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动》 第一章 一个晚上两万块 今天是农历的七月十五,俗称鬼节,是个不太吉利的日子。 可今天也是我妹妹小如的生日,还不到发薪水的时候,我磨破了嘴皮从经理那里预支了二百块想给她买一个生日蛋糕。 大概真的是诸事不宜,还没有买到蛋糕,我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我一路狂奔,到了指定的酒店,头顶璀璨的霓虹灯光,晃的我有些头晕目眩,可我根本无暇顾及,冲到大厅也不等电梯,直接从楼梯跑了上去。 到了十一楼气都不会喘了,扶着墙艰难走到十一号门前,用力拍了拍。 里面响起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快有人开了门,我踉跄着走进去,正看到被一个胖子卡住脖子灌酒的小如。 “放开她!”我喘着气,用尽心力气也没有发出多大声音。 那个胖子眯着眼睛看了看我,“你谁呀?找死啊?” 妹妹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酒,她一见我立时哭着叫道:“哥……” 胖子看着我一声冷笑,摆了摆手让其它人出去,“噢,是你啊。我说呢,谁敢这么闯到我赵六的房间来,坏我的好事。” 他说着,只把酒瓶放下,咸猪手仍旧扶着小如的肩膀,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吐了一个烟圈说道:“这样,你妹妹借了我两万块钱,说是一个月还上,到现在却说没钱,我没办法,才把她叫了来,听说她还有个哥哥,我赵六为人仗义,光明磊落,我就想着告诉你一声,偷摸的事儿我不干。你来了,说吧,这钱你要是替你妹妹还,我就放人,要是还不上,那就别怪我。” 我听到他说两万块,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转头看向小如,她却低下头不敢看我。 尽管如此,我也明白了,之前给妈妈做手术用的那两万块,她说是向同事们借的,原来……! 我心中大痛,暗骂自己没用,读了好几年的大学屁用没有,反而拖累了家里,妈妈独自辛苦带大我们兄妹两人,我却连手术的钱都拿不出来,还要靠小如用这种方式…… 深吸了一口气,对胖子说道:“钱我现在没有那么多,你容我几天的时间,我一定还上,小如是我的妹妹,你有事冲着我说,我替她扛。” 胖子短促的笑了一声,“容你几天?我都容了你妹妹好几天了,你们兄妹不会是想着唱双簧给我玩拖延游戏吧?” 他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淫笑,肥胖的手指在小如的脸上摸了一把,“不如就这样吧,两万块,我不要了,就让你妹妹陪我一晚上,便宜你们兄妹了,我告诉你,就一个高级鸡一夜也不值这么多钱。” “你放屁!”我几步冲到茶几前,抄起一个酒瓶子磕碎,锋利的尖儿对着他,“放开她,欠你的钱我会还上,不要命也还你,把我妹妹放开!” 我近乎吼叫,用尽全身的力气,腿肚子突突的颤,实在是无法想象,若是小如被这群人渣带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胖子笑了笑,拍了拍肥胖的手掌,斜着眼睛轻蔑的看着我道,“你的命值几个钱?老子不稀罕。” 说罢,胖子伸手一扯,“嘶拉”一声,小如身上的衬衣被扯破,露出大半个肩膀和里面的内衣,她惨叫了一声,双手慌忙的去遮,结果反被胖子抓住,趁机一阵揩油。 “王八蛋!”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一个混蛋这么轻薄,我越发觉得自己没用,伸手超期一旁的酒瓶子,啪的一声在桌子上砸的粉碎,然后用尖锐的一面指着胖子道,“你特么给老子放手!” 胖子的手落在小如的肩膀上,得意洋洋的冲我说道:“来呀,扎死我呀,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赵六是什么人,就凭你,还想在我面前撒野?” “哥……哥……” 小如吓的浑身发抖,眼泪不断的滚落,我看着她充满祈求的样子简直要疯,甚至想和胖子同归于尽。 正在这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高跟鞋声动听悦耳,声音也甜润好听,“哟,赵六叔,这是怎么了?” 那人说着,迈步走到胖子面前,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裙,无袖设计,露出圆润的肩膀和漂亮的手臂,胸前饱满,腰肢纤细,短裙刚刚盖住圆翘的臀部,两条雪白的大腿晃来晃去让人眼晕。 是她? 我目瞪口呆,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会见到她,而且……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胖子看着她,眯着眼睛笑了笑,“是你啊,小唐儿,怎么?有事儿吗?” 唐心笑了笑,“赵六叔,我找您当然是有事了,不然的话又怎么敢登您的门。林白是我的大学同学,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呗。” 胖子微愣了一下,看看我,又看了看唐心,狐疑的说道:“他?你同学?” 唐心点了点头,“是呀,大学四年的同学,他还和我的男朋友是死党,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向赵六叔你开这个口呀。” 胖子有些犹豫,唐心把茶几上的一盒烟拿起来,抽出一支递到胖子的嘴边,柔声说道:“赵六叔,我爸爸今天也过来了,在餐饮部那边吃饭,你上次跟他说的什么项目,好像有人找他谈了噢。” “什么?”胖子的眉头一皱,“真的?” 唐心一脸正色的点了点头,说不敢拿这事儿骗他,胖子看了看小如,又看了看我,衡量了一会儿说道:“行吧,小唐儿,我就做这个人情,你爸爸那边你也要帮我说点好话才行呀。” 唐心眉开眼笑的说道:“您放心,我会的。” 胖子快步走了,我急忙跳过茶几给小如披了件衣服,唐心也过来说道:“没事吧?” “没事,”我低着头,羞愧的无地自容。 唐心和我的死党向清楚是男女朋友,我曾一度不看好,早知道唐心是白富美,向清楚却一穷二白,人也一般,实在不知道唐心图什么,跟向清楚说过几次让他多长点心。 我知道这事儿唐心知道,但她没有说过,她和我的女朋友萧晚也很好的朋友,为人也算不错。 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她还这样义无反顾的帮我,让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谢谢,”我诚恳的低声说道,“改天你和向清楚一起来家里,我掌勺给你们做醉鸭吃。” “好啊!”唐心笑了笑,倒也没客气大度的道:“我别的不爱吃,就喜欢吃你做的醉鸭。走吧,现在我先送你们出去。” 带着我和小如走了酒店的后门,唐心一路把我们送上出租车才回了酒店。 我隔着窗户特意跟唐心摆了摆手,这才放心的回了家。 把小如安顿好之后,看着她还挂着泪痕的睡脸,心里一阵阵的发酸,都是我这个当哥的没用,不然小如也不会要去借高利贷! 唉,改天一定要好好和唐心道个歉,今天要是没有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想到唐心,自然而然的我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萧晚温婉可人的脸,手顺势往口袋里摸过去,心里咯噔一下,东西不见了! 第二章 所谓艳遇 大脑飞速旋转,我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是在跟那个胖子争执的时候掉在酒店了,于是我几乎是飞一般的打车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包房。 房间里没有人,我闪身进去关好门快速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心里越来越急,正在着急的档口,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我一阵心慌,可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避无可避之际,我只好硬着头皮躲进了一边厚重的窗帘后,心里不停的祈祷,希望不要被来人发现。 可我刚藏好,就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声在说话。 男人笑着说道:“小唐啊,你这个法子还真高,林白那小子现在估计特别感激你吧?” 有个年轻女人回答道:“他啊,感谢我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哈哈,”男人爽朗的笑了,“你啊,就耍着人家小伙子玩儿吧!” 赵六和唐心。 我听到这两个声音,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子,从头顶麻到了脚尖。 耍我?!这是什么意思? 赵六嘿嘿笑了两声,又夸赞了唐心几句,话题一转又谈到今天的日子。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事儿还要多谢你,就冲这一点,大侄女你以后有事尽管找我。时候不早,马上零点,我得去干正事了!” 唐心笑声甜美,“那六叔您去忙,人在十六号房等您,这个女孩儿可是我大学同学,家里也没有什么背景,您就放心用,这年头处儿可不多见,也该着您交好运,将来更上一层楼!” 赵六一听更加高兴,哈哈大笑道:“行,借你的吉言。我先走了。” 他说罢,脚步声渐渐远去。 听到这我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从窗帘缝隙往外看了一眼,看见她手里把玩着的东西,我差点要疯掉了,那不是我的东西么?! 怎么会在她呢?唐心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我勉强压制住自己的冲动,想起她说的那个送给赵六的女同学,会是谁?既然是唐心的大学同学,那八成我也认识,大家同学一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咬了咬牙,随后从水果盘里拿了一把水果刀,快步前往十六号房。 我伸手拧了拧,发现门没锁,我蹑手蹑脚的推开了一条门缝,隐约听到有女人细碎的嘤咛声,以及男人粗壮的喘息。 我好歹也是有女友朋友的人,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我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紧握着水果刀的手不由得出了一层白毛汗,深吸了一口气,我猛地推开门,也不管里面是什么情况,我先大声喝道:“放开她!” 可让我诧异的是,房间里并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种场面,只有一个人,一个……赤裸的女人。 她身材纤细,皮肤白嫩泛着淡淡的粉润,眼睛微微闭着,呼吸有些分钟,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声声让人心跳加速的嘤咛声不断的从她的嘴里发出来。 我吞了一口唾沫,浑身立时冒出了汗。 她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迷离,无力的抬手指着我,声音颤抖着说道:“林白……” 怎么会是她? 燕立夏。 她的确是我的大学同学,那时候就坐在我的后桌,我还逗她是不是在立夏那天出生的,所以取名叫立厦,她竟然点头说是,我说这名儿起得太不负责任了。 她一脸认真的说,虽然名字不负责任,但是其它的方面会负责任的。 我当时正和萧晚在热恋期,哪里有心思去琢磨她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后来无意中和萧晚提过一句,萧晚有些不太高兴。 大学毕业的聚会上,燕立夏还来找我喝过酒,记得当时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我心里像是被什么闪了一下。 那是最后一次见面,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还是这种情况下。 正想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忽然听到里面的套间隐约有声音,我急忙端着水果刀贴着门仔细的听着。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人,这可是我……的机会,万一以后……” 他好像不太高兴,但也始终压着,不知道打电话的是什么人。 我握紧了刀,心想他要是敢进来就跟他拼了。 不料想最后听到他不甘的说了一句:“行,我走!” “林白……” 我正在听着,床上的燕立夏柔声叫我,那声音让我的心跳更快,脸都在发烧。 我咬了咬牙上前扯过被单把她盖住,手指无意中触到她滑腻的皮肤,那种感觉像触电一样。 她忽然伸出手臂勾住我的脖子,香气、热气瞬间把我包围住,我脑子里轰然一响,身子都僵住。 她见我不动,红唇凑上来吻我的嘴唇,我下意识一躲,她的唇贴着我的耳朵擦过去,我忍不住颤了颤。 “林白……我好喜欢你,一直都喜欢,可是你的眼里只有萧晚,根本没有我……” 燕立夏喃喃的说着,“我说过名字起得不负责,但在其它的方面会负责,我……我还是一个处女,我一直为你守着,希望有一天你能回头看到我,林白,你来找我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一时回不过神来,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意思? 她说完又凑上来吻我,她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我急忙按住她,拍了拍她的脸说道:“立夏,你清醒清醒,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身上的热度高得吓人,脸也越来越红,力气也出奇得大,不断的想扑过来抱我。 我用腿压住她,正想去够床头上的杯子,没有想到,正在这时,门开了。 我慌乱的回过头去,却看到有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前面的那个是心怀鬼胎我的唐心,而后面那个人脸色苍白,目光在我和床上的燕立夏身上转来转去,透出绝望。 居然是我女朋友——萧晚! 第三章 就凭他?也配! 我一时呆住,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回不过神来。 偏偏燕立夏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修长的四肢拼命的往我身上招呼,声音酥得不行。 见状萧晚皱着柳眉,眸中带泪的走到我面前,我正想开口解释,萧晚却猛然抬手打了我一个耳光。 我根本没有防备,这一下打了个正着,也让我回过了神。 “小晚,你听我说,事情不是……” 我还没有说完,萧晚咬着下嘴唇打断我道:“林白!” 我一愣,呆呆的看着伤心欲绝的萧晚,听见她一字一顿的道,“不是怎么样?林白,你真让我恶心!” 她说罢,转身就往外走,我急忙起身去追她,还没有迈步,没有了压制的燕立夏又扑上来,从后面抱着我,胸前的饱满紧紧贴着我的后背蹭来蹭去。我感觉到一阵酥麻,便更多的是害怕,怕萧晚回头看到更解释不清。 偏偏唐心此时开口说道:“林白,立夏,你们要在一起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和小晚分手了随便你们,现在这算怎么回事,你们……当我们小晚是什么?” 靠!一瞬间我就明白了,我之前听到的那些对话,再联想到那个突然离开的赵六,以及莫名其妙出现的萧晚……难道唐心的目的是拆散我和萧晚?! 为什么?! 唐心顿了一下,皱着眉义正言辞的指责道:“立夏,你够了!你这算什么?示威吗?” 我在心里暗骂,气得差一点吐血,这女人是不害死我不罢休啊。 听她这么一说,萧晚回过头来,把立夏的动作神情看了个正着,她的神色一冷,比刚才更难看。 我用力掰开燕立夏的手,急得满头大汗的大叫,“小晚,你听我说,这都是误会,你好好看看,燕立夏是被人下了药了!” 萧晚愣了一下,燕立夏还不管不顾的要抱我亲我,浑然不顾别人,这种状态完全不对。 萧晚被我这么一提醒,自然也发现了,刚想过来看,唐心又说道:“林白,你挺能耐啊,这种东西你也能搞得到,真是没有想到,平时燕立夏对你也不错,你居然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我简直快要气炸,指着唐心大声说道:“你闭嘴!”唐心抿了抿嘴唇,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没说话。 随后我又焦急的看向萧晚,“萧晚,你听我说,真的不是唐心说的那样的,我是被陷害的!” “陷害?”唐心叹了一口气,一副劝我不要顽抗的样子道,“林白,你找理由也找个靠谱的吧?陷害?有人把美女送到你床上陷害你?!” 唐心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可却让我更加无从解释! 我用力的握紧拳头,恨恨的盯着唐心,巴不得上去一拳打死她算完,或者直接掏出她的心,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长了一颗黑心! 我着急的转头看向萧晚,深吸了一口努力上自己平复,“萧晚,我和你相处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和立夏真的是清白的!” 萧晚有些犹豫,她扫了一眼燕立夏,后者还意识模糊着,明显不对劲,而我一脸的急切,额头上流着汗,不像是撒谎。 她还没有说话,唐心拿走茶几上的一杯水向着燕立夏泼了过去,“既然是被下药了,那就清醒清醒!”做完这一切,她随手一扯,忽然床上有什么亮亮的东西一闪。 “这是什么?”唐心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捡了起来。 我看到那样东西,不由得抽了一口气。 那是一个纯金吊坠,是个天使宝宝的造型,是我每月从牙缝里抠出一点钱来,存了大半年准备在她三天后生日那天送给萧晚的。 她没有说过,但我知道她一直很喜欢这一款,我之所以会回来,也是为了寻找这个。 只是……之前我在窗帘后面看到唐心在手里拿着,怎么突然跑到燕立夏的床上来了? 萧晚看到那枚吊坠,脸色再次变了变,我张了张嘴正想要解释点什么,唐心把吊坠翻过来说道:“咦,这上面还有字呢。” 她低头看了看,一脸愤恨的说道:“哈,还不承认,林白,你的脸皮是有多厚,当我们小晚是傻子吗!你们的订情信物都送上了!” 萧晚走过去夺过那个吊坠看了看,脸色愈发苍白,声音颤抖着说道:“林白,你好……你好啊!” 她说完,把东西狠狠砸向我,正中我的脑门,有点疼。 弯腰捡起来,我发现底面那个小小的“夏”字,我彻底蒙了,这他妈的都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加钱让刻的是一个“晚”字啊! 这下萧晚一点犹豫没有,转身快步跑出了房间,我用力捏着那个吊坠,硌的掌心生疼,但怎么也比不上我的心疼,有心去追,但现在说什么都显得那么无力。 唐心转头看着我,“不追吗?” 我咬牙切齿的问道:“为什么?” “什么?”她眨着眼睛,笑眯眯的问道。 “别他妈跟我装蒜!”我捡起扔在一边的水果刀,指着她说道:“唐心,你别说今天晚上的一切跟你没有关系!到底为了什么?就因为我跟向清楚说过,让他多长两个心眼?” 唐心听我说完,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可笑的笑话一般。 “就凭他?也配!” 最后,她扔下这么一话,转身也走了出去。 我跌坐在地上,看了看昏睡过去的燕立夏,又看了看那枚吊坠,怎么也想不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三四个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个赵六,一进屋就气呼呼的说道:“小王八蛋,老子弄不过唐心,收拾不了你?!” 他说着,一挥手对带来的几个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那几个男人往上一闯,不由分说按倒我就打。 我还处于完全懵逼的状态,反应过来早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尽力护住自己的头蜷缩身子承受。 浑身撕裂一样的疼,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但我死命咬着牙,一声没吭。这种身体上的疼,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完全抵不过心里的疼痛,萧晚临走时绝望的眼神和落寞的背影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六喊了一声停,他走到我面前,用脚踢了踢我,说道:“小子,给我听好了,三天之内连本带息还我两万五千块钱,否则老子就拉你妹妹出去卖!” 我要紧牙关,强撑着身坐起来,窝囊的摸了一把嘴角的血,暗暗发誓,不管是唐心还是赵六,我早晚要让他们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四章 她想要玩儿死我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模糊的人影朝我跑了过来,来人在我面前站住,看着屋内的情景,愣了一会儿慢慢吸了一口气。 “林白,我都听说了,你怎么搞的?”向清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亏我还经常在唐心面前夸你。” 听到“唐心”这个名字,我的心猛然一缩,像是火上被泼了一碗油。 我眯着眼睛,抹了抹嘴角的血,冷笑了一声说道:“向清楚,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是拜唐心所赐,总有一天,老子要让她十倍偿还!” 向清楚的脸色也一沉,咬了咬牙说道:“林白,你知道吗?是唐心通知我,我才能赶过来救你,她说她陪着萧晚,替你说说好话,我们俩为了挽救你和萧晚的感情,凌晨一点了还到处乱跑,就换来你这么几句话吗?” 我忽然间明白欲哭无泪是什么意思,看着向清楚肥乎乎的脸,弯腰捡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说道:“来,你照照,你他妈照照你自己的样子,你觉得唐心那个恶毒的女人会喜欢你吗?她是有企图的!你清醒一下好不好!” 向清楚一听,眼睛也有些红了,胖脸上的肉跳了几跳,猛然夺过我手里的杯子,“哗啦”把水泼了我一脸,“该醒的人是你吧?劈腿、背叛萧晚的人是你!现在立夏在这里躺着,和唐心有什么关系?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看不惯她?你说她对我有企图,那你说说,她图我什么?我有什么值得她图的?” 这话问的我张口结舌,我也想知道。 唐心这个女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不记得向清楚是怎么走的,只知道自己失败得很,爱情、友情一夜之间都成了这副德性。 我坐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看了看床上的燕立夏,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到底冤不冤,什么都没有做,竟然落了这么一个骂名。 可不管怎么样,她是无辜的。 我拿出笔,撕了烟盒,给她留了个字条,把门锁好走了出去。 一直来到街上,被夜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没有打车,想走走散散心,大半夜街上也没有什么人,我一边走忍不住一边高声唱了起来,像当年我和向清楚失意的时候,买几罐最便宜的啤酒在操场上那样搭肩唱。 唱着唱着,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流到嘴里,有点咸。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跟着我,猛然回过头,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影子在身后。 我吓了一跳,“谁?” 那人慢慢走近,胖脸出现在路灯下,我才看清,是向清楚。 他的脸上亮晶晶的,鼻子头发红,撇了撇嘴骂道:“我就是贱,放心不下你。走吧,送你去医院。” 我心里一热,咧嘴想笑,又疼得吡了吡牙,“别废话了,你有几个闲钱,送我去医院,这点伤吃两个鸡蛋就好,还不快过来扶着我!” 向清楚颠颠的跑过来,像当年一样搭住我的肩膀,一边往前走,一边唱了一句。 正唱到兴头上,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急忙摸出来一看,是小如。 小如的声音急切,说是萧晚到了家,收拾了东西要走,她在拼命拦着,问我在哪里,让我赶快回去。 心里刚涌出来暖意又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急忙打了一辆车,向清楚和我一起回到住处。 我们租的是个地下室,到了晚上光线特别暗,我正准备拿出手机照照明,忽然一辆车的车灯亮了,正照着楼道口。 我眯了眼睛,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曼妙的身影,顿时心头火起。 向清楚也仔细看着,直到唐心越来越近,他脸上的表情由震惊、错愕再到惊喜,一连变了好几次。 他迎上去,兴奋的说道:“阿唐,怎么是你,你……你……今天好漂亮。”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声,真是没出息!照这样下去,向清楚一定会被唐心这个女人给玩儿死! 唐心笑了笑,说道:“我陪萧晚回来的,她心情不好,我请她去我那里住,散散心。” 什么?我就知道一定少不了这个女人挑唆,否则的话,萧晚也不可能想要搬走。 我正想要质问她,唐心竟然转头看向我,笑意浅浅的说道:“林白,你不会怪我吧?我是看萧晚那么伤心,怕她郁闷出病来,去我那儿住些天,你们都冷静一下,对你们的感情有好处。” 有屁的好处,我想解释都摸不到人,连个机会都没有,能有什么好处? 我冷笑了一声,“你的好意心领了,今天晚上的一切我都不会忘记,唐心,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人不可能总戴着面具活着,那不成二皮脸了吗?你说对吧?” 向清林皱眉说道:“林白,你怎么说话呢?唐心也是好意。你不愿意和萧晚分开,就……” “不关唐心的事。” 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萧晚提着行李箱慢步走了出来。 我看着她,心头有些发堵,深吸了一口气把眼睛里的酸涩压下去,走到她面前说道:“萧晚,你真的要走吗?” 萧晚抬头看了看我,看到我脸上的伤和身上的衣服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两年她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一直住在地下室,洗了衣服内衣什么的都不敢拿出来晒,好几天都干不了,有时候还没有发薪水,手里的钱又花光了,买包方便面都要算计半天。 可是即使是这样,萧晚也没有说过埋怨我的话,这次我妈妈生病住院,她还拿出了自己的积蓄让我买了药。 我知道她的钱每一分都来得不容易,没有人知道,我在接过那些钱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我不只一次的暗暗发誓,将来每一块钱都要加倍奉还,要一辈子对她好。 可是,现在……我张了张嘴,想说的话都哽在喉咙里。 小如从楼道里跑出来,慌张的拉住萧晚的手臂,“晚姐,你别走,好吗?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的,是我闯的祸,如果不是我被人带去了酒店,我哥也不会去救我,都是因为我,你们一路走过来多不容易呀,为一点误会放弃太可惜了。” 萧晚的眼睛也有些发红,她别过头,低声说道:“你的伤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我急忙说不要紧,身上疼也比不上她要走的心疼,请求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说得语无伦次,其实我本身也都没有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刚一接起来,那边就传来一个要命的声音,我的脸色立即一白,紧张的看向萧晚,我知道她肯定也听到了。 燕立夏。 果然,萧晚刚刚缓和的脸色立时有些难看,而此时那边燕立夏却说,让萧晚接电话。 我有心不给,但萧晚听到了,只能硬着头皮递过去,心里如同打鼓。 萧晚退到了一边,拿着手机在暗影里接电话,她并没有怎么说话,我看着她,像是等待被判刑的囚犯。 感觉过了很久,萧晚终于打完了电话,走过来说道:“你真的没有对不起我?” 我立即举起手,“没有,我对着星星发誓,绝对没有,要是说谎,就下一场流星雨砸死我,还能让你赏美景。” 萧晚忍不住一笑,“行了,这次就相信你。但是,下不为例。” “真的?”我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燕立夏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不但没有让事态恶化,还帮我挽回了萧晚。 我用力的抱住她,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没法形容。 “真是恭喜你们了,”唐心走过来,笑容满面,“误会解除,感情还真更深一步,真是替你们高兴。” 她嘴里说替我们高兴,但我总觉得,她的眼底有一种阴森森的光。 对于她,我始终抱有戒心,但现在这种情况,我说什么别人也不会信,她已经占了上风,我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我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五章 她是我最好的慰藉 大家各自回家,我看着向清楚喜滋滋的牵着唐心的手上了她的车,心里泛起酸涩。 唐心的那句话我没有忘,她说,向清楚根本不配。 但是,我现在告诉向清楚,他也不会相信,暗自握了握拳,把这笔帐记在心里。 唐心,你设计拆散我和萧晚,又把我的兄弟当猴耍,不管有什么理由,我都要让你付出代价! …… 回到家里,小如回了房间去睡,只剩下我和萧晚。 我用力的抱住她,身上的伤扯得很疼,但此时我什么也顾不得,怀里的萧晚,就是最好的慰藉。 她也很乖巧,埋头在我的胸口,双手环着我的腰。 对不起,我低声说道。 她身子僵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但很快,我感觉自己的衬衣胸前湿了一片,我心里一惊,想要看看,她紧紧搂着我,闷声说道:“别动。” 带着委屈和哭腔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心上,我更用力的回抱了她,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让萧晚过上好日子。 后来我问她燕立夏跟她说了些什么,萧晚总是不肯说,只是假装生气的冲我扬了扬拳头,说以后不许我再和燕立夏联系,当初她就看出燕立夏对我有别的心思,只是我自己傻乎乎的不知道。 我哑然,女人在这方面总是更细腻,这一次萧晚能够原谅我,我格外的珍惜,她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第二天我起了个早,刚一出门,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同事小张发来的,他和我一个组,平时的关系处得也不错。 这次公司的一个活动策划方案要竞选,获胜的人有机会成为小组长,工资可以涨一千块,我们这些基层的组员都非常用心。 小张资历最浅,来公司不过才一个多月,怎么也不会轮到他升职,所以,他主动提出,这次的策划方案他给我打下手,说是觉得我这个不错,挺讲义气。 我自嘲的笑了笑,现在我也就剩下这点义气了,别的我倒没有想,现在的生活情况一个月一千块,对我来说,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我想如果成功的话,首先要搬出地下室,哪怕小一点,也要租一个可以看见阳光的房子给萧晚。 一见到小张的短信,我知道是和项目有关,急忙点开看了看,上面只有简单几个字。 经理来了,脸色不好,速来,小心。 我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儿……经理怎么去了?平时根本不可能这么早啊。 急忙赶到公司,一进办公室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大多数人都到了,却没有人像之前一样聊天打屁,反而鸦雀无声,让人觉得心中不安。 小张向我递了个眼色,我正想要问他是怎么回事,经理从里面走了出来,扫了众人一眼说道:“不用我说,你们应该也知道,这次鹰之房地产公司的广告,是一块肥肉,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家有实力的公司也在做,是我们最强劲的对手。” 他说到这里,目光变得冷厉,语气也跟着沉了下去,“输,我们不怕,怕的是,不但输了,还得丢人。输了面子不说还得丢里子,我以后还怎么在这一行混?” 他说到最后情绪激动,可我们听得一头雾水,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底什么事。 经理冷笑了一声,点开投影仪,说道:“来吧,都把眼睛给我睁大点,实在不行就把眼珠子抠出来放到这儿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封邮件,发送人是鹰之房地产公司。 信件里的内容让我心头一惊,里面说,昨天收到了我们公司的三组方案,其中有一组和前天另外一家公司交的方案完全相同,明摆着就是剽窃了。 剽窃别人的方案,这可是大忌。 到底是谁想赢想得连最基本的规则都不顾了? 正在想着,经理忽然说道:“林白,你怎么看?” 我愣了一下说道:“经理,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方案这种东西,有时候难免有点雷同,鹰之那边有没有说,究竟是哪里……” 我还没有说完,经理打断我的话说道:“雷同?我跟你说,这可不是雷同,也不是相似度百分之多少,而是全部,完全一样,懂吗!” 这我可真没话说了,本来觉得大家同事一场,帮着往回拉一拉圆场,不至于太难堪,谁知道竟然是完全一样,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不再多说话,经理把画面一切换,冷声说道:“看看吧。” 屏幕上再次出现的东西让我目瞪口呆,从中间一分为二,左边是另一家公司的,右边是我们公司的。 而我们公司的那份我再熟悉不过,那是我熬了几个通宵做出来的,在最后那一页的右下角,还签着我的名字。 居然是我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经理,这……”我脑子一片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经理冷哼了一声,嘴一张一合,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什么没本事就别想着竞争,干这种偷摸的事情,还不会把屁股擦干净,简直是让全公司都跟着丢人,让他在这个行业都抬不起头来,而我本人也像被钉在了耻辱架上。 其它同事都没有吭声,表情各自精彩,有的轻蔑,有的憋着笑,有的兴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小张红着脸说道:“经理,这绝对不是林哥剽窃的,他前几天一直在加班,有时候直接睡在公司,要是剽窃的话,何必那么辛苦呢?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他的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反驳,说现在人想钱都想疯了,什么事干不出来,演演戏谁不会。 还有人立即附和,总之就是各种踩,恨不能把我的“剽窃”的事情坐实,让我无从解释,没法翻身。 “行了,”经理最后一摆手,“丢不丢人?这种事要是传出去,还有客户让我们做策划吗?” “经理,我真的没有剽窃,请你相信我,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急声说道。 经理短促的笑了一声,眼神中尽是轻蔑,“林白,我也想相信你,可是,你看见了,人家交稿的日期比咱们公司早一天,总不能说人家是剽窃的你的吧?你自己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吗?你知道,我们这一行的大忌就是这个,你既然有胆子犯,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的心头一凉,紧张的看着经理的嘴,那里一张一合,决定着我的命运。 “你被解雇了,收拾东西可以走了。” 什么?解雇? 这个结果让我如坠深渊,我愣了一下,急忙说道:“别,经理,您这样,给我三天的时间,我重新再做一份……” “不用了。”经理一挥手,根本不听我的解释,那种厌烦的表情就好像我是一只苍蝇,他指了指门口,催促我拿了东西快滚,还说这件事情闹大了,他还要去总经理那里替我擦屁股,让我识相就别再出现。 从公司里出来,我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恨不能抽自己个耳光,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先是两万块钱,再就是莫名其妙被陷害劈腿,现在又丢了工作。 好不容易才挽回了萧晚,我要怎么跟她说?别说换房子了,这下连交房租都成问题了。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心里的茫然无法形容,可笑我昨天还在想要让萧晚过上好日子,今天我却连最基本的活着的保障都没有了,更别提意气风发的找唐心报仇了。 更何况还有欠赵六的两万多块钱,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被逼的愣是快哭了,这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第六章 柳暗花明 我抱着东西正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慢吞吞的走,突然听到有人叫我。 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路边上停着一辆车,一个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一脸兴奋的看着我,冲着我大叫,“我靠,真是你啊。” 他一边说一边从车上下来,一脸欣喜小跑到我面前,问我要干什么去,我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我的大学同学袁超,之前我们宿舍一共有四个人,他和我是上下铺。 我和向清楚家里的条件不太好,袁超却家境殷实,但他一点架子也没有,更没有看不起我们,而是时常接济,他的情商很高,接济得不露痕迹,既给了我们帮助又不损我们的面子。 我们还在实习的时候,袁超就回了家,他家是邻市的,据说是家里给找了个挺不错的工作,临行的时候还请我们喝了酒。 再次见到昔日兄弟,我心里十分激动,急忙问他怎么舍得过来了。 袁超大笑了几声,像以前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他其实来了都快一个月了,是公司外派,会在这里驻一段时间,本来想着发了薪水再叫我吃饭,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袁超翻手腕看了看表,提议一起吃中午饭,要请我吃西餐,之前读书的时候一直想看看西餐厅什么样儿,结果也没有去成过。 “别,”我拦住他说道:“去西餐厅多不自在,不如就去我们以前常去的小餐馆,热闹又便宜,还能回忆一下以前。” 袁超沉吟了一下,最终同意,他指了指路边的车让我过去,我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一种难以描述的自卑感从心底滋生。 袁超的车漂亮又舒适,是我之前就中意的那一款,只可惜也只能是想想,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我僵着身子坐着,不敢碰,也不敢随意乱摸,一双手紧紧抓着那只箱子,其实里面什么值钱的也没有,出门的时候已经被保安组的人翻了七八遍,可我现在就是想抓住点什么东西。 袁超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哎,你看这车怎么样?公司给配的,还算凑合吧?” “还行,挺好的。”我低声说道。 他从车镜里看了我一眼,“我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我张了张嘴,实在难以启齿,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深吸了口气,这个电话来得真是时候。 低头一看,是萧晚打来的,她惊喜的问我,是不是去过中介了,今天有人给她打电话,说是有一处小两室的房子可以租,虽然是高层住宅的一楼,光线不是特别好,但怎么也比地下室强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早把这事儿给忘记了,我原来是计划着这个项目马上要定方案,我之前熬了那么久,对这个方案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如果成了就可以先拿到一笔提成,再加这个月的工资,租下房子不成问题。 还有两天就是萧晚的生日,到时候连同天使吊坠一起送给她,她一定特别开心。 可是现在……天使吊坠已经成了我们的禁忌话题,房子更是泡沫一样,刚看到一个美丽的影子,“啪”一声又碎了。 我想和萧晚说实话,但是……听着她在那边兴奋的声音,我实在开不了口,何况,现在还当着袁超的面。 我咬了咬牙,只能含糊着应对过去。 挂断了电话,袁超笑着说道:“你行啊,这才多长的时间就要买房子了?还是和萧晚在一起吗?” “对,还是和她在一起,”我点了点头,这是我唯一有底气的,“这辈子也不会换人了。” 袁超嘿嘿了两声,说这段时间他也相了几次亲,但女方都势利得很,上来就问婚房和车子之类的事情,感情倒成了其次。 他特别羡慕我和萧晚,感觉特真特纯。我听着他的话,心里的自卑总算是淡了一点儿,还有点喜滋滋的,对啊,我别的虽然没有,但我有萧晚,她才是我的无价宝。 袁超又接着问道:“你们的婚房在哪里买?我看看要是合适,一起呀。” 我心里的喜悦立即散去,苦笑了一下,“没,没想买,租的,先过渡一下吧。” 袁超立即又说道:“对,还是你脑子活,租比买合算多了。” 他说罢,不再提这个,自然的转到别的话题上,我心里暗自称赞,袁超一点也没有变。 我们要了一个小包间,一打啤酒,袁超从车里拿了一瓶洋酒,说起上大学时候的事都很兴奋,喝着喝着就都高了。 说着说着,说到现实,袁超叹了一口气,向我吐苦水,说是这两年的生意不太好做,他家的财产也缩水不少,之前贷了银行不少的钱,他爸爸特愁,他也没法像以前一样心安理得的轻松混日子。 正好公司有个外派,辛苦是辛苦,但是薪水可以翻一倍,而且年底还有分红,将来做得好,升职的空间也很大,所以,他就义无反顾的来了。 我听了心中唏嘘不已,没有想到富人也有富人的烦恼。 袁超又干了一杯酒,开始各种吐槽,说他初来乍到,处处都是陷井,职场就和战场一个样,没有自己的人根本不行。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林白,其实我特别欣赏你,要不是你混得还不错,我真想请你过去帮我的忙,到时候咱们兄弟上阵,把那帮孙子给整死。可惜啊……” 他有些遗憾的举起杯,“我今天听到你和萧晚的电话,知道你们过得挺好,我也不能让你跟着我冒险,来吧,祝你们幸福。” 我一听这话,心头一动,这简直是送上门的机会啊,柳暗花明又一村,老天果然没有绝我! 想到这里,我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袁超,如果你不嫌弃,我明天就去你那里报道,怎么样?” 袁超一愣,眼睛亮了亮,也慢慢站了起来,“你……当真?不是逗我吧?” 我摇了摇头,直接把酒杯里的酒干了,对他说道:“怎么样?相信我的诚意了吧?” 袁超二话没说,一昂头,把酒喝得一滴不剩,“林白,我绝对不会亏待你!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我们都喝了很多,也很高兴,后来是怎么离开的小餐馆我都不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我一看时间都吓了一跳,没有想到竟然睡了半天加一夜,这一晚上没有回去,萧晚一定急坏了。 我急忙翻出手机,竟然没电关机了。 翻身下了床,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是袁超留给我的,他说他去上班了,见我睡得沉就没有叫我,萧晚那边也已经帮我打了招呼,让我不用担心,醒了之后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他就行,昨天在酒桌上说的并不是醉话,而是真心实意希望我可以过去。 我心头泛起几分暖意,鼻子有些酸,人在最艰难的时候,能够有一双手拉一把,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忘记。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袁超这份恩情我一定要用实际行动来报答,无论他给我什么工作,我都会努力去做好。 匆匆洗漱了一下,回去换了一套衣服,我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一家星级酒店。 来到前台,穿着制服的前台小姐打量了我几眼,问我是否要入住。 我摇头说要找人。 她的脸色立时一变,冷声说在他们酒店入住的都是贵客,资料是需要严格保密的,没有办法帮我找什么人。 我看着她那么势利的脸,压住心里的火气,扫了一眼她胸前的胸牌。 她立时尖叫了一声,骂道:“臭流氓,你往哪看呢?” 前台小姐这么一乍呼,周围许多人都停下来看,我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双手捂住胸,好像我真把她怎么着了似的。 我还没有解释,她翻着白眼让我快滚,别站在这儿影响他们酒店的生意。 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我真想把她拉过来揍一顿,从口袋里摸出袁超的名片,“啪”一声拍在前台上,大声说道:“你看清楚了,我是来你们袁总的。” 她扫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狐疑的看了看我,“袁总?哪个袁总?” 第七章 他是我叫来的! 她旁边的另一个女人小声嘀咕道:“哎呀,你可别随便答应他啊,谁知道他干什么的,说不定袁总家里来的穷亲戚,这种人啊最烦了。” 我靠。 这两个极品女人真是气人,我正要开口,听到有人冷声说道:“什么事?” 这两个女人立即露出一副花痴的样子,笑容甜得能腻死人,“袁总,您回来了。” 袁超快步走到跟前,搂住我的肩膀说道:“林白,你总算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走,去我的办公室。” 他说完才看向那两个前台,“记住,这是我的兄弟。” 我心里瞬间一暖,看着那两个女人笑容碎成渣的样子就觉得解气。 袁超的办公室在二楼,不算宽大,但布置得雅致,他给我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酒店的情况,还说有一个服务生领班这几天正在请假,因为是另一派的人,所以故意跟他对着干。 他的意思是,让我顶替这个领班的职位,既然那个人请假,就让他一直休息下去好了。 最后,他恳求我和他兄弟同心,帮他在这里站稳脚跟,做出一点成绩来,他说得情深意重,我听得心情激动,立即站起来拍着胸脯打了保票。 说干就干,我们没有片刻的耽误,袁超带我快速的办了入职手续,领了工装,又简单的开了一个会,宣布了这个消息,众人表情不一,但最终都没有说什么。 我浑身充满了干劲,为萧晚,也为袁超。 接下来的两天我就在酒店加班,熟悉酒店的各种制度和流程,实在困了就窝在沙发上睡一会儿,我暂时没有告诉萧晚原公司把我开除的事,想着等在这边做出一点成绩来再告诉她。 之前也有加班的情况,所以这次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三天是萧晚的生日,我身上就几十块钱,逼不得得已和袁超提了一句,他立即拿了两千块钱给我,还说让我晚上早点回去。 我心里特别感激,工作的时候更加认真,傍晚的时候我正准备买礼物回家,萧晚打来电话问我几点回,我刚想说立即就回,有个服务生进来,表情慌张的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林领班,不好了,出事了。” 我心里一惊,急忙对萧晚说有点事要处理,晚点再给她。 挂了电话急忙随着服务生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听他说情况。 原来酒店里一个小时前入住了一个女住客,应该是喝了一点酒,情绪十分激动,到了房间之后开始各种作,服务生去劝也不听,还被她给打了。 我一听就微微皱眉,这种酒鬼最不好弄,还是一个女酒鬼。 一路到了八楼,这一层是贵宾楼区,每个客户都非富即贵,处理问题要格外小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初到酒店就遇上这么一件事,是对我的考验也是机会,处理得好了,也就有了服众的法码,也能给袁超挣脸,所以,我必须全力以赴。 来到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除了有摔东西的声音别的什么也没有,我在门外把礼貌用语都用了一遍,随后用房卡开了门。 一打开门酒味就扑面而来,我走进去看到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真丝睡衣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睡衣很短,上面露出肩膀,下面露出大腿,她的脚架在茶几上,双腿微微分开,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 我调开目光,对她说道:“您没事吧?需要什么帮助吗?” 女人吸了一口烟,冲我勾了勾手指,我走过去,她让我伸手。 我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办了。 刚一伸出来,她竟然在我的手心里弹了弹烟灰,我没有一点防备,顿时痛得一皱眉,她“哈哈”一笑,扬眉冲我说道:“还来吗?” 我咬了咬牙,把手伸出去,“只要您住得开心。” 女人一愣,微眯了眼睛看着我,近距离我才看清她眼角的细纹,原来她已经不再年轻了。 这个岁数还出来这样疯,一定有什么原因,但别人的故事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把她安抚住别再闹就是我主要的目的。 引着我来的那个服务生走过来低声说去拿醒酒的药,我点头同意,他快步退了出去。 房间里立时安静了下来,女人按灭了烟,慢慢站了起来,她始终微眯了眼睛看着我,眼神迷离又妩媚,我觉得有些不太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退一步,她上前两步,一边走竟然一边脱掉了身上的睡衣,露出里面薄薄的内衣。 我吓了一跳,急忙劝她穿好衣服,她非但不听,反而伸手楼住了我。 陌生的香气,温热的身体,让我慌成一团,下意识想要推开她,谁知道她喝了酒力气还挺大,死死扣住我的腰不松手,同时,红润的嘴唇还吻了上来。 我急忙一躲,不断的说着让她冷静一下,越说她越来劲,双手竟然开始脱我的衣服,在拉扯的过程中,我忽然感觉到越来越热,特别是小腹,一股邪热飞快的窜起。 我用力的一咬嘴唇,心里感觉有些不太对,这个女人有些邪乎,我得尽快让她清醒过来,赶紧抽身走人才行。 扫见床头柜上有个冷水壶,我急忙转了方向往那边退,她缠在我的身上不松手,靠近床边的时候她猛然一用力,我站立不稳倒在床上,她顺势骑上来,跨坐在我的腰上。 这一接触,我小腹的异样更加迅猛蔓延,干柴遇上了烈火一样,眼看着就烧起来。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一个年轻女孩子冲了进来,大声喝道:“畜牲!放开我妈!” 嘎?! 我都快疯了,我弄了谁妈?她妈? 骑在我身上的女人? 女孩子三步两步冲到床边,伸手就要拉那个女人,忽然手又停住,一脸懵逼的模样,看着那个女人问道:“你是谁?” 我靠……大姐,有这么玩儿的吗?一会儿说是你妈,一会儿又问她是谁? 我才想知道你们到底都是谁啊? 我的目光还没有从年轻女人身上移开,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林白!你这个混蛋!” 我一惊,急忙转过头望去,只见萧晚正在往门外退,她脸色苍白,满脸是泪,身子一晃差一点摔倒,一双手稳稳的扶住了她。 唐心。 我脑子“嗡”的一声,对着身上的女人大喊了一声“滚”,女人睁开微合的眼睛看了看我,伸手拍了拍我的脸,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凶什么?老娘花了钱,还没有玩儿呢你就想反悔?” 萧晚摇着头,眼泪不住的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唐心在一旁怒声说道:“你胡说什么?你给了谁钱?把话说清楚!” 女人从我身上下去,捡起睡衣慢慢穿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小姑娘,说话客气一点,这个男人是我花钱叫来的鸭,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放屁!”我怒不可遏,恨不能上去把这个女人的嘴撕碎。 女人非但不恼,反而拿起我那件被扔在地上的外套,从里面掏出一叠钱来,轻蔑的一笑,“我说的是假的,这真金白银总不会是假的吧?” 那叠钱分明就是之前袁超借给我给萧晚过生日的!现在被这个女人说成了是嫖资? 完了,这下我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第八章 跳梁小丑 女人步子轻盈的走到我面前,用手里的钞票拍了拍我的脸,“怎么?小女朋友来了就想翻脸不认帐?你一向是这么服务客户的吗?告诉你,老娘的钱可不是这么赚的。” 我一把扯过她手里的外套,大声说道:“你少在这里栽赃,萧晚,你看这是酒店的工作服,我要真的是……她说的那样,怎么会穿着工作服来?” 萧晚满脸是泪,摇头说道:“林白,你不是在广告公司工作吗?和酒店的工作服有什么关系?” 我真是有苦说不出,现在也顾不得什么面子,把被人诬蔑剽窃了方案以及被开除的事情都说了。 萧晚连连摇头,眼神绝望,“不,林白,我不知道……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我真的……我曾经那么相信你,我那么相信你……” 我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我的心都跟着凉了。 “小晚,我从来就没有骗过你,这次是我不对,我是不想让你担心,我在这里工作很努力,袁超也给了我机会,我想着做出一点成绩来再告诉你的,没想到……” 我还没有说完,走廊上有急促的脚步声,袁超快步跑到门口,喘着气问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的袁超就是我的大救星,我能不能洗得清,全靠他了。 我们同时回过头,唐心问道:“咦?袁超,你在这里工作吗?” 袁超点了点头,目光在我们三个人身上一掠,“你们三个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急忙上前一步,让袁超帮我向萧晚解释一下,让我始料未及的是,袁超一脸的茫然,好像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唐心清了清嗓子在一旁说道:“我来问吧,袁超,林白说,他在这家酒店当服务生领班,是你介绍他来的,他丢了工作你给了他机会,还借了两千块钱给他,是吗?” 袁超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话。 我忽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一口气卡在喉咙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不敢往深里想。 袁超最终看着我说道:“林白,你……你丢了工作?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你就算是想着让我帮你打圆场,也得提前给我通个气儿呀,再说,你的专业和酒店也不对口啊,我就是想请你来,也不会让你做服务生呀。”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对唐心说道:“还有,你刚才说什么两千块钱?” 天地似乎都在旋转,我忽然间像是从万丈悬崖一脚踩空,那种坠落的滋味难以形容。 我勉强咧开嘴,拎着手里的衣服狠狠的摔到袁超的身上,“我说的是假的,我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那这衣服呢?这不是你带我领的工作服吗?啊?你他妈说话呀!” 袁超眉头一皱,仔细看了看那件衣服,并没有和我争辩,而是回头冲门口喊了一声。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快步跑了进来,他身上穿着和我差不多的工作服,胸前还有一块胸牌,上面清楚写着“领班”两个字。 袁超拎着我的那件衣服,他什么也没有说,但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我那件和那个小伙子身上穿的,明显不太一样,领口和袖口还有扣子的颜色都有很大的区别。 那个穿着睡衣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穿好了衣服,夹着烟从我身边走过,一脸不高兴的说道:“好好的一场制服诱惑,被你们给毁了,小弟弟,家里没收拾干净就别出来卖,你这样生意不会好的。” “你他妈……”我红着眼睛忍不住想要冲上去,管她男人女人先揍了再说。 袁超一把把我拦腰抱住,大声喝道:“林白,你够了!还嫌闹得不够大吗?也就是我在这里,换成别人早就报警了!” “哈。”我从胸腔里挤出一声悲怆的笑,推开袁超瞪着他说道:“袁超,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害我!” 袁超的脸色一沉,抿了抿嘴唇,慢慢说道:“林白,你我兄弟一场,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样。那天你让我帮给萧晚说一声晚上不回去,我也没有多想,要知道你是做这种……我说什么也不会帮着你说谎!” 我简直要气疯了,理智瞬间都烧成了灰,一怒之下挥拳打在袁超的脸上。 袁超没躲,也没有还手,他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笑容有几分悲凉,那样子仿佛我真的做了什么错事,让他无比痛心一样,他看了看我和萧晚,一本正经的说,林白你配不上萧晚。 我去他大爷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好的演技! “林白,”萧晚声音轻柔,却字字像锋利的针,扎在我的心上,“你不要再闹了。我太累了,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我急忙伸手去拉她,她手臂一躲,我抓了一个空。 心,顿时也空落落的。 “萧晚,你就不能相信我吗?我是被人陷害的!” 萧晚没有回头,纤瘦的肩膀微微耸动,她缓缓说道:“林白,这和其它人没有任何关系。是我们,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题,信任这种东西一旦不在了,两个人之间……” 她顿了一下,低下头说道:“对不起,我真的太累了,生活的负担已经够重,我必须算计着每一分钱过日子,要顾忌很多人的感受,我还要……担心着你,对不起,我不想再这样了,真的。” 她说完,捂着脸跑了出去,裙摆在门口一闪不见。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那一刻,我其实特别明白,无论我再怎么追,萧晚,终究是不肯再回来了。 那一片飞扬的裙摆,就像是绚丽的蝴蝶翅膀,带走了我最美好的青春情感和所有的色彩。 眼前没有一个人,我跌坐地上,从口袋里摸出烟来哆嗦着点着,深吸了一口,勉强镇定下来。 看着掉落在手边的工作服,忍不住笑了笑,这两天我一直穿着它,都没有脱下来,认真的看酒店的规章制度,工作流程,到头来我却成了跳梁的小丑。 真是他妈的搞笑。 我压住眼里的潮意,用尽力气吸了一口烟。 要说上次是唐心那个女的阴,我是一不留神着了她的道,那这次……我就是自己心甘情愿跳进火坑里来的,还他妈跟傻子一样,想对别人掏心掏肺! 我越想越觉得好笑,狠狠把烟掐灭,坐在那里,背起酒店的规章制度和员工守则,越背声音越大,每个字都浸透着我的愤怒和痛心。 直到没有了一点力气,我顺势瘫倒,眼望着天花板,忍了很久的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喂,你不会是疯了吧?”忽然有人说道。 我吓了一跳,刚到眼角的泪又退了回去,翻身坐起来,这才发现身后还有一个女人,那个……让我放开她妈的年轻女孩。 真是衰到家了。 刚才我又是抽烟又是背制度,现在又差点哭,这女孩一直在? 我真是想一头碰在地板上,晕死过去算完,咬了半天牙闷声说道:“死不了,也没疯。你怎么还没有找你妈去?” 女孩冷哼了一声,扔了一片东西在我脚边,“我跟你说啊,今天的事不许再提,今天晚上你没有见过我,明白了吗?” 我捂着脸摆了摆手,示意她快走,我才没有兴趣记得她是谁,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自己能够忘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独自坐了很久,我从地上爬起来,发现那个女孩留给我的是一片湿巾,我抽出来擦了擦脸,昂着头走出房间。 骨子里仅存的那点傲气让我撑着最后一口气,说什么我也不能在袁超的地盘上走得像条狗。 刚一出了酒店,还没有来得及透口气,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边传来小如急促的声音。 “哥,不好了,出事了!” 第九章 步步紧逼 我匆忙的往家里赶,还没有走到楼道口,就听到骂声和尖叫声。 赵六带着三个人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杯子盘子散落了一地,凉透的菜被他们踩来踩去。 这应该是……萧晚给我做的最后一顿饭了。 我想,她当时做这顿饭的时候一定非常的开心,系着一条小碎花的围裙,挽起长发,哼着小曲儿,连嘴角都是翘的。 心里痛得麻木,看着那几个人在赵六的指挥下窜来窜去,我大吼了一声,“都他妈给我停下!” 赵六一回头看到我,脸上立即露出几分阴冷的笑,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道:“几天不见,你小子脾气见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欠你的钱呢。” “哥……”小如从角落里跑到我身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指印,明显是被欺负来着。 我心头火起,这些天遭遇到的一切,都是从这个赵六开始的,满腔的怒火总算有了个发泄口,我咬牙说道:“你想干什么?” 赵六把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眼睛里闪着凶光,肥短的手指竖起三根,“三万。” 我冷笑了一声,回头对小如说让她先出去,小如哭着摇头,我连声催促她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我抽出一把在路口水果摊上顺手拿的水果刀,对赵六说道:“欠你的钱,我肯定会还,利息也可以给,但是必须按银行的息,你要是同意,我挣了钱立马还你,你要是不同意,那就鱼死网破!” “哎呀,”赵六语调一扬,“老子真是小看你了,你这是要动粗啊,怎么,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 我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萧晚也不知去向,心如同死灰一般,这种情况下更豁得出去,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自古就是这个理。 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把刀往脖子上一横,说道:“赵六,你不就是为了两万块钱吗?我这条命值不值?你要是觉得值,你就拿去,怎么样?要是不敢,就按我说的办。” 赵六一愣,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来这一手,他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行啊,你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死了之后我给你报警,反正没我什么事儿,你又不是我杀的,关老子屁事。