呢? 她向青贵妃使了使眼色,二人准备一齐离开,只听到里头传来一道重物坠地的声音,紧接着皇甫风麟的低吼声传来,:“该死,姒妃,你对朕做了什么?” “皇上,都三个月了,你都不肯碰臣妾一下,难道嫌弃臣妾长得不好看吗?”姒妃一面说,一面脱了衣服,靠上了皇甫风麟,玉手为他宽衣解带。 白水心和青贵妃相视一望,面面相觑,这个女人,也太大胆了吧。 她们哪里知道,姒妃生在贫民家里,她父亲是个老实人,母亲长相极美,只是风骚无比,在外勾三搭四,她父亲性子懦弱,敢怒不敢言,后来她被一个富商看上,娶回家做了小妾,她从小跟着母亲耳濡目染,哄得那富商很是开心,二人过得也算逍遥,只是有一次,她出门买东西,刚好碰上皇甫风麟微服私访,皇甫风麟一眼看上了她,而姒妃也不是品性醇厚之人,见皇甫风麟气度不凡,便谎称自己未嫁,待皇甫风麟表露身份,更加迫不及待的跟着他回了宫。 只是没想到皇甫风麟一连三月不肯碰她,她这才想出这一招,只要他们有了夫妻之事,要是再有了子嗣,那她在宫中位置才会稳固。 “你竟然对朕下药!”皇甫风麟狠狠的推开了姒妃,哆嗦的拉好衣服,他绝俊的面容黑了三分,一定是刚才那杯茶,该死的!忽然之间,他的梦好像醒了,眼前的女人,不是妃妃,他的妃妃是那样的高贵圣洁,怎么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呢? 姒妃顿时跌倒在地上,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从来没见过皇甫风麟这般骇人的模样,自相识到现在,他对自己都是和颜悦色,温柔有加的啊,她有些不明白,她自问相貌出众,倾城绝色,没有男人会抗拒的啊,为何,他会这样对自己呢? 白水心见状也不顾的礼义廉耻了,忙推门走了进去。 皇甫风麟看到她和青贵妃,忙说道,:“水心,过来,扶朕去凤仪宫,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赶出宫,朕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嫌恶的看了姒妃一眼,便任由白水心和青贵妃扶着他往外走。 “不要,皇上,不要赶臣妾出宫,不要让臣妾走,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出了宫了,臣妾该怎么活下去啊!”她这次进宫早已断了自己的后路,若是被赶了出去,恐怕要饿死大街了,姒妃的哭声响彻天地,哭得凄凄惨惨,好不惹人怜爱。 皇甫风麟驻步,望着她的神色有些复杂,曾经,妃妃也这样绝望过,他实在不忍心这张脸再次露出绝望的表情。 于是叹了口气,说道:“留下吧,如果再有下一次,朕决不轻饶!”说完不顾姒妃的眼泪,决绝离去。 第八十一章 立后 “妃妃,妃妃。”睡梦中的皇甫风麟发出梦呓般的呼唤。守在旁边的白水心心疼的留下了眼泪。 她知道表哥为什么会生这样大的气,当初,表哥就是被下了药,才会犯下如此滔天大错,以至于失去了嫡皇后,他怎能不气?可这几年,表哥的改变她是最看在眼中的,从前表哥几乎夜夜笙歌,可现在,基本都是一人独寝,偶尔召幸嫔妃,期间的选秀,也被他借口推掉了。 今晚,中了媚药的他竟然冲了半夜的冷水澡,药力散了以后,才慢慢入睡,这样的表哥,怎么能让她不心痛呢?她十七岁入宫,今年二十二岁,五年了,表哥对自己,说不上是独宠,但却温柔有加,她的一颗心早已交给了表哥,而她也清楚,表哥此生不会再爱护任何人胜过于嫡皇后。而也只有嫡皇后,当得起表哥这样的爱护。 “母后,您怎么了?为什么对着父皇哭呢?”一道嫩嫩的嗓音在身后传来。 白水心抹干了眼泪,回过头,刚好看到淑惠站在不远处,穿着寝衣,一张小脸挂着疑问望着自己。乌黑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好不可爱。 白水心见她赤着脚,忙一把将她抱起,问道:“好好的不睡觉,作什么跑到这来了?” 一转眼的光景,淑惠都已经四岁了,记得嫡皇后走的时候,她还抱在手里呢。 “母后,淑惠睡不着,就来看看母后哦。”淑惠的嗓音甜甜的,小手环着白水心的脖子,亲昵的将头靠在她肩膀上。 “恩,那淑惠看过了,母后抱你回去,可好?” “不要。”淑惠嘟起小嘴,摇着头,:“我要和父皇一起睡。”说完从白水心怀里挣脱出来,爬到了床边,去摇晃皇甫风麟。 “淑惠,不要闹了,快跟母后去睡觉。”白水心生气的板起脸来,教训淑惠。 淑惠委屈的扁着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转,却没有落下。 “算了,水心,让淑惠跟朕一起睡吧。”此刻皇甫风麟已经悠悠转醒,一把将淑惠抱到了床上。 淑惠高兴的在皇甫风麟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搂着皇甫风麟的脖子,:“父皇,淑惠要睡了,父皇晚安,母后晚安。”说完闭上了眼睛。 皇甫风麟爱怜的望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女儿,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白水心看着这一幕,心中很是安慰,她轻声说道:“皇上,臣妾先退下了。” 皇甫风麟没有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看着白水心一脸失望的转身离去。 苍阑国皇宫。 这日,妃妃正坐在后苑看书,采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采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妃妃忙放下手中的书本,关切的问道。 “小···小姐···,外面来了个老女人,说&···要把您···;赶出去····”采月扶着胸口,断断续续的说道。 妃妃听的一头雾水,老女人,要把自己赶出去,这都是哪跟哪?根本不搭调吗? 还未等妃妃想明白,只见一对浩浩荡荡的人群,缓缓的涌入后苑,妃妃抬眼望去,为首的人是,一位年约六十多岁的贵妇,穿着并不华丽,却十分的讲究,头发已经花白,发髻却梳理的十分整齐不乱,神态威严庄重,一看就出身不凡。妃妃仔细想了想,她难道就是太皇太后!也就是欧阳云阔的养母,欧阳云礼的生母,从前的淳德贤太后。 五年前,年过六旬的淳德贤太后身染疾病,因仓都的气候对太后的病不宜,所以欧阳云阔派人将太后送到宫外去静养,不料这一去就是五年的时间,五年后,苍阑国早已经改朝换代,而她的养子和亲生子,也已经不在人世。 “妃妃见过太皇太后。”妃妃神色坦然,不卑不亢的弯身行礼。 太皇太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跪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好个丫头,自己并未标明身份,她就猜到了,只消一眼,她就看得出,眼前的女子,聪明灵秀,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以公主之身住在这凤林阁,就是逾越。 她不叫起,妃妃也不恼,只是静静的跪着。太皇太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淡声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妃妃依言大方的抬起头,淡然的望着她。 太皇太后的眸光轻轻的扫视着妃妃的五官,犀利的目光似是要将她穿透一般,直到停留在她紫色的瞳仁之上,才缓和了些,紫色的眸子,是苍阑国后代的象征。 “起来吧。”太皇太后说道。 “谢太皇太后恩典。”妃妃慢慢的站起身,声音不疾不徐。 “以后唤哀家皇祖母,你是苍阑国的长公主,是哀家的亲孙女。”太皇太后的嗓音不像方才那样的犀利,反而温软了一些,她很喜欢眼前的女子,不卑不亢,神色坦荡,大方得体,当得起长公主的封号。 “是,皇祖母。”妃妃颔首。 太皇太后缓缓的伸出手,妃妃很自然的搀着她,“妃妃,你虽贵为长公主,但这凤林阁,却也不是你住的地方,哀家很喜欢你,你就搬去福寿宫,与哀家同住吧。”太皇太后慢声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妃妃心中是十分赞同的,这凤林阁,她着实住的不安稳,早就想找借口搬出去了,只是小哥哥不同意罢了。如此是顺水推舟了。 “是,妃妃听皇祖母的。”妃妃答应的十分爽快。 太后太后心中对妃妃不禁又生出了一丝好感,这丫头年纪轻轻的,却如此识大体,真是不错。 “你皇兄登基也有三年了,怎么后位还依旧玄虚着,偌大的后宫只有一个云妃,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说起这个,太皇太后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怨气,不过仔细想想也怪不得着俩孩子,年纪都不大,这些事情原本也改由自己去张罗的。 “回皇祖母,这些,妃妃实在不太懂,还请皇祖母恕罪。”说着就要下跪请罪。 太皇太后忙一把拉住她,笑道:“这个自然不怨你,也不怨你皇兄,这些本就是哀家分内之事,你一个为出阁的公主,自然不能过问。” 妃妃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听着太皇太后说话,陪了她半响,她便吩咐妃妃去收拾东西,今日就搬到福寿宫去。 送走了太皇太后,妃妃松了一口气。 “小姐,这个太皇太后还真厉害啊!”采月不由得叹道。 “那是自然,她历经三朝,从太子妃,到皇后,到太后,再到现今的太皇太后,几乎大半生都在这皇宫度过了,怎么可能简单的了!” “不过采月有些不明白,太皇太后是欧阳云礼的亲生母亲,照理说,应该对你和皇上很是憎恨才对,如若不是皇上,只怕欧阳云礼就继位了啊!”采月仰头问道。 “太皇太后在宫里纵横半生,母仪天下,自然心胸宽旷,她心里装的是苍阑国,而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否则,当年继位的也不会父皇了,欧阳云礼不成大器,若是他当了皇上,这苍阑国只怕要衰败了,五年前,她离宫,只怕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 采月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依采月看来,她还是很喜欢小姐你的,不然为何要你去福寿宫里居住呢?” 妃妃点了点头,:“应该是吧,不过我只怕小哥哥的好日子不会太长喽!”依照方才的情形,恐怕不久,她就会逼着小哥哥立后,纳妃了。 “是啊。”采月皱着眉,有些担忧的附和道。 果然,妃妃猜的不错,太皇太后回宫的第三天,便急召欧阳紫宸前去,商量立后事宜,因着妃妃已经居住在福寿宫,自然也前去旁听。 “皇帝,你瞧瞧,这几位,全都是苍阑国王公大臣之女,全都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看看有没有中意的,若是有,就对皇祖母说,皇祖母替你做主!”太皇太后指着一堆女子的画像,和颜悦色的问道。 妃妃就在一旁侍奉着,不言语。 欧阳紫宸的脸色有些难堪,但仍旧陪笑说道:“禀皇祖母,孙儿年纪还轻,况且宫中已经有云妃相伴了,立后之事还是暂缓吧。” 没想到欧阳紫宸会如此公开的拒绝,太皇太后有一瞬间的闪神,她脸色微变,但仍旧耐着性子道:“皇帝,你继承大统也有三年了,按理说也应该大选秀女,充实后宫了,区区一个云妃算什么?而且还是别国的弃后,难道我苍阑国堂堂一国之君,只配捡别人剩下的不成!”说起这个云妃,太皇太后就一肚子的气,一个大曦国的弃后,倒成了宝贝了! 妃妃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云妃的身份,是她的。 “皇祖母,请您不要这样说云儿,她也是身不由己的!”欧阳紫宸皱眉道。 太皇太后自然知晓他的心思,转了话锋,:“皇祖母不是反对你宠她,你可以宠爱云妃,但也一定要尽快选定中宫人选,你是哀家的亲孙儿,哀家满心里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你呢?你且自己选吧,从这些画像中选出一后三妃来!” 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宫人将画卷交给欧阳紫宸。 鹿的话: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一天一更,有事会向大家请假,前段时间更新不稳,请大家原谅。 第八十二章 新帝 太皇太后放下画卷,便离开了,却让妃妃留了下来,协助欧阳紫宸一起挑选妃嫔。 “小哥哥,你就听太皇太后的话吧,如今你是一国之君了,不能任由自己的性子,你若日后遇到喜欢的女子,接进宫来便是。”妃妃诺诺的开口。 欧阳紫宸霍的抬起眼眸,紫色的瞳仁一瞬不瞬的望着妃妃,:“妃妃,难道我的心意,你当真一点都不明白吗?” 面对他难掩心痛的指责,妃妃呆愣当场,眸子瞪得大大的,不知该说什么? “妃妃,我喜欢你,我爱你,不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刻骨铭心的爱!”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妃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哥哥他真的就说出来了,如此荒谬的话,他竟然说的理所当然,认真无比,天哪! “你,你,我,我,太,太过分了!”半天,妃妃红着脸,从牙缝里挤出这句稍微完整点的话语。 妃妃刚想夺门而逃,不料被欧阳紫宸一把拥进怀里,抱的的死死的,:“妃妃,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小哥哥,别这样,我们是亲兄妹,这样有违伦理!”妃妃有些喘不过气,但仍旧以理智想要拉回欧阳紫宸疯狂的举动。 “兄妹又如何?只要我们过的开心,所有的界限都不足以阻隔我们!”欧阳紫宸的话极为的坚定,不容质疑! “可是我并不开心,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再无其他!”妃妃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语气疏离,神态冷漠,她提醒自己,再也不可以心软,决不能让小哥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狠了狠心,不去看欧阳紫宸受伤的神色,转身决绝的离去。小哥哥,对不起,妃妃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只是,妃妃承受不了你的情谊,我们是兄妹,注定的,由一开始就没有结果,你是一国之君,妃妃不能让你背负上这样的骂名,所以,妃妃只有对你狠心,小哥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殿中的二人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对话,被人一字不露的听了去。 福寿宫 太皇太后听完陪嫁侍女金溪尚宫的回话,眉头深深的锁起来。 金溪尚宫比太皇太后小三岁,自小便侍奉在其左右,跟随她嫁入太子宫,入主中宫,福寿宫,跟了她大半生,一生未嫁! 太皇太后待她早已如亲生姐妹,对其很是信任。 “金溪,你派去的人听的可真切?”太皇太后叹着气问道。 “小姐,那人听的真真的,皇上抱着长公主殿下,说的话很是暧昧!”金溪说着有些脸红。 “哎,哀家早看出些不寻常来了,皇帝将妃妃安排在凤林阁,本就有违常理,那日哀家看到皇帝看妃妃的眼神,一切就都明白了,幸得妃妃那孩子明理,也聪慧,否则,早已酿成大祸!”太皇太后眉目间尽是清明之色。 “小姐,如今该怎么办?长公主殿下恐怕对皇上没有心思,可这天长地久的,谁也不敢保证以后的事情啊?” “你的顾虑没错,他们恐怕要朝夕相处,哀家不得不防!”话语间多了几分的凌厉。 “小姐,您不是想&8226;&8226;&8226;”金溪有些担忧,其实她心里也很喜欢长公主殿下,人品好,又没有架子,对谁也平易近人,富有亲和力,又不失高贵,真不知道苏皇后是怎样调教她的? 太皇太后忙打断她,:“瞧你想到哪里去了?哀家也心疼宛如那孩子,当初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替欧阳家生下一对双生子,更可况妃妃是个可人心的孩子,哀家怎么会伤害她呢?不过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要委屈她一些啊!” “对了,小姐如此一说,奴婢道想起了一件事情,前几年,北宁国的皇帝北堂墨楚不是曾经想先帝提过联姻的事情吗?只因长公主和皇上都还下落不明,所以先帝就将此事押后,并且承诺一旦长公主寻回,一定答允此事,所以一直搁置,如今,长公主已经认祖归宗,倒不如&8226;&8226;&8226;”金溪尚宫没有在说下去,她心里明白,小姐自有她的打算。 太皇太后蹙着眉,瓮声瓮气说道:“哀家也想过,只是北帝已年过三十,妃妃才十八岁,年纪相差的多些,哀家于心不忍!” “最重要的是,听说北帝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恐怕命不久矣,哀家不想妃妃嫁过去就守寡!” 金溪尚宫点着头,忽然眼睛一亮,:“不一定非要嫁给北帝,听说北帝还有一位胞弟,北堂睿楚,年纪和长公主相仿,据说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迷倒了不少北宁国少女的芳心,而且至今未娶,若是长公主嫁给他,倒也般配!” “你这提议到还可以考虑,若是皇帝的心真的收不回来,除了将妃妃嫁出去,真的别无他法了!”太皇太后喃喃道。 “禀太皇太后,刚刚从前朝传来消息,北帝驾崩了!”二人正说着,一名太监走进来,跪地说道。 “什么?”太皇太后和金溪尚宫异口同声的问道。 “北宁国谁继承了大统?”还是太皇太后心思敏捷,很快就恢复了震惊,问道了重点。 “听说,北帝临终前立了睿王爷北堂睿楚为新帝,现在北宁国正值国丧,登基大典在十日后举行!”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示意那太监退下,半响,才缓缓开口,:“哀家料想也差不多,北帝并无子嗣,传位于睿王爷倒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那如今小姐应该没有顾虑了吧,长公主若嫁过去,稳坐一国之母,也可以促进两国之间的邦交!”金溪尚宫喜道。 “在看看吧,看皇帝什么态度?”太皇太后始终没有松口,她明白身在皇族的身不由己,如果可以,她希望妃妃可以不用履行皇族的义务,可以嫁给一个自己中意的人,平淡的度过一生。 让她最后改变决定的,还是因为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情。 &8226;&8226;&8226;偶素分割线&8226;&8226;&8226; 北宁国 一间雅致的房间,北堂睿楚身着白色素衣,神色严谨的坐在桌案前,一旁一抹高大的身影立在不远处。 “睿儿,七天后你就要继承大统了,以后定要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北堂安转过身,叮嘱着。 北堂睿楚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继承大统,我不稀罕,若不是皇叔你和皇兄强加给我,我才不要做这个劳什子皇帝!”他一直以来,最为追悔莫及的一件事,就是当初丢下凤妃妃,回了北宁国,不过皇兄的暗卫前来急召,说皇兄病危,他才不得不舍下妃妃,飞奔回北宁国,可没想到,回来才晓得,一切都是皇兄和曦帝策划好的,为的就是将自己引开,他一气之下出了宫,尤其是听说后来发生的事情,凤后被废,远嫁苍阑国,他更是三年未见皇兄的面,甚至连最敬爱的皇叔也迁怒在内。 直到前几天皇兄真的病危,他才心软原谅他,同时接下了北宁国的重担。 “睿儿,你皇兄也是为了你好,凤妃妃是大曦国的皇后,和你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北堂安望着眼前高大俊逸的儿子,心里说不出的酸楚,若不是当初一念之差,又何以弄得父子相见不相认呢?看到睿儿,他就想起婉晴,心中更加的愧疚。 “皇叔,我明白,所以三年来,我都没有去找过她,还不够吗?”北堂睿楚反问。 北堂安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凤妃妃是个很好的女子,不愧是苏宛如和沐婉晴调教出来的,可她已经嫁过两次,这是永远都抹不掉的痕迹啊!这样女子,怎么配得起北宁国最尊贵的君王呢? “睿儿,你登基后,要向苍阑国求亲,你皇兄生前和苍阑国的老皇帝又约定,要立苍阑国的长公主为后,三年前,苍阑国流落在民间的长公主已经被寻回,所以你要遵循你皇兄的遗愿,立那名女子为后!以示两国邦交!” “随便,立谁为后,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只要那人,不是凤妃妃!”北堂睿楚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整个北宁皇宫都死气沉沉的,北堂睿楚觉得很压抑,三年前,在大曦国,他丢了心,最终却为了亲情,放弃了这段感情,虽然,三年来,每晚他都难以入眠,思念,愧疚,煎熬着他的心,可他始终没有勇气踏入苍阑国去看她一眼,恐怕她早已将自己忘记了,一个带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的男人!自嘲的笑了笑。甩头向前走去。 “喂!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一个肆虐的嗓音字身后传来。 北堂睿楚转过头,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鹿的话:下一章,我们的大将军楚离就要出场喽,这个是个重量级人物哦,吼吼·····! 第八十三章 远嫁 “楚将军是不是太闲了,无事在宫中闲逛!”看到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北堂睿楚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刚才搭话的人,正是北宁国的大将军楚离,年仅二十三岁,战功赫赫,在北宁国颇有威望,他是老王也北堂安的义子,也是他一手调教而成,所以和北堂睿楚的感情甚笃。如今先帝驾崩,他奉召前来主持大局。 “睿楚,你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干嘛一副我欠你银子的模样啊?”楚离身穿白色丧服,但仍旧掩盖不住他英姿飒飒,多年来的军中生涯,他身上阳刚之气尽显。他和北堂睿楚不同,两个人站在一起,北堂睿楚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而楚离好似一缕阳光,看着他的笑脸,犹如春风拂面一般的温暖。 “别和我闹,我心情不好!”北堂睿楚烦乱的摆了摆手,示意楚离不要理他。 楚离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是不是义父逼你娶亲了?” “你怎么知道?”问完后北堂睿楚就后悔了,皇叔怎么可能不告诉他呢? “义父也是为了你好,你娶了苍阑国的长公主,等于稳住了苍阑国,对你一统天下有备无患,你不是立志一统天下吗?怎么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了?”楚离语重心长道。 北堂睿楚嘴角浮上一抹苦涩,叹道:“楚离,你不明白,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一个人,一个我这辈子唯一动过心的女人,恐怕,此生都没有机会补偿她了!”说完落寞的低下了头,不在言语。 楚离心中有些疑惑,凤妃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让一向冷情的睿楚如此放不下,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看看此女子,是否真的有这样的大的魅力。 ······分割线······ 苍阑国 欧阳紫宸在太皇太后的施压之下,无奈下旨,一月后册封莫丞相独女,莫紫烟为正宫皇后,莫紫烟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也算是她的娘家人吧。册封大将军冯子辉之女冯玉然为德妃,吏部尚书之女独孤燕之女为燕妃,加之云妃,苍阑后宫形成了一后三妃的形势。 立后大典的那一夜,欧阳紫宸未去皇后的寝宫,反而却了云妃的宫中,皇后得知后,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生气,如此博得了一片贤德之名,太皇太后也颇为欣赏,赏赐了好多宝物以示奖励。心中对云妃更加的厌恶起来。 如此一来,妃妃竟多日没有见到欧阳紫宸,妃妃心中明白,小哥哥的日子不好过,可他自己也应该清楚,自从答应父皇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自由,再也不能回到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太皇太后对云妃专宠很是不满,但碍于欧阳紫宸的面子,一直没有说破,而最终致使二人发生决裂的一件事源自于北宁国的求亲拜帖。 接到拜帖,欧阳紫宸一脸铁青,甩手扔出去了老远,宫人们见状,忙去回禀了太皇太后,于是太皇太后火急火燎的就赶了去。 “皇帝这是怎么了?”太皇太后接过拜帖,边看边问道。 “回皇祖母,是北宁国,竟然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要娶我苍阑国的长公主!”欧阳紫宸早已没了理智,看样子恨不得杀了北堂睿楚猜解恨! 太皇太后的脸色也不好看,冷笑道:“皇帝就是为了这个大发雷霆吗?依哀家看,无理的是皇帝,堂堂北宁国的皇帝,难道还配不起我们的长公主吗?况且北帝是要立妃妃为后,皇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国之后又怎样?他是皇上,如何能一心一意的对待妃妃,朕不同意,朕绝对不同意!”欧阳紫宸是亲眼看到妃妃在皇甫风麟身边所受的伤害,他怎么忍心让妃妃再入火坑呢? 抛开这些不说,单是问问自己的心,也不舍得她离开自己的啊! “皇帝这话错了,皇后的身份何其尊贵,他日若生下皇子,便是太后之尊,如哀家一般,有什么不好!这件事情是你父皇在位时就定了的,不是你说不准,就可以抹去的,依哀家看,此事你就不必管了,交给哀家处理吧!”太皇太后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出欧阳紫宸的心思,依照现在的情形,妃妃绝对不能留在苍阑国,嫁去北宁国,势在必行! “朕是皇帝,朕说不准,就不准!太皇太后就不必过问了!”欧阳紫宸板起脸,态度强硬,半步不让! 太皇太后一脸错愕的望着欧阳紫宸,她震惊当场,试问她这后半生都位长为尊,哪里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却不料这年轻气盛的小皇帝,竟然如此不留余地的反驳她! 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不可否认,她欣赏他的个性,但这件事关乎皇家的颜面,她也不可能退让! “皇帝不要太嚣张过了头,以免摔了下来!”太皇太后危险的眯起眼眸,说道。 “太皇太后多虑了,就算是摔了下来,朕也乐意,如果做皇帝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那这个皇帝不当也罢!”欧阳紫宸傲气的抬起头,说的轻松,仿佛这皇位在他心中,真的就这般一文不值! “你!你!”太皇太后毕竟上了年纪,扶着心口,话也说不全! 金溪尚宫忙扶着她,说着:“小姐您且别和皇上生气,皇上他说气话呢!保重身体为首啊!” “你这个逆子,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若在一意孤行,别怪哀家心狠!”为了苍阑国的声誉,无计可施之下,她只有斩草除根! 欧阳紫宸心惊,他望着一脸凶光的太皇太后,恐惧感一点一点的袭上心头,她不会真的这么狠吧,答案是肯定的! 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太皇太后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皇帝,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若在执迷不悟,哀家只好替你做决定了!”说完转身离去,只留欧阳紫宸一人在殿中。 离开后,太皇太后直奔妃妃那里。 妃妃正与采月闲聊,见太皇太后来的匆匆,脸色也不好看,忙起身迎接。 金溪尚宫见状,忙拉着采月退了下去。 “皇祖母,您这是怎么了?”妃妃奉上了一盏茶,轻声问道。 太皇太后打量着她,心中的火气散了不少,扪心自问,这个孙女,她真是打心底里喜欢,既懂事,又贴心,若不是·····她是舍不得让她嫁这么远的! “妃妃,北帝今日呈上了拜帖!”太皇太后接过茶杯,放在一边,兀自说道! 妃妃心中咯噔一下,她聪颖过人,自然猜到了大半,若是政事,想来太皇太后不会说给自己听,既然她说给自己听,那依着自己的身份,差不多就是和亲之事了! 果然,太皇太后缓缓的开口,:“北帝在拜帖中请求与苍阑国仅为秦晋之好,要娶你为北宁国正宫皇后!” 妃妃的心,咚的一声,沉了下去,不知沉到了什么地方,北宁国皇后!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或者是该做些什么? “哀家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有用吗?妃妃在心里反问,嘴上却说:“皇兄他怎么说?” 太皇太后不禁对妃妃刮目相看,果然有心思,知道拿皇帝做挡箭牌,看来心中是不愿意了,但这事情,岂由得了你! “这件事情,你皇兄也无权做主,这是你父皇在世时,就与北帝约定好了的,本来你是要嫁给北堂墨楚的,如今北堂睿楚继承了帝,你嫁给他,倒也不坏,北堂睿楚堪称人中之龙,在北宁国迷倒了不少官宦小姐,听说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不知踏坏了多少门槛!” “是吗?既然如此,那皇祖母又何必来问妃妃是什么意思呢?”妃妃轻哼了一声,反望着她! 太皇太后一时语塞,却没有生气,她是过来人,如何不晓得被人强迫的痛,当年,她又何尝不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才进宫,经过了多少苦难,才熬到今时今日,皇宫的日子不好过,这其中的艰辛,她比谁都清楚! “妃妃,皇祖母不是逼迫你,你身为长公主,和亲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皇祖母也希望你能过得好,你明白吗?”