不过……” 他淫/笑着搓了搓手,“你那个白白嫩嫩的妹妹,可就归我了。” 我握着刀子的手一紧,没有想到这一招不灵。 心里暗自恨自己,赵六是老江湖了,我这点道行根本的唬不住他。 这下要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弄死自己,让他带走小如吧? 正在迟愣的功夫,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一个男人突然飞起一脚踢中我的手腕,刀一下子掉落。 赵六把嘴里的烟头一吐,恶狠狠的说道:“打!狠狠的打!” 那三个人往上一闯,按住我就开打,我奋力反抗,但总归架不住他们人多,没几下就被打倒在地。 我蜷缩着身子,护着头,拳脚像雨点落在我的身上,我闭着眼睛一声不吭,鼻子里隐约闻到地上的那些菜香,脑海里想的还是萧晚平时的笑和她临走时的背影。 我真的失去她了。 身上的疼怎么也抵不过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哭喊声,还有人叫道:“别打了!” 赵六叫了一声“停”,那三个人住了手,模糊中我看到有个人走进来,穿着一条花裙子,从包里拿出什么东西来扔给赵六。 我低低叫了一声“小晚”,随后晕了过去。 做了一个沉长的梦,梦到初次和小晚见面的时候,还有第一次牵手,第一次约会,那些简单又快乐的日子,一转眼又看到唐心虚伪的脸,还有赵六阴冷的笑,萧晚摇头流泪,说她不想再这样过了…… 我一惊,猛然醒了过来。 小如坐在我的床边,抹了抹泪急忙说道:“哥,你醒了?” 她说罢,站着门外喊道:“医生,医生,我哥醒了!” 我看了看四周,一片惨白,还有消毒的味道,不再是萧晚做的饭菜香,我心里一酸,又闭上了眼睛。 医生走进来看了看,说没有什么大事,好好休息吃点消炎药就行,明天上午就可以出院。 我挣扎着坐起来要立刻回家,小如急忙拦住我,我拔下手上的针,态度坚决。 “你要干什么?”门口有人问道。 我转头望过去,竟然是燕立夏,手里还拎着一个热水瓶。 小如说,是燕立夏拿了钱给了赵六,赵六才肯罢休带着人走了。 “噢,谢谢。”我淡淡的说道,“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燕立夏没有说话,倒了杯热水递过来,我烦躁的说不喝,现在最想的就是回家,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 小如哭着求我,让我安生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她回去收拾好了再接我出院。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所有的话都在这时候特别苍白,脑子里也空空的,就只有一个念头,想要回家。 家里依旧是一片狼藉,我扶一把椅子坐下,守着那些碎盘子和那些菜,努力的嗅着它们的味道。 小如在一旁不住的抽泣,燕立夏拿了条帚想要打扫,我冷声说道:“放下。” “什么?”她问。 “放下,出去。”我重复道,语气冷得像冰。 “林白,你……”燕立夏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睛,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小如急忙追出去,我坐在原地,无动于衷。 不一会儿小如回来,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燕立夏做的事,说这次多亏了她,我知道欠了她的,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心情去理会的人。 小如见我不说话,也不再多说什么,垂着头坐在一边。 我在椅子上坐了一夜,天刚蒙蒙亮我就拿了外套出门,靠着椅子迷糊的小如急忙站起来问我去哪,我说没事让她安心。 清晨的风还有些凉,我穿过街道,大步走向码头,那里早已经是一片忙碌的场景,搬运工人们挥汗如雨,不停的搬着东西。 我脱掉外套扔到一边,走过去就搬,有人拦住我问我是干什么的。 我握了握拳,说来找工作的,外地人,实在没有活路了,给口饭吃。 那个人打量了我几眼,大概觉得我可怜,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拿出一个小本本给我记了个名字和日期,又简单说了工钱待遇。 我需要钱,也需要这种强度大的工作来让自己麻木,最好累得快要死,没有空去想别的。 这种工作正好适合我。 我虽然自小在农村长大,但是从来没有干过什么力气活,十几年前爸爸带着哥哥出门一去没有回头,妈妈就独自撑起这个家,她一门心思让我念书,脏活累活从来不让我干。 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这样的力气干活,一天的功夫下来,感觉骨头都要散架,工头拍着我的肩膀说没有想到我看上去挺斯文,干起活来一点也不输给那些壮劳力。 我短促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给我结算了工资,说明天还可以再来。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看到小如一边煮粥一边抹泪,看到我回来,急忙转过身擦干净,挤出一个笑容。 我不动声色的一边洗手洗脸,一边扫视了一圈屋子里,发现角落里多了一个纸箱,一叠文件纸从里面露出角来。 我心头一跳,若无其事的问小如怎么了,她吱吱唔唔不肯说,直到我再三逼问,她才忍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第十章 贱男女 我这才知道,自从前两天我把小如从酒店带出来之后,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她的单位,顿时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最后竟然成了小如去夜店当了小姐,每天晚上都出台,多么不知廉耻,总之,什么难听说什么。 她的上司知道了这件事,把她叫到办公室动手动脚,说一些不入耳的下流话,让小如跟着他做地下情人。 小如当然不肯,上司干脆地说要么顺从了他,要么走人。 就这样,小如的工作也没有了。 “哥,”小如怯生生的叫我,“我感觉自己太拖累你了,要不然……我回老家去吧,这样也能照顾咱妈。” 我心头一疼,看着她憔悴的小脸,咬牙说道:“胡说什么,是我拖累了你才对,你不能回去,工作没有了可以再找,着什么急。” 我把今天工头给我的工资拿出来递给她,“给,哥挣钱了,以后每天都会有,你也难得休息一段时间,买点好吃的,咱们俩都吃点好的。” 小如接过钱并没太开心,狐疑的打量着我,问我钱是怎么挣来的。 我让她别管,反正是正道来的,总之,我不会让她回老家。 因为我知道,我们老家那种地方,像小如这种年纪的女孩子,早就嫁人了,虽然只有二十岁出头,但也是老姑娘了,这要是让她回去了…… 我不敢想,这么可爱的妹妹,要是随便嫁了,在乡下贫穷的过一辈子会是什么样。 心里一阵刺痛,说来说去,都怪我没本事,别说挣什么几十万,哪怕一年挣几万块,也不至于让她受这种苦。 还有,萧晚…… 想到萧晚,我的心更疼了。 这一夜辗转难眠,身上的酸疼和心疼都折磨着我,萧晚现在在做什么?她去了哪里?有没有人照顾她?会不会被人欺负…… 这些问题不停的在我脑子里盘旋,我拿出手机一遍一遍的看,有时候都出现了幻听,以为是她打来了电话,可最终是什么都没有。 天快亮的时候才迷糊着,没睡多久闹铃又响了,我从床爬起来,刚要出门,小如小声问我去哪,我让她安心睡,出了门快步走向码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独自靠在一个集装箱后边,累得连张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速度快点,我这批可是海鲜,都是活的,高级宴会上用的,死一只够你们干三天的!” 我立即睁开眼睛,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工头更给一个男人赔着笑脸,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看起来人模狗样。 袁超。 我用力的握紧拳头,真想冲上去给这家伙两个耳光,我现在狼狈得跟条狗一样,他站在高处装得跟圣人似的,真他妈的气死人。 工头连连点头,跟在他屁股后边说好话,我盯着袁超,看着他走到路边的车前,更让我意外的是,从他的车里走下一个女人来,穿着修身短裙,露出两条白嫩的长腿。 袁超一见她,立马眉开眼笑的去拉她的手。 我看着到这个女人,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唐心。 哈,真是他妈的有意思,原来这对贱男女私底下早就这么好了,那天唐心还装着不知道袁超在酒店的样子,论起演技这两个都是一流啊。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袁超会设这么大的局害我,原来都是唐心这娘们儿在背后捣鬼。 可我始终都不明白,唐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为了我提醒向清楚的那几句?我总觉得不至于,这也太大费周章了,以她的手腕,大可以叫人暗中捧我一顿出气,这么折腾……好像有更深的用意。 不管是为了什么,你有天大的本事是你的事,不能这么祸祸我。 我拿出手机,飞快的拍下了他们亲昵的照片,犹豫再三,给向清楚发了过去。 整个下午都特别的忙,工头拿着大喇叭不住的催促,让我们加快速度,熬到傍晚的时候我几乎就是比死人多一口气了。 刚领了工资准备在路边休息一下再走,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才发现已经有十几通未接来电,忙的时候我改成了震动,根本没有感觉到。 向清楚。 我接通了电话,他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即传来。 “林白……”向清楚哽咽的叫道:“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 我想过他可能会打电话骂我,或者质问我,甚至让我别多管闲事和我绝交,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是这种状态。 我急忙问他在哪,他报了一个大排档的名字,我也顾不上别的,急忙打了个车奔了过去。 我到那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半瓶白酒,这家伙的酒量根本不行,见到我咧嘴一笑,我就知道基本上已经完蛋了。 “林白,”他抽了抽鼻子,“你知道吗?我看到你发的照片,心都碎了,我悄悄去跟踪她,结果……我都看见了。其实你说的那些问题我也都想过,唐心那么好,她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他妈也想知道啊……可我,我不敢问,我怕问了她就不喜欢了。” 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到现在,到现在……我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可我想,没关系呀,总有一天会的,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出人头地,一定可以的,我喜欢她……只要看着她我就高兴,谁让我喜欢她呢……我是真喜欢啊……” 他絮絮叨叨,咧开嘴笑,眼角却挂着泪,那模样比哭还难看。 我心里发酸,向清楚其实很可怜,他爸爸是谁他一直都不知道,更没有见过,他跟着姥姥长大,他刚一断奶他妈也走了,基本一年也见不了两次。 他说这二十多年活得太糊涂,所以自己改名儿叫向清楚,其实包括和唐心的恋爱,他依旧是不清楚。 “别喝了,跟我回去。”我把他拉起来,拖着他走一步退三步,听着他又唱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一样,我心里像是压了块沉重的石头,连吸口气都觉得疼。 我们是穷,可我们也不懒,我们努力向上,不惜力气不怕辛苦,只想好好的活下去,就过过平淡的日子,有个温暖的家,有个相爱的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向清楚住的地方离我不远,我把他送回去,看着他睡着才放心离去。 还没有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小如在楼道口等,见到我急忙迎上来,看到她一脸的担忧,我有些愧疚,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小如也跟着提心吊胆。 刚才在忙不觉得,现在一放松感觉每块骨头都像被辗过,正准备吃口饭,手机又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喂了一声,那边声音冰冷的说道:“你是林白吗?” “是。你是谁?” “你是向博的朋友吗?”那边又问。 “不认识。”我没好气的挂断了电话。 这一通骚扰电话打得我也没有心情吃饭了,索性去休息,头还没有挨着枕头,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我的怒意瞬间被点燃,他妈的一个个都当我好欺负,连打骚扰电话的也可着我一个人烦? “你他妈完没完?”我怒声说道。 那边的声音冷静,“我这里是站前街派出所,再问你一次,认不认识向博?” 我愣了一下,派出所? “等下,你说……谁?” “向博。”对方回答道。 靠!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认识,他怎么了?” “你来一趟吧。” 向博,向清楚的大名,身份证的正规名字,我都快忘记了。 这家伙不是在家里睡觉吗?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去了派出所了? 第十一章 美女救狗熊吗? 这个时间点儿已经不好打车,我几乎是一路跑到了派出所。 值班民警问了我的姓名,带着我走到一个房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里又着急又有些紧张。 刚一进屋,我就看到蹲在角落里的向清楚,他身上的衣服全是土,还破了几道口子,头发乱蓬蓬的,低着头看不见脸。 我心里一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民警一指他的方向,“向博,出来。” 向清楚站了起来,一抬头看到我,眼睛立时红了。 他的右眼眶上一片青黑,像个熊猫,左脸和脖子上有几道血痕,像是被人抓的。 这狼狈的样子让我想起那次我们俩一起和体校的学生打架,二对三,我们俩输了,但我们骄傲,互相扶着一拐一拐回了宿舍,还唱了一路的歌。 现在我看着他,心里只觉得酸涩难言。 向清楚慢步走过来,民警给他做了一个登记,我在一旁试探着问会不会留下案底之类的,民警说不会,以后不要再打架闹/事了,有什么事情非要动手,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 我一听就一愣,但也不好多问,只能连连点头说下次注意,正要带着向清楚走,民警说道:“交八千块再走。” “什么?”向清楚激动的说道:“明明是他们打了我,为什么要让我交钱?” 民警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反正到那的时候就看到你和一个女孩子,实话告诉你,说你打架滋事都是轻的,要是对方嘴一歪说你意图强/奸,就不是八千块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我……”向清楚红着眼睛还要说,民警把手里的笔“啪”放在桌子上,“到底还想不想出去?不想就蹲回去!” “想,想,”我急忙拦住向清楚,对民警说道:“警察叔叔,您别生气,那个……钱,能不能少点?” 民警短促的一笑,“你以为我这是菜市场啊?还能还价?” 我被噎得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知道这话不该说,可……别说八千了,就是八百现在我都拿不出来。 向清楚当然知道我的难处,他拉住我说道:“林白,我不出去了,反正……我什么都没了,让他们拘留我算了,每天还能吃饱饭。”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被打傻了?说的这叫什么屁话!你要是被拘留了是会留案底的,将来这叫污点,懂吗!不知道就别乱说,滚!” 我骂得凶,一半生向清楚的气,一半是恨我自己,要是我有钱,哪怕有两三万,也不至于让自己兄弟说出这种话来。 民警显然没有时间看我们兄弟情深,摆了摆手让我们去一边商量,给三个小时的时间。 三个小时……我去哪弄八千块? 向清楚咧开嘴笑,眼角却闪着泪光,“没事儿,真的,这种时候有你真心为我担心着急想办法,我已经特别知足了,真的。林白,你是我的好兄弟,这一点永远不变。”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一边去,别他娘的跟我来这套,煽什么情?” 正在愁眉不展,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一条短信息。 我点开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只有几个字。 “你好点了没有?立夏。” 向清楚在一旁垂着头,手抓着头发,我看看他,又看了看那条短信息,心里冒出一个无耻的想法。 我和向清楚说了一声,又和民警打了招呼说去凑钱,从派出所里出来,犹豫了半天给燕立夏发了一条短信息。 正在焦灼的等着回信,一辆轿车开了过来,明晃晃的车灯照得我睁不开眼睛,从车上走上三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行色匆匆的向着派出所里走去。 此时手机一响,我跟着哆嗦了一下,刚要点开看,从派出所里走出几个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刚才进去的那三个男人,他们左右一分,后面跟着一个女人。 我一见到她,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窜了上来,瞪着眼睛盯住她。 唐心并不畏惧,撩了一下头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猜你就会来,怎么样?钱能凑够吗?八千块……还不够我买个包包的,不过,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是笔大数目吧?” 果然是她! 当时听到民警说对方是个女人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只是那种情况下我也不好问向清楚。 “唐心,你别得意的太早,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想打垮我们,做梦!” 唐心笑了两声,“好啊,那我们就试试看,看到底是谁做梦!” 我咬了咬牙,问出心里闷了很久的疑问,“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是,我是和向清楚说过你的不是,但是向清楚呢,他可是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至于这么作贱他吧?” 唐心脸上的笑容一收,眼睛里闪着阴冷的光,“不要跟我提他,我都觉得恶心!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 她往前了一步,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说道:“我偏不告诉你,就是要这样慢慢玩你。你要记住,所有的人,所遭遇到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压制不住喷发的怒气想要冲过去揍她,那三个男人往上一闯拦住了我,他们按住我的手臂,我用尽全力反抗也无济于事! “唐心!”我气得大叫,“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只要我不死,我总有一天要让你尝到一样的痛楚,我要让你十倍奉还!你给我记着!” 唐心哈哈大笑,站得笔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我被那三个男人压着,像是在她脚下俯首称臣一般,我咬紧了牙关,把这一幕深刻在心里,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忘记。 “唐心,你不要太过分!”忽然,一个女人声音清冷的说道。 唐心止住笑转头望去,轻轻拍了拍手,语气轻佻的说道:“哟,美人来救英雄吗?不……应该是狗熊。” 我完全抬不起头,胳膊像是快断下来,额头上的汗珠砸在地上,听着这些刺耳的话,心里就像刀扎一样。 燕立夏走到近前,冷声说道:“林白是什么,轮不到你来评判,你以为你是谁?这里是派出所门前,都有摄像头的,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否则的话……有钱你也不见得什么事都摆得平。” 唐心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那三个人松开了手,轻轻吐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情,“不急,我会慢慢玩,接下来就祝你们好运喽。” 她说罢,扭着腰带着那三个男人上了车绝尘而去。 我低着头,没脸去面对燕立夏,她走到我面前,柔声说道:“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递给我,“这是一万块,你拿去吧,先救向博要紧。” 心头狠狠一颤,不由自主握紧了拳,羞愧、不甘、愤怒各种情绪都交杂在一起,都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向清楚看到是燕立夏也很意外,红着眼睛说了一声谢谢,我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真是连向清楚都不如,连个谢谢都没有说出口。 没有想到……我也会有这么无耻的时候,明知道燕立夏对我的心意,明明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可到了这种走投无路的时候,我还是再一次的利用了她。 多出的两千块我要退给她,她说什么也不要,只说让我们俩好好的养伤。 我要给她打欠条,连之前给赵六的钱,她也不让打,笑了笑说,我已经给了她很宝贵的东西。 我心里疑惑,不记得给过她什么,可是她抿着嘴唇,什么也不肯说。 她的笑容温暖,露出一颗小虎牙,我忽然想……如果,没有萧晚,我会不会喜欢上她? 第十二章 向清楚,想清楚?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就想抽自己耳光。 燕立夏是个好姑娘,我怎么能这么不负责的想? 深吸了一口气,我对她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燕立夏笑了笑,说不用了,她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还说让我们好好养伤,没有什么事过不去,大家都是同学,有事需要帮忙就直接说话。 帮她拦了一辆车,看着她走远,我心里五味杂陈。 向清楚走过来跟我说对不起,我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们俩一前一后往回走,他没说究竟为什么会从家里出去,又怎么和唐心打到派出所去,我也没有问。 谁的心里都不好受,这样看不见的伤,最疼,彼此都了解,何必去戳对方的痛处呢? 把他送到楼道口,他对我笑了笑,说谢谢。 我愣了一下,觉得他这句有些不太一样。 他伸手搓了搓脸,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林白,我想要重新开始,和过去所有的一切告别。” 我听了心里沉甸甸的,觉得这样的他还不如喝了酒发疯好,这么冷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我正想再劝几句,他突然上前来拥抱了我一下,用力拍了拍我的后背,大笑着说道:“好啦,煽情完了,快去睡觉吧,都快要困死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他转回身走向楼道,背对着我挥了挥手臂。 我也实在又累又困,几个小时之后又要去码头,也就匆匆往回赶,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想到,向清楚心里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中午正在吃饭,手机忽然响了,我现在都有些怕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容镇定,说了声你好,问我是不是林白。 我说是,她说她是鹰之房地产公司的,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公司工作,就在策划部。 我立时愣住,第一反应就是这有可能又是一个坑,那边听我没有回答,又重新说了一遍。 我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鹰之房地产公司是没有策划部的,之前的广告业务都分包出去的,你搞错了吧?” 我之前所在的广告公司就是鹰之房地产广告的分包户之一,如果不是为了给他们做那个项目策划,我也不会被开除。 说起来,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查清楚,广告方案的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对方听我这么说,解释道:“是的,你说得不错,这个策划部是我们刚刚成立的,是初步阶段,所以,我们需要像您这样的专业人才,我们已经调查过,您所学的专业,还有在工作经历都是不错的。” 还有这种好事?要是他们调查的这么清楚,那应该会知道这次广告方案剽窃的事,虽然我是无辜的,但是从表相上来看,我的确是有这个嫌疑,鹰之凭什么相信我? “这样吧,林先生,”对方说道:“明天上午十点,您来我们公司,可以亲眼看一看,有什么条件,以及待遇方面,我们当面谈,您看怎么样?” 我看了看热闹的码头和靠着货物短暂休息的搬运工们,心里涌起浓浓的不甘,难道……我真的要做一辈子搬运工? 不,不行。 想到这里,我把心一横,是骗局怎么样,我现在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去就去。 和对方约好,我盘算着下午下了工就去找向清楚,看看他的情况,顺便告诉他这件事情,明天上午让他和我一起去,让他在外面等我,真有什么阴谋也能照应一下。 好不容易到了下工时间,我拿了工资一边往回走一边给向清楚打电话,但始终是无法接通。 接连几次,我不禁有些不安,这家伙在干什么?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唐心说过的话,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会是……出事了吧? 我急忙拦了一辆车回到小区,一溜小跑着去了向清楚的住处,还没有进楼道就听到他的房东正在磕着瓜子和别人扯闲天。 房东是个五十来岁的胖老太太,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轻蔑的说道:“哎,你们知道那小子为什么走吗?我可是打听了,他那个漂亮的女朋友跟别人跑了,他是觉得没脸待了呢。” 另一个老太太立即说道:“我就说嘛,那个女朋友那么漂亮,听说还是本市的,家里也有钱,谁家会把女儿嫁给那样的小子?是我的话,我宁可打断女儿的腿!” 我听得心里发慌又生气,快步走上前,问道:“你们在说谁?” 两个老太太吓了一跳,打量着我说道:“你是来找那个姓……向的小伙子吧?他走了。” “什么?走了?去哪了?是不是你赶他走的?”我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声音高。 老太太撇撇嘴,“你凶什么啊?跟谁耍横呢?我告诉你,是他自己走的,跟我可没关系,还有,是他自己违约在先的,房钱我可不退。” 我懒得再理会她,冲到里面看了看,果然是铁将军把门,门上已经贴了出租的纸条。 我急忙拨打向清楚的电话,一次一次,始终是无法接通,再后来变成了关机。 向清楚,不辞而别了。 我想着昨天晚上他那个拥抱,还有那句要告别过去一切的话,心里特别的难过,暗恨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怎么就没有多开导他一下。 现在,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我觉得自己特别的失败,爱情、友情,恋人、兄弟,一下子都没有了,连他们的去向都不知道。 我就像是一个窝囊废,什么也改变不了,面对现实往前走一步都无比艰难。 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半点睡意也没有,第二天太阳依旧升起,该做的还是要做,我从床上爬起来洗了一把脸,搭了公交去鹰之房地产公司。 这几年房地产势头正猛,哪个行业也没有它火,一提到房子全部为它疯狂,像我这种人在这样的城市买一套房子简直比登天还难,按照现在的市价,就算是不吃不喝干到死也买了不了一个卫生间。 鹰之房地产是排名前三的房地产公司,据说有很深的背景,前阵子好像为了老董事长要传位的事闹起了内讧,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就这点八卦还是听原来的广告公司里的同事说起的。 这里装修的十分气派,前台小姐也很有礼貌,问我找谁,我说是接到了电话来应聘的。 稍等了一会儿她拨了内线的电话,告诉我直接去六楼,有人接。 我心里嘀咕,难不成还是真的?这事儿未免也太好了点,最近一直走背运,突然有这么好的事儿我还有点不太适应。 骂了自己一句贱,快步走进了电梯。 一直到了六楼,楼梯一开,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笑眯眯的问道:“你好,请问是林白吗?” 我点了点头,她让我跟她走。 她的身材真好,我扫了一眼前面圆圆的臀部,套装的裙子刚到膝盖,纤细的小腿线条漂亮,光脚穿着黑色的细带凉鞋,怎么看都十分性感。 我悄悄别开目光,心里已经起了戒心,派这么一个美妞来接我,难道又要来一场什么捉奸之类的戏码? 第十三章 他是我的人 我心情忐忑的往前走,警惕的看着四周。 两边的办公室和格子间里有不少的人,看上去挺都忙,一个个脸色严肃,不像是装的。 我的心稍微松了松,要是为了害我布这么大一个局,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不过,袁超之前在酒店弄的那个阵仗也不小。 胡思乱想着,美女推开一道玻璃门,我抬头看了看,上面贴着一块牌,写着“策划部”三个字。 房间里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正在看什么文件,手里还拿着笔,不时修改一下。 “孙经理,人到了。”领路的美女说道。 男人抬起头来,眼镜片的光芒一闪,眼睛眯了眯,仔细的打量着我,“林白?” “您好,我是林白。”我上前一步说道。 “嗯,”男人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我看过你的资料,还有以前做过的东西,感觉还不错,我们策划部刚刚成立,招了几个刚毕业的学生,不过他们的资历毕竟不够,所以,我们想找一个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希望可以尽快的上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我心里狂喜,但表面还是克制住,点头说道:“如果贵公司肯给我这个机会的话,我愿意一试。” “好,”男人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说道:“这样,小肖,你去带他到人事部那边办手续,十五分钟之后直接带他去会议室。” “好的。”带路的美女对我说道:“林先生,这边请。” 我跟着美女去人事部,一路上脚步都有些发飘,美女看着我笑了笑,问我是不是很紧张。 我若无其事的说道:“没有啊,正常的应聘,有什么可紧张的,美女,你叫小肖?” 她解释道:“我姓肖,叫肖晓,你也可以叫我小肖,林先生,你……” 我摆了摆手说道:“你也别林先生,听着多别扭,叫我林白就行。人事部在哪儿?需要领工作服吗?” 肖晓笑得更欢,“人事部在七楼,我们这里没有工作服,只有统一的胸牌,不过呢,等入职一个月之后,会有一笔装置费,是让员工用来买衣服用的,鹰之是地产公司,隶属飞天集团,集团旗下还有服装公司,到时候你可以拿着装置费去量尺寸。” 我听了心里暗自嘀咕,这不是把左口袋的钱拿出来放在右口袋吗?说起来还算给了员工装置费,表面功夫做得也足,真是表面里面都光啊,真是打得好算盘。 人事部的手续办得很顺利,肖晓告诉我说,这只能算是半入职,要想正式入职,还要看一个月后。 我都觉得新鲜,问什么叫半入职,肖晓说,稍后会有人跟我解释。 办好了手续拿了胸牌,她带我走到会议室门前,低声说只能送我到这里,让我自己进去。 我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像是刚才那位孙经理。 推门进去,发现长条桌案旁边坐了两大溜人,足足有二十来个,正中间的位置空着,右手边是刚才和我见面的孙经理。 见到我进来,他指了指远处的一个空位,示意我坐下。 我的位子距离桌子很远,看来根本没有上桌的权利,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些桌牌,都是一些股东、经理之类的名头,我不禁暗自抽了一口气。 看起来,这个会议的等级不低啊。 那我今天刚来,就能进这个会议室,也算是不错了,想到这里,我有点喜滋滋的。 忽然听到有人对孙经理说道:“老孙,这小子是干什么的?” 在说我? 我转头望过去,只见孙经理对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年轻男人微笑着说道:“他是我们策划部新招来的。” 年轻男轻蔑的一笑,“行了,快别跟我提你们的那个什么策划部了,这么重要的会议,让他来参加,算是怎么回事儿?” 孙经理干笑了一声说道:“这个嘛……这是总经理的安排,我也是奉命行事。” “总经理,”年轻男人脸上的轻蔑更浓,“哼,拿着鸡毛当令箭。” 其它人都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低着头看眼前的东西,我想起之前听说的传闻,莫非……内讧的事儿,是真的? 正在想着,门左右一分,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一阵香风飘进来。 我慢慢抬头,先看到一双漂亮的长腿,肌肤细腻,没有一点瑕疵,白白的像是涂了牛奶,闪着温润的光。 她一进来,桌子两边的人,除那个年轻的男人,其它人都站了起来,她目不斜视,面色沉肃,稳稳的走向正中间的位置。 我惊得目瞪口呆,鹰之的总经理……竟然是这么年轻的女人? 而且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更关键的是……我怎么看着她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走到椅子前坐下,看都没看旁边的男人一眼,对众人说道:“都到齐了吗?开始吧。” 听到她的声音,我脑子里轰然一响,立时想起了她是谁。 她是……那天晚上冲到酒店里让我放开她妈的那个人,当然,她是认错妈了。 她竟然是鹰之的总经理? 咦,不对啊,我记得之前听说鹰之的总经理是个男的呀。 我心里怀里着太多的疑问,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 会议中说的是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楚,只听到最后提到策划部的时候我才回过了神。 “孙经理,策划部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她问。 孙经理看了我一眼,我惭了一下急忙站了起来,她的目光也看向我,这是她进会议室之后看向我的第一眼。 我吞了一口唾沫,多少有些心虚,到现在也不知道把我招来究竟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心里还真怕她认出是我尖叫着让我滚。 好在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她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对孙经理说道:“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按我们刚才说的,先把这次绿洲小区的方案拿出来。” 孙经理正要点头,那个年轻的男人说道:“慢着。” “好了,散会。”她像没有听到一样,站起来对众人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但都没有多做停留,纷纷站起来拿了自己的东西往外走。 “我说,慢着,你没有听到吗?”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南宫雪,你别以为你爬上了总经理的位置就有多了不起,你当真以为我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原来她叫南宫雪,我在一旁听着,这名字和她真配,她的皮肤真的像雪一样白啊。 南宫雪冷笑了一声,手指转着笔,“当然不是,你办法多多呀,那些下三滥的招术层出不穷,我早就领教过了。” 男人一拍桌子,“别扯那些没用的,反正我告诉你,绿洲小区的事情,不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南宫雪“啪”把笔一摔,眼睛盯着男人,丝毫不畏惧的说道:“南宫铭,你别在我这里耍横,有本事你去找爷爷,这是爷爷定下的。” 南宫铭一挥手,“你别拿爷爷压我,你那套把戏我还不知道,一贯的撒娇卖萌,你也就能哄住爷爷,反正我告诉你,你要想独吞好处,门儿也没有。” 南宫雪站了起来,双手撑住桌子,慢慢说道:“我要是撒娇卖萌就能把事情办了,那你折腾了半年都没有弄出个头绪来,是不是也太笨了?” “你……”南宫铭脸色一白。 我忍不住一笑,这姑娘说话也太气人了,不过,和那天晚上相比,也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想起她那天认错了妈时那种错愕可爱的表情,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南宫铭听到动静立即转过头盯住我,狠狠的说道:“你怎么还在那?滚出去。” 南宫雪立即说道:“不行,他不能走,他是我的人。” 我听了骨头都忍不住一酥,我是她的人?姑娘……你几个意思啊? 第十四章 她说,你要好好听我的话 南宫铭先是一愣,随后阴冷的笑了起来。 “你的人?怎么是你的人?你倒是跟我说说。”他的语气轻佻,对着南宫雪挤眉弄眼,那样子十分欠揍。 “要你管,”南宫雪冷声说道:“你还是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尾巴藏严实,否则的话……” 南宫铭的脸色微微一变,冷哼了一声,不甘的说了句走着瞧,转身走了出去,临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狠狠瞪我一眼。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南宫雪。 说实话,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有气质的女人。 身材火辣,皮肤吹弹可破,最重要的是,气质,气质,气质。 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得来的,是几代人的沉淀,是那种渗到骨子里血液里的东西。 就凭这一点,完全不是唐心那种女人能够相比的。 都是富二代,但有着本质的区别。 我抽了抽鼻子,她的香水味都很特别,正在陶醉的时候,忽然听到她冷冷的说道:“我跟你说过的话,没有忘记吧?” 我心里一喜,听她这意思,是认出我了? 脑子里飞快的想了想,我摇头回答道:“不记得了。” 她的眉头一皱,“不记得?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 她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双手环胸,这个动作……让她胸前的饱满更明显,我快速的的扫了一眼,按下心头的悸动,低声说道:“你说不让记得那天晚上的事,还要当从来没有见过你,我当然……要按你说的做,一切都不记得了。” 我眨着眼睛,她愣了一下,随后嘴角飞快的一勾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情,扫了一眼我手里的文件袋,“入职文件呢,拿给我看。” 我急忙把文件袋递了我过去,她翻了着看了看,拿笔在最后一页快速的写了几个字,随后又装进袋子里。 “按说呢,一般员工要一个月之后才能正式入职,不过,我想给你一个例外,薪水也按正式员工的走,这一个月如果表现得好,到时候薪水再谈,你看怎么样?” 我心中激动,呼吸都有些急促,刚才在人事部的时候我看到了工资表,如果是正式入职的话,薪水足足比我之前在广告公司的时候要多了一倍还多!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什么?”南宫雪抬头看我。 我想起之前袁超带我在酒店办手续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激动的心情,还想着为他当牛作马,结果…… 这样的事情,一辈子一次就够,我不想再来第二次。 “为什么?”我再次问道,眼睛看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一丝的表情。 她短促的笑了一声,微微挑眉,“怎么?怕了?怕再次上当吗?” 我一愣,敏锐的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词,“再次”。 这么说的话,她知道我上次是被冤枉被陷害的?她还知道什么?为什么会知道? 我急切的想问,她竖起一根手指压在红润的嘴唇上,“嘘……不要再问,问了我也不会说,你要是想知道,就好好的听我的话,好好做事,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我看着她的模样,狠狠的一咬牙,“行,一言为定。” 她像是早知道我会答应,顺手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叠资料,“那,这是绿洲小区的资料,包括图纸在内,都在这里了,你给我好好的研究一下,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 我点头同意,她摆了摆手让我回策划部。 我看着她低头看资料的样子,修长的脖颈像是优雅的白天鹅,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圣洁的光辉,那种美,我一时找不到语言来形容。 “还有事儿?”她忽然抬头问道。 “我……没事了。”我窘迫的低头快步往外走,像是被人发现了秘密的小孩子。 刚走到门口,她在我身后慢慢说道:“林白,策划部是我努力争取来的,它关系到我在鹰之的命运,还关系到……你要好好做,明白吗?” 我心头一震,像是被什么击中,她的声音不像之前那么清悦,语气也不再那么强势,反而有一点的低哑和淡淡的哀求。 我没有回头,无声握紧了门把手,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好。” 一个字,重如千金。 从会议室出来,我觉得自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之前的那些怀疑、戒备、紧张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热情和斗志。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回到策划部,我开始认真的研究绿州小区的资料,看到之后才知道为什么取名绿洲,这里规划中的绿化面积比平常的小区多了三分之一,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简直就是奢侈,而且,我注意到,它没有建门市,这也就是说,属于纯住宅,这种模式单纯就利润来说,又少了很大的一块。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鹰之会建这么一个项目,明摆就是吃力不讨好的,而且我看得出,南宫雪对这个项目很重视。 正在看着,孙经理走了进来,给了我一套餐具,都是新的,说可以在食堂吃饭,饭卡可以问小肖要。 我急忙表示感谢,孙经理笑容满面,说他在公司里还有别的职务,在策划部也就是挂一下职,具体的事务还是要靠我们,聘请的那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下午就开始陆续入职,到时候让我多费心。 一番话说得我心里暖暖的,之前那个广告公司的经理贪得无厌,能抢的功劳绝对不会放过,更不会对我们这么和气。 我连连答应,让他放心。 他看了一眼我手边的资料,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林呐,你是不知道,总经理为了这个项目花费了不少的心血,也为此和南铭经常起冲突,她既然信任你,你可要好好做呀,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直接告诉我,我一定全力帮你解决。” 话说到这儿,我顺势问道:“孙经理,我有些不明白,这个小区建成的话,好是好,可是在开发商的角度来看,并不是一个特别赚钱的项目,为什么……” 孙经理推了推眼镜,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人,你果然很聪明,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也是总经理为什么和南宫铭发生冲突的原因。至于为什么,你还是慢慢去了解吧。” 没有答案,我心里的疑惑更浓,但也更坚定了我要做好这个方案的决心。 孙经理离开之后我全力投入到资料中,完全忘记了时间,直到有人用力敲桌子,我才回过神。 肖晓站在桌子前,又气又笑的说道:“我说你可真行,魂儿都钻进去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站在这里叫你半天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是对不住,我光顾看了,没有注意。” “你还没有吃饭呢?”肖晓惊讶的说道。 “啊,对,没看时间,忘记了。”我扫了一眼时间,都一点多了,估计这时候就算是去食堂也没饭了。 肖晓叹了口气,“这样吧,你等着,我去给你买一份外卖,公司楼下后面的那条街上有一家小餐馆,有时候错过了饭点,我就去他家买东西吃。” 我正想点头,忽然门口人影一闪,南宫雪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说道:“林白,你跟我来。” 我急忙应了一声把资料收拾好,肖晓吐了吐舌头退到一边。 跟上南宫雪一路进了电梯,狭窄的空间里她身上的香气更加好闻,淡淡的,清新的,反正是我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正在偷偷闻着,南宫雪突然开口说道:“你会挑内衣吗?” 嘎?! 我的心跳飞快,忍不住瞄了一眼她饱满的胸和翘翘的臀,她这是……想让我帮她买内衣吗? 第十五章 这是为你选的内衣 南宫雪见我不吭声,回头看了看我。 我急忙收回目光,有些尴尬的说道:“还……还成吧。不过,你的尺码我……” 南宫雪脸一红,“你想什么呢?” 我愣了愣,“啊?你不是说……” “不是给我……”南宫雪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是给别人。唉呀,真是,早知道……就不叫你出来了。” 我更摸不着头脑,给别人? 出了公司,南宫雪说道:“那边有家小吃店,干净卫生,味道也不错,你先去吃点东西,我自己去内衣店吧,你……就当我没说。” 她说着,从包里摸出一张会员卡来递给我。 卡面设计的清新别致,名字也很好听,林中夏天。 南宫雪说一会儿电话联系,让我快点去吃饭,我也确实有些饿了,快步走向那家小餐馆,玻璃门上贴着一些清新的小图案,是一片片的小树林。 一推门,立即响起清脆的叮当声,门上挂着一串风铃,我忽然觉得这串风铃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欢迎光临。”收银台后面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我抬头望去,四目相对,我们都愣了愣。 燕立夏。 “林白,是你?”她惊喜的说道,脸上飞起两片红晕。 听到她叫我的名字,我忽然明白了餐馆名字的含义。 林中夏天。 林白,立夏。 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感动,我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感觉她的眼神那样明亮干净,轻柔的触碰到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立夏,”我想说点什么,但是都卡在了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燕立夏笑得欢快,没有半点不自然,她招呼我快点进去,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给我坐,又问我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我能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开心和热情,心里越发有些愧疚。 她见我不说话,一拍脑门说道:“哎呀,你看我,都糊涂了,你是第一次来,怎么知道这里有什么?” 她说着转身要去拿菜单,我拦住她说不用了,随便来一点吃的,能填饱肚子就行,我还有事赶时间。 她点了点头,说让我等一下,很快来。 我环顾着四周,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什么吃饭的人了,小店很安静,音响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一串风铃上,忽然想起来,这是毕业那一年参加演出,我们班排演了一个小短剧,我演的是一个手工艺人,立夏演的是一个暗恋我的顾客,经常在我的店里买东西。 我们当时比较穷,很多道具都是自己做的,这串风铃,应该就是我亲手做的,演出结束后以后很多道具都扔掉了,我也没有在意过这串风铃的去向,没有想到…… 微微吐了一口气,忽然间觉得,立夏对我的情意是那么深浓厚重。 而我……那么长的时间里,竟然一无所知。 “在想什么?”燕立夏从后面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盘小菜和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都是我喜欢吃的。 我注意到一盘小菜中还有一根香菜梗,很细很短,应该是没有挑干净,而我,是不吃香菜的。 心里的感动和震撼无以复加,我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握着筷子飞快的吃,嘴里却不记得是什么味道。 燕立夏站在桌边不住地让我慢一点,说不够还有,我胡乱的点着头,腾腾的热气里,潮气感染了我的眼睛。 正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声一响,有客人走了进来,她低声说让我先吃,随后转身去招呼别人。 她离开,我缓了一口气,看着她拿着单子去了后厨,我匆匆拿出钱压在碗下,想了想,又掏出纸笔写了一张欠条给她。 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餐馆。 我知道,这样做挺伤人,她看到欠条,一定会很难过,但是……我暂时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回报她的一腔情意。 忍下眼中的潮意,一抬头看到南宫雪站在不远处,靠着车子正看着我,见我出来示意我上车。 她一边开车,一边从车镜里看了看我,漫不经心的说道:“怎么?吃了一顿饭,受了什么刺激?” 她的眼睛真毒,我强作镇定的说道:“没有。” 她看了我一眼,不再多问,转移了话题说道:“你看下纸袋里的衣服。” 我拿出来一看,是一套黑色内衣,真丝的材质,十分顺滑,边缘有精致的蕾、丝,两胸之间还有一枚小钻,很精致,也非常漂亮。 我悄悄看了一下尺码,虽然南宫雪的胸很饱满,但明显,这不是她的尺码,能够穿这套内衣的人,应该挺胖。 这是……什么意思? “看清了吗?”她问。 “看……清了,”我犹豫着点了点头,心里却越来越迷糊。 我正想问个明白,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之后在这一路上,她的电话就没有停过。 一直到车子在一家咖啡厅前停下,我也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 她一边下车,一边示意我提着纸袋,我跟在她的身后,听她说道:“秦太太,您到了吗?真是不好意思,路上有一点赌车,请您稍等,我马上就到。好的,好的。” 一出电梯,立即有服务员迎上来,她说了包厢号,服务员引着我们向前走。 门一开,南宫雪立即笑道:“秦太太,让您久等了。” 桌前的一个女人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没有多久,我也刚到,咖啡还没有上呢,帮你点了一杯,和以前一样。” “谢谢,还是你最懂我。”南宫雪笑容甜美,灿烂的像一朵花一样。 我觉得她真是好看,但是……像现在这样的笑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她和那位秦太太坐下,亲热的聊了几句,秦太太的目光一转,在我的身上掠了掠。 南宫雪对我招了招手,说道:“秦太太,这是我们公司的小林,眼光非常好的,这是帮你挑的礼物。” 她说着,示意我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秦太太。 我听着她的话,猛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窜起一股火气,拿着袋子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小林。”她再次喊了我一声。 我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走上前,把袋子递给秦太太,秦太太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下,立即笑容满面的说道:“哟,这么客气,这怎么好意思。” 南宫雪笑容温婉,搅动着咖啡说道:“小林的眼光很好的,您知道我,只会挑贵的,不会选款式,男人在这方面总是目光比女人好,”她低头一笑,“小林,你选的是什么款式来着?” 我闷着一口气没有回答,火苗烤着心尖,我感觉一张嘴说话都能够喷出火来。 “行啦,小伙子不好意思了,”秦太太笑着说道,“小雪你可真是有心了,上次你送我的化妆品还没有用完呢。” 南宫雪笑得欢快,和那个秦太太你来我往聊得好不开心,我看着秦太太胖胖的身材,还有眼角深深浅浅的皱纹,突然觉得特别想笑。 不是笑秦太太,是笑我自己。 不知道聊了多久,南宫雪结束了话题,“那秦太太,今天就先这样,您去健身的时间快到了,要不要我送您过去?” 秦太太说不用,下次再约。 她说罢,起身提着纸袋子满心欢喜的往外走,走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她出去,转头看向南宫雪,她坐在那里,跟没事人一样。 我走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的问道:“为什么?” 第十六章 来玩湿身诱惑啊? 南宫雪神情沉静,没有一点的慌乱,她的眼睛正视着我,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 她这种反应,反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是……其中有什么隐情,我误会她了? 我不由得松了松力道,手指下的肌肤滑嫩弹润,比我想象的触感还要好,心里的火气莫名的小了许多,我忍不住垂下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胸前的两颗饱满,想……那里的手感会不会更好? 正在心猿意马,南宫雪声音清冷的说道:“看够了没有?” 我的手一抖,差一点松开她的手腕,掩饰住心里的慌张,收回目光看着她的脸问道:“为什么?” 她轻轻一挣,挣开我的手,拿起小勺搅着咖啡,低声说道:“秦太太的丈夫,是规划局的局长。” 那又怎么样?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呢?”我问。 南宫雪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你没有注意到吗?关于绿洲小区的规划图,有一块还没有获批,姓秦的卡着不放,非说那一块是公众用地,还说有涉及到一户拆迁户,人家始终不同意,所以,他也没有办法。” 她喝了一口咖啡,已经没有了热气,淡棕色的液体沾在她的唇角,让我有一种为她擦去的冲动。 我用力的握了握拳,“那一块很重要吗?足以影响到整个项目?” “是,”她抬头看着我,“图纸已经画好,那一块不是绿化范围,而是一个关键的承重部位,如果缺失了那一块,就要全面更改建筑构造,这根本不可能。” 我没有说话,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虽然想通了,但是说出来仍旧有些艰涩。 “你是想对秦太太……用美男计,所以选中了我?”我慢慢问出这个问题,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心痛。 她招我入鹰之,果然还是……有其它的企图的,大概就是因为,那天晚上在酒店的时候,她看到我和那个女人在床上,以为我真的从事过那种工作吧? 我声音低哑,字字都像是从心里抠出来,“你依旧认为我是鸭,对吗?” 南宫雪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我自嘲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那块胸牌来,放在她的手边,“多谢你招我入公司,我也曾经特别的开心,想要相信这一次是真的有好运,也想过要特别努力的工作,为你做好这份策划,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说罢,转身就往外走,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有了尊严的人,像扒光了衣服被人扔在街上任人围观,面子这种东西早化成了脚底下的土,一文不值。 “林白!”南宫雪一声冷喝,“你站住!”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事?觉得我受到的羞辱还不够?” 南宫雪声音微颤,“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做权色交易的人吗?你知道不知道我爸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知道不知道我为了争取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努力,知道不知道每天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和那些老奸巨滑的人周旋有多么难,知道不知道南宫铭给了我多少刁难和委屈?你……” 她哽咽了一声,颤声更明显,“绿洲小区将来建成,四周的配套设施会很高,这就造成了成本高利润低的结果,相比其它的项目,它实在是不讨喜,可是我……只想着把它做成一个适合老年人生活、养老的优质小区,让他们觉得城市不只有冰冷的水泥,还有和乡下一样的绿树鲜花,还有……火热的人心。我只是想好好的做一件,就这么难吗?” 我心头一震,完全没有想到,之前心里的疑惑竟然有这样的原因,忍不住回过头,看向南宫雪。 她站在那里,身姿纤细笔直,透出一股倔强,眼睛却红红的,脸上布满泪痕。 我呆了呆,脑子里轰然一响,她的泪像是滴入我的心底,滚烫。 “你……”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宫雪抹了抹眼泪,长长舒了一口气,把下巴一抬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你是……鸭,把你招进公司也的确是因为你有才华,当然也有别的原因。不过……” 我的呼吸一滞,紧张的看着她,等着她说答案。 谁料,她冷哼了一声说道:“不过,我依旧是原来的话,还不到时机告诉你。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想走就走吧。再见,不送。” 呃…… 我抓了抓后脑勺,她前一分钟还像是一个受了委屈让人忍不住心疼的小猫,后一分钟就又变成骄傲的女王,她倒是随意切换,我的情绪错乱着,没有转变过来呢。 “那个,”我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真的不认为……我是从事那种职业的?” 南宫雪眉头一皱,脸上却浮现一丝薄红,“我不想再重复。” 这个强悍的女人! 我心里暗自嘀咕,但偏偏拿她没有办法,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你为什么要对……秦太太说那些?这个总可以告诉我吧?毕竟是你利用我在先。” 南宫雪双手环抱,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吧,这件事情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事先和你商量好。我也是太心急了,姓秦的就是卡着不松口,我就想从他太太这里找突破口,我知道这么做不光彩,所以,我只能找你,其它的人我都不放心,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 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意思是说,只能找我,不是因为看不起我,而是出于对我的信任? 这个逻辑也太迂回了,一般人哪里能转得过来啊? 我忍不住想笑,南宫雪哼了一声说不想再和我继续说,要是想走就快点,别再这里磨磨叽叽。 我厚着脸皮走回去,拿起桌子上的胸牌,放进口袋里拍了拍,“我还想好好干呢,没有做出成绩来,我以后怎么吹牛?想让我走,门儿都没有。” 南宫雪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真是不要脸。” 听到她骂我,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里痛快,也觉得自己遇上她真是越来越爱犯贱了。 把话说开,我感觉我和她之间似乎有某种微妙的东西慢慢滋生,但我不敢细想,毕竟,她那么优秀,而我…… 何况,我的心里还有萧晚。 想到萧晚,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一个没注意和从拐角走出来一个服务生撞了个满怀,他托盘里半杯咖啡正泼在我的前胸上。 “先生,真对不起。”服务生急忙道歉,一边说一边用纸巾帮我擦。 我看他一脸紧张,年纪也不大,心中不忍,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是我自己没有注意,你去忙吧,没事儿。” “可是……”他看着我胸前的咖啡渍不敢走。 “我说了,没事,不会向你们经理告你的状,去忙吧。”我说完转头看向南宫雪,让她等我一下,我去洗手间清洗一下。 白衬衣上的咖啡渍还真是不太好弄,我索性脱下来,把那一块洗了洗,勉强洗得差不多,在干手器那里快速吹了吹,半湿着又穿上。 没有想到,刚一出洗手间的门,就听到一个女人冷笑着说道:“哟,没有想到,几天没见,又重操旧业了啊,这一次又约了个什么样儿的富婆啊?” 我转过身看着她,她慢步走到我面前,目光落在我半湿的衬衣上,哧笑了一声说道:“新花样儿?来玩湿身诱惑啊?” 第十七章 失败的雄起 我压住心里的火气,看着得意笑着的唐心。 “我来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唐心甩了一下头发,一脸不屑的扫了我几眼,说真不是知道萧晚到底看上我哪一点。 我听她提起萧晚,心头一动,问她知道不知道萧晚在哪里,我本来以为她会羞辱我一番,或者干脆说不知道。 没有想到,她竟然爽快的点了点头,说,知道。 我脱口而出问在哪里,她短促的笑了笑说道:“想知道吗?我偏偏不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萧晚早已经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投入别人的怀抱了。” 我心中发急,明知道这个女人的话不能当真,但还是忍不住。 唐心在我面前踱着步,嘴里“啧啧”了两声,那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物件儿,而且是不中意的那一种。 她叹了一口气,说起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她本来想劝萧晚不要和我在一起,但是又觉得如果硬拦着,反而会让萧晚只看到我的好,起到反作用,倒不如让她一头扎进来,到时候我的缺点她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将来死心的时候也会更恨我。 我不禁有些诧异,完全没有想到,唐心对我的恨意竟然是这么久远的事情,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向清楚的女朋友,我自认为和她也没有太多的接触,更谈不上过节,那她对我的恨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我实在是好奇,也郁闷得很,被人这么莫名其妙的恨着,还恨了这么多年,真是一件憋屈的事情。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她说道:“唐心,现在没有别人,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让你这么恨我?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是为什么,你冲着我来,别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唐心的声音一尖,眼神也有些阴冷,“林白,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我告诉你,因为你哪里都招我恨,没一点我看着顺眼的,至于说什么无辜,哼,你给我听好,只要是在你身边,觉得你好的人,就都是自找,根本没有什么无辜。” “你……”我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这个疯女人一定是有精神病,怎么说都说不通,真他妈让人生气。 我不想再和一个疯子较劲,转身要走,唐心上前一步说道:“怎么?要走吗?我特想见识一下,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带你到这里来喝咖啡,别说你是一个人来的,就凭你,连闻这里的咖啡味儿都不够。” 真他妈的猖狂到家了! 我猛然上前,举起手来想要打她,这么多天的怒火恨意都聚焦在手上,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这个疯女人而起! 我脑子发热,真想痛快的出口气,管她是男是女,谁让她欠揍! 正想要落下手去,忽然听到有人叫我,“林白,可以走了吗?我等你很久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立时冷静下来,放下手紧握成拳,恨恨的盯住唐心。 南宫雪慢步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挽住我的手臂,大半个身子都靠在我的身上。 淡香、温热、柔软、弹润……都混在一起,让我的身体迅速的一酥一麻,紧握的拳头都瞬间张开。 我转过头看着她,她也看向我,笑容甜美,距离我这么近,都可以看清她根根卷翘的睫毛,像小小的毛刷,轻柔的刷着我的心尖儿。 我完全呆着,回不了神,南宫雪笑着说道:“怎么这么久?我都等急了,所以才过来找你。你刚才答应我要陪我去金街那边的,我上次看中的包,你帮我看看好不好看,如果你说好看,我就买了它,好不好?” “……好。”我虽然不知道她唱得是哪一出,但仍旧下意识的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唐心在一旁脸色变幻不停,其实这也不能怪她,估计在她的想象中,以为我身边的女人肯定是那种老的,丑的,虽然有钱,但肯定不会年轻貌美,正好可以成为她取笑羞辱我的借口。 但是,她肯定没有想到,站在我身边的柔声和我说话的,是南宫雪。 南宫雪无论是气质相貌,都是一等一非常出挑的,别说那些寻常的女人,就算是她唐心自己,也和南宫雪差得不只一个等级。 可以说,南宫雪的出现,把唐心在我面前的骄傲和趾高气扬都给秒成了渣渣,一点儿都不剩。 尽管是假的,但我心里特别畅快,在唐心面前丢脸狼狈那么多次,这一次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我伸手搂住南宫雪的腰,她的腰好细好软,弹性超好,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我的手指忍不住颤了一下,对她说道:“好啊,你穿什么背什么包都是好看的。” 南宫雪笑容更甜,羞涩的埋着在我胸前,说道:“哎呀,你看你,还有这位大姐在呢,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大姐……我拼命憋住笑,她这话说得太狠了。 果然,唐心的脸色一白,咬牙说道:“你说什么?” 南宫雪眨巴着眼睛说道:“我说你呀,这位大姐,你是要去洗手间整理妆容吗?我跟你说,下次别再买mk的眉笔了,容易晕染,你看你的眉毛现在糊了,还有腮红,颗粒那么粗,你不怕堵塞毛孔啊,真是太勇敢了,我的皮肤就不行,稍微粗一点我就受不了。” 不行了……我把所有的笑都闷在肚子里,肚皮都忍得疼了。 唐心脸上的肌肉跳了跳,她咬牙正想说什么,南宫雪又对我说道:“哎,亲爱的,你还记得吗?我昨天让你帮我扔的那双鞋子就是这位大姐穿的这种吧?那是三年前我去巴黎的时候买的,不流行的东西我都不愿意穿,你不会嫌我败家吧?” 我摇了摇头,用力拥了拥她说道:“不会。你喜欢就好,你打扮漂亮也是为了我呀。” “嗯,你知道就好,那我们走吧。” 我和南宫雪走出走廊,她一直都依偎着我,直到进了车子里,她才恢复了平时的神情,看了我一眼说道:“怎么样?出气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瞬间变回来的从容冷静,还有平静无波的眼神,和前几分钟含情脉脉小鸟依人的她判若两人,我心里的滋味特别复杂,就像是走着走着一脚踩空,美梦突然醒了。 她见我不说话,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嘿,想什么呢?别太感激我啊,我这是为了刚才秦太太的事情向你道歉。另外,我还想和你商量一下,怎么让姓秦的吐口,再这么耗下去,项目要被他拖死。” 我回过神,在心里苦笑,暗骂自己想得太多,看着她的侧脸,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想把绿洲定位成给老年人生活的小区?” 南宫雪紧紧抿了嘴唇,眼睛注视着前方,车轮滚滚向前,她却像陷入某种记忆里。 良久,她开口说道:“为了……一个可爱可敬的老人,我曾经答应过她,让她进城过上好日子。”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勇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和秦太太打电话吧,我有办法。” 南宫雪诧异的转过头看我,眼睛闪着光,我冲她笑了笑,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这个项目我一定要帮她拿下来。 她给秦太太打着电话,我的手机也短促的响了一声,是短消息的声音。 我拿出来一看,只看到那上面的名字就是一愣,心头也狠狠的一疼。 萧晚。 发来的只有几个字:听说你有新的女朋友了,祝你幸福。 第十八章 色诱,你亮了 我的眼皮一跳,手不自觉的用力握住了手机。 转头看向窗外,慢慢吐了一口气,掩饰住眼底泛起的潮意,自嘲的笑了笑。 萧晚说,祝我幸福。 可她是不是忘记了,如果没有了她,我的幸福又在哪儿? 我不禁想,她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肯定是唐心那个恶毒的女人刚才被气得够呛,所以忍不住告诉她了。 正在胡思乱想,南宫雪说道:“秦太太回复我了,说一个小时之后在水云间见,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要是太冒险的……” “不会,”我收回心神摇了摇头,“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只要帮我准备几样东西就行。” 南宫雪狐疑的看了看我,最终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之后,南宫雪带着我走进了水云间。 这名字起得诗情画意,里面的景儿也不错,这里差不多算是这座城市里最大最有名的温泉,除了各种功效的温泉池之外,还有其它的项目,服务人员的容貌身材也都是一等一的。 当然,以前都是听说,今天才真正开眼,只能说,果然名不虚传。 秦太太早到了一步,已经换好了衣服,要了一个包间正在喝茶,看到我和南宫雪进来,急忙笑眯眯的站了起来。 南宫雪快走几步上前寒喧,秦太太看了我一眼,说道:“小林也来了,这边坐吧。” 我点了点头坐过去,南宫雪又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接了电话,有些为难的对秦太太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公司里有点急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难得聚一次,您看……要不然这样吧,我把小林留下,让他先陪您解解闷,我忙完立刻回来,行吗?” 我不等秦太太回答,站起来说道:“总经理,您去忙吧,我一定会照顾好秦太太的。” 南宫雪点了点头,拿了包快步离去。 她一走,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俩,气氛立里有些变化。 秦太太轻笑了一声,看着我前后左右三百六十度的打量,声音也变得柔糯,说:“谁说需要你照顾了?我还没有答应南宫雪呢,你就替我作主了,嗯?” 她的尾音轻轻往上一扬,本来正坐着,身子往后一仰,成了半躺,宽松的浴袍一滑,露出半个肩膀,下面的长腿伸一条来,有意无意的碰着我的腿。 我的身子立时一僵,压制住心里的恶心,笑了笑说道:“秦太太不需要我的照顾吗?我倒觉得,您喜欢我选的内衣,就是答应让我照顾的意思。” 听到“内衣”两个字,秦太太脸上的笑意更浓,她往上挺了挺胸,手指在锁骨那里滑动,浴袍又往下滑了一些,里面的内衣就若隐若现了起来。 “好看吗?” “……好看,”我点头说道,心里还挺担心这时候会阴天的,万一一打雷,会不会劈我脑袋上。 秦太太笑得欢快,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还没有占稳,她忽然抬脚放在了我的小腹上,她的脚趾上还涂着豆沙色的指甲油,肥胖的脚掌白嫩,再配上豆沙色的甲油,让我想起露了馅没有做好的豆沙包。 她的脚往下滑,速度很慢,我心里暗叫,这个老女人还真是会点撩拨功夫,也就是长得寒碜点儿,要是再美一些,恐怕还真有点让人控制不住。 “你要怎么照顾我呢?嗯?”她声音里带着笑意。 最后,脚掌落在我的某处,我心里猛跳,克制住自己想要躲开的冲动,抬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脚踝。 她微微一颤,呼吸有些急促,眼神迷离的看着我。 我微微笑着,心里却叹了一口气,哪个行当都不好干啊,我也不是鸭,就算是,遇到秦太太这种货色也得忍着,和这种女人做那事儿,估计要恶心个几天吧? “你看够了没有?”她声音微小但急切,被我握着脚踝的腿也有些微微的发颤。 我邪恶的笑了笑,手指往上挪了挪,说道:“还没有,秦太太这么迷人,我怎么会这么快就看够了?” 秦太太笑得更欢,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小东西,你的嘴真甜,你说……你那里的味道怎么样?是不是也是甜的?” 我起了身疙瘩,她正陷在欲望里没有看到,看着这个女人意乱情迷时说话露骨大胆的样子,不禁想起南宫雪说过的话。 秦局长算是一个凤凰男,上山下乡之后的归城大潮中回的城,他家里穷,没有什么背影,还是够秦太太娘家的势力给他调回来的,几十年的官路走下来,秦局长的官也算大了,但是一直没有逃脱秦太太娘家的掌控,秦太太的地位也是非常的稳固,而且面对秦局长,也是居高临下的姿态。 直到这几年秦太太的父亲退休了,秦太太才有所收敛,秦局长的地位水涨船高的时候,一颗压抑了很久的色心,也最终开始蠢蠢欲动。 “摸我,快点。”秦太太见我久久不动,急切的催促道。 她还真是发号施令惯了,这种情下还用这种语气。 我心里暗自冷笑,手指顺势往前一滑,顺着她的小腿来到她的膝盖,她忍不住嘤咛了一声,颤拦着闭上眼睛。 我往下俯身,压低了声音说道:“秦太太,还想要我继续吗?” 她的脸通红,胡乱的点了点头,我顿了一下问道:“那,如果让秦局长看到你这副样子,可怎么办?” 秦太太唰的一下睁开眼睛,眼神虽然还有些迷离,但是却带了几分警惕,事到现在,我也不想再演戏,微笑着看着她,目光毫不躲闪。 她立即嗅到了别的意味,坐起合好衣服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把胸前的胸针取下来,其实那不是什么胸针,而是一个微形摄像机。 秦太太的脸色一变,立时有些紧张,但她努力压制着,盯了我半晌问道:“南宫雪让你做的?” 我笑了笑当然不承认,只说这件事情和南宫雪没有关系,不过是我自己想邀功,想帮助她处理一点事情罢了。 秦太太沉默了半晌,冷笑了一声说道:“想用这个来威胁我?你还太嫩了点,有本事你就拿给秦平看,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处置我。” 我暗自好笑,这个女人还真是块滚刀肉,想着破罐子破摔啊。 不过,她不怕,我更不怕,点了支烟抽了一口说道:“秦太太,这事儿呢不算什么,我知道,秦局长在您面前不敢逞威风,不过……你看,我要是把这东西给了您家老爷子,您猜会怎么样?老爷子虽然退休了,但是声望还在,我听说他们单位的官网做得不错,我正巧有个朋友是黑客,你说……” 我还没有说完,秦太太微红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白,她用力抓着袍子下摆,眼睛紧紧盯住我,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笑了笑,弹了一下烟灰说道:“很简单,让秦局长在鹰之房地产公司的绿洲项目上扣个章就可以。秦太太,其实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可就是扣着不放,每次送的东西您都照单全收。东西收了,事儿不办,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秦太太的脸涨得通红,解释说并不是不想给办,而是实在不好开口,那块地,并不是只有绿洲在盯着。 嗯?我心头一跳,难道说,姓秦的不松口,并不只是为了多弄点好处,而是另有原因?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心跳加速,没有想到,还会有意外的收获,如果这次不但能够解决问题,还可以帮助南宫雪处理掉一些潜在的麻烦,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我正想问还有什么别的人要打主意,忽然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嗨,亲爱的,我来晚了。” 第十九章 你是第二个吻我的男人 走进来的是个年轻的男人,长相不错,打扮时尚。 他看到,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一丝古怪的笑意,又看了看秦太太,这个女人的脸色明显还没有恢复正常,让人很容易就想歪。 男人又看了看我手里的烟,那目光看得我心头一跳,这个货不会以为我这是……事后烟吧? “我说,你……” 我还没有说完,男人忽然竖起两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第二次。” 啊?我愣了愣,什么意思?什么第二次?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秦太太站起来掩好浴袍说道:“你怎么来了?” 男人拨了拨额前的头发,笑眯眯的说道:“亲爱的,你忘记了?明天是周末,我们约会的日子呀。” 男人说得自然,当着我的面儿完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秦太太则有些挂不住,快速的扫了我一眼,没有接话。 我把那枚胸针收好,拍了拍口袋,对秦太太说道:“秦太太,我先走了,咱们改天再联系,老爷子那边我会买上好的礼物去拜访,您放心。” 秦太太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不甘的点了点头。 我从房间里退出来,总感觉那个男人似笑非笑的另有深意,还有,他说的什么“第二次”,是什么意思? 我晃了晃头,算了,先不管了,把拿到的东西给了南宫雪再说,虽然这次侥幸得了逞,但秦太太也不是个善茬,万一她不认这一套,让人来硬的,那可就不太妙了。 一出门我就给南宫雪打了电话,刚一响,那边就迅速的接了起来,她急促的问道:“没事吧?” 听到她的问话,我不禁心头一暖。 她说“没事吧”而不是“成功了没有”,心里有点甜,压低了声音说道:“放心,一切顺利。” 回到路边南宫雪的车里,她脸色微红,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紧紧着嘴唇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副紧张的样子,完全之前在会议室的时候冷傲淡漠,我忽然心头一动,像是……心底某处被触碰了一下。 “你……”她在前面坐着,起身来接我递出的东西,我在后面坐着,起身往前递给她。 两人同时一动,好死不死的嘴唇竟然碰在一起。 软,很软,甜,很甜。 我忍住想再仔细的尝一下,嘴唇刚一动,她猛然退了回去,脸红得像苹果一样,“你干什么?” 我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也有点想笑,特别是看着她红着脸的样子,“我能干什么啊,你又不是没有看见,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凑上来……” “闭嘴!”她气呼呼的说道,随后转身向前,发动车子用力踩下油门。 车子轰鸣着向前,像发了怒的豹子,我吓了一跳,女司机本来就是马路杀手,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急忙大声说道:“哎,我说,你慢点,行不行?哎……” 我不说还好,越说她开得越快,吓得我急忙服软,“是我错了,我不该凑上去,那个啥,你慢点,有话好好说,我还想活呢……” 她快速的打着方向盘,在马路上飞快行驶,不时超超车,在车流中窜来窜去,我紧紧抓着椅座,心里把各方神明都念了一个遍,刚才凑巧吻到的那点喜悦早都飞到九宵云外去了。 这个女人……脾气太大了!我在心里下了定论。 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车子不是驶向鹰之的,而是去往市外的,车流量越来越少,我的心越来越慌,她不会……因为一个吻,想要杀了我吧? 车子最终在以码头上停了下来,风迎面吹来,拂起她的长发,在风中扯开如旗,她环抱着肩膀,看着远处的海浪,什么也没有说。 我看着她的侧脸,忽然感觉到心里发沉,她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你知道吗?”她突然开口,却没有看向我,“你是第二个吻我的男人。” 第二个?我一怔,随即心里有些发酸,忍不住想……第一个是谁?她的初恋? 不会是我刚刚无意的一吻,触动了她,让她想起她的初恋了吧? “那个……”我不情愿,但也得说,“对不起,刚才的确是无心的,也……” “不要说了。”她转头看着我,目光清亮却微凉,“也不许再提,以后,这种意外也不允许再发生。” 我不由自主的微微握拳,吸了一口气说道:“好。” 本来今天下午在心里滋生的那一点小情愫,让我感觉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点点,但是现在…… 我自嘲的笑了笑,以后这种春秋大梦还是少做吧。 一直到太阳往西转,一点一点落入远处的海水中,南宫雪才转过身说道:“走吧。” 淡淡的金光拢在她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像是下凡的仙女,很美,但也有一种孤寂的感觉。 我心里有些莫名的火气,那个该死的男人是谁?到底让她经历了什么,让她看上去这样念念不忘? 南宫雪开着车没有再说话,这种沉默让我心里更烦躁,忍不住说道:“秦太太是个滚刀肉,一时被唬住了,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再下点功夫更好。” 她迟疑了一下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了想说道:“再从姓秦的身上想点辙,双管齐下吧。” 南宫雪的眉头微微一皱,摇了摇头说没有那么那么容易,秦平这个人行事还是很小心的,身边总是有人陪同,要想钻空子不太容易。 我快速的想了一下,对她说道:“那个,我在这里下去吧,去办点事儿,就先不跟你回公司了。” 南宫雪减慢车速问我去哪里,提醒我不要做危险的事。 我听着她语气里的担忧,心里的喜悦还没有冒出头来,又想起她在码头说过的话,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再多想,短促的笑了笑说没事。 过了路口停了车,我和南宫雪告了别,随后打了一辆车。 我要去的地方,离我们原来的学校不远,那里有著名的酒吧一条街,汇聚了城中大大小小酒吧,各种档次都有,当然,我现在去那里不是为了喝酒。 华灯初上,这里被各色的霓虹灯照亮了天,天空像是一幅绚丽的油彩画,我走到街口,挑了一家高档的酒吧在门口附近守着。 我以前听说过,这家酒吧里特别漂亮的女孩儿,她们和那些小姐不一样,不属于哪个夜场,更自由,但也没有什么保障,所以,一般敢于做这个的人,都是出挑的,至少外貌是相当漂亮的。 我心里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物色到合适的人。 守了大约两个多小时,我饿得前心贴后背,想去吃口东西,又怕错过了什么,只好强自忍着。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转头,忽然看到有一个女孩儿从里面酒吧里出来,她穿着黑色的过膝裙子,皮肤白皙,长发披散,在风中轻轻飘起,在迷离的夜色中,她就像是一只优雅的黑天鹅。 我几乎立刻就认定,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迈步从暗处走了出去,她站在路边抽烟,细长的手指夹着一支女士香烟,轻轻吐出一个个烟圈,看上去妩媚妖娆,简直美呆了。 “美女,”我走过去,微笑着说道:“可以借个火吗?” 她打量了我一眼,目光像扫码机一样,随后淡淡的说道:“给你一个硬币,自己去小卖店买一个吧。” “……”我气得发笑,她也看不起我? 她转头看向别处,正在这时一个人从路边的车里走出来,大步向着这边走来。 我听到声音转头望过去,微微一怔,是他? 第二十章 鸭,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男人走到美女的面前,眯着眼睛看着我,上下打量了几眼。 “我说,哥们儿,这是第三次了啊。” 我想起他下午在秦太太里对我说“第二次”,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男人笑了笑,露出整齐的白牙,“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这是咱们第三次见面,而前两次,你都在抢我的饭碗。” 嘎?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抢你饭碗?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抢你的饭碗?” 男人拨了拨了头发,“第一次,在酒店,你抢我的客户,玩了制服诱惑,第二次,就是今天下午,在秦太太那里,她可是我的长期客户,和第一次那个不同,你是不是有点太不讲规矩了。” 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说,我是鸭?抢了你的客户?” 男人翻了个白眼,“怎么?听你的意思,对鸭的身份很不屑吗?你还别这么想,我告诉你,一看你就不专业,我们这一行也不个容易的活,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好的,首先,你得长得好吧,然后你还要会保养,无论是皮肤身材还是……都需要,最重要的就是要不断的学习,新的技能……” “停,停。”我脑袋有点晕,感觉有点跟不上,“你让我缓一下。” 男人一边以过来人的目光看着我,一边对旁边那个黑天鹅美女说道:“纤纤,怎么了?袁大头呢?” 原来黑天鹅美女叫纤纤啊,这个名字真是配她。 她扔了手里的烟,一脸淡漠的说道:“别提了,袁大头已经是过去式了。” 男人一听有声调就高了,“别呀,袁大头对你可上了心了,我看得真真儿的,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纤纤摆了摆手,表情有些烦躁,明显不太想说,男人一见她这样的神色,也不再多说,只安慰说没事儿,袁大头没有了,冤大头有的是。 俩人说着,转身要走,我急忙上前拦住。 “请等一下。” 男人立即一脸戒备的看着我,“干什么?我跟你说,你之前抢我的也就算了,别打纤纤的主意。” 我哭笑不得,他这方面倒看得准。 “两位,放心,我绝对没有打纤纤姑娘的主意,而且,我有一个活儿想要介绍给纤纤姑娘,要是有兴趣,就找个地方慢慢谈,行吗?” 男人狐疑的看了看我,皱眉说道:“你入这一行多久了?属于哪一片的夜场?看着你眼生,我回去打听了,也没有你这么一号。” 我吞了一口唾沫,“兄弟,我真不是……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之前的两次都是误会,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下,怎么样?就算谈不成,也算交个朋友。” 男人听我这么一说,最终点头同意,他指了指路边的车,让我上他的车,地点由他挑。 我知道他还是不太放心我,我点头同意,说只要他指道,我就敢走。 最终他把车停在一个咖啡厅,进门对服务员亮了亮卡,还说照旧,看样子是熟客。 东西很快上来,我都快饿死了,三口两口把我那份糕点吃完,纤纤把她面前的一推,说不吃,要减肥。 我顺手拖过也吃了,把那杯咖啡也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直到我吃完,男人才点了点头说道:“行,我相信你和我不是同行了,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抹了抹嘴,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好,我叫林白,是做策划工作的。” 我把之前在酒店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男人听得眉头直皱,纤纤姑娘也微微错愕,我心中苦笑,这事儿估计在谁看来都够匪夷所思的,要不是他亲眼见了,估计会觉得我是在编故事。 听我说完,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先喝口咖啡压压惊。” 等了一会儿,他才自我介绍说叫遥远,那天的确是约了那个女人,之前还收了微信转的两千块,没有想到他赶去酒店的路上车子暴了胎,结果迟到了一会儿,等到了那以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摆了摆手,过去的事情不再提了,反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去酒吧一条街,就是为了找一个绝色的气质美女,要做一件略有风险,但是可以挣钱的事儿。 我看着纤纤,说她外表气质特别合适,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胆气。 遥远到底是个老江湖,拦下我的话,问究竟是什么事情,先把事儿说开了再谈别的。 我把心里的计划,挑着能说的大概和他们说了说,当然,具体的人名之类的信息没有透露,听完我的话,遥远略有些迟疑。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我看得出,纤纤对他挺信任的,正想再做做他的思想工作,纤纤忽然开口说道:“你今天下午见秦太太也是为了这件事?” 我暗叹这姑娘还挺聪明,早晚也是知道的,便点了点头。 纤纤点头说道:“好,我干。” “纤纤……”遥远小声的想要提醒她,纤纤坚定说道:“相信我。” 从咖啡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我看着遥远开着车远,搓了搓脸觉得更精神了,今天的事真是疯狂,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卑鄙”的时候。 不过,想到南宫雪,心里觉得值得了。 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光,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转念又一想,不由得笑自己傻,这个点儿了,她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 我低着头往前走,这里好像离家也没有几站地,也不值得打车,在没有领到工资之前,我只有那点儿从码头上挣的钱过日子,必须得省点花,这么点儿路,还是走着回去吧。 刚走到路口,一抬头,隐约看到路边像是有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偏巧路灯还坏了,根本看不清楚。 我心头一惊,急忙停下脚步,心里警铃大作,这几天走背运,还得罪了不少人,今天下午的秦太太也不是善类,说不准也会找人教训我。 我下意识的掠了掠四周,想找点什么应手的东西,还没有发现,忽然“唰”一下,两个强光从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上反射过来。 原来是一辆车。 我眯了眼睛,强光照得我根本睁不开,心里愈发有些紧张了,这家伙到底谁?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啊。 正在想着,车子缓缓开动,冲着我的方向开了过来,我往边上靠了靠,迅速的跑到旁边的绿化带里,随便捡了一根树枝,严阵以待。 爱谁谁,想对付我,也得先让他挂点彩再说!~ 车子最终在我面前停下,但半晌没有动静,这种吊着的感觉最是难受,我忍不住大声叫道:“有本事下来!别藏着掖着,装神弄鬼算什么好汉!” 车门一响,从里面迈出一双美腿来,有个声音冷冷的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 呃…… 我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用力眯着眼睛看了看,不禁一呆。 南宫雪? 我扔掉树枝,臊得有些脸红,快步奔过去问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她上下打量着我,一时没有说话,直到看得我心里发毛,才说让我上车。 上了车之后她依旧不说话,我没话找话,问她怎么换车了,她简单“嗯”了一声,也没有解释。 我心里直敲鼓,谁惹这位姑奶奶了?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看也没看,直接接起来,按了免提键。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听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说了一段让我无比震惊的话。 第二十一章 逼迫 电话里传来南宫铭的声音。 他明显是喝醉了,舌头有些打结,但说出来的话仍旧清晰的落入了我的耳中。 “南宫雪,你有什么可神气的?我告诉你,这车也不是你的,我想开就开!还有,你别给人摆张臭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呀……就是小三儿的料,你,还有你爸,都是小三的……” “嘟嘟……” 南宫雪挂断了电话,把南宫铭后面的话掐断,虽然不知道他还要说什么,但仅凭前面这些,已经足够我震惊。 我不敢在心里回想,脑子有里有些空白,悄悄的飞快看了一眼南宫雪,她面无表情,目视着前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我看到,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十分用力,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忽然泛起一阵心疼,觉得她十分柔弱可怜,想把她狠狠的拥住怀里。 “那个……”我刚一张嘴,她立即说道:“别说话。” 我无奈的闭上嘴,后面的话又噎了回去。 车子一路向前开,谁也没有再说话,手机铃声不断的响起挂断,响起挂断,让人揪心。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拿过她的手机狠狠的一滑。 “南宫雪,你终于接电话了啊,怎么,怕了……” “闭上你的臭嘴!”我对着电话冷声说道,南宫铭在那边打了一个酒嗝,一时没有说话。 “你给我听着,南宫铭,”我这一天心里压了不少的火气,现在全冲着他发了,“亏你还是个爷们儿,真是把男人的脸都丢尽了。有本事你拿出真本事来干实事呀,偏偏又没有几把刷子,只会满嘴喷粪,胡乱骂人!” 南宫铭在那边抽了一口气,还没有开嘴,我又快速的把他堵了回去,“你回去问问你爹妈,这么做合适吗?你上学的时候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将来也会这么教你儿子吗?你这种货色会祸及三代的,到时候你对得起南宫家的列祖列宗吗?” 我闷着那口气,犹如滔滔江水,卯足了劲说出最后一句:“我劝你为了南宫家的将来,还是快点找个地方去自宫,然后去当太监吧,再见!” 南宫铭估计气得够呛,腔调都变了,尖着嗓子说道:“你他妈是谁?有本事……” 我挂断了电话,车里一下子又安静了。 南宫雪慢慢开口说道:“没想到,你嘴巴还毒的。” 我清了清嗓子,短促的笑了笑说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她忍不住一笑,飞扬的嘴角让我的心情也瞬间觉得好了,路灯的光线透过车窗落在她的脸上,看上去特别漂亮,皮肤像透明的一样。 “你应该多笑笑。”我脱口而出,说了又有些后悔,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抿着嘴唇,微微点了点头,我心里一阵欣喜,感觉这一天的辛苦都值了。 车子在小区门前停了下来,我下了车才想起来,问她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她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在人事部有添写过资料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她递了一张卡给我,我往后一退,问她什么意思。 她再次往前递了递,说道:“这算是你的活动经费吧,不能让你忙到后半夜,还得自己走回家,和别人吃饭,总让人家掏钱也不好吧。” “……”我。 见我呆愣着,她干脆把卡往我怀里一扔,绝尘而去。 当我回过神来,她已经开出很远了。 紧紧握着那张卡,心里有些暖暖的,隐约还有她身上的淡淡香气,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帮她解决所有的困难,把每件事情都处理好,让南宫铭永远闭上嘴! 我正往回走,手机响了一声,拿出来看了看,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信息。 忘记告诉你,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猛然停下脚步,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把每个字都像看进了眼睛里,那串号码也刻进了我的心里,小心翼翼的,存上了她的名字。 刚按下“返回”键,我看到了上一条萧晚发来的信息,还静静的躺在那里,心里一阵的酸涩。 萧晚…… 我在心里默默的想,她终于,要成为过去式了吗? 她祝我幸福,呵呵。 听到我回来,小如立即出来,问我要不要吃点宵夜。 我说不用了, 她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察觉到她的异常,问道:“怎么?有什么好事儿?” “哥,你坐。”她扯了把椅子让我坐下。 我坐好她又倒了杯水给我,有点小讨好的意思,吱唔了一会儿说道:“哥,我找到工作了。” 我先是高兴,随后又有些担心,小如单纯善良,以前就是大意了,才让她上了赵胖子的当,说什么也不能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于是我让她把工作的详细情况说一下,不许隐瞒。 她看着我,试探着说道:“是……立夏姐的小餐馆,她说,刚好要招服务员,问我有没有兴趣。我挺想去的,立夏姐人挺好的,但我又怕你会不开心。哥,我听你的,你说让我去我就去,不让我去,我就再找别的。” 燕立夏,我想起她那家餐馆的名字,林中夏天。 说实话,我有心不让小如去,毕竟,我欠燕立夏的太多了,而且,她要的……我注定没法给她,钱好还,人情债要怎么还? 但是……我看着小如瘦瘦的小脸,这几天下巴似乎更尖了,嘴角还有两个小水泡,她一定为了工作的事着了很大的急,只是在我面前没有表现出来。 再想想她说找到工作时那一脸微笑的样子,我实在开不了口拒绝。 半昨,只好点头说道:“那好吧,你去试试看。不过,餐饮行业都挺累人的,你之前又没有做过,要是吃力就跟我说,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好,我知道了,”小如眉开眼笑,“谢谢哥哥。” 小如开心的去睡觉,说是第二次上午就去报道,我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怎么也睡不着。 想了半天,拿出手机犹豫着给南宫雪发了一信息,问她到家了没有。 很快,她就回复说,已经到了,刚洗漱完要睡觉。 我正想要跟她说明天可能要晚去一下,我和遥远约好要先去踩下点,在规划局附近去蹲守,熟悉一下秦平的活动习惯,还没有发出去,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压低了声音喂了一声。 她在那边说道:“有事吗?你可以直接说,短信太麻烦了。” 我把刚才准备要说的事儿对她说了,刚说到一半儿,忽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有人在门外大声叫道:“林白,你给我出来!” 我一愣,听出是房东的声音,还没有来得应一声,那边又开始夺命连环敲,门板都快被震下来了。 “别装不在啊,快点出来,我都看到你回来了!你欠的我房租什么时候交?我告诉你,我今天晚上要是见不到钱,你就给我拿东西走人!” 电话还没有挂断,房东的声音又跟河东狮吼似的,南宫雪在那边一听的到到了,我窘迫的耳根都发烫,对着电话说了句明天再说,匆匆挂断了。 小如走出来,一脸紧张的来到前门,我摆了摆手让她进去,随后打开了房门。 房东夫妇两个人站在门外,身上穿着睡衣睡裤,两眼有些红,看起来为了等我回来也是拼了。 “哎呀,等你比等大闺女上轿还难呢,”房东太太阴阳怪气的说道:“要不是今天晚上熬夜等到你,你准备躲我们到什么时候啊?” 我看着她尖酸刻薄的样子,看了看时间说道:“你们真是辛苦了,居然熬到这么晚,我这个月的确是出了一点事情,所以晚了几天,我之前可是都提前半个月交的,这次就通融一下吧。” 房东太太刚想要说什么,房东一把拉住了她,两个人嘀咕了几句什么,我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第二十二章 把我给卖了 房东夫妇嘀咕了一会儿,对我一伸手说让立马交钱,还一下要交出三年的,否则的话立即走人。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明白了,说催房租是假,这房子有别人出更高的价租了,要赶我们走才是真的。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提醒他们初签的是半年的合同,现在刚刚四个月,还有两个月才到期,如果现在赶我们走,就是他们违约。 房东太太撇了撇嘴说道:“怎么是我违约?你自己先拖欠房租在先,这怪不得我们!” 我气得发笑,“拖欠房租?这才几天?还没有超过三天,算是正常的范围之内,根本不算什么拖欠,再说,我之前都是提前交你怎么不说?” “那我不管,”房东太太手把着门框,翻着白眼说道:“我告诉你,你们明天就给我搬走,别再这里赖着!我们可是好人家,租也要租给好人家,不能租给你们这种人!” 她这话说得我心头一动,立马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不像是单纯有人出了高价只为租房子,倒像是冲着我来的,仔细想想也对,这个小区还有很多空着的房子,为什么偏偏就租我这间? 再说,我这个是地下室,犯得着这样抢吗?这里的房价也是明行市,花一样的钱就可以租下另一间,干嘛多出冤枉钱? 我脸色一沉,语气也有些冷,“我们这种人?我们是哪种人?你把话说清楚。” 房东太太见我的脸色不好看了,她撇了撇嘴,没有立时回答,房东在一旁说道:“你们那个同学早搬走了,我们可打听了,是他乱搞男女关系,被他女朋友发现,他是没脸呆了,你们……” 他的眼睛往里一瞄,脸上有几分猥琐的神色,“你的女朋友也走了,你还和你的妹妹住在一起,你说都这么大了,兄妹还样混住,是不是……” 他还没有说完,我心里的火苗瞬间就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你放屁!有种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看!” 房东太太尖叫了一声,挥着胳膊上来扑打我放我松手,房东比我矮半头,被的提着踮起脚来,也不住的叫我松手。 这两个家伙太气人了,我真想揍他们一顿。 小如苍白着脸从里面跑出来,眼睛红红的,怯生生的让我放手好好说。 我有心不放,看到小如害怕的样子,也只能松了手。 房东太太立即尖声说道:“看看,看看,还嫌我们说,像是被猫踩了尾巴一样,我们冤枉你们吗?有吗!” 看着她胖脸上的肉跳个不停,我真想大耳光抽她,“你他妈再说!” 她往后一缩脖子,躲在房东后面跳着脚说道:“反正明天就得搬走,不搬不行,我们就……报警,说你们卖/淫、嫖/娼!” 靠!这老娘们不揍她一顿真是不行了,我大步上前,伸手过去抓她,房东大声叫着,他们四条手臂挥舞着,这种无赖的打法真让我一时没法下手。 正在这时,楼梯上有人说道:“明天就搬,但是,违约金你们必须要赔。” 声音清冷,像冰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我抬头望去,南宫雪正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手里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那一团光轻轻拢着她,像是天使的光环。 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是窘迫得很。 我握紧了拳头,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每次……都是在这种难堪的时候让她遇见,我都感觉到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都碎了一地,变成了渣渣。 她走到我们面前,看着房东和房东太太说道:“房东是吧?明天一早他们就会搬走,但你们也要准备好违约金,按照当初的合同办事,一分钱都不能少。” 房东太太打量着南宫雪,大概也看出她穿着谈吐不俗,不敢过分放肆,但仍旧狡辩道:“是他先拖欠房租在先的,不能怪我们。” “我们家的房子有的是,整栋出租出去的不知道有多少,做了这么多年的房东,还没有听说过晚交两天房租就把人赶出去的道理,请问合同上有这一条吗?如果有,就拿出来给我看,如果没有,就请闭上嘴。”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手表,“现在很晚了,属于个人的休息时候,你们无所事事只靠收点房租过日子,我们不行,明天还要工作,现在你们最好立刻消失,不然的话我可以报警,告你们诽谤,并且,扰民。” “你……”房东太太哼哧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房东扯了扯她的衣角,两个人嘀咕着走了。 “谢谢。”我低声说道,心里五味杂陈,说真的,做为一个男人,三番几次让她救场,我真是没脸了。 她没有接话,看了看我身后的房间,才慢慢说道:“你应该告诉我,你住在这里的。” “说了又怎么样?”我忽然心里有些烦躁,“这不影响我的工作,你放心。” 南宫雪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心生懊悔,更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她问。 “……”我抿了抿嘴唇,把心一横,反正都这样了,再丢脸还能丢到哪里去? 我侧开身子,把她请了进去,小如急忙搬来椅子让她坐下,她看着小如,我还怕她误会,可她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 她甚至对小如说道:“姑娘,你明天收拾一下东西,八点钟我会让人开车来接,到时候住处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 我有些无语,这个女人直接把我无视了,根本没有问我意见的打算。 小如笑得开心,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位姐姐,我是小如,我哥的东西我会一早收拾好,不过我不能去你安排的住处,但还是要谢谢你。” 我听到这里特别宽慰,不愧是我的妹妹,有骨气。 我还没有得意完,小如又说道:“我找到工作了,那里有宿舍,本来我想着明天再跟我哥说的,到时候你只拉走我哥的东西就行了,让他跟你走。” “好的,没问题。”南宫雪愉快的点了点头。 我哭笑不得,这两个女人当着我的面儿就把我的事儿给定了,小如更是过分,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把我给卖了。 这丫头……学坏了! 南宫雪说罢站了起来,对小如左一声辛苦,右一声谢谢,最后小如还把她送了出去,不舍的告别。 我看着小如喜滋滋的要去睡觉,沉着脸喊住了她。 她竟然眨巴着眼睛问我有什么事。 我差点被气死,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问刚才和南宫雪商量的事是怎么回事。 小如一脸无辜的说道:“哥哥,你讲点理好不好,人家小雪姐姐帮着咱们和房东太太吵架的时候,也没见你问怎么回事啊。而且,这种地方住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以后我走了,只剩下你自己,看那一对夫妻的脸色,多难受啊,早搬早清静。” 我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一个字,她又继续说道:“哥,我知道你心里还难受,放不下小晚姐,可是……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那天她走的时候……你没有见她是多么绝决,可是你总要好好的活下去啊,小雪姐姐人一定很好,又喜欢你,你别再错过了。” 我头脑有些发晕,抚了抚额头说道:“你才见着人家一面,就姐姐长姐姐短,你知道什么啊……别胡说好不好?” 小如坚定的说道:“我是不会看错的,这是女人的直觉。” 拉倒吧,还直觉……我正想反驳,手机响了一声,拿出来一看,是南宫雪发来的一条短信息,上面只有几个字,却看得我头脑瞬间一晕。 第二十三章 出一口恶气 我喜欢你 我心头一跳,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脑子里闪现过无数的可能,或者她是发错信息了,或者是“喜欢”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词,就跟现在逮谁都叫“亲”一样,或者……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这个几个字就足以让我神魂颠倒。 忽然发现下面好像还有一串省略号,我一直往下按,居然在最后还发现了两个字。 妹妹。 我靠~! 我差点气得叫出声来,恶狠狠的按下回复键,打了两个字给她。 你妹! 她很快回复,居然是一连串的“哈哈哈哈”。 我又气又乐,看着这一串的字,脑海中幻想着她此时小恶作剧得逞偷笑的模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哥?”小如突然又冒出来,冲我叫了一声。 “嗯,没事。”我有些心虚的摆了摆手,“快去睡!” 小如笑眯眯的说道:“好,你也别聊得太晚,明天一早会有人来搬家,很快就可以再见面的,早点睡吧。” “好,”我下意识的回答完,又觉得不对,正想解释两句,小如已经笑着回了她的房间。 这个丫头…… 我躺在床上,看着南宫雪发来的两条信息,一共就那么几个字,我翻来复去看了好几遍,心里的感觉复杂,有些甜蜜,又有些愧疚感。 是对……萧晚的愧疚吗?我不敢去细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感觉刚睡着,又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我烦躁的捂住了头,这还让不让人过了? 敲门声越来越大,还有人在外面叫道:“开门,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我立时清醒了几分,这不是房东的声音,小如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紧张的看着门口。 我让她进里屋别出来,快速的下了床走到门前,“谁?” 外面有人大声说道:“快点开门,我们是搬家公司的!” “搬家公司?我没叫搬家公司啊,”我故意说道,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着这些人的语气不像是南宫雪派来的,何况这时间也太早了点。 “当然不是你叫的,你快点开门,请我们的老板在外面,你可以去找他谈。”门外的人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家都找上门来,没有躲着不出去的道理。 我打开门,外面站着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我出来,他们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眼中飞快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 “你们老板呢?”我心中狐疑,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们指了指外面,我一转身,他们就想要进屋,我伸手拦下,问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说当然是搬东西,我二话不说把门锁好,不管他们的叫喊声,快步走了出去。 我一直在想,这位老板是谁,这么一大早来催,只为了这么一个破地下室,而且,刚才那三个男人明显也不是什么搬家公司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可我怎么没有想到的是,站在外面靠着车头抽烟的“老板”竟然是我的死对头。 袁超。 他一手拿着一个打火机,一手正夹着烟,吐出一个个烟圈,看到我出来,他朗声笑了笑,“哟,老同学,这两天不见,你怎么这么憔悴了?” 我冷笑了一声,摸了摸脸说道:“没什么大事,主要是被不争气的儿子给气的。” 袁超一愣,随后明白过来,把烟头一弹,“你骂我?” 我并不否认,骂他都是轻的,要不是因为顾忌到是在小区,还有小如在,我上去揍死他的心都有。 他整理着衣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算了,让你骂,你也只是痛快痛快嘴,还有别的什么?我又不会掉几块肉,倒是你……快要无家可归了,我真想看看,你丧家犬一样的形象多么精彩。” 我咬了咬牙,用力的握紧了拳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地方你要租,随便你,我不稀罕。” “不稀罕吗?”袁超讥诮的一笑,“问题是,你有钱住别的地方吗?” 我刚说了句不劳费心,之前叫门的那三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分散在我的身边。 我心里暗叫不好,立时警惕起来。 袁超奸笑着说道:“林白,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看看,连害你都得好好想个局,多年的兄弟,我也算对得起你。” 我看着他那张欠揍的脸说道:“快闭上你的臭嘴吧,别再侮辱兄弟这两个字,就凭你配?你真是让我恶心。” 袁超的眼睛里闪着冷光,“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本来我想着给你求一求情,让唐心放你一马,既然你恶心我,那就算了。” 果然又是那个女人! 我他妈真是服了,那女人是不是一天天没有别的事情可干,就琢磨着怎么坑我害我呢? 我看着袁超,极慢的笑了笑,“袁超,你知道唐心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吗?” 我说罢,紧紧盯着袁超的脸,没有错过他一丝表情,他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疑惑,看样子,他也不知道。 我一见有门,立即上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个词儿,叫因爱生恨,你知道吗?” 袁超一怔,眯着眼睛看了我半天,“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拨了拨额头的头发,故作惆怅的说道:“实话告诉你,我可是跟谁都没有提过这事儿,我和萧晚在一起的时候,唐心就勾引过我,我当然没有看上她,她比起萧晚来差得远了。她后来又想出一个招儿,跟了向清楚,不然你以为,凭唐心条件,又为什么看得上向清楚,还主动追求他?” 我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呀。这个女人因爱生恨,故意设局拆散我和萧晚,可惜她不懂,就算我和萧晚分开了,我也不会看上她。她现在又出了新招,搭上了你,可笑你被他当枪使,还乐得跟只老鼠似的。” 我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怎么说起来这么溜?不会是……真的吧?好像这个说法特别的合理。 袁超的脸色变幻,显然也有几分信了。 我正想往下继续说刺激他一下,无意中一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树后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三份早点,正呆呆的看着我,晨风吹过他的头发,翘起来一撮,显得特别逗。 但是,我却笑不出来。 向清楚。 我眼前一黑,心里暗骂自己只顾痛快嘴胡说八道,刚才的话……他不会都听到了吧? 正想上前几步过去跟他解释,袁趣恼羞成怒的的叫了一声,“给我上,干他!” 那三个男人往上一闯,立时拦住了我,我心中发急,急忙拼尽全力招呼了几下,但怎么也不是那三个男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我透过他们的腿脚,看到向清楚扔下的豆浆洒了一地,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近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向清楚,我的兄弟……这一次我自己作死,真的把他给作丢了吧? 正在我蜷缩在地上被打的时候,忽然听到急促的汽车引擎的声音,车子吱一声被踩住,一个女人冷声命令道:“都下车,给把那几个人给我抓起来,狠狠的揍!” 我听到这个声音,一直紧的心突然一松。 随后,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十几个人冲上来,把那三个人轻而易举的制伏,连带着袁超,都被摁在了车子前面的引擎盖上。 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轻轻抚住了我的脸。 第二十四章 我就从了她吧 我忍不住一颤,用力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人。 南宫雪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衣,脚上还穿着运动鞋,头发束成了马尾,看样子是刚刚跑过步。 “你没事吧?”她低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 我摇了摇头,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放心,没事儿。我皮实着呢,这点伤根本不叫事。” 南宫雪脸色沉冷,眉梢挑起,看着被制伏的几个人,走到袁超的面前,仔细看了几眼说道:“原来是你。” 袁超根本不记得她,被压得动弹不了,嘴里却不闲着,“美女,我们认识吗?认识的话最好了,麻烦你让人先放开我,我有话说。” “说,”南宫雪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此时的她看起来特别霸气,比在办公室的时候还要帅,特别是看着袁超的时候,那种厌恶的、冰冷的眼神,真是漂亮。 袁超解释了一通,无非就说什么是误会,请我原谅之类的。 我已经见识了他的真实嘴脸,当然不会再相信他,也不可能再上当。 南宫雪听完,冷笑了一声,说道:“继续打!” 第二轮过去,袁超应该叫袁猪头了,他的头比我的肿得大多了,嘴里不住的叫我的名字,向我求饶。 我心里一片悲凉,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当初他曾经给过我很多的帮助,上下铺一起住了四年,那些过往在我的脑海里如同走马灯一样来回的闪。 最终,我还是对南宫雪说道:“算了,让他走吧。” 南宫雪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停手,袁超勉强撑着车子站稳,猛喘了几口气,差点晕过去。 我走过去,他下意识的往后一退,肿成猪头一样的脸,眼睛眼睛成了一条缝,看上去特别滑稽,我很想笑,但笑不出来。 “你走吧,”我看着他说道:“我们两清了,以后谁也不欠谁,就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 袁超怔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带来的那些人,转身进了车子,绝尘而去。 四年的兄弟情谊,以一场闹剧收场。 我转头看了看南宫雪,她这一身打扮青春漂亮,胸前鼓起看起来更饱满,把运动衣撑着紧紧的,下摆又很小,稍微一动,就露出雪白纤细的腰,隐约还可以看到圆润的小肚脐,一双腿又长又直,虽然是在运动裤里,但是,却比穿了裙子还诱人。 我心中狂跳,强迫自己转移了目光,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南宫雪说道;“我正在晨练,小如打电话说,有人来找麻烦,就急忙带人过来了,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来得这么早。” 我无语的叹了口气,小如这丫头是打算把我卖到底了。 不过,今天总算是打了袁超一顿,把我之前的怨气了出了一部分,虽然我主要不是我动的手,而且我也挨了几下打,但我们是胜利的一方,我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小如把我的东西收拾好,南宫雪带来的人把东西搬到了后面的车上,我扫了一眼,看到房东正鬼头鬼脑的躲着往这边看。 我也懒得理会他们,南宫雪叫了一个人,对他说让他留下和房东交涉,务必把违约金拿到手。 我急忙说不用麻烦了,南宫雪白了我一眼说,该大方的时候就大方,不该的时候就是要计算清楚,一分钱都要争,否则的话,让人占了便宜别人还得骂你傻,对房东这种人,是一点便宜都不能白给。 我承认她说得有理,也不再多说什么,叮嘱了小如几句,让她在燕立夏那里好好做事,随后,我和南宫雪一起上了她的车。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问她要带我去哪里,我估计她给我安排的是鹰之的宿舍,按说这种大公司的待遇都很好,但是需要有一定的资历之后才行,像我这种刚来的恐怕很难。 我犹豫着说道:“那个……住公司的宿舍,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南宫铭盯你盯得那紧,别再……” 我还没有说完,她开着车目不斜视的说道:“谁跟你说要住公司的宿舍了?就凭你资历,还差得远呢。” 好吧,我就知道,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我还没有从尴尬中缓过劲来,她又说道:“去我那里住吧。” 啊?! 我张大了嘴,脑子里一空,她正巧一踩刹车,我一点儿都没有防备,整个人往前一扑,狠狠的撞了额头一下,眼前直冒金星。 “你干嘛……要谋杀我?”我捂着头没好气的说道。 南宫雪扫了我一眼说道:“你皮实,死不了。” 我被噎得没话说,但她刚才说的那句我依旧没有缓过神来,试探着问道:“你说,去哪儿住?你们家那么多人,我去不太合适吧?” 南宫雪淡淡的说道:“没有那么多人,我自己住在外面。” 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悄悄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嘶……很疼。 看来不是做梦。 我心里又高兴又紧张,就好像新娘子上轿一样,忍不住偷瞄了她一眼,露出那截小蛮腰雪白如玉,一定……很滑吧? 我正心猿意马的想,她突然又说道:“你打开右角边那个暗匣,里面有份东西,你看一下。” 我急忙回过神拿出来,刚一展开,就看到了黑色的加粗字体写的标题。 入住制度。 我眼皮跳了跳,匆匆的掠了掠,最后越看心越凉,只有出气的份儿没有进气的地方了。 这几页下来,竟然一共有六十条之多!~ 事无俱细,什么都想到了,我都怀疑她这个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想出来的,忍不住想起她说过,我是第二个吻她的男人,她不会……是曾经和那个男一起住过,所以才清楚这些细节的吧? 心里莫名的一酸,我把文件放回去,对她说道:“你在前面的路口停车,我去找中介,自己找房子。” 她的车速不改,看都不看我一眼,语气中却透出挑衅,“怎么?怕了?” 我心里冒出一丝火气,“不是怕,我怕什么?” 她微微翘唇,红润的嘴唇像花瓣一样漂亮,“怕你自己做不到啊。”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我要是做得到,我就成佛了!” 她扫了我一眼说道:“哟,有怨气。不过呢,你有也是白搭,第一,你是员工,我是总经理,你必须听我的;第二,我刚才救了你,帮你出了气,你为了报恩也得听我的;第三,你是一个男人,这点事情都做不到,还能谈别的什么?” “你……”我张了张嘴,发现她这三条说得我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无奈的抓了抓了头发,额头上的包疼得很,我吡牙咧嘴的吸了半天气,却无计可施。 怪不得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我也不是什么英雄。 算了,我在心里默念,就这样吧,我就从了她吧! 南宫雪自己住的是一个中高档小区,在最后面的一排,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一只金毛趴在那里,看到她回来人,急忙站了起来。 南宫雪一边开门,一边说道:“嗯,你有朋友来了,以后要好好相处,把你的粮食看好了,别让他偷吃了,知道吗?” 我听得满头黑线,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几句,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第三十七条,金先生的地位要高于你,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听它的。” 我顿时一愣,金先生……是谁? 她这里还住着别的男人,还让我听他的话? 第二十五章 送她去酒店 我心里十分犹豫,要是这里只我和南宫雪住,我还是有些小窃喜的,但要是还有别的男人,还得让我听他的,那我可不乐意。 南宫雪见我不动,纳闷得问我怎么了。 我还没开口,金毛凑过来一脸不情愿的望着我。 南宫雪拍了拍他的头,笑眯眯的说道:“金先生,我不是说过了,要好好对待新朋友。” 我一听肺差点气炸,搞了半天,这只金毛就是金先生?地位还在我之上? “我说……”我还没有说完,南宫雪已经带着金毛进了屋,看着那只得意的狗甩着尾巴,我就恨不能炖了它吃肉! 