太皇太后的语气柔顺了好多,轻轻叹息着。 责任,妃妃心中冷笑,她突然觉得好累,为什么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这样身不由己呢?当初,为了凤家,她嫁给了皇甫风麟,只留下了满身的伤痛,小哥哥设计将自己带离了那所牢笼,在苍阑国的生活平静了三年,却在一次不得不履行自己的责任,什么是责任?为什么这么多座大山都压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喘不过起来! 见妃妃不语,太皇太后又说道:“你也知道你皇兄对你的心思,借此机会离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半响,妃妃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太皇太后,:“好,皇祖母,我答应你,我嫁!” 太皇太后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了笑容。 “但是!”妃妃话锋一转,紧接着说道! 鹿的话:实在不好意思,亲们,听更了四天,鹿回老家过年了,本想初一回来的,结果没走成,拖到了今天才回来,笔记本没电了,忘记带充电器,所以没法贴公告,大家原谅啊! 第八十四章 最正确的决定 太皇太后抬起头,面色凝重的望着妃妃,听她继续说下去。 妃妃的神色十分的淡定,语气也平波无奇,:“皇祖母,妃妃一旦嫁到北宁去,恐怕此生相见无期,我要皇祖母答应妃妃一件事情,日后,无论在何种境况之下,皇祖母都要无条件站在皇兄这边!” 妃妃说的轻松,心里却无比的沉重,她心里清楚,在这苍阑国,有了太皇太后的庇护,才能安稳,这也是她能为小哥哥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好!哀家答应你!”几乎是没有考虑,太皇太后便答应了妃妃的要求!往日犀利的眸光变得柔和起来,她在宫中从横了几十年,看尽了人生百态,妃妃这丫头,却让她打心底里心疼,真不愧是苏皇后的女儿,不辱没了苏家的门楣! “那我走的也安心了。”妃妃的语气很轻,轻到让人仿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哎······”长长的叹了一声,安慰的抚了抚妃妃的肩膀,太皇太后蹒跚着脚步,慢慢的离去了。 和亲之事很快被排上了日程,太皇太后亲自下达懿旨,回复北帝,答应长公主下嫁!北帝本想着亲自前来迎接沧澜长公主的,可由于刚刚继位,国事脱不开身,老王爷北堂安提议让大将军楚离前来迎亲,也算彰显出北宁国对长公主的重视。 整整一个月,妃妃闭门谢客,不肯见欧阳紫宸,直到北宁国迎亲的队伍莅临城外,采月才打开殿门,让进了欧阳紫宸。 妃妃身着火红的嫁衣,坐在明艳照人,只是眼底那一抹轻愁,令人深深的纠结。 “妃妃。”欧阳紫宸轻轻的喊道。 转身,妃妃看到一脸憔悴的小哥哥,心底犹如被人刺穿了一个血洞,她站起身,一步步向欧阳紫宸走去。 “小哥哥,不要蹙眉,不要伤心,要好好的生活,做一个人人称颂的好皇帝,好吗?”妃妃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眉峰,缓缓的说道。 欧阳紫宸紧紧抿着薄唇,几欲落下泪来,却终究忍了回去,重重的点着头。 兄妹二人来到铜镜前,欧阳紫宸扶她坐了下来,提起桌前的眉笔,细细的为妃妃描着眉,他的动作时那样的专注,那样的轻柔,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满足。 “妃妃,如果有来世,我们都不要再投身帝王家,哥哥只希望能和你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可好?”他的手有些颤抖,连带着声音都是抖的。 妃妃只觉得喉咙堵得难受,小哥哥,你为何还要挂着我呢?此生你我注定无缘,:“好,如果有来生,我们不要做兄妹,做夫妻!”不知为何?此刻,她竟然无法去拒绝他! “妃妃,你离开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些天,哥哥想通了,与其让这宫墙深深,桎梏你一生,不如天高任鸟飞,离开苍阑国境内后,哥哥会派凤宸婉的人前去救你离开,从此你便可以跟随师父一起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必再理会这繁琐的一切!” 妃妃盯着欧阳紫宸,半响说不出话来,原来,小哥哥竟计划的如此周详,原来在这至关重要的一刻,他选择了放开自己,他的爱是那样的伟大,那样的无私! “不要哭,每次你一哭,哥的心就像被人刺穿了一般的疼,哥不忍心看你的眼泪!”欧阳紫宸轻轻拭去妃妃眼角的泪,声音轻的仿佛怕惊吓了天上的云彩。 “禀皇上,长公主,吉时已到,请长公主上轿!”门外传来宫人的催促,采月为妃妃戴好凤冠,整理好喜服,搀扶着她走了出去。 欧阳紫宸一直望着妃妃离去的身影,终于,眼泪夺眶而出,妃妃,你一定要幸福,只要你过的好,哥即使是孤独终老,也无所谓啊! 满天锣鼓,热闹欢畅,红花从空中散落一地,那样的隆重,那样的奢华,在几百送嫁宫人的拥簇下,妃妃和采月一同踏上了华丽的马车! 迎亲的人,送嫁的队伍,声势无比的浩大,喧闹声不绝于耳,浩浩荡荡的吹打声,奏乐声,夹杂着欢笑声,敲击着妃妃的耳膜,为何,心底却是那样的苦涩! “小姐,你怎么了?为何老是叹气呢?”采月关切的问道。 妃妃掀开头上的红喜帕,:“采月,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心神不宁,这一次我们真的可以无后顾之忧的逃开吗?” 采月一脸宽心之色,笑着安慰道:“小姐,你放心吧,你身为红衣堂的堂主,难道还不晓得凤宸婉的能力吗?” 妃妃勾了勾唇角,:“你不知道前来迎亲的是北宁国的大将军楚离吗?” 采月倒吸了一口气,蹙眉道:“楚离,就是那个人称铁血将军的楚离吗?” 铁血将军,名副其实,自楚离接任大将军一职,立下的战功不计其数,几乎扫平了所有北宁国边境的小国,北宁国之所以扩张的如此之快,在几年的功夫就与大曦,苍阑国奇虎相当,楚离绝对功不可没! 妃妃上马车之前也细细的观察过,前来迎亲的队伍,多数是楚离麾下的将领士兵,这些人都是跟着楚离出生入死多年的,并不是无名小卒之辈,恐怕也不是凤宸婉的人可以轻易对付的了的! 最重要的是,凤宸婉的规矩,不可轻易杀生,即便是对那些恶贯满盈的人都要斟酌量刑,更可况是对这些为了保护百姓而出生如此的士兵们呢?这样一来,要周全的护送自己离开,是更加的难上加难了! 说实话,妃妃不想再拖累凤宸婉了,当年师父创立凤宸婉,为的人造福人群,解救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女,上次,小哥哥为了夺回政权,出动紫衣堂刺杀了欧阳云林等人,已是犯了大忌,这次,为了自己,还要致凤宸婉如此险地,让她于心何忍呢? “那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呢?”采月说话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语气中的担忧尤为明显。 妃妃思量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你放心吧,按照计划,最快也要五日后,队伍才可到达边城驿站,那时动手时最好的时机,我会想办法让队伍快速前进,将行程缩短,只要过了边城,紫衣堂的人只会以为我们有队伍庞大延迟了时间,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提前路过驿站!” “小姐,这样的话你可就要真的嫁到北宁国去了啊!”采月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她心里不是没有怨言的,小姐三次出嫁,都是被逼迫,可小姐每一次都默默的承受了,为什么像小姐这样好的女子,总是得不到幸福呢? “我宁可嫁到北宁国去,也不要凤宸婉的人为我涉足险地!师父对我和小哥哥有着教养之恩,我不可以让她为难!”其实妃妃心底明白,北堂睿楚是师父的儿子,自己嫁给他,师父心里是愿意的,只是她不会严明,更加不会强迫自己,甚至连一点点意思都不会透漏出来,所以她才会如此配合小哥哥,出动凤宸婉的势力来帮自己! 师父就是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不情愿之上的! 话说到此处,采月也明白了,如果此次小姐要嫁的人不是北堂睿楚,只怕她也是抵死不从吧,宫主是那样喜欢小姐,如果小姐嫁了她的儿子,她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哎,采月叹了口气,双手托着腮,也不说话了! 走了半日,马车停了下来,有人瞧了瞧马车的车门。 妃妃盖好了红喜帕,示意采月前去开门,采月将门打开,楚离英俊的脸庞便映入眼帘。 采月面色通红的低下了头,她不是没见过英俊的男子,可谁也没有楚离的眼神那样清澈见底,犹如一汪清泉,他帅气的脸庞挂着友好的微笑,:“长公主,吃点东西吧。” 采月迟疑了一下,接过了楚离递过来的一些吃食,说道:“谢谢楚将军。” 楚离笑了笑,刚要起身离去,却被妃妃喊住了,:“楚将军留步!” 楚离转过身,满脸的不解之色。 妃妃掀开了红喜帕,从身旁拿过一个包裹,递给了采月,:“楚将军,这是本宫闲来无事做的一些小点心,将军拿去和众人尝尝吧,这路上幸得将军照料,妃妃感激不尽!” 当第一眼看到妃妃之际,楚离几乎忘记了呼吸,眼前的女子很美,美到不可方物,美到摄人心魂,她的美并不妖艳,是一种令人神魂颠倒的亦真亦幻,仿佛九天玄女下凡,那样的不真实,尤其是那双紫色的眸子,波光盈盈,清明一片,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楚将军,楚将军!”采月的声调逐渐高了起来。 楚离回过神,悻悻的接过了包裹,低头道:“谢谢长公主。” 妃妃笑的很和婉,:“将军客气了,只是这送嫁和迎亲的队伍加起来足有五六百人了,这样一支强大的队伍走起来,势必会拖慢了行程,不知是否能够赶上十天后的大婚!”妃妃说着,语气也跟着担忧起来,北宁国将大婚定在十日之后,本来从北宁国回苍阑国的路程八日足够了,可人数实在太多,脚力势必就会慢一些! 妃妃的话正中楚离的下怀,楚离心中早有盘算,他带的人全都是北军下的精英,个个英勇善战,赶路更是不在话下,可苍阑国送嫁的队伍,大都是宫女,内监,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这才走了半日,一个两个都叫苦连天的,在这样下去,只怕婚期内是赶不回去了! “长公主所言甚至,方才楚离想着是不是派人先行一步回北宁国报信,将婚期延后呢?”楚离唇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心底对妃妃的印象更增添了几分。 欧阳妃妃,这个女子,似乎真的很特别呢?不知道那个名为凤妃妃的女子,是一个怎样奇特的人呢? 妃妃摆了摆手,笑道:“依本宫看,不必这样麻烦了,不如由将军带领几名下手与本宫一道先行,其余的人可以慢行,这样就不会误了十日后的大婚了,你看如此怎样?” 楚离有些错愕的望着妃妃,他不曾想到堂堂苍阑国的长公主竟会如此的善解人意,在他的意识中,公主都是养尊处优,要纵蛮横的,起码北宁国的帝姬都是如此,一个个趾高气扬,对宫人非打即骂,和眼前的女子简直没法比! 不由得摇了摇头,看看人家苍阑国是怎样教导帝姬的,回去真的要和北堂睿楚交流一下,可不能再放任自流下去了! 见楚离不说话,妃妃又问道:“楚将军,是不是本宫的方法行不通啊?” 楚离忙摇头加摆手,开玩笑啊,这方法要是不答应,自己不成傻子啦,他忙说道:“长公主如此体谅下官,下官感激不已,下官这就吩咐下去,安排人手,护送长公主先行启程!”说完躬了躬身,就转身出了马车。 妃妃顿时感到了松了一口气,只要四日内能够离开苍阑国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小姐,你真的不后悔吗?”采月握住了妃妃的手,喃喃的问道,她心里很心疼小姐,小姐是最渴望自由的啊,却一次次为了大局,放弃了自己的理想。 妃妃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采月的话,反而说道:“采月,你不要跟着我了,你随着他们一起,半路上找个机会回凤宸婉去吧!”她实在不忍心在耽误采月了,采月自小跟着自己,虽然不舍得,但这一次去北宁国,真的不知道是何状况啊! “不!”采月大声拒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姐,采月此生已是不嫁之身了,横竖跟着小姐了,小姐若是赶采月走,采月便死在小姐面前!” 望着采月坚定的脸庞,妃妃除了长叹一声,将她扶了起来,再无他法,她了解采月的个性,如果自己不答应,她真的会自刎当场!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人都沉默不语,妃妃只盼着楚离能够今早安排启程,不要遇到凤宸婉的人,可是她并不知道,今日的决定,竟改变了她的一生,很多年后,她每每忆及此处,总觉得这是她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第八十五章 暗门 午后,楚离在妃妃的准许下,带了二十名护卫,乘着一辆小型马车,兵分两路,先行一步。 妃妃已经换下了凤袍喜服,只随意的着了一身便装,她安静的坐在车厢内,仔细打量着自己乘坐的马车,比起先前那辆奢华道极致的马车自然逊色了不少,但也算方便舒适,这样一来目标就小了很多,也不会惹人注意,躲过凤宸婉的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小姐,要不要吩咐赶车的慢一些,我怕你身体吃不消。”见妃妃脸色不太好,采月关切的问道。 妃妃摇了摇头,:“不用了,一天不离开苍阑国境内,我的心就安定不下来!” 采月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好在劝,只是坐在一旁陪着她,不再说话了。 妃妃推开车窗,一片碧绿映入眼帘,马车飞驰的极快,一瞬间便树木大路不断的后退,阵阵微风袭来,吹乱了妃妃的发丝,同时也吹走了她的烦乱。 “停一下,停一下!”妃妃轻快的嗓音缓缓响起。 正在策马飞奔的楚离听到叫声,很快停了下来,他走到车窗前,低声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妃妃亮晶晶的眸子带着渴望,:“楚将军,今天天气这么好,可否让本宫也骑一骑马呢?” “这&8226;&8226;&8226;”楚离的神色有些犹豫。 “楚将军,拜托你了,好吗?”妃妃的语气十分的诚恳,并无半分架子。 楚离眸中带着暖暖的笑意,那双深潭般的黑眸,一时间光华流转,似乎摄取了日月之精华,令人心悸,:“好吧,只不过我们没有多余的马,公主若真想骑马的话,就与下臣共乘一匹吧。” 妃妃有些泄气,叹息道:“男女有别,这似乎不太好吧。”其实她是担心外面的人会在北堂睿楚面前乱嚼舌根,毕竟大将军和未来皇后共乘一匹马,于理不合! 楚离唇角轻轻勾起,笑道:“公主放心吧,这二十人都是下臣的心腹,他们不会乱说的。” 妃妃脸上露出了笑容,俏丽的身影一跃,下了马车。来到马前,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 楚离想要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众人皆错愕的看这一幕,甚至有人已经害怕的捂上了双眼。 这匹汗血宝马是北堂安在楚离十六岁时,送与他的参军礼物,跟了楚离七年,自他参军以来,陪着他出生入死,别人是连碰都不让碰一下的! 马儿前蹄扬起,嘶声大叫,却欢快的很,妃妃嬉笑着抱着它的脖子,在它耳边小声说着什么,于是它叫的更畅快了! 楚离惊异的看这一幕,有些发傻,追风竟然一点也不排斥她,而且还和她玩的很开心!这真是太奇怪了! “楚将军,快上来啊!” 楚离顿了顿,但动作却不含糊,轻轻一跃,已经坐在了妃妃的身后,妃妃动作娴熟的蹬了蹬脚,一拉缰绳,追风便如闪电一般疾驰而出,速度飞快! “追风,跑快一些!”妃妃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四周,月白色的衣裙被风扬起,发丝随风摆舞,整个人看上去是那样的飘逸出尘,仿若误入凡尘的仙子。 楚离坐在她身后,眼神有些痴迷,带着一丝迷离! 不知跑了多久,天色暗了下来,楚离在妃妃身后,轻声道:“公主,我们休息一会吧。” “没事的,楚将军,我还支持的住!”妃妃其实也有些累了,她虽然马术不错,可从未赶过这么长时间的路,但她却不愿因因为自己拖慢了脚程。 “公主,不要太勉强自己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楚离心底生出了一丝怜惜,他很佩服眼前的女子,一国公主,金枝玉叶,却一点也不骄纵,如此的富有亲和力,他相信,眼前的女子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后。 妃妃向他明媚一笑,这个男子,带个人一种阳光般的温暖,很有风度。 他们停驻在了一片树林里,马儿三五成群的在湖边饮水,吃草,而护卫们大都席地而坐,架起了篝火,有的到树林去去打野味,看来将有一顿丰盛的晚餐了。 楚离,妃妃,采月三人围在一个火堆旁,采月拿出水壶,问道:“小姐,要不要喝点水?” 妃妃摇了摇头,望着楚离问道,:“楚将军,要不要喝点水?” 楚离温软一笑,:“多谢公主,下臣还不渴!” 三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护卫烤好了野味,送过来了一些,楚离有些迟疑的分给了妃妃和采月一块,他有些担心,妃妃会吃不惯。 妃妃一点也不含糊,和采月一起吃的很香,而且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 不单单是楚离,连楚离手下的护卫都十分佩服,说是野味,其实也就是把动物烤熟了,撒上一些盐,勉强可以吃得下去,他们这些粗人,早就吃苦吃惯了,行军打仗比这艰难多了,不料这个养在深宫的小公主,竟然也能吃得下,真是厉害啊! “公主,你···”楚离举着半只烤野鸡,却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了,楚将军,本宫的吃相很难看?”妃妃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 “没有···,没有。”楚离忙摆着手,差点连食物掉在地上。 “那将军还不快吃,看着本宫做什么?”妃妃疑惑的问了句,然后继续与食物奋战了,干了一天的路,让她忘记了烦恼,腹中饥肠辘辘,吃的很带劲,其实她对食物不是不挑剔,而是适应力比较强,像这样的情况下,吃饱肚子就可以了,至于那些不切实际的,还是不要想了吧。 楚离没有做声,只是低头吃着手中的食物。 简单的吃过了晚餐,护卫们,三五成排,幕天席地的躺在一起,呼呼大睡,对于他们来说,露宿野外,是常有之事,所以很习惯。 “公主,你和采月姑娘睡在马车里吧。车座下有棉被!”楚离早有安排,虽然这两马车不大,但完全能容纳两个人夜晚安眠的! 妃妃点了点头,很感激的望了楚离一眼,他想的很周到。 妃妃和采月一左一右的躺着,身上盖着棉被,却都睁着眼睛睡不着,也许是太累,也许是不适应睡在野外吧。一直到了后半夜,二人才有了睡意,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妃妃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呼吸声,一个激灵,马上坐了起来。 不料映入眼帘的是楚离英俊的脸庞。 “你干什么?”妃妃警惕的问道,下一秒便立刻明白了,窗外传来阵阵打斗声,如果她没猜错,他们应该是遭遇埋伏了。 “公主,等下你紧跟着我,千万别走丢了!”楚离将妃妃拉起来,掩在身后。他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担忧。 妃妃的小手被他粗糙的大手紧紧的包裹着,阵阵暖意一直蔓延到心底,不知道为什么,她望着面前高大的身躯,心中竟没来由的信任他,有种安心的感觉。 这些年,即便没有那极尽毁灭的伤害,和皇甫风麟相处时,她总是处处留心,没有一刻的放松,和小哥哥在一起,总觉得一种无力感,很累很累,而此刻,在这男人面前,竟觉得没来由的轻松。真想就一辈子被他牵着,走完一生! 忽的,妃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车外早已乱作了一团,身着黑衣的蒙面人似乎将楚离手下的护卫包围了起来,他们个个眼露寒光,散发着嗜血的残忍!采月凌厉的眸光扫去,心底已有了计较,她凑在妃妃耳边,轻声道,:“小姐,这些人都是死士,看武功路数,应该是暗门的人!” 妃妃点了点头,暗门,也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其门下的人全都忠心耿耿的死士,他们只为财,从来都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绝不废话! 但是暗门的门主,连珏天因一次求助于凤宸婉,和采月合作,便倾心与采月,无奈采月却一心只跟着妃妃,并没有答复,妃妃和连珏天也相处了一段时日,知道他的为人还是不错的,所以之前撮合过他们,与连珏天也算有些交情。 只是,这一次暗门出手,目标是谁呢?眼看楚离的人处于下风,楚离因为护着自己,根本无法分身去帮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死在敌人的刀下! 妃妃心中也万分的焦急,暗门的规矩,如果第一次刺杀不成功,便会再次派出杀手,直到杀掉目标人物为止,这也是为什么暗门的雇主会如此之多! 所以如果想要躲过此劫的唯一方法,就是要弄清楚,暗门的目标任务到底是谁? 思虑了半响,妃妃想到一个方法,忙拉过采月,耳语了一番! 采月有些为难,但经不住妃妃哀求的眼神,咬着牙答应了! 采月施展轻功,飞身站在马车上,高声道,:“左护法,你可认得我?你们门主在哪里?” 妃妃认出此次为首的是暗门的四大护法之一,左旋,当初连珏天来凤宸婉时,就是他相陪! 第八十六章 后宫的乱 果然,闻言,为首的男子立刻停止进攻,高大的身影一跃来到采月面前,虽然蒙着面,但眼中仍旧带着惊喜,低声道:“采月姑娘,怎么会是你呢?” 采月点了点头,勉强笑道,:“左大哥,好久不见了。” “你没跟凤姑娘在一起?”左旋打量了四周,并没有看到妃妃的存在,当初在凤宸婉,他和妃妃相处的也算不错。 采月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左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左旋稍稍犹豫了一下,回答的也很简短,:“有任务。” “左大哥,可不可以行个方便,我在此是为了送嫁苍阑国长公主,欧阳妃妃到北宁国,但却&8226;&8226;&8226;”采月的嗓音压的很低,只有距离很近的两个人可以听到。 左旋愣了一下,迟疑道,:“我此次的任务是刺杀北宁国大将军,楚离!” 采月显然也没有想到暗门这次的刺杀对象竟是楚离,也是大吃一惊,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吞吐道:“这似乎有些麻烦了!” “左大哥,你先等等啊。”采月说完后,飞身回到妃妃身边,对着她耳语了一番。 妃妃皱了皱眉,拉过楚离,问道:“楚将军,你在北宁国又仇家吗?这些人是冲你来的。” 楚离闻言后,反而一脸的平静,笑道:“只要不是冲你就好,不然我到哪里去找一个这么优秀的皇后陪给北堂睿楚那家伙去!” 妃妃被他乐观的态度怔了一下,但很快转身小声对着采月说了一番话。采月眨了眨大眼睛,半天挤出一句,:“小姐,这样合适吗?” 妃妃焦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他合不合适!” 采月嘟着嘴,又回到了左旋身边,她仍旧压低声音,说道:“左大哥,你回去和连大哥说,楚离是我家小姐的心上人,他的命,我保了!” “什么?”左旋一双眼眸瞪得几乎突了出来,:“你家小姐不是嫁给曦帝了吗?怎么又和楚离扯上了关系?” “你管这些做什么,总之,楚离的命,我和我家小姐保了,当初连大哥欠凤宸婉一份人情,如今就当还了这人情还不行吗?”采月也有些生气,左旋人倒是不错,就是有些婆妈。 左旋尴尬了笑了笑,:“那好吧,反正门主也交代过,采月姑娘是未来的门主夫人,见到门主夫人如见门主,既然夫人吩咐,数下岂敢不从!”说完不顾采月黑着一张脸,拱了拱手,带领着一票人撤走了! 妃妃松了一口气,感念连珏天和左旋人品还是不错,起码念着旧情分,其实左旋也是有顾虑的,历代暗门,门主和门主夫人是平起平坐的,依着连珏天对采月的一往情深,采月迟早会成为暗门的女主人,女主人的面子,他岂能不给,丢了这票生意,大不了就是赔钱,想必连珏天宁愿多陪给雇主三倍的定金,也不愿意惹采月不痛快的! 待众人撤走了,采月取出随身的药箱为众人疗伤,虽然楚离部下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将士,可是比起暗门的死士,还是逊色不少,再加上人数的悬殊,能不受伤吗? 楚离倒还好,他的武功还属上乘,起码不比妃妃逊色,但被一堆人攻击,也受了点轻伤,右胳膊被人砍了一刀。 妃妃扶他进了马车,妃妃动作娴熟的为他上药,对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未表现出一点的害怕。 楚离有些茫然的望着妃妃,眼前的女子,真的是高高在上的一国公主吗?不可否认,她身上散发着只有贵族才具备的质素,却同时有富有亲和力,高贵,却并不疏离,温婉中不失身份,不骄不嗔,不急不躁,见多识广,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可能是养在深宫的公主,我见过太多的贵公主,都是一些骄纵蛮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哪里有你这样好的修养!”楚离的口气带着一丝怀疑的意味。 妃妃并不生气,只是在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用药水清洗好了伤口,然后撒上药粉,最后用纱布缠好,动作时那样的熟练,轻重适中,不会让楚离觉得很痛! “楚将军应该听过,我并不是在苍阑国长大的,我出生在大曦一户平凡的家庭里,我的娘亲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父皇,后来皇兄登基后,出使大曦之时,才接回了我,册封我为苍阑国的长公主,所以,我和你口中那些骄纵蛮横的丫头,有些不同!” 楚离点着头,他对这件事情也有耳闻,当初先帝有意和苍阑国联姻,欧阳云阔便声称爱女流落在外,等寻回爱女,定将爱女下嫁,只可惜先皇为等到便先去了,这才有北堂睿楚延续先皇的旨意,娶苍阑国长公主为后。 “公主为我北宁国皇后,乃是北宁国之福啊!”楚离由衷的感叹道。 妃妃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转了话锋,问道,:“不知楚将军得罪了何人,竟委托暗门的人来取将军的性命!” 楚离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态度十分的随意,:“在北宁国想我楚离死的人,大有人在,等日后公主慢慢的就会明白了。” 既然楚离不愿意严明,妃妃也很知趣的不再问下去,只是经过此役,赶路的速度势必就慢了下来,妃妃虽然心中着急,但面上并未表露半分,毕竟人家身上都有伤,又不是故意拖慢了速度,怎么也是急不来的! 与此同时,苍阑国的后宫也掀起了一阵波澜。 历代皇帝的后宫都不会平静,以前的三年里,欧阳紫宸从来不会面对后妃争宠,那是因为后宫只有云妃一个女人,而云妃是一个性子十分寡淡的女子,她原本是青楼女子,只想要一份安宁的生活,恰好,欧阳紫宸给了她这份安宁,所以云妃感激他,心甘情愿的扮演凤妃妃这个角色,做一个替身! 只是人的心境是随着环境而改变的,人的yu望是很可怕的,当你完成了这样一个愿望,你就贪心的去渴望下一个愿望,永无止境! 譬如云妃,她刚刚跟随欧阳紫宸的飞飞回宫之际,真的是一心一意做一个替身,可日子久了,慢慢生出了其他的想法,面对欧阳紫宸如此优秀的男子,说不动心,是假的,只是她心里明白,凤妃妃一日不离开,她永远也没有出头的日子,好容易等到凤妃妃离开了,后宫却添了一后二妃,都比自己分位高,她那颗原本的平淡的心,一步一步失去了平衡! 她更加的清楚,自己唯一的资本,就是貌似凤妃妃,凤妃妃的离开,欧阳紫宸只有在自己这里寻找寄托!所以,她百般曲意奉承欧阳紫宸,千方百计的留住他在身边!甚至不惜成为宫中的众矢之的!毕竟,青楼出身的女子,不是官宦家的小姐可以比的! 只是云妃并没有大智慧,只懂得耍一些小手段,一味的专宠,只想着怎么把欧阳紫宸留在身边,所以,不久以后,她便尝到了自己酿的苦果! 皇后莫紫烟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依着太皇太后雷厉风行的手段,莫紫烟自然不在话下,你想,一个新婚之夜,丈夫留宿在其他女人那,她仍旧可以泰然处之,安之若素,这样的女人,简单的了吗? 德妃和燕妃的出身不如皇后高,但却比云妃好,怎么着人家也是清清白白就入宫了,云妃虽然占据着妃妃的身世,却怎么也抹不去是弃后的事实。 于是二人对云妃也甚为不满,德妃的仗着自己分位高,自然是不把云妃看在眼里,燕妃虽然和云妃平起平坐,但自恃家世好,也经常甩脸子给云妃看,倒是皇后,对三人和颜悦色,一视同仁,让人挑不出半点不是! 其实皇后骨子里也不是仁慈的主,只是聪明人从来都不会自己出手,只是稍稍煽风点火,自然有人出头。 这不,一日,云妃经不住燕妃的怂恿,从福寿宫,妃妃居住的宜元殿,拿了一件妃妃钟爱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就连发髻,都与妃妃如出一辙,最离谱的是,她竟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瓶药水,点了以后,眸子也变成了紫色,虽然药效只有一天,就这样,兴高采烈的跑去见欧阳紫宸了。 欧阳紫宸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自从妃妃走后,他整日也不开心,就算每日里去云妃那,也只是从云妃那寻找慰藉,很多时候,他都是让云妃闭上眼睛,靠在自己肩头,幻想着身边的女人是妃妃,那样心里就会好过很多,所以,对云妃,他也宽容了许多。所以听到宫人们,禀报云妃在外求见,他虽然有些反感,但最终还是召见了。 “小哥哥。”熟悉的呼唤声回荡在耳边,欧阳紫宸霍的抬起头,错愕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一瞬间失了神! 第八十七章 楚离的克星 “妃妃,是你吗?”欧阳紫宸的眼神有些迷离,像是迷蒙了一层雾气。 