我正在院子里喘粗气,后面那辆拉着我东西的车也到了,几个哥们儿帮我搬下来,其中一个人还给了我几百块钱,我推说不要让他们拿去买饮料喝,他们说什么也不要,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看着这几百块钱,想起当初入住那里的时候,萧晚、小如、向清楚和我都在,现在,只剩下我自己了。 我苦笑了一下,看到放衣服的袋子里有一块衣角露出来,那是去年入冬以后萧晚买给我的羽绒服,我想了想,把钱放进那件衣服口袋里。 或许……真的是该和过去告别的时候了。 忽然感觉屁股有些痒,我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手毛,吓得我跳起来一看,是金先生。 它咬了我的裤角往里拉我,我急忙让它轻一点,我能穿出来的裤子可不多,别再给我扯坏了。 它扯着我进了客厅,我心里的那份窘迫和自卑更浓,站在门口手脚都没处放。 南宫雪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门口有拖鞋,你的房间在二楼,金先生会带你去,你快点收拾好下来,时间三十分钟,制度第三条,时间观念强过一切。” 我心里涌起来的那点温暖都哽死在她最后一句话里,默默吞下一口气提了东西快速上了二楼。 房间不大,但很干净,摆设简单,十分雅致,这样的房间我也就在家装类的杂志上见过,暖暖的阳光照进来,我觉得要是没有那份狗屁制度的话,人生都要亮了。 我的东西也不多,没有什么可收拾的,麻利的收拾好,快速的下了楼。 南宫雪穿着围裙在厨房里煲汤,砂锅在炉子上冒着泡,热气和香气里她更接地气了,不像高高在上的女王,我心里刚一悸动,她淡淡扫了我一眼。 我不自觉的站直地了身子,说道:“三十分钟之内,我没有超过时间。” 她面无表情的说道:“制度第二条,进门手,时长必须超过三分钟,用过的洗手间要立即打扫干净。” “……”我嘶了一声,真想说老子不干了,一低头看到金先生蹲在那里抬头看着我。 我不懂狗语,但我分明觉得它就是腆着狗脸在笑。 我暗自较劲,行,总不能被一只狗看扁。 我冲进洗手间,按照她刚才说的执行,洗完手出来问她要了车钥匙,把那份该死的制度从车里拿出来,一条一条的背过,越背越大声,把一腔怨气都撒在每个字里。 南宫雪不为所动,若无其事的看着我发疯,在厨房里走来走去。 香气越来越浓,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正好端了汤出来,我以为要开饭,没有想到她把汤都倒进烫壶里,对我说让我先老实呆着,她要出去一趟。 我站在飘窗前看着她的车子绝尘而去,踢了踢脚边的金先生,“哎,你说她去看谁了?是不是看她的初恋去了?” 金先生趴在那里眯着眼睛根本不理我,切~我还不想理你呢。 我和一只狗较着劲,手机短促的响了一声,是条短信息。 我点开一看,立即跳了起来。 我去!这么重要的事情,我都给忘记了!差点毁在一只狗身上! 一路狂奔出了小区,这块我也不熟,小跑着很远才打到了车,匆匆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遥远的脸都绿了。 “我说,你有点时间观念行不行?我都等了你十三分钟了,”遥远拨了拨头发说道:“十三分钟,依我的功夫,足够让一个女人……” “得,”我不得不打断他,“我错了,下次一定注意,浪费您宝贵的时候真是对不起,现在开始干正事吧。” 遥远翻了翻白眼,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咖啡厅,“我查看过了,那里视线最好,走吧。” 我被他拉着进了咖啡厅,他晃了晃手里的卡,说照旧。 我简直要惊掉下巴,问他怎么走到哪儿都有卡,是不是所有的咖啡厅他都熟。 这货竟然一脸不屑的说道:“这算什么?咖啡厅是最基本的,我当初怎么就会觉得你会是同行,还担心你抢我的饭碗,现在一看你吧也就长得还行,其它的根本不懂,真是瞎了我的眼。” 三句话不离本行,我盯着外面不再理他,他也不再说话,俩大老爷们儿在咖啡厅里盯着对面坐着,画风还是挺诡异的。 我给南宫雪发了短信,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回头计划实施的时候再告诉她,她回了句好,让我注意安全。 一直坐到傍晚,忽然看到有一辆车缓缓停在路边,车窗放下,车里的人冲我们招了招手。 纤纤。 付帐的时候让我肝疼,这么几杯咖啡几块蛋糕居然比我之前一个星期的生活费都多,幸亏南宫雪给了我钱,否则的话还真是要丢人了。 坐进纤纤的车子里,遥远看着小本本说道:“这里是八点上班,不过大部分人都是八点至九点到,十二点下班,十一点半就开始陆续有人走了,姓秦的车子今天没有出现,他秘书……” 遥远还没有说完,纤纤吸了一口烟说道:“秦平今天没有来局里,他上午去了球场,中午在燕京饭店吃的饭,两点钟去做了桑拿,四点让他的秘书开车离开,他自己上了一辆奥a8。” 我听得目瞪口呆,遥远也愣了愣,脸色特别难看,“你自己去了?不是说了,这种危险的事情……” “行了,做都做了,”纤纤摆了摆手,“那辆车接他去了海鲜阁,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我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稍后我还得过去。” “不行。”遥远立即拒绝,“你自己太危险了。” “我还怕危险吗?”纤纤吐了一口烟雾说道。 遥远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僵,我隐约觉得,他们俩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但我不敢贸然下定论,也不好随意开口。 正在这时,遥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笑得温柔,对方是个女人,他说的那些话我听了都觉得脸红。 几分钟之后终于打完,纤纤说道:“行了,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可以。” “不行,”遥远说完,看了看我,我立即会意,一拍胸脯说道:“我可以一起去,这事儿本来就是我的事,保护纤纤,义不容辞。” 遥远嘀咕了一句这还差不多,纤纤也没有反对,只说有点累了,让我来开车。 我刚拿到驾照不久,道路也不太熟,等到了海鲜阁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也不知道秦平走了没有。 纤纤让我围着停车场转了一圈,最后看到了一辆奥迪a8,就是接走秦平的那一辆,看起来他还没有走。 我看着那辆车有点眼熟,但一时没有想起来,索性就在那辆车不远处停下,躲在车里静静的等着。 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十几分钟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进了我的视线,让我头脑里一片空白。 第二十六章 夜色撩人 我看见海鲜阁门前的璀璨灯光里,萧晚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得出,她依得很紧,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靠着那个男人。 心像被挖了一个大洞,呼呼的被风吹过。 说放下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个男人一直侧对着我的方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不过,从他身上的那套西装来看,一定是个有钱的主儿。 对啊,萧晚说过,不想再跟我过那种算计着花钱的日子了…… 男人搂着她走下台阶,竟然慢慢向着我的方向走过来,他们逆着光,我瞪大了眼睛想看清男人的模样和萧晚的表情,但始终没有看清楚。 他们越走越近,我的心跳越来越快,直到他们在距离我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住,男人拉开副驾驶的门让萧晚坐进去,他回头的那一刹那,我才恍惚看见一眼。 是他?! 我立时全身一麻,想要冲过去把萧晚从车里拉出来,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可靠,我的手刚搭上车门,纤纤突然低声说道:“出来了。” 我像是猛然回了神,转头看向海鲜阁门口,一个微胖的男人正从里面走出来,身边还跟着几个人,正在门口一一道别。 虽然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微胖男人的官架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主角。 “你怎么了?”纤纤看着我诧异问道。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满脸泪痕,伸手抹了抹,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低声说道:“没事,昨天没睡好,看灯光久了眼睛有点疼。” 这么假的借口,纤纤也没有再追问。 这时,萧晚坐着的那辆车已经发动开了出去,车灯亮起,我看到车屁股后面的宝马标志,心痛得麻木。 算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和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我何必再去打扰她呢? 秦平已经从台阶上下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我打起精神,这才是我现在要做的事情。 我和纤纤尽量放低身体,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靠近,还有说话的声音。 “秦局,您去哪儿?我送您过去,我们经理说了,让我当好您的司机,您指哪儿我去哪儿。” 秦平爽朗笑了两声,“你们的经理太客气了,这样吧,你送我到金皇冠就可以走了。” “好,您请上车。” 我们摒住呼吸,仔细听着,金皇冠是本市数一数二的酒店,秦平这么晚了还去那里,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那辆奥迪a8缓缓驶离,看着拐出停车场,我也急忙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好在那辆车开得并不快,我追起来也不太费力,一直过了几个街口,远远可以看到金皇冠高耸楼体上的金字,前面的奥迪突然降了速度。 纤纤急忙提醒我小心,我也降下速度,不敢大意。 这个地段什么都没有,降速干什么? 正在纳闷,奥迪彻底停了下来,秦平竟然下了车,直直向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我紧张的握紧了方向盘,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里闪过无数个方案,不管怎么样,纤纤总是无辜的,我豁出去也要保护她周全。 秦平越来越近,我低声对纤纤说道:“一会儿有什么事你别吭声,一切由我来扛。” 我没有顾上看她是什么表情,秦平已经到了车前,拍打了两下车窗。 我缓缓放下车窗,他冲着我笑了笑,眼睛里闪着冷光。 “小子,跟了我一天了,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我心里暗惊,这家伙果然是个老狐狸,原来早就发现了,还真是能沉得住气。 我正想说一个合理的解释,纤纤在一旁娇笑了一声说道:“秦局,您可搞错了,追着您的人,是我。” 我诧异的看着向她,她已经推开车门走了进去,身姿曼妙的靠着车,随手拨了一下长发,微笑着看着秦平。 夜色撩人,纤纤更撩人。 她和南宫雪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她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媚,就算是说话嗲一些也不会让人觉得做作,相反会十分受用,连骨头都有些发酥。 秦平显然被纤纤吸引住了,他的嘴角慢慢翘起,眼睛眯着,“你是……” 纤纤笑着说道:“我是崇拜您的人呀,仰慕已久,就是没有办法认识您,刚才今天一早等红绿灯的时候居然看到您了,情不自禁就跟着去了球场,这一追,就是一天了。” 她说得自然,我心里暗自乍舌,这女人说起谎话来,真是一把好手,不,一张好嘴。 秦平朗声笑了笑,但并没有上前,看得出来,这家伙的戒备心很强。 纤纤眨巴着眼睛,长发和黑色的裙摆在风中飘舞,像是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比起那些穿着花哨娇艳的女人更惧吸引力。 “这样啊……”秦平终于吐了口,“你可以过来找我说嘛,这样追着多辛苦。” 纤纤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哪里敢啊?您是什么身份?您可是大名鼎鼎的局长,我认识您还是从电视上呢。” 我再次赞叹,厉害啊……不动声色的就把怎么认识秦平的问题给解释了,估计秦平在心里也有这个疑问吧? 果然,她一说完这个,秦平脸上的笑意更浓,往前挪了几步说道:“瞧你说得可怜的,我都是半百的老头子了,哪里值得你这样……” 我听了简直想吐,甚至有一瞬间的后悔不应该让纤纤做这种事,这老家伙估计也是喝了酒,否则的话应该不会在大街上当着陌生人的面这样。 纤纤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咬着嘴唇,长发微垂遮住半边脸,这模样让人越发觉得心痒难耐。 秦平微眯着眼睛,露出一脸猥琐的笑,那目光恨不能把纤纤生吞活剥了。我气得一咬牙,无意识的一按方向盘,竟然不小心把喇叭给按响了。 “嘀……” 别说秦平,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秦平转过来没好气的看着我,刚要张嘴,纤纤柔声说道:“我乡下的表弟,来给我当司机,嗯,秦局,这大晚上的,您肯定也要忙,我就不打扰您了,改天再联系吧。” 我急忙去开副驾驶的门,手还没有碰上,秦平说道:“则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刚巧在金皇冠预定了房间,那里的按摩师傅功夫一流,不知道你想不想试一试?” 我真想骂这个家伙无耻,还则日不如撞日,他被直接撞死才好。 纤纤笑吟吟的说道:“好呀。”她转头对我说道:“表弟,你先回去吧,结束了之后秦局会送我的。” 她说罢,又对秦平说道:“对吧?” 秦平连连点头,“对,对。” 纤纤走得很绝决,即便秦平最终搂着她的那双手十分不老实。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特别难受,很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因为自己的无耻,为了她,也为了……刚才坐在宝马车里的萧晚。 最终我还是不放心,奥迪车走远之后,我颤抖着手发动车子,快速赶往金皇冠。 我一路跑进了大厅,前台的小姐问我什么事,我喘着气说要找秦局,我是他的司机,拍了拍口袋说来给他送重要的东西。 前台小姐心领神会,估计这种事儿时常遇见,悄悄告诉了我门号。 我冲进电梯,不停在心里说快,正在这时,手机还响了起来,我烦躁的摸出手机,是个遥远打来的。 刚一接通,他就问纤纤在不在,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我吱唔着说纤纤跟秦平走了,我正在追,还没有解释完,遥远在那边就炸了。 “林白你大爷!你怎么拍着胸脯保证的?要是纤纤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他说完挂断了电话,电梯门正好打开,我顾不得别的赶忙冲出去,正好看到走廊的尽头,秦平搂着纤纤进了一个房间。 第二十七章 她被下药了 我跑到那个房间前,正想要敲门,南宫雪打来了电话。 我急匆匆的接了起来,她问我在哪里,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我努力让自己呼吸平静,若无其事的说道:“快了,一会儿就回去。” 她在那边说道:“还有半个小时噢,制度第七条,晚上十二点之前必须回家。”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但这个时候我真的没有心情听什么见鬼的制度,忍不住说道:“行,你看着吧,要是晚了,我就不回了。” 说罢,我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开成了静音。 还没有抬起头来,一个人猛冲了过来,一拳打在我的脸上,疼得我半边脸都麻了。 “林白,你大爷!你怎么跟我保证的?”遥远跳着脚骂道。 我抹了抹嘴角的血,指着房间说道:“我的错我认,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她救出来。” 遥远咬牙切齿的瞪着我,眼睛有些发红,低声说道:“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你,纤纤她……”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转手开始用力砸门,我用力拧着门锁,很快,里面的人就被我们俩惊动了。 “谁呀?”秦平不耐烦的说道。 “我!我来找我表姐,”我急中生智,大声叫道。 “你表姐不在!”秦平没有好气的说道。 我示意遥远先不要敲了,隔着门大声说道:“我都看见了,前台也说我表姐和你一起来了,我姨妈突发心脏病,在医院等我姐签字动手术,快点让她出来,不然要出人命的!” 我只顾着骗秦平,没有看到遥远的脸色一白。 终于,秦平嘴里嘀咕着开了门,门一开,我和遥远立即闯了进去。 遥远看着有点娘,这时候却猛得很,一把把秦平推到一边,我都听到他的后脑勺碰到墙上“砰”的一声响。 房间里一片凌乱,纤纤身上的裙子被撕破了,露出雪白的肩膀和大半个胸口,腿上的丝袜也烂得不成样子,右腿膝盖上还有两块淤青,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昏迷不醒。 我被吓得不轻,要是纤纤真的有个好歹,我真的死也没法赎罪了。 三两步奔到秦平的面间,“啪啪”给了他两个耳光,大声问道:“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秦平早懵了,喘着气说道:“没,没什么……就是让她喝了杯水,我加了点料……” 我眼睛都红了,又给了他两个耳光说道:“加了什么?快说!” 他有些不甘,但也没有敢反抗,“只是一点迷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遥远用床单把纤纤盖住,抱着她往外走,我松开秦平,急忙追了上去。 一路出了酒店,被冷风一吹,纤纤慢慢醒了过来,她对遥远说了句什么,声音很轻,我没有听清楚。 遥远摇了摇头,她有些急,像是用尽了力气说道:“求你了……” 遥远猛然停住脚步,咬了咬嘴唇,回头看着我说道:“我再信你一次,把她照顾好,我去去就回。” “好,好。”我急忙接过纤纤,遥远快速返回了酒店。 我抱着纤纤,她又合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又晕了过去,光线里她的脸特别白,像是柔弱的花,仿佛一碰就会凋谢,眼角还有晶莹的泪光,我看到这些,眼睛被刺得生疼。 我忍不住抱紧了她,脸贴上她的,她的皮肤很凉,让我一哆嗦。 “纤纤……纤纤……你醒醒,和我说句话,我是林白,”我低声唤着她,“我跟你说过,有事我来扛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 我还没有说完,忽然感觉到不远处的台阶下像是有人看着我,我转头看过去,路灯的光线里,站着一个人。 南宫雪。 她远远的看着我,就那么站着,一言不发。 可我感觉心里特别慌,特别失望,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什么都想说,但什么都哽在喉咙里。 最终,她慢慢转身回到了车子里,随后绝尘而去。 我看着她开车走远,闪亮的车灯劈开黑夜,就像是……把我劈了一样。 此时,遥远跑了出来,手里握着一块手表,把纤纤从我怀里接过去,二话不说就奔向车子那里。 我跟在他身后,他把纤纤放进车里,转身对我说道:“你别跟着我了,现在我什么也没法跟你谈,等她好了再联系吧。” 我急忙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看需不需要上医院,用不用帮忙,他摆了摆手,弯腰进了车子,也开车离去。 我站在原处,觉得仿佛被所有人抛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汗凉了,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摸了摸口袋才发现口袋里还有纤纤的车钥匙。 我检查了一下,把她的车仔细锁好,随后走上马路。 不知道……南宫雪回去了没有,我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点亮了屏幕看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好多信息。 全部都是来自南宫雪。 我停在路边,一条一条看她给我的信息,她问我是不是在忙白天说的事,有没有危险,让我看到回复她。 但我一直没有看到她的信息。 到了最后,她明显急了,说如果我再不回复,她就当我是真的遇到危险了,要开车出来找我,但她不知道我在哪里,只能顺着马路一条一条的找。 她的关心让我感觉到温暖,但是……她刚才一言未发,明显是误会了我,并不相信我,这一点让我感觉到很委屈,也很无力。 我这么奔波,甚至差一点害了纤纤,全部都是为了她,可她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那么转身走了。 这一天下来,感觉累得要死,也没有吃上一顿饱饭,现在心里又憋屈的很,我索性决定不回去了,就近找了一个小旅馆将就一晚上。 躺下却死活睡不着,总也忘不了南宫雪离开时的眼神,我暗骂自己没用犯贱,怕自己再忍不住,直接关掉了手机。 可我没有想到,这一个举动,让我差一点犯下了一个大错。 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着,直到走廊里有了嘈杂声我才醒过来,想看看时间,才想起来自己关机了。 刚开机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几点了,短信一条接一条的过来,我点开一个一看,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穿上衣服冲到前台扔了二百块钱就冲出了旅馆,我抢了一个老太太的排到的出租车,在一片叫骂声中快速离开。 我什么都不顾上,什么都不想管,脑海中只有刚才看到的那几条短信。 南宫雪说,她很害怕,有人骚扰,说她快吓死了,问我能不能尽快回去,说只要我回去救她,她都可以不计较…… 还有语音留言,她的声音微颤,都带哭腔…… 我真想着一头撞死,骂自己没有一点肚量,简直就不配当个男人,她误会,就不能解释给她听吗?再说,那种情况下,有几个人能不误会? 不解释也就算了,我关的哪门子机? 我不住的催促司机快点开,暗自祈祷她一定要没事,否则的话…… 我不敢往下想。 到了小区门口,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往司机那里一扔,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小区,越往那边走人越多,我的心也越来越凉。 那些人还低声议论着什么,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双腿有些飘,我像踩着棉花到了最后一排,远远的看到门前的场景,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第二十八章 上门挑衅 南宫雪的院门前围了不少人,还有几个小区保安,最中间的是两个穿着破旧的男人。 他们正比划着围观的人说着什么,身后还扯着一条白色的宽条幅,上面写着一行大字。 无良房产商,强拆我家,逼死人命,天理不容! 黑色的粗体,描了好几遍,让人触目惊心。 我心里像着了一把火,快速分开人群走了进去,正听见其中一个额头包着纱布的男人说道:“大家评评理,看看我头上的伤,就是被他们公司的人打的!我们现在是家破人亡啊……” 另外一个人立即附和,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说成天下第一惨。 现在除了医患关系和城管的事,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这种强拆的事情了,而且最容易误导别人,传来传去就把事情传得面目全非。 果然,这两个男人一开口,围观的人立即一边倒,都同情起他们来。 我往里看了看,院子里连金先生的影子都没有了,更别提南宫雪的。 心顿时揪成一团,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但我强忍住冲动,冲进去容易,让这些人走也容易,但我不能让南宫雪背着这种黑锅。 我悄悄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让她别担心,我已经到了院门口。 随后,我仔细看着中间那个头上包着纱布的男人,这家伙唾沫横飞,说话的中气很足,怎么都不像是头受了重伤的样子,而且,他的纱布边缘还有不少的头发扎透过来,我心里一动,要是受了伤,伤口周围得剃干净头发吧? 我飞快的想了想,一个计划立时生成。 正在纱布男说得酣畅淋漓的时候,我扯着喉咙大叫了一声:“大表哥!” 这一声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也把众人的目光从他身上吸引了过来,我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的说道:“大表哥,我可找到你了。” 纱布男一愣,打量了我一会儿一脸茫然的说道:“你……你是谁?” 我急忙说道:“大表哥,你看,你又糊涂了,我是你的表弟呀,我都找你三天了,家里人知道你走失了,都急死了,快跟我回去吧。” 我说着拉住了他的手臂,他立即一甩我的手,“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要骗我从这里走,还要打我对不对?” 他这么一说,另一个男人也上来推搡我,“你想干什么?这是我朋友,我们不认识你。” 我无比痛心的叹了一口气,悄悄用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的我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我趁机挤了两滴说道:“大表哥,我知道,前几年嫂子跟村里的赵胖子跑了的事儿让你一直放不下,否则你也不会受了刺激变成现在这样……你知道家里人有多痛心吗?但凡有一线之路也不会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呀。”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围观人的反应,果然,大家一听到“精神病院”的时候,脸色立即变了。 我趁热打铁,又对另一个人说道:“你也是,你们是病友,关系好我知道,可总不能一起逃吧?这都第三次了,你们家里人也找你呢。” 我说着了看了看那块条幅,皱眉说道:“你们都闹出格了,上次说人家肇事逃逸,还假装腿断了,这次又变成了强拆,还包了头,你们……” 这两家伙也是做贼心虚,又不知道我是什么来头,再听我一说精神病也有点懵,一时没有防备,我看准了机会,猛然上前,一把把纱布男头上的纱布扯了下来! 其实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反正也是豁出去了,扯下来就听到众人一声惊呼。 我定睛一看,心中大喜,果然,这个家伙是装的! 就算我之前编的那些有人怀疑,现在一见他的伤是假的,也都全信了我说的。 一片谴责声中,我无意中目光一掠,心头不由得一跳,这家伙的腰间竟然还有一把匕首! 我急忙后退了几步,大声说道:“大表哥,你可别冲动,你腰里的家伙可不能随便亮啊。”说罢,我回头冲众人喊道:“大家都小心点,我大表哥发起疯来谁都不认,精神病人伤了人可不负责任!” 听我这么一说,那些围观的人都四散奔逃,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影了,只剩下两个保安没有好意思走。 看到这两个保安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身为保安竟然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都是干什么吃的? 于是,我对他们说道:“两位大哥,你们帮我看一下,我去叫人来弄走他们。” 说罢,我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撒开腿就一溜烟跑了。 我跑到另一个方向,又绕了一个圈子转了回来,躲到一棵树后看着,那两个保安手里拿着电棍,催促那两个男人快走不要惹事。 两个男人百口莫辩,解释了半天保安也不信,只说不走就报警抓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有尖叫的警笛声,时间不大,有两个警察快步走过来,对着他们说道:“谁在这里扰民?谁报的警?” 他们还没有答话,我看到南宫雪带着金先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穿着白衬衣黑裤子,看上去清爽又干练。 “是我报的警。” 这时候看到她一脸坚强的样子,想想她昨天晚上给我发的短信,心里一阵难受,越发觉得她让人心疼。 警察看了看挂着的条幅,又看了看那两个男人,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冷声说道:“别杵着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个男人急忙解释,但南宫雪不吐口,警察也只能坚持原来的态度,最终把他们两个带走了。 保安尴尬的笑了笑,刚一张嘴,南宫雪就带着金先生转身回了院子。 保安讪讪的离去,我在树后一时不知道是该出去还是该躲着,正在犹豫,南宫雪站在院门口拍了拍金先生,那家伙一阵狂奔,直扑到我的身边,扯着我的裤腿就往里拉。 我被它扯进了院子,它还不肯松口,撅着屁股发了半天威,我的裤腿儿都被扯下一截来南宫雪才让它住了口。 我一条裤腿长一条裤腿短的站着,十分滑稽,南宫雪却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 我急忙语无伦次的开始解释,结果越说越乱,越说声音越低,南宫雪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见我不吭声了,直接转身进了屋。 站在院子里,我有些手足无措,旁边的金先生趴着倒是一脸惬意,我用脚踢了踢它的胖肚子,小声问它怎么办。 它根本不理我,我索性坐在地上,反正裤子也烂了没法再穿,我一边抚着它的毛,一边开始哀怨的诉说自己的“悲惨”。 叭叭说了近半个小时,说得我口干舌躁,南宫雪也没有出来的意思,我活动了一下腿脚,想看看她在干什么,还没有来得及挪地方,她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 她几步跑到我的面前,伸手拉住我的手,我微微一颤,她的手又白又嫩,十分香软,现在就这么牵着我的…… 我还没有回过神,就听她焦急的说道:“快,林白,跟我去一趟医院!” 医院?我一个激凌,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急忙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快步走了出去。 她的脸色苍白,十分焦急的样子,我也不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路车子开得飞快,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医院。 在停车场刚一下车,我一抬头,正看到一辆奥迪a8也缓缓的开过来,车窗慢慢放下,露出一张欠揍的脸。 我看着那辆车的牌照,心头一跳,这……不是那辆载着秦平去金皇冠的车吗? 第二十九章 让我去爬他的床吗? 南宫雪看都不看那辆奥迪一眼,快步往医院里走。 车子里的南宫铭在她身后说道:“小雪,我今天来可是一番好意,你别误会我啊。” 南宫雪脚步都没有停,一直向医院走。 “你不会也跟着去吧?”南宫铭把矛头对准了我,“你知道住院的是什么人吗?知道今天都会有谁来吗?就凭你,也敢在这种场合露面?” 我的确不知道究竟是谁住了院,昨天看到南宫雪带着汤壶出门我还以为她是去给初恋送了,现在听南宫铭这意思,好像并不是。 见我不说话,南宫铭轻蔑的笑了笑,手指抚着方向盘,说道:“我要是你,我就不进去,南宫雪那个妈早就说过,还指着她钓金龟婿,你嘛,连个皮皮虾都不如吧?她爸爸现在这一病,她妈妈更急着把她嫁出去,你要是去了……” 他还没有说完,自己大声笑起来,那模样特别欠揍,每一声都像针扎着我的心。 “哎,我真不应该告诉你,就该让你去,见识一下她那个妈是什么德行,你把南宫雪当女神吧?你看看她妈你就能预测她将来会是什么样儿,哈哈……” 他把车子慢慢开去停车,我转身去找南宫雪,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狂奔起来,耳朵里响的不是呼呼的风声,而是南宫铭说的那些话。 南宫雪……会听从她妈妈的,嫁给一个有钱的男人吗?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个人有钱? 就和……萧晚一样? 可是,南宫家不是已经很有钱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心里难过得要死,揣着无数的疑问,刚跑到大厅,就看到南宫雪一边往里走一边不住的回头张望,她看到我,急忙冲我挥了挥手。 我快步过去,她的脸微红,鼻尖还有细密的汗,“你去哪里了,我走得快了点,一转头发现你没有跟上来。” 我看着她急切的模样,那些问题怎么也问不出口……我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 “我有点肚子疼,去了趟洗手间,”我随口扯道:“走吧,在几楼?” “九楼。” 我们走进电梯,电梯门慢慢合上,我看到南宫铭也走进了大厅,对着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的心莫名一紧,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南宫雪,她的呼吸急促,手紧紧抓着包,应该是十分紧张。 我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没事的,放心。” 她看着我点点头,用力咬住了嘴唇,过了一会儿,小声的说道:“爸爸……这次病得很厉害,我真的有点害怕……” 看着她无助的样子,我真想用力搂她在怀里,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扛下所有的麻烦,但是我……我用力握了握拳,恨自己不够强大。 电梯门一开,她快步走了出去,我看着安静的走廊,还有那些金灿灿的各种指示牌,和印象中的医院完全不一样,处处可见的“vip”字样彰显着尊贵。 她在一间病房前停下,隔着玻璃窗往里望,病床上空荡荡的,她立即变了脸色,拉住正好经过的一个护士说道:“护士,这个病房的病人呢?去哪里了?” 她的声音都变了调,护士急忙说病人去了抢救室那边,刚刚推走不到十分钟,然后指给了我们抢救室的方向。 南宫雪微微踉跄,我伸手扶住她,一起来到抢救室门外,门紧紧关着,上面的红灯闪亮,像是猩红的兽眼,让人心里发慌。 她脸色苍白,嘴唇都快咬破了,眼睛只盯着红灯看,眼睛里的水光微闪,死命忍着不化成泪,那副模样看得我心像刀割一样的疼。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不耐烦的摸出手机,在看到手机屏幕的时候,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她犹豫了一下接起,只是静静的听着,不过几秒,她忍了很久的泪突然滚滚落下。 随后,她冷声对着电话说道:“谢谢,我不需要。” 她的泪像流到我的心里,滚烫,直觉告诉我,那个打电话的人,一定就是那个她一直念念不忘的男人。 这时一个护士从抢救室里出来,说是某种药没有了,要立即从其它的地方调,但是需要先交一些费用,另外,治疗方案也需要人签字。 南宫雪立即抹干了泪恢复平静,听护士给她讲治疗方案,我在一旁杵得难受,就想去替她交费,她点头同意,把卡和单子都给了我。 我接过她的卡,觉得有些烫手,心里的那种无力感更强烈,如果我有钱的话,哪怕是能替她交点费,哪怕她也不缺这点钱,至少我心里能舒坦一些。 交了费出来回到九楼,刚一出电梯就听到南宫雪在和人说话,情绪有些激动。 我急忙快走几步,担心她被人欺负,刚走到拐口,听到一个女人说道:“小雪,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这个家,你想想看,如果你嫁到江家,对你的事业有多大的助力还用我说吗?把公司管理好,让你爷爷高看你一眼,这不是你最期盼的事情吗?” 我的脚步猛然停住,双脚像被钉在地上一样,这个女人是……南宫雪的妈妈? 南宫雪声音低沉道:“妈,您觉得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怎么不是?”她妈说道:“我可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江家二少爷过不了多久就从英国回来了,他要是一回国,指不定有多少女孩子盯着呢,你不提早做准备怎么办?” “妈,”南宫雪短促的笑了一声,“那依您的意思,我要怎么准备?把自己洗干净爬上他的床吗?” “你……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她妈有些不高兴,“跟你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是吧?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南宫雪沉默着没有吭声,她妈妈继续说道:“你跟我老实说,你这么推托,不会是还惦记着……” “妈!”南宫雪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带着几分怒意,“您别再说了行吗?您来了之后一个字都没有提到爸爸,反而在这里说这些,您让我嫁到江家,也想让我和别人这样做夫妻吗?” “啪!” 一声响,随后所有声音都没有了,世界都静了。 我摒住呼吸,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很想冲出去保护她,但是……凭什么? 我一没钱二没家世,她妈妈肯定看不上我,到时候不但帮不了她,还会给她带来麻烦。 “我告诉你,这一个月你给我老实着点,把自己好好打扮一下,该美容美容,该健身健身,等江家二少爷一回来,立刻给我相亲!” 她妈强硬的说完,传来高跟鞋的声响,我一惊,急忙退到一旁的安全出口门后,紧接着就听到电梯一响,有人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想着刚才她妈说的那些话和那个响亮的耳光,忍不住骂自己没用,一拳打在墙壁上。 冷静下来急忙去看南宫雪怎么样,她靠着墙闭着眼睛站在抢救室门前,右脸红红的,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滚落下来。 我心中大痛,走上前轻抚住她的脸,轻声问道:“疼吗?” 她微微一颤,睁开眼睛看到我,猛然扑到我胸口,无声的哭泣起来。 这种无声的哭泣更让人揪心,我伸手拥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吧。” 她哭了很久,我胸口的衣服湿了一大片,我一动不动的站着,现在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忽然,抢救室的红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问道:“南宫小姐。” “在,我在。”南宫雪急忙抹了泪,“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南宫先生他……” 医生摘下口罩正要说话,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医生,手术成功了吗?” 第三十章 不要钱,要……别的 走廊上快速走来三个人。 最前面引路的是南宫铭,他身后左边的是位大约六十多岁的老人,身穿一身白色丝质唐装,看起来大气又儒雅。 他的头发灰白,但是根根竖立着,眉毛长而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他身边的男人四十来岁,身材高大,戴着无框眼镜,斯文得像个书生,但是眉眼间却有挡不住的精明相,南宫铭的眉眼倒是和他有几分相像。 我隐约猜出这两个人是谁,心里略有些紧张。 南宫雪转过头看到来人,叫了一声“爷爷”,医生也急忙上前打招呼。 看来我猜得没有错,老人就是南宫雪的爷爷,南宫家的掌舵人,南宫耀。 这可是一位传奇人物,关于他的事据说有人曾经想给他写一本传记,但是被他拒绝了,这老爷子这几年特别低调,几乎很少在公开的场合露面,但是大权却一直没有松手。 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 “手术怎么样?”南宫耀问道。 他的气场十足,一句话就能把人的汗逼出来。 医生小心的说道:“是这样……南宫先生的手术还算成功,就是我们医院的药暂时有些不够,不过已经去调了,估计下午就能到。” 他话还没有说完,南宫耀的眉就挑了起来,“什么叫还算成功?我要的是肯定的答复,还有,药不够是怎么回事?你们不应该在手术之前就准备好吗?都是怎么做事的?” 医生差点哭了,“老先生,不是我不想给您肯定的答复,实在是手术这种事情总是有风险的……” “爷爷,您别生气了,”南宫雪柔声说道:“我相信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南宫耀的眉头皱了皱,但最终没有再为难医生,他看着南宫雪,脸色突然一沉,“脸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他一边说着,目光一掠,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目光锋利的跟刀子一样,我立时感觉心都提了起来。 “没事的,爷爷,不关别人的事,您不是去海城了吗?怎么今天回来了?”南宫雪岔开话题说道。 南宫耀转了目光,“嗯,事情结束的早,就早点回来了,结果一出机场就听到这件事,所以尽快赶过来了。” 他看了看四周,又问道:“你妈呢?” 南宫雪咬了一下嘴唇,“妈妈……去给爸爸煲汤了,术后需要营养。” 南宫铭在一旁说道:“大伯这次手术完不是要进重症监护室吗?还能吃东西?” 南宫雪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不在于东西,而是心意,爸爸虽然不能吃,但妈妈总是希望他尽快好的。” 南宫铭干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那笑意里的意味任谁也看得出。 南宫耀扫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大伯生病不能吃东西,你很高兴吗?” 南宫铭脸上的笑容一僵,瞬间粉碎,“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爸爸南宫越脸色也一沉,“不会说话就到一边闭嘴。” 南宫耀摆了摆手,对医生说道:“医生,我去你的办公室,你给我讲一下关于手术的事还有以后的恢复情况。” 医生连忙点头同意,请他去办公室谈,他大步跟了过去。 他一走,走廊上的气压顿时缓和了一些,我也能顺利的呼吸了,刚才被他扫一眼都紧张得要死,尽管如此,我内心还是非常的羡慕。 做男人做到南宫耀的份儿上,也算是没有白活。 南宫越微微笑了笑,简单问了几句情况,南宫雪都一一回答,我对这个男人不了解,总觉得他不是个善茬。 正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大开,病人被推了出来,南宫雪立即上前,轻轻叫着爸爸,他还没醒,脸色苍白,眼睛紧闭,但尽管如此,仍旧可能看出是个挺帅气的人,南宫雪多半是像他。 到了重症监护室,所有人都被挡在门外,南宫雪头抵着玻璃窗,泪眼婆娑的看着。 南宫铭“啧啧”了两声,问我刚才见到他爷爷的心情怎么样,依他看,他爷爷都没有问我是谁,显然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转过头懒得理他。 南宫越推了推眼镜说道:“小伙子是什么人呢?我们小雪的朋友吗?” 我还有回答,南宫铭就阴阳怪气的说我是公司新招的员工,负责的就是策划部,现在正在做的就是绿洲。 南宫越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年轻人有闯劲,好好干,再没有多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他说的那两句话有什么别的意味。 我陪着南宫雪一直到了下午,中午给她买了吃的她也没有吃多少,只是靠在窗户那里往里看,这模样让人揪心得要命。 我想安慰她,犹豫了半天还没有说出口,遥远打来了电话。 我心头一跳,急忙走到一边接通,遥远的意思很简单,下午四点约我在昨天那间咖啡厅见面。 我看了看时间,差不还有半个多小时,这里离儿并不近,我得立刻走。 南宫雪问我是不是有事,我点点头,她让我去忙,我想先送她回去她不肯。 我有些不放心,她再三说没事,一会儿自己可以回去。 时间紧急,我只好先走一步,打了辆车快速赶奔那家咖啡厅,路上我还在盘算,昨天虽然色/诱了秦平,但没有拍到视频,没有拿到证据,就什么都说明不了。 有了这件事,秦平一定也会警惕起来,再用相同的法子就不太容易成功了,何况昨天纤纤那种惨样,让我的心大受触动,再也不能让人家哪个姑娘去冒这种险。 到了咖啡厅,遥远还没有来,我挑了个角落坐下没多久,听到门声一响,遥远走了进来,身边竟然还跟着纤纤。 我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一脸愧疚的看着纤纤,她的脸色还是略显苍白,但比昨天好了很多。 我问她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之类,她没说话,只是抽着烟淡淡摇头。 遥远抿了一口咖啡,对我说道:“林白,既然是合作,双方都要拿出诚意来,我们今天来找你,就是带着诚意来的。” 我点头,他没有笑意的笑了笑,问道:“那么,你的诚意呢?” 我愣了一下,立即会意,急忙从口袋里摸出南宫雪给我的那张卡,放到他们两个的手中间,说道:“这里面的钱都归你们,大概有一万多的样子,我知道不多,但是这是我现在仅有的,如果你们觉得不够,我可以去和我们总经理谈,尽力争取,达到你们的满意,毕竟……” 我叹了一口气,“毕竟纤纤为这件事受到了伤害。虽然没有拿到我想要的,但是……” 我还没有说完,纤纤把烟掐灭,吐了一个烟圈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拿到?” “啊?”我心里一喜,难道说…… 纤纤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滑了两下,然后往我面前一放,我看到屏幕上显示出秦平搂着纤纤进了酒店的情景,一路上了电梯直到房间,都有。 甚至连中间秦平还接了一个电话,都拍得特别清楚,让我感到震惊又欣喜的还是那个电话,里面提到的内容可比单纯的拍他找女人有用多了。 我正想仔细的看一下,手刚碰到手机,就被纤纤拿走了。 我抬头看着她,她冲我笑了笑,晃着手机说道:“这只是压缩的备份,原版更清楚,我没有带着,今天是让你先看看小样。” 我立即懂了,这是嫌一万多钱少,想要坐地起价啊。 但她拿到的东西的确有用,如果用得好,不是钱能够衡量的,我把牙一咬,问她想要多少钱。 不料,她拨了拨头发,把卡推还给我,脸上浮现娇媚的笑意,看着我慢慢说道:“我不要钱,我想要……别的。” 第三十一章 居然有内鬼? 我听了纤纤的话不由得一愣,她的笑容像带着蛊惑,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遥远哧笑了一声,骂了句“色/狼”。 我回过神,清了清嗓子尴尬的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纤纤手托着腮,眨巴着眼睛说道:“我想……进鹰之。” 什么?!我几乎以为自己是耳朵有了毛病,瞪大眼睛看着纤纤,“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要进鹰之,”她说罢,一手搅着咖啡,一手敲着手机,“如果你答应,这东西我就给你。” 我苦笑着摇摇头,“多谢你看得起我,我承认,这视频我很想要,但是,我必须要坦诚的告诉你,你要的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就是一个刚去的新员工,脸都没有混熟,人事部的主管是谁我都不知道。” 遥远翻了个白眼说道:“我都不好意思说你笨得像猪,怕猪再不服气。我说,人事部的主管你不认识,但你认识总经理啊。” 我怔了怔,遥远往前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别跟我说你和你们总经理不熟,你让我们干的事儿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新员工应该做的,这么费心劳力的布局、盯梢、熬夜,我猜你们总经理一定是个女的吧,还是个大美女。” 我心中讶然,对遥远的印象再次刷新,这家伙,还真不是花架子,算是有点头脑。 “但我总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吧?”我看着纤纤,“实话告诉你们,要想进鹰之,不只是人情面子那么简单,没有点真材实学……” 我还没说完,纤纤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来放在我面前。 我狐疑的打开,里面赫然是几本证书,除了毕业证还有获奖证书,让我惊掉眼珠的是,这些证书上面写的……居然都是英文! 我目瞪口呆,遥远看着我的模样又笑起来,带着几分得意说道:“傻了吧?我们纤纤可是名副其实的学霸,在英国留学学的就是建筑专业,去鹰之这种房地产公司,都是大材小用了,哎,你还别不信,这些证书都是真的,你可以去网上查。” 我急忙摆了摆手,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有想到太出乎意料而已。 遥远说得对,按照纤纤这种学历应该去建筑公司,而且一定会受到重用,去房地产公司的确有点不太合适,更别说她现在干的这个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不是个八卦的人,但事关南宫雪,而且她现在的处境艰难,今天在医院见到南宫耀和南宫越,还有她重病的爸爸和势力妈妈,这一切都扎在我的心里,我必须小心再小心,不能给她添一点麻烦。 想到这里,我把文件袋装好还给她,“你的条件很好,筹码也很诱人,但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明白是为什么。” 遥远把眼睛一瞪,“你哪那么多事儿?你得到你想到的,帮助纤纤做到她想要的,这不就结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他们不说清楚,这件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秦平那里,大不了再重新想办法。 相比遥远,纤纤冷静得多,她点了一支烟,说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我抿了抿嘴唇,看着她苍白的脸,问道:“就凭这些证书,随便去哪家建筑公司都可以,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从事现在这种职业?” 她的手指一颤,遥远一拍桌子,“你说什么,现在哪种职业?” “对不起,”我低声说道:“这样很没礼貌,但我必须问清楚。” “纤纤,走,咱不去了。他以为他自己是谁?说不定说了半天根本没有办法答应你!” 纤纤没有理会遥远,镇定的看着我说道:“我听遥远说,你曾经被误会过是鸭对吗?” 我点了点头,她冷笑了一声说道:“被误会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微眯了眼睛问道:“那你凭什么以为我是鸡呢?” 我噎了噎,回想起认识她的过程,还有她和遥远之间的那些对话,难道是……我误会了吗? 她弹了弹烟灰,转头看着窗外,“我不是鸡,去那种地方,答应你做这件事,都有我的原因。但仅限于我自己,我不会害别人,更不会害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和一个无辜的女人。” 我的脑子有些乱,把她的话来回理顺了好几遍,她说……有担当的男人,指的是谁?无辜的女人指的又是谁? 纤纤吸了一口烟说,昨天晚上在秦平发现我们走过来的时候,我说了一句“出了什么事情由我来扛”,让她特别受触动,从那一刻她就知道我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而我为这件事情跑前跑后,不怕辛苦不惧危险,一定是为了某一个女人,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在这里盘问她,也是为了那个女人着想。 我不禁汗颜,担当不担当的我倒不在意,主要是,我对南宫雪……有那么明显吗? 沉默了一会儿,我索性摊开了,把自己心里的顾虑说了,当然只是说大概。 纤纤听我说完,把她的文件袋和两张银行卡、身份证都一起推到我面前,“这些东西,归你保管,这是我的全部家当,没了这些东西我也跑不了,我用这些来保证我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但是……” 她顿了一下说道:“关于我自己的事情,我还是不能说,可以吗?” 我有些震惊又有些为难,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就算是傻子我也能看出,纤纤想进鹰之目的并不单纯,可是,她又用这些东西来做保证,足见诚意也是有的。 这…… 我咬了咬牙,对她说道:“这样吧,东西你先收着,这事儿我总要和她说一声,最后的决定还要听她的。” 我从咖啡厅里出来的时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天的信息量接收的太大。 给南宫雪打了个电话,她说她刚回到公司,我说正好,一会儿过去找她。 打车刚到公司门口,一转眼就看到了南宫铭的那辆奥迪a8,我不禁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按下一口气飞快上了楼,南宫雪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头发梳得整齐利落,和在医院的时候完全不同,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无法想象她还有那么脆弱的一面。 “怎么了?”她抬头看着我问道。 我回过神,走到桌前问道:“你还记得吗?听说还有别人和秦平联系,打绿洲那块地的主意。” 她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不是去跟踪秦平了吗?他坐着一辆奥迪a8离开,我今天在医院发现南宫铭开的就是那辆车。” 南宫雪的眉头一皱,“我早知道他没有安好心,可没有想到,他竟然做的这么绝,把手都伸到秦平那里去了,怪不得……秦平这么有恃无恐,连鹰之的面子都不给,原来是有内部人唱反调啊。” 她一边说,一边拿手机发了一条短们,随后对我说道:“我在南宫铭身边安排了人,一会儿约他去外面问一下情况,可能是事发突然,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听到这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原来她也早有准备。 正想要说关于纤纤的事,她的手机响了一声,她看了之后一边拿包一边对我说道:“走,他回信了,跟我一起去见见他。” 我只好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跟她一起出了公司,约见的地方是公司附近的一个小茶馆,走进包间一个男人立即站了起来。 南宫雪叫了一声“周叔”,男人点头笑了笑,他一开口说话,我的心就猛然一沉。 第三十二 章 鼻血流不尽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一脸憨厚相,对着南宫雪也是毕恭毕敬。 他笑了笑说道:“总经理,您找我来,有什么吩咐?” 我一听这个声音,心里就“咯噔”一下,差点叫出声来。 南宫雪在男人的对面坐下说道:“周叔,请坐吧,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客气。” 周叔扫了我一眼,我稳住心神,上前说道:“你好,周叔,我是策划部新来的,之前一直听总经理提到您,今天特意一起来拜访。” 周叔眉开眼笑,和我客气了几句,随后话题一转,又问南宫雪找他有什么事。 南宫雪正要说,服务员在外面敲门,问要什么茶,我连忙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里,和南宫雪说了一声快速去往洗手间的方向。 来到外面,我飞快拨通了电话,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额角都渗出了汗来。 那边很快有人接起,传来南宫雪疑惑的声音。 我低声说:“你先别跟周叔说关于秦平的事,具体为什么我回头再跟你解释,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先随便说点什么把今天的约见搪塞过去。” 南宫雪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吐了一口气,南宫雪心中有疑虑,我是知道的,但她还是相信了我,这让我很高兴。 重新走进房间,南宫雪正在笑眯眯的和周叔说道:“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好多天不见您了,心里没底,愿意见见您,一起坐坐,能够踏实一点。” 周叔喝了一口茶,笑道:“你这个孩子就是心太重,咱们当初说好的,有事我自然会跟你说的,不说就是没有什么大事,这么多年了,你还信不过你周叔?” 南宫雪又客气了几句,站起来告辞,周叔说再坐坐,以免惹人怀疑。 从茶馆里出来,南宫雪问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低声说道:“昨天晚上,秦平坐着南宫铭的奥迪a8离开,那个给秦平开车的司机,就是周叔!” 南宫雪的脸色一变,“真的?你看清楚了?” 我迟疑着一时没有说话,她有些急了,“你到底看清楚没有?” 我摇头说道:“没有,当时我是偷偷跟着秦平,不能让他看见,后来他下了车来见我和纤纤,也是他自己下的车,我没有见到那个司机的正脸,但是,我记得他的声音,绝对不会错的!” 南宫雪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下说道:“周叔是我爸爸的老部下了,跟了他二十年,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去南宫铭的身边,也是我们商量了很久才定下的,当时为了让南宫名相信他,还费了好大的劲儿……” 她这些话的意思我明白,周叔给她的印象是根深蒂固的,要想一件事或者几句话推/翻,实在是很难,更何况,说这些话的人是我。 说到底,南宫雪和我认识才几天,论交情和信任,哪一方面也比不上周叔。 我深吸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道:“我对他不了解,也是对事不对人,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把心摆在中间,问心无愧。” 南宫雪的眉头皱得更深,瞪了我一眼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相信你了,就是觉得……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比如说,他可能还不太确定事情的真假,或者说,万一是南宫铭有意试探他呢,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还不能告诉我。” 的确这种可能,我不能否认,但我这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南宫雪看了看时间说道:“不早了,回去再说。不急在这一时。” 马路上的路灯陆续亮了起来,南宫雪开着车往小区走,路过附近的超市时,我让她停了下来。 她问我做什么,我说去买点东西,让她等着我,去去就来。 十来分钟之后我从超市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坐在车里,车窗放下一半,她微合着眼睛靠着车座,正在闭目养神。 心里一阵酸涩,她真的是太累了。 我提着东西上了车,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我买的东西,问我想做什么,我笑了笑说保密。 回到住处,我换鞋洗手,直到把洗手间打扫干净的时候,才发现到自己现在已经无意识的开始按照她写的那些制度去做了。 无奈的笑了笑,习惯这东西真是可怕,可以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 我让她去休息,今天晚上我来做饭,她狐疑的看着我,问我行不行,我一拍胸脯让她尽管放心。 其实我也不会别的,只会熬粥,刚才在超市买了粥米和牛奶,准备熬一锅香浓的粥给她吃。 我正在专注的看着锅里翻滚的米,忽然觉得有人看着我,回头望过去,不由得一呆。 不知什么时候南宫雪站在门口,她穿着一件宽松的家居服,刚刚洗过澡,不施粉黛的脸蛋嫩得像是可以掐出水来,眼睛黑亮得像两块宝石,长发还没有干,带着淡淡的潮气,有一缕还调皮的钻到了她的胸口,雪白的肌肤映衬着漆黑的头发,引人暇想。 我不禁吞了一口唾沫,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出来,我伸手一摸,窘迫得恨不能钻到十八层地狱去。 急忙冲到厕所清洗,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住的骂,瞧你那点出息,没有见过女人吗?什么啊就开始流鼻血,还能不能长点脸了? 刚刚不怎么流了,南宫雪在外面敲门,“你没事吧?” 我正要说话,无意中一转头,竟然看到一旁放脏衣服的衣篓里有她刚才洗澡换下来的衣服,最上面的是今天穿的套装,下面隐约露着的那是……什么? 丝袜?内衣? 我脑子里一空,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想要看个究竟,手指还没有碰到,听到南宫雪在外面又说道:“你到底怎么样?” 我吓得一哆嗦,手也缩了回来,刚刚止住的鼻血再次流了出来。 “没,没事。”我对着门喊道。 从洗手间出来,我感觉自己的脸都找不着了,南宫雪拨了一下头发说道:“你煮了什么?”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炉子上的锅,急忙跑到厨房里看了看,还好没有糊。 “好香啊……”她抽了抽鼻子,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 我忍不住笑了笑,“熬的锅,放了一点牛奶,你平时吃西餐多,早餐也是牛奶面包,还是那种脱脂牛奶,说实话,咱们中国人还是中餐最合脾胃……” 我盛了一碗给她,惊觉自己婆婆妈妈说的太多了,而她也没个动静,转头望过去,她站在那里呆立着,眼角竟然有水光闪动。 我吓了一跳,急忙过去问她怎么了,她垂头说道:“以前爸爸没有生病的时候,我也没有从家里搬出来,爸爸经常熬粥给我喝,也是像你这样说个没完,有时候我还嫌他烦,现在,我想让他烦,都……” 她哽咽住,纤瘦的肩膀耸动,我看得心疼,忍不住伸手拥住她的肩膀。 她刚刚洗过澡,又香又软,我忍不住想起衣篓里的衣服,那到底……是什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恨不能抽自己几个耳光,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些? 我正骂自己,忽然听到南宫雪说道:“林白,你流鼻血了。” 靠…… 我急忙低头一看,果然,她白润的肩膀上赫然有一滴鲜红的血,我的鼻子里还在不断的滴出来。 我心里哀号一声,松开她奔向洗手间,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脸还能不能要了? 拧开水龙头一阵狂洗,南宫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磨砂玻璃门上,哗哗流水声中,我听到她说:“林白,你的手机响了,我帮你接了,是一个女孩子打过来的。” “什么?”我急忙打开门错愕的看着她。 她一脸的冷淡,把手机塞还给我说道:“她还说,要是不要,今天晚上务必给她答复!” 第三十三章 她说,别走 我低头看着手机,翻出刚才那个手机号,回拨过去之后,是纤纤的声音。 她在那边略有些嘈杂,声音也有些迷离,好像是在喝酒。 一张嘴就问我办好了没有,别只顾着谈情说爱把她的事儿给忘记了。 我偷眼一瞄,南宫雪在那边冷着脸喝粥,急忙压低了声音说忘不了。 挂断了电话,我走到桌旁,看着南宫雪说道:“那个……有个事和你汇报一下。” “免谈。”她干脆的拒绝道:“制度第十条。” 我急忙狗腿接过话,“在总经理心情欠佳的时候,要适时的闭嘴。” 她白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 金先生迈步走了过来,我抓给它一把狗粮,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可怎么办?金先生,平时你都是怎么哄总经理开心的?教我几招呗?我有重要的事情说呢。你说什么?摇尾巴?可这东西我没有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瞄着南宫雪,看到她的嘴角翘了翘,我的心情也瞬间跟着飞扬。 我都没有惊觉,自己已经特别在意她的喜怒哀乐了。 “到底什么事?”南宫雪放下碗问道。 我急忙过去,指了指手机,一本正经的把关于南宫雪的事情和她一五一十说了,没有半点的隐瞒,包括我心中的顾虑。 南宫雪听了,也有些疑惑,和我顾虑的差不多。 最终,她衡量了半天,觉得纤纤只是一个女孩子,而且乐意把重要的资料交出来以示诚意,还可以把重要的视频做为交换,也足够了。 她一语定乾坤,“这样吧,你通知她,随时可以进鹰之,到时候由你带她入职就好,就在策划部吧。谁还没有一点秘密,我们也不必非追着人家不放。” “好。”我点了点头,心里想平时还要多注意一些,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我打电话给遥远,他很快接了,我把结果告诉了他,并告诉她刚才纤纤来过电话,像是在酒吧喝酒,让他注意一下。 事情处理完,我回头看到南宫雪正在厨房里洗碗,宽松的家居服挺薄,隐约可见玲珑的曲线,我感觉身体里的血液一加速,急忙调开了目光。 我可不想再流鼻血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九点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干,我和她说了一声回了房间洗澡休息,这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睡觉,感觉哪里都是香香的。 不知道……南宫雪的房间是不是更香?床是不是更软? 这样胡思乱想着,大概是这几天太累了,我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忽然,看到南宫雪换了套衣服,轻薄又紧身,一脸甜笑着向我走过来,她完全不像平时高冷的样子,倒像一只狂野的小猫,散了头发,咬着嘴唇,看得我浑身血液奔涌,感觉就要爆炸。 我一个翻身从床上跳起来,想要过去拥抱她,还没有开张手臂,就感觉到浑身疼。 睁开眼睛一看,我靠。 我竟然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房间里空无一人,连个鬼影儿都没有,更别提南宫雪了。 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刚刚十二点,我揉着摔疼的屁股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感觉有些口渴,索性活动活动,下楼找杯水喝。 轻手轻脚走到一楼,刚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抽泣,我差点被那口水呛死,魂都差点被吓飞。 寻着声音望去,只见客厅的沙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女……鬼? 我慢慢凑过去,眼前的情景让我不禁一愣。 南宫雪在沙发上睡着了,一线月光轻柔的拢在她的身上,她闭着眼睛,睫毛浓密卷翘,还挂着泪珠,红唇……如花,让人忍不住想…… 我俯下身,凑到她的唇边,呼吸都有些急促,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可就是控制不住,不断的在心里说,就一下,就一下……她不会知道的。 眼看就要触碰上,她的嘴唇轻启,咕囔着说了一句什么。 我一愣,仔细的听了听,她又说了两个字,把我心头的那把火瞬间浇灭。 “别走。” 这明显不是对我说的。 我站直了身子,看着她的睡颜,心里又疼又些恼,到底是谁……这样让她念念不忘? 回房间给她拿了一床薄被轻轻盖上,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后半夜的光景,就这么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腰都快断了,南宫雪也不见了人影。 我吓了一跳,顾不得疼起来四处找,一抬头看到她从二楼上下来,已然是换好了衣服。 她扫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十分钟,我在院子里等你。” 我吞了一口唾沫,用最快的速度上楼洗漱换衣服,心里骂了自己无数句贱,人家跟没事人一样,自己怎么就总干些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 奔进车里,还没有坐稳,车子就加速往前开,我的脸碰到前面的椅座上,火辣辣的疼,我心里冒出一缕烟儿,从车镜里看着她的脸说道:“昨天晚上没睡好吧?做恶梦了?” 她猛然一踩刹车,我二次撞上,痛得我嘶了一声,“你……” “你再提昨天晚上的事,就从这里跳下去。还有,再加一条制度,我睡觉的时候,你距离我远一点,至少三十米。”她冷声说道。 “……”我。 到了距离公司最近的一个路口,南宫雪把车停住,头也不回的对我说道:“下去。”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下车,自己走过去。” “……”我一转念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 刚慢吞吞的下了车,她就飞快的开车离去。 我心里郁闷得很,她自己做梦,又不是我让她做的,我还好心好意坐在椅子上守着她,怎么反倒成了恶人? 看来这好人以后不能随便做,这傲娇的女人情绪变得太快,一会儿冷得像冰,一会儿又弱得像猫,照这么下去,我非得死在她手里不可。 一边想一边走,刚到公司门口,远远看到一个漂亮的身影,她背对着我的方向,但这绝对是一个背影杀。 腰肢纤细,臀部圆翘,一双长腿笔直,职业套装都让她穿出几分风情来。 一定是个尤物,我在心里想。 女人回过身,冲我笑了笑,“早。” 我看着她,惊喜的说道:“纤纤,你怎么……来这么早?” 纤纤微笑说道:“第一天报道嘛,总不能迟到。” 一大早上被南宫雪的冷压冻着,我都忘了今天纤纤要来报道,我带着她去人事部填写资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人人都爱看美女,何况纤纤还不是一般级别的美女。 人事部的事情很顺利,应该是南宫雪打了招呼,刚回到策划部门口就遇到了孙经理,他打量了纤纤几眼,眼底闪过几分惊艳。 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小子,我说怎么前两天新人报道都找不到你,让你帮着把把关你倒没影了,今天亲自领来一位,看来是她们级别不够啊。” 我听这话才想起来刚来的那天孙经理说有新人要来陆续报道,让我帮着看着点,后来一忙秦平的事情,给忘了个干净。 我急忙解释道:“孙经理说得哪里话,都是同事,有什么级别,不过是前两天我在外面办事儿,真是麻烦你了。新同事们呢,我去见见。” 孙经理看了看时间,“你们去吧,一共招了三个,都在里面,我还有个会,先走一步。” 我和纤纤进了策划部,果然看到两女一男正在忙,我做了自我介绍,他们都过来打了招呼。 女孩子一个名叫小玉,圆脸大眼,十分讨喜,另一个长发过肩叫小颜,一副温柔婉约的模样。 男的年纪大一些,介绍说是从其它公司挖过的,对我伸出手说道:“林白你好,听孙经理一直提你,我是肖帅,还请你多关照。” 大家都彼此介绍了说了几句场面话,我把关于绿洲的一些资料让小玉复印了发下去,尽快商讨出一个方案来。 刚弄完这些事,桌子上的内部座机就响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 打你了,怎么样? 我刚一接起,那边就传来南宫雪的声音,让我去她的办公室一趟。 我大概也能猜出什么事,正犹豫着怎么跟纤纤说,她起身走到我身边说道:“林白,这个是你落在我车上的,给你。” 我狐疑的接过,她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立时明白这是什么,用力的握了握,低声说了句“谢谢”。 来到南宫雪的办公室门口,还没有进去,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南宫雪,你可以呀,有时候我真是佩服你,你爸爸还在医院里没醒呢,你居然就可以在这里上班。” 是南宫铭。 南宫雪声音淡淡的说道:“你有事没事儿?没事就出去,你闲我不闲。” 南宫铭嘿嘿笑了一声,“别着急嘛,我找你当然是有事儿。我想和你谈笔交易。” 南宫雪轻蔑的笑了笑,“你和我谈交易?以什么谈?你手里有什么资本,你跟我谈?!” 南宫铭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怒意,“你别得意,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我告诉你,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胜利者!” “是吗?那你尽管笑,如果笑一笑就可以解决问题,那你尽可以回你的办公室去笑了。”南宫雪冷声说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南宫铭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南宫雪突然叫了起来。 我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急忙推门冲了进去,眼前的情景让我火冒三丈。 南宫铭和南宫雪隔着办公桌,他握着南宫雪的手臂,用力的拉扯着她,南宫雪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他,整个人都几乎趴在桌子上。 火撞顶梁门,我二话不说用尽全力直接过去对着南宫铭的脸就是一拳头,手都有些酸疼了。 南宫铭惨叫了一声松手倒下去,头还在桌角上磕了一下。 我恨不能磕死他才好,骂了他一声,转到办公桌另一面扶起南宫雪问她怎么样。 她的手臂上一大片红紫,还有些破皮渗出了血丝,看得我心疼又冒火。 “你他妈是不是男人?”我忍不住想冲过去再揍南宫铭几下解恨。 那小子一骨碌身站了起来,呲牙咧嘴的捂着脸说道:“好啊,林白,你敢打我!” 我瞪着眼睛说道:“打了,怎么样?” 南宫铭气得脸发白,被打的地方又红肿,估计一说话就疼,他表情怪异的说道:“你别嚣张,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我要开除你!” 南宫雪冷笑道:“你还没有这个权利吧?” 南宫铭手指着我和南宫雪,“行行行,你们行,南宫雪,咱们走着瞧,林白,还有你,他妈给我等着!” 我握了握拳头,“行啊,等着你。” 我一边说一边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南宫铭,我警告你,做人别太过分,别以为你有点家世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你……你要是敢做坏事,敢对不起别人,你给我试试看!” 南宫铭愣了愣,似乎也觉察出我的话另有深意,我把想说的话又压了下去,指着门口让他滚。 南宫铭捂着脸离开,办公室里一下子沉寂下来,我心里特别复杂,那番话本不该对他说的……我闭了闭眼睛,算了,随便吧。 “林白,”南宫雪轻声说道:“谢谢。” 我走回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手臂上的伤,“谢什么。这点破事。有没有药箱?我帮你擦一下。” “在文件柜的最下面。” 我走过去拿药箱,听她低声说道:“从小到大,没有几个人可以挡在我前面为我出头。” 我心头一震,想着她昨天晚上梦里哭泣的模样,没有几个人,应该就包括她梦到的那个人吧? 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问叫我过来做什么,她说秦平打来电话,约她下午见面。 把伤处理好,我把纤纤给我的视频拿出来给了她,她在电脑上看了看,在听到视频里的那个电话时,也有些吃惊。 我把视频拷贝了一份,说道:“下午我们就拿这个去见秦平,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南宫雪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林白,你要小心一点,南宫铭心胸狭窄,有仇必报,我毕竟是南宫家的人,他有所顾忌,但你不一样,这些天你要小心一些,没事的话尽量不要单独出门。” 听到她为我担心,我心里暖暖的,笑了笑说道:“没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从南宫雪的办公室出去之后我就回了策划部,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结束忙碌,我们整个部门的人一起去了食堂。 两男三女,三个女人都长得不错,特别是纤纤还是那种尤物级别的,只是在食堂吃了顿饭的功夫,我们策划部就小有名气了。 趁着吃饭的功夫,小小讨论了一下,我发现肖帅果然有几把刷子,肚子有些东西,小玉属于那种活泼实干型的,小颜则是内秀,水准也不低,他们都给了我小小的惊喜。 唯独纤纤,整个讨论中只是微笑倾听,什么也没有说,我不免心里有些疑惑,但没有表现出来。 吃过饭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小玉和小颜去附近逛逛,肖帅说去对过的电子城转转,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纤纤。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纤纤,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她把手中的笔放下,问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刚才讨论的时候没有说话,对吧?” 我笑了笑,她这么直白,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你学的不是这个专业,没事,慢慢来。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 纤纤没有接我的话,把分发的资料整理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且是最简单最无关紧要的一部分,关键的资料你并没有拿出来对吗?” 我怔住,心里立时警惕,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纤纤却笑了起来,眼神清亮,“你别误会,我今天之所以没有参加讨论,不是我不懂策划,而是我觉得,他们现在想的说的那些,到时候都会作废。” 我一惊,“为什么?” 在我看来,虽然那些并不太成熟,很多地方需要修改,但是只半天的时间,只是看了这些最基本的资料,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没有纤纤却把它们说的如此不堪。 纤纤并不激动,依旧笑意浅浅,“林白,你别不高兴,我并不是觉贬低同事,更不看不上他们的方案,而是,这个绿州项目,本身就有问题。” 我心头狠狠的一跳,这一点出乎大出我的意料,这个项目可是南宫雪的全部希望,不能出一点问题! 我急忙问道:“到底什么问题,你仔细说。” 纤纤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知道你有顾虑,所以没有把全部的资料拿出来,我只看图纸那一份,你信得过我,就拿出来。” 我急忙回到桌子前打开抽屉翻出资料,“你看。” 纤纤仔细看着图纸,用铅笔轻画了一个圈,“这里,是秦平一直不松口的地方吗?” 我点头说是,她又看了一会儿,说道:“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项目,如果按图纸上的画,到时候会变成一个让老年人安享晚年的社区,环境、建筑本身等等都是一流。” 我对建筑只是懂皮毛,因为要做策划,所以要多少懂一些,太高深的我就看着吃力了。 听纤纤这么一说,我说的确是想着达成这个目标的,这是南宫雪的心愿。 纤纤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很佩服她,也很支持,在这个商业时代,还能有心做这么一个项目,的确需要魄力勇气和一颗善良的心。但是……” 她的语气一转,让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温泉池边的剽悍 我心里特别紧张,看看图纸,又看看纤纤,一口气吊在喉咙里。 “到底怎么了?” 纤纤用铅笔又勾画了一些地方,她语气严肃的说道:“我不得不说,画这份图纸的人,是一个非常专业的人,而且特别聪明。” “这里,你看,如果按照总经理的设想完成,就会是一个适合普通老年人居住的小区,但是如果……”她的语气一顿,手里的笔飞快画了几下,“像这样,在这份图纸的上再加上一些承重,你看,会怎么样?” 我认真的看着她画出来的那些地方,猛然之间发现,这份图纸变得面目全非,和原来完全不同。 我大惊,急忙问这是什么意思。 纤纤把笔放下,脸色凝重的说道:“意思很简单,这份图纸有可能会变成别人手里敛财的利器,把普通的小区,变成高档的公寓,这样一来,利润可以成倍增加,但是也就违背了总经理的初衷。” 我的脑子里有些发空,纤纤的这些话像是一个无边的黑洞,不住把我往里吸,让我感觉到有些后怕。 “纤纤,真是多谢你。非常感谢。” 我由衷的说完,抓起图纸装进文件袋里,飞快的冲向了南宫雪的办公室。 来到门口也来不及敲门,我一把推开门闯了进来,正看到南宫雪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什么东西,看到我进来,脸色微微一变,“啪”一下扣住,放进了抽屉里。 我脚步一滞,说了声对不起。 她摇了摇头,脸色依旧不太好,眼角略有些湿润,“有事吗?” 看到她的模样,我心里更乱,垂下眼睛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快步走过去说道:“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份图纸是谁画的?” 她的表情平静,但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一缩,随后,她慢慢问道:“是……建筑业的一个优秀的设计师,怎么了?” 我没有再追问,把图纸拿出来放在她面前,指着纤纤画过的地方,把纤纤说过的话,叙述了一遍给她听。 我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着她的神色,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手指不自觉的紧握,慢慢握成拳。 我直觉感到,画这份图纸的人,一定和她有某些关系,否则的话,她不至于这样激动。 会是……那个男人吗? 心里泛起酸涩,我把图纸慢慢收起,不忍看她这样强忍着情绪,低声说道:“我先出去,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林白,”她按住我的手,抬头问道:“这个问题,是谁看出来的?” 我有些摸不清她的想法,一时有些迟疑,“你……” 她抿了抿嘴唇,眼中浮现坚毅的神色,低声说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策划部的人我会尽快安排她们去做别的,绿洲的项目,暂时只有你我还有看出这份图纸问题的人参与。” 我点了点头,“好,要不要我去叫她过来?” “不用,”南宫雪摇了摇头,“今天什么都不用说,我来安排,你只要告诉她我的意思,让她管好自己的嘴,将来我一定不会亏待她。” “好。” 她微微吐了一口气,“先这样吧,你去准备一下,下午三点,和我一起去见秦平。” 从南宫雪的办公室出来,我的后背仍有一些凉意,人和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防不胜防的暗招……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我回头看了看她所在的方向,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疼,她一定……很难受,很辛苦吧?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全力以赴的帮助她。 回到策划部,别人还没有回来,纤纤抬头看着我,我把南宫雪的意思告诉了她。 她点头说道:“放心,我不会说的。算是报答你的帮助,也算支持她的善心。” 我由衷笑了笑,说,纤纤你是个好姑娘。 纤纤微微一怔,微红了脸没有说话。 到了上班时间,其它人都回来,肖帅接到孙经理的通知去了他的部门做个紧急任务,我心里明白,但不动声色,南宫雪已经开始行动了。 时间划到两点四十,南宫雪的电话打进来让我下楼,我收拾了一下,转身快步到了停车场。 和秦平约的地方是他挑的,这家伙奸滑,要他自己安排的地方才放心。 他选的地方是个小山庄,就在城郊,那里不大,但因为有两处天然的温泉,所以生意还不错。 当然,我是没有去过,以前读书的时候听袁超提到过,说是那种地方谈生意最好谈,把衣服一脱,最外面那层虚伪的皮扒去,就什么都好说了。 见到秦平的时候,这货正在躺椅上躺着,脸上盖着一块热毛巾,周围有两个美女正在给他按摩胳膊腿,每按一下,他肚子上的肉就跳一下。 南宫雪浅笑着说道:“秦局,好久不见。” 秦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声音从毛巾下来传来,“南宫小姐来啦,我和你是好久不见,但和你手下的人,可是刚刚见过。” 我看着他这副如同肥猪待宰的样子,就恨不能上去直接用那块毛巾捂死他。 南宫雪面不改色,“噢?是吗?那还真是巧了。” “巧吗?”秦平一把扯下脸上的毛巾,露出那张胖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特别是右眼睛下面还有一块乌青,跟熊猫似的,看得我差点乐出来。 秦平一见我,脸色立时难看了几分,腿一踢挣开按摩的美女,说了句“滚”,那两个美女立即收拾东西离开。 他不看南宫雪,只盯着我看,“哼,我就说嘛,一般的乡下小子哪里有那么肥的胆子,今天一早我就派人查了,果然是你。” 我笑了笑,说了句秦局您好眼力,把他气得一阵咳嗽。 “秦局,”南宫雪说道:“言归正传吧,您今天约我来,有什么吩咐?” 秦平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吩咐?我哪里敢吩咐你呀,南宫小姐手腕高,手段狠,手指都不动就让我挂了彩,我只求南宫小姐放我一马,让我安安静静上个班,踏踏实实出个门,行不行?” 南宫雪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姿势优雅,“秦局的话我可不敢当,要论手腕和手段,我可比不上秦局,就凭您从一个乡下小子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上,就足以让我好好学习。” 我忍不住想要鼓掌叫好,南宫雪这话说的太绝了,简直就是打秦平的脸。 秦平胖脸上的肉跳了跳,“唰”一下子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南宫小姐,你说话客气一些,如果你是这种态度,那我们就没有往下谈的必要了。” 南宫雪二话不说站了起来,“行啊,既然秦局觉得没有必要,那我也就浪费您的时间了,毕竟……像这种悠闲的时光,您恐怕是不多了。” 她说罢,转身就走,我急忙跟上,秦平愣了一下说道:“等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雪停下脚步,笑吟吟的说道:“秦局,我听说您的岳父退休了,秦太太对您也不像以前那么严了,您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可惜……” 秦平手抓住身上的浴巾一下子掀起来,他身上只穿着一条三角裤,随后他走下躺椅的动作,胯间的东西微微跳跃。 南宫雪立即转过了头,秦平看着她脸上的厌恶神色,反而笑得更欢,一脸猥琐的说道:“是不是好日子,南宫小姐不如亲自试一试,怎么样?” 这家伙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我正想上前揍翻他,南宫雪伸手拦住了我我,她微眯了眼睛,目光冷若冰霜,慢步走到秦平的面前,“秦局,麻烦你再说一次,我没有听清。” “我说……”秦平挺了挺肚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猥琐。 “砰!”一声响。 我呆了呆,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第三十六章 霸气侧漏 这应该算是我第二次见南宫雪发飙了。 第一次是在酒店,第二次是在温泉池边。 秦平的脸慢慢成了猪肝色,双腿死命的夹住,弯着腰捂住了肚子。 南宫雪低头看着他,“秦平,我给你脸才叫你一声秦局,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货色,别以为手里捏着点权就了不起,整天狂得不知道东南西北。我告诉你,我南宫家立足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更不是你一个小小的规划局局长就能够玩弄得了的。” 她声音冰冷,字字如冰珠砸在地面上,承后她从包里摸出一个u盘里,扔到一旁的小几上,“这里面的东西好好看看,看完了给我打电话。” 她说罢,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住,“噢,忘记告诉你,u盘送你了,一万块,记得把钱汇给我就行。” 她昂首阔步的向前走,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说道:“还不走?”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被她一说回过了神,急忙快速跟上,回头看了秦平一眼,觉得自己的两腿间都有点疼了。 上了车南宫雪的脸色依旧阴沉,手握着方向盘说道:“这些男人真不是东西,老娘不发威,让我是叮当猫吗?真气死我了!” 我在后面听得一脸尴尬,都不敢提醒她,我也是个男人…… 事实证明,一味的退让和迁就只能让对方得寸进尺,恰到好处的强硬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然,你的手上要有筹码才行。 我和南宫雪刚回到公司的停车场,秦平就打来了电话。 一扫平时的傲慢官腔,甚至带了几分讨好,“哎呀,南宫小姐,你看看这事儿闹的,我说和你开个玩笑,竟然把你给惹恼了,咱们可是好多年的交情了,我跟你爸爸也是不错的朋友。” 他自顾干笑了两声,继续说道:“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作东,请你吃个饭,我可是听说了,海鲜阁今天新到了一批海鲜,特别新鲜,那味道……绝了。你要喜欢,我现在就打电话订位子,怎么样,给你秦叔叔这个脸吧?” 南宫雪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了点头,她短促的笑了一声说道:“秦局,我可不敢当。” 秦平急忙说道:“当得起,当得起,就这样吧,带上小林一起来,我们好好聚一聚,正好我还有瓶好酒,和小林好好的喝几杯。” 我听了牙都快倒了,小林……他也不怕恶心到了自己。 南宫雪假意为难,犹豫着说道:“那……好吧,秦局就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秦平连声说道:“另外,那个u盘的钱,我稍后就转到你的微信上,你记得查收一下哈,那我们晚上七点钟,在海鲜阁见。” 挂断了电话没两分钟,南宫雪的手机再次响起,果然,微信上收到了秦平的转帐一万块。 南宫雪冷笑了一声说道:“和秦平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今天总算是见到回头钱儿了。” 我问南宫雪准备怎么办,今天晚上的宴虽然不是鸿门宴,但也有相同的性质,秦平看了那段视频,一定是担心南宫雪会恼羞成怒把这件事情捅出去,所以才示弱的。 南宫家到底和寻常百姓不一样,就像南宫雪说的,这么多年商场厮杀,绝对不是白混的,要是真心想和他过不去,要想整挎他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现在有几个当官的是干净的? 南宫雪说,今天晚上无论什么样都要和秦平谈出个结果来,要想像之前一样含糊清,推三阻四是肯定不行。 我深以为然,和她是一个意思,绿洲的事情不能再拖,现在问题不断,夜长了梦多,这样拖下去问题永远解决不清。 回到策划部,纤纤告诉我说,另外两个女孩被人事部叫走了,说是最近各部门有许多文件要处理,让她们过去帮忙。 我暗自乍舌,南宫雪的动作是真快,今天下午我算是真正见识了她霸气的一面。 没过多久,到了下班的时间,纤纤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遥远打来的,说让我一起下去。 我不知道这家伙搞什么鬼,到楼下见到他的时候,他穿得西装革履,比平时还要讲究,看到我们出来,立即露出微笑。 我打趣他穿得像新郎官儿,他得意的一挑眉说道:“你算是说对了,哥们儿我就是要去当新郎官儿了。” “嗯?啥意思?”我问道。 遥远收了笑意,一脸严肃的说道:“林白,我正式把纤纤托付给你,你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 “你要去哪儿?”纤纤问道。 遥远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刚认识了一个大客户,出手特别大方,今天晚上要带我一起坐邮轮出海,没个半月十天的回不来,这次我可要使出浑身解数,好好的捞上一笔。” 我无语的看着他,纤纤为他整理了一下领结,“嗯,悠着点,别挣了钱没命花,身体最重要。” “当然,我知道。”遥远伸着脖子,一脸贱贱的样子。 把遥远送走,纤纤也开车离开,我站在停车场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估计南宫雪也快下来了。 忽然想起好几天没有见到小如了,她去了立夏那里只报了一个平安之后就没有了动静,反正离着所近,我顺便过去看看她。 这个点正是小餐馆忙碌的时间,我推门进去,一眼看到小如正在写餐单,一脸认真的模样。 她写完一转头看到我,惊喜的叫了我一声,快步过来小声的说道:“哥,你怎么来了?要吃点东西吗?” 我摇头说不用了,只是来看看她,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笑得弯弯,鼻尖上挂着汗珠,看得出来,她在这里很开心,人也开朗了许多。 她倒了一杯果汁给我,问我在新公司怎么样,我让她别担心我,一切都挺好。 她又笑嘻嘻的问我和雪姐姐怎么样了,我倒被她弄了个大红脸,让她别胡说八道。 进来半天也没有看到燕立夏,我问小如燕立夏去哪里了。 她说明天是店庆,这个小店起初是卖海鲜粥做起来的,每到店庆这一天都会只卖海鲜粥,其它的不卖,前几天燕立夏订了一批海鲜,她去取货了。 小如笑眯眯的说道:“哥,我记得咱们小的时候,你最喜欢吃海鲜粥了,每年一到你生日的月份,妈妈就开始缩减咱们家的伙食支出,只为你生日的时候给你做一碗海鲜粥,你还记得吗?” 我心头微微一震,点头说记得,脑子里却忍不住想,燕立夏也是知道我爱吃这个的吧? 海鲜粥,是因为我吗? 我不敢去深想,生怕知道得太多,会觉得亏欠她更多,这种明知没有办法还的深情,承受起来让人又感动又沉重。 正巧这时南宫雪打来电话,我急忙和小如告了别,逃也似的出了林中夏天。 南宫雪一见到我,就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了?像是做了贼一样。” 我假装无所谓的笑嘻嘻的说道:“嗯,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是一个贼,偷心的贼。” 南宫雪一愣,随即笑骂道:“神经。” 我转头看向窗外,微微吐了一口气。 这是第二次来海鲜阁,和上一次的情况完全不同,我从车上下来,想起那天晚上在这里遇到萧晚的情景,不由得有一瞬间的愣神。 南宫雪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快步追上去,无意中目光一掠,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忍不住挑了挑眉梢,心中泛起淡淡的冷意,他也在这里? 如果今天晚上能够遇上,那一定会……很有意思。 第三十七章 人贱无敌 秦平选的包间在三楼的豪华间,我和南宫雪一进去,他和里面的另一个人就立即站了起来。 让我和南宫雪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太太居然也来了。 想起我色/诱秦太太那一次,我多少有些感觉到脸红,但秦太太却是谈笑风声,跟没事儿一样。 人,果然还是需要脸皮厚一点儿才行。 “哎呀,小雪呀,”秦平亲切自然的连称呼都改了,“我和你婶婶刚才还在说,要不要去门口迎迎你,可巧你就来了。” 南宫雪的嘴角勾了一下,看得出来,她也被恶心得不轻。 “秦局,您太客气了。” “这孩子,”秦太太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盒子来塞给南宫雪,“还叫什么秦局,这里又没有外人,给,拿着,这是婶婶的一点心意。” 我扫了一眼那个不大的盒子,黑色,上面还有烫金的一串英文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一般来说,小的东西有时候更贵。 南宫雪一见这个盒子,双手一推说道:“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可不敢要。” 秦太太再三表示不贵而且自己用不上,放在手里是浪费,一副南宫雪不收下就不行的架势。 南宫雪勉强答应,这才在一片唾沫横飞中死里逃生。 秦平顶着一个熊猫眼,替给我一张会员卡说道:“小林呀,你还年轻,身体锻炼方面可不能松懈呀,我看你身手不错,不去练练可惜了,这个卡给你,没事儿的时候去玩玩儿,我一把年纪了,玩不动了。” 我低头一头,心里暗叫了一声,泰山健身俱乐部的会员卡!那可是市里顶尖的健身俱乐部,各方面都是顶尖的,健身教练都是从国外请来的,当然这种水准下收费也是顶尖的。 更何况,这张卡还是黑面,属于最高级别的。 秦平夫妻俩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我客气了几句,想着他说的那句我身手不错,再看看他脸上的乌青就想笑。 菜过三旬,酒过五味,开始言归正传。 秦平喝得脸发红,从包里拿出一个红灿灿的章来,略带着醉意对南宫雪说道:“小雪呀,你的文件带来了没有呀,我给你加个章。” 南宫雪微笑着说道:“秦局,这事儿不急。” 秦平和秦太太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略带焦急的说道:“怎么能不急呢?我知道你这个项目可是拖得时间不短,前阵子是我的章不小心丢了,这不,才补办了一个新的,立马给你带来了。” 南宫雪手托着腮,笑容温婉,“秦局,这事儿真不急,回头我去您的办公室吧,公事公办,您现在这种状态,我怕呀……” “怕什么?”秦平急忙问道。 南宫雪叹了口气,“我怕您反悔,万一明天酒醒了,想想这事儿没办好,您的大腿太粗,我一个弱女子小胳膊小腿儿的,哪能架得住您,您手眼通天,随便和哪个部门打声招呼,让他们在项目上卡我,我可受不了。” 我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南宫雪这张嘴啊……是真厉害,下午打人家的时候还一身霸气,现在又成了弱女子,也真是够秦平受的。 秦平脸上的肉抽了抽,连声说道:“不会不会,你看你说的,咱们是一家人,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秦太太也在一旁帮腔,好话说尽,死活要盖章。 秦局扫我一眼,求助似的说道:“小林啊,你帮着说说,绿洲是一个好项目,这事儿做好了我的政绩也好看不是?算是你们帮我一个小忙吧。” 真是人贱无敌,这种话都搬出来说了。 我把笑都闷进肚子里,快闷出内伤了,如果不是手里握着东西,怎么可能看到秦平这副低三下四的样子?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秦局,您这话说得严重了,我们总经理也不是冲您,只是怕了,这个项目拖来拖去,都快发霉长毛了,这要是动了工,万一半路上再杀出什么夭蛾子事儿来,还真让受不住,跟坐过山车似的,心脏受不了啊。” 秦平挪过屁股来,和我碰了碰杯说道:“小林呀,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我看得出来,小雪器重你,你呢也是的确有能力,以后咱们都是朋友了,有什么事儿都好说话,至于这个项目,我保证,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句话的事儿。” “这样啊,”我若有所思,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上面列着十几条,推到秦平面前说道:“秦局,您看看这个。” 秦太太凑过来看,南宫雪也有些好奇,淡淡扫了一眼,随后略带诧异的看了我一眼。 我对她眨了眨眼睛,她飞快露出一抹笑,随后低头喝着果汁。 “这……”秦平的汗慢慢渗了出来。 我站了起来说道:“秦局,您慢慢看,我去趟洗手间。” 给南宫雪递了一个眼色,我出了包间,刚到走廊上不久,手机就响了一声。 是南宫雪发来的短信,她问我那份东西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那是我下午列的几条“制度”,也是源于南宫雪给我灵感,秦平这个奸滑的狐狸,不能轻易放过他,难得抓住这么大的把柄,可以让他为绿洲保驾护航。 我那份东西其实没有什么卵用,就是为了让他心里有点压力,让他别那么嚣张。 给南宫雪发完短信,我抬头一看,这里还挺大,不禁有点懵。 我的酒量不浅,但秦平弄的这瓶洋酒后劲还有点大,让我多少有点头晕。 正想找个服务员问问,忽然听到前面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感觉声音还有些熟悉,但听得不太真切。 我小心的靠近,找到那个传出声音的房间。 “这样,这三杯酒喝了,我就给你条子,怎么样?”一个男人说道。 “这……吴总,我不太会喝酒,款我已经打了,您写个条儿我去领东西,就不多打扰您了,好吧?” 我听到这个略来了乞求的声音,心里一紧,是燕立夏! 那个男人说道:“我知道钱已经打了,小燕啊,你以为我在乎的是那点钱吗?” 燕立夏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吴总您财大气粗,可我们是小本生意,当初的时候都是谈好的……” 男人打断燕立夏的话说道:“这个我知道。小燕,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当真不知道我堂堂海鲜阁为什么同意给你这么一个小店进货吗?我为的是什么你真不知道?” 燕立夏短促的笑了笑,“吴经理,您瞧我们小店小,觉得可怜,愿意帮衬一把,我心里记得着呢。” 那男人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不知道说了什么,燕立夏则是尖叫了一声。 我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推门往里就走,目光快速的一掠,看到一个男人一只手抓着燕立夏的肩膀,正把那张臭嘴往她的嘴边凑。 我火冒三丈,冲过去一把揪住男人的脖领子把他往旁边一甩,把燕立夏扶起来挡在身后。 男人没有防备,被我甩得一溜踉跄,站稳之后一脸怒气看着我,“你谁呀?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我晃了晃手机,对男人说道:“我是立夏的男朋友,刚才你做的那些我都录下来了,识相的赶紧把货给我们,并把我们打给你的货款退还做为赔偿,不然的话……” 男人把脖子一梗,“不然你想干什么?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对啊,”我点了点头,“是你的地盘,可是你也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我刚才就把视频音频传给我的朋友了,十五分钟我们要是出不去,我会让你见识见识,现在的网络时代到底有多牛!” 男人脸色微微变幻,眼睛里也透出几分心虚来。 正在僵持着,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退到一边去接,小声的说道:“哎呀,没有呢,别提了,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这小子有点邪乎!” 我听到这句话,心头一动,大步走上前去。 第三十八章 找死?请便。 男人背对着我,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走过来,他的手机略有点漏音,虽然只是一点点,也足够我听到打电话的人是谁。 我冷笑了一声,拿起桌子上一个酒瓶放在他的脑门上。 男人吓得脸色发白,捂住话筒让我别乱来。 我指了指他的电话,用最低的声音说道:“告诉他,约他去男洗手间见。” “你……” “快点!” 十分钟后,我把燕立夏送到电梯口,让她从后门出去,她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让她别担心我,我一会儿完事了给她报平安。 亏欠她那么多,难得有个可以帮她的机会,我怎么能不抓住,何况,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受到这样的刁难。 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我大步去三楼的男洗手间,一边走一边撸起袖子,在心里暗骂,他奶奶的,真当老子好欺负吗?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俩人在说话。 吴经理说道:“哎呀,你可是没见,那小子横得很,还说录了视频,你知道,我在这儿说是经理,就是一个小领班,管着后勤的那点海鲜,没有什么实权,要是这事儿被捅出去,我肯定得丢饭碗,到时候……” “哎呀,行啦,你他妈有完没完,婆婆妈妈这劲儿,活该你成不了事,连个女人送上门来的女人都弄不住,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跟我逼逼。” 我听到这个声音,从心里透出寒意来,抬腿用力一踢,大步走了进去。 “袁超,你想弄谁啊?” 里面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吴经理往后一缩,指着我说道:“就是他!” 袁超回过头来,微眯了眼睛看着我,“还真是你。” “不然呢,”我把外套脱了扔在洗手台上,把衬衣下摆扎进裤子里,“你抓住一切机会想要害我,这次居然还把脑筋动到立夏的头上来,我怎么能让你失望呢?总要现个身才行。” 袁超看了看我身后,确定就我一个人,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知道了最好,你以为我怕你吗?实话告诉你,上一次只是你走运,那个女的肯为你出头,不过嘛……” 他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几分古怪的神色,故作神秘的说道:“你放心,你的好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我没心思去想他说的是什么屁话,看着他这张脸,我只觉得无比厌恶,都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和他一起共同度过了四年,现在看着就只想狠狠的揍。 “去你妈的!”我猛然上前一挥拳,狠狠朝着他的脸砸过去。 他急忙往后一退躲开,骂了一声也冲上来,和我扭打在一起。 我和向清楚在学校的时候没少和体校的人混在一起,有时候打球,有时候也为了点破事动手打架,袁超则是一副好学生的姿态,保持着谦谦君子的形象,很少动手。 不过,他始终是人高马大,力气也不小,一时半会儿还真放不倒他。 但是他身上的零碎多,我一把扯住他的领带,顺势一缠,勒住他的脖子,他的脸憋得通红,趁着他手刨脚蹬的功夫抽了他几个耳光,啪啪的声响不绝于耳。 他被打又被勒,眼前直冒金星,我又在他的肚子上打了几拳,这家伙不住的抽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拖着他的领带把他扯到洗手池边,按着他的头拧开水龙头。 “袁超,我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不想打你太狠,就只给你洗洗/脑子,你给我记住了,是爷们儿的话有事冲着我来,整天把心思动到女人身上算什么本事?还有,你告诉唐心,她做的一切,我一件都没有忘,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我喘着气离开洗手间,这么一折腾,酒也醒了,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急忙快步赶回包间。 南宫雪看到我,微微愣了一下,我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秦平的醉意更浓,见我回来,大声笑了笑说道:“小林啊,我把字签了给小雪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放心,你们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在房产建筑这个行业里,我秦某人的面子还是值点钱的,来,来,咱们再喝一杯。” 刚碰了碰杯,有人在门外敲了敲门,秦平皱眉应了一声,随后门一响,有两个人笑着走了进来。 “秦叔,我听说您在这儿,特意过来给您敬个酒。”一个女人声音甜美的说道。 “秦局,我听唐唐说……”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进来的两个人就和我对上了眼睛。 真是冤家路窄。 唐心和袁超。 他们脸上的笑意明显的一僵,唐心反应倒是快,娇笑了一声说道:“秦叔有客人啊。” 秦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是小唐儿啊,你怎么会来?跟你爸爸一起来的?这位是……” 他的目光一转,落在袁超的身上。 袁超急忙上前一步,举着酒杯说道:“秦局,我是袁超,唐心的男朋友,经常听唐伯父提起您,我一直都特别仰慕,今天听说您在这儿特别意来拜访。” 不得不说,袁超家世不错,表面上的功夫做得也足,冷眼看上去,给人的第一印象会非常不错,这几句恭维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只不过,他今天运气不好,秦平的心思根本没有在他的身上,只是敷衍的点头说道:“嗯,年轻人不错,小唐,你的眼光不错啊。” 唐心妩媚的一拨头发,“秦叔,我爸爸经常说,我们唐家有今天的成就,和您的帮助是分不开的,做为晚辈,有的事儿我有义务要提醒您一下。” 我心头一动,南宫雪也意识到了什么,和我对视了一眼。 唐心把我们俩的互相看在眼里,脸上浮现几分得意的笑,继续说道:“秦叔,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林白是大学同学,他和袁超还是一个宿舍的,本来大家同学一场,我不该说什么,可是,事关秦叔您的仕途前程,我不能不说啊。” 南宫雪微微冷笑,“这位大姐,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你到底想说什么,麻烦快点。” 唐心的嘴角抽了抽,袁超上前一步说道:“秦局,事情是这样的,林白上学的时候名声就不好,打架滋事,无视校规,前几天还被原单位给开除了,他竟然剽窃,除此之外,他还做一些不正当职业,游走在一些富婆太太之间。我不知道他今天来求您办什么事,我和唐唐就是提醒您别被他给骗了。” 这一番话砸出去,房间里立时静了下来。 秦太太脸色阴沉的听完他的话,特别是那句“不正当职业,游走在富婆太太之间,”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我心里狂笑,这家伙自己找死,为什么要拦着他? 秦平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南宫雪,对我说道:“小林呐,刚才我说的话可都是发自内心的,咱们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秦平刚刚对我和南宫雪套了半天的近乎,袁超和唐心就一头撞了上来,他岂会放过送上门来表示真诚的机会? 他说完,把手里的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随后,把杯子“啪”一声放在桌子上,抬头对着一脸错愕的唐心和袁超说道:“小唐儿,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刚才的话我就没有听到,不过,下不为例。我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小林谈,你们没什么事儿就请出去吧。” 唐心还想说什么,袁超拉了拉她的手,两个人瞪了我一眼,不甘的往外走。 刚一转身,秦太太一拍桌子,怒声说道:“小唐走可以,那个姓袁的,给我站住!” 第三十九章 拼死一搏 我双眼冒光,闷着一肚子笑,准备看好戏。 母老虎要发威了。 袁超回过身,赔着一脸笑说道:“秦太太,您还有什么吩咐?” “当然有,”秦太太眉毛都竖了起来,“你在这儿叭叭说了半天,说完了就完事了?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还好意思说别人不是好人,我看你才是一表人渣吧?” 袁超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偏偏还不能回嘴,那个憋屈劲儿就别提了。 唐心在一边脸色也难堪得很,这是她第二次在我面前丢脸了,估计她心里的气比袁超还大。 秦太太好不容易骂完,最后一语定乾坤,说道:“道歉,必须向林白道歉!” 我心里明镜似的,秦太太根本不是维护我,只是为着袁超的那句话,不过,估计袁超到现在也是一个大写的懵逼,根本不知道到底哪惹得秦太太发这么大的火。 他现在再不甘也得忍着,只能咬着牙不情不愿的向我道了歉,那模样就跟割了他二斤肉似的。 我站起来,慢慢为他理了理发皱的领带,语重心长的说道:“都到社会上了,以前的毛病该改一改了,否则的话,将来还得吃大亏。” 袁超的脸发白,眼睛里几乎要喷火,看得我心里十分痛快。 这个小插曲结束,我和南宫雪也提出来要走,秦平夫妻俩依依不舍,跟十八相送似的。 从酒店里出来,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今天晚上真是太他妈痛快了,感觉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了舒解了大半。 南宫雪也很开心,她的脸微红,我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太对,一直没有机会问。 “你喝酒了?” “嗯,”南宫雪点了点头,竖起两根手指,“喝了两杯而已。” 她的模样娇憨,眼睛弯弯像毛茸茸的月亮,看得我心里痒痒的,我忍不住上前握着她那两根手指,“你的酒量那么浅,喝什么酒啊……” 她没有抽回手,仰着头看着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酒量不好?” 她的眼睛闪啊闪,像是最亮的星星,晃得我有一瞬间的失神,“那天晚上你睡在沙发上,是喝了酒吧?我看到酒架上的酒有一瓶开了,应该是少了一杯的量,酒杯里还剩下三分之一,傻瓜,这个很好推算的……” “好吧,”她慢慢笑了起来,像一朵花在我眼前徐徐绽放,“你猜对了,我酒量不好。不过我今天高兴,秦平把字签了,那些制度让我笑得肚子疼。后来你出去半天不回来,你说……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人了?” 我心里一惊,没有想到她这么敏锐,不想骗她便点了点头说道:“是。看到了一个同学,她遇上了一点麻烦,帮她个小忙。” 南宫雪竟然嘟了嘴,一脸不情愿的说道:“是女同学吗?” 我一时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还没回过神来,她忽然伸手勾住了我的脖子,“我问你呢,是女同学吗?” 我脑子里一空,她身上的香气和嘴里的淡淡酒气混合在一起,像是带着蛊惑,把我的理智烧了个干净。 “……是。”我点头说着,手试探着扶上她的腰,手指忍不住一颤,她继续追问道:“漂亮吗?有没有我漂亮?” “她……”我正要回答,她竟然踮脚凑过来吻我。 我瞪大了眼睛,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心狂跳,几乎一张就要跳出来。 她的嘴唇刚一碰上我的,香软触感就让我有些眩晕,正想要仔细品尝,反守为攻,忽然,不远处的一辆车打亮了车灯。 “唰!”如同两道闪亮的刀光,那辆车轰鸣着像猛兽一般冲了过来! 我抱着南宫雪用力一转身,把她推到一旁的柱子后面,大叫了一声让她别出来,车速很快,距离又近,几乎是眨眼就到了我的跟前! 我再想跑已经来不及,只能就地用尽全力一滚,车子呼啸着冲过去,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 我急忙站起来,南宫雪跑过来急切的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看向那辆车,下来的几个男人穿着紧身黑色t恤,迷彩长裤,脚上踩着军靴,一步一步迈得沉稳,光是这气势,就让我心头一跳。 起初我以为是唐心和袁磊心里不服,在这里安排了人等着我们,可看到这几个人,我几乎立刻断定,绝对不是他们。 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流氓混混,我敢说,就是赵胖子也指使不动这样的人。 他们面无表情,走在最前面为首的人右眼角上有一道伤疤,看起来更添了几分狠厉,他打量着我,“林白?” “是。”我点了点头,“几位,是什么来路,报个号吧。” 男人不答话,只看了一眼和我站在一起的南宫雪,淡淡说道:“老子不打女人。” 我推开南宫雪让她快走,可她死拧着不肯走,男人也不再等,一挥手,后面的几个人二话不说往上一闯,围住我就开打。 我这两下子在他们面前连个渣都算不上,根本没招架之力,我倒在地上,死命的护住身下的南宫雪,浑身的骨头都感觉像被拆了,连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南宫雪不住叫着别打了,她的声音都变了腔调,可那几个男人根本不理她…… 我身上虽然疼,但是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没事,心里多少好过一点,如果我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那真是比死了都要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了手,为首的刀疤脸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挥手,那几个人立即退开,转身上了车离开。 从始至终,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我紧绷的神经一松,全身的力气都像是随之消失了。 南宫雪从我身下挣扎出来,抱住我的头,手抚着我的脸,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我的脸上,“林白……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咳了几声,问她有没有事,她哭着摇头,我笑笑说那就好,一口气还没有喘匀,那辆离开的车突然又开了回来。 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的把南宫雪挡在身后,看着那辆车在一米开外停住,那个刀疤脸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他打量着我,微微挑了挑眉,眼中浮现几分异色,随后一摆手,冷声说道:“带走。” 我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只能紧紧抓住南宫雪的手,对刀疤脸说道:“大哥,有事儿冲着我来,能不能放了她?” 南宫雪扶着我,脸上泪如雨下,“不,要死一起死!” 她的话音刚落,我们就被那几个男人拖进了车里,车门关上,车内一片漆黑。 黑暗中南宫雪俯在我耳边和我说了一句话,我撑住一口气,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 时间不大,车子停了下来,我们被推搡着下了车走进一处废旧的仓库,里面的光线很暗,隐约见暗影中似乎坐着一个人。 刀疤脸走到那个人近前,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那人摆了摆手,随后,有一个女人被人推搡着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 我觉得这个女人的身形有些眼熟,紧接着听到她带着哭腔叫了我一声。 “林白!” 听到这个声音,我不由得一呆。 缓缓的抬起头就看着那张曾经让我朝思暮想,此刻却泪流满面的脸心中针扎一样的疼。 萧晚! 而此刻,刀疤脸走到我身边,挑了挑眉戏谑的问道:“两个女人,你选哪一个?” 我心中大痛,左右为难,身体像是被两个孩子拉扯着一般,一面是我心念着的萧晚,一面是坚强却又脆弱的南宫雪…… 这他妈的怎么选?! 看着四周这些步步紧逼的人,一股怒火从心底烧了起来。 你大爷的!我让你选!选! 心一横,我伸手从后腰摸出南宫雪在车上偷偷塞给我的水果刀,刀光一闪,用尽全身力气,对准刀疤男的心口刺了过去! 刀疤男没有想到我的身上有家伙,我的动作快猛,距离又近,他再想躲,已经是来不及! 不过,他也真不是一般人,身手超卓,用力一拧腰,尽力把身子压到最低。 “哧”一声微响,刀尖擦着他的胸口过去,那一处顿时皮肉外翻,被我生生划出一条十来公分的口子! 第四十章 她怀孕了 血腥气顿时蔓延开来,刀疤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两三秒的愣怔后,抬腿狠狠踹了我一脚! 我感觉自己像是坠落的风筝,支离破碎,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撞倒了两个垃圾桶才停下来。 萧晚哭着跑过来扶起我,“林白……林白……你怎么样?你可别吓唬我啊。” 我被踹的眼冒金星,想动弹一下都没有力气。 “你小子活腻了吧?居然还带着家伙!”刀疤男伸手抹了抹伤口上的血,怒声说道,“我他妈废了你!” 他说罢,往上一闯,一脚踹开抚着我的萧晚,伸出粗壮的一把掐住了我的喉咙,怒目圆睁,仿佛下一秒针就可以把我撕碎! “小刀,”暗影中的那个人慢悠悠的说道:“自己疏忽了,不要怪别人,他现在还不能死。” 那个声音微凉,语速很慢,但是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与生俱来的霸气,刀疤男立即收住了招式,慢慢松了手。 我大口喘着气,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转头眯着眼睛想看清那个暗影中的男人长什么样子,但始终看不真切。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缓缓说道:“我还在等你的答案,二选一,两个女人,你到底选谁?” 选谁?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插在我心头,萧晚和南宫雪…… 我选谁?我强忍着疼痛木然的转过头, 萧晚的正挣扎着往我这边跑,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柏油马路上摔的四分五裂,她哭的眼睛红红的,委屈的模样让我心疼不已。 我曾经那么爱她,甚至想过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大学的时候她不嫌弃我穷,最纯真的感情,最好的青春年华给了我,我们一起毕业,一起找房子,一起窝在小床上规划着我们心中的未来,我们一起度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 我没有办法舍她不顾,我不能说服我自己。 那,南宫雪呢? 机械的扭过头,她就站在不远处,此刻正和我对视,就在几米开外,此时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她眼睛里的泪还没有干,嘴唇紧紧抿着,透出一股倔强。 我和她虽然认识在后,但她给我翻身的工作机会,栽培我信任我,在我住院的时候细心照顾我,就像此刻的对视一样,我和她之间的默契像是与生俱来一般,可是这次,我能奢望他理解我放弃她而选择萧晚吗? 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做过这样困难的选择题,短短的时间内我回忆着这段时间经历的所有,我不明白我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为什么我的生活会过成这样? 为什么我要面临这样的选择? 四周很静,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用目光飞快扫见不远处的那把匕首。 “必须要选吗?”我假装无奈的问道。 “可以不选,不选的结果就是,她俩都保不住。”男人戏谑的说道。 我心里的不知所措和为难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成了怒火,选?与其让我选,我宁肯和这帮王八蛋同归于尽! 猛然打了一个滚儿到了那把匕首旁,一把抓起来握在手里,又顺手抄起一根破椅腿用力一抡,朝着距离我最近的一个保镖扔了过去。 那人闪身一躲,躲开了桌子退,就是现在! 我看准了机会,跳到那个男人的身后,趁他还没有站稳,用刀尖抵住了他的腰眼。 做完这些,我出了一身的汗,衣服全粘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但我必须撑住。 咬碎了牙也要撑住。 “放我们走!不然我杀了他!”我大声说道。 整个仓库里都回荡着我的喊话声,不过一瞬,被我用刀抵住的男人哧笑了一声。 他微微侧首,看着我说道:“小子,你打错算盘了,你以为挟持住我就可以了?你以为,我会乖乖任由你挟持?” 我心生警惕,看着他说道:“你什么意思?”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眯了眼睛,那目光让我心生不安,心里暗骂这都是一群什么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变态。 我还没有回过神,男人的脸上突然显现几分决绝,他的身子突然往后一靠。 我看到他的动作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好,想要往后撤刀,但是动作有点慢了。 “哧。”一声刀器入肉的声音。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了,刀尖上的血瞬间流到我的手上,似乎很烫,烫得我手指都一抖。 “还来吗?”男人冷笑。 我心中大惊,忍不住一愣,就在这一迟愣的功夫,刀疤男冲过来再次踢了我脚。 “找死!” 我再次摔了出去,头晕眼花的灵魂都快要被摔出来的感觉。 “林白!”萧晚哭喊着叫道。 我拼尽全力,摇晃着站了起来,看着黑影中的男人,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道:“让他们俩都活着,我死!” 暗影中的男人哧笑一声,“答案错误,我要的是二选一,不是你死。不要故意逃避。” “有种你放了他们,有什么冲着我来,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为难女人算什么英难好汉!”我近乎吼叫。 “英雄?”男人漫不经心的说道:“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提什么英雄,废话少说,你已经耽误太多的时间了。我数到三,必须做选择。一。” 我的胸口一紧,犹如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用力的握住匕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男人开口数道,一字一字,犹如催命符。 “三!” 我心中大急,眼角都要瞪裂,几近要发疯,恨不能一刀刺死自己算完。 “林白……”萧晚突然怯生生的开口,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双手紧紧的揪着我的袖口,她的脸苍白,嘴唇颤抖着说道:“我……我……我不想死,真的,求求你救救我吧!” 她说着,突然搂住我,眼泪流到我的颈窝里,近乎崩溃的说道:“林白,我……我怀孕了……” 我脑子里轰然一响,所有的东西都像是突然消失,只剩下空白一片,这句话一时让我无法回神。 怀孕?这是什么意思? 她怀的孩子是…… 我张了张嘴,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声音都吐不出来,就那么任由萧晚抱着,鬼使神差的我却抬头看了一眼南宫雪。 我不知道此刻我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一定不怎么好看,接二连三的震惊和打击已经让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呆呆的望着南宫雪,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南宫雪看着我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声音清悦的说道:“放他们俩走,我留下。” 