他几步来到云妃面前,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生怕稍稍一松手,眼前的人儿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云妃窝在欧阳紫宸怀中,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微笑,本来一切都在云妃的意料之中,可没想到的是有人突然出现,打碎了她的美梦! 就在此刻,一道柔柔的嗓音传来,:“臣妾参见皇上。” 欧阳紫宸面上略过一丝不悦,他下意识的将云妃掩在身后,怕人看到,双眸危险的眯起,望着来人,:“皇后,你有何事?” 莫紫烟悠悠的站起身,抬首,一张精致的脸庞露了出来,这莫紫烟虽然相貌不是美到极致,却也温文尔雅,尤其是眉眼间的干练,实在肖似太皇太后太多。 莫紫烟漫步来到欧阳紫宸身边,诧异的望着他身后的女子,惊愕道:“云妃,你为何穿着长公主的衣服?打扮成这副模样?” 话语一出,欧阳紫宸的理智被拉回,大脑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凌厉的眸子直直扫向云妃,在他犀利的眸光下,云妃心虚的低下了头。 欧阳紫宸唇角蓄起一抹苦笑,自己真是愚蠢啊,妃妃都已经嫁到北宁国去了,怎么会回来呢?原来,思念已经折磨的他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了。 半响,三个人都沉默不语,莫紫烟冷眼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姑奶奶有些小题大做了,这个云妃,只长了一副好模样,实在没什么心思,见识也浅薄,真不知道皇上到底瞧上了她哪里? “云妃,你这衣服哪里得来的?”欧阳紫宸的语气平波雾气,淡然的好像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云妃确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她完全听不出欧阳紫宸沉默背后的震怒,反而一脸娇笑,对着欧阳紫宸撒娇,:“皇上,臣妾看您思念长公主,这才扮长公主的模样来哄皇上开心,皇上可了解臣妾的苦心了?” 蠢材,莫紫烟心中大呼,这云妃莫不是缺心眼到如此地步,如此开诚布公的说皇上思念长公主,岂不是公然指责他们兄妹之间的暧昧吗?这原本就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她怎么这般没脑子呢? 太皇太后此番真的看走眼了,这样的货色,怎么配得上跟自己斗? 果然,云妃话音未落,欧阳紫宸抬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云妃身体飞出去了老远,整张脸立刻红肿不堪,嘴角也破出了血丝。 云妃显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还被打的这么狠,她哀怨的望着欧阳紫宸,反问:“皇上,臣妾犯了什么错,你为何要打臣妾,臣妾好痛啊!” 莫紫烟忙跪下,诚然道:“皇上恕罪,云妃妹妹一时失言,还请皇上从轻发落吧!” 欧阳紫宸本想再打,但见到皇后大方得体的宽容求情,也不好在发作,伸手扶起皇后,:“皇后你是一国之母,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以后后宫还要皇后来把持,不可失了中宫的威严!” 他隐隐从莫紫烟身上看到了妃妃的影子,妃妃就是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子。 云妃听到更加的气恼,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模样十分惹人怜爱,欧阳紫宸虽厌烦了云妃,可云妃顶着一张与妃妃极尽相似的脸,总是让他失去理智,莫紫烟看在眼里,也已有了计较,她劝道:“皇上,云妃妹妹年纪轻,难免犯错,皇上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且罚她紧闭几日,修修性子,也就成了。”莫紫烟说的很是轻描淡写,把云妃的罪过一笔抹去。 她说的越是轻松,反而更勾起了欧阳紫宸的怒火,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实在是妙啊。 欧阳紫宸绝对称得上心思缜密,若在平时,莫紫烟的用意,他会看的一清二楚,可事情一牵扯到妃妃,他的智商就降低了一大半,俗话说,当局之谜,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他直接无视了云妃的哀哀的哭泣,冷然道:“云妃公然冒犯长公主,自今日起,降为昭媛,禁闭三个月,无召见不得面圣!”说完便遣人将她拖了出去,送回宫中去了。 照理说,此刻她若是安安静静的回自己宫里,以后再想办法东山再起,也就罢了,偏偏人家不肯,反而上前就给了向自己走过来的内监一巴掌,嘴里还骂着,:“下贱的东西,竟然敢动本宫,活得不耐烦了吧!” 被打的内监也不敢动,只是诺诺的站在一边不说话,欧阳紫宸可是气炸了肺,越看她这张脸,越不顺眼,简直就是侮辱了妃妃,话语更加的冷冽了起来,:“把这个疯女人给朕赶出去,朕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云妃此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她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皇上,皇上对她称不上疼爱有加,但也一直彬彬有礼,今日这般冷漠,她还是头一遭见!于是也不哭了,不闹了,任由宫人把她带了出去! 莫紫烟也愣了,只觉得一阵阵冷意袭上心头,太皇太后,您把长公主送走,这个决定,真的没有错吗? “皇后,你也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欧阳紫宸揉了揉眉心,话语中疲倦尽显! 莫紫烟本虽然心思颇多,但也十分的善解人意,见此情景,很知趣了退了出去。 ············分割线·········· 宁静的夜,漫天的繁星亮晶晶的,一弯新月挂在当空,倒影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画面唯美动人,令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湖边,一抹俏丽的身影悠然自得的坐在那里,月白色的衣衫随风而动,长发松散的倾泻在身后,玉手轻轻托着腮,神色淡雅恬静,仿佛整个人就这样荣誉天地之间,为这幅唯美的画面增添了色彩。 四周一片寂静,刚刚经过一场大战,个人都身心俱疲,采月为他们疗伤后,都进入了梦乡,妃妃却难以入眠,坐在湖边欣赏风景。 “怎么,睡不着吗?”一个低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妃妃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紧接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坐在了她的身边。 “楚将军不是也没睡吗?”妃妃笑着反问。 “你有心事?”话一出口,楚离有些后悔,毕竟,他们身份悬殊,问出这句话,有些失礼了。 妃妃一怔,很快恢复了,:“我在担心,会不会误了婚期。”妃妃的话有些言不由衷,她此刻最担心的是不能躲过凤宸婉的营救计划。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嫁给北堂睿楚吗?”楚离的言语间似乎带着怒气,说完他自己也震惊了,懊恼的甩着头,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说些不知所谓的话呢? “楚将军,你·····”妃妃紫色的瞳仁打量着她,第一次,她这样近距离的观察楚离,一身黑衣如墨,散发着迷离的气息。他的确俊朗不凡,五官透着一股坚毅刚强的气息,尤其那双眼眸,纯净犹如泉水一般,璀璨如星陈,幽深如海洋,紧紧吸附着人心,让人心悸不已。 也许是妃妃的目光太直接,太肆意,楚离一时间竟有些脸红,:“你这丫头,哪有你这样看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真不害臊!” 楚离的话很直白,也许是长期生活在军营,个性开放许多。 妃妃并不介意,她自小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空间,最渴望的就是有一天可以自由自在的遨游在天地之间,不必理会着繁琐的世俗,楚离正好对了她的口味。 “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看吗?看了又不会少块肉,真小气!”妃妃扁着嘴,控诉他。 楚离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他本以为她会翻脸的,可她好像不在意一般,眼前的女子是到底有多少面是自己不了解的,高贵如她,淡雅如她,大度如她,如今又坐在这里和自己谈笑风生,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变化呢?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啊?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楚离禁不住再一次说道。 妃妃皱了皱眉,:“你为何老是要看透我吗?这样不觉得很累吗?对了,楚离,要不我们两个先行回北宁国去吧,由采月照顾这些伤兵,这样既不会耽误了婚期,也照顾了伤兵,岂不是两全齐美?”妃妃兴高采烈的说着,完全不看楚离目瞪口呆的模样。 “这样好吗?”楚离红着脸问道,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害怕与妃妃单独相处。 “你脸红了,天哪,一晚上你脸红了两次耶!”妃妃欢快的笑出了声,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楚离招架不住了,直接举白旗投降了,同意了妃妃的想法,如果他不同意,真的不知道妃妃还会想出什么更好的主意来! 整整一晚,一直到第二天二人单独出发后,楚离都想不明白,为何他堂堂一个大将军,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皱一下眉头,可在妃妃面前,屡败不说,还总是被这个小丫头弄得不知所措呢? 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才明白,这叫做一物降一物,这丫头,天生来就是他楚离的克星! 第八十八章 第一个谎话 “楚离,你的愿望是什么?” “楚离,你愿不愿意远离是非,平平淡淡的生活?” “楚离,大将军的头衔在心中,很重要吗?” 她的问题总是让他不知所措,不知怎样去回答,他可以告诉她,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协助北堂睿楚一统天下吗? 不能,因为她是苍阑国的公主,他开不了口。 自从二人单独上路,离开了苍阑国境内,她的脚步便慢了下来,有马不骑,反而步行起来,一路上游山玩水,逛集市,尝尽各地的风味小吃,二人不像是去赶婚期,倒像是四处游玩一般。 楚离越来看的越清楚,妃妃其实并不想嫁给北堂睿楚,但却有不得已的缘由要尽快离开苍阑国境内,而他,却一直没有逼迫她,就这样耐心的陪着她一起疯玩,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深处,与她一样渴望这短暂的平静和幸福。 “妃妃,今晚我们在且在这件客栈休息吧,明日在进北都!”楚离望着失魂落魄的妃妃,心头略过一丝不忍。 自从二人单独上路以后,便已互相改了称呼,不再公主,将军这样称呼,因为这样,容易暴露身份!所以二人索性叫起了各自的名字。 七八天的路程,他们二人足足走了半月,终于来到北都城外,楚离见妃妃十分落寞,所以提出在城外留宿一晚,第二日在进城。 妃妃只着一件十分朴素的衣衫,却依旧挡不住她耀眼的光辉,即便立于人群之中,也能够一望而见。也许她天生来就是璀璨如星的钻石,这光芒石怎样也掩盖不住的。 她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低首走进了客栈。 楚离此刻的心情也十分的难以言喻,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对妃妃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尤其是当他看到,她将自己做的食物,分给那些路边乞讨的乞丐,而且将那些脏兮兮的孩子抱在怀中,亲手喂他们糕点的时候,那颗坚硬的心,被一点一点的融化了,她明媚的笑容,深刻印在自己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出身高贵,却没有一点骄纵任性,对于风餐露宿就是不习惯,能忍也忍了,从来不会提出苛刻的要求来为难自己,这对于一个公主而言,多么的难能可贵,她的好,几天几夜都说不完,这样的女子,真的让他无法抗拒! 他越是要压抑这份情愫,而这种感觉似乎像发了芽一般,恣意生长的厉害,他甚至想,就这样待她离开,远远的离开。 他也明白,妃妃问他的那些问题,原来有的时候,渴望平淡,也是一种奢求。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楚离和妃妃住的房间相邻,仅仅只有一墙之隔。却各自唉声叹气。 入夜时分,妃妃听到了敲门声,妃妃根本睡不着,打开房门,却愣在了那里。 “你们怎么来了?”妃妃的嗓音带着惊喜。门外是沐婉晴和水冰凌。 “妃妃,你为何不听少主的指令,要避开凤宸婉的人呢?”水冰凌率先开口问道。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责备,毕竟她带领了紫衣堂和红衣堂的人在驿站周围埋伏了五天,却一直没有等到和亲的队伍,好容易等到了,却不见妃妃的人影。 妃妃让二人坐下,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才开口说道:“我和小哥哥已经连累了凤宸婉很多次,不想再给姐妹们添麻烦了。” “可是&8226;&8226;&8226;”水冰凌还想再说,被沐婉晴用眼神打断了。 沐婉晴望着妃妃,眸中难掩疼惜,:“妃妃,你的心思,为师都明白,为师今夜来,就是要问问你,你是否真的心甘情愿嫁给睿儿?” 妃妃脸色变了变,咬着唇,却不发一言,事实上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北堂睿楚,他们虽有过交集,当初他在大曦国不告而别,到现在,自己仍旧不知缘由,这些都无所谓,可自己是否心甘情愿的嫁给他,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答案是否定的,对吗?”沐婉晴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可细细看去,眼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没有,师父,我是自愿的,北堂睿楚,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他是师父的亲生儿子,能嫁给他,妃妃自然是愿意的!”妃妃突然出声说道。 “凤妃妃,你在我身边十年,我是怎么教导你的,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更加不可以夹杂别的情愫,你肯答应嫁给睿儿,只是因为睿儿是我的儿子,不是吗?”沐婉晴登时变了脸色,对着妃妃大吼起来! 除了睿儿,从未有人让她这样心疼过,她心里的矛盾不亚于妃妃,一方面是自己的亲生子,一方面是自己最疼惜的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偏向哪一方呢? 睿儿喜欢妃妃,这点毋庸置疑,可妃妃呢?一向只渴望自由的妃妃呢?嫁给睿儿,她会幸福吗?一次失败的婚姻,已经让她满心伤痕,睿儿那样的性子,真的适合妃妃吗? 沐婉晴茫然了,她活了两世,从二十一世纪的未来,灵魂穿越到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国度,感情上的苦,她受过,却不后悔。可眼前的女子,却让她心疼,从心底的心疼她! “师父,别说了,妃妃知道师父心疼妃妃,师父不忍心妃妃受委屈,可妃妃真的是自愿的!”妃妃心里在流血,师父越是对她好,她的愧疚就愈加的浓厚,她知道师父内心的挣扎,知道师父的苦,师父不愿违背自己的意愿,却也不忍心伤害亲生的孩儿。这样的煎熬才是最苦的。 与其让师父痛苦,她宁愿委屈自己,因为她欠师父的是在太多了,她更加不忍心让命不久矣的师父,带着遗憾离开! “凤妃妃,我真是后悔,后悔当初不该救你,让你背负着我的救命之恩活着,如此委曲求全!”沐婉晴痛苦的低吼着,顿时脸色发青,剧烈的咳嗽起来! “宫主,宫主,您别太激动了,小心牵动了体内的余毒!”水冰凌的神色有些慌乱,一壁劝说,一壁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到了沐婉晴口中。 妃妃见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她满眼尽是泪,神色悲戚,哽咽着说:“师父,您这是要逼死妃妃吗?妃妃心意已决,明日便会跟随楚将军进宫,绝不更改!” 沐婉晴服了药,脸色缓和了好多,她望着一脸倔强的妃妃,心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她了解妃妃的个性,只要是她认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妃妃如今一心认定要嫁给睿儿来报答自己当年的救命之恩,那任她再怎么说也动摇不了这丫头分毫了! 可是妃丫头,你可知道,在师父心里,爱你更胜过爱睿儿!你可师父从五岁就看到大的孩子啊!师父希望睿儿能娶到你,是希望睿儿能够给你幸福啊! “丫头,你起来,师父不会再逼你做决定了,丫头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要你自己去决定,但不管丫头你的决定是什么,亦或者你将来遇到了什么,丫头你都要记住,师父永远都是你的师父,凤宸婉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记住了,师父。”妃妃虽然低着头,双肩却止不住的颤抖着,出卖了她此刻内心是多么的翻涌! “那好,师父走了,若是有事找师父,就联系冰凌,紫衣堂从此就迁到北都了!”说完,便和水冰凌一起离开了。 妃妃望着沐婉晴离去的背影,泪水在一次模糊了双眼,她口中轻轻呢喃着:师父,妃妃该如何才能还清您此生的恩德呢? 与此同时,楚离的房间里也来一位不速之客。 这夜,楚离也是同样的辗转难眠,第一次,他体会到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同时,却又努力的去扼杀这份感情,一直处于矛盾和挣扎中,十分的迷惘。 他的思绪一直很乱,直到一道泰然的嗓音传来,:“离儿,你的警惕性怎么差了这么多!” 楚离霍然回神,望着眼前高大的身影,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半响,才起身说道:“离儿见过义父。” 北堂安眸中闪过一抹担忧,他抚着楚离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离儿,你这是怎么了?若是方才来人是刺客,你岂不是连命都丢了!” 楚离的神色有些疲累,:“义父,可能是一路上太疲惫了,所以今晚才会神游!” 北堂安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关起的问道:“听说你们路上遇袭了,是不是因此才会拖慢了时间?可为何你的几位少将和卫士都已经回来了,而你和苍阑国的长公主却一直拖到今日才到达呢?” 楚离不安的低下了头,顺口说道:“因为路上遇袭,楚离怕公主会有危险,所以选了一条鲜为人知的远路,虽然安全些,但却拖延了时间,还请义父原谅。” 第一次,楚离在北堂安面前说了谎话,这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谎话。 第八十九章 冷待 北堂安点了点头,符合着说,:你做的很对,无论如何,绝对不可以让公主遇险。 楚离第一次对自己敬重的人说谎,不免有些慌乱,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北堂安。 大概是北堂安十分的信任楚离,所以并未怀疑什么,他又问:“离儿,既然你们已经到达了北都城外,为何不今日进城呢?” 楚离愣了愣,一时间竟回答不出来,北堂安释然的一笑,:“是不是长公主的意思,她云英未嫁,怕是有些害羞吧。” 楚离一张俊脸十分滑稽,只会点头,加傻笑。 其实楚离是一个很忠厚的人,在战场上,他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可离开战场,他似乎对战场外的环境不太熟悉,毕竟他十二岁就生活在军营,直到北堂墨楚离世后,才回了北都,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既然如此,就依了她,明日一早在进城便是。”北堂安笑着说,他能体会一个高高在上的一国公主,千里迢迢的嫁到别国,心里总是有些不情愿的。 楚离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北堂安有些奇怪的望着他,:“离儿,义父觉得你今天怎么有些心不在焉,言不由衷的呢?” 楚离笑的很勉强,:“没&8226;&8226;&8226;没有啊,大概是累了吧。” 北堂安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叮嘱楚离保护好妃妃,就离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妃妃一打开房门,发现楚离站在门外,两眼通红,样子也十分疲累。 妃妃唤了他一声,楚离转过头,笑了笑,说道:“早啊。”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笑容也有些勉强。 “楚离,你怎么了?不会一夜没睡吧?”妃妃将他让了进来,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楚离摇了摇头,神色悲呛,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声。 “是不是该进宫去了?”妃妃觉得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楚离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看妃妃,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楚离的心很乱,乱倒无法去形容,他不知道怎么去开口,甚至不知道去说些什么,昨晚,他就这样倚着房门,整整站了一晚,脑海中不停的重演这一路二人相处的画面,原来,他竟是如此放不下妃妃,紧紧半个月的相处,他的心就这样交出去了,但他不后悔。 可是这段感情是注定没有出路的,他爱上的女子是苍阑国的长公主,是北宁国的皇后,而他是北宁国的大将军,两个人的身份,注定了此生无缘! “楚离,你到底要怎么样?”妃妃忍不住问道,神色有些痛苦,楚离的心思,她不是感觉不到,可笑的是,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有些好感。 一路上,他都是无微不至的关心着自己,他总是对自己讲军营里的趣事,讲他的过去,他和皇甫风麟,和小哥哥,甚至和北堂睿楚,是完全不同的人,他就像一缕阳光,无时无刻的温暖着别人,他没有皇甫风麟那样冷酷,不像小哥哥那样邪魅,更加不像北堂睿楚那样桀骜。 和他在一起,妃妃觉得很心安。所以,她矛盾了,不知所措了! 两个人都有同样的心思,却碍于外部压力,深深的压制在了心底。 “妃妃,我&8226;&8226;&8226;”楚离动了动苍白的唇瓣,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我送你进宫!” 妃妃心底一冷,一抹疏离浮上眼角,她的神色平静了许多,淡然道:“有劳楚将军了!” 妃妃其实并不怪他,要怪,这一切都怨不得别人,要怪,就怪命运哎捉弄人吧。 想想师父吧,不能让她伤心,所以,欧阳妃妃,你没有退路了,勇敢的去面对吧。 二人骑着马一路进城,不多时,便来到了宫门前,楚离率先走过去,看到正门处一片寂静,觉得有些不对,于是下马。 守门的侍卫见到楚离,毕恭毕敬的行礼道,“楚将军好!” 楚离摆了摆手,问道:“本将军护送苍阑国长公主凤驾到,为何没有人前来出迎呢?”楚离很替妃妃抱不平,北堂睿楚如此冷待妃妃,实在让人气愤! 侍卫忙压低声音说道:“皇上早已吩咐过,公主先行一步来到,而送亲队伍还未到达,所以请将军将宫主安置在安王府,等送进队伍到达之时,在进宫,直接大婚!” 楚离听完,额头冒出三条黑线,心里骂了北堂睿楚无数遍,这算个什么道理,人都到宫门口了,竟然不让进,还往外推!太过分了! 妃妃内功修为也算不错,虽然那名侍卫的声音很低,妃妃还是听了个一字不露,北堂睿楚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改啊!她早就知道,北堂睿楚不一定心甘情愿的娶自己,只要让他不痛快,势必他也会让一众人陪着他不痛快! “皇上呢,本将军要见他!”楚离的语气差了很多,脸色就更加的难看。 那名侍卫似乎有些惧怕楚离,战战兢兢的回答:“皇上说要将军您安排好公主,再进宫见他!” “什么?”楚离几乎是咆哮出口。 妃妃还是第一次见楚离这般激动,平时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变得凶狠无比,不由开口唤道:“楚离,别说了,我们走吧。”说完一拉缰绳,骑马飞奔而去! 楚离连忙上马追了过去,他也从来没有这样暴躁过,以前就算是打了败仗,也是很是沉稳,失败乃成功之母,可是,今日他看到北堂睿楚如此羞辱妃妃,从心里心疼她,接受不了! 楚离一路追赶着妃妃,在后面喊,:“妃妃,你慢点啊,别摔了。” 妃妃放慢速度,由着楚离赶上了她。 楚离见妃妃肯理自己,松了一口,他有些自责的说道,:“妃妃,其实皇上他平时不这样的,大概也是心里有怨气吧。” “楚离,你不用替他开脱,我都了解,他不想娶我,于是就羞辱我呗,我还不想嫁他呢,不一样也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了吗?北堂睿楚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了解!” “对不起,我代皇上的无力,向你道歉。”楚离说着低下了头。 妃妃很好奇,笑着说,:“你道什么歉啊,又没做错什么?真是傻瓜。” 不等楚离回答,妃妃又说:“反正送亲队伍还要过几天才到,这几天,你陪我四处逛逛吧。” “好啊,你想去哪啊?”说完楚离就后悔了,他回北都不过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而且回来这几个月只是忙着楚离国丧,哪里有时间闲逛啊。 “你不会对这一无所知吧?”妃妃瞪大双眼,问道。 楚离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妃妃彻底的败给他了,哎,不知道他俩究竟谁是谁的克星啊! ·····················分割线···················· 大曦皇宫 龙吟殿东室 白水心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轻轻打开了龙吟殿的大门,看到殿内的一幕,秀眉轻轻蹙了起来,多少个日日夜夜了,每天早上,她都会看到这一幕。 偌大的龙吟殿内,只有皇甫风麟一个人,华丽的地板上,尽是空空的酒壶,皇甫风麟醉倒在地上。一地的酒水,一地的狼籍,一地的凌乱。 白水心擦了擦眼泪,她几步来到皇甫风麟身边,心疼的抚了抚他消瘦的容颜,自从嫡皇后离开后,表哥就像变了个人,先是宠幸了一名青楼出身的女子,后来失了宠,但表哥从此不再召任何妃嫔侍寝,夜夜酗酒到天亮,然后让自己来送一碗醒酒汤,昏昏沉沉的去上朝。 “皇上。”白水心哽咽的唤道。 皇甫风麟动了动眸子,慢慢的张开了眼睛,他痛苦的哼了一声,皱着眉,看到白水心,眼中不起一丝的波澜,哑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表哥,您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臣妾看了,实在不忍心啊?”白水心再也忍不住,低声抽噎起来。 皇甫风麟的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也冷了好多,:“皇后你似乎是逾越了!” 白水心的止了哭声,她抬起通红的双眸,定定的望着皇甫风麟,一字一句道:“表哥,那个从前意气风发的你去了哪里?你心里想着嫡皇后,那你就去挽回她啊?你整夜醉酒,折磨自己,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躲在这里徒增伤悲罢了!”白水心的眼神很坚定,语气很认真。 一时间皇甫风麟愣住了,去挽回妃妃,脑海里只剩下这几个字。可以吗?他还可以吗? “表哥,你去向嫡皇后说,你是真的爱她,告诉她你心里的苦,她是那样好的人,说不定你们还有机会的!”白水心发自内心的劝道,这样一去,不论成功与否,对于表哥和嫡皇后,都不再有遗憾了! “水心,朕真的可以吗?他还会原谅朕吗?”皇甫风麟低声呢喃着,满脸尽是痛苦的神色,他真的没有把握,说不定,妃妃已经和苍皇开始了幸福的生活。 罢了,无论结果是什么,自己都应该去面对的,即便她幸福,自己也要祝福她! 第九十章 心颤的温柔 “那你带我回将军府吧。”妃妃叹了口气,说道。 “回将军府!”楚离好看的眸子睁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是啊,不可以吗?我现在无家可归,去你那里借宿几天都不行吗?”妃妃双手抱着肩膀,瓮声瓮气的说道。 “不是因为这个。”楚离连忙摆手,“你喜欢住就住,住多久都没问题。” “那你前面带路。”妃妃话音刚落,一个漂亮的转身,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 楚离也跨上马背,一拉缰绳,马儿便飞奔了出去。 不多时,二人停在一处偌大的院落前。 妃妃矫健的下马,抬首望着门前三个苍劲有力的打字,将军府。外表并不奢华,却给人一种气宇轩昂的感觉,丝毫不失贵气。 楚离上前扣了扣门。来人开门一看,见到楚离,忙恭敬的说道:“将军,您回来了。” 楚离点了点头,吩咐道:“赶紧将东苑好好收拾一下,有贵客到!” 来人忙点着头,匆匆离开了。 