嗡的一声,我的脑子像是一辆大卡车碾碎了一般,震惊的说不出来一个字,就那么眼看着南宫雪往前迈了一步,明明身体很瘦弱,我却看到了决绝和一丝悲壮。 很美,可是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她这样的背影…… 我扯开早已被血水堵的嘶哑的嗓子,像个疯子一样一边挣扎着爬过去,一边大声吼道,“不,不行!” 南宫雪并没有看向我,只是对着暗影中说道:“你要的答案,二选一,可是你也应该先问问我,愿意不愿意被他选,凭什么是他来选我?他以为他是谁?他既不是我的父母,也不是我的老公,甚至……连个男朋友都不是。” 我朝着南宫雪伸出去的手骤然停在了空气中,她顿了顿,语气微凉,“那个女人又是谁?没家世没教养,头脑简单愚蠢到家,有什么资格可以和我站在一起被选?” 她说罢,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的笑意,身姿挺拔如同一个女王,“这个游戏,本小姐不玩。” “有意思。”男人轻轻拍了拍手,“南宫家的女人,果然不简单。” “小雪……”我愣怔的看着南宫雪,小声的呼唤道。 刚才她的话像针一样扎着我的耳膜,每个字都让我剧痛,我看着她,眼睛里泛起潮意,“你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南宫雪短促的笑了一声,依旧不看我,“我说的是实话,你心里应该有数。” “我没数,”我盯着她看,一下眼睛都不敢眨,“我只想知道,你信不信我可以豁出命,可以不要自己的一切去保护你?” 南宫雪垂着眼睛,一时没说话,很久,才慢慢说道:“谢谢,我不需要。” 我撑着的那口气,突然就失去了支撑的理由,喉咙里一阵腥甜,嘴一张喷出一口血来。 萧晚尖叫了一声,手忙脚乱的为我擦着,我的眼睛只看着南宫雪。 她再次上前,“放他们走,我留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负责。” 暗影中的男人沉默了许久,才慢慢说道:“你不后悔?” “不后悔。”南宫雪一字一字说道。 “好,”男人说道:“我成全你。” 他叫了一声小刀,刀疤男立即带人上前来抬我,我大声叫着南宫雪的名字,其实我也没有多少力气,声音根本也没有多大。 “等一下!”我喘着气喊道,他们停下脚步,我看着南宫雪的方向,慢慢说道:“小雪,你说你一直都是相信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被人冤枉的,现在,能告诉我原因吗?” 南宫雪站在原地,头也不回的说道:“很简单,那个局布得的确巧妙,每个人都在证明你说的是谎话,可是,你最后大声背的员工守则和规章制度,每个字都像刻在你的心里,这个是骗不了人的。” 原来…… 我脑子里闪过那个场景,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怀疑的我的时候,只有她还留在那里,给我一份信任。 我对着她的背景,大声背诵道:“入住制度第一条,不许四处乱窜,不准不经过同意私自去别的卧室;制度第二条,进门洗手,时长必须超过三分钟,用过的洗手间要立即打扫干净,制度第三条,时间观念强过一切……” 我背着背着,眼睛里潮意化成了泪,从眼角滚落,南宫雪丝毫未动,她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脸,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 转眼间我被抬到了门口,南宫雪的身影已经模糊不清,我不知道她自己留下来会遭遇什么,更不敢去想。 我伸手用力扒住门框,大声说道:“我不走!小雪!我不能丢下你……” 泪水朦胧中,我恍惚看到她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像是要回过身,但是最终……我还是没有等到。 最后一丝力气抽离,我眼前一黑,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意识消散之前,我似乎看到一直坐在暗影中的男人站了起来,迈步到南宫雪身边…… 我像是做了一个沉长的梦。 梦里感觉自己左右不同的力道撕扯,那种感觉痛不欲生。 还看见南宫雪流泪的脸,问我过得好不好,为什么舍下她自己受苦…… 我大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猛然醒了过来。 四周一片刺目的白,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浑身疼痛,但我也顾不得许多,只想挣扎着起来,脑海中只有南宫雪流泪的脸。 “小心。”一双小手扶住了我。 “小雪……”我惊喜的抬头,发现是萧晚。 心里的喜悦刹那间退去,涌出淡淡的尴尬,我垂下眼睛说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萧晚低声说道:“没有,我就是特别害怕,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我走,直到看见你,我才像是有了主心骨,我……” 她说着,低声哭了起来,我心软了软,说到底她也是无辜的,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被牵扯进来受到这样的惊吓。 “别哭了,”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说道:“现在没事了,慢慢会好起来的。” 萧晚慢慢止住了哭声,伸手试探着拉住我的,我的手指一颤,下意识的抽回。 她有些尴尬,僵在那里脸色发白,我清了清嗓子,掩饰住心里的懊恼说道:“我头疼得厉害,也有些口渴,你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噢,好的。”萧晚立即起身去倒水。 我转头看着她的侧影,目光在她的小腹上一掠。 她怀孕的事,我没有问出口,她也没有再提,可是…… 始终是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里,孩子……是谁的? 第四十一章 孩子是他的,对吗? 正在想这件事情要不要问清楚,愣神的功夫萧晚把水端过来,说道:“我喂你吧。” 我有些犹豫,其实这种事情放在以前,是再正常不过的,可现在,一切都似乎变了味道。 我挣扎着坐起来,她急忙放下水杯在我身后放了一个软枕,我接过水找了个理由让她去找医生。 病房里安静下来,我闭上眼睛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南宫雪现在的处境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我必须要尽快的了解到,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是受了谁的指使,目的又是什么。 现在一无所知,想做什么都是无从下手。 那些人的气势身手,还有暗影中那个男人,明显不是谁都能摆布的人,而且好像对我的情况十分了解的样子,按说是冲着我来的,可最后我却被放了,那个男人还说我现在不能死,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些事情像一个个的谜团,把我困在其中,正在烦躁着,萧晚请了医生进来。 医生给我做了个简单的检查,面色有些凝重,看得我心头一跳。 “医生,他怎么样?”萧晚小心的问道。 医生沉吟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大事,注意休息就好。你是他的妻子?” 萧晚微红着脸点了点头,医生说让她跟着去拿药,然后让她记一下药量和吃法。 我总觉得刚才医生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强忍着下了床,轻步走到门口。 果然,听到医生和萧晚在低声说话。 “他身上的伤倒是没什么,就是一些皮外伤,也没有伤到筋骨,休息个一两天,注意擦点药就没事了,主要是……” 萧晚急切的说道:“医生,主要是什么?他不会有事吧?” 医生顿了一下,沉吟道:“主要是他头上的伤,有点麻烦。他之前是不是受过伤?” 萧晚沉默了一会儿说应该没有,医生说道:“这样吧,半个小时之后,做个脑部的ct,具体的情况,我要看过之后才能知道。” 我回到床上,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最近挨打挨得多了点儿,但我都注意着保护着头,这一次因为要护着南宫雪,没有顾上那么多,但应该也没有多严重吧? 不过,现在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南宫雪。 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我微微握了握拳,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还管什么头伤不伤。 萧晚过了一会儿回来,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 “林白,”萧晚怯生生的叫我一声,脸上却露出一抹少有的刚毅,“你放心,无论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我一愣,心里的感觉无法形容,如果是之前,我一定欣喜若狂,可现在…… “小晚,”我提了一口气,下定决心把话摊开说。 话还没有说出口,门一开,有人慢步走了进来。 “哟,还真是你呀,”来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刚才我去门诊,竟然看到了你的单子,还以为是同名,没有想到真是你。看来这报应来得真快呀。” 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转头看着他说道:“报应这事儿我可不如南宫先生,毕竟坏事没有你做得多。” 南宫铭冷笑了一声,正想说什么,一转头看到了萧晚,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萧晚的脸色苍白,死死咬住嘴唇,眼里迅速蓄满了泪,她转头看着我,一脸的惊慌。 “我问你话呢。”南宫铭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没听见吗?” 萧晚低呼了一声,“你弄疼我了,放开!” “放开她!”我冷声对南宫铭说道:“别再碰她!” 南宫铭愣了一下,眼珠转了转,随后短促的笑了一声,“哈,我明白了,你之前在南宫雪的办公室里,对我说的那番话,是指着这个女人说的吧?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一时没有琢磨明白你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总算是懂了。” 他的目光在萧晚和我之间来回的转,脸上的笑意讥诮,“林白,你不是嚣张吗,不是狂吗?不是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吗?我今天还明确的告诉你,这个女人早就被我……” “不!”萧晚大声叫道,“别说!求你了……别说……” 她浑身颤抖,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像是一片在寒风中颤抖的叶子。 “我都知道了。”我淡淡的说道,抬头看向南宫铭,“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请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南宫铭眸子猛然一缩,盯着我说道:“行啊你,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这你都能忍?” 我短促的笑了笑,“这些我就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了,你这种人渣也理解不了,我再说一次,快点出去,不然我还会再揍你一次。” 南宫铭讥诮的一笑,“就凭你?上次是本少爷没有在意,你真以为你是什么英雄人物吗?另外……”他压低了声音,一脸贱笑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呢吧?你的靠山……倒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威风!” 我心头狠狠的一跳,眼睛里要喷出火来,猛然伸手拉住了他的领带,“说,南宫雪怎么了?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快说!” 南宫铭被我吓了一跳,“你他妈疯了吧?给我放手!南宫雪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我还想知道她去哪了,两天没来公司了!” 我狠狠的一推他,他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我紧跟着跳下床,“你给我听清楚,你最好别再伤害南宫雪,我穷,我一无所有,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被我惦记上,只要我不死,逮住机会我就弄你,不信你给我试试看!” 南宫铭这种外强中干的个性我早就看了个透,他整了整领带骂了句神经病,怆惶的跑出了病房。 我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痛,萧晚急忙过来扶住我,我低声问道:“我住院几天了?” 萧晚小声说道:“这是第二天了。” 第二天! 原来我昏迷了那么久!也就是说,南宫雪已经失踪两天了! 我摸出手机,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让萧晚买了个充电器充上电开机,发现有许多未接提醒,大多数是纤纤打来的。 看来,她也得到了消息,想要找我证实。 我回拨了过去,纤纤焦急的问我在哪里,现在什么情况,我现在也的确需要人帮忙,光杆司令什么也办不了,我说了地址,她立即答应下班之后和遥远一起来看我。 我翻着手机通讯录,发现能找的人真是少得可怜,这几年只顾着工作,也没有交下什么朋友。 我的手指在一个名字上顿住,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响了很久,那边终于有人接起,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我听到那边声音嘈杂,还有小吃叫卖的声音。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小子跑哪里偷吃去了?给我买一笼小包子外加一罐啤酒。” 那边的人低笑了一声,说道:“行,你等着,给你送哪去?” 我报了地址,他在那边怔了一下,随后问我怎么了,我听出他声音里的急切,心头微暖,让他来了再说。 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到萧晚苍白着脸站在一边,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一副紧张害怕的模样。 我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晚,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照顾你的,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可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萧晚打断我的话问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垂下眼睛,眼前浮现那天晚上在海鲜阁停车场上看到的一幕。 沉默了一会儿,我最终还苦笑着是问道:“孩子是他的,对吗?” 第四十二章 老天和我开的玩笑 萧晚咬着嘴唇,眼泪滚滚落下。 以前我最看不得她哭,一见她的泪心就像刀割一样的难受,现在我依旧觉得难受,只是到底和从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正想着安慰她几句,她慢慢说道:“林白,这是我的检查结果。” 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目光一掠,随即呆住。 上面清楚的写着,怀孕,时间整整十周。 十周……也就是说,是两个多月之前,萧晚还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孩子是……我的?老天还真是会和我开玩笑啊…… 脑子里顿时有些乱,像是谁泼了一桶浆糊,连我的呼吸都给粘住了。 头再次疼了起,我抱着头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萧晚急忙过来扶住我,大声冲门口叫着医生。 有护士快速的进来,看到我的情况,急忙送我去做脑部ct。 剧烈的疼痛中,我再次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到有人低低的说话声,我动了动眼皮,立即有人说道:“你醒了?” 萧晚守在我的床边,手紧紧握住我的,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晃了晃头,一转眼看到她身后的人,眼眶一热,哽着嗓子说道:“你来了。” 向清林咧嘴笑了笑,那模样比哭还难看,他指了指一旁小桌上的东西,“那,包子和啤酒给你带来了啊,别说哥们不仗义。” 我抬手冲他做了一个手势,“仗义。” 向清楚骂了我一声“德行”,随后转过脸去。 纤纤在一边说道:“哎,我觉得你可不太仗义,你这生病了也不说通知我们,好歹我们也会贡献一个果篮什么的。” 遥远嗑着瓜子说道:“对呀,果篮的钱我还出得起。” 我看着他们,心里涌出暖意,问遥远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才回来没两天,本来是和那个客户订了半个月的邮轮行,结果他的魅力太大,对方舍不得他,又拖了十多天。 看着他得意的“贱”样,我心里觉得,遥远是一个送上门来的最佳人选。 我看了看萧晚,让她去看看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她应了一声起身走出病房。 纤纤立即把脸色一沉,问道:“林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我还没说话,向清楚在一旁粗着嗓子说:“美女怎么说话呢,萧晚本来就是林白的女朋友,两个处了好几年呢。” 纤纤微微皱眉,看着我问道:“真的?” 我叹了口气,感觉一团乱,“我今天叫你们来,不是为了理顺我的感情路线,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 我对遥远说道:“遥远,这一次,麻烦你的地方最多。” 随后,我把印象中的那个刀疤男,还有和他一起的那些人说得尽可能的详细,全部告诉了遥远,让他帮忙查一下,知道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他的人脉最广,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而且夜场那种地方,消息也更退通,没准可以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纤纤听我说完,面色凝重的告诉我说,南宫雪已经两天没有来公司了,好多人都开始嘀咕,还有人明里暗里打听绿州的项目。 我急忙嘱咐她,无论到什么时候,任何人问起绿州的事情都不能说,还要细心把谁问过,怎么问的最好都给记下来,等到南宫雪回来好告诉她。 纤纤点了点头说明白。 向清楚把胸脯一拍,问我他能做点什么,只要做得到,尽管提。 我说他别的事情没有,全程陪着我就行。 向清楚一愣,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字说道:“我要出院。”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口传来萧晚的声音,“我不同意。” 她大步走过来,脸涨得通红,飞快的说道:“我不同意你出院,你的伤还没有好,再说……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不能再着急上火。” 我看了看她手里的片子,笑了笑说道:“有结果了?医生怎么说?” “没……没怎么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就说让你静养,不要操心太多,不能着急上火。”萧晚说着,坐在我的床边,柔声说:“林白,这次你救了我,我会好好对你的,一辈子都会。先不急着出院,好好休养一段日子,等你好了,我跟你一起回老家,在安静的乡下,我守着你和……宝宝过日子,和你一起孝顺你的妈妈,好不好?” 我心潮涌动,萧晚的心思并不在乡下,这几年这么艰难,我也从来没有动过回去的念头,主要的原因就是她,我知道她喜欢城市,喜欢繁华。 可她今天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感动是假的。 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 我握了她的手说道:“小晚,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也不会抛下你不管,”我看了一眼她的小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但是,我还必须要做一件事情,否则的话,我的良心过不去,日夜难安。只要这件事情一了,我就会……忘记一切,跟你离开。好吗?” 萧晚一下子站了起来,向来温婉的她,面目有些狰狞,“你是要去救她,对吗?为了救她连自己的伤病,连我和孩子都不顾了,林白,你是不是已经爱上她了?” 我哑然,一时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萧晚呼吸急促,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你不要忘了,要不是因为她,事情不会搞成这样,你也不会受伤,我也不会被抓,一切都是她的错!我们不欠她的!” 我看着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这样陌生,把心底的情绪压了压,慢慢说道:“小晚,不是她连累了我,而我连累了她,如果不是她主动提出让我们俩走,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两说,如果不救她,我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萧晚红着眼睛盯着我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她不主动留下,你有可能不会救我,对吗?” 我疲倦的摆了摆手,“小晚,我已经决定了,不想和你争吵,你好好休息,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你……” 我心里涌起淡淡的烦躁,不想再说,向清楚过来扶住我说道:“我陪你去。” 出了病房,向清楚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摇了摇头,他见我不想说,也不再多问,只说让我别辜负了真心待我的人,别失了了自己的本心。 一句话,说得我微微一颤,别失了自己的本心,我的本心……在谁的身上? 出院手续办得并不顺利,医院还让我签了个字,说什么自愿结束治疗,有问题自行负责。 我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从医院里出来,向清楚问我去哪儿。 我想了想,我的东西还在南宫雪的别墅里,总得去拿出来。 一行人陪着我来到别墅门前,我犹豫了半天,金先生看到我跑过来对着我摇尾巴,差点把我的眼泪给摇出来。 我实在受不了,把钥匙塞给向清楚,让他帮我去拿出来,顺带着拿出点狗粮来。 向清楚叹了口气接过钥匙,拿了东西很快出来,我喂了金先生狗粮,拍了拍它的头,最后一狠心转身离开。 我没有了住处,一时不知道去哪儿,萧晚低头拿过我的行李,低声说:“去我那儿吧。” 坐在车子里,看着别墅越来越远,我的心像被挖了一大块,空荡荡的。 我知道……大概,永远都补不上了。 头有些隐隐作痛,我刚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听到遥远在前面一拍大腿说道:“有消息了!你快看,是不是这个人?” 第四十三章 伏击 我立即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上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一身黑衣,坐在一个吧台前像是在喝酒,光线很暗,而且还只是侧脸。 尽管如此,我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那个刀疤男! 我激动的说就是他,心里更惊讶的是遥远的速度。 遥远略有些得意的说,都是圈子里的朋友互相帮忙,在夜场里吃得开才能赚到钱,消息也才能灵通。 随后,他的表情略有些凝重的看了看我,又飞快的扫了萧晚一眼。 我立即会意,对他点了点头。 萧晚现在住的是一个一居室,不大,小区也很旧,但比之前算是好多了,至少见到了阳光。 我把东西交给她,让她安心收拾,随后说去送一送纤纤,便和他们一起出了家门。 一回到车上,我就问遥远关于刀疤男的具体情况。 遥远说,这个刀疤男名叫厉小刀,是个狠角色,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刀哥,他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夜场皇权的主事,连带着附近一条街的大小夜店,没有一个不听他的话,基本都是靠他罩着。 不过,他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从来不仗势欺人,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说最厉害的一件事,应该就是有一次一个女孩儿在皇权被人下了药,还被带她去的那几个人给轮了,那女孩儿几近崩溃,几欲自杀,厉小刀知道之后,亲自把那几个男人挨个废了,成了太监。 也因为这件事情,他被警察带走关了三个月,因为其中有一个人有点背景,本来想着把厉小刀在狱中弄死的,没有想到,他不但没死,反而三个月就出来了。 有人说,是女孩子找人写了联名状,证明他伤的是坏人,也有人说,是他的后台保了他。 “后台?”我不禁想起那个坐在暗影中一直没有见面的男人。 “是。”遥远点了点头,“厉小刀虽然厉害,但是他也是别人的手下,这个人究竟是谁,没有人知道,只是听说,每个月初一十五,厉小刀都会在皇权等着一个人,那个人从后门进,从后门出,从来没有人见过那个人长什么样。” 我心里暗暗琢磨,看这行事风格,倒是极有可能是那个人。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巧了,今天就是十五。 我暗自咬了咬牙,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 先把纤纤送回了住处,我对向清楚和遥远说道:“我不瞒你们,今天晚上我要去皇权的后门,去见一见厉小刀和他背后的那个人,你们……” “我陪你去,”向清楚不等我说完,直接一拍胸脯说道。 我心头一热,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遥远拨了一下头发,臭屁的说道:“这事儿吧,其实我不想去,我还想混夜场呢,不过我一想吧,我都上过邮轮了,那多高大尚啊……” 向清楚皱眉说道:“你到底去不去,给个痛快话,跟个娘们似磨磨叽叽的。” 遥远一拍椅座,“我什么时候说不去了,死胖子。” “你……” 这两只竟然斗起嘴来,我不禁抚额,心真大啊…… 傍晚时分,我们三个人就各就各位,我定的计划是,遥远从前门进去,找个机会悄悄溜以后门附近,我和向清楚一左一右守在后门附近。 等到厉小刀和那个男人一出现,我就上前去打招呼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向清楚就趁机悄悄进去,至于进去之后能不能和遥远汇合,里面又是怎么个情况,就要随机应变了。 天色慢慢暗下去,属于夜场的时刻却刚刚开始,皇权门前灯光璀璨,早已经热闹了起来,即使我在后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也能听到前面的喧哗声。 后门十分安静,只有一盏昏暗的灯亮着,不知道是不是提前清过街还是怎么回事,我注意到八点过后,这里就没有人出入了。 我耐心的等着,刚刚到了十点,街口处突然亮起了车灯,一辆轿车缓缓开过来。 车灯很亮,照得人睁不开眼,那辆车完全在光线里,什么都看不清。 我紧紧抿着嘴,生怕心从嘴里跳出来,眼睛紧紧盯着那辆车一点一点靠近,最终在皇权的后门停住。 厉小刀也早已经迎了出来,走到车前,恭敬的打开了车门。 车里的人等了一下才从里面出来,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穿一身黑衣,头上竟然还戴着礼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不过,从他的气场和身形,直觉告诉我,这就是那天坐在暗影中的那个男人! 男人下了车,站在那里没动,手里握着一个打火机,“嚓”一下人点亮,光线一亮,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忽然听到他冷声说道:“出来吧。” 听到这三个字,我的腿都抖了一下。 被……发现了? 我的魂还没有归位,厉小刀突然大步走了转向另一个方向,手里隐约有冷光一闪。 那是向清楚藏身的地方! 我立时血脉上涌,要是向清楚被伤了,我拼了命也要和厉小刀干一场! 想到这里,怎么也是要出去,不如就趁现在,我鼓足了勇气,大步从树后走了出去,大声叫道:“刀哥,我在这儿!” 厉小刀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眸子显得特别黑,特别亮,跟刀子似的割过来。 我按捺住心里的紧张,小腿肚子都有些发颤,眼睛直直看着那个神秘的男人,向着他走了过去。 就在十米左右的时候,男人开口说道:“站住。” 两个字,像钉子把我的腿钉在地上。 他低笑了一声,“是你?” 我点了点头,“是我,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弄清楚,还希望你能告诉我。” 男人手指顶了顶帽沿,声音淡淡的问道:“你想问什么?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在我面前说得上话,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我咬了咬嘴唇,大声说道:“我知道,您是个人物,也很厉害,我也不想得罪您,但是现在事情逼到这里了,也没有办法,我就是想来带南宫雪走,如果您想必须留下一个的话,那我留下,放了她。” 男人沉默一下,随后短促的一笑,“你倒是有情有意,可惜啊,太晚了。我的题目都失效了,我对你的答案也不再感兴趣了。” 厉小刀走上前,挡在男人的身前,对我冷声说道:“识相的快点滚蛋,就这一次机会。” 我上前一步,提着一口气说道:“我要见南宫雪,请你放了她!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厉小刀把眼睛一瞪说道。 “不然,我就报警!” 厉小刀和那个男人沉默了一下,随后笑出声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我正想再上前,厉小刀突然一动,我还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动的,他已经到了我的眼前,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目光森然的说道:“我最恨别人威胁我,还是用这种愚蠢的方式!” 我感觉呼吸在收紧,双手去掰厉小刀的手,他的手跟铁打的一样,丝毫不动。 我眼前开始冒金星,正在这时,向清楚大吼了一声,从暗中窜了出来,手里抄着一块板砖就往这边冲,一边冲一边大叫,“放开他!不然老子给你开瓢!” 向清楚还没有跑到跟前,“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那个神秘的男人点燃一支烟,他车里的司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抵在了向清楚的右手上。 神秘男人吐了一口烟雾,语气淡淡的说道:“林白,以你兄弟的手做赌注,我再出一道题给你选,你,敢不敢?” 第四十四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简直快要吐血了。 这个男人是不是阎王爷派来的?一共就见过两次面,每一次都让我做选择,还是这种他妈的难死人的选择。 我看着趴在地上的向清楚,咬牙说道:“我有别的选择余地吗?你想干什么,痛快说吧。” 男人哧笑了一声,“你很聪明,这一点我很喜欢。那我就来考考你,你觉得爱情重要,还是友情重要?” 我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大概能猜得出他想要做什么。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魔鬼,总是能抓住人性的弱点,死死掐住。 我握了握拳,盯住他说道:“对于我来说,都重要,痛快说吧,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男人扫了向清楚一眼,我看到他的动作就一哆嗦,想前往走几步,厉小刀牢牢抓着我的肩膀不放。 “那么……”男人慢悠悠的说道:“你的尊严和兄弟呢?哪个重要?” 我愣了愣,还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听他继续说道:“跪下。” 他的声音不高,但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我听到这两个字,眼睛瞬间睁大。 向清楚在那儿趴着也抬起头来,“林白,别听他的!他妈的他就是一个变……”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司机立时给了他一脚,向清楚闷哼了一声,把话咽了回去。 “别打他!”我红着眼睛大叫。 “好啊,”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那就跪下。” 我双腿发抖,眼睛里冒火,森冷的刀尖就停在向清楚的手背上,他是为了我才来的,明知道有危险,还义无反顾的帮我,几年兄弟情谊,怎么也不能让他为了我在我的眼皮底下被人废了。 可我……真的要给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可以算是仇人的人下跪吗? “林白,别管我,爷们顶天立地,死也不能跪他们!”向清楚缓过了一口气,重新大声叫道。 我听到向清楚的话,心如刀割一般的难受!也罢!脸面值多少钱?为了一张脸不要兄弟的手,这事儿说什么也不干! 我咬了咬牙,大声笑着对男人说道:“是男人就说话算数,我跪可以,你要放了他!” 男人没有说话,我把眼睛一闭,心里默念,无非就是一个跪,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为了救兄弟,这算得了什么? 双腿一屈,正要跪下去,男人突然手腕一翻,他手里的打火机冲着我砸了过来,“砰”一声正中我的大腿。 我本来正要屈膝,被他砸得忍不住一个踉跄,“跪”成了“趴”,摔倒在地。 男人声音沉凉,“小刀,让他们滚。” “是。”厉小刀提着我的脖领子把我拎起来,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滚蛋,别再自作聪明。” 我从地上爬起来,大声说道:“这位大哥,你既然有心放了我,就好人做到底,我来就是为了南宫雪,求你把她放了吧,我愿意用命换她!” 男人正往里走,踩着台阶又停下脚步,他微微侧首,脸在暗影中看不真切,冷声说道:“记住两点,无论什么时候都别跪,什么时候都别说求。” 我心头一震,正想再次上前,厉小刀皱眉说道:“快滚吧,南宫雪早就回南宫家了,根本不在这儿。” 什么?! 我瞬间一呆,这……怎么可能? 厉小刀看着我轻蔑的笑了笑,“看你这德行,人家回去之后都没有告诉你吧?你倒想为人家豁出命,人家稀不稀罕还两说着。” 他的话像刀劈在我的身上,把我活活劈成两半,一半欣喜,一半悲凉。 她得救了……原来她早就回家了,可她,真的没有给我一点消息,半点都没有透露。 她是……真的伤了心,不想再和我有什么瓜葛了吧? 向清楚从地上爬起来奔到我身边,担忧的说道:“林白,你没事吧?” 我忽然感觉到头一阵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萧晚趴在床边,我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麻木的看着屋顶,我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南宫雪,从今以后,萧晚才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女人,她的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一晃三天的时间过去,我闷在家里哪也没有去,谁也没有见。 我也没问那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关于那天晚上的一切,我什么都不想再提。 第四天傍晚的时候,我正在躺着闭目养神,听到萧晚在门外和谁说话,我起初没有在意,直到隐约听到“绿洲”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不受控制的用力一跳。 我睁开眼睛,翻身下了床,在门后听着。 “拜托你了,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之前林白也付出了很多的心血,你就让我见她一下吧。”纤纤低声恳求道。 “对不起,”萧晚干脆的拒绝道:“你也说了,是之前,现在林白已经和鹰之没有半点关系了,什么项目的事情我们也不想再掺合,那么大的公司,总不能说缺了林白一个人就不行了吧。” “可是……” 萧晚打断纤纤的话,“林白身体不好,医生说让他多休息,不能着急上火,我听着你说的这些事哪件都不会让他开心,他是我孩子的爹,我得为我们娘俩儿以后的生活着想,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纤纤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离去。 萧晚推门进来,看到我站在门口,微愣了一下,脸色发白的问道:“你……你怎么起来了?感觉怎么样?” 我看着她的脸,心和脑子都是空空的,极慢的笑了笑说道:“没事,挺好的。”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扶着我走回床边,“没事就好,你好好养着,其它的事情不要操心。”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重新躲回床上闭着眼睛。 萧晚去了厨房忙碌,晚饭的时候才叫我起来,餐桌上的饭菜很丰盛,荤素都有。 她盛了一碗汤给我,说道:“尝尝这汤怎么样,很补的,我看着食谱做的,不知道好不好喝。” 我接过汤碗,心里有淡淡的疑惑,一边喝一边若无其事的问道:“我没有什么大事,不必每天这样吃,将来用钱的地方还多着,还是省着点花。” 她嘟着嘴说道:“这点吃的还不成问题,你刚出院,必须要好好养,我不疼你谁疼你。” 这“点”吃的?自从我搬过之后一直都是这样吃,顿顿有肉,之前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俩一起挣钱,再加上小如的钱,一周才舍得吃一次。 想到小如,我这次出事也没有告诉她,省得她跟着瞎担心。 有时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刚想到小如,手机就响了起来,刚一摸到手机,萧晚就盯着我看,满眼的警惕。 我叹了口气,说了声是小如打来的,她的神色才微微松了一下。 刚一接起还没有说话,小如急切的声音就撞了进来,“哥,不好了,你快过来一趟吧!” 我一听心头就是一紧,急忙站起来往外走,萧晚追上来问我要去哪里,能不能不要去。 我一边穿外套一边看着她说道:“我就小如这么一个妹妹,你说,我该不该去?” 她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只是把手放在小腹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就有些发堵,到了嘴边的话也立时不想再说,转身快步出了门。 还没有到小区门口,就看到向清楚在搬什么,已经是快农历十月的天气,他竟然满头大汗。 我过去帮忙,他抬头看到我,“嘿,怎么是你,要出去吗?” 我看了看他搬的东西,是一张旧的单人沙发,问他弄这个干什么,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楼,“我把房子退了,在这里和别人合租了一间,便宜,还能守着你近点,这不是方便吗?” 我笑了笑,烦躁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他问我去哪,我快速说了情况。 正巧小区居委会大妈走过来,向清楚一把拉住她说道:“大妈,帮我看一下沙发别让收破烂的收走了,我去去就回。” 说罢,也不顾大妈在身后大叫,拉起我就跑。 我们俩用最快的速度到了林中夏天,远远的就看到外面围着不少人,门口还停着一辆面包车。 车顶上的灯不停闪动,如夜色中的兽眼,我心跳得厉害,来的人恐怕不是什么善茬…… 第四十五章 我们是“真爱” 停在林中夏天门外的,是卫生局的车。 我和向清楚分开人群走到店门口,透过玻璃门看到三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正围着燕立夏,还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戴着手套、口罩在检测什么。 燕立夏红着脸,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正在和卫生局的人解释,小如站在她的旁边,眼睛红红的。 两个女孩子肯定没有见过种阵仗,一定被吓得不轻。 我正要推门进去,向清楚拉了拉我的袖子,他快速趴到玻璃窗上拢着目光往里看了看,随后又跑回来小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眉头一皱,心里有些发沉,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可闹大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这种时候越乱反而越容易让事情恶化,走到玻璃窗前,往地上一看。 果然,那里还躺着一位,眼睛紧闭,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里是餐饮店,要是真出了食物中毒事件,别说吃死了人,就是病上一两个也受不了啊。 忽然想起那批海鲜,不会是袁超买通了海鲜阁的人,在燕立夏的那批海鲜里动了手脚吧? 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这都过去多少天,要出事儿早出了,肯定不会等到现在,再说,那批货也早该用完了。 正在琢磨着,我仔细打量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向清楚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这个人是食物中毒了还是发羊角疯了,要是真有精神病倒好了,总比食物中毒强。” 听到他这话,我脑子里电光火石光的一闪,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向清楚瞪着眼睛,嘴角憋不住一抹笑,“行不行啊,你有把握吗?” “行不行总要试试,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我低声说。 两分钟之后,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慌里慌张的推门进了林中夏天,他一进门,就奔着在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跑了过去,带着哭腔说道:“你……你是这怎么了?我的天呐,我的天呐,你醒醒啊,醒醒啊。” 他长得五大三粗,声音却有些发细,这种反差很快吸引了其它人的目光。 包括那几个穿制服的人。 我趁机也进了饭店,燕立夏看到我,正要说话,我冲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着急。 她点了点头,悄悄对身边的小如说了句什么,小如惊喜的看过来,冲我笑了笑。 我给她们递了一个眼色,她们俩都认识刚才闯进去的男人,当然是向清楚。 向清楚手扶着男人的肩膀,其实上就是在用手掐,只不过别人没法发现,他尖声尖气的说:“我都说了,不会离开你的,你说你这是干什么?这都第几次自杀了?这次更邪乎,都闹到人家别人的店里来了,你说说你这个人啊……亲爱的,亲爱的?” 我听了想笑,又忍不住有些恶心,在心里暗自嘀咕,向清楚这个家伙,让他想法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他倒来这么一出,这下想不吸引都不行了。 向清楚在大学的时候没有谈恋爱,看着别人成双成对天天嚷着说虐他单身狗,索性就报了各种团,其中下功夫最大的就是话剧团,他的形象不太好,就剑走偏锋,经常挑一些特别的角色来演,比如说什么精神病啊,什么同志恋啊之类的,一来二去还小有了名气,每次演出必请他。 没有想到,今天倒让给他机会再次发挥余热了。 燕立夏咬着嘴唇过去,说道:“这位先生,你是他的什么人?你放心,不管是什么原因晕倒了,发生在我们店里,属于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会承担的,不如先叫120吧。” 向清楚刚一点头,忽然一个卫生局的人说:“等一下。结果还没有检测出来,不急。” 我听了不禁心头一跳,不急?这是什么意思? 向清楚把眼睛一瞪说道:“什么?不急?那怎么行?你调查什么,要什么结果?我才不管呢,万一迟一会我亲爱的死了怎么办?” 卫生局的那人打量着向清楚,“你谁啊?这个人跟你有关系吗?这有你什么事儿?快点起开!” 我在一旁冷眼瞧着,仔细打量着这个卫生局的人,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向清楚脸涨得通红,咬了咬嘴唇说道:“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们,鄙视我们,可我们就是这样儿,我们是真爱,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凭什么让我起开!这是我的爱人,他吃安眠药你们不让我叫救护车,反而在这里逼逼,想干什么呀?要把我也逼死吗?” 卫生局的人满头黑线,之前那人又说道:“你胡说什么,他是食物中毒,不是吃了什么安眠药。” 燕立夏立即接口说:“结果还没有出来呢,您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您这种论断,我们每年都按照检证,没有一点疏忽,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出过这种事情。” 卫生局的人刚要张嘴,向清楚又转身扑在昏迷的人身上,大声哭叫道:“哎呀……我的天呐,我的天要塌啦,你快醒一醒吧……”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摇晃那个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清了清嗓子,大步走上前去说道:“这是怎么了?快,让我看一下。” 卫生局那人伸手一拦,“你又是干什么的?” “噢,你好,我是省第一医院的实习生,刚巧路过,见这位哭得悲伤,特意过来帮忙,医者父母心,这是上学的时候老师就教给我们的。” 我说完,弯腰去看那个昏迷的人,不错,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在南宫雪的家门外拉着横幅的人,上次被我说成了精神病患者,没有想到这次又跑到这里来滋事儿了。 可是,上次他不是冲着南宫雪去的吗?这次……怎么会来找燕立夏的麻烦? 难道说…… 我心里猛然一沉,一个念头从心里冒出来,只是,现在还不是追问的时候。 向清楚抹了抹眼睛,对我说道:“医生,您有什么办法?” 我看着他的脸,按下想笑想吐的冲动,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朋友这种情况应该是吃了某种药物,你说是安眠药?” “是呀,”向清楚急忙把一个药瓶递给我,“你们看看,上面写着呢,这么多粒,都吃了……” 我接过仔细看了看,对卫生局的人说道:“的确是,这样吧,我先来做一下初步的抢救,麻烦你们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吧,不然的话出了人命就麻烦了。” 卫生局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烦躁的说道:“能出什么人命,这事儿不用你操心,我们……” “这叫什么话?”我沉下脸说道:“我说你们也算是国家单位的人,别说你们吃着纳税人的饭,就是过路人遇到这种事也该搭把手啊。” 我转头看向门口那些看热闹的人,大声说道:“大家说,对不对?” “对!就是,小伙子说得对。” “天大地大不如人命大,就应该先叫救护车。” “再说了,小燕的店都开了这么长时间了,我经常来这儿吃,干净卫生得很,各种证所全,怎么会好好的食物中毒?” “依我看呢,是不是有人心存嫉妒,故意来陷害的呀?” “不好说呀,生意好了总是让人眼红,唉……做什么都不容易呀。” 这些人的附和声越来越得我的心,我心里感激又纳闷,这也太巧了,句句比我想的台词还要好,这些人真是太给力了。 我看着那些人投以一个感激的目光,忽然,人群后面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一晃。 我一呆,随后急忙站了起来,透过人群望过去,刚巧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 本来以为早已经平静的心顿时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眼睛里迅速泛起潮意。 我不管不顾急忙扒开人群朝着身影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 我叫你装! 我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追上那道身影,心里涌出浓浓的失落,感觉一口气堵在嗓子,吐不出,咽不下。 我暗自咬了咬牙,对着深浓夜色心里汹涌的情绪压下去,回头看了看地上的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满腔的恨意都像有了突破口。 我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大声说道:“来,来,交给我,我来施救。” 有了门口那些人助阵,卫生局的皱眉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走到那人近前,对向清楚说道:“帮我扶住他。” “好,”向清楚立即会意,双腿往前一压,压住男人的腿,双手一掐,掐住男人的腰。 这两下的力道都轻不了,我仔细观察着,昏迷的男人眉梢微微跳了跳,呼吸也有些急。 哼,我在心中暗骂,叫你装! 我伸手掐住他的人中,手指甲用力,感觉都掐进了肉里,那家伙的脸迅速涨红,眼皮都有点抖。 向清楚惊喜的大叫,“哎,有门哎,再用力,快点,他快要醒了。” “好嘞,”我应了一声,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 终于,那孙子受不了了,睁开眼伸手就打开我的手,手颤抖着捂住嘴,说道:“你他妈干什么啊?” 四目相对,男人看着我愣了一下,我微眯了眼睛看着他,脸色假意一变,飞快站了起来说道:“你……你……你不是那天小区外面找事的精神病吗?你又偷偷跑出来了?” 男人一呆,话还没说出来,向清楚对准他的脸“啪”就是一个耳光,气急败坏的说道:“好啊你,三番五次的吓唬我,还挑这种地方,现在被人认出来了,你说,怎么办吧?” 燕立夏适时的问道:“你——你们……” 向清楚把脖子一梗,“没错,我们就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怎么了?可我们是正常出院的,是院长亲自批准的。” 男人终于回过神来,“你放屁,老子才……” 向清楚还压着他的腿,他根本不能动弹,一张嘴,向清林又反手给他一个耳光,“你跟谁说老子呢?当初追的我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变卦了?” 男人一脸懵逼,气得脸色发红,一左一右还顶着两个大巴掌印,他大概也是急了,一转头看着卫生局那三个人,大声说道:“还看着干什么啊?等我死了再动手啊?” 一句话,立时证明了我心里的猜测,这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不是被人找了来公报私仇,就是假装的公务员。 他一说这话,那三个人也有些挂不住了,互相对视了一眼,我走过来说道:“三位,你们认识啊?” 三个人语结,为首的那人说道:“我们怎么会认识,别胡说八道。”他说罢,低声说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我向燕立夏递了一个眼色,她立即上前说道:“等一下,那既然没有食物中毒,你们是不是也得给我一个说法,刚才都对我们店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说什么法啊?”他们不耐烦的说道:“我们是接到举报才来的,一进来人在那里躺着,不验,谁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那你们也不能在没有验明的情况下就定论呀。”燕立夏据理力争。 “少废话,给我起开,”为首的人按捺不住,伸手就要推开燕立夏。 我急忙上前护住她,对围观的人说道:“大家给评评理,要不然这样,把今天的事情发到网上去,让卫生局的领导们也看一看,他们手下的人是怎么执法的。” “小子,你别起哄啊。”那几个人恶狠狠的说道。 事到现在,我早已经断定,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卫生局的人,根本就是故意过来找事的。 我不禁暗自心惊,他们到底是谁的人? 痛打落水狗,也不能穷追不舍,这些人的背后是谁还不清楚,来日方长,也好钓钓大鱼。 于是,我由得他们低声威胁了我们几句,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快速开车离去。 这些人走了,还有一个假装昏迷的老对手呢。 他的嘴唇已经肿了,一个大大的指甲印正在人中中,他一动就痛得吡牙咧嘴,向清楚的手劲比我还大,估计这家伙的肩膀、腰都肿得不轻。 我给向清楚递了一个眼色,向清楚抹了抹眼睛说道:“我就知道你不可靠,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分手!” 他说完,快速捂着脸冲出了餐馆,那个男人一脸懵逼的看了一会儿,狠狠瞪了我一眼,低声骂了一句也快步离开。 燕立夏向众人简单解释了几句,人们很快散去,小如笑着过来搂住我的胳膊,问我怎么这么多天也没有动静。 我随便搪塞了几句,燕立夏红着脸和我说了声谢谢,我点了点头,说去看看向清楚,也快速离开。 我一出门就给向清楚发了条短信,他回复了我所在的方位,让我与他汇合。 我们俩在餐馆后身的一条小胡同附近碰了头,向清楚悄悄一指,我顺着他的手望过去,果然看到刚才那个男人正在前面走,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一手扶着肩膀一手扶着腰,我和向清楚忍不住哧哧的笑。 “准备好了吗?”我问道。 “当然,瞧好吧。”向清楚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我们俩轻步快速向着那个男人跑过去,他听到声音想回头已经晚了,向清楚把外套又准又狠的罩在了他的头上。 随后,我们俩就开始对他一顿暴揍。 一边打我一边粗着嗓子说道:“好小子,你他妈活腻了!敢跑到我的场子去找小姐,还想不给钱,你当我是摆设吗?打,给我狠狠的打!” 估计他这会儿早懵了,不断的叫着求饶,他说得含糊,我听不太清,隐约听到一个名字,我示意向清楚停手,踢了踢他说道:“你还敢说谎!再说一次!” 他连声说道:“真的,真的,我没有说谎,赵胖子说他最近有了大靠山,让我尽管放心的玩,即使是刀哥知道了,也不用怕。我那天喝多了酒,一时糊涂这才……” 我听得心头一跳,没想到还误打误撞有意外的收获,而且还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赵胖子,刀哥。 听这意思,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好? 不过,话也只能点到这里,不能再多问,这小子也就是懵了,才口不择言,我们毕竟不是混他们圈子的,说多错多,再被他听出来就麻烦了。 于是,我踢了他两脚说道:“以后识相点,把脑子从屁股里拿出来再用,想想到底谁说了算!” “是,是。” 他喃喃的说着,我和向清楚慢慢的向后撤,走出老远撒脚如飞很快跑出了胡同。 出了胡同口,我们俩哈哈大笑,向清楚不住的说着痛快。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让你损失了件衣服,明天给你买件新的。” “哎呀,不用,”向清楚把手一挥,“那衣服是唐心给我买的,早就想扔了。” 他说完,我们俩都沉默了,这是这次重聚之后,第一次提到那个女人。 我想起向清楚扔下豆浆走的那个早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兄弟,对不起,那天我不该为了气袁超……” “我知道,”向清楚咧嘴笑了笑,“当时脑子乱,没有转过弯来,后来一想,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算了,过去的事情不再提了。我们都往前看吧。” 我由衷的笑了笑,向清楚看着我问道:“林白,我问你,你真的决定,要和萧晚过一辈子了吗?不再想……南宫雪了?” 听到这个名字,想着刚才一晃而过的身影,我的心狠狠一疼。 我转开目光,看了看夜空,“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吧,萧晚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不能不管她。” 向清楚抿了抿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犹豫了半天,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林白,关于萧晚,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第四十七章 发生在浴室里的…… 我正等着向清楚往下说,忽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 “林白。” 我们俩转过头,看到萧晚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灯光微黄,照在她的身上,她似乎瘦了一些,外套在身上有些晃,我记得这件酒红色的外套还是去年她生日的时候我给她买的。 她的生日在夏天,她却让我给她买了件秋冬穿的外套,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反季的便宜。 看到这些,我的鼻子不禁有些酸,长长吐了一口气,不能再辜负她了,之前的那两个多月……就当是我们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出现了一个小失误吧。 我冲她招了招手,她笑着走过来挽住我的手臂,我转头对向清楚说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向清楚搔了搔后脑勺,咧嘴笑道:“我是想跟你说,萧晚现在有孩子了,你要好好对人家,无论将来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要当孩子的干爹。” “没问题。”我爽快的答应道。 我们三个一起走到大马路上,正准备打车,萧晚说道:“我们去看看小如吧,我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好。”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早晚都得让小如知道。 来到餐馆门前,我看到小彩灯围着的牌匾,心里咯噔一下,担心的看了看萧晚,这名字……不会让她误会吧? 她抬头看了看,脸上的笑意依旧,“真好看,名字也好听。” 我陪着干笑了两声,向清楚给我递了几个眼色,我摇了摇头。 小如和燕立夏正在打扫,刚才那一通乱,得好好收拾一会儿。 听到有人来,两个人急忙过来招呼,一见是我们,再看到走在最前面的萧晚,都是一愣。 小如把目光转向我,我给她打了一个手势,她笑了笑说道:“小晚姐,好久不见了,快请坐吧。” 萧晚打量着四周,说道:“还真是挺好的,干净又舒服,生意怎么样啊?立夏,你开业的时候也没有请我们过来捧场,这可不对啊。” 燕立夏麻利的擦了擦一旁的桌子,说道:“现在补上也不晚吧,想吃点什么,我去准备。” 萧晚转身坐下,笑吟吟的说道:“算了,你不请我们,改天我们请你,你可一定要来呀。” 我的眉头微微一皱,向清楚用手肘撞了撞我。 燕立夏一脸的茫然,小如也有些疑惑,萧晚手抚上小腹,对小如说道:“小如,你要当姑姑了。” “啊?”小如惊讶的叫了一声,抬头看向我,随后又有些尴尬的对萧晚说道:“啊……好,那好啊,真是恭喜你了。” 燕立夏的脸色有些发白,萧晚笑眯眯的问道:“立夏,你不祝福我们吗?” “小晚。”我忍不住叫了她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萧晚有些变了,但哪里变了,又有些说不上来。 她回头看向我,眨着眼睛问道:“怎么了?” “……” 我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愿意看她这样为难燕立夏,别说燕立夏帮过我很多忙,就算是普通同学,也不该这样,以后我和她又没有什么交集。 “天晚了,我们回去吧,小心着凉。”我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说道。 萧晚慢慢站了起来,说道:“是啊,天晚了,其实你出来的时候天色就已经不早了,我劝你不要出来,你不听啊,让我们娘俩跟着一起担心。” 她说的话越来越阴阳怪气,让我心里冒出三分火气,但目前的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强忍着不发作。 小如急忙解释道:“小晚姐,是这样的,刚才有人来店里找麻烦,我也是着急,所以才给我哥打电话的,你……别介意,以后我尽量注意。” 我动了动嘴唇还没有说出话,萧晚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说道:“你说什么呢,小如,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林白的妹妹,你叫林如,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如果是你的事情,还分什么早晚?真是的。” 这话一语双关,说得小如和燕立夏都很难堪。 我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上前拉过萧晚的手,大步往外走,“走,我们回去。” 一直走到外面的马路边,我都没有松开她,她挣扎着说道:“你放开我,林白,弄疼我了。” 我松开她,拼命忍下情绪没有发火,但我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一路回到小区,向清楚的破沙发还放在那里,我想帮着他搬回去,萧晚微笑说道:“好啊,我和宝宝陪你。” 向清楚吞了一口唾沫说道:“那个,林白,你回去休息吧,不早了,这点破玩意儿我自己能弄。” “我……” 我还没有说完,向清楚立即说道:“行了,林白,你快回去吧,求你了,我自己弄就成。” 我冲他挥了挥拳头,带着萧晚一起回去。 “你先洗澡吧,”萧晚一边脱外套,一边微红着脸说道。 我心里莫名有些紧张,抿了嘴唇说道:“那个……感觉今天有点冷,不洗了,明天……” 萧晚走过来伸手抱住我,依偎在我胸口,低声说道:“去吧,求你了。” 这样柔弱的她和刚才完全不同,像一只可怜的小猫,看得我心里一软,伸手拥住她,说了一句“好。” 进了浴室我才发现,热水器应该是新装的,还是全套的,屋顶上还有明晃晃的浴霸,一点都不会冷。 我心里的疑惑更浓,萧晚哪里来的钱?这东西虽然不是多么高端的牌子货,但绝对不便宜。 忽然想到她之前和南宫铭在一起,不会是……南宫铭给的钱吧?不自觉想起那一晚在停车场上看到她依偎在南宫铭怀里的情景,以及那辆漂亮的宝马车,我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 匆匆洗了洗,顺手拿起拖布把浴室收拾干净,直到站在水龙头面前洗手的时候,才猛然回过神来。 