二人一起进府,妃妃四处打量着,里面的布置十分的简洁,并没有过多的装饰,下人也不多,想来楚离定是不常在家。 “其实,刚才我是担心,我这里条件简朴,不知道你住得惯吗?”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一路上风餐露宿妃妃都挺过来了,这点苦岂会放在眼里吗? 他实在不会撒谎,其实他是觉得依着妃妃的身份,住在这将军府有些不太合适,他一个大男人道不怕,怕只怕折损了妃妃的声誉。还是住在驿站比较好一些。 妃妃和他相处了半月之久,对他也有一点了解,知道他为人正直,只是笑着说,:“楚离,我知道你是好意,可这些虚名我并不在乎,北堂睿楚今天这一举,已经足够折损我的尊严了,我还怕住在你家里吗?” 妃妃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北堂睿楚的举动,在她看来,可有可无,无所谓一般。 一时间,楚离有些无措,不知道怎样开口安慰妃妃,心中对北堂睿楚生出几分不满,堂堂一国之君,如此为难一个女子,真是没风度。 二人一壁说这话,来到了大厅,大概有人已经告诉了采月,采月在厅前张望着,一看到妃妃的身影,飞快的冲了过来。 “小姐,小姐。” 妃妃听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色的身影焦急的向着自己跑来。唇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步伐也急促了好多,:“采月。” 妃妃的嗓音带着激动,更多的是分别已久的想念。 采月直直扑到妃妃身边,先是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妃妃一边,觉得她毫发无损,顿时像松了口气一般,开口道:“小姐,半月不见,你越发的瘦了,定是一路上太过于奔波了。” 妃妃笑着安慰她,:“哪里就瘦的这么快的,瞧你这样子,倒叫人笑话了。” 采月才理会妃妃,自顾自说道:“哪里就有人笑话啦,我是担心小姐你,小姐到不领情,真是白费了我日夜赶路,想早一点见到你,小姐可倒好,足足迟了我五日才到,真是好没道理。” 采月生了一张利嘴,天不怕地不怕,楚离是见识过的,连妃妃亦不是对手,楚离这张笨嘴,更加不敢接话了。 妃妃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丫头,几日不见,越发的厉害了,我只盼连大哥赶紧将你娶走,我就烧了高香了!” 采月听闻,登时羞得两颊通红,面皮紫涨,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大厅里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原来妃妃是如此惦记着连某人啊!“ 妃妃稍稍一怔,看了一眼采月,采月的头低的更厉害了,妃妃忙进了大厅,看到连珏天正悠闲自得的坐在一侧品茶。 妃妃眼中带着震惊,:“连大哥,你怎么也在这?” 连珏天站起来转过身,正对着妃妃,他一袭墨色长袍,身材笔直修长,健美硬挺,狭长的凤眸带着笑意,薄唇轻轻抿着,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怎么?刚刚还惦记着我,这一刻又嫌弃我了不成?”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揶揄道。 妃妃了解连珏天,知道他油嘴滑舌,见到漂亮女子就会上去套磁,但骨子里却正儿八经的人,从不会占人家实质性的便宜,对采月也是一片真心。 “连大哥,你在外面什么样,我可管不着,如今可当着采月呢,你就不怕她一生气,不嫁你了吗?”妃妃笑着打趣。 果然,一触及采月,连珏天便不再玩笑了。 此时,楚离和采月一同走了进来,楚离不认得连珏天,但也听过暗门门主的大名。他眼中一片迷惘,不知道为何连珏天会跑到自己家中来。 采月诺诺的开口,:“楚将军,不好意思啊,是我将他带来的,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立刻离开的。” 楚离是个很有风度的人,采月率先请罪,他就更加的发作不得了,忙挥了挥手,:“没事的,我不介意,你们喜欢住多久都成。” 妃妃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四人依次落座,妃妃再次开口:“连大哥,你怎么会和采月在一起的?” 连珏天望着采月,眼中一点不掩饰对她的关系和爱意,:“左旋回来对我说遇到你们,于是我便快马加鞭的赶了上来,就遇到了采月,当然和她在一起啦。”连珏天说的轻松,其实他当时正在苍阑国内,接到左旋的飞鸽传书,几乎马不停蹄的追了上来,才在采月到达北都的那一天刚好遇到,这才一起来了将军府。 面多连珏天肆意而直接的目光,采月害羞的低下了头。 妃妃看到她们二人,转头偷偷笑了起来,心中却着实为采月高兴,连珏天,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只盼着采月可不要向自己这般,情路艰辛无比才好啊! “对了连大哥,有件事妃妃想问问你,只怕会冒昧一些。”妃妃忍了好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连珏天却一副明了的模样,点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想知道为何会半路遇到暗门的人伏击?” 妃妃未开口,采月先说道:“连珏天,我已经问过你好几次了,你总说和我无关,你今天一定得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否则&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采月威胁的眸光直直逼视着连珏天,似乎他不答应,就会立马翻脸。 连珏天见采月真的生气了,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妃妃,可暗门的规矩你也是清楚的,除非你嫁给我,做暗门的门主夫人,否则,这机密要事,我绝不能透露半句!” 妃妃一脸黑线,这个连珏天,真是败给他了,无时无刻不想着向采月逼婚啊! “谁也没说不嫁你嘛,我只是想等着小姐安定了以后,再嫁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等一两年呢?”采月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只是他们早就约定好了的啊! 这些事妃妃从来都不知道的,今日一听,不禁愣怔当场,直到楚离碰了碰她,才回过神智。 她心中有些酸涩,同时也充满了幸福,只是采月如此待她,让她如何偿还啊。 “采月,你今日就跟连大哥走吧,我不能再耽误你了!”像是下定了决心,妃妃一脸决然的说道! “小姐,你···”采月听完,眼中慢慢滚下泪来,埋怨的看着连珏天。 连珏天也是一头汗,他也清楚这次玩大了,本来想逗逗采月的,谁曾想着丫头话赶话就把他们的约定给说出来了! 妃妃这丫头的性子,他更了解,知道采月为了她不嫁人,肯定是要逼着她和自己成亲了!他连珏天,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这两个女人了,一个是他一生挚爱,一个是他难得投契的知己,这俩人要是拧起来,他只有吃瘪的份! “不,我不走,我死都不走,除非我死,不然谁也别想让我走!”采月似乎也下定了决心,而且话说的更加的狠绝! “你!”妃妃气结,她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不走,我走,还不成吗?”说完,妃妃扬长而去! 采月见妃妃走了,狠狠的瞪了连珏天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连珏天一副苦瓜相,看了这边,又看那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姐妹俩,感情好的时候像一个人使得,怎么掐起来跟仇人似的! 这时楚离才开口:“连兄,你去看看采月姑娘,我去追妃妃,等她们气消了在劝劝就没事了。” “那就拜托你了。”说完,连珏天一溜烟就没影了。 楚离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起身去找妃妃了。 楚离出了将军府,便看到妃妃不远处正漫无目的走着,她走的很慢,背影有些无助,楚离看了,有些莫名的心酸。他张了张嘴,大声喊道:“妃妃,妃妃!” 妃妃刚回过头,楚离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怎么一声不响就跑出来了,这里是北都,若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好?”他的眼神没有一丝责备,反而一片温柔,语气的隐含着丝丝宠溺,让人忍不住心颤。 第九十一章 如履薄冰 “楚离,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妃妃的神情顿时软了下来,语气有些无助。 “不是的,妃妃,采月姑娘对你感情很深,不舍得离开你也是正常的!”楚离连忙摆手安慰道。他看的出,妃妃是关系采月,采月也关心的着妃妃,正是因为她们感情太好了,只想着为对方付出,不求回报,两个善良的人,同样的也令人敬佩! 妃妃凤眸中浮现出自责的痛苦,:“不,是我太自私了,这些年无论我过的多辛苦,采月都无条件的陪在我身边,支持我,照顾我,不离不弃,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一直要她为我付出,是我太自私了!”越说下去,她的愧疚感越强烈,低首抽噎起来。 楚离见状,有些手足无措,轻轻一带,将妃妃搂入自己怀中,大手温柔的拍着妃妃的后背,语气极尽温软,:“妃妃,不伤心,别哭了哈。” 他身上阳光的味道刺激着妃妃的感官,宽厚的胸膛顿时让她觉得无比的心安。 过了好久,妃妃才平静下来,二人如此亲密的距离不禁各自觉得有些尴尬,路上行人的眸光纷纷望向他们,只感叹,世风日下,当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二人尴尬的分开,妃妃调整了一下情绪,抬头望着楚离,这才发现,楚离一张俊脸通红,无措的站在一旁。 “那个,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只是看你哭的伤心,就”楚离绞着手解释道。 妃妃笑了笑,说:“没事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知道为什么,妃妃的淡定,楚离反而有些失望,心中说不清的揪痛着。 妃妃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望着那一抹倩影,他的眼神说不出的温柔,缠绵。可他心里清楚,他永远都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他们的关系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及。 二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亲近,除了路上的行人,还落入了一人眼中。 妃妃心中也已经有了计较,她真的要和采月好好谈一次了,采月和她同龄,已经十八岁,无论是苍阑国,或者是北宁国,十八岁的女子,大都已经出阁了。她真的不能在耽搁采月了。 回到了将军府,管家来找楚离,他们便分开了。 妃妃来到采月暂时居住的房间外,先是轻轻唤了一声,:“采月,你在吗?” 不等里面的人回答,妃妃一推门,门就开了。 紧接着她看到采月正窝在连珏天怀里,二人一脸柔情脉脉的对望。想分开已经来不及了。 妃妃忙转过身,说:“那个,对不起,你们继续啊,我先走了。” “小姐,你等一下啊。”采月忙出声阻止。 再回过头之际,二人早已分开了。 妃妃走进了房间,她看着二人,郑重开口:“既然今天连大哥也在,有些话我就但说无妨了。” 连珏天柔和的脸庞蓄起一抹淡笑,低声道:“妃妃,有话直说便是。” 妃妃点了点头,道:“连大哥,你和采月相识已久,你对采月如何我都看在眼里,采月对你如何,你更加的明白,采月虽然是我的丫鬟,可在我心里,她早已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姐妹,我虚长她几月,今日,我已她姐姐的身份,将她许配给你!” “小姐,你。”采月刚要开口,却被妃妃打断了,:“你先不要说话。” 妃妃继续说道:“连大哥,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好好照顾她,让她一生幸福,若是有天你负了她,我绝不会放过你!”说到此,妃妃的嗓音透着坚定,面容一片郑重和决绝。 “小姐,你先听我说!”采月终究忍不住开口,“我已经和连大哥说好了,我现在是不会离开你的,你离开了少爷,来到这北宁国,一个人无依无靠试问采月怎么能够离你而去,所以,连大哥也决定了,暂时留在北宁国,陪你一起进宫去!” 妃妃的大脑一时间有些短路,她眼眸中一片迷茫,:“什么,随我一起进宫!” “是啊。”采月点着头,脸上堆起笑容,:“连大哥已经答应我办成太监,跟我们一起进宫去!” “你说什么?扮成太监!哈哈哈”当妃妃完全消化了采月的话之时,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连珏天俊脸长得发紫,他一把揪住采月,威胁道:“你要再敢说要我扮成太监,我当场办了你,你信吗?” 采月直接无视他,冷哼:“切,不喜欢装太监就走人呗,我听说北宁国好像有一位英俊潇洒的九王爷,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去一饱眼福啊!”说完一脸花痴状。 连珏天瞬间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屈服道:“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妃妃当场石化,一物降一物,永远不变的自然规律啊,其实她很想告诉连珏天,那个九王爷,貌似只有十一岁,是北堂睿楚这一辈最小的一个皇子,北堂墨楚驾崩后才被封王的。 事情到了一步,妃妃再也无法将采月和连珏天推出去,只好也答应了采月这个荒谬的要求,主要是人家正主都不反对,自己好像也没理由反对了,这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于是,妃妃就把空间留给人家小两口,自己外面溜达去了。 刚出门口,便碰到楚离迎面而来,神色凝重。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妃妃脱口问道。 楚离点了点头,“刚刚宫里传出消息来,苍阑国的送亲队伍已经进了北都,所有人暂时居住在城内的驿站,皇上已经下旨,将婚期定在五日后!” 妃妃知道他肯定还有后文,直接说,:“你就直接说重点吧。” 楚离叹了口气,语气颇有愤愤不平的意味,:“皇上还下了一道旨意,三日后举行纳妃典礼,册封丞相文谦之女,文蔷之女为东宫皇贵妃!” 北宁国的后宫,后宫之主为中宫皇后,其次为东宫的皇贵妃,西宫的贵妃,南苑德妃,北苑贤妃。东宫,西宫,南苑,北苑,四位皆是正一品,只不过以皇贵妃为首。 北堂睿楚将纳妃典礼放在立后典礼之前,很明显是对妃妃的否定,同时也抬举了文丞相一家。 妃妃很平静的听楚离说,听完以后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冷笑道:“北堂睿楚此举是不是太过于明显了,当真不顾我苍阑国的颜面吗?” 妃妃心中不是不气的,若他北堂睿楚不是师父的儿子,她才不管这些破事,早就转身走人了,可师父偏偏对她有恩,她又只能忍着,真是好没道理! 楚离也替妃妃不值,那个文蔷他见过,长的妖妖调调的,说话娇声娇气的,一转脸对待宫人,非打即骂,和妃妃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虽说他明白,北堂睿楚刚刚登基,立她为妃只是为了拉拢文谦,可也不用做的这么明显吧。让妃妃这样委屈。 “妃妃,你不要怪皇上,有些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的,文蔷是个很要强的女子,若是没有先帝与你父皇的约定,她大概是皇后的不二人选,恐怕这一次皇上的旨意,也是她纠缠的后果,皇上刚刚登基,根基还不稳,不能不顾及文谦这个三朝元老!”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妃妃不愿意听他为北堂睿楚辩解,她深知朝堂和后宫的纽带关系,若说北堂睿楚娶自己是被逼,那娶文蔷也不一定就是自愿,而他却给了文蔷如此大的面子,对自己一味的踩低,她自然就想到这其中的缘故。 他虽然行事乖张,但还不至于如此昏庸,看来他这个皇帝,做的也是如履薄冰啊! “你老看着我做什么?还有事情吗?”妃妃见楚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禁不住问道。 楚离怔了怔,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妃妃,皇上还有一道旨意,要你搬离将军府,住到驿站去。” 妃妃皱了皱眉,:“他派人跟踪你我了吧,想是看到我们大街拥抱了吧,是不是觉得丢面子,这才心急火燎的要我搬离驿站!”妃妃的语气很是不屑,是你将我拒之门外的,怎么,现在又来挑我的理? “妃妃,你不必担忧,我绝不会让人伤害你,是我的错,是我冒犯了你,若是皇上怪罪,我一力承担!”楚离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一脸的决然! 这样的他,很有男子气概,楚离的维护,让妃妃觉得心头一暖,这几年,除了小哥哥,很少有人会这样无条件,真诚的关心她了,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很幸运! “楚离,你真傻,不过傻的很可爱,我喜欢。”妃妃唇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倾国倾城! 一时间,楚离的看的痴了,他从来没见过妃妃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这笑容是那样的明媚,似乎将他感染了,一时之间,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忧愁,沉浸在她甜蜜的笑容里。 二人就这样凝望着对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份,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第九十三章 没有你我就幸福 当欧阳紫宸接到大曦康正帝的出使奏折之际,他着实吃了一惊,稍稍沉着后,便已明了,他此行是为了妃妃,可妃妃早已远嫁北宁国,现今在他身边的云昭媛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这一点皇甫风麟并不知晓,想必他心中对妃妃终究是难以忘情的。 云昭媛,自己早已将她冷落了,若不是念在她貌似妃妃的缘故,早已不会将她留在宫中,但这一次皇甫风麟的到来,自己定要叮嘱她一番,千万不可露出了马脚来! 思毕,欧阳紫宸合上了奏折,起身准备去云昭媛处,刚巧此刻皇后莫紫烟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托盘。 “臣妾参见皇上。”无论何时何地,莫紫烟总是这般的落落大方,让人挑不出半分不是。 “皇后免礼吧。”欧阳紫宸对她算不上宠爱,但也相敬如宾。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不如喝了这碗参汤在去吧,臣妾见您这些日子越发的瘦了。”莫紫烟娇美的面庞蓄起一抹担忧之色,很是真诚。 “朕去看看云昭媛,皇后且放着吧,等朕回来再喝。”欧阳紫宸面上依旧淡淡的,没有太大的起伏。 莫紫烟心中霍的一怔,几乎惊出了声,但脸上却不露声色,微微一笑,说道:“是的,云妹妹禁足了好些日子了,皇上也该去慰问一下,臣妾就不打扰皇上,先行退下了!”说着优雅的福了福身,从容不迫的退了出去。 欧阳紫宸很是满意莫紫烟的反应,不急不躁,不骄不纵,绝对是一国之母的典范。 欧阳紫宸还未到达殿门,便远远的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阵叫骂声! “你们这群死奴才,见皇上远着本宫了,便合起火来作践本宫,把这些连猪食都不如的饭菜统统拿走,本宫不吃!”刺耳尖锐的嗓音刺激着欧阳紫宸的耳膜。 欧阳紫宸皱了皱眉,第一次见这女人时,是何等的落落大方,他这才选中了她做替身,这才几年的光景,怎么变的连市井泼妇都不如了呢?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也许人的本性便是如吧,想来妃妃无论处在何种逆境之下,都能够苦中作乐,绝不会自暴自弃。 一想起妃妃,他心中便传来阵阵绞痛,妃妃,不知道你在北宁国过得如何?都怪小哥哥无力保护你。 欧阳紫宸看到两旁守卫的太监,示意他们不要做声,径直走了进去,只见偌大的殿中,云昭媛发髻蓬松,脸色涨红,手中握着清扫灰尘的鸡毛掸子,用力抽打着跪在殿下的几名宫人! “打死你们这群贱奴才!叫你们看不起本宫!”云昭媛的脸色越发的阴狠起来,手上更加的用力。 那几名宫人只是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发出悲切的哭声! “住手!”欧阳紫宸大喝!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使得当场的无不意外,云昭媛更是愣在了当场,手中的鸡毛掸子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云昭媛,禁足的日子,你过的也不错嘛!”欧阳紫宸的脸色铁青,语气却不疾不徐,让人听不出喜怒。 云昭媛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着头道:“皇上恕罪,臣妾也是一时糊涂,这起子奴才对臣妾不敬,拿一些猪食来折辱臣妾,臣妾这才生了气的,求皇上明察!” 欧阳紫宸看了一眼摆在圆桌上的食物,虽是有些清淡,但还不至于是云昭媛说的那样犹如猪食,于是更加的生气! 但眼前为了敷衍皇甫风麟,到不好在惩罚与她,只好压了压火气,对众人道:“都退下吧,朕与云昭媛有话说。” 众人见此状况,忙退了出去。 欧阳紫宸叹了口气,缓缓走到云昭媛面前,将瑟瑟发抖的她扶了起来。 云昭媛此刻还有些云山雾罩,甚至不太明白为何皇上前后有这样大的差别,十分受宠若惊。 欧阳紫宸将她扶到一旁的贵妃椅上,自己也坐在了一侧。 云昭媛纳纳的的望着欧阳紫宸,一言不发,事实上她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欧阳紫宸率先打破了这一沉默,:“云昭媛,你可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 话一出口,云昭媛一怔,心中有些不安,难道皇上真的要赶自己出宫不成?他们首次相见时在大街上,皇上只看了自己一眼,便不问出身,将自己带走了!后来她才知道是为了做凤妃妃的替身,现在凤妃妃远嫁北宁国,她依然没了价值,难道自己就这样被一脚踢开不成?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欧阳紫宸又说道:“你是朕为妃妃所寻的替身,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三日后,大曦康正帝要来苍阑国做客,你不要露出了马脚!” 顿时,云昭媛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曦帝要来,怪不得欧阳紫宸突然对自己好了许多,怪不得呢?一时间,云昭媛心情好了起来。但却为表现出半分,只是很柔顺的点着头,说:“是,臣妾明白,臣妾一定会做好的!” 欧阳紫宸很满意她的回答,又叮嘱她一番便匆匆的离开了。他并没有发现云昭媛的野心,和她眼中透出的精光,如果他多留心一点的话,日后就不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也不会让妃妃那么痛苦!只可惜,他当时对云昭媛倒足了胃口,真是多一秒钟也不愿意和她待下去! 分割线 皇甫风麟来的很快,说是三日后到达,却在第三日一早,就已经进了仓都。欧阳紫宸的迎接仪式很浩大,不论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恩怨,但这一次,却是两国皇帝的会面,一切都抛诸于脑后! 皇甫风麟只带了南宫允和几名随身护卫,当他看到一双紫眸的欧阳紫宸之际,还是微微一怔,苍皇似乎比他年轻许多啊! “曦帝,好久不见了!”欧阳紫宸很是亲密的挽起皇甫风麟的胳膊,拉着他入殿,仿佛二人是分隔已久的老朋友一般。 皇甫风麟这三年来明显的颓废了许多,原本倒三角的身材已略显清瘦,原先清明的眸子也显得毫无神采,想必这三年过的并不好。 一向观察入微的欧阳紫宸怎么能看不明白呢?心中对他却无半点同情,他带给妃妃和母亲的伤害,穷尽一生也还不完,受这点苦,也是他应得的! 皇甫风麟刚刚坐定,却一直打量着坐在殿下左侧的嫔妃,终于,他的眸光落在一抹紫色的丽影身上,顿时心情澎湃起来,妃妃,是她,只是为何她的神色隐隐带着一丝哀怨,而且其他的嫔妃似乎也刻意的排挤她,几个人谈笑风生,独独将她晾在一边。 他的心紧紧的纠在一起,妃妃,在这里,你过得不快乐,是吗?在这里,你过得不幸福,对吗?也许水心说的对,当初,我不该放开你的手! “曦帝,曦帝!”欧阳紫宸一次次的喊声拉回了皇甫风麟的的思绪,皇甫风麟尴尬的回道:“苍皇何事?” “曦帝,你作何老是盯着朕的云昭媛?”欧阳紫宸嘴角扬起一抹坏笑,眼神中尽是揶揄! 一句话使得皇甫风麟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云昭媛,再相见,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女人,而且从堂堂一国之后,成了一个小小的昭媛。他望了一眼妃妃,似乎她也很尴尬,旁边的几位妃子显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心中的绝望,愤怒,一时间全都涌上了心头。 “苍皇,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朕的,你不是说过会让她幸福吗?为何今时今日,朕在她身上,半点幸福的影子也没有看到!”皇甫风麟的话语间已有了几分威胁和责怪! 欧阳紫宸不以为然的笑着,:“曦帝,论起伤害,到底谁赋予妃妃的伤害多?要不要自己对你说呢?” 皇甫风麟顿时一怔,心再一次凉了一半,欧阳紫宸的话,句句刺着他的心窝,每一次都将他们的伤口刺的鲜血淋淋,是啊,他伤害妃妃在先,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别人呢? “够了,不要在说了!”突然,一直没有出声的云昭媛霍的站起身,一双眼眸望向二人,散发和凛冽的寒光! “妃妃!”皇甫风麟瞬时无比的心痛,酸涩的难受,他这一声无比的温柔,温柔的浓化不开! 云昭媛望着她,眼中的寒光更甚,她一步一步向着皇甫风麟走过来,走到他身边,缓缓说道:“皇甫风麟,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呢?当初我已经说过,你我夫妻情断义绝,从此再无半点瓜葛,你为何还苦苦的纠缠?难道你真的要逼死我,才满意吗?” 她的质问令皇甫风麟更加的无措,而当场所有的人也被这一幕惊得的呆愣当场,只有欧阳紫宸冷眼旁观者,一言不发。 “不,妃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皇甫风麟几乎连话都说不全。 “不要叫我妃妃,自我离开大曦的那天起,我在也不是凤妃妃,我现在是云昭媛,苍阑国的云昭媛!”她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好,云昭媛。”皇甫风麟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顿了顿,他又问道:“云昭媛,我来这的目的,只想问你一句,你幸福吗?” 云昭媛怔了怔,笑着说,:“只要没有你的地方,我便会幸福!” 第九十四章 毁了 皇甫风麟的眼神完全黯淡了下去,唇角溢出一抹令人心酸的苦笑,低声呢喃道:“真的没有我,你就会幸福了吗?” 也许是他眼底的哀伤太沉痛,也许是他的嗓音太苦涩,也许是他的样子太憔悴,使得云昭媛有一时间的错愕,她不是真正的凤妃妃,也感受不到妃妃所受到的伤害,但今日皇甫风麟的一切一切,都十分真实的对她传达了一个信息,这个男人,爱极了凤妃妃,那她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欧阳紫宸却只是微微一笑,亲昵的揽过云昭媛,一双紫眸挑衅的望向皇甫风麟,:“曦帝,难道朕的爱妃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是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必再说了。”皇甫风麟的声音犹如一阵清风拂面,听起来,却沉重的让人深深纠结。 云昭媛的内心如同荡起了一波一波的涟漪,她不明白,若论相貌,她不输凤妃妃半分,论风姿,自己是青楼出身,即便是一个眼神,一个神韵,也要比凤妃妃来的风情,为何,这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竟迷恋凤妃妃到了痴迷的地步,仓皇还是她的嫡亲兄长,曦帝更是人中之龙,为何她凤妃妃会这样好命!不,现在自己才是凤妃妃,这样好的命格,若是不加以利用,那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曦帝一路上舟车劳顿,大概也累了,不如稍事休息一下,待晚宴时,朕在于曦帝好好叙叙昔日情谊!”欧阳紫宸这番话说的极为客气,同时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此时皇甫风麟的情绪十分低落,如此坐下去,亦不免会失态,南宫允忙替他应承了下来,搀扶着他一起向后殿走去。 皇甫风麟犹如三魂丢了两魂半,任由南宫允摆布,跟着他走,一言不发,倒是云昭媛一直望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为了昭示云昭媛得宠,欧阳紫宸陪她回了寝宫。一踏入殿内,他便松开了一直揽着云昭媛纤腰的大手,神色也不符先前的热情。 “皇上,您怎么了?”云昭媛一时不适应,问道。 “戏演完了,昭媛不要演的太投入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欧阳紫宸淡漠的坐在一旁,冰冷的话语缓缓响起。 顿时一股寒意自脚底溢出,云昭媛全身都跟着冰冷起来,仿佛置身于天寒地冻的严冬一般,她怎么也没想到欧阳紫宸对自己的态度有着如此大的天壤之别,难道他对自己,除了利用,再无其他了吗? “怎么?觉得伤心了?你不要忘了,你只是妃妃的替身,只是一个代替物,别以为你长了一张与妃妃一模一样的脸,就妄想得到朕的宠爱,不要太自不量力了!”欧阳紫宸厌恶的盯着她,话语更加的残忍无情,他无法承受,这张与妃妃一模一样的脸庞,却有着一颗虚伪,虚荣的内心,这对于妃妃而言,是亵渎! 可现在他不得不敷衍她,所以私底下,对她的态度是怎么也好不起来! 云昭媛的心,彻底的冷了,也彻底的死心了,欧阳紫宸这个男人,自此刻起,她再不报有一分一毫的想法了! “朕劝你不要对皇甫风麟抱有幻想,他以为你是妃妃才会如此,若是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恐怕一眼也不会多瞧你!”说完,欧阳紫宸决然离去,毫无半分的留恋! 云昭媛望着欧阳紫宸的背影,唇角溢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凤林阁 太皇太后和莫紫烟正相对而坐,对弈棋局。 莫紫烟秀眉紧紧的蹙起,半响,才笑着说:“皇祖母,孩儿认输了。” 太皇太后爽朗的笑声响起,而后说道:“紫烟,今日你似乎有些急躁,怎么了?是不是好皇帝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莫紫烟佩服的望着太皇太后,依言答道:“皇祖母果然英明,孩儿是有些事情不解,为何云昭媛如此浅薄之人,皇上却还是依旧难以忘情于她,说是禁足一月,不过十几天的光景,就耐不住性子去看她?孩儿朕的是不明白!”说罢再次蹙起眉宇,一脸的愁容! 太皇太后心中明了,皇帝哪里是惦记云昭媛,只看她那与长公主如出一辙的模样,就明白了,听说这云昭媛的闺名叫做凤妃妃,竟与长公主同名不同姓,可见只有这九分的样貌,足以让皇帝动情了! “这云昭媛的事情,你也不要太急躁了,若是惹恼了皇帝,反而对你自己有害无益,你且投着皇帝的喜好,在一旁辅佐好皇帝便可!”太皇太后正色叮嘱道,她之所以从娘家选出紫烟为皇后,便是看重了她的聪慧和大气,不是一味狐媚邀宠之人,这样的女子才能当得起一国之母,由她执掌六宫,再好不过了! “是,孩儿知道了。”莫紫烟乖巧的应承道,她当然明白,自己可以成为皇后全靠太皇太后的抬举,若是没了太皇太后,莫家就等于失去了靠山,所以一定要在短时间内,培植自己的力量,而最捷径的方法就是皇帝的宠爱,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让皇帝爱上自己,心里只有她莫紫烟一个人! “紫烟,哀家知道,你父亲无心政权,你的兄弟个个都是纨绔子弟,不成气候,莫家的未来就要靠你了,你一定要牢牢抓住皇帝的心,尽快生下子嗣,这样在这宫中才能有一席之地!”太皇太后抚着莫紫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而她的话,无疑是获得权力最直接也是最有利的方法! 莫紫烟岂会不明白,只是她入宫以来,皇帝只是表面对她尊重,即便是留宿在她宫中,也不曾行夫妻之礼,只是这种事情,让她怎么主动提出呢? “紫烟,莫不是你与皇帝还未有夫妻之事?”太皇太后脸色瞬时拉了下来,语气也冷了几分,她满心以为自己调教出来的皇后,若是连这闺房之事都做不来,岂不是太笑话了吗? 莫紫烟虽然先前被调教过,但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女子,问及此,不由得红了脸,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紫烟,哀家真实白疼你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如何当得起一国之母!”太皇太后语气更加的冰冷,眼神也犀利起来! “皇祖母恕罪。”莫紫烟万分惊恐,不由得跪下身来,娇躯也跟着发抖。 金溪尚宫见状,忙开口劝慰:“小姐莫生气,皇后娘娘毕竟年轻,再说这夫妻之事也是两个人的事,不全怪皇后娘娘的。” 金溪尚宫的话,太皇太后如何不明白,心中着实气愤不已,这皇帝也太不像话,即位三年也没个子嗣,真是和他父皇一个模样,让人不省心! 过了半响,太皇太后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温然道:“紫烟,你起来吧。” 莫紫烟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却只是诺诺的站在一侧,不敢入座。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皇帝也太不懂事,先前娶了大曦国的废后,哀家虽听说了,但也由着他了,现今倒好,竟把曦帝给招来了,恐怕曦帝对云昭媛也不曾死心,等下哀家要去敲打一下皇帝,若是他一意孤行,哀家就放云昭媛回大曦国去!” 也许是太生气了,太皇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难察觉的颤抖! “皇祖母,如此一来,皇上会不会责怪到孩儿头上,即便勉强宠幸了孩儿,彼此也会留下裂痕!”这方法莫紫烟早已经想过,自从知晓了云昭媛的身份那一刻起,她就想过,可是为了这点利益,失了皇上的心,不值得! 话音刚落,太皇太后便挥手拦住,兀自说道:“这点你不必顾虑,哀家自有分寸,总之哀家是不会任由皇帝这样任性下去的!” 话已至此,莫紫烟自然是不敢再提出反对意见的,毕竟她以后在宫中还要仰仗太皇太后的提携,怎敢与她相驳。 &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分割线&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阿允,是不是朕的报应来了,妃妃她始终是不肯原谅朕啊!”皇甫风麟满面愁容,语气如求雨簌簌凉薄。 南宫允也十分自责,毕竟皇上与嫡皇后到了这一境地,是因为齐子月,而齐子月是自己带回来的! “皇上,您来时答应过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见到了嫡皇后,立刻就返程回国!”南宫允不知道怎样去劝他回国,只得搬出太后和皇后来。 “不行,朕要在去问问她,方才仓皇在场,她一定是身不由己,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朕要再去问一次,如果她真的幸福,那朕就离开,再也不打扰她的生活了!”说完,未等南宫允反应过来,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不知怎的,他甚至很轻易的问到了云昭媛寝宫的所在,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殿外。 殿外一个守卫也没有,一心系在妃妃身上的皇甫风麟也未发现异常,也许是因为他太在乎妃妃,才会忽略这些细节。 自欧阳紫宸离开后,云昭媛一直处于半疯癫的状态,她将所有的宫人赶了出去,一个人坐在寝殿里发呆,她的内心充满了仇恨,对欧阳紫宸,对妃妃,都恨之入骨,她暗自发誓,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使得走进殿中的皇甫风麟也吃了一惊,他隐隐有些怯懦了,难道妃妃真的恨自己到如斯境地吗? “妃妃。”低沉性感的嗓音,温柔的呼唤,唤回了云昭媛的理智,她缓缓抬起头,看到皇甫风麟,眸中的意外一闪而逝。紧接着换上了一副愁容满面。 “妃妃,你真的幸福吗?离开了我,你真的幸福吗?”像是质问,又像是责怪,更多的是发自肺腑的关心。 云昭媛听后,紧紧的咬着下唇,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可怜,令人心疼。 “风麟,我&8226;&8226;&8226;”说完便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皇甫风麟听完她的话,眼中的狂喜难以掩饰,他几步冲到云昭媛面前,将她紧紧的搂入怀中,:“妃妃,你叫我风麟,你肯原谅我了吗?” 云昭媛将头深深的埋在皇甫风麟胸前,心中却在冷笑,凤妃妃,既然要我做你的替身,那我就替你接收这些优秀的男人吧。 她出身青楼,自然懂得把握尺度,譬如,方才她只喊了皇甫风麟的名字,相信从前凤妃妃也喊过,这是她从皇甫风麟对自己说话的态度中看出来的,皇甫风麟贵为一国之君,和自己说话从不称朕,反而称我,这就证明,他面对妃妃,是平等的,所以,自己只喊了他的名字,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风麟,我其实早就不恨你了,过去的事情不能全然怪你,可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云昭媛低声喃喃说道,模样好不惹人怜惜。 “真的,你真的肯原谅我?”皇甫风麟被巨大的喜悦冲击着,整个胸膛起伏的厉害,他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思考,反复只问这一个问题。 云昭媛不再言语,玉臂紧紧的环住了皇甫风麟精瘦的腰身。 这样的举动更加的稳定了皇甫风麟的内心想法,他感谢上苍,让幸福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这一次,他一定会牢牢的把握,绝不放手! 拥抱了良久,皇甫风麟终于冷静下来,他柔声道:“妃妃,跟朕回大曦吧,朕发誓,一定让你幸福!” 云昭媛霍的一下推开了他,连连摇头,晶莹的泪珠滴下,:“不可能的,仓皇不可能放我们离开的,风麟,你一个人走吧,如果在留下去,也会有危险的,你是一国之君,不能为我置于险地,否则,怎么对得起大曦国的百姓!” 这番言辞说的激动人心,云昭媛和妃妃也相处了三年,妃妃的秉性,她大体也是了解的。 皇甫风麟顿了顿,脑中顿时清明了起来,就这样单枪匹马的带走妃妃,恐怕不可能,为今之计,只有先返回大曦国,在从长计议,妃妃本就是大曦人士,只要自己稍加渲染,说大曦皇后凤妃妃流落苍阑国,被仓皇救起,失去记忆后勿驾仓皇为妃,为保国体,欧阳紫宸势必是要将妃妃送回大曦国的! “妃妃,你且在此委屈一段时日,待我返回大曦,假以时日,我一定会让欧阳紫宸乖乖的将你送回大曦去!”说完,留恋的看了云昭媛一眼,便转身离去! 云昭媛见他走远了,这才隐去了方才的贤德模样,露出了一脸的懊恼,真该死,本想推辞一下的,谁料想他真的走了,真是应了那一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皇甫风麟来的匆忙,走的更加匆忙,他甚至只派遣了南宫允匆匆与欧阳紫宸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欧阳紫宸没有在意,他以为皇甫风麟是终于对妃妃死心了,心中反而一阵雀跃! 而太皇太后更加的郁闷,她给皇甫风麟和云昭媛制造了单独相见的机会,却不敢让人跟的太近,怕被皇甫风麟发现,却不料皇甫风麟见过云昭媛后,就匆匆返回了大曦国,让她着实郁闷了好久。 &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分割线&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北宁国皇宫 冷宫偏殿 荒凉的庭院里,一抹白色丽影斜倚坐在回廊的藤椅上,她衣着简朴,却浑然天成一股贵族之气,神色一片宁静祥和,看不出喜怒,那双紫色的眸子眺望着远方,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妃妃并没有想到,命运总是爱捉弄人,一夜之欢后,她成了整个北宁国的笑话,立后的第二天,她被打入冷宫,罪名是不贞,新婚之夜没落红,成了她的罪过。 然后她就被关到这个不见天日,荒凉无人的地方来了。说起来真是好笑,北堂睿楚竟一眼也没瞧过自己,只是派人送来了一碗防胎药,看着自己喝下去,才离开,这就是自己嫁的人,一个比一个狠心,一个比一个残忍! “小姐,你怎么又一个人发呆了,你这样,采月看了很难过。”采月边说叹息便递给了妃妃一杯茶。 妃妃转过身,莞尔笑道:“采月,你不必大惊小怪,你家小姐我多大的风浪都熬过来了,这点小事怎会伤心呢?” “就是啊,我说你不用担心吧,妃妃如此坚强的人,怎么会为了北堂睿楚那个没眼光的家伙伤心呢?最多也就是郁闷一两天罢了!”连珏天一双桃花眼泛着勾人的光芒,对着采月满脸堆笑。 “你滚开了,死娘娘腔,别在这烦我!”采月毫不客气的骂道。 妃妃刚喝了一口茶,差点没喷出去,而后摇了摇头看了看气的冒烟却又无可奈何的连珏天,表示自己很同情他! “我警告你,不要在叫我娘娘腔,否则&8226;&8226;&8226;”连珏天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怒气冲天。 采月根本不买帐,反而骂的更凶了,:“娘娘腔,娘娘腔!你就是娘娘腔!” “哼!”说完转身走人了,只留下连珏天气的干瞪眼! “连大哥,别生气了,采月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妃妃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开口劝解道。 连珏天淡淡笑着,:“妃妃,我哪有这么小气,也就是哄着采月玩会儿罢了。”果然,此时的连珏天哪里还有刚才气得要死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连珏天的气度的确很大。 二人正说着,只见殿门处,一抹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冷宫地处荒凉,人烟稀少,而妃妃所居住的偏殿,只有她和采月,连珏天三个人,一个庭院和三间瓦房而已,所以在庭院里很明了的看到外来人。 妃妃和连珏天一起望去,来人竟是楚离。 妃妃心中一怔,随即站了起来,错愕的望着他,呐呐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楚离眼中尽是伤痛,有悔恨,有自责,甚至有一丝异样说不出的情愫,他没走一步,步子都很沉重。 连珏天见状,早已闪的没影了。 楚离来到妃妃面前,二话没说,双臂轻轻一带,妃妃娇小的身躯便落入他怀中。 扑鼻而来的事楚离身上特有的味道,阳光带着温暖,让她特别的心安。 “妃妃,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将你送进宫来,真的不该的!”楚离低声呢喃着,声音是那样的凄凉,带着无尽的懊悔! 妃妃一时间心头百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不该,这世间实在是有太多的不该了,只是用结果去否定当初,会不会太迟了? “妃妃,我真的好后悔,后悔将你交给睿楚,听到你被打入冷宫的消息,我在崇政殿外跪了三天,睿楚这次是铁了心,竟没有收回成命,反而要我立马回边境军营!妃妃,你跟我走吧,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能将你置于险地,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无穷无尽的痛苦中煎熬!” 问及此,妃妃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暖意,自己被打入冷宫不过三天的光景,原来他这三天他竟是为自己求情去了,真的好傻,上天总算待自己不薄,在这状况下,这个傻男人还一心维护着自己,自己能不感动吗?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道肆虐的嗓音,:“真是没想到,苍阑国的长公主竟是如此恬不知耻的货色,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勾引朕的大将军!” 二人之间的温情不由得被这道刺耳的嗓音的打断,也许是他们对彼此的感情太投入,待分开后才发现,庭院外,竟围了一群的人,为首的正是北堂睿楚,北堂安,以及东宫皇贵妃,西宫,南苑,北苑四位妃子。 一时间,妃妃和楚离以及北堂睿楚身后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想来采月和连珏天定是为了不打扰他们躲到远处去了,才会导致这一幕的发生!可谁又能料到,这些所谓的重要人物,会踏足冷宫呢? “欧阳妃妃,你还真是厉害呢,朕将你打入冷宫,你不知反思,反而和朕的大将军纠缠不清,莫不是你以为挂着苍阑国长公主的名号,朕就不敢处置你吗?”北堂睿楚的嗓音徐徐不急,似乎还带着一丝玩味。 妃妃抬起双眸,直直逼向北堂睿楚,一点也不闪躲,果然,当北堂睿楚看清她的容貌之际,双眼闪过明显的震惊,但停留在她紫色的双眸只有一瞬,便恢复如初,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邪魅,冷酷! 妃妃也有一瞬间的愕然,没想都,他心里竟还有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妃妃扬起脸庞,不再看他,他们虽有过一夜之欢,却形同陌路,曾经的那场相遇,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北堂睿楚唇角迸发出残忍的笑容,:“欲加之罪,朕看你是强词夺理吧,朕问你,朕宠幸你时,你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了,这一点,朕没冤枉你吧。” 在众人面前,北堂睿楚一针见血的刺向妃妃的痛脚,果然,此语一出,皇贵妃等妃子向妃妃投向轻蔑的目光!女子未出阁前失去处子之身,视为不贞,寻常人家且不能接受,又何况是当一国之母! 这样的伤害对于妃妃而言,好比在众人前被人脱光了衣服游街一般,妃妃紧紧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你自己都默认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北堂睿楚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妃妃,继续质问道,仿佛看到她丢脸,就会觉得快意。 “皇上,微臣有罪!”楚离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 楚离是北宁国的大将军,官阶一品,朝堂之上都不用行此大礼,今日这番,必定是犯了大错! 北堂睿楚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解,北堂安亦是。 “楚将军这是作何?有话起来说便可!”北堂睿楚忙上前扶他,阻止他继续叩首。 “不。”楚离并不起身,反而一脸的愧疚,他咬着唇,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字一句道:“皇上不要怪长公主,是微臣毁了长公主的清白之身!” 第九十五章 离开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妃妃,更是不可置信的望着楚离,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北堂睿楚紧紧的抿着薄唇,脸色铁青,眸中染上一抹盛怒,却没有开口说话,几位妃子只是一边打量楚离和妃妃,一边窃窃私语。 北堂安从震惊中回过神后,忙开口说道:“楚离,此事事关重大,绝不会信口胡说!” 楚离眼中的坚定更深,依旧说道:“义父,孩儿愧对你多年来的教诲,但孩儿所说之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他言辞凿凿,让人不得不信! 妃妃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楚离这样做,是在维护自己,她明白,可是这无疑是条不归之路啊! “够了,楚离,闭嘴!朕当你在说疯话,你马上给朕滚回将军府去!”忍耐再三,北堂睿楚忍不住低吼。 楚离脸上并无惧色,反而一脸坦诚,望着妃妃的眸光肆意而温柔,他慢慢道:“皇上,微臣奉命一路护送长公主,在半路遭遇暗门伏击,微臣救了公主一命,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微臣对公主暗生情愫,一时把持不住,亵渎了公主,而公主念着微臣的救命之恩,没有追究,却没有料到此事却成了公主的罪过,微臣不能眼睁睁看着公主在为了我受委屈,所以,一切罪过由微臣来承担,请皇上责罚!” “楚离,你!”北堂睿楚狠得两眼通红,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妃妃刚要开口,被楚离打断,他站起身,走到妃妃面前,含情脉脉的望着妃妃,:“妃妃,不要说了,一切有我,是我将你送到北宁国来的,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 “楚离,你这是何苦呢?”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妃妃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楚离对她的一片真心,让她觉得心暖暖的,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够了,欧阳妃妃,你这个女人,朕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才几日的光景,你就把朕的大将军的魂给勾去了!”北堂睿楚咬牙切齿道,眼中的厉光恨不得将妃妃碎尸万段! 妃妃缓缓的抬起头,水润的眸子直直逼向北堂睿楚,紫色的眸子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北堂睿楚的心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这样熟悉的眸光似乎在那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样熟悉的容颜,让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忍,要不是前几日确定了妃妃的下落,他恐怕生出一丝想法,眼前的女子便是凤妃妃,虽然她们名同姓不同,却是是真切的两个人。 “北堂睿楚。”樱唇缓缓请启,“我们两清了,真的清了!”说完,莞尔一笑,那笑容夺目生辉,却带着一丝无奈! 北堂睿楚愣住了,两清了,什么意思,他们曾经认识吗?他努力搜寻着曾经的记忆,他的过往和苍阑国的长公主绝对没有半分的瓜葛啊,何来两清之说? “楚离,带我走,带我离开这。”说完这句话,似乎耗尽了妃妃所有的力气,她好累,真的好累,自从嫁给皇甫风麟的那一天起,她再也没过一天轻松的日子。每天活在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唯一平静的三年,却终日惶惶不安,躲着小哥哥,这样的生活,她真的倦了! “好,我带你走!”楚离答应的十分痛快,没有一丝的犹豫! “离儿,你昏了头了,怎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快跟义父回去,不要胡闹!”此刻北堂安已经完全相信了楚离的话,只想着怎样去挽回楚离的名誉,护他周全! 楚离听闻,原本刚毅的脸庞显现出一丝愧疚,他走到北堂安面前,双膝一软,跪了下去,:“义父,孩儿是真心爱妃妃的,为了她,孩儿可以放弃三十万大军的兵权,只求义父能够成全孩儿!” “你,楚离,你怎么这般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些年为父对你的教导,都忘了吗?”北堂安的话此时听起来似乎十分的苍白无力,他太了解楚离,这孩子自小性格倔强,只要他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改变! 北堂睿楚此刻却始终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一时间,气氛似乎沉静了下来。 过了良久,北堂睿楚才缓缓开口,:“楚离,欧阳妃妃,你们二人跟朕来!” “其他的人各自回宫去,今日的事情都给朕忘了,若是有人传诵出去,朕决不轻饶!”话锋到了最后,隐含了慑人的凌厉。 几位妃子骇然,忙点头称是,仓皇而逃。北堂安无奈了看了三人一眼,也转身离去。 北堂睿楚率先一步出去,楚离和妃妃对望了一眼,终究跟了出去。 三人来到北堂睿楚的寝宫,北堂睿楚将所有宫人遣了出去,才转身对二人说:“都坐吧。” 他前后的变化太多,让妃妃和楚离都觉得诧异。 北堂睿楚看出了二人的疑虑,笑道:“怎么,怕朕吃了你们不成?” 楚离和妃妃这才入座,楚离开口说道:“睿楚,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怎么罚我,甚至杀了我,我都不怨你,只是不要牵连妃妃,她是被我强迫的!”事到如此,楚离仍旧一心系在妃妃身上,处处为她着想。 北堂睿楚瓮声瓮气接道:“刚才让你带她走的,正是她自己,朕真的没看出来你哪里强迫她了!” “对,楚离他没有强迫我,我的确对他有情,那又如何?”妃妃这一次没有再忍让,反唇相讥,唇边挂着一丝冷笑! 北堂睿楚看着她的眸光有几许赞叹,说道:“好,既然你承认了,那朕成全你们!” 他的话更是让二人吃了一惊,什么,成全他们,没听错吧。 “不用把眼瞪这么大,朕说话,向来说得出,做的到!”说完,话锋一转,:“只不过,朕也有件事情需要你欧阳妃妃帮忙!” “说吧,只要不碰触我的底线,我可以答应。” “你应该知道你皇兄身边的云昭媛吧,朕要她来顶替你的位置,做北宁国的皇后!”北堂睿楚说的认真,语气决然! “什么?你要云妃?”妃妃愕然,她并不知道云昭媛一惊被贬,不过一瞬的光景,她便对北堂睿楚的要求释然了,云妃先进的身份不就是过去的自己,北堂睿楚要她,也在意料之中。 “睿楚,你为何要夺人所爱呢?”楚离并不知道这个中缘由,却从妃妃的惊愕中,误以为云妃是仓皇的宠妃。 “夺人所爱?”北堂睿楚连连冷笑,:“朕怎么没觉得仓皇爱她,爱她怎会给她一个小小妃子头衔,爱她会将她贬为昭媛,爱她会将她禁足吗?”说着北堂睿楚的火气更甚,似乎连妃妃迁怒了,其实他如此羞辱妃妃,其中的原因也是因为仓皇冷待云昭媛。 “睿楚,这云昭媛你是何时认识的?你不是一直钟情于凤妃妃的吗?何时多了个云昭媛?”楚离一脸的疑问,这才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提起凤妃妃,北堂睿楚的脸色缓和了好多,他温软一笑,说道:“云昭媛就是凤妃妃!” “怎么可能?凤妃妃不是大曦国的皇后吗?何时成了仓皇的妃子?” “朕说是就是,绝对不会错!”北堂睿楚语气肯定,不容置疑,:“欧阳妃妃,只要你答应朕,朕就不追究你和楚离之事,放你们离开!” 妃妃秀眉紧紧的蹙着,她不能答应北堂睿楚的决定,亦没有权利答应,一则云昭媛虽然长得像自己,但个性与自己相差太多,相处久了,北堂睿楚未必不会察觉,二则小哥哥要云昭媛代替自己,已是强人所难,好不容易她习惯了苍阑国的生活,又将她送到北宁国来,势必有些残忍!三则,一旦北堂睿楚识破了云昭媛的身份,会有怎样的反应,这一点谁也料不到!所以,她不敢去赌,也不能去赌! “对不起,这件事情,我做不到!别人的事情,我无法替人家做决定!”妃妃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却也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北堂睿楚脸色差了好多,他森寒的眸光直直射向妃妃,威胁道:“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妃妃一脸漠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休想强迫我,我说过我有自己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许碰触!” “底线,你的底线还真多啊!”北堂睿楚咬牙道。 楚离虽然担心妃妃,但也没有开口劝说,虽然他和妃妃相识的日子很短,却很了解妃妃的性子,只要是她不愿意做的,谁说也没用,即使用尽方法去逼迫她也是徒劳无功的! 三人都不说话,一直在沉默。 过了好久,北堂睿楚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们走吧,却边境的军营去吧,朕只有一个要求,欧阳妃妃,你以后绝对不能回北都!” 楚离欣喜若狂,万分激动的望着北堂睿楚,郑重道:“睿楚,今日楚离在你勉强郑重许诺,以后只要你用的上我楚离,我楚离绝无二话,上刀山,下火海,全凭你差遣!” 北堂睿楚笑了笑,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好了,你我兄弟之间,不要说这些了,快带着她离开吧。” 出了皇宫,直奔将军府,一路上,楚离紧紧拉着妃妃的手,一刻也不肯放松,似乎害怕一松手,妃妃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回到将军府,楚离收拾了一下细软,便带着妃妃,连着几名少将,当日出发,回了军营,而北堂睿楚在楚离和妃妃离宫的那一刻,便下诏,皇后突然恶疾,即日迁回中宫居住,因病中要好好静养,所以取消晨昏定省,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违者严惩不贷! 第九十六章 最动人的话 安王府 北堂安刚刚回到府邸,管家便迎上前来,说道:“启禀王爷,有客人到访,已经等了王爷好些时候了。 北堂安正为楚离的事情心烦,脸色不太好看,但仍旧耐着性子问道:“在哪?带本王去看看。 管家一壁应道:“在前厅。”一壁忙引着北堂安前去。 北堂安心中有些疑惑,若然不是重要之人,像管家这般有分寸之人,是不会将其安置在前厅的,可若是重要之人,管家又何以不加以说明呢? 思量着,人却已踏进了前厅的院门,远远看去,厅内坐着一身着白衣的女子,身边站着一名紫衣蒙面女子。 只消一眼,北堂安就认出了白衣女子,是她,是婉晴。心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她回来了,怪不得方才管家之说有贵客,却欲言又止,却不曾想,竟是晴儿回来了! 他加快了步伐,快步走入殿中。 沐婉晴在看到北堂安的一瞬间,霍的站了起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眉间闪过一丝不自然,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晚晴,你回来了。”北堂安几步来到沐婉晴身边,难掩心中的激动,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 沐婉晴刚想开口说话,却忍不住先咳了一声,她身边的紫衣女子忙扶住她,关切的问道:“宫主,没事吧。” 