心里狠狠的一疼,对啊……这里是萧晚的家,不是南宫雪的家,不需要再打扫干净浴室,也再没有那几十条入住制度了。 站在镜子前面,我看着脸色微白的自己,一看之下才惊觉自己憔悴了许多,像是没有了精气神一样。 还有……我忽然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像有什么东西,凑近了仔细看了看,隐约像是一条红色的伤痕,很浅,就像一道竖纹,在额头正中,两眼之间。 这是什么东西?受的伤? 我伸手揉了揉,也没有什么疼痛感,那道颜色似乎又轻了点,想起做的那个脑部ct,不会和这个有关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好像听到外面有手机铃声响,开门走了出去,看到萧晚正低头看着什么,见我出来,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我手机在响?”我擦着头发问道。 “没,没有啊。”萧晚指了指桌子,“你手机在那儿呢,给你充上电了,没有响过。” 我走过看了看,果然没有什么消息,听错了?也许吧。 “什么时候安的热水器?”我问道。 “就是……前两天,你精神不好,一直昏睡的时候,我跟房东说了,说你身体不好,经常洗个热水澡会舒服一点,他起初不同意呢,后来我说不同意就不租了,他这才勉强答应了,”萧晚飞快的说道:“怎么样?好用吗?” 我点了点头,“还行,挺好的,你去洗吧。” “……好。”她应了一声,从衣柜里拿了什么东西快速的闪身进了浴室,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我忍不住笑了笑,她回头冲我吐了吐舌头,反手把门关好。 看到她俏皮的模样,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忍不住想起我们第一次住在一起的时候,她害羞又青涩,却让我爱不释手。 那段美好的时光,让我们都认定了彼此,觉得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分开。 其实,永远有多远呢?也许……不过就是下一秒,或者下一个路。 正在想着,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摸过来,看到屏幕亮起,赫然显示一条未读信息,由于没有点开,只显示最前面的几个字。 但也足够我心头一跳。 “老地方……” 第四十八章 她也可以很性感 我看着那条短信愣了一会儿神,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愤怒、失望……好像都不是,像是有些空,心里某处像被掏走了一样。 或许,从和南宫雪分开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被剜走了一大块,只是我自己一直不肯去想不敢去面对。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我把萧晚的手机放回原处,顺手拿起一本杂志来看。 过了一会儿,萧晚从里面走了出来,头发还散着潮气,没有完全吹干,身上穿着一件……水红色的丝质睡衣,吊带式,露出雪白的肩膀和漂亮的锁骨,胸前的两抹浑圆都若隐若现,裙摆很短,刚刚盖住屁股,两条腿都露在外面,光着脚没有穿鞋子。 我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似乎涌动了起来,这样的萧晚……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以前她总是穿着保守的小碎花睡衣睡裤,这样妩媚性感的睡衣,她是从来不碰的。 但是,真的好看。 “好看吗?”她轻声问道。 “好看,”我点了点头,如实说道,“怎么……不穿鞋子,着凉怎么办?” 我话音刚落,她蹦跳着扑过来,一下子扑到我身上,调皮的一笑,“这样就不用穿鞋子了。” 她的身上有清新的香气,还有潮润润的水气,胸前的饱满压在我的身上,隔着衣服我都可以感觉到那种弹性和柔软,忍不住紧紧搂住她,“好香啊……” 她笑了笑,下巴放在我的颈窝上,吹着热气说道:“哪里香……” 我浑身的血都在奔腾,反身把她压在身下,手指抚着她的锁骨,“你说呢?” 她咬着嘴唇,眼睛水汪汪的,可怜巴巴样子让我心痒,低头吻上她的嘴唇,甜软的味道让仅存的一点理智瞬间消散。 “林白……”她娇声叫道,声音怯怯的,像我们最初的时候一样。 “嗯,”我胡乱应了一声,双手在她的身上游走。 她也很快进入了状态,正在这时,又传来“嗡”的一声响。 如同爆炸声,让我立时恢复了神智,她也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她慢慢笑了笑说道:“不能跟你闹啦,医生说了,三个月之前……嗯,很重要,胎儿还不稳固,是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我配合着她一笑,捏了捏她的翘臀。 “哎呀,不理你了。”她打开我的手,笑着跳起来,翻身滚到一边,刚好在手机附近。 我翻了个身,拿起那本杂志,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洗澡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啊?是吗?”她有些惊慌的说道。 “嗯,好像是,我也没有看。”我说完都有些鄙视自己,谎话说得越来越溜了。 她翻出手机快速的看了看,随后短促的笑了一声说道:“真是烦人,全是一些垃圾广告短信,这么晚了还打扰别人,真是没有道德。” 我笑了笑,把书扔到一边,说了声睡吧,伸手去关床头灯,萧晚说道:“等一下。” 我回头看着她,她跳下床说道:“我去给你倒杯牛奶,对睡眠好。” 牛奶甘甜,我的心里却说不上什么滋味。 我知道,那条短信绝对不是什么垃圾广告,而是和之前我看到的那条一样,到底是谁发给她的? 我闭上眼睛,假意睡着,心里的情绪却不停的翻涌,我告诉自己要耐心等,看看萧晚会不会起床悄悄出去。 但是,我还没有等到萧晚有什么动静,眼皮却越来越沉重,竟然不知不觉真的睡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萧晚把早饭都摆上了桌,笑着说太阳晒屁股了。 我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看了时间,都八点多了,不禁暗自骂自己真是头猪,不该睡的时候睡得这么死。 早饭也很丰盛,萧晚用了心在做每一餐,一个劲儿的叫我多吃,我问她吃过饭去做什么,她说去上班。 我这才想起来,重遇之后我都没有问过她在做什么工作,我问她会不会太辛苦,怀着宝宝不应该再工作了。 她笑着说没事,现在在一家西餐厅工作,环境待遇都不错,怀孕三个月之后还会有补助,将来也会产假什么的,都不会少。 我赞道说那真是不错,她说所以啊,不能随便辞职。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说道:“我今天也去重新找份工作,这样的话,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她微微一怔,摇头说道没事,眼睛里却泛起水光。 我心中微疼,伸手拥住她,面对她的柔弱我总是忍不住的心软,忍不住对自己说,以前的一切都过去吧,不论是她的,还是我的。 一切,都从今天重新开始。 吃完饭萧晚去上班,我写了一份简历,准备找个网吧上下网把简历投出去,刚走到小区门口的小卖部准备买包烟,无意中一抬头看到屋角放着的一台小电视机,正在播放本地新闻。 我本来没有在意,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我诧异的抬头看着电视,主持人面色凝重,嘴一张一合,说着一些让我感觉浑身凉透的话,刹那间,我失去了所有的思维能力,满脑子只想着一个人。 南宫雪。 我回过神转身往外跑,后面的大妈叫着给我找钱,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钱,一路冲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鹰之。 我坐在车上,心都要跳出来,摸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但那边一直没人接听,我骂了一声,狠狠的挂断,又翻出名字打另一个。 终于,那边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着哈欠说道:“林白,你搞什么啊……这个点儿给我电话,我跟你说,我一般下午才……” “遥远,你他妈给我闭嘴!”我近乎吼叫,“你老实告诉我,梁纤纤进鹰之到底是为了什么?” 遥远愣了一下,声音也变得沉肃,“发生什么事了?纤纤怎么了?” 我恨不能把他从电话那端揪出来揍一顿,“你听好了,不是她怎么了,她屁事没有,是南宫雪!你应该问问她,到底干了什么?我打电话也不接,她在不在你那?” 遥远那边传来穿衣服的声音,他语速飞快的说道:“没有,她没在。林白,你先别急,还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先别……” “去你他妈的!我真后悔答应你们!”我打断他的话骂道:“我告诉你,要是南宫雪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我挂断了电话,前面的司机从车镜里看了我好几眼,我感觉到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也顾不了许多,手指飞快的近下一串号码。 她的名字……前两天就从我的手机里删除了,但是那串号码却刻在了我的心上。 更让我心焦的是,她的电话通了一下,随后传一阵的嘈杂声,再然后成了忙音。 什么情况? 我像被架在火上烤,恨不能长翅膀自己飞过去,再三催促司机,到了最后一个路口的时候外面堵得一塌糊涂,我扔下钱跳上马路,一路跑向鹰之。 刚到门口,我都感觉自己快要断气了,却刚巧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把一个人带上了汽车。 南宫雪! 我心中大急,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小雪!” 南宫雪一条腿已经迈进了车里,听到我的声音,她猛然回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隔着几百米,我们遥遥相望,一瞬间,仿佛可以看到彼此眼里的千言万语。 我提了一口气往前奔,她冲我笑了笑,就像平时一样,眼睛弯弯的,像毛茸茸的月亮。 只是……她笑着,眼睛却流出泪来。 最终,她上了车,车子开动,绝尘而去。 我往前追了几步,踉跄着差点摔倒,伸手扶住路边的树,她刚才的泪,似乎带着滚烫的温度,砸进了我的心里,让我浑身都在发抖。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我就算是不要命,也不能再丢下她! 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颤声叫了我一声,我一听到这个声音,立时火冒三丈! 第四十九章 出大事了 我猛然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人,跳起来冲过去扬手就想给她一个耳光。 手举起来,却始终没有落下,我咬了咬牙,“梁纤纤,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纤纤红着眼睛还没有说话,遥远从另一个方向摔车门跑过来,“林白,你别乱来!” 我冷笑了一声,迎着他冲上去,挥手给了他一拳,不能打女人,就拿他出气吧! “你还有脸说我?不揍死你们都算是轻的!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我他妈都想打死我自己,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对,我连条狗不如!” 我大声骂着,骂自己,和遥远扭打在一起,拼尽全力,怎么解气怎么来,满肚子的憋闷才算是舒解了一点。 “林白……你们别打了,对不起,对不起……”纤纤在一旁哭着说道。 “对不起有个屁用!”我抹了抹嘴角的血,遥远大口喘着气,我们俩都挂了彩。 纤纤抽泣着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真的,请你相信我……” 我喘着气,手抚着头,“你不知道?那东西除了你,还有谁有?你当初什么也不肯说,只想着进鹰之,老子那么相信你,现在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纤纤咬着嘴唇,眼泪簌簌的掉,遥远坐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说道:“行了,你也别逼她,我们好好谈,想想怎么解决才是正理。” 我沉默一下没有说话,看了看他们俩,现在心里迷茫得很,不想再相信任何人,想到刚才南宫雪被带走的眼神我的心就像被油烹一样。 “刚才,那些人带走南宫雪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问道。 遥远摆了摆手,站起来说道:“别在大马路上说了,还是在鹰之门口,换个地方。” 我们就近找了个茶楼,要了个安静的包间,我让纤纤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遥远叹了口气,说道:“我来说吧,她心里难受,这事儿跟谁都没有提过。” 遥远问我,知道不知道本市原来有一个有名气的建筑工程师叫梁杰,我点了点头说知道,以前读书的时候,对这方面感兴趣,还曾经去听过选修课,其中有学校两次就请了梁杰做的演讲。 我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纤纤,她也姓梁,难道说…… 遥远说:“没错,你猜对了,他就是纤纤的爸爸,也是我的舅舅。” 我愣了愣,这倒是真的没有想到,我还以为他们俩是青梅竹马或者男闺蜜一类的关系,不过……这和鹰之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鹰之的事情,是南宫雪。 遥远说,“我长话短说吧,我从小父母双亡,长在舅舅家,舅舅出事的时候纤纤在国外读书,我没有告诉她,等她回来之后和我大闹一场,我们最想做的就是给舅舅报仇,让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我有些懵,直到遥远说,梁杰是因为一个工程得罪了人,被陷害致死,我这才明白过味来,试探着问道:“这个人……不会是秦平吧?” 遥远点了点头,说他之所以把秦太太当成长期的客户,费尽心思接近,就是为了秦平。 只可惜,好几个月也没有找到突破口,直到我阴差阳错的找上他们。 我不解的问,为什么他们拿到证据不去举报,反而非要进鹰之呢? 遥远苦笑了一下说,他们之前也拿到过一些证据,当然没有这次的这么劲爆,曾经写过几次匿名信,向有关部门投诉过什么的,但是根本没有一点屁用,全部都石沉大海。 所以,后来纤纤等不及,才舍身去那种地方钓一些有权人的胃口,希望可以找到有效快捷的途径。 而鹰之,虽然是商家,但是却有深厚的背景,财大气粗,秦平也不敢轻易得罪,关键是鹰之有极大的影响力,甚至还有自媒体,这些平台都是他们需要的。 我冷笑了一声,“说到底,还是我引狼入室,把你们带进了鹰之,纤纤,我相信你,小雪也相信你,整个策划部,后来就剩下我和你,她甚至还把图纸交给你,你面对这样的信任,只顾着报自己的仇,是,秦平是该死,害了你的爸爸,可是,小雪呢?她只不过是想做一个好的项目,招谁惹谁了?” 我语还飞快,字字如锋利的针,扎向纤纤,“你明知道,这种事情拔出萝卜带出泥,秦平一出事,近期他经手的事情都要查,小雪就是首当其冲的,现在谁做生意不用点小恩小惠?可这事儿一到了纪检委,就是行贿,是大错,你知道吗?” “林白,”纤纤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我说道:“如果我说,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我一呆。 ……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从茶楼里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医院,南宫雪的爸爸还是在重症监护室里不允许探视,我想从玻璃窗里看看,也被拉了帘子看不到。 我只能隔着帘子在心里默默对他说,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小雪,一定会让她安然无恙的出来。 “你是谁?”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老人面色沉肃的站在那里,正上下打量着我,“噢,我想起来了,是你,你上次和小雪一起来过。” “是的,董事长。”我上前一步说道:“我是林白,之前和小雪一起来的,是策划部的人。” 南宫耀微眯了眼睛,苍眉挑了挑,“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南宫先生,”我如实回答,没有半点隐瞒,“现在小雪出了事,我想她一定很惦记这边,所以替她过来看看。” “你走吧。”南宫耀大手一挥,“这是我南宫家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小雪的事情,我会派人知会一声,也不用你操心。” “可是……” “没有可是,”南宫耀目光沉冷,字字冰凉,“你和小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最近每次出事,似乎都和你有关,可是,你从来没有摆平过一件事,就冲这一点,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看待你?” 我的心猛烈的一跳,呼吸都跟着一滞,他都知道! 他说罢,转身要走,我急忙上前追了几步,“董事长,这一次我一定有办法救她出来的,她是被人陷害,这件事情不是偶然,我知道您能力大,但是事情不能只解决表面,要……” 他回过头,脸上浮现几分冷笑,“你在教我做事吗?” 我用力一咬嘴唇,嘴里弥漫起血腥气,“不敢。您说得对,好多事情都是由我而起,所以,也应该由我解决,我想出一份力,希望您能同意。” 南宫耀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想怎么做,随便你,和南宫家没有关系。” 他大步离去,我站在原地用力的握了握拳,把眼睛里的潮意逼下去。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被人瞧不起,不能让人觉得南宫雪的眼光差看错了,我一定要做出一番样子来! 出了医院,我来到酒吧一条街,皇权看上去果然非常的气派,和其它的夜店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天色刚刚暗下来,这里已经热闹非凡。 霓虹灯把天空照得色彩斑斓,出来进去的小姐身姿曼妙诱人,我顾不上看那些饱满的胸和雪白的腿,目光只盯着停车场。 我在等,等一个计划里关键的人物。 一直到晚上九点,我的腿都麻了,终于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驶进来,停车上已经停了好多车,但始终没有人占最前面的一个停车位。 现在,这辆奥迪正驶向那里。 终于来了。 我在暗处吞了一口唾沫,双拳紧握,看准时机,奔着奥迪车走了过去…… 第五十章 温存一夜,适合你 奥迪车停好,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来,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看上去格外高大挺拔。 他手里夹着一支烟,淡淡的烟气如雾,猩红的光芒一闪一闪。 “刀哥。”我走上前,大声叫了一句。 厉小刀转过身,一双眸子沉冷,“是你?” 我点了点头,“我想和您谈个交易。” 厉小刀短促的笑了一声,弹开手里的烟,准准落入一旁的垃圾筒,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往皇权里走。 “刀哥!”我再次叫了一声,上前追了两步,他头也没回,司机伸手拦住了我。 直到厉小刀进了皇权,连个影都看不见了,他的司机才松了手,“识相的赶紧滚,你也配和刀哥谈交易,没功夫见你。” 我站在原地,璀璨的灯火照着我,晃得我有些头晕。 心里涌起浓浓的不甘,对自己发了誓,在南宫耀面前许了诺,制定了计划,难道就这么放弃? 咬了咬牙,我快步进了皇权,里面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屋顶上的灯明明暗暗,晃得人眼花缭乱,舞池里的男女贴在一起,疯狂的摇头扭腰,像是一群狂魔在乱舞。 我没有心思理会那些,到了吧台要了两杯酒,调酒师玩着花活,问道:“帅哥,要点什么?我们这儿有几百种呢,只要你点得出来,没有我做不出来的。” 我摆了摆手,“随便,烈的就行。” “简单粗暴,”他笑了笑,“我喜欢。” 他手指翻飞,飞快调了一杯,往我面前一推,“尝尝,温存一夜,适合你。” 我翻了翻白眼,往里一灌,一股子辣从胃里窜出来,跟着了火一样,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这……这是什么?” “你不说要烈的吗?这一杯顶三杯。”他笑着说道。 我把杯子一推,“再来。” 调酒师笑眯眯的说道:“行啊,再来可以,不过,你要先买单,因为这酒太烈,我怕你喝醉了没人买单。” “我没钱。”我摊了摊手说道。 调酒师托着腮,眼睛闪着光,“帅哥,你行啊,敢到皇权来耍横,是不是想自尽又没胆儿,过来让人取命的?” 这调酒师嘴巴真毒。 我挺了挺腰背,“说别的不新鲜,反正我是没钱,你说怎么办吧?” 调酒师打了一个响指,吧台一侧的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问有什么事,调酒师指了指我说道:“这位帅哥想检测一下你们的拳头硬还是他的骨头硬,你给试试吧。” 西装男看了看我,一把抓住我的脖领子往旁边一拖,到了幽暗的走廊上,拳脚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我蜷缩着身子,一声不吭,对于我来说,身上的这点疼根本抵不过心里的疼,这是我必须要承受的。 “小子,滚远点,听见了没有?到皇权来生事,真是瞎了你的眼!”西装男怒声说道。 我咧嘴笑了笑,抹掉嘴角的血沫,“小爷我就是来生事的,有本事带我去见厉小刀,我保证有惊爆他眼珠的能力。” 西装男眯着眼睛,盯了我一会儿。 五分钟之后,我被推搡到了三楼,四周寂静无声,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也没有。 西装男走到一间屋子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 我被带进去,厉小刀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什么东西,头也没有抬的问道:“什么事?” 西装男张了张正要说话,我抢先一步说道:“刀哥。” 厉小刀手指一顿,抬起头来看着我,“是你。” “是,”我上前一步,眼睛紧紧盯着他,“刀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请给我五分钟。” 厉小刀目光沉凉,最终抬手摆了摆,西装男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他看了看手表,面无表情的说道:“五分钟。” 对于我来说,这是关键的五分钟,也是人生转折的五分钟。 …… 半小时之后,黑色奥迪车缓缓驶离了皇权,厉小刀坐在后面闭上目眼神,我坐在副驾驶上从车镜里看了看,他的线条刚毅,即使沉默着也有不可忽视的气场。 我暗自握了握拳,将来,我也要成为厉小刀这样让人闻风丧胆,独挡一方的男人。 到了指定地点,我和厉小刀说了一声,转身下了车。 这里距离酒吧一条街不远,也是一家夜店,但是和其它的不同,还取了一个别致的名字,叫“叙情馆”。 刚到门口,向清楚就吹了一声口哨,他从暗处跑过来,“你可算是来了。” 话一说完,又看到我身上的伤,“怎么回事?打你了?” “没事,别说那么多了,怎么样了?”我心里有些紧张,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向清楚点了点头,“来了,就在里面,遥远他们也来了,就等你了。” 我点了点头,和向清楚搭着肩膀,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 音乐声声,茶香阵阵,的确是文雅许多,不过,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文雅是什么呢?文雅就是装孙子。 这话糙理不糙,至少,像赵胖子那样的人,就不算什么文雅之士,可他偏偏喜欢往这里钻。 一进去,坐在茶台那里的纤纤和正在与一个阔太太聊人生的遥远就发现了我们,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纤纤今天穿的是一件素白色的旗袍,上面什么装饰都没有,只有料子本身织就的暗纹,随后她的脚步迈动,一闪一闪,像是载了一身的月光。 这一身衣服把她的身材勾勒的完美到了极致,细腰翘臀,还有若隐若现的长腿,这绝对是背影杀,她一动,就吸引了现场所有男人的目光。 她转身走上楼梯,慢步上楼,刚上去不久,遥远也站起来和那个阔太做了个吻别,说去一下洗手间。 我和向清楚坐在角落的一个位置上,看着这一切,没有立时动弹,我紧张的手心里冒汗,摸了几次口袋,确认东西还在,才能微微松一口气。 向清楚连续喝了几杯茶,看看四周没人注意,低声说道:“哎,你说,这事儿……” 他还没有说完,我口袋里的东西就传来一声微弱的“嘀”响。 我急忙示意他不要说话,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个蓝牙耳机来戴上,里面立即传来了纤纤的脚步声。 “请问,赵六爷是在这个包间吗?” 有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说道:“你是什么人?” “你说我是什么人?这个时候能到这里来找六爷的,能是什么人呀?”纤纤声音柔美的说道。 女人说道:“这样吧,你等一下,我去问问,赵六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不许人随意出入。” 话音刚一落,又响起一个男人磁性的声音,“美女,请问一下,洗手间在哪里?” 刚才那个女人回答道:“你好,先生,洗手间从这里往右走,很快就到。” 遥远轻笑了一声,我不用看,也知道这小子现在发·骚的德行,一定把服务员给迷得不轻。 “这样啊,我还是不太认识,我是个路痴,一见到美女就更痴了,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 服务员的声音都微微打了颤,“……嗯,好。” 随后,听到脚步声响,还有遥远轻轻笑的声音,应该是成功把服务员给引走了。 我心里更加紧张,随后,听到有门声一响,有古典音乐的声音骤然增大,还夹杂着一个男人大声狂笑的声音。 然而看到纤纤进去,笑声慢慢一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你找谁?” 纤纤踩着高跟鞋慢步走过去,笑意浅浅,甜美的声音醉人,“六爷,我是来找您的呀。” 我立时忍不住双手一握,心都差点从都嘴里跳出来。 赵六……会不会上钩? 第五十一章 “泡茶小妹”的温柔陷井 赵六一时没有说话。 纤纤笑声悦耳,“怎么?六爷不记得我了?” 赵六沉默了一下说道:“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按说,像你这样的美女,我应该是终身不忘的呀。” 纤纤倒了一杯茶,慢慢饮了一口,“嗯,很香。不过,入口有点涩了,我的老家就是茶乡,赵六爷有一年去购茶,我当时还在读书呢,您可能不太记得了。” 说到这里,赵六恍然大悟了一声说道:“噢……原来你是李家村的人呀,你们村支书老李头还好吗?” 我心里一紧,暗骂了一声这家伙还真是粗中有细,美人当面都没有失去理智。 纤纤淡定的说道:“六爷,您记错了吧?我们虽然是李家村,大部分人都姓李,可是我们的村支书却是姓杨。” 我松了一口气,暗自赞叹,难怪纤纤之前有底气去钓那些有权势的男人,她的确这个脑子,反应能力也是够快。 当时查到赵胖子的资料和一些日常爱好的时候,我还怕时间太紧她记不住,没有想到,面对赵六的使诈,她依旧这么冷静。 听到这个答案,赵六也立时放松了不少,“啊,对,你瞧瞧我,这记性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唉……老了……” “六爷还是壮年呢,怎么会和老扯上关系?”纤纤说道:“我刚才看到您上楼,一眼就认出来了,您可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赵六十分开心,没有人不喜欢恭维的话,何况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夸赞你年轻。 随后,纤纤说道:“这茶略有微涩,恐怕不是新茶,六爷,您尝尝,这肯定骗不了您的舌头。” 赵六满意的接过,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说道:“嗯,的确是,这个混蛋,竟然敢骗我。” “没关系,”纤纤说道:“我有办法,只要改变一下泡法,就可以让这茶的味道如获新生,我给您试试?” 赵六眉开眼笑,声音里也带了几分贱贱的语气,“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这小手……究竟什么惊人的技巧。” 我摒住呼吸,尽量不去想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纤纤引诱赵六,有了上次和秦平的教训,我本来就不太忍心,可她态度坚决,坚持要自己去做,以此来洗脱冤屈,我一时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也只能由了她。 只是……听到这些,我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再加上之前对她的误解,更觉得对不住她。 正在纠结着,一转头忽然看到门口有个人影一闪,直奔着二楼,隔着有点远,光线也暗,我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是只觉得有些熟悉。 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太妙。 我急忙拿手机飞快给纤纤发了一条信息,提醒她小心一点,不知道是不是赵六等的人到了。 随后,我听到纤纤在那边说道:“哎呀,您别急嘛,我去那边的屏风后面,等到好了再给您端过来,您要是尝出来有变化,我就赢了,得向您提个消息,要是觉得没什么变化,说明我技术不够,算是我输,您就提一个要求,怎么样?” 这赌打得,输赢还不都是赵六嘴一歪的事情,所以,他立时同意。 纤纤应该是刚转到屏风后,就有人敲门,赵六应了一声,有人进了进来。 我仔细听着,终于,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六爷,您来得早啊。” 听到这个声音,我立时想到为什么会觉得刚才那个身影熟悉了,原来是他! 真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小子! 我立时咬紧了牙,对向清楚说道:“一会儿进去之后给我狠狠的揍!” 向清楚点了点头,“放心,我会揍得他跟整了容似的,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 我急忙又给纤纤发了一条信息,让她务必小心,有事儿就大叫,不用忍着,我们随时准备冲进去。 这时,听到刚进去的男人说道:“六爷,您这儿有其它的客人呐?” 我听着呼吸一紧,只听赵六说道:“没事儿,你说。一个泡茶的小妹,”他顿了一下,不知道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男人继续说:“六爷,消息您听说了吧?” 赵六说道:“嗯,今天一早就看到新闻了,你小子不错,做事利索,你放心,给你的奖励一分也不会少,明天一早就会打到你的帐上。” 男人笑着说道:“我就愿意和六爷这样爽快的人打交道,不过……您要是还有后招就要尽快,南宫雪虽然被带走了,可是,南宫家的背景也不是盖的,我听说南宫耀已经在活动了。” 我听到南宫雪的名字,心里一紧,暗骂这个孙子真是可恶到家了,恨不能现在就上去揍他一顿。 赵六大笑了一声说道:“没事儿,我本来的目标也不是南宫雪,我也知道,南宫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点的,要不是因为……算了,他南宫耀有本事就随他去。” 男人笑声讨好,“六爷您厉害,布的是大局,这个我就不懂了,六爷,您要对付的人是……” 赵六被男人的马屁拍有些忘乎所以,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听说,皇权打算再开家夜店,要弄什么一条龙服务的,地皮都看好了,这里里外外,他秦平没有少出力,眼看着手续就要批下来了。” 男人一愣,迟疑着问道:“您的意思是……秦平一倒,皇权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要重新开始?” 赵六笑了几声,十分得意的说道:“你小子聪明,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男人惊叹道:“六爷好魄力,我可是听说皇权的厉小刀是个狠角色,没有几个人敢不买他的帐,您真是厉害,敢和他叫板。” 赵六咂了一口茶,满不在乎的说道:“六爷我择良木而栖,这城里也不是他厉小刀独大,我受他的气都受了十年多,难道还要继续受吗?做梦!” 我心里暗,这家伙还拽上文了,也不怕酸倒了牙,不过……他越说得多,越不把厉小刀放在眼里,今天的事儿就对我越有利。 听完赵六的话,我立时站了起来,一边挽袖子一边对向清楚说:“走吧,该咱们出场了。”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停车场,黑漆漆的暗影里,一辆车的轮廓若隐若现,像是一头蛰伏的兽。 向清楚一拉我的手臂,眨着眼睛说道:“林白,上次兄弟我在小餐馆那里演得咋样?” 我有些纳闷的点了点头,“挺好啊,怎么了?” “那个……我想再过把瘾,行不行?”他笑眯眯的说道:“这次保证也精彩。” 几分钟之后,我猫上了楼,赵六正在狂吹牛,向清楚此时已经到了包房门口,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立时一愣,赵六眼睛一瞪说道:“你是干什么的?出去!” 向清楚根本不看他,冲到另一个男人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带说道:“好啊你,肖帅,这次还想着吃独食?两家的好处你通吃,挺能耐啊。” 肖帅有些懵,皱眉说道:“你放手,你谁啊,松开我!” 我透过向清楚特意给我留的门缝,看到里面那张脸,没错,就是之前策划部刚刚招进去的肖帅。 向清楚五大三粗,无视肖帅的挣扎,抬手给了他两个耳光,骂道:“你这个小人,今天下午是怎么跟刀哥保证的,你他妈拿钱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现在又跑到这里来,你把钱给我吐出来!” 我心里暗笑,向清楚不去当演员都可惜了。 赵六和肖帅齐齐变了脸。 赵六大骂道:“好啊,你敢骗我!” 肖帅苦着一张脸急忙解释道:“六爷,我哪敢啊……没有,您别听这小子胡说,我根本不认为他……” 趁着他们内讧的功夫,我抄起走廊里的摆设花瓶,哐踢开门闯了进去。 今天晚上,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第五十二章 留着你好好玩 “哐”一声响,我踢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都转头看向我。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赵六的面前,对着他冷声一笑,叫了一声,“看打!” 我和向清楚立时同时动手,一人对着一个,甩开膀子用尽了力气开揍。 对于赵六,我满肚子都是火气,自从认识这家伙,总是跟我过不去,我的霉运也频频光顾,我早就想报仇了! 这次终于有了机会,不管不顾敞开了打,把这些日子的新仇旧恨一起算。 这两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打倒在地嗷嗷的叫。 纤纤也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我冲她递了一个眼色,让她快走,我没有想到来见赵六的人会是肖帅,否则的话,也不会让她冒着两重险过来。 她刚走不久,又原路折了回来,脸色有些发白。 我有些纳闷,忽然听到楼梯颤动,像是有不少的人冲了上来,心里一阵激动,一定是厉小刀带人过来了! 我又揍了赵六一个耳光,这家伙现在的脸都快肿成猪头了。 门口人影一晃,几个人闯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家伙,我扫了一眼,感觉有些不太对。 随后,那些人左右一分,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赵六就是一愣,“六爷,您……没事吧?” 我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心里“咯噔”一下,这什么情况,来的不是厉小刀,而是……赵六的人? 向清楚也住了手,飞快看了我一眼,眼中也有些惊慌。 赵六“嘶嘶”的喘着气,看着来人说道:“彪子你个混蛋,你看我这样儿像是没事儿吗?你他妈的死哪去了?你就是这么看场子的吗?” 来人赔着笑脸说道:“六爷,来,来,我扶您起来,我今天中午吃坏了肚子,刚才去洗手间了,一出来就听说楼上有人生事,这不立即就带人上来了,没有想到……您放心,这事儿我定处理好。” 他说罢,转头看着我和向清楚,打量了半天说道:“生瓜蛋子,胆子倒是挺大,敢来我这里动手打人,打得还是六爷。说吧,怎么办?是留下胳膊还是留下腿?” 我心头一紧,厉小刀跟我说过,这里看场子的人叫彪子,我刚才还特意在下面打听了一下,以为他没有在。 我还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彪子一挥手,对身后的人说道:“这楼的服务员呢?去给我带过来。” 我早打听过,这里二楼以上,一个楼层只配一个服务员,因为到这里来的,基本上都有隐秘的事情要谈,为的不是服务,闲杂人越少越好。 彪子点了一支烟,眯着眼睛说道:“说吧,你们俩谁先表态。” 赵六坐在沙发上喘着气擦伤口,一双眼睛盯着我露出凶狠的光,“这个人,我要了,我要他的命!” 彪子笑了笑,“成啊,六爷,人您带走,怎么处置随便您,别在这儿脏了我的地儿就成,不然我到时候也不好和老板交待。” 赵六扶着肩膀站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我得带他回去,好好的伺候他……” 他语气森凉,透出冰冷的杀机。 我心里打鼓,不知道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岔子,这下好了,别说完成那些心里的目标,就是活命都成问题了,还连累了兄弟。 正在想着,有两个人被推搡着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长得很清秀,算得上是一个美女。 她身后跟着的人是遥远,头发有些乱,领带也开了,看样子也被人揍了。 服务员一进屋,腿就在抖,彪子看了她一眼,脸上浮现几分冷笑,“是你啊,去干什么了?” 服务员颤抖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彪子歪头看了看遥远,“那么你呢,你是怎么回事?” 遥远说看到这个妹子漂亮,想和她聊聊,没有别的意思。 彪子冷冷一笑,手腕一翻,握着的打火机突然朝着服务员砸了过去,正中她的鼻梁骨,“啪”的一声响,随后服务员惨叫了一声。 这一幕发生的很快,我们几个都没有思想准备,一时间都吓得一愣。 然而,这还不算完,彪子一摆手,对身后的两个人说道:“把她带下去,归你们了,完事之后敲下两颗门牙来,我看她还漂亮不漂亮。” 遥远一呆,脸色瞬间白了,看着那个妹子被人带走,哭嚎得人心都揪起来了。 “至于你们俩,”彪子转头看了看向清林和遥远,眼睛眯起,像是要下什么决定。 “这事跟他们没有关系,”我上前一步,提着一口气说道:“是我出的主意,冲我来吧。” 我说得大意凛然,依彪子的心狠手辣,我一定没好结果,但我不能不顾向清楚和遥远,他们都是为了我。 “冲你,”彪子轻笑,“你都是六爷的案上肉了,我还怎么冲你?” 他说罢,看了看遥远,“脸面不错,是混夜场的吧?来人,把他的脸给我花了。” 遥远一听差点没晕过去,这脸可是他的命,没有了脸,他可什么都没有了。 我一见也急了,上前说道:“别,别,这事儿和他没关系,是我的主意。” 彪子还没有开口,在一旁缓过气儿来的赵六从沙发上窜过来,一茶壶砸在我的后脑上,“我他妈叫你装!你算老几?冲你,冲你,你有那么大脸吗?” 我感觉头“嗡”的一声响,眼前直发花,全身的血液好像都瞬间涌向脑门,痛得我差一点晕过去。 我一下子站不稳单腿跪在地上,手扶着茶几,用力的晃了晃头。 此时,有人架住了遥远,明晃晃的刀放在了他的脸上,隔着这么远,我都可以感觉到刀刃透出来的寒意。 遥远脸色惨白,眼神中尽是惶恐,向清楚想冲过去救他,也被人反着手压住。 “放开他!”我扯开喉咙大声叫道,“毁我的脸,我不怕,冲我来!” 赵六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往前一栽,脸着了地,他上前一步,抬脚踩在我的脸上,大声笑道:“你不怕,是吧?行啊,那就捎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得好好的玩,玩死你!” 他说完,脚上用力,我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耳朵里都在嗡嗡作响。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门口方向有人声音清冷的说道:“赵六,你好兴致啊。” 听到这句,赵六一愣,脚上的力道也跟着一松收了回去,“刀……刀哥?哈哈,真是巧啊。” 赵六比厉小刀大二十岁不只,却依旧叫他一声“刀哥”,可见厉小刀的江湖地位不低。 厉小刀没有理他,慢慢走到我面前,我无力的趴在那里,看着他那双黑亮的军靴,听他在头顶上说道:“起来。” 我挣扎了一下,勉强直起上半身来,仍旧单膝跪着,抬头看向他,他微微一皱眉说道:“忘记之前跟你说过的两件事了?” 我心头一跳,猛然想起那个神秘的男人曾经说过,要我永远记住两件事。 无论什么时候都别跪,什么时候都别说求。 我心里像是烧了一把火,那两句话像是给了我最大的力量和支撑,咬着牙扶着茶几艰难的站了起来,双腿都在打颤,抹了抹脸上的汗和血,说道:“刀哥,你帮帮我的兄弟们,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厉小刀没有说话,转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扫了一眼被架着的遥远,点了一支烟说道:“彪子,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做主了?” 彪子一愣,脸上的肌肉跳了跳,“刀哥,您说……谁是您的人?” 厉小刀没有回答,也没有表情,甚至都不看彪子一眼,只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不停的来回转。 四周的空气却像是在慢慢收紧,让人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我看着厉小刀,紧紧握了双拳,心里忽然生出强烈的愿望,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第五十三章 出鞘见血,我的规矩 厉小刀一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彪子却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那个……刀哥,”彪子扫了我一眼说道:“这事儿就是个误会,我今天身体不好,也没有细问,只听说有人找事儿,就急忙带人冲上来了,谁知道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误会。” 厉小刀这才慢慢说道:“龙王庙,彪子,你算是龙王庙的哪尊神?” 彪子一愣,噎着没说话。 厉小刀笑意沉凉,“虾兵蟹将,也配到龙王面前说话吗?别说你,就是你们老板都不够格。” 彪子抿了抿嘴唇,青着一张脸接不上话。 “夺!”一声响,所有人都吓了跳。 厉小刀把一把匕首扔到茶几上,刀尖扎住,微微颤动,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今天谁动了手,打了我的人,自己站出来,用这把刀断一根手指,就可以走了。” 我被这霸气震得吸了一口气,血液都瞬间加快了速度。 彪子瞪大了眼睛,“刀哥,您……开玩笑呢吧?” 厉小刀不说话,他身后的一个男人冷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见过刀哥开玩笑?” 刚才押着向清楚和遥远的人脸色早白了,嘴唇都没有了血色,一脸惶恐的看看那把匕首,又看看彪子。 房间里的气压低到极点,人人都不敢大声呼吸,有一个人终于忍不住“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唾沫,对彪子说道:“表哥,救我们啊。” 彪哥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一咬牙说道:“刀哥,这事儿这么着,可着满城的酒店,您挑一家,但凡是您看得上眼的,我摆一桌最贵的酒席,宴请弟兄们,给您赔礼认错,您看,怎么样?” 我的心狠狠一跳,想起受罪的南宫雪,得意的赵六,还是自己这一身的伤,以及刚才受尽惊吓的遥远和向清楚,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过,彪子开出这样的条件,也算给足厉小刀面子了,都是出来混的,做事也不可能太绝,这事儿还要看厉小刀的决定,毕竟彪子的面子是冲他,根本不是对我。 厉小刀会怎么选?他会同意,会妥协吗? 我不禁收紧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厉小刀伸出一指手指,指了指桌子上的匕首,“我的刀,还等着呢,出鞘必见血,这是我的规矩。” 一股热血激荡,让我几乎要爆炸,我恨不能大声叫出来,厉小刀,此刻就是我的偶像! 彪子的脸色苍白,干笑了几声,看得出来他很为难,不想在自己兄弟面前丢了面子,又不敢得罪厉小刀。 我想他现在一定特别后悔,不该趟赵胖子的浑水。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开口向彪子求救的人说道:“表哥,这里我们的地盘,他厉小刀再厉害,也就带了一个人来,我们有什么可怕的?他给脸不要脸,说不通,我们就干他!” “闭嘴!”彪子大叫了一声,额角的汗瞬间流了下来,“胡说八道什么?” 厉小刀低低笑了一声,手指慢慢抚着额头,“这话说的有意思,还从来没有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朋,是彪哥的表弟,是他的得力干将。”那人一拍胸脯说道。 厉小刀转头看了看彪子,嘴角勾出的弧度透出森然的冷意,“彪子,我今天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么多,让你们自己动手,纯粹是给你面子,既然你不要,那也怪不得我。” 彪子立时上前一步,说道:“刀哥,您听我说,他不懂事,您千万担待。” 厉小刀伸手指晃了晃,“能让我担待的人,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有才,二是有胆。在我看来,你这个表弟,只是蠢。” 他刚说完,那个阿朋咬牙瞪眼的说道:“厉小刀,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我阿朋不怕,要想让我乖乖听话,做梦!”他说罢,对身边另外三个人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道真的乖乖让人家断手指?上啊,干/死他!我表哥就是老大!” 随后,他从后腰上拔出弹簧刀来就冲着厉小刀扑过来,另外三个人还是有些犹豫,一时没有上前。 尽管如此,阿朋的力道也不小,带着风声就扑过来了,我心里一惊,急忙上前量步,挡在厉小刀的身前! 不料比我更快的是厉小刀身后的那个人,他身形一转,就转到了前面,抬腿踢中阿朋的手腕,弹簧刀立刻飞到一边,他片刻不停,一拳打在阿朋的肚子上,阿朋立时趴在那里,像条死狗一样,只有喘气的份儿。 来得太快,快得我都没有来得及眨眼。 厉小刀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眼角眉梢带着浅浅的笑,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赞赏。 彪子目瞪口呆,另外三个人也吓得不再敢多动一下。 正在这时,外面楼梯一响,十几号人走到门口,清一色紧身黑色t恤,迷彩裤,黑色军靴,和厉小刀身边的那个人装束一样。 这些人不动声色,就有强大的气场立时逼来,完爆彪子手下那些人,我看着这些人,激动的手心里都要渗出汗来。 彪子的冷汗如雨下,愣了半天的神,上前一步还没有张开嘴,厉小刀说道:“把他们带出去,我不想闻血腥气。” 那几些人中立即有人上前是,把阿朋在内的四个人抓住肩膀就往外拖。 “慢着,”厉小刀目光掠过阿朋说道:“他,一根手指不行。” “明白。那您的意思是……” “你看着办,这种事不用问我。”厉小刀淡淡说道。 “是。” 四个人被拖走,房间里立时安静下来,我想现在彪子一定非常庆幸,刚才没有听他表弟的和厉小刀干一场,否则的话,凭他手下的人,现在得全军覆没。 彪子站在原地,厉小刀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没事就滚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剩下的几个人早被吓破了胆,一刻也不想多呆,不等彪子发话就纷纷往门外退,赵胖子也混在其中想走,我正想上前抓住他,厉小刀淡淡说道:“赵六,你和我的帐,还没有算呢。” 赵六的脚步猛然一停,胖大的身子抖了抖,回过身来看着厉小刀,咧嘴笑了笑说道:“刀哥,您看这事儿闹的,我也不知道这小兄弟是您的人,我和他是早就认识了,一直有点误会,我……” 他还没有说完,厉小刀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来,轻轻一按,里面立即有声音飘了出来。 “六爷好魄力,我可是听说皇权的厉小刀是个狠角色,没有几个人敢不买他的帐,您真是厉害,敢和他叫板。” “六爷我择良木而栖,这城里也不是他厉小刀独大,我受他的气都受了十年多,难道还要继续受吗?做梦!” …… 声音嘎然而止,赵胖子汗如雨下,脸上的肥肉跳了跳,嘴唇颤抖着说道:“刀哥,我是昏了头,真的,不该胡说八道,您饶我一次,就这一次,我保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我听着这话心里特别解气,这个死胖子,重新做人的话都说出来了,估计也是吓得脑子短路了。 厉小刀摆了摆手,“废话少说,乖乖说吧,你这只良禽选的是哪根木头,让你这么有底气,我倒是想听听。” 赵胖子干笑了两声,搓着手说没有,是他自己一时糊涂,胡说八道而已。 一直缩在一边的肖帅也过来求情,说他只是一个普通小职员,纯粹就是为了一点钱,没有想到会卷到这种争斗里来,他和赵胖子不过就是利益合作关系。 厉小刀听着这些废话,慢慢吐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敢不敢要?” 第五十四章 她被偷窥了? 厉小刀的话像是一粒火种,瞬间把我的热血点燃。 “敢!”我大声说道。 “很好,”厉小刀指了指赵胖子和肖帅,“这两个人,交给你了,怎么做我不管,我只要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五分钟之后,我和向清楚还有遥远,现加上梁纤纤,把赵胖子和肖帅一起带到了茶馆外面的停车场角落里。 没有厉小刀在场,赵胖子又有点冒坏头,对我连威胁带利诱,一副小人的反复嘴脸。 肖帅对于我和梁纤纤出现在这里,也十分惊讶,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淫光,明显是对纤纤对了歪念头。 我真是服,这种情况下,这两个人还有这份闲心,我虽然和厉小刀还相差很远,但也不至于被他们这样轻视。 我一巴掌煽在赵胖子的嘴上,“让你胡说八道!赵胖子,老子早就想揍你了,从酒店开始,你就一直跟我过不去,今天我要让你见识见识,小爷我也不是吃素的!” 赵胖子之前就被揍得不轻,还没有缓过劲来,我又比他年轻的多,一动手他就占了下风。 我发誓,这是我打人打得最痛快最解气的一次。 从七月十五那天的屈辱开始,一次又一次,赵胖子不断的挑衅,我一次一次的被迫退让,然而这一次,我不想再忍!也不能再忍! 无论是为了谁,我都必须要崛起! 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现在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下我的拳头落在赵胖子身上的啪啪声,我挥汗如雨,全身的力气和怒意都在这时候爆发。 终于,向清楚看不过去了,过来拉我。 我大口喘着气,对趴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赵胖子说道:“说不说,不说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过夜吧,谁也别走,缓过劲来继续揍,揍到你说为止!” 赵胖子的眼皮动了动,喃喃的说道:“别……别打了,我说,我说。” “真他妈贱,不打不上道,是吧?”我踢了他一脚骂道。 赵胖子声音低低,吐出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名字。 其实我本来以为是唐家,或者是袁超之类的,没有想到…… 我愣了愣,迟疑的问道:“真的?你确定?” 赵胖子点头说道:“真的,真是,我不敢骗你,也不敢骗厉小刀。你不知道这个人,但是他肯定知道。” 我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向清楚,又问道:“那……唐家呢?” 赵胖子一愣,“哪个唐家?” 我骂了声装蒜,他立即会意,急忙说,唐家在这件事情里就是一个小角色,他本来也没有打算这么干,把秦平给直接弄下去,毕竟多个敌人多堵墙,何况他们这种黑白两道混的,更是注重这些,别看狠,但不会轻易得罪谁。 特别是秦平还是官,虽然是规划局,但自古都是官官相护,他们的关系网复杂,勾打连环,谁知道会不会惹了一个触怒到别的人。 但是,最后还是唐心找上了他,他也不知道唐心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就给他出了这种主意,理由是,这样的动静大,秦平想翻身都难,而且到时候查起来也是由鹰之传出去的,查不到他赵六的头上,算起来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他也没有细想,觉得能达到目的就好,过程不用太在意,何况唐心还给了他不小的回报,他也就同意了。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还会把南宫雪给连累了,事关南宫家,他也有点后悔,所以今天约了肖帅来问具体的情况。 果然还是少不了唐心! 这女人说的那些话哄骗赵胖子还行,哄骗我却不行,我一早就听说,她分明就是想着借打到秦平的机会,把南宫雪拖下水,至于什么皇权地皮的事,她反而不管。 向清楚在一旁也听得清楚,脸上露出苦涩的笑,他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别处。 我心里明白了来龙去脉,也就不再多问,省得让向清楚太过难受。 把赵胖子扔到一边先不管,我转头看向肖帅。 这家伙现在一点都不帅,眉眼被遥远揍得都快分不开了,也不敢再看纤纤一眼。 他见我靠近他,往后退了退,说道:“林白,别,别这样,我知道错了,不该贪图小便宜,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呀,我这上有老娘要养,下有孩子要管,中间有媳妇要花钱,我不想法弄点人外块,根本活不了啊。” 我懒得听他诉苦,“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从哪里弄到视频并截了图的?” 他吞了一口唾沫说道:“我……我就是透过摄像头看到……南宫雪用电脑看过一小段视频,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见你们的面色凝重,就更加好奇,所以……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原来是那个,我就想办法能通过公司的网络,黑入了她的电脑,把视频偷了……” 他后面的话我倒是不在意,听到“摄像头”三个字的时候,我脑子里轰然一响。 一把抓住他领带人,勒住他的脖子说道:“摄像头?什么摄像头?你他妈给我说清楚!” 他一手抓领带,一手扶着我的手,用力喘着气说道:“我说,我说,我是……被孙经理叫走之后,无意中发现他在悄悄的看什么,然后我有一次趁他不在的时候看的,才发现……那是南宫雪的办公室,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的都说了,你放了我吧……” 老孙?他竟然在南宫雪的办公室里安装摄像头! 多久了……都录到了一些什么?他怎么敢?! 我几乎要气得吐血,耳朵里嗡嗡的,努力平静下来说道:“你记住,今天的事不许对别人说,要是说了被我知道了,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还有,尽快找个时间,把老孙的电脑给我弄坏,把他之前录的那些文件也给我毁掉,不许再留,懂吗?” “懂,懂。”肖帅急忙点头,“我明天就办。” “很好,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你只要听我说,按照吩咐做就成。”我说道。 把事情都问完,我和向清楚赵胖子身上的衣服趴了下来,钱包零钱之类的都给他扔到了下水道,随后,我哑着嗓子给110打了个电话,说这里有个暴露狂,让纤纤在一旁配合着来了几声尖叫。 我做这完些,肖帅都快疯了,生怕我也这样对待他,紧握着衣服不松手。 我笑了笑,让他不要紧张,不会扒他的衣服,只要……他搂着光着身子的赵胖子让我录段小视频,拍几张照片就行,他惨白着脸,强忍要吐出来的冲动,按照我说的办了。 我晃了晃手机,让他有本事来也偷偷我的,他连声说不敢。 把结果带回给厉小刀,他在停车场上的奥迪车里,听了我说的那个名字,他的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 我心里莫名的一紧,和厉小刀打过几次交道,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情,看来……对方果然还是有些来头的。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对司机了说一声走。 我急忙上前一步,下定了决心扶住车窗说道:“刀哥,请稍等一下,我有话想跟您说。” 第五十五章 和她私会的人…… 厉小刀没说话,转头看向我。 我鼓足勇气,深吸了一口气,“刀哥,我们谈的交易您还记得吧?我帮您揪出幕后的人,您帮我救出南宫雪,现在我做到了。” “就知道你小子是为这事儿。”厉小光短促的笑了一声,“你放心,我厉小刀说话,一言九鼎,从来不会失言,明天一早,南宫雪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我心中大喜,连声说谢谢,随后一咬牙,把自己心里的决定说了。 “刀哥,我还有一个请求,简单的说吧,你想跟着您做事。” 我说得开门见山,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他微眯了眼睛打量着我,我也目光直视着他,四目相对,我希望他能够看到我眼里的勇气和决心。 厉小刀是个聪明,他说了,喜欢两种人,一是有才,一是有胆。 才我不敢说,但是胆,我绝对有,我相信今天我的表现厉小刀所看在眼里了。 良久,他慢慢说道:“你小子不错,我看得出来。” 我心头一喜,正想要再说,他转开目光说道:“不过,你跟我,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以前我也觉得,我要的日子就是安稳的,朝九晚五的上个班,努力的工作赚钱养家,但是最近这些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说是一粒微尘都不为过,厉小刀一次又一次带给我震撼,我觉得这样的男人才不枉活上一场。 如果像之前一样窝囊,任人宰割,那我早晚要憋屈死! “刀哥,您可以看我的表现,”我上前一步,不肯放弃,“我可以先到皇权工作,哪怕是看门扫地,我也认了,只要您能收留我。” 厉小刀没有立时回答,眼睛看着远处的黑暗处,目光沉冷,像两汪看不见底的深潭。 “我考虑一下,三天之内答复你。”终于,他开口说道。 “好,多谢刀哥,这是我的电话。”我急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他。 厉小刀微微笑了笑,“我用不着这种东西,想找你自然找得到。” 他说罢,摆了摆手,司机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向清楚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眼睛冒着光,“哎,你行啊,真敢说呀。”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是不想咱们以后还被这样欺负了。” 向清楚也有些激动的说道:“你说得对,今天的事儿……我的妈呀,刀哥手下那些人出现的时候,我都快炸了,太让人激动了,那个气场,我的天……” 遥远也竖起手指说道:“爷们,真爷们。” 纤纤笑了笑,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纸包里,塞到遥远的手里,“给你,娘们,这是你给我的东西,完全没用用上。” 遥远咧嘴笑了笑,“哎,你知足吧,我能弄到这种东西已经算是不错了。” 今天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肖帅,本来是想着让纤纤在赵胖子的茶里加点料,是遥远弄来的,说是可以让人暂时的意识迷乱,问什么说什么,比较邪乎。 结果肖帅一来,怕他认出纤纤,也没有用上,那两个家伙倒是一唱一和自己都说了,在车里听着录音的厉小刀更加相信这是真的。 “今天晚上大家都辛苦了,也都受惊了,你们的情意,我林白记在心里了,将来有机会,有用着我的地方,我一定……” 我慷慨激昂还没有说完,向清楚抽了几口气说道:“得得,我的妈呀,酸死了。” “可不,我的牙都要倒了。”遥远也阴阳怪气的说道。 纤纤笑着说道:“别理他们,说起来也是我们该感谢你,否则的话这个黑锅我得一直背着,视频也是我给的,现在闹成这样,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 我安慰她不要多想,事情都会过去,明天南宫雪回来,还要靠她多帮衬。 她试探着问我,还会不会回去,绿州的项目很需要我。 我苦笑着说以后再说吧,有些事情……不是想就可以的。 大家都累得不轻,我们也没有再多谈,道了别之后,我和向清楚一起回小区,我摸出手机想看看几点,拿出来以后才发现上面有三十多个未接来电,五十多条信息。 点开一看,全部是萧晚来的。 我的头皮一炸,刚才只顾着忙,把手机关了静音,早忘记时间晚了和她说一声了。 向清楚扫了我的手机一眼,说了一句让我自求多福,一到小区门口,这家伙不仗义的自己一溜烟跑了。 我一边去往小区门口的24小时小卖部买包烟,一边给她回电话,那边却没有人接,我不禁有些担心,是生气了不想理我,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拿了烟匆匆往回赶,无意中一转头,看到马路对过的路口灯下像是有两个人,其中有一个看身形有些像萧晚。 我愣了一下,脑海里突然浮现那条“老地方”的短信,忍不住悄悄走了过去。 那里很暗,路边还停着一辆车挡住了她们,我放轻脚步,基本没有什么动静,她也没有发现我。 走到不过处,我听到低低的说话声,让我意外的是,和萧晚“约会”的不是男人,听声音是个女的。 我心中好奇,又靠近了一些,听到萧晚说道:“你一定要帮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个女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用你的温柔呀,男人嘛,都架不住这个,何况,林白原来那么喜欢你,他想要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 我一下子听出这是唐心的声音,怒火立时冲到了顶梁门,恨不能冲过去把这个女人拖过来碎尸万段! 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到了现面,萧晚还是要和唐心见面,而且还要背着我。 “可是……我感觉他现在变了,不像从前那样对我好了……”萧晚低声说道。 唐心轻笑了一声,安慰道:“别担心,这都是暂时的,说白了就是那个女人嘛,不过就是你不在的时候,填补了林白的空档期而已,她能比得上你们的时间长吗?能比得上你们的情意深吗?何况……你现在还有孩子了。怕什么?” “可是……”萧晚忧心忡忡,还想说什么。 “好了,”唐心打断她说道:“别整天瞎担心,按照我说的去做,别忘了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她说罢,好像是拉开了包,从里面抽出什么东西来,“那,拿着,这是一万块,不够了再跟我说。” “不要再给我钱了,”萧晚拒绝道:“林白都问我了。” 