沐婉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望着北堂安,神色有些疲累,缓缓道:“北堂安,我此番来,只想见见睿儿,听说他已经立后了,我也想看看他的妻子。” “婉晴,你怎么了?为何脸色这么差?”北堂安并不回答沐婉晴的问题,反而更加关心她的身体。 “北堂安,我好不好,与你何干?不要忘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何必管我死活呢?”沐婉晴唇角挂着一抹悲凉的笑意,定是想起了曾经的过往,终究还是忘不掉啊! “婉晴,过去是我对不住你,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北堂安眼中带着愧疚,心里更是难过,一转眼,婉晴离开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原谅?”沐婉晴勾起一抹冷笑,眸中的寒意更甚,:“可以吗?你知道当年我是在怎样的心境下离开的吗?我抛下了襁褓中的亲生儿子,你知道多绝望吗?这二十年来,我没有一刻不惦记着他,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煎熬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大言不惭的让我原谅你,真是痴人说梦!” “你让我原谅你,可我的睿儿能原谅我吗?他甚至都不知道有我这个娘亲的存在,你让我怎么原谅你!”沐婉晴说完,一脸悲凉的转过身,眼泪夺眶而出。 也许是情绪波动太大,以至于再次剧烈的咳了起来。 紫衣女子忙取出一粒药丸,送至沐婉晴嘴边,沐婉晴看也不看径自吞了下去! 沐婉晴的话,句句犹如铁锤一般敲击着北堂安的心,他焉能不痛,他们一家三口支离破碎,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耳根子软,听了他人的嗦摆,伤了沐婉晴,才导致这样的恶果。 “婉晴,你先不要着急,我会尽快和睿儿说清楚他的身世,让你们母子相认!”北堂安心中明白,只有让婉晴和睿儿相认,才能解开婉晴这多年的心结。 沐婉晴服了药,脸色好了些,听了北堂安的保证,心中宽慰了许多,但仍旧没给他好脸色。 分割线 北都城外 妃妃和楚离,采月和连珏天,四人乘着快马,奔驰在林间小路上,直到出了北都城,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小姐,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了?”采月一脸的不解,望着最先停下的妃妃。 妃妃下了马,来到采月身边,采月也一跃而下。 “采月,如今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你就跟连大哥走吧,去过你们想过的日子,不要再跟着我了!”妃妃似乎下定了决心,语气十分坚决。 采月听闻,紧紧蹙着秀眉,眸子里蓄上一抹湿润,悲切道:“小姐,你真的不要采月了吗?” 妃妃哭笑不得,细心解释道:“采月,我不是不要你,而今你有了更好的归宿,连大哥是暗门的门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随我身边,而你是她的妻子,自然有义务和她一起分担暗门的事情,你不是说等确定我过的好之后,就跟连大哥走吗?连大哥等了你这样久,你不可以辜负他的,明白吗?” 采月看着妃妃,有转身看了看连珏天,犹豫再三,终究是答应了! “小姐,等将你们送到边境,我和连珏天就离开,好吗?” 妃妃摇了摇头,:“采月,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早离开,晚离开,终究是要离开的,所以,不要再犹豫,跟连大哥走吧!” 说罢将她带到连珏天面前,将二人的手放在一起,郑重道:“连大哥,采月她是我最亲最亲的姐妹,今日,妃妃将她交给你了,你日后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爱护她,若是有一日你有负于她,我凤妃妃以凤宸婉之名起誓,绝不会放过你!”说到最后,妃妃已经有些哽咽,采月舍不得她,而她有何尝舍得下采月呢? 连珏天微微一笑,神色难得的郑重其事,:“妃妃,你放心,有我连珏天在一天,没有人能够伤害采月!” 连珏天今日的话也印证了日后他真的做到了这一点! 妃妃目送二人离开,采月更是哭得不成样子,连珏天怕掉下马,于是与她共乘了一匹。 直到二人走了很远,妃妃一直都在看,也是泪流满面,采月,这个陪伴了她十几年的女子,就在前一刻,离开了,不过她的离开,是更加幸福而已,所以,自己不该伤心的,不该的! 楚离一直在背后默默的陪着她,自始至终没说半句话。 过了良久,妃妃才转过身,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说道:“楚离,你难道什么都不想问我吗?”妃妃知道楚离心中的疑惑,刚才她已经以凤妃妃之名与连珏天交谈,楚离不可能听不到。 楚离的神色一片清明,眸光温软,他轻轻抚着妃妃的发丝,:“妃妃,我什么都不会问,我也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我爱的是你,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这个高贵大方,富有爱心的女人!”楚离的语气带着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此刻的他,眸子里散发着明亮的光辉,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眼眸! 妃妃心中骤然一暖,她庆幸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沉默了一会儿,妃妃才慢慢开口,:“楚离,其实我就是凤妃妃,大曦国前任皇后!”这一句话似乎抽掉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眼中那一抹沉重的伤痛,还是深深震撼了楚离的心。 他虽然不知道妃妃在大曦国受到过怎样的伤害,却深知皇宫的险恶,他爱怜的将妃妃拥进怀里,想要带给她一点温暖,可以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妃妃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和皇甫风麟的那些过往,我不想再提,我只告诉你,那一场永远不会醒的噩梦,每每午夜梦回,都是我无穷无尽的痛!”妃妃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缓,可内心的澎湃早已出卖了她,回忆起过去,仍旧是撕心裂肺的痛! “妃妃,不要说了,过去的那些,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不是吗?”楚离不忍她继续说下去。 “不。”妃妃拒绝道,:“楚离,我必须要对你说出来,否则,这会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永远都不会开心的生活。” 话到此处,楚离没有在劝她。 挣脱了他的怀抱,妃妃说着:“我的母亲是上一任仓皇欧阳云阔的皇后,她出宫被人伏击是我父亲凤翌晨救了她,那时我母亲已经怀了身孕,十月分娩,生下了一对双生子,就是我小哥哥凤紫宸和我,后来欧阳云阔病危,寻回了小哥哥,而小哥哥即位后知道我在大曦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设计以妃嫔的身份将我带回了苍阑国,而现在他身边的云昭媛是一个长的我与我过去一模一样的女子。”说完了这些,妃妃觉得身心轻松了好多,这些话,她闷在心里已经三年了,没有人可以倾诉! 楚离起先有些震惊,而后却明了了好多,怪不得,曦帝,睿楚,和自己都深深的迷恋上妃妃,她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会不爱呢?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的过去,太沉重呢?如果你现在要放弃我的话,也不晚啊?”妃妃淡然一笑,说的轻松。 楚离忙摇头,唇角勾起一抹坏笑,眸子贼亮贼亮的:“不,我只是在想,若是有一天睿楚知道了你的身份,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他会不会后悔的去撞墙呢?” 妃妃愣住了,没想到这样严重的话题,却被楚离说的轻松无比,好像开玩笑一般。 “妃妃,我爱你,不管你是凤妃妃也好,欧阳妃妃也罢,我都爱你如初,生生世世,永远不变!”一瞬间他又转变了神色,一脸郑重其事的说道。 不等妃妃回答,再一次用她入怀,妃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靠在他宽厚的肩膀,心中默念:“楚离,你知道吗?你刚才说的话,是我听过最感动的,也是最动人的!” 第九十七章 疯了 夜色犹如一张大网,笼罩着整个安王府,北堂安负手而立,静静站在院中,他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门窗紧闭的房间,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二十多年了,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可为何心中还是依旧又酸又痛呢?正当他沉浸在过去的哀伤中,却听得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北堂安一怔,只见那名身穿紫衣的女子缓缓从房间里走出来,轻轻带上了门,看到自己后,也愣了一下,而后轻点了一下头,算是见礼。 就在二人准备转身离去的那一刻,紫衣女子突然说道:“安王爷,可不可以单独聊几句?”她的嗓音很轻,轻到只有相隔不远的二人可以听到。 北堂安稍作迟疑,仍旧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院落。来到了旁边的树林。 北堂安率先开口问道:“你要与本王说什么?” 水冰凌眸中蓄上一抹忧色,缓缓说道:“王爷可知道?我家宫主已经不久于人世了?”说完长长叹息了一声,语气中尽显悲切。 北堂安登时犹如被电击一般,呆立当场,他似乎整个大脑停止了运动一般,脑海中只剩下水冰凌说的那一句,不久于人世了! 也许并不意外北堂安的反应,所以水冰凌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等待着北堂安可以消化这句话之后,在开口。 过了半响,北堂安眼中只剩下一抹沉痛,他艰难的开口问道:“晴儿她怎么了?为何会不久于人世了呢?”这句话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亦或者是沐婉晴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仅仅是转瞬的光景,北堂安便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水冰凌心中虽然难过,但这件事情她知道的比较早,所以已经度过了这个阶段,现在的她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宫主的身体一向不好,十三年前,为了救红衣堂堂主中了剧毒,毒素一直在体内留置,如今已经深入到五脏六腑,恐怕只有半年的寿命了。”说到此,眼圈仍旧了红了,语气也哽咽起来。 不等北堂安开口,她再次继续说道:“宫主这些年其实早已解开了心结,她对我说过,早已经不恨王爷了,过去的事情,她也有责任,不肯跟你解释半句,反而离家出走,这才导致了家庭的解体,她如今只想在有生之年见自己孩儿一面,好好的看看她就够了。” 北堂安心中百般滋味萦绕,他赌气的问道:“这么多年了,为何她从不肯跟我说半句贴心话呢?” 水冰凌责怪的望了他一眼,反问:“王爷让宫主如何开口,她的寿命不足半年,她不忍心让王爷再次承受失去她之痛啊!” 北堂安苦涩一笑,摆手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真正的爱是不会被任何事情所隔离的!” 问及此,水冰凌瞪大了双眸,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北堂安,她没料到,北堂安对宫主有如此深厚的爱。而且已经到了这样深邃的地步。 “她睡了吗?我想去看看她。”北堂安默默的问道。 水冰凌这次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北堂安冲她感激一笑,:“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说完转身离开了。 水冰凌却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发呆,心中却暗想:今天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呢? 来到沐婉晴的房门前,这一次北堂安没有敲门,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沐婉晴正坐在桌前,端详着手中一件东西,暗自出神,听到响动,不由得抬头望去,看到北堂安,连忙将手中的东西藏在桌下,冷冷的望着他,:“安王爷,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北堂安的眼神很温软,柔情似火般的浓化不开,他低声道:“晴儿,不要这样,我都知道了。”一句话,带着祈求,带着无限的深情。 沐婉晴眼中带着震惊,说不出话,一开口,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北堂安见状,几步奔走至她身边,心疼的替她拍着背,:“晴儿,要我怎么做?你才会不这么痛苦呢?”他眼中的哀伤太深,令人忍不住心都随之纠结在一起。 沐婉晴低着头,眼泪却顺着眼眶滑落,犹记得当年,每次她有些头疼脑热,北堂安总是会这样说,恨不得替自己生病才好,只是&8226;&8226;&8226; 人总是这样,在一起时不够珍惜对方,分开之时,只想着对方对自己的伤害,过错,以及种种不愉快,自己就是这样煎熬了近二十年,直到最近几年,身体每况愈下,生命快走到了尽头,才慢慢记起他的好,他的爱,他的一切一切! 也许是感觉到了沐婉晴的脆弱,北堂安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晴儿,不管你还有多少日子,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他的话很坚决,不容人质疑。 沐婉晴任由他抱着自己,心,却被暖暖的包围着,这一刻,她觉得很心安,也很幸福。以前的自己,太好强,太高傲,太倔强,如果当初,他们可以像现在这般,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不幸了。 “我想睿儿了,好想好想他!”沐婉晴眼中的渴望令北堂安心中一震,身体随之一僵,这个要求,她今早已经提过了。 可是依着睿儿的个性,会接受晴儿吗?他不敢保证,也无法保证。所以他才会让晴儿先行住下,再想办法的。 “是不是让你为难了?”不可否认的,沐婉晴很了解北堂安,仅仅是靠肢体语言,就已经明了他内心的顾虑。 北堂安不想瞒她,径自说道:“晴儿,睿儿的个性很像你。”一句话,沐婉晴心中自然有数。 沐婉晴点了点头,笑的有些凄然,:“那他的性子一定是顽固不化,认定了的,绝不会轻易更改的!” “这样吧,早晚都要去面对的,明早你带我进宫,告诉他实情,随他怎样,即便他怨我,我也认了!”沐婉晴似是下定了决心,语气决然。 北堂安也想不出别的好方法,只好依了她。 &8226;&8226;&8226;分割线&8226;&8226;&8226; 翌日一早,北堂安与沐婉晴,以及水冰凌一起进了宫。北堂安将二人安置在了太和殿,便上了早朝。 等待的时光是最难熬的,沐婉晴一直坐立不安,来回走动,念叨着:“怎么还不来呢?” 水冰凌忍不住劝慰道:“宫主,您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还在乎这一时半刻吗?” 沐婉晴只是扬唇一笑,也不作答。 不多时,北堂安和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北堂睿楚一起进入了殿中。 北堂睿楚看到沐婉晴和水冰凌,稍事愣怔了一下,转身问身后的北堂安,:“三皇叔,她们是?” 沐婉晴冲水冰凌眨了眨眼,水冰凌很知趣的退了出去,还关好了殿门。 北堂睿楚更是不解,眸光一直向着北堂安,若不是因为他在这,恐怕自己早已拂袖而去! 沐婉晴站起身,莲步轻移,来到北堂安身边,有些埋怨的说:“不是让你把皇后也带来给我瞧瞧吗?你怎么回事啊?” 北堂睿楚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何身份,却也断定和三皇叔有些关联,又听她提及苍阑国的公主,唇畔勾起一抹邪笑,冷然道:“皇后染了重病,恐怕不能出来见人了!” 沐婉晴豁然张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二人,俗话说知子莫若母,虽然北堂睿楚自小与她分离,可从他的话语中也不难听出对妃妃的厌恶! “北堂安,这是怎么回事?”话及此,语气已然凌厉了许多! 北堂安也被沐婉晴弄得一头雾水,忙说:“晴儿,你这是何意?那苍阑国的长公主是好是坏,与你何干啊?” 沐婉晴听闻,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怒道:“你快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得了什么重病!” 北堂睿楚看不下去了,就算他是皇叔的女人,也不能如此不分尊卑,于是一把将沐婉晴推开,厉声道:“大胆,敢对朕和皇叔无理取闹,朕看你是女人,才一而再的忍让,你不要得寸进尺!” “睿儿,住手!”北堂安惊呼,连忙扶住了身体摇摇欲坠的沐婉晴。 沐婉晴此刻一心惦记着妃妃,无暇顾及北堂睿楚对自己的无礼,再次问道:“皇后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 北堂安忙安慰道:“她没事,你放心吧。” “那你带我去见她,快带我去!”沐婉晴怎么也放心不下,语气焦急的呆了哭腔,妃妃,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师父害了你啊! “三皇叔,这个疯女人到底是谁啊?”北堂睿楚不耐烦的怒喊,额上青筋暴跳,看样子是忍了好久了! 北堂安也气得变了脸色,指着北堂睿楚,严词道:“睿儿,你今日再敢对她不敬,休怪皇叔和你翻脸!” 北堂睿楚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皇叔他对自己都是和颜悦色,在自己心里,比父皇和皇兄还要亲密,可却为了个女人,这样指责自己!真是太过分了! “睿儿,你告诉我,你把妃妃怎么了?快告诉我!”沐婉晴突然抓住北堂睿楚的双手,急切的摇晃着。 北堂睿楚厌烦至极,用力的甩开她,:“你是何人?胆敢质问朕,欧阳妃妃公然勾引朕的大将军,朕将她赐死了!” 沐婉晴一时不防,被推倒在地,但北堂睿楚的话,更是将她一瞬间打入了地狱,浑身颤抖,眼中是死一般的绝望! “晴儿,你没事吧。”北堂安扶着她,满面忧色。 沐婉晴推开他,自己慢慢的站起来,走到北堂睿楚身边,玉手一挥,重重的甩了他一巴掌! 也许是她的速度太快,也许是没料到,北堂睿楚不防,被打的一个趔趄,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嘴角还隐隐带着血丝。可见沐婉晴用力至极! “你竟敢打朕!”北堂睿楚被打懵了,半天才回神,嘶吼道! “打你!”沐婉晴冷哼,冷不防又是一记,更加的迅速。 北堂睿楚还是没躲过,这一次不是他不想躲,而是他根本躲不过去,因为沐婉晴不论是武功还是内功,都在北堂睿楚之上! “你杀了妃妃,我今天打死你这个混蛋!”说完一掌拍过来,北堂睿楚高大的身体骤然悬空飞了出去。 沐婉晴眸中闪过一抹不忍,但很快就隐去,更多的是冷绝和痛苦!妃妃,都是师父害了你,是师父害了你啊! “噗!”沐婉晴呕出一口鲜血,身子缓缓向后倒去! 北堂安连忙接住了下坠的身体,他虽然不知道晴儿为何打睿儿,但却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晴儿不会真要自己孩儿的姓名,如此这般,睿儿定是做错了事情,让她惩罚,也是对的! 北堂睿楚被重重的摔了出去,等他爬起来时,觉得胸口处一阵憋闷,脸色异常难看!混账,这个疯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自己,今天决不能饶了她! 听到响动的水冰凌也走了进来,看到沐婉晴虚弱的模样,忙取出药丸,喂她吃下! 缓和了半天,沐婉晴费力的站起身,对水冰凌说:“冰凌,我们走。” 水冰凌在外面,因着隔音效果好,并没有听清里面的谈话,于是一脸疑惑的问:“宫主,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啊?” “妃妃死了,是我对不起她啊!”沐婉晴缓缓的流着泪,呜咽着说道。 “什么?”水冰凌诧异的喊道,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沐婉晴指着刚刚走过来的北堂睿楚,咬牙道:“这个畜生,他赐死了妃妃,冰凌,给我杀了他,给妃妃偿命!” 北堂睿楚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笑话,:“杀了朕,你莫不是疯了,这是在北宁皇宫,只有朕能杀了你,你想杀了朕,做梦!” 未等他说完,北堂安粗暴的打断了他,:“闭嘴!北堂睿楚!” 北堂睿楚要疯了,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正常!都疯了吗?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皇叔,你到底怎么了?这个女人她究竟是谁?你为了她三番四次的责怪朕!”北堂睿楚犀利的眸光直视着沐婉晴,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她点燃一般。 北堂安此刻的神色似乎安然了下来,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紧紧的揽住沐婉晴,仿佛这样是他更加有勇气,缓缓地吐出一句,:“睿儿,她是你的母亲,而我,是你的父亲。”说完坦然的望着北堂睿楚,没有半分的躲闪。 就在这一霎那间,北堂安似乎想通了,当初他是错了,而且错的离谱,现在的逃避只是加深昨日的错误,如今将一切说出来,心底竟觉得无比的轻松。 而最终的结果只有两个,第一,北堂睿楚不相信,不肯认他们,先进北堂睿楚已经是北宁国的皇帝,未来一片光明,他和晚晴又有什么可挂念的呢? 第二,北堂睿楚认下他们,这样的结局,是自己乐见的,只怕依着睿儿的性子,不会这样容易。 果然北堂睿楚眼中划过一抹不信,轻笑道:“皇叔,您开玩笑好歹也有个限度啊,怎么编出这样无稽之谈的事情呢?” “安,别说了,这样的孩子,我亦不想认她!”沐婉晴虚弱的摆了摆手,抚着水冰凌想要离开。 “晴儿,你不要听睿儿胡说,他没有杀死妃妃,只是将她软禁在了寝宫。”北堂安怕误会更加的离开,忙解释道。 他事实上也不晓得妃妃跟楚离去了边境的军营,只以为北堂睿楚将她软禁在了冷宫而已。 “真的?”沐婉晴明眸染上一抹欣喜,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北堂睿楚此刻的思绪一片混乱,仔细一想,他了解北堂安的性格,绝不是乱开玩笑的人,出于想要问清楚的缘故,所以说了实话,:“她跟楚离去边境了,朕没杀她。”淡然的口气,好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随意。 沐婉晴摇了摇头,她心中十分懊悔,虽然妃妃未死让她可以安心一些,但她明白,睿楚这番定是不知道妃妃的身份,否则怎会放她离开呢?这一次,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晴儿,你先到偏殿休息,我和睿儿谈一下。”在北堂安心里,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他们三人的问题,至于凤妃妃,还是靠边站吧。 沐婉晴没有说话,扶着水冰凌慢慢的离开了。 殿中只剩下北堂安和北堂睿楚二人。 良久,北堂睿楚缓缓的开口问道:“皇叔,你刚才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北堂安沉重的点了点头,回忆起了过去那一段伤痛的记忆,一点一滴的再北堂睿楚面前揭开。 而北堂睿楚只是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偶尔皱皱眉,偶尔叹息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堂安叙述完了,神色有些悲切,他开口道:“睿儿,事情就是这样,你母亲她绝不是有意丢下你,是为父太糊涂,伤透了她的心,这些年,她过的很苦,而且她身重剧毒,很快就不久于人世了,你可以不可以和她相认呢?” 北堂睿楚没有说话,仿佛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北堂安有些着急的说道:“睿儿,你怪我,我认了,可是你母亲她真的很思念你,这些年,她一直在暗处观察你,多次想与你相认,却害怕你不认她,她的心没日没夜的煎熬着,她虽然没有亲自养育你,但生育之恩大如天啊,你就不能满足一下她临终前的一点小小愿望吗?” “皇叔,不要在逼朕了,朕此刻心里很乱,让朕静静,可以吗?”北堂睿楚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疲倦和无力,让北堂安无话可说。 是啊,此刻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逼迫北堂睿楚呢?二十年了,一切都错过的太迟,况且一时刻让北堂睿楚接受他的身世,对他来说亦是太强求,不如一切顺其自然吧。 “好吧,你一个人待会吧,我先走了。”北堂安叹了口气,默默的离开了。 三天后 北堂睿楚来到了安王府,他指名要见沐婉晴。这三天,他想了很多,他年幼便养在宫里,很年幼之际,父皇和母妃就已经先后离世,所以和他们的感情并不深,倒是比他大十岁的北堂墨楚和北堂安,亦兄亦父般的照顾着他,所以,此生,他最尊重的人莫过于此二人,如今皇兄也已经离开,就只剩下皇叔了。 北堂睿楚心里很矛盾,让他认皇叔做父亲,很容易,毕竟,在他心里,皇叔早就如父亲一般,可是对于母亲的概念,他是在太模糊,他隐隐感觉到,对于沐婉晴,自己确实有一些特别的亲近,那日她接二连三的打自己,虽然很愤怒,却只是言语间对她不敬,不曾动手,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死在自己掌下了,这也许就是血浓于水的感觉吧。 当沐婉晴出现的那一刹那见,北堂睿楚的整颗心都在纠结,她似乎更虚弱了,心里陷入了天人交战,毕竟,她时日无多了,难道真的忍心看她带着遗憾走吗? 房内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相对而站,却都没有开口说话,沐婉晴心里很紧张,她望着眼前高大俊逸的儿子,这张脸有着北堂安的阳刚,也有着自己的阴柔,却结合的恰到好处。 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穿越到这的四十年,已经是赚来的,所以,她并不怕死,可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眼前的儿子啊。 “你,身体还好吧。”北堂睿楚呐呐的开口,语气有些生硬,却也带着一丝关切之情。 沐婉晴扬唇一笑,妩媚动人,:“还好,不用担心我。”这一瞬间,沐婉晴有些愣怔,她除了这样说,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些什么,毕竟,他们母子二人太陌生了,陌生到像路人甲一般。 “朕会试着和你如母子般相处的。”半响,北堂睿楚又吐出这样一句,说完低下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要勉强自己,毕竟当年是我太年轻,太好强,抛下你,你不原谅我,我也不怪你&8226;&8226;&8226;咳咳咳&8226;&8226;&8226;”也许是说的太快,也许是过去的事情触动了她心底的伤痛,说完这句话,沐婉晴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见沐婉晴刻得弯下了腰,北堂睿楚连忙扶住了她,让她坐下来。 沐婉晴皱起了眉,却一直摆着手,艰难的说道:“我没事,不必担心我。” 过了好一会,她才感觉好了些,有些话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正沉思着,倒是北堂睿楚先开了口,他问:“你为何如此关心苍阑国的长公主,我听皇叔说,你这些年都在大曦国,应该与苍阑国没什么瓜葛的呀?”这个问题,几天来一直萦绕着他不散,让他觉得很迷茫。 沐婉晴稍微一怔,似乎有些为难之处。 见此,北堂睿楚忙道:“朕就是随便问问,不愿说就罢了。” 沐婉晴连连摇头,叹息道:“不是我不愿意对你说,只是怕说了徒增你的伤心罢了。” 闻及此,更加勾起了北堂睿楚的好奇心,他微微一笑,:“这世上还会有令朕伤心地事情吗?”突地,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绝色的面容,心中悠然一痛,她,那个如白莲一般皎洁的女子,的确让他觉得心痛。 “哎&8226;&8226;&8226;”沐婉晴叹了一声,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瞒下去了,至于结局如何,那就让天来决定吧。 “其实苍阑国的长公主欧阳妃妃就是凤妃妃,也是我的嫡传弟子!” 她的话犹如一记响雷,晴天霹雳般的劈到了北堂睿楚身上,他整个人一时间呆立在了一遍,俊脸上写满了惊讶,似乎没有消化沐婉晴所说的话。 “她的母亲苏宛如是前任仓皇欧阳云阔的皇后,因为误会流落到大曦国,嫁给了凤丞相,当时已然身怀六甲,一胎生了妃妃和紫宸,后来紫宸继承了大统,见妃妃在大曦皇宫过的不开心,想了办法将她接回了苍阑国,找了一个与妃妃相似的女子代替她宠妃的身份,使得妃妃认祖归宗,成了苍阑国的长公主。” 怪不得,怪不得她的眸子是紫色的,原来她真的是苍阑国的皇室,都怪着该死的紫眸,让他动摇了信念。 此刻的北堂睿楚懊悔的想要撞墙,原来,心爱的女人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而自己呢?却硬生生将她推进了别人的怀抱,北堂睿楚,你可真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傻到家了!自己早应该想到的不是吗?除了凤妃妃,还有哪个女人能让楚离在这么短的时间陷得这么深! 他此刻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沐婉晴继续说了下去:“后来因为苍阑国太后的逼迫,妃妃不得不嫁给你,其实在妃妃抵达北宁国的那一晚,我去见过她,也正是因为我,才肯定了她要嫁给你的决心,因为我身上的毒是为了救她而沾染上的,她觉得亏欠我,就决定嫁给你,我了解妃妃,她当时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和你共度余生的。”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北堂睿楚突然激动的怒吼。他不想再听,也不敢再听下去了,原来幸福早已来到了自己身边,是自己不知道珍惜,将它越推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妃妃已经离开了,想必定是你伤的她很深。” 是,的确伤的她很深,那些犀利难听侮辱性的话语,竟然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只是为何?为何她不告诉自己她的身份呢?如果她说了,自己还会这样伤害她吗? 北堂睿楚不懂,真的不懂!不过他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将妃妃带回来,她本来就是他的皇后,而且他并未下诏废后,所以,他还没有真正意义的失去她! “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妃妃,对她的伤害我愿意去弥补,只要她肯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让她爱上我!”北堂睿楚郑重的望着沐婉晴,坚定的说道。 沐婉晴赞赏的看着他,鼓励道:“用你的真诚去感动妃妃,千万别强求她,这几年她过的也很苦,不要让她在受到伤害,这是我唯一对你的要求!” 北堂睿楚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睿儿,你要明白,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得到她,有的时候,成全,也是一种伟大的爱!”临走之前,沐婉晴对着北堂睿楚的背影说道,语气却有着一丝的无奈。 第九十九章 边境军营 终于,妃妃和楚离到达了目的地——北宁国边境。 操场上士兵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声势浩大,一排排,一列列,看上去那样的气势如虹,惊心动魄。 看到楚离到来,皆恭敬的喊道:“楚将军好!”楚离微微点头,引着妃妃一起走向了练兵台。 士兵们见状,明白楚离定是有话要说,连忙停下了动作,楚离扬声道:“这位是风飞,皇上派遣给本将军的贴身护卫!” 妃妃此时已经换了一身男装,白衣长衫,眉清目秀,俨然一副英俊少年的模样。 介绍完后,楚离便将妃妃带回了自己的帐房。 妃妃四处打量着,帐房不大,一张书桌,一个柜子,还有一张简易的单人床。 “妃妃,你坐啊。”楚离拉开书桌前的椅子,让妃妃坐下。 妃妃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楚离,你为何要让我穿男装呢?”妃妃有些不习惯的问道。 楚离俊逸的脸庞挂着一抹无奈,:“妃妃,军营里是不允许有女人的,将你留在北都,我又不放心,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妃妃耸了耸肩,:“没事的,只要能和你一起就好啊。” 楚离轻轻拉过妃妃,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大手轻轻揽着她的纤腰,俊颜上展现出满足的笑容,:“妃妃,有你在离身边,离觉得很满足,很开心,” 妃妃娇小的身躯依恋的靠在楚离宽厚的怀中,她没有说话,静静的感受着楚离强劲有力的心跳,此刻,竟觉得无比的安心。 “对了,楚离,我晚上睡哪里啊?”妃妃突然开口问道,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楚离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揶揄道:“两个选择,和我一起睡,或者去睡营房。” 妃妃瞪大了双眼,:“营房,有单独的营房吗?” 楚离的笑容更加邪恶,:“最小的营房也是十个人一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去吧,他们可不知道你是个大美女噢!”说完一副欠扁的模样。 妃妃气的鼓起了腮,:“那好,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没问题,我去就是了。” 楚离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女人,真是笨死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和别的男人一起呢?” 妃妃心里当然清楚,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小样,看你下次还敢吗?别过身躯,偷偷笑着。 楚离看到她笑的身子一抖一抖的,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将她扳过来,面对着自己,危险的眯起双眸,威胁道:“好啊,你竟然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一双魔爪伸向妃妃。 妃妃很怕痒,还为触碰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她眸子弯弯,连连讨饶,:“好痒&8226;&8226;&8226;楚离,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哈哈哈&8226;&8226;&8226;” 见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楚离才肯罢手。 二人正闹着,帐外传到一道声音,:“将军,众将士见您归来,要为您和风护卫接风洗尘。” 楚离微微蹙眉,回声道:“好,本将军马上就来。” 二人听着脚步声远了,妃妃才皱眉问道:“怎么办?去不去?” “我自然是要去的,你若是不想去就在这歇息吧。”楚离低声说道,他知道妃妃一时间还适应不了军营这种环境,所以很理解她。 妃妃点了点头,说:“那我就不去了,你替我跟他们解释一下吧,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楚离见妃妃一脸疲色,不免有些心疼,起身为她铺好床,看着她躺好,才离去。 妃妃嘴角挂着笑意,目送着楚离离开,她心中被甜蜜的感觉充斥着,一个爱她,将她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男人,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三年多了,妃妃第一次是笑着睡着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唇上湿湿润润的感觉让妃妃醒了过来,睁开眼,映入眼眸的是楚离硕大的脸庞,他的薄唇正附在自己的唇瓣上,轻轻的啃咬着。 一时间,妃妃有些心惊,下意识的推开他,:“你,要干什么?”她的精神紧绷着,很是戒备。 楚离有些意外,他双颊通红,浑身散发和酒气,大概是喝了不少酒,一时意乱情迷。 楚离低头,有些窘迫,双手不自然的搓在一起,:“妃妃,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妃妃没有说话,只是拉近了辈子,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她心里真的是有阴影了,甚至产生了恐惧。 “妃妃,你怎么了?”楚离见她神色有些异样,禁不住更加的懊恼。 过了好一阵,妃妃才挥手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不适应。” 楚离理解的点着头,他们毕竟相识的日子太浅,就算彼此有意,但还需要进一步增进感情。 “妃妃,我今天大概喝了太多酒,一时把持不住,以后不会了。”楚离慌乱的解释着,生怕妃妃再生气。 “楚离,你不必解释了,我并没有怪你。”妃妃低首,垂着眸,令人看不出她的思绪。 楚离安心的点了点头,慢慢道:“妃妃,这几日风尘仆仆,我叫人准备了洗澡水,你沐浴后在安寝吧。” 妃妃下意识的抬起头,黑亮的的眸子直视着楚离,她在楚离眼中,只看到淡淡的宠溺,和柔情似水的情谊,看不到半分邪念,一刹那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坏,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她无法去反抗,而一心对自己好的男人,她却一再的拒绝! 楚离见她没有动作,也不回答,误以为她介意自己在场,:“我出去转一下,等会再回来。”说完就要离开。 “楚离。”妃妃突然出声拦住了他。 楚离回过头,望着妃妃,妃妃脸红了一下,低声道:“你把蜡烛熄了,不要走了。” 楚离心中一阵狂喜,忽的一声,四周一片黑暗,妃妃下了床,背对着楚离,一件件落裳轻轻落地。偌大的浴桶里,温热的水划过妃妃身上每一寸肌肤,让她觉得十分的惬意。楚离一直没有回头,虽然他内心一阵阵波涛汹涌,却没有逾越半分。直到妃妃洗好了,穿好了衣服,楚离才将蜡烛重新点燃。 “今晚我们真的要睡一起?”妃妃不确定的问道。 “妃妃,这里是军营,真的没有多余的营房,你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绝不会碰你一下的。”楚离虽然很想和妃妃拉进关系,但他明白不可操之过急,妃妃在情感上所受的伤害,他一定要慢慢的去抚平,用他的真心一点一滴的去打动她。 妃妃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点了点头,率先钻进了被子,楚离脱了外衣,躺了下来,二人都不说话,大概是太累了,很快都进入了梦乡。 夜已经很深了,妃妃的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想必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吧。她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平静过,她和楚离在一起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平淡生活,却不知道,原来苍阑国皇宫,早已掀起了一场翻天覆地的风波,她也不知道,这场风波,将她,还有很多人的命运彻底的改变了! ······分割线······ 苍阑国皇宫 “太过分了!”一声爆吼从崇政殿传出,使得守在殿外的太监宫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皇上,您息怒,保重龙体啊!”柔柔的嗓音来自于莫紫嫣,温润的眸子里却闪过一抹寒光。 她刚刚也看了大曦国所送来的信函,这曦帝未免也颠倒黑白,竟然说云昭媛是大曦国的皇后,因意外流落到苍阑国,幸得仓皇照顾,如今要将它接回! 这也太离谱了,出尔反尔就罢了,怎么可以编造出这样的谎言,曦帝为了这个凤妃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皇后,今日之事不许说去!”欧阳紫宸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跳,显然怒气已经到达巅峰。 这样的状况下,莫紫嫣自然是不敢往枪口上撞得了,慌忙应了下来。 “你先下去吧。”冷冷的嗓音使得莫紫嫣心中一寒,匆匆的退了出去,没有半分的犹豫,第一次,她感到欧阳紫宸的可怕,虽然他一直都是淡然若水,对自己从不过分亲近,但一直都谦和有礼,像今日这样冷厉邪魅,还真是第一次。 莫紫嫣走后,偌大的崇政殿就只有欧阳紫宸一人,他深深锁着眉峰,心中烦乱不已,皇甫风麟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自从皇甫风麟呈上拜帖,踏足苍阑国的那一刻,他就明白,皇甫风麟心中仍旧放不下妃妃,他并不在乎云昭媛,也不在乎将她交给皇甫风麟,他最害怕的是,皇甫风麟和云昭媛长久相对,一定会发现那不是真的妃妃,只怕到时候,妃妃的厄运才会真的开始。 该怎么办?这云昭媛也是该死,如此耐不住寂寞,勾引皇甫风麟。才惹出这般事端,妃妃,你告诉小哥哥,小哥哥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无忧呢? 第一百章 唯一的出路 事情并没有按照欧阳紫宸的意愿发展,不过半日的光景,太皇太后便已经得到了消息,急召他去商量对策。 欧阳紫宸太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宫殿,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踏入殿内,金溪尚宫早已等的有些焦急,见到欧阳紫宸,连忙迎上来说道:“皇上,您可来了,太皇太后一直再等您呢,皇后也在。” 欧阳紫宸听完,挑了挑眉,皇后,怪不得皇祖母这么快就知道了,原来是这个女人嘴快。 见他一脸阴郁的样子,金溪尚宫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解释道:“皇上,您可不要冤枉了皇后娘娘,不是她告诉太皇太后的,是丞相大人说的。” 欧阳紫宸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跟着金溪尚宫一齐走进殿中。 殿内的情况不由得使欧阳紫宸吃了一惊,莫紫烟跪在殿中,样子很是颓废,像是刚挨过骂一般,而太皇太后正满脸怒容的坐在正座之上。 “给皇祖母请安。”欧阳紫宸微微俯身,恭声说道。 太皇太后连连摆手,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皇帝不必给哀家请安,哀家只盼着皇帝多赏给哀家两天安生日子,哪里还敢劳烦皇帝请安呢?” 太皇太后此番话是极其辛辣的,欧阳紫宸一时间被堵塞的不知该说什么,呐呐的站在一侧,进退不是。 倒是莫紫烟,忙为他解围,她叩首,:“皇祖母,您不要怪皇上,是臣妾的错,臣妾没有管理好后宫,才会惹出这样的事端。” 欧阳紫宸紫色的瞳仁有些复杂的望着莫紫烟,她的确是一个贤淑的女子,当得起一国之母啊。 太皇太后凌厉的眸光直直扫向莫紫烟,嗓音威严,:“你也不用在这替他开脱,此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莫紫烟只是默默的低头,缄默不语。 金溪尚宫见状,忙柔声劝道:“小姐,你且别生气了,保重凤体,若是您要是凤体违和,岂不是让皇上和皇后更加的过意不去吗?” 果然还是金溪尚宫说话分量重,太皇太后的脸色缓和了好多,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疲倦道:“你们这些孩子,总是不让哀家省心!”说罢右手揉着眉心,样子十分的疲惫。 “是臣妾的不是,皇祖母恕罪!”莫紫烟深深的拜了下去,语气里尽是真诚。 太后摆了摆手,怜惜的望着她,示意金溪尚宫将她扶起来,:“快起来吧,也不怕跪坏了身子。” 莫紫烟的确两条腿都麻痹了,抚着金溪尚宫的手站了起来,口中还说道:“写皇祖母恩典。” “如今不是责怪谁的时候,哀家只想问问皇帝,到底打算怎么办?”太皇太后显然不想在计较谁是谁非,只想拿出个解决方案。 欧阳紫宸蹙着眉,自己要是能想出办法,也不会如此烦乱不已了! “皇帝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还没想到对策?”太皇太后再次出声问道,眼神已带了半分冷意。 欧阳紫宸无奈的带了点头,他是真的没办法。 太皇太后冷然道:“看来皇帝是不愿意将云昭媛交还给曦帝了!” 的确,欧阳紫宸是不愿意,但他的不愿意完全是为了妃妃,而不是为了云昭媛。 见他不说话,太皇太后的火气更甚,:“皇帝,你是一国之君,怎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云昭媛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嫔妃,而且本就是大曦国的人,你将她留在身边,已然成了笑柄,如今倒不如称了曦帝的意思,让他领你这份人情,岂不是更好!” 太皇太后的做法,从苍阑国的利益出发,是不无道理的,这一点,欧阳紫宸心里明白,可一想到妃妃,他总是很犹豫的。 “皇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出来哀家听听。” 莫紫烟见欧阳紫宸一味的一言不发,心中也忐忑不已,难道云昭媛在他心里真的有这么重要的分量吗?昨日曦帝的信函自己是看过的,曦帝说的很清楚,若是不将皇后送回,便兵戎相见。要知道大曦国和苍阑国的兵力还是有些悬殊的,且不说谁胜谁负,单单是这两国的百姓遭受生灵涂炭,也让人不忍心啊。 想到这里,她不禁再次跪了下去,不过这一次是对欧阳紫宸,她满面哀戚,惨然道:“皇上,臣妾请您想想黎民百姓,臣妾知道您心里放不下云昭媛,可这苍阑国的百姓都是您的子民,您不可以不顾他们的生死啊!两国交战,最苦的可是百姓啊!”莫紫烟的话可谓是俱声泪下,说的动人心弦,一个心怀百姓的皇后,怎能让人不钦佩。 欧阳紫宸诧异的望着她,相处下来,他虽然觉得莫紫烟淑惠有得,却没有料到心胸如此宽广,是在让他意外,也令他钦佩。 其实莫紫烟的话,多数也是发自内心的,她并不觉得云昭媛是自己的对手,那样的女人,肤浅可笑,毫无内涵可言,根本不配得到皇上的青睐,所以留在宫里,也不足为惧,同时她也搞不懂,曦帝那样优秀的人物,怎么会独爱这样肤浅的女子,不过这个与她无关,只要不触及苍阑国,不触及皇上的利益,她都懒得过问! 太皇太后赞赏的眸光一直都停留在莫紫烟身上,她真是佩服莫丞相,她嫡亲大哥的长子,怎么会调教出这般优秀的女子,真是欣慰至极啊。 “好,朕答应曦帝的要求,将云昭媛送还给他便是。”终于,欧阳紫宸再三思量,说出了这句话,因为他从莫紫烟的话中受到了启发,若是妃妃在的话,她一定也会要自己这样做,她是那样的善良,那样的无私,即便是要为了苍阑国的黎民百姓回到皇甫风麟身边,她也是会答应的,所以,自己不能让妃妃失望,更加不能为了她,而挑起两国的战争,否则,妃妃只会觉得内疚,不会开心。想通了这点,他答应的就痛快了。 听到这句话,太皇太后和莫紫烟皆松了一口气。 &8226;&8226;&8226;分割线&8226;&8226;&8226; 当消息传到云昭媛那里之际,她一时间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欧阳紫宸会如此轻易的答应放自己离开。一想起皇甫风麟深情温柔的眸子,她心里不由得一阵激荡,终于可以离开这所人间炼狱了,终于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她美美的想象着自己以后富丽堂皇的生活,不由得乐的笑出了声。 “昭媛何事如此开心?说出来让朕也听听。”冰冷的嗓音将云昭媛的思绪打断,她回过神,一脸惧色望着声音的来源,——欧阳紫宸。 欧阳紫宸森寒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云昭媛,那眼神犹如千年寒冰一般,云昭媛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臣妾参见皇上。”云昭媛战战兢兢的行礼道。 欧阳紫宸不叫起,只是在她身边踱步,口中漫不经心的说道:“朕的昭媛可真是厉害啊,竟然能让曦帝念念不忘,不知昭媛用了什么方法,可否说出来让朕听听?”欧阳紫宸话语里尽是蔑视和嘲笑,不屑一顾。 云昭媛纵使心里恨得要死,却也不敢抬头,只是跪在地上不动弹。 欧阳紫宸瞥了她一眼,冷哼道:“你以为曦帝是喜欢你,那你就错了,他以为你是妃妃,才会在意你,否则,纵使顶着与妃妃一模一样的面容,也不会让他看你一眼!” 云昭媛不敢作声,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欧阳紫宸眯起眼眸,继续道:“朕问你,想不想永远得到皇甫风麟的宠爱?” 云昭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霍得抬起头,眸光直视着欧阳紫宸,满眼的震惊。她不明白,欧阳紫宸为什么会这样问? 欧阳紫宸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回答朕的问题。”若不是为了妃妃,他是半句话也懒得跟她说。 云昭媛稍事思虑,坚定的答道:“想!”很干脆很简洁的一个字,同时宣誓着她的决心。 欧阳紫宸挑了挑眉,语气透着一丝得意,:“那好,既然你想,朕可以帮你!” “怎么帮我?”云昭媛的语气带着狂喜。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朕会马上修书告知曦帝,一个月以后,让他派人来接你回大曦国,而这一个月里,朕会将妃妃的性格,秉性一一告知与你,你也要认真的学,只有学的惟妙惟肖,才能抓住皇甫风麟的心!” 云昭媛似乎有些为难,缓缓道:“可是,臣妾不会武功,而长公主的武功绝世无双!” 欧阳紫宸十分不耐,:“这点你放心,妃妃不轻易展露武功,在皇宫也用不到,朕会派人保护你,朕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决不能让皇甫风麟知道你真是的身份!”只有这样,才能换取妃妃平静的生活。 “好,臣妾答应皇上,一定会做到!”云昭媛咬着唇,下定了决心,因为她心里清楚,只有紧紧的抓住凤妃妃的身份,这是她获得荣宠唯一的出路。 第一百零一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个月后,大曦国羽麒王亲临,奉旨迎回皇后凤妃妃。 得到此消息的前三天,欧阳紫宸的心安定了许多,当初,他能够将妃妃带回苍阑国,幸得羽麒王的帮助,而今,羽麒王前来,想必日后也能使得云昭媛化险为夷,躲过皇甫风麟的火眼。 果然,当欧阳紫宸将众人遣了出去,皇甫风麒上来就问,:“凤紫宸,你什么意思?”那眼神,似乎要吃了他一样。 欧阳紫宸微微一笑,望着皇甫风麒,三年不见,他清减了些,但精神却很好,依旧意气风发,:“羽麒王,你这般语气对朕,是不是太无理了?” 皇甫风麒恨不得咬死他,当自己听到妃妃要归来的消息,差点惊愕致死,妍妍也是惊得不轻,回想起三年前妃妃那种心灰意冷的决绝,都觉得心寒,她怎么能够回来,再回到皇兄身边,岂不是要了她的命不成?所以她自动请缨前来,就是为了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紫宸,你别在这和本王装蒜,当年妃妃是如何来到苍阑国的,你心知肚明,如今你竟然又将她送回那火坑去,到底是何用意,妃妃可是你亲妹妹啊,你如何舍得?”说着皇甫风麒再也压不住怒气,怒吼起来! 欧阳紫宸并不生气,他看的出,皇甫风麒是真心关心妃妃的,他倒了杯茶,送到皇甫风麒手里,轻声道:“六表哥,且消消气。” 听他这样说,皇甫风麒眼中略过意思迷惑,他不得不承认,三年不见,凤紫宸这个不过十八尔耳的少年,竟深沉内敛到这般地步,让他看不透,摸不清,甚至比皇兄还要深不可测。 “你觉得朕会将妃妃送回那龙潭虎穴去吗?”说到这,心跟着一沉,他不还是将妃妃送去了北宁国吗?这个哥哥做的可真失败。 仔细思量了一番,皇甫风麒自己也觉得不尽然,凤紫宸和妃妃之间的感情他很了解,凤紫宸绝对不允许妃妃回到皇兄身边的,否则当年也不会费尽心思将妃妃带回苍阑国了。 他是一个聪明人,当初是因为太过于关心妃妃才乱了心,没有想透彻这当中的一切,而今,凤紫宸稍稍以提点,他便明白了。 “你从哪里找来和妃妃一模一样的女子?”既然明白了,皇甫风麒单刀直入的开口问道。 欧阳紫宸紫眸中挂着暖暖的笑意,:“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帮助此女不被皇甫风麟识破身份。” 皇甫风麒点头,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 不等欧阳紫宸说话,他又说:“能不能让本王见见妃妃,三年了,本王想知道她过的怎么样?” 闻言,欧阳紫宸嘴角浮起一抹苦味,悲切道:“妃妃她&8226;&8226;&8226;已经不在苍阑国了。” “你说什么?”皇甫风麟再次惊呼,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他之所以请缨到苍阑国来,何尝不是为了再看她一眼呢。 欧阳紫宸眼中痛苦的神色更甚,他嘴角的苦涩令人深深纠结,:“妃妃她几个月前已经嫁到北宁国去了。” 皇甫风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一切,妃妃嫁到北宁国去了,这怎么可能?这对妃妃来说,也太过于残忍了吧。 “凤紫宸,你当初带妃妃离开的时候,答应过本王什么?”皇甫风麒几乎是咬着牙说完了这句话。 “六表哥,朕也是无可奈何,如果可以,朕比任何人都想将她留在身边!”欧阳紫宸的语气里尽是无奈,听得让人心酸。 身在皇室,皇甫风麒怎么会不明白欧阳紫宸所说的无奈呢?只是心底里不愿意承认吧了,妃妃当初在大曦皇宫所受到的伤害,一连嫁了三次,自己是多么的想去保护她,可到头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次次被迫远嫁,却无能为力。这也是无可奈何啊!身不由己啊! “好了,不要说了,本王知道你的苦衷,不仅仅是你,就算是本王,也是力不从心!”皇甫风麒的眼中尽是心疼之色。 “六表哥,你和朕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她在回到皇甫风麟身边,朕想,妃妃无论是在哪里,也比在皇甫风麟身边要快乐。” 皇甫风麒听闻附和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毕竟,皇兄对妃妃造成的伤害太深了,是永远都无法去弥补的。可偏偏皇兄对妃妃死心不息,一味的去强求,总之,只要妃妃不待在皇兄身边就好。 &8226;&8226;&8226;分割线&8226;&8226;&8226; 楚离和妃妃在边境生活的开心,如今四海升平,军营里除了定向的操练,并没有过多的事宜,所以楚离几乎没日没夜的陪在妃妃身边,他们一起看着日出,日落,过着最平淡,最温馨的生活。 这种日子,是妃妃这些年梦寐以求的生活,终于,楚离让她达成了多年的夙愿。 却不知,一个人的突然到来,打破了他们的平静。 翌日,二人正泛舟湖上,听得有人来报,:“楚将军,皇上驾到,请将军回军营接驾!” 原本手拿船桨的楚离重重呆住,定定的望着坐在对面的妃妃,问道:“妃妃,这是怎么回事啊?睿楚他怎么突然来了?” 妃妃心里也很乱,她也说不好,北堂睿楚为何会来?只是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好,不如我们快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楚离赶忙将小舟摇到岸边。二人一起匆匆回到了军营,而北堂睿楚早已在楚离的营房等候多时了。 北堂睿楚脸色并不好看,他虽然才抵达军营却听了不少风风雨雨,士兵们三言两语,议论纷纷,说楚离似乎有断袖之症,否则怎么会与男子同居一室,听说还同睡一张床,怪不得楚将军二十三了还为娶亲,原来有龙阳之癖啊。 北堂睿楚越听,脸色越难看,以至于如锅底一样黑! 所以当妃妃和楚离到达之际,就只看到北堂睿楚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楚离淡淡的笑着,来到北堂睿楚身边,:“睿楚,你怎么来了?” 妃妃跟在身后,并不做声,却一直打量着北堂睿楚,她相信,北堂睿楚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千里迢迢跑到边境来的。 果然,北堂睿楚并不躲避,果断对二人说:“楚离,朕此番来是找妃妃的,有些话想要问她,你回避一下吧。”他的语气很平和,不是命令,更多的像是在和楚离妃妃商量。 妃妃疑惑的问道:“来找我?”她不明白,事到如今,自己和他已经没有牵扯,完全是陌路人了啊。 “是的。”北堂睿楚回答的很坚定,不容置疑。 因为楚离吃不准是什么事情,也不好提出反对意见,于是道:“那你们聊吧,妃妃,有事叫我,我就在营房外面等着。” “不行,你要走远一点,因为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不等妃妃开口,北堂睿楚率先拒绝道! “楚离,你先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妃妃冲他安抚一笑。 楚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营房内只剩下妃妃和北堂睿楚二人,一时间,气氛有些怪异。妃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低头默默不语。 “凤妃妃,你瞒得朕好苦!”北堂睿楚一个箭步冲到妃妃面前,将她拉起,逼她直面自己。 妃妃一双紫眸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子,他,他怎么知道的,这也太快了吧。 北堂睿楚危险的眯着眸子,勾起唇角问道:“奇怪朕怎么会知道的?” 妃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凤妃妃,为什么不告诉朕你的真实身份,你难道不知道,朕这三年来每时每刻都念着你吗?要不是朕遇到了沐婉晴,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都瞒着朕?”北堂睿楚的声音带着悔恨,受伤,眸子里那一抹浓郁的忧伤,使得妃妃不敢面对。 “你,我···”妃妃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其实,从嫁给他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北堂睿楚实情,大婚之夜那天,她本来是想说的,可北堂睿楚的粗暴,使得她一度绝望了,所以就隐瞒了下来,之后的实情,也不能全怪她啊。 不等妃妃开哭,北堂睿楚又道:“我知道,我也有错,我不该对你冷漠无情,可我真的不知道你就凤妃妃,就是我爱了三年的女人,如果我知道,我爱你,宠你,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冷待与你呢?”说到此处,北堂睿楚更加的悔不当初,为何看到了她的容貌不肯留心一下,多问一句呢? 如果他不是知道,欧阳家的子女都是一双紫眸,也许他会怀疑她的身份,可偏偏妃妃就是欧阳家的后人,才会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了。 “妃妃,是我对不起你,可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将你当做了别的女子,才会如此,你可不可以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北堂睿楚的语气真诚,说完一脸期待的望着妃妃。 第一百零二章 无法抉择 妃妃看着他,眸中迸发出坚定的信念,她没有犹豫,红唇轻启,缓缓道:“北堂睿楚,在我离开北都之时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我这一生都会和楚离在一起,永远不离不弃!” 听闻,北堂睿楚的心好像被人硬生生撕裂一般疼痛,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整个人仿佛窒息了一般,他眸子里尽是沉痛,望着妃妃,:“妃妃,我们之间当真没有半分可能了吗?”他仍旧死心不息的问道。 虽然见他满面受伤,妃妃心中有些自责,却仍旧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和楚离在一起很开心,真的恨开心!” “那你爱他吗?”北堂睿楚突然问道。 妃妃愣住了,自己爱楚离吗?她心中有些迷茫,她不知道,她唯一清楚的事,她在楚离身边,觉得很安定,睡在楚离身边,觉得很安心,陪在楚离身边,看着他如阳光明媚般的笑容,觉得很开心,这样算是爱吗? 皇甫风麟的爱太痛苦,她承受不起,小哥哥的爱太沉重,她要不起,而北堂睿楚的爱,来的太迟了,她无法回应,只有楚离,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即便这份爱,没有轰轰烈烈,没有经过大风大浪,却拥有了细水长流般的温馨,让人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有的时候,平平淡淡才是真,只有这份平静的安宁,更加的让人留恋不已,难以割舍! “我爱他!”妃妃扬起笑脸,轻声说道,紫色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神采。此刻的她,即便身穿男装,也明艳的让人移不开眼眸。 “你真的爱他,那楚离他知道你的身份,他知道你曾经是大曦国的皇后?”北堂睿楚脱口问道,他不相信楚离会爱上身份如此复杂的凤妃妃,楚离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他心之向往的妻子,应该是纯洁无暇的,而妃妃身上背负了太多,自己当然是不介意的,但楚离,就不好说了。当然,这些都是楚离曾经告诉他的。 妃妃眼中划过一丝不解,但还是很诚实的点了点头,自己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告诉楚离了啊,怎么北堂睿楚会有此一问呢? 北堂睿楚有些错愕,他没有想到不过短短数日,楚离竟对妃妃建立了如此深厚的感情,以至于什么也不在乎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要你觉得幸福,我就毫无遗憾了。”北堂睿楚苦涩一笑,满面真诚的说道。 这次轮到妃妃错愕了,她不解的望着北堂睿楚,不应该啊,依着北堂睿楚的个性,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放过楚离?这似乎太奇怪了! 北堂睿楚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苦笑:妃妃还真是了解自己的个性,他北堂睿楚当然不会放弃凤妃妃,只是沐婉晴的话言犹在耳,不让他强迫妃妃,他记得一清二楚,也明白沐婉晴的苦心,强扭的瓜不甜,一味的强求,只会让妃妃离他越来越远,皇甫风麟就是前车之鉴,他才不会做这样弱智的事情。 “妃妃,我只希望你可以跟我回北都,见见我母亲,毕竟,她的日子不多了。”北堂睿楚说到此处,忍不住红了眼圈,虽然他没有正式开口喊沐婉晴娘亲,但心中对于她不久于人世的事情,从心底里难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吧。 果然,这句话比任何的甜言蜜语都要有作用,妃妃脸色立刻凝重了起来,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快?”她虽然知道沐婉晴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体内余毒一直未清,但也没有晓得会严重到如斯地步。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妃妃,这几年,妃妃并未陪在沐婉晴左右,加之她刻意隐瞒,虽然知道她阳寿不长,但也不知道会来的这样快! “都怪朕!”北堂睿楚长叹了一声,:“她知道我们的事情以后,受了刺激,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如此一来,病情就更加严重了!” 妃妃望着北堂睿楚,眼眶中慢慢滚下泪水来,心中更是疼的无法言喻,师父,你是为了妃妃才受伤的,如今又不久于人世了,妃妃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妃妃,你别这样,若是母亲知道了会更加伤心的。”北堂睿楚虽知道自己说了此事,妃妃会难过,甚至会痛不欲生,可是为了能让她跟自己回北都,他也只有出此下策了,否则,他和妃妃要面对的,可是错过一生啊! 妃妃哭的肝肠寸断,梨花带雨,惹人垂帘,她抽咽道:“你让楚离进来吧,我有话对他说。” 北堂睿楚心头浮上一抹喜色,他明白妃妃次举,定是要跟楚离告别。所以即便是高高在上如他,被心爱的女子使唤,心中仍旧溢满了甜蜜。 楚离到来的时候,北堂睿楚很自觉的回避了,给二人留下了独立的空间。 楚离见妃妃一脸伤心之色,不禁有些迷惑,一面安慰她,一面不解的问道:“妃妃,你怎么了?是不是睿楚他对你说了什么?” 妃妃摇头,眸中的痛意更甚,她期期艾艾的望着楚离,慢慢说道:“楚离,我要回北都去。” “回北都?”楚离几乎遏制不住,大喊出来。心中克制不住颤抖起来,他的心好痛,为何?难道妃妃要离开自己了吗?回北都,她竟然要跟睿楚回去,着究竟是为什么啊? 妃妃点了点头,:“师父她病危,我必须要回去,她是为了我才受伤到这一步的,我不能知恩不报!” 妃妃的语气很无奈,同时也很坚定。 楚离怔了怔,有些明白了,妃妃先前说过,睿楚的生母,就是妃妃的师父,而且对妃妃有恩,像她这样的性子,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呢?想了想,心中有了决定,于是一脸正色的对妃妃说道:“那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妃妃怔住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加没有想到到了这步田地,楚离仍旧会不离不弃的对待自己。 她禁不住紧紧的握住楚离的大手,由于激动气息也有些不稳,以至于语气有些颤动:“楚离,我此番回去,说不定&8226;&8226;&8226;我们就没有结果了&8226;&8226;&8226;”她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确,但心里却没底,看到师父缠绵病榻,她会不会一时心软,就答应和北堂睿楚在一起了。 楚离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轻柔抚着她的发丝,性感低哑的嗓音徐徐响起:“妃妃,离此生此世只爱你一人,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离都会等着你,也会尊重你!因为,离了解你,永远都不会逼迫你,只要你开心,离就心满意足了!” 妃妃心中一时澎湃不已,久久难以平静,楚离从来不说那些好听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那些华丽的装裱,他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却每一次都让自己感动不已。 皇甫风麟,北堂睿楚,包括小哥哥,他们每一个人都逼迫自己,也统统都大言不惭的说,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才会幸福,可他们却恰恰不明白,幸福的本身,就是成全,就是宽容,就是两个人互相了解,只要看着对方开心,自己就会开心。这才是真正的爱,无私的爱! “楚离,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妃妃只觉得自己鼻子发酸,喉咙阻塞的难受,却忍不住再次问道。 楚离点了一下妃妃的额头,笑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因为爱,所以爱了啊。”说完一脸惋惜,:“不过现在离真的好后悔,为什么这么早就把心交给了你,要是没有你,说不定离还可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 妃妃听完,一脸不乐意,紧紧的环住楚离,搂着他的腰,:“不要,楚离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说道最后,语气哽咽不止。 楚离忙安慰她,:“我开玩笑的,妃妃不要难过,离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屋内的二人紧紧相拥,难舍难分,而屋外不远处的北堂睿楚却沉默了,他有些迷惘,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楚离的话,太让他震撼了,他对妃妃的情,也让他自叹不如,耳边响起了沐婉晴那一句,爱一个人,并不是占有,成全也是一种无私的爱!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楚离和他一起,难道不好吗?妃妃过的很开心,也很快乐。如果她跟自己回宫,后宫中牢笼般的生活,只会将她折磨的苦不堪言。 犹记得在大曦国的时候,她就说话,平生最向往的便是普普通通的生活,平平静静的日子,现在的状况,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北堂睿楚,扪心自问,你真的忍心打破她的幸福,湮没她的笑容吗? 此刻,他想迈出脚步,走到营房内,对二人说,:“妃妃,楚离,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们了!”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怎么也没有勇气去面对。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原来成全别人,也是需要勇气的。他怕的是,只要他说了这句话,从此和妃妃再无半点瓜葛,再无半点交集,这样的生活,对于自己,又何尝不是生不如死的呢? 一时间,北堂睿楚陷入了天人交战中,一边是自己的幸福,一边是妃妃的幸福,孰轻孰重,他无法抉择。 第一百零三章 你不懂爱 再次见到沐婉晴的那一瞬间,妃妃的心紧紧的纠结在了一起,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数日不见,一个人前后竟有这么大的差别。 沐婉晴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脸色惨白,原本水润的明眸也变的暗淡无光,虽然还是那副容貌,但精神比起从前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水冰凌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正一勺一勺的喂到她嘴里,沐婉晴眉宇紧紧蹙起,五官的表情十分痛苦。 妃妃紧紧咬着唇,轻轻踏入房中,端起圆桌上的一盘蜜饯,举到沐婉晴面前,低声道:“师父,您吃一个,就不会苦的这么厉害了。”说罢别过脸去,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沐婉晴见状,眸子里闪过一丝微呀,而后是一片狂喜,她双手紧紧握住妃妃,语气中难掩欣喜,:“妃妃,你回来了,你来看我了?” 水冰凌扬唇淡淡笑道:“妃妃,你来喂宫主吃药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叙话了。” 妃妃点头,接过了药碗,目送水冰凌翩然离去。 待沐婉晴喝完了药,妃妃才开口问道:“师父,您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沐婉晴淡然一笑,语气轻松:“没事,就是前几日受了凉,不曾想小小风寒竟也扛不住了,到底是老了啊!” 妃妃心中岂能不明白,想来是余毒侵入五脏六腑,抵御力下降,看似并不严重的风寒,也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都怪我,都怪我!”妃妃终究还是没忍住,在沐婉晴面前低声抽泣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师父为了自己病成了这般模样,她却能够幸福开心的生活,她觉得好压抑,好难过,心里仿佛背了一块巨石一般透不过气! 沐婉晴拿起床边的丝绢,轻柔的为妃妃拭去脸上的泪珠,她语气温和的安慰她:“妃妃,不要这样,背着包袱过日子,为师当初救你,并不是要等你回报,或者看你如此压抑的过日子,为师希望你可以过的开心,也不往我们师徒情谊了!” 妃妃抬起迷蒙的眸子,紫眸一眨一眨,聪慧如她,怎么会不明白沐婉晴的话呢,只是走不出这个误区罢了。不管当初师父为何救她,但这个恶果终究是自己造成的。 “师父,我会留在睿楚身边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吧。”思量再三,妃妃还是说出了这句话,除了这件事,她想不出自己还能怎么弥补。 “妃妃!”沐婉晴语气有些急切,还未说完,就急切的咳嗽了起来。 “师父,您没事吧,我给您倒杯水!”妃妃忙要起身去倒水。 沐婉晴焦急的拉住了她,稍事缓解了一会,她才缓缓开口:“妃妃,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不等妃妃开口,又接着道:“当初为师的确很希望你能与睿儿在一起,你性子沉稳,聪慧,得体,绝对是一国之母的最佳人选,最重要的事睿儿他的心在你身上,我这个做娘的二十年不在他身边,想好好的补偿他,尽管我心里疼爱你,知道你并不喜欢睿儿,但依旧执着的想要你嫁给他,我告诉自己,你并无心上人,睿楚是个优秀的孩子,早晚有一天,你会爱上他,你们两个一定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就是这样安慰着自己,逼你嫁给了睿儿。”说到这,沐婉晴眼中蓄上了一抹湿润,悔恨无比。 “师父,您别难过,其实我答应嫁给睿楚,并不全是为了您,也为了小哥哥。”妃妃柔声安慰道。 沐婉晴摆了摆手,摇头道:“你不用瞒我,在北都的驿站,我都看到了,你和楚离确确实实暗生了情愫,若不是我和北堂安同时出现,说不定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妃妃心中一惊,那一晚,北堂安也来了,怪不得楚离会这样安静,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也许这就叫做好事多磨吧。 “后来的发生的事情,让我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睿儿又伤了你的心,我更是悔恨交加,你现在已经和楚离定下终身之约,若是在为了我放弃,岂不是要我遗憾终生吗?”沐婉晴的眸中尽是疼惜,同时夹杂着对妃妃的愧疚。 “可是睿楚他并不打算放过我,而且,他也没有废后,我和楚离终究不是名正言顺,而且,楚离他是个很好的男子,我不想耽误了他,亦不想连累了他!” “睿儿那边,我会和他说清楚的,实在不行,你就和楚离离开北宁国,浪迹天涯。”沐婉晴一脸正色说道,她心里也不确定,能否说得动北堂睿楚,北堂睿楚的个性,他们都清楚。 酸涩之感充斥在妃妃的心田,她觉得很无力,甚至觉得而有些滑稽,天大地大,竟无她凤妃妃容身之处。 大曦国,是她长大的地方,她是有家不能回,苍阑国,那里有他从小相依长大的亲哥哥,却是不敢回,北宁国,更是无处容身,为何?她竟被逼迫至如斯境地呢?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8226;&8226;&8226;分割线&8226;&8226;&8226; 将军府 楚离和北堂睿楚,还有妃妃,三人一起从军营赶回来的,一路上三人飞奔一样的赶路,互相没有说半句闲话。 一抵达北都,楚离回了将军府,北堂睿楚和妃妃去了安王府。 楚离回府,直接回了寝室,然后吩咐管家搬来了十坛烈酒,而后将人轰了出去,一个人反锁在寝室里。 他举起酒坛,直接灌进嘴里,丝毫不在意,酒水顺着流出来,打湿了他的里衣。真该死,做什么情圣,当初妃妃说要回北都之时,他心里仿佛被人刺穿了一个血洞,简直让他痛不欲生,而他却强颜欢笑,坚持要陪妃妃回来,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去承受。只要妃妃觉得开心,那他就无所谓了。要怪,就只能怪他们相识的太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楚离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吼道:“不是说了今晚不论有多大的事情,都不许来打扰我,怎么,本将军说话不管用了吗?” 外头传来北堂睿楚肆虐的声音,:“怎么,连朕来也不行吗?” 楚离并不想理他,如今这个局面,他一想到北堂睿楚就生气,恨不得踹他两脚,就别说将他拒之门外了。 见楚离不开门,北堂睿楚也斯文不起来,飞起一脚,就把那道红木雕花的木门给踹飞了。 可怜的木门应声倒地,木屑飞溅了一地,似乎在抱怨北堂睿楚的暴力。 楚离勾起唇角,嗤笑道:“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做出如此不雅之事来!”说完摇了摇头,继续喝起酒来。 北堂睿楚并不生气,反而堂而皇之的做到楚离对面,拿了一个杯子,倒满,一仰脖,喝了下去。 他慢慢道,:“楚离,放弃妃妃,她并不像你表面看到的这样艰难,你是个单纯的人,未必能接受的了她复杂的过去!” 北堂睿楚了解楚离,他从不乱来,尤其是对感情生活,是极其认真的,如今都二十三高龄了,还是处男一个。所以,妃妃的过去,对于他来讲,的确是混乱了好多。没有男人会不在乎,其实他心里也在乎,但他并不介意,因为妃妃的好,已经足够弥补这些不足了。 其实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也没底,毕竟在边境,他已经见识了楚离对妃妃的付出,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楚离俊逸的脸庞因为酒气的缘故有些绯红,他的眸子却依旧那样炫彩夺目,摄人心魂,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北堂睿楚,脸上的表情极其的认真,一字一句道:“妃妃的过去,我全都知道,她对我坦诚相告,我可以郑重的告诉你,我,不在乎,不在乎她嫁过人,不在乎她曾经有过孩子,不在乎她所有的一切,我只在乎现在她,在乎她是不是过的开心,过的快乐,其他的,我统统不在乎!” “不在乎,楚离,你说的轻松,朕也是男人,朕即便是爱惨了凤妃妃,朕也不可能在乎她的过去,但却要去接受,就是因为太在乎了,才想着要去接受!”北堂睿楚说到此,也开始激动起来,他好后悔,若是当初没有在大曦国丢下她该多好,说不定,当初就会一并将她带回来,那她也不会成了皇甫风麟的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只可惜,时间不可能倒退,也不可能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楚离闻言,只是一味的摇头,:“睿楚,你不懂爱,真正的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得到她,也不是朝夕相对,真正的爱一个人,就是要看她快乐,只要她过得开心,自己也会跟着开心,所以,我不会放弃妃妃,也不会逼迫她,我会给她选择的权利,无论她怎样抉择,我都会尊重她的决定,决不强求!”楚离的语气很坚定,也很决然。 北堂睿楚的神色有些茫然,一脸的似懂非懂,耳边再次回绕起沐婉晴的那句话,成全也是一种无私的爱!他该成全吗?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 北堂睿楚失魂落魄的回到安王府,他的心很乱,脑子一片混沌,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选择,从边境回来,他没有一天是好过的,楚离对妃妃的爱,给了他太多的震撼,让他觉得自己十分渺小,今日当他再次去说服楚离放弃妃妃之际,却被他的说辞。震惊的哑口无言。 总之一句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来到沐婉晴的房门外,他见房内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于是思量再三,抬手扣了扣房门。 沐婉晴柔柔的嗓音缓缓响起,:“请进。” 北堂睿楚轻轻推开门,径直想里面走去,沐婉晴见来人是他,明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陪在她床边的妃妃亦是。 妃妃见他神色有些不对,便知道他们母子定是有话要说,于是对沐婉晴说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 北堂睿楚并没有阻拦,却对着妃妃离开的背影发呆。 “睿儿,你怎么了?”沐婉晴开口问道。 北堂睿楚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原本刚毅的脸庞挂着一丝无奈,切切的说道:“朕不知道该怎么办?妃妃他,不肯留在朕身边。” 沐婉晴明了的点了点头,妃妃刚才对她说了很多,包括与楚离之间的感情,都说的一清二楚,她心里非常清楚,睿儿和妃妃,已经没有结果了。 当初,她已经破坏了妃妃一次幸福,这一次,她不能够再错了。 她抬起手,温柔的轻抚着北堂睿楚的刚毅的五官,柔声道:“睿儿,你退出吧,妃妃她和你,已经没可能了。” 北堂睿楚眼中带着震惊,却没有失态,只是痛苦的反问,:“真的吗?再也没可能了?” “睿儿,你必须接受现实,你和妃妃,确实是错过了,楚离对妃妃的情谊,连我都十分感动,他们是真心的,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为难吗?”北堂睿楚唇角勾起一抹苦味,令沐婉晴心中十分的难过,毕竟他是她的亲生骨肉,见他难过,心里焉能不痛? “可是,朕也是真的爱她的啊,自从第一见面,她救了朕,朕的心就被她吸引了,朕知道,朕这辈子唯一的错,就是当初放开了她的手,可皇兄对朕如兄如父,他病危,朕怎么能不会来见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错过,竟是一生!”北堂睿楚眼中闪着泪光,嗓音无比的苦涩。 沐婉晴顺势将他的头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睿儿,你看开些吧,这感情这回事,是勉强不来的。” “第二次,老天将她送入了朕怀里,可朕却再一次错过了她,不过朕不后悔,因为朕不知道那是她,所以朕对别的女人亲近不起来,朕后悔的是,为什么没有及早发现那是她,为什么!” “睿儿,若是觉得痛苦,就发泄一下吧,不要憋在心里了。”沐婉晴明白他的心情,曾几何时,她也痛苦过,但疗伤最好的圣药就是时间,睿儿如此坚强的人,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这一夜,母子二人解开心结,终于相认。 第二日,北堂睿楚下旨,皇后突然恶疾不治薨世,举国哀悼。因皇后生前怀念故土,所以由大将军楚离,亲自护送灵柩回苍阑国。 临走前,妃妃只对北堂睿楚说了句,:“谢谢。” 北堂睿楚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可妃妃明明看到,他眼中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楚离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就是从这一日起,没有人再在北宁国见过楚离,有人说他心中爱慕皇后,无法接受皇后离世的打击,一直在苍阑国的皇陵陪伴皇后,也有人说,皇后未死,是与楚将军私奔了。 &8226;&8226;&8226;分割线&8226;&8226;&8226; 其实,妃妃并不想回苍阑国,可是若是不会去跟小哥哥解释清楚,想必自己突然暴死,会挑起两国的战争,所以只好和楚离一起回了苍阑国。 当他们抵达苍阑国皇宫之际,欧阳紫宸早已在宫门前等候多时了,因为北堂睿楚的飞鸽传书只是说妃妃离世,到时候派遣楚离亲自去给仓皇解释。 自从接到这封信那一天起,欧阳紫宸就一直处于精神失控的状态,弄的合宫上下的人全都精神紧张,就连太皇太后也例外,毕竟,当初主张妃妃嫁到北宁国的人,是她。 楚离在马上就已经看到一脸铁青的欧阳紫宸,他犀利的眸子似乎要喷出火来,把自己活活烧死! 妃妃穿了男装,用药水将眸子染黑,混在楚离身边,见小哥哥那副样子,心中庆幸,幸好回来解释,不然,看他那副样子,太恐怖了。 楚离下马刚走到欧阳紫宸身边,欧阳紫宸不顾礼仪,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暴吼道:“楚离,你这混蛋,妃妃怎么会死的!你给朕说清楚!若是不给朕一个交代,朕就先杀了你,在灭了北宁国,给妃妃陪葬!” 若是在从前,楚离早翻脸了,可如今情况不同了,一则他是妃妃的亲哥哥,二则他如此也是为了关心妃妃,楚离虽然心中有火,却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倒是一旁的妃妃,忙上前拉开二人,对欧阳紫宸说道:“仓皇先不要生气,可不可以私下聊聊,听听我们将军的解释。”说完一直对他眨眼睛。 他们兄妹毕竟是孪生,又自小一起长大,对于妃妃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在了解不过,若不是被她是死讯乱了心,恐怕只是感觉也能感觉到妃妃的存在了。 果然,欧阳紫宸认出了他,便知道事情定是有蹊跷,于是压制的内心的狂喜,朗声道:“那朕倒要听听,楚将军的解释。” 欧阳紫宸的寝室里,妃妃对欧阳紫宸详细了解说了她在北宁国所有一切的遭遇,包括沐婉晴的病,以及她和北堂睿楚的相认,最后北堂睿楚怎样放她和楚离离开,都说的一清二楚。 欧阳紫宸上下打量了楚离一番,最后对妃妃说道:“也就是说,你们二人已经决定在一起了!” 妃妃很肯定了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欧阳紫宸的大手,撒娇道:“小哥哥,你就成全我们吧。” 欧阳紫宸脸色有些沉重,他心中虽然惦念着妃妃,可师父为了成全妃妃,连自己儿子都不顾了,他又怎么如此自私,为了自己,去勉强妃妃,破坏她的幸福呢?妃妃从前已经过的很苦了,自己不可以在牵绊她了。况且有紫嫣在,他应该满足了。 想通了这些,欧阳紫宸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他柔和的望着妃妃,笑道:“妃妃,你已经长大了,哥哥不会再阻拦你,只要你觉得过的开心,哥哥就会支持你!” 妃妃没有料到会这样轻松就说服小哥哥,内心一片雀跃,扑进欧阳紫宸怀里,由衷的说道:“谢谢你,哥哥!” “傻丫头!”欧阳紫宸轻声说道,大手轻轻抚着妃妃的发丝,眼中闪过一抹不舍,一闪而逝。 楚离一直没出声打扰兄妹二人,静静的坐在一边。 过了良久,欧阳紫宸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妃妃,六表哥在这,你要不要见见他?” 妃妃眼中尽是惊讶,:“皇甫风麒?” 欧阳紫宸忙将前后经过说了一边,妃妃蹙眉,:“原来皇甫风麟还是不肯放过我!”只要一提起皇甫风麟,妃妃心中仍旧很痛!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一直压在她的心底,不停的折磨着她! 楚离靠近她,温柔的拦住她的双肩,轻声道:“你放心吧,我和紫宸绝不会让你回到他身边去的!” 妃妃微微闭眼,点了点头。 “皇甫风麒在哪?我要见他!”妃妃缓缓说道,她必须见他,因为,她不仅是自己的六表哥,还是妍妍的夫君,自己的姐夫。 “我来替你安排!”欧阳紫宸忙说道。 当皇甫风麒见到妃妃的那一霎间,他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三年了,妃妃变了,虽然还是那副脸庞,但眸子却已经成了紫色,而且气韵上也成熟了好些。 “妃妃,你过的好吗?”皇甫风麒觉得自己的嗓音在颤抖着。 “我很好,姐夫!”妃妃把姐夫这两个字咬的很重,她知道自己很残忍,可她更加清楚,自己决不能给皇甫风麒留有一丝的幻想! 果然,皇甫风麒的眼神有些黯淡,妃妃继续和他聊着,聊了聊她这三年的遭遇,过的怎么样,也把楚离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皇甫风麒。 听完妃妃和楚离的事情,皇甫风麒觉得自己轻松了好多,同时也替妃妃庆幸,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姐夫,你可帮我一件事情吗?” “好,你说。” “好好照顾姐姐,不要让皇甫风力识破云昭媛的身份,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好,我答应你!”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一生的承诺。 三天后,皇甫风麒带着云昭媛离开了。 七天后,妃妃和楚离也走了,虽然欧阳紫宸一再挽留,妃妃却说,:“你继承了苍阑国的大统,师父有病重,凤宸婉不可以没有传承下去,所以只好我来操劳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