唐心笑了笑,“你呀,就是太实在,你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不必非让他看见嘛,你可以存起给将来给宝宝用,也可以接济家里嘛,对吧?” 萧晚沉默了一下,最终应该是接了。 唐心又安慰了她几句,随后去开车,我急忙退到暗处,看着她开车离去。 随后,萧晚也穿过了马路走进小区,身影消失不见。 我站在暗影里,像是掉入了冰窟里,浑身凉透,那种感觉没法形容,我打开烟包,手指颤抖着从里面抽出一支烟来,打了几次打火机都才点着。 深吸了一口,才感觉自己的心不再那么空,我蹲在地上,看着地面上的光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接连抽了两支烟,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心头一跳,摸出来一看,是萧晚打来了。 犹豫了一会儿接了起来,萧晚的声音立即颤抖着传了过来,“林白……你在哪里?我……我肚子好痛……” 第五十六章 她给我下药了? 尽管心里的情绪像石头一样压在胸口,但是听到萧晚这句话,我还是一惊。 扔到烟头急忙跑回家,一进屋就看到萧晚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看到我回来,她立时哭了出来,冲我伸出手,我走过去扶起她,问她怎么样,她只说肚子疼。 她看着我一身的狼狈,问我怎么回事,我摇了摇头说现在她最要紧,拿出手机准备打120,她拦住我说道:“先别打,我再忍一下,可能一会儿就好了。” “这怎么行?”我急声说道:“这种事也能忍?这是一条生命啊,我们俩对这种事情又没有经历,万一……” 我不再多说什么,飞快的拨通了电话,萧晚靠在我的胸口,等我打完电话她小声的说道:“林白,你还是爱我的,在乎我的,对吗?” 我的心狠狠的一颤,咬了咬嘴唇把想问她的冲动压下去,沉默了一下说道:“别胡思乱想了,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吗?我去收拾一下东西,你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车来了就走。” “林白,”她拉住我的袖子,眼睛里有水光,“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我心里五味杂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思,很多时候不愿意深想,想多了就想抽自己几个耳光,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实在不是我最初对爱情的定义。 只是……生活一步一步都在逼良为娼,有时候感觉连活着都难,何况是爱情。 她眼神切切,我只能点了点头,随后匆匆去洗手间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又打开衣橱收拾萧晚的衣服,这还是我住进来以后第一次打开她的衣橱,不由得愣了一下。 衣服虽然不多,但大部都是挂着的,夏冬装都有,我虽然不懂衣服牌子,但是从质上也能看出这些衣服和她以前的那些明显不一样。 我给她买的那件酒红色的外套也在衣橱里,只是叠起来放在了下面一层。 我不动声色的拿了几件衣服关上门,把疑惑压在心底,又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刚弄完不久,救护车也到了。 她上车之前一直拉着我的车,让我跟她一起上了车,护士问她感觉怎么样,她只说肚子疼,其它的也说不清楚。 一路到了医院,我准备去办手续,她叫住我给了我一叠钱让我拿着,我猜想这一定是刚才唐心在路边给她的,犹豫着没有接。 “快拿着吧,这是我住院,跟我还讲什么面子,再说了,等你有钱了我就用你的。”她急促的说道。 我接过钱,手指尖发烫,咬了咬牙转身去交费。 这时候的屈辱感,比我被人按在地上的打的时候还要强烈,几次三番被那个女人算计,现在萧晚生病,我还要用她的钱。 真是他妈的讽刺到家了。 半夜三更的收费处的人爱搭不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冒火,好不容易办好了,已经过去半小时了,我快步回到萧晚的病房,听到她正在里面和护士说笑。 “护士姐姐,我跟你说噢,你的皮肤底子不错的,稍微注意一下保养,没有什么问题的,主要是你这个工作太辛苦了,熬夜对女人不好呢。” 护士被她哄得很开心,连声说是,但这个工作性质没法改。 她又说没关系,她那里有什么熬夜急救之类的东西,明天可以送护士一罐,护士听了更加开心。 我隔着门,听着里面的说话声,忽然间觉得像是和她隔了千山万水,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她曾经深切的爱过,想要拥有她一辈子。 “你老公怎么还不回来?”护士说道:“值班的那几个干活也慢了。” 我回过神,推开门走了进去,笑了笑说道:“感觉怎么样了?大半夜的,被人叫醒的滋味不好受,办手续慢了点儿。” 护士听了夸我善解人意,说什么羡慕萧晚找了一个好老公。 她温柔的笑笑,眉眼间的神情看起来和以前没有区别,但我心里……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我强迫自己镇静,无论如何,她现在身体情况特殊,有什么事等她出了院再说。 护士说她的问题不大,暂时先观察着,等到明天一早再让医生做详细的检查。 萧晚拍了拍床边让我坐过去,挽着我的手臂说道:“林白,你今天晚上去哪里了,还弄的一身伤,我都急死了。不过,还好我不舒服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接了,要不然……”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今天去网吧发简历,发完了就想着等看有没有消息回复,不知不觉就晚了,后来向清楚找我吃饭,遇到一个酒鬼,一言不合就打了一小架,手机不知道怎么成静音了。” 她挽得我更紧,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又不舒服,先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去检查。” 我说罢,轻轻拨开她的手站起来说道:“这里只有开水,我去你晾点水,省得你喝的时候还要等半天。” 她甜甜笑了笑,说了声你最好。 我没有说话,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说谎话骗她不要脸,一边去桌子那里拿暖水瓶,一不留神手肘碰倒了她放在桌角的包。 包翻倒掉到地上,拉链开着,有的东西掉了出来,我急忙捡起来放到里面,无意中看到里面有一个小药瓶。 我还没有看清楚瓶身上的字,萧晚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把包拿过去说道:“咦,我的小镜呢,有没有在包里?” 她一边说,一边拿着包回到床上,我转过身看着热水瓶,心里却升起一股凉意。 虽然我没有看清药瓶上写的是什么,但是那个瓶子的模样我是熟悉的,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妈妈几乎天天失眠,为了我的学费发愁,她为了缓解失眠买了一瓶安定,我和小如还一度以为她是要自杀,吓得我说她要是再吃我就不上大学了。 所对,对这个瓶子,我的印象十分深刻。 萧晚现在怀孕了,是不可能吃这类药的,那么,她包里的这瓶安定,是给谁吃的? 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看到她的短信之后,想等着看她会不会起床出去,结果喝了她递给我的牛奶却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夜都没有醒。 难道说…… 我的后背上无声的渗出一层冷汗。 这一夜没有合眼,萧晚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包放在了最里面,我想去拿过来看看,最终还是没有。 天刚刚亮,我去走廊的窗户那里抽支烟,刚吸了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上面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心里烦躁,直接摁断,没有想到,那个号码再次打了进来。 我掐了烟接起,那边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用了变声器,“你是林白吗?” 我立即起了警惕,“是,你是谁?” 对方回答道:“我是谁不重要,我想提醒你的是,告诉梁纤纤,不要再追究秦平的事,否则的话……” 他后面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我愣了一下,急忙往回拨过去,那边却提示是空号。 这是什么鬼? 我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急忙给遥远打了电话,响了好久遥远才接起,声音不满的嘀咕道:“林白,你大爷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纤纤呢?昨天晚上和我分开以后她是不是直接回家了?”我问道。 “是啊,这个点儿她应该在卧室吧,我们又不睡在一起。”遥远打了个哈欠说道。 “你听着,现在起床去看看她是否安然无恙,别问为什么,也别惊动她,回头我再跟你解释,快去!”我急声说道。 遥远听我语气不对,也不再多问,我听到她快速翻身下床,脚步匆匆离去的声音。 片刻之后,我听到遥远气喘吁吁的说道:“在,还在睡着,我悄悄看了一眼。”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这几天……” 我还没有说完,猛然惊觉有人站在我身后,急忙咽下嘴里的话,转头望过去。 第五十七章 三男一女,能干什么? 萧晚的目光幽凉,直直的盯着我。 我被她吓一跳,匆忙挂断了电话,“你……怎么出来了?还穿得这么少,也不怕着凉。快回去躺着。” 她不接我的话,还是直直的盯着我,“你昨天晚上和纤纤在一起?” 我心头一沉,再否认也是没用,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是,但不是只有我们俩,还有向清楚和遥远,你都见过的。” “那你为什么说谎?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她追问道,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我心里本来就有些急,现在被她这样追问,不免有些烦躁,我再三劝自己忍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小晚,我之前没说,是怕你多想,我们四个人在一起,也没有必要单另提到她。不信你可以问向清楚,他可以证明。好了,我送你回病房。” 我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她僵着不肯动,“你们在一起干什么?” 我心里的火气也有些压不住了,“我们四个人呢,你说能干什么?” 萧晚极慢的笑了笑,那笑意让我有些发毛,“对啊,三男一女,能干什么呢?” 我猛然噎住,满腔的怒意和所有的话突然都说不出来了,哽死在喉咙里。 我看着她,一言不发,有一种……心死的感觉。 萧晚沉默了一下,突然嘴一撇,有些委屈的依偎过来,说道:“是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我就是太紧张,太怕失去你了……” 我闷着一口气,低声说道:“走吧,我送你回病房。” 回到病房一直到医生来让她去做检查,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她只是躺在床上,紧紧抓着我的手。 送她到检查室的门口,我被挡在门外,刚要松口气,有电话打了进来。 我低头一看,心头就是狠狠的一跳。 手指颤抖着急忙接起来,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还没有说出来,听那边说道:“我都知道了,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一句话掀起我心里的惊人涛骇浪,我以为我早已经忘记了南宫雪的一切,但一听到她的声音,还是溃不成军。 “没……没什么,”我语无伦次的说道,面对她的时候,我总是无法冷静,“你怎么样?有没有……啊,你平安就好。” “我挺好的。谢谢。”她再次说道。 “那个孙经理,你要提防他,还有肖帅,不过他已经被我识破了,暂时不会做什么,主要还是孙经理,还有之前咱们试探的那个周叔,你……” 我似乎有太多的话想说,太多的事情想嘱咐,但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我都知道了。”她轻声说道:“林白,就这样吧。你好好照顾萧晚,她毕竟……好了,再见。” 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心里的浪潮仿佛突然一下子倒灌了过来,直接把我溺死在里面,我蹲下身子抱住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 这应该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哭得跟狗一样,而且连个声音都不能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走到我面前,我把脸埋下去用袖子抹干泪,站了起来。 “你怎么了?”萧晚问道。 我摇了摇头,“医生怎么说?” 护士在一边说道:“哟,你老公可真够疼你的,你看看……都急得哭了。没事儿啊,你放心,你老婆和宝宝都好着呢。” 我微红了脸,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萧晚微笑着挽上我的手,幸福得跟花一样。 回到病房看到向清楚居然在,见我们回来,他立时上来骂我不够意思,萧晚病了也不说一声,一大早上起来听小区里的其它人说昨天晚上来救护车,一打听才知道。 我说没事儿,有事自然就叫她了,萧晚这时说道:“林白,你去买份早餐吧,我饿了。正好让向清楚和我聊几句,省得我一个人闷。” 向清楚看了我一眼,有些求助的意思,我想拒绝,但又开不了口,只好点头同意。 我一边去买早餐,一边给遥远回了电话,这家伙给我打了好几个,我都碍于萧晚在没有接。 他在那边一接就连叫带吼,问我搞什么鬼,吓得他也不敢让纤纤去上班,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都快疯了。 我把那个变声电话的事跟他说了,他也惊得不轻,说知道了,这几天一定会多加小心,不然就先寸步不离跟着她。 这件事情我一时也没有个头绪,除了提醒大家都小心一点之外,也没有别的做法,心里着实有些发闷。 快速买了早餐回去,就看到向清楚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看到我他有些心虚的样子,萧晚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笑眯眯的接过早餐去。 向清楚说要走,我起身去送他,一出门他就抹了一把冷汗说道:“我的天啊,林白,你发现没有,萧晚现在有点阴啊,心眼多多的,几句话就把我绕来绕去找不到南北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我皱眉问道。 “我没有说什么,”他目光一闪,“时间不早了,我得上班去了,你……你去照顾她吧,有事儿电话联系。” 说完,这家伙撒腿就跑,跟兔子一样一下子就没影儿了。 我心里狐疑,回到病房萧晚笑着叫我过去一起吃,看不出什么异常来,我紧着的心也微微松了一下。 吃过早饭,萧晚说让我回去取点东西,她答应了护士要送点护肤品,不能失言。 我只好再跑一趟,回到家里把东西拿到,再回到医院前后不过一个小时,萧晚却不见了。 我急忙四处寻找,卫生间里、打水间、走廊上都没有,问了问护士说刚才还在,可能是去院子里透气了。 但我隐约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回到病房里发现她的包也不见了,这下子我更断定,她肯定不在医院了。 自己走的?被人带走的? 我正想着要去哪里找,手机响了起来,是纤纤打来的,一张嘴就说道:“林白,你和萧晚在一起吗?” 我呼吸一滞说没有,问她怎么了,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刚到公司不久,刚才在楼梯口无意中看到从电梯里上来一个人,像是萧晚,但我没有看太清。” 我一愣,萧晚?她去鹰之做什么? 她不会……去找纤纤了吧? 我瞬间满头黑线,吱唔着把我和萧晚吵过的事情说了,纤纤在那一边一听就无语了。 “林白,你……你可真能给我找麻烦啊。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干笑了一声说道:“纤纤,你先别急,你不是为了保持身材爱走楼梯吗,这么着,你多走几趟,我去找她回来,很快的。” 纤纤一听,有些不乐意,“多走几趟,亏你说得出口……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躲着她?我和你又没有奸情,这样反而显得心虚吧?” 这姑奶奶可是真敢说,我急忙赔着不是,保证火速赶往鹰之,以最快的速度把萧晚带走,让纤纤务必多担待,萧晚是孕妇,情绪有时候怪了点,让她别见怪。 纤纤听到这些,也只能叹了一口气,算是勉强同意。 我挂断了电话,再三催促出租车快一点,一路奔到鹰之门口,抬头看了看巍巍大楼,我深吸了一口气,顾不上感慨,快步走进大厅。 刚一上台阶,手机就又响了起来,我一看那号码心就一哆嗦。 接通了还没有来得及赔笑脸,纤纤就在那边压低着声音快速说道:“林白,你到了没有?快点来吧,大事不好了!” 第五十八章 我们两清了 我赶到现场的时候,不由得被眼前的情景惊得一呆,心都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萧晚躺在地上,血慢慢从她的两腿间流了出来,南宫雪站在她的身边,手里紧紧握着手机,正在打急救电话。 看到我出现,萧晚立即哭了出来,“林白,林白……救救我们的孩子……” 那些鲜红的血刺得我眼睛生疼,我不由自主蹲下身去,抓住她伸过来的手,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南宫雪眼睛红红的,嘴唇颤抖着说道:“林白,你听我说……” 萧晚此时大叫了一声,“啊,我好痛……林白,你快打电话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南宫雪在一旁已经拨通了,“喂,我这里是……” “不用了,谢谢。”我转头看着她说道。 南宫雪一愣,“我已经打通……” “我说不用了,”我的声音猛然大了起来,“谢谢!” 她的脸色一白,愣在那里如同泥塑木雕一般。 我慌乱的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很快来了,在众人的围观中,萧晚被抬了出去,纤纤也在站在门口,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萧晚不停的哭,不停的求我,我的心都痛得木了,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握着她的手,来回说着没用的废话。 救护车呼啸着进了医院,萧晚被推进了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亮起来,像一滩血。 我颓然的靠在墙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忽然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南宫雪快步到了手术室门前,看着亮起的灯,映红了她的眼睛。 “林白,这件事情我……” “对不起,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我闭上眼睛说道,“萧晚还在手术室里,我没有其它的心思。” 南宫雪没有再说话,我没睁眼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儿,纤纤和遥远也过来了,聚在门外谁都没有说话。 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红灯终于灭了,我急忙上前,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说道:“谁是家属?” “我,我是。”我回答道。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孩子没有保住。”医生摘下口罩说道。 我一呆,身子晃了晃,医生扶住我说道:“想开点吧,病人一会儿出来,她情绪比较激动,要好好安抚一下。” 我麻木的说了声谢谢,随后使看到萧晚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她的头发凌乱,被汗水打湿,苍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泛起青紫色,眼睛哭得红肿。 她一看到我,立时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声叫着我的名字。 我过去握住她的手,看着她伤心的样子心里更加难过,正想安慰她,她一转头看到一旁的南宫雪,眼睛霍然睁得老大,一张脸近乎狰狞,双手用力抓着我的手臂说道:“林白,就是她,就是她推了我,害了我们的孩子!你要替我们的孩子讨回公道啊!” 她大声一喊,所有的人都看向南宫雪。 我也抬头看向她,她瘦了,下巴更尖,脸色也很憔悴,听到萧晚的指控,她也看向我。 四目相对,她短促的笑了笑,“你相信吗?” 我相信吗?我该相信谁? 我心里一团乱麻。 这时走廊上快速奔过一个人来,眼前的情景也让他呆住,他看着病床上的萧晚,喃喃的叫了我一声。 向清楚叫我完,又看向南宫雪,神色惶恐,我直觉感到,他像是知道什么。 “林白,我……”向清楚吞了一口唾沫说道:“对不起,我真的……” “对不起什么?”我大声说道:“说啊!” 向清楚吓了一跳,犹豫着说了一下来龙去脉,我这才知道,原来早上的时候萧晚真的问了他一些我最近的情况,他没有绕住萧晚,被套出是南宫雪出了事,我们都去想办法帮忙了,他当时也没有想到萧晚会不质问我,而是直接跑去找了南宫雪,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惨烈的事情。 萧晚抽泣着对南宫雪说道:“是,我不该去鹰之,不该去找你质问,你那么高高在上,你是天之骄女,你有那么多喜欢,那么多人追,我算什么……没有背景没有家世的小百姓一个,可是我只要林白啊,我失去过才知道珍贵,我只要他……” 她泪眼朦胧,“我知道,当初林白救我不救你,你心存怨恨,我欠你的将来我会还,只要不跟我抢林白,让我怎么还都行。可是再怎么恨我,也不能伤及我们的孩子啊,他还那么小,他是无辜的……我就说了一句,你就狠狠的推我……我都向你求饶了,你还踢我……” 我听到这里,心像被刀绞了一下,痛得喘不过气来,红着眼睛看向南宫雪,咬牙问道:“是不是真的?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南宫雪回望着我,半天没有说话,走廊上诡异的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良久,她微微笑了笑,抬手掠了一下头发,声音淡淡的说道:“林白,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 “啪!” 走廊里响起一声脆响。 南宫雪歪了歪头,大笑出了声,“真是有意思,上次在被我妈打耳光,是在手术室前,这次被你打,也是在手术室前。我和这个地方还真是有缘份。” 她昂了昂头,如同一个骄傲的女王,“林白,我们两清了。” 她说罢,转身大步离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眼角隐约有水光一闪。 南宫雪走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全身的力气仿佛也被瞬间抽离,连同我的……信念和希望。 向清楚他们帮着萧晚办了住院手续,我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她,寸步不离,她睡了醒,醒了睡,脸上的皮肤就没有干过,一直都被泪水浸湿着。 我不断的安慰她,不断的向她保证,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离开她,以前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想再追究了。 一连两天过去,我感觉自己像是老了好几岁。 这天傍晚买了粥回来,刚走到医院门口一辆车的车灯就打亮,照得我睁不开眼。 我停住脚步仔细看,有人冲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认出那辆奥迪车。 厉小刀从后面下来,打量了我一眼,扔给我一支烟说道:“多久才能缓过来?” 我抿了抿嘴唇,把烟还给他说道:“我戒烟了,小晚现在闻不了烟味儿。” 厉小刀没有说话,把烟接过去直接一弹,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他吐了一口烟雾,像是勾嘴角笑了笑,“都得这么熬,熬过去你才能成/人。等你缓过来了,来皇权找我。” 他说罢,转身上车就要走。 我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心情有些激动,如果不是赶上现在的事,我一定可以大声笑出来,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厚着脸皮说一件别的事。 “刀哥,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把心一横说道。 “说。” “我没钱了,女朋友现在住院,能不能……”我还没有说完,厉小刀问我要多少。 我说不是要,是借,一万块。 他把烟叼在嘴里,从车座上拿起一个包来,里面全是红色的纸钞,他抽出一捆来递给我,“一万块。” 我心里感激得不行,正想说一些表忠心的话,他又说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您说,”我正色说道,“还有,欠条我立刻就打。” 厉小刀短促的笑了一声,“那玩意儿对我没用。林白,你听好了,我的条件听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很难。” 第五十九章 惊魂一夜 我听了厉小刀的话,不由得直了直腰背。 “刀哥,您说吧。” 厉小刀吐了一个烟圈,目光在烟雾中有些迷离,“很简单,将来的某一天,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我要用这一万块钱,换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话有些绕口,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刀哥,您的意思是说,将来有可能会让我答应您一件事?” “对,”厉小刀说道。 我还是有点懵,对于厉小刀来说,我算什么,他要想整死我就跟捏着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怎么还会让我答应什么事? 奇怪归奇怪,我也点头答应了。 厉小刀二话没说,把那捆钱给了我。 我再次道了谢,把钱揣进口袋里,看着他坐车离去。 萧晚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闹着非要出院回家,医生也说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回家休养,我拗不过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向单位请了假,我们俩基本上除了去菜市场买菜,再就是吃过晚饭在小区里逛一逛,平时就很少出门了。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已经是初冬了,这段时间里小如来看过萧晚几次,偶尔和向清楚在小区里遇上,其它的人都没有见过,打电话我也没有接过。 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些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厉小刀倒是一直没有来电话,也没有催过我,我算计着手里的钱,琢磨等再过几天,慢慢和萧晚说,我总得出去工作了。 本来还担心萧晚会不同意,没有想到我一说,她就痛快的答应了,还说要我好好的干,一定会全力支持我。 我很高兴,关于皇权,我没有立时和她说得太多,也是怕她担心。 这天她帮我把一套以前买的西装拿出来洗干净烫平,说是让我第二天去工作的时候穿,我试了试,她笑眯眯的说很帅。 我看着她的笑,心里感慨不容易,但愿以前那个温婉可爱的萧晚再慢慢变回来,而不是像这一个月里似的,时时都让我提心吊胆。 一早去了皇权报道,看到门锁着才想起来,这里是夜店,这个点正是休息的时候,一打听,怎么也要过了中午才开门。 其它的店也有上午开门的,只是生意肯定会冷淡,但是皇权特别傲娇,一直就是过了中午之后才开,来这里玩的客人也都习惯了。 来都来了,我就打算着在四处转转,给萧晚买点小礼物回去,她难得开心,我的心情也跟明媚起来。 不知不觉走过了两条街,看到一个商场,我走进去首先看到一个首饰柜台,我忽然想起那个黄金天使的吊坠,心里难免一阵唏嘘。 现在手头紧张,我想着等到拿到薪水,还是要给萧晚买一个,哪怕是新年的时候给她做礼物也好。 走过首饰柜台,是一片化妆品区,我无意中转头,看到玻璃窗上映着一个人的身影,顿时脑子里一空,两条腿再也不听使。 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看错了,看错了,世界上相似的人太多了,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而已,一定不是。 此时,我听到一个男人叫了一声,“小雪。” 我心头一跳,刚才那个念头瞬间被击得粉碎,我定定的看着玻璃窗,刚才还是她自己的影子,现在成了两个人的。 她身边出现了一个男人,比她高半个头,穿着黑色的大衣,头发梳得整齐,脸上的笑意淡淡,长得仪表堂堂。 真是一对壁人。 我想起电视剧里常说的一句文邹邹的话。 今天却从我心里冒出来,形容南宫雪和别的男人。 “这个香氛适合你,”男人微笑着说道,“你闻闻。” “吡”,一声微响。 我闻到空气中似乎有一股甜香弥漫开来,像是春天里开得浓烈的花。 我不禁在心里说道,她才不喜欢这种,她喜欢的淡雅大气的…… “好啊,我很喜欢。”南宫雪回答道。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男人愉悦的说道:“包起来吧。” 我像是一个小偷,活动了麻木的腿脚,快速的从那里逃离,一路气喘吁吁跑到皇权的门口,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一抬头,才发现自己一时慌不择路,居然跑到皇权的后门来了,正想着绕到前门去,忽然不远处小丁字口似乎有人在说话,我本来没往心里去,刚转身要走,隐约听到谈话内容里提到“厉小刀”。 我急忙停下脚步,轻手轻脚靠了过去…… 这天中午我没有顾上吃饭,匆匆给向清楚打了个电话,让他下午请假,速速来奔。 犹豫了一小下给遥远打了一个电话,那边懒洋洋的问我什么事,就像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断过联系一样。 我发现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挺娘,实际上大多时候也挺爷们儿的。 我清了清嗓子快速的把事情说了一下,他没有打磕绊立即说没问题。 这个下午,我们三个人碰了见,像神经病一样,把从机场到皇权的路来回走了好几次。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天色都黑透了,很冷的天我们三个头上都冒着热气,我吞了一口唾沫说道:“好了,成败就这一趟,开始吧。” 遥远用力的握着方向盘,开着车上了马路。 向清楚坐在副驾驶上,扫了他一眼说道:“你抖什么?” 遥远没有笑意的笑了一声,“我胳膊酸了行不行?你少废话,老实坐着吧。” 向清楚不服气的说道:“我看你是怕了吧?” 遥远咬了咬牙,“向胖子我警告你,说话过过脑子,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爷我害怕了?” 向清楚用两根手指在自己的眼睛上比划了一下,“两只,都看见了,你手抖。” “你……” 我听着头疼,这两只一见面就爱叨叨吵,“哎呀,行啦,你们俩,前世是不是俩媒婆?整天嘴碎个没完?” “为什么是媒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抚了抚额头,没有再理会他们,其实我心里也很紧张。 “到了。”遥远低声说道。 我立即看了看车窗外,“按照咱们之前看的地方,停过去。” 遥远点了点头停好车,熄了火之后,我们三个像挺尸一样的躺在了车里。 我看了看时间,八点三十二分。 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动弹,闭着眼睛听着车外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有汽车声响,随后亮起两道光束,从我们的车边开过去前走了几百米,随后停了下来,归于一片沉寂。 我看了看时间,八点四十五分。 八点五十分,厉小刀的航班落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厉害。 终于!九点零五分! 我摒住呼吸,仔细听着车窗外的动静,片刻之后,听到有汽车声响,由远及近,随后,一辆车转过了弯,明亮的车灯像两只利爪,把暗夜撕开两条口子,向着这边奔来。 我从车窗里飞快的看了一眼,只那一眼的轮廓,我就可以看出,那是厉小刀的奥迪! 车子一过去,我立即对遥远说道:“快,准备!” 话音刚一落,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响! “砰!” 我的魂儿都快要被震出来,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那边的情景…… 第六十章 那我们……拼!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厉小刀那辆奥迪车被另外一辆车撞中了车体中间,发出一声巨响。 不过,那辆奥迪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车身稳固,只是被撞得偏出了路线,打了几个滑之后,竟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前行。 另一辆车横在马路中间,轰鸣着调过头来追了上去。 一切只在几秒之间。 我却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遥远和向清楚也吓得不轻,脸都白了,我急声催促快跟上去,那辆车里的孙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遥远一踩油门,车子疯狂窜了上去,前面的两辆车疯狂追逐,我们紧随其后,慢慢的也忘记了害怕,男人血液里那点热度都被烧了起来。 遥远瞪大了眼睛盯着前面的路,向清楚扯开嗓门大喊冲冲冲,我坐在后面,盯着最面前厉小刀的车,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忽然,不知道是车子出了问题还是怎么回事,厉小车的奥迪车速度慢了一些,后面那辆车立即加油跟上,不断的用前面撞击他的车屁股,发出刺耳的声响,火星也不时的冒出来。 “你妈的……”我在后面红了眼睛,对遥远说道:“加速,超过去,凑近的时候把车窗打开!~” “好。”遥远大叫了一声,立即把油门踩到了底,疯狂的冲过去。 走近了我才发现这辆车好像是改装过的,越凑越近的时候车窗放下,我立即抄起放在后座上的酒瓶子,等到刚刚超过他们的时候,对准前面的挡风玻璃狠狠砸了下去。 “啪!” “啪!” 我探出身子,左右开弓,一下子扔了两个,那辆车瞬间有些懵,有点失控的左右摇摆了一下,随后我听到车里的人大骂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那辆车暂时被压了下去,我对着厉小刀的车叫了几声,司机放下驾驶座的车窗,我急忙问他厉小刀怎么样。 司机的眉头紧皱,微微摇了摇头,从车镜里看了看后面的那辆车给我递了一个眼色没有说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看黑乎乎的后座车窗,厉小刀一定是受了伤,而且情况不太好,否则的话,他不会这样不露面,他的司机也不会是那种反应。 我咬了咬牙,灵机一动对司机喊道:“刀哥,你先走,去叫人手,我垫后!” 司机一怔,随后会意,加快了速度走了。 向清林大着舌头问我是不是厉小刀出了事,我摇了摇头,对他们俩说别担心别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后面的车甩掉,否则的话我们仨都有麻烦。 遥远紧咬着嘴唇,把车子开得飞快,也就仗着下午跑了好几趟路线,否则的话铁定懵逼。 后面的车显然性能好,改装之后犹如一头疯狂的野牛,横冲直撞的追了上来,他们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路线都让人探了好几条,最终锁定在这一条线上,根本不会想到,我阴差阳错的在皇权的后门那里偷听到了。 三个愣头青,竟然就这么搅浑了他们的水,他们怎么可能甘心? 那辆车很快追了上来,我又扔了两次瓶子,也不知道那家伙的轮胎是什么玩意做的,居然没有扎破,我正在郁闷,忽然感觉身子一晃,遥远叫了一声不好。 我刚想问怎么了,立时感觉到车身一歪,心里也明白了,车胎坏了一个! 看着后面轰鸣的车和晃眼的车灯,我心头猛然一沉,这下……完蛋了! 这个时候想后悔也没用了,何况我也不后悔,就是感觉连累了遥远和向清楚,忍不说道:“对不住你们俩了,这次算兄弟欠你们的,要是咱们命大,能够逃得过这一劫,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 “滚蛋!”遥远骂道:“谁要你欠,小爷我貌美如花,还有大把的客户等着我,我还有邮轮豪华游、还有游艇……” “老子还没有正经谈过恋爱,”向清楚憋红了脸,“还没有破过处,更不能这么死,要拼一起拼!” “好,那我们……拼!”我把之前准备好的棒球棒握在手里,紧紧盯着后面的车,遥远坚持着车开到不能再开,最终尖叫着在路边停了下来。 刚一停下,我们仨就跳了下去,脚刚一沾地,那边那辆车就轰鸣着顶了上来,随后几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骂骂咧咧的拎着家伙冲我们走了过来。 他们一看就是那种“盲流”,其中一个还戴着口罩,看上去特别怪异,我们三个站在一起,严阵以待。 他们正好六个人,比我们多一倍。 “我靠,”那个戴口罩的人一瞪眼,骂道:“我还说呢,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趟这浑水,也不怕淹死,闹了半天,是你们啊!” 我根本看不清他是谁,他的脸都除了被口罩挡着还竖着大衣领子,除了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出来是谁。 “你是谁?想怎么样?”我大声说道。 那个人冷笑了一声,“还敢横?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今天你们三个哪一个也别想跑,不打断你们的胳膊腿,老子怎么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谁?有本事露出脸来,是个男人就别藏着掖着,玩阴的算什么本事?”我大声叫道。 那个人喘了几口粗气,“好啊,让你们看!让你们看!也好让你们死个明白!” 他说罢,狠狠一扯,把脸上的口罩拉了下来,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是他? 我抽了一口气,遥远忍不住“啊”叫了一声。 彪子那个表弟,阿朋。 他的脸上左右各划了一个叉,疤痕特别明显,可见当时的伤有多么严重,他本来长得就不怎么帅,这一看上去更显得丑陋无比,而且,他的左手,好像不太灵光。 他阴冷的笑着,伸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样?没想到是我吧?你们也别着急,很快,这模样就轮到你们了,还有……” 他举起左手,好像特别无力的样子,“看到没有?我保证,你们的胳膊腿儿都会像我的左手这样。” 他话还没有说完,面部突然一扭曲,犹如地狱里钻出来的厉鬼,声调都有些变了,“废了他们!” 那几个人一起往上一闯,立时把我们三个围住,我们背靠着背,这个时候害怕也是没用,阿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们,与其装孙子说废话,不如干一场! 我大声对他们两个说道:“拼了!” 他们俩也都不再犹豫,分别握紧手里的家伙就和那几个人干在一处。 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都是空的,只想着打打打,也完全没有什么章法招式,谁上来对准了就是一顿乱揍,家伙撞在一起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有砸在身体上的声音,像一首诡异又悲壮的曲子,拉开了大幕。 一个男人手持钢管冲着我抡过来,我用手里的球棒一架,胳膊都有些麻,他抬腿想要踢我的小腹,向清楚大叫了一声一家伙砸在他的小腿上。 他叫了一声跳着脚离开,向清楚咧开嘴一笑,还没有笑完就被我一把扯开,一把砍刀贴着他的肩膀划了过去,把他的衣服划了一道子,蹭下一块薄薄的肉皮来。 他吸了一口气,我们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谁也不敢再大意。 我们到底都是没有这种战斗经验的,人又少,渐渐的就落了下风,体力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的腿脚都开始颤抖,有点站不住,手臂也酸疼得要命,肩膀上还受了两处伤,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把衣服都粘住了。 遥远也受了伤,右腿大腿上让人弄了一下,现在勉强站着,向清楚的额头破了一道口子,血糊了一只眼,其它的地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现场的惨烈,我没法形容,空气中到处都飘着血腥气。 阿朋在一旁尖笑,声音诡异骇人得很,他不时的大声,一会儿叫好,一会大骂,像个疯子一样。 心里隐约有些悲,但更多的是壮烈,老子终于也男人了一回,虽然没有厉小刀那么厉害,反正没有趴下,没有向对方求饶。 “兄弟们,怕是要对不住了。”我低声说道。 向清楚抹了抹被血糊住的眼睛,“少废话,别逼逼。” 遥远似乎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脸,“反正啊,我的脸没坏就成,下辈子投胎还是可以帅帅的,哎,你说,地府有没有美艳的女鬼什么的?” 我想笑,但却笑不出来。 撑着一口气,看着阿朋手里拎着一根铁管,眼神阴毒的向我们慢慢走了过来…… 第六十一章 死也要拉上你 我冲阿朋笑了笑,手拄着球棒,眼睛盯着他。 他抡起手里的钢管,恶狠狠的冲我的腿砸了下来,“我让你笑,笑你妈!” 带着风声砸过来的钢管,我是没有力气再躲了,把眼睛一闭,大不了就是一死! 脑海中最后闪现一张笑脸,眼睛弯弯的,睫毛长翘,像毛茸茸的月亮。 南宫雪…… 就在我准备等死的时候,“哐”一声响,钢管砸在了别的东西上。 我睁开眼睛一看,向清楚喘着粗气弯着腰,瞪着眼睛对我说道:“哎呀,我的妈呀,你傻了?等死呢?” 他的话音刚一落,旁边一个男人拿着一把匕首向着他刺过去! 又快又狠,向清楚已经没有力气再躲了,我红了眼睛,拼尽全力用手里的棒子一顶向清楚把他推开了一些,同时伸出腿去踢那把匕首。 我根本没有力气,早失了准头,匕首划破我的小腿,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遥远骂道:“你傻了?用棒子怼他呀,干嘛用腿?” 我脑子有些短路了,头还有些疼,耳朵里轰鸣像过火车一样,感觉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阿朋拍了拍手,大声笑了起来,“行,你们是真行,死到临头了还有功夫演兄弟情深,怎么你们这么多戏啊?不如这样,我他妈给你们架个摄像机,你们好好演一遍怎么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趁着他仰头大笑的功夫,扔掉手里的球棒,猛然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跟他滚到地上,“我叫你骂,叫你骂!死也要拉上你,你个王八蛋……” 大概是临死之前的回光反照,我的力气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出奇的大,阿朋竟然一时摆脱不了我,被我掐住脖子脸都涨红,他翻着眼睛说道:“都他们杵在那儿干什么?快动手啊,弄死他!” 傻愣在一边的人回过神来,刚才用匕首划破我腿的那个男人往上一冲,手里的匕首寒光闪闪,还带着我的血,向着我的后腰狠狠扎了过来。 我来不及躲,也不想再躲,只想着用最后的力气把阿朋掐死,带着他一起上黄泉路。 正在这时,一道冷风呼啸着割过来,很快,快得来不及眨眼。 “哧!”一声铁器入肉的声音。 随后“扑通”一声响,那个男人倒在地上,匕首也撒了手。 我还没有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远处亮起两盏车灯,明晃晃的照过来。 一个男人穿着黑色大衣站光线边缘,戴着帽子,一张脸隐在暗影里,身姿挺拔,不动不说,却如同杀神降临。 我呆了呆,立即认出他是那个连厉小刀都恭敬对待的人。 他……到底是谁? 我呆愣的功夫,阿朋彻底占了上风,一骨碌身翻身压住我,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拧眉瞪眼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从男人的方向走过来两个穿身黑衣的人,伸手拎住阿朋的脖领子,像扔破麻袋一样往旁边一扔,向清楚和遥远摇晃着过来问我怎么样,我们三个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阿朋被摔得不轻,半天没爬起来,和他一起的那几个人到了黑衣人的手里就如同菜瓜一样,“咔嚓”一顿就被打翻在地。 自始至终我都看着那个神秘男人的方向,可这次和之前一样,都没有看清他的脸,有人把我们三个被带上了车,他也转身进了一辆车里,车子呼啸着离去。 透过车窗,我看到还有人在处理阿朋他们,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但我心里明白,这事肯定不能善了。 我问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没有人答理我,直到走进了市区穿过几条街道我才看到,原来是医院。 “下车。”司机说道。 我们三个颤巍巍下了车,动一下都觉得浑身疼,向清楚嘀咕着说,比起上学的时候干架,那简直就不值得一提,就跟锻炼之前的拉伸似的。 走进大厅有人接了我们,医生和护士都一脸的严肃,也没有人问我们身上的刀伤什么的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人说让我们交钱,我想,这肯定和那个神秘的男人有关。 一直忙活到凌晨三点,中间我给萧晚打了电话让她先睡,只盼这伤明天看起来不那么可怕,可以让她不要太担心。 我们三个被安排在了一间病房,说是病房,比我们住的地方都好许多,甚至还有浴室和厨房,向清楚往床上一躺,说都不想走了。 我看了看外面,走廊上很安静,也没有人跟我们交待什么,试探着走出去,走到护士站问了问有没有一个叫厉小刀的,也是今天送过来的,护士查了一下说,有。 我急忙问是在哪里,护士犹豫了一下,最终告诉了我,说他的伤比较严重,现在还在手术室,就算是出来了以后也得去重症监护室。 我听得心里震惊无比,怎么会……这么严重? 不过,回想起撞车的那一刻,那么大一声响,又是厉小刀一贯坐的位置,他如果在后面没有一点防备的话,那还真是不好说。 我心里懊悔自责不已,暗骂自己大意了,到底是想得简单,没有什么经验,大意了。 当时在小丁字路口听到的消息是这些人会在车里等着,等到厉小刀的车来了之后拦住他,上去直接就砍,给他个措手不及,所以我想着等到厉小刀和他们干上了,让他们以为得逞了,我们再来个突然袭击,支援厉小刀。 可万万没有想到,阿朋那孙子竟然改变了策略,直接撞了上去,早知道…… 我急忙去了手术室门前,果然,灯还亮着,厉小刀的司机守在外面,看到我过来,微微点了点头。 我问情况怎么样,他摇了摇头,说还不清楚,医生还没有出来过,只有护士出来了两次,拿了几袋血浆。 我的心瞬间一凉,问道:“这么严重?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一转头看到角落里扔着两件衣服,像是厉小刀的,都是黑色,只不过衣服下面是渗出红色,显然是血把衣服浸透了。 我倒抽了一口气,后面的话也没有再说出口。 “你们几个怎么样?”司机问道。 我说没事,都安排好了,他不再多说什么。 沉默让人心里更压抑,我走到窗口那看着窗外,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黑沉沉的,全世界像是被扣在一口锅里。 正在这时,灯“啪”一声灭了,我吓了一跳,急忙转回身。 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司机急忙上去问道:“医生,怎么样?” 医生叹了一口气,“他伤得太重,手术虽然结束了,但还没有清醒,什么时候能醒也不太好说,要先送去重症监护室,观察两三天再说吧。” 我急忙走过去,看到厉小刀被推了出来,他身上大部分地方都包着崩带,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看到英武的厉小刀变成这样,我心里一阵难过酸涩,如果我能在他一出现就拦住他,如果不是我自作聪明,如果我能问出他的电话可以早早告诉他…… 可惜,都是如果。 我用力咬着嘴唇,把所有的悔恨都压在心底。 正想跟着一起去重症监护室,医生突然说道:“谁是林白?” “我,我是,怎么了?”我问道。 医生沉吟了一下说道:“是这样的,病人昏迷之前曾经说过,让我把这件东西交给一个叫林白的。”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来递给我。 第六十二章 谜团重重 医生递给我的,是一部手机。 不过,这手机摔得不轻,屏幕碎裂了纹,后壳也成了两半,也根本开不了机。 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吗? 我一时想不透,不过,不管怎么说,厉小刀既然把这东西交给我,就代表他对我的信任,就该对得起他。 把手机握在手里,快步跟上去,看着他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我们都被挡在了门外。 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回到病房,向清楚正在门口张望,看到我回来骂了一声,问我去哪里了,我说去看厉小刀了。 他和遥远立即问我厉小刀在哪里,情况怎么样。 我把所见的情况大概说了,他们也是震惊又难过,看得出来,他们俩和我一样,也都对厉小刀十分敬佩。 看到我手里的手机,向清楚问怎么把手机摔成这样了,我说不是我的。 我想了一下,对他说道:“你上学那会儿,不是在电子城兼职过?好像就是搞手机维修的吧?” 向清楚点了点头,指着手机说道:“你不会……让我修这个吧?不行不行,这太破了。” 我关好病房的门,对他俩说道:“刚才一起经过了生死,咱们都是生死弟兄了,有件事,我也不瞒你们,有可能还需要你们的帮忙,但是要绝对保密。” 他们俩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把手机往中间一放,把它的来历说了一遍,把自己的猜测也说了。 我猜想,这里面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厉小刀是想暗示我点什么。 向清楚立即一拍大腿说道:“行,这手机我修了!” 遥远看着手机,微微皱眉说道:“林白,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你不说手机我都快忘了。你还记得一个多月前,你打电话跟我说,有人给你打过电话,让纤纤不要再管秦平的事了,还是变声。” 我点了点头,“记得,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遥远说倒没有发生什么,从我打了电话之后,一连有近半个月,他都没出去开工,一直提心吊胆的暗中跟着纤纤,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我总觉得吧,这事儿和咱们这事儿都不是巧合,你肯定不知道,就在你找我的前一天,我接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我立时有些紧张的问道。 “秦平……死了。”遥远慢慢说道:“我本来想找你商量一下,但打电话你没接,后来第二天你打过来了,又是这种大事,所以我一时也没有顾上说。” 我不禁有些惭愧,之前他们的确经常打电话给我,还发过一些询问情况的短信息,我没有接过,信息更是没回,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却没有顾及他们的,等有事情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我却首先想到他们。 我他妈算什么玩意儿? “所以啊,”遥远不知道我心里的情绪,继续说道:“这事儿我想着还是多留意,刀哥伤成这样,他的人一定不肯善罢某休,要不然到时候咱们借借他们的东风,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我心头一动,想起赵胖子那次说,因为一块地,皇权为此在秦平的身上花费了不少的功夫,是有人和皇权过不去,想让皇权的努力落空才下手毁秦平的,那么,厉小刀这事儿和那块地有没有关系? 想再多也只能是猜测,我们决定等到天亮之后就开始各方面行动。 一天一夜的折腾,大家都累得不轻,现在一放松下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着的时候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怎么回事,感觉头有些不太舒服,也不是特别的疼,是一种不太好形容的感觉,好像血液都加快流动,飞快的冲上头,额头还有些烫,像是发烧了一样。 我迷糊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并没有发烧的迹象,实在是太累了,眼皮一放又睡了过去。 一直到上午近十点的时候,我才醒过来,遥远和向清楚还有睡着,起床一边洗漱一边把他们都叫醒,顺手打开墙上的电视机播放本地台。 正在刷牙,听到电视里说要急插一条新闻,主持人语速急速的说,好像是因为昨天晚上在城郊的一处山体公路上,发生了一滑坡,导致两辆汽车被埋,数人生死不明。 我看到那个地方,不由得张大了嘴,向清楚和遥远也凑过来看。 “我靠啊……”向清楚低声嘀咕道:“遥远,那不是你的车吗?” 遥远吞了一口唾沫,没有说话,眼睛盯着新闻,半天没有眨眼。 很显然,有些抹化了这件事情,推到了山体滑坡上,阿朋……是死了吗? 我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人死了,因为一场打架事件,而且我是主角。 心里乱糟糟的,正想要去浴室,门外有人敲门,我走过人开了门,厉小刀的司机走了进来。 他看着我的样子微怔了一下,我急忙漱了口问他有什么事,他摸出一把车钥匙,抛给遥远,“给你的。” 遥远愣了好一会儿,我们才缓过神来,这应该是赔给他的吧。 “这……这……”遥远看着车钥匙上的标志,“我的车可比不上这个。” 司机笑了笑,“也比不上刀哥的命。” 一句话说得我们三个立时脸色严肃,他看着我们的模样,揉了揉眉心说道:“没事,别紧张。你们好好休息,我要回刀哥那边去了。” 我说我送他出去,走到走廊上,他问我是不是有事。 我点了点头,问他是谁交待把那辆车给遥远的,是不是厉小刀跟着的那个神秘男人。 司机沉吟了一下说道:“林白,你很不错,有胆气也聪明。刀哥对你印象也很好,所以,有件事情,我还请你帮忙。” “你说。”我急忙一拔胸脯,“只要我能做得到。” 司机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怀疑,刀哥受伤的事情,和皇权里的内鬼有关。” 什么?我眉心一跳,立时有些震惊的看着司机,“内鬼?” 司机点头说是,他和厉小刀最近在查这件事情,刚要有些眉目,还发生了这件事,这次厉小刀去澳海城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我知道澳海城是一个有名的堵城,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没有想到,厉小刀最近去了那里找人。 我问他需要我做什么,他用力的拍了拍我肩膀,“皇权上下都已经炸了,誓为刀哥报仇。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是现在,谁是人谁是鬼,还分不清楚。你是生面孔,所以,我想请你做个卧底。” 卧底?我心跳得飞快,光是这两个字就足以让我激动紧张。 司机告诉我说,这件事情很危险,让我认真的想一想,如果决定了,再去找他。 我回到病房,头还有懵着,说实话,我当然是想为厉小刀做点什么,可是……我对皇权一无所知,这样会不会太冒失了,如果被发现了,我倒是不怕,对现在已经昏迷的厉小刀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正在权衡着,听到向清楚目光注视着手里拿着的那部破手机,低声说让我快点过去看。 我见他真的把手要鼓捣好了,心中一喜,急忙快步凑上前去。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东西,我不禁微微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第六十三章 欠别人的总要还 屏幕上显示的,是手机通话记录。 最后一个拨出的,是一串数字,奇怪的是,并不是一个手机号,而是只有八位。 这是什么意思? 更让我觉得意外的是,这个号码的拨出时间,是九点零七分。 也就是说,是在厉小刀刚刚出现在车锅现场,也许就是在拨出这个号码的时候,他的车被撞,手机滑落,摔成了这副样子。 “快点记下来。”向清楚满头大汗的说道:“手机坏的太厉害,可能一会儿就又关机了。” 我急忙用手机屏幕上的东西都拍了照,随后向清楚又飞快的翻了翻短信和记事本、备忘录一类的内容,厉小刀的手机上没有安装微信,看来他并没有这个的习惯。 把翻着的东西有用没用的都拍了,我让向清楚再查一下没有音频视频之类的,他翻找了一下,有一小段音频,断断续续的,像是两个人在对话。 还没有放完,手机的屏幕闪了闪,没有时间再听完仔细分析,向清楚把音频的声音开到最大,重新播放了一次,我用手机把它录了下来。 音频还差几秒钟的时候,手机暗了。 向清楚颓然说道:“不行了。开不了了。” 我让他们俩好好休息,回到病床上,我仔细想着,首先要弄明白的,就是这串号码是什么意思,我试着拨了一下,提示音说所拨号码不正确。 由此可见,这并不是可以通话的号码,那厉小刀让他出现在通话记录里有什么深刻的含意吗? 想着想着,感觉头有点疼,昨天晚上睡觉时那种感觉又出现了,我抽了口气下了床,想去洗手间用凉水冲一下缓解缓解,向清楚叫住我说道:“林白,你早上没洗脸?” 我转头说道:“干什么?有话说有屁放。” 向清楚笑了笑,“你脑门上有块脏东西,快去洗洗。” 我白了他一眼进了洗手间,照了照镜子,发现脑门上果然有一块发红,好像就是头痛的那块地方,还有些火烧的感觉。 我有些纳闷,伸手了摸了摸,并不烫手,甚至还有点凉。 我忽然想起上次住院的时候做脑ct的事,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结果,也没有问过萧晚,难道是病情加重了? 看起来我还是重视一下,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才感觉到热血沸腾有奔头,不能就这么死了。 洗了一把脸,再照镜子的时候,那种感觉没有了,那块东西也不见了。 靠,真是见鬼了。 忽然听到到外面走廊上一阵喧哗,有急促的脚步声响,我从洗手间出来,向清楚和遥远已经扒着门在往外看。 “怎么了?”我问道。 “你快来看,好像是厉小刀的人。”向清楚压着嗓子说道。 我急忙凑过去往外一看,果然,看到有二十多号人,穿着黑色上衣和迷彩裤子正大步奔向厉小刀病房的方向,是他的手下人一贯的穿着打扮。 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像是来探病的,倒像是要来寻仇的,可是,寻仇也不该来医院啊。 我按捺不住,和他们俩说了一声,让他们别出来,我戴上一个口罩,举上一个点滴架子假装刚打完点滴走了出去。 若无其事的绕到厉小刀的病房外,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说话声。 “七叔,您这是干什么?”是厉小刀司机的声音。 “干什么?我当然是来探视啊。”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刘锐,你的帐,我还没有跟你清算呢。” 原来厉小刀的司机叫刘锐啊,我在心里记下,这么久了也没有问过他。 刘锐淡淡说道:“多谢七叔的好意,只不过您也看见了,刀哥是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说了,任何人不能进去,要看只能在这里看。至于我和您,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要跟我算什么帐?” “哼,你是小刀的司机兼保镖,自然要对他的安危负责,现在他躺在那里生死难定,你站在这里跟没事人一样,你说,我跟你算什么帐?” 我听了眉头一皱,这可是欺负人了,当时的情况那么紧急,要不是刘锐沉着冷静,能不能平安脱险都两说着,估计厉小刀当场就死的可能性都有。 刘锐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个是我的错,我办事不利,等刀哥醒来我会向他赔罪的。” “你向他赔罪?骗谁呢?皇权上下谁不知道他最信任的就是你,到时候还不是要偏袒你,不了了之?” 刘锐反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规矩如此,你做错了事,自然要按照规矩来。”那人声音落,“咣啷”似乎扔了一件什么东西,“你自己动手吧,别让人到时候说我以大欺小。” 我的呼吸一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步磨蹭着过去,透过人群的腿,好像看到地上寒光一闪。 匕首? 这是……要干什么? 我正想再往前凑凑,外围的有个人回头看到了我,眼睛一瞪说道:“干什么的?” 我咳嗽了几声,心里十分紧张,故意变了声音哑着说道:“我嗓子疼……刚才打完了点滴,这位大哥,我能过去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往里望,听到我的声音,刘锐转过头,目光平静清亮。 他看着我,冷然说道:“这里有重要的事情,没事的赶紧滚开!” 我心头一跳,握着架子的手紧了紧,他这是……不让我栽进来? “没听见吗?滚。”又有人催促道。 我急忙后退了几步,还没有离开,听到刘锐说道:“七叔,是不是我断了这一指,您就可以带着人走了?” 那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叫什么话?我是来看小刀的,说得好像我专门来要你的手指一样。” 我听到这句,脚步猛然顿住,想回过头去帮帮刘锐,又不敢妄动坏了他的事,刚才他的反应,明显是不想让我搭进去。 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听到刘锐说道:“七叔,刀哥只是重伤昏迷,他还没死呢。我刘锐断这一指是赔给刀哥,是我自己办事不利,没有护住他周全。” 话音落,我听到一声微响,在耳膜里炸开,心也跟着一紧。 “当!”匕首被扔在地上,刘锐的声息略有些不稳,“可以了吗?如果够了,七叔可以带着人走了,这里是医院,皇权的这种阵仗还没有在外面展示过。” “哼。”那人冷声说道:“算你态度不错,我们走。” 我急忙退到一边,那二十多号人左右一分,从中间闪现出一个穿着唐装的男人来,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头发灰白,一双三角眼,带着几分凶相。 他拄着文明棍,带着人大步离去,临走的时候扫都没有扫我一眼。 我却记住了他的模样。 那些人都走了,急忙奔到刘锐身边,他的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汗,满手是血,左手断了一根小手指,和匕首一起扔在地上。 我心大惊,“你没事吧……我去叫医生,现在动手术缝合还来得及。” 刘锐扯出一个酸涩的笑意,摇头说道:“不用了,这是我欠刀哥的。” 我眼睛有些发酸,“你已经尽力了,当时的情况我都知道。刀哥不会怪你的。” 我扶着他坐下,去护士站要了些绷带和药给他包扎,他一边配合我,一边低声说道:“刚才那个老家伙,看清了吗?” 我咬了咬牙,点头说道:“看清了,他是什么人?是刀哥的对手吗?” 刘锐的声音压得更低,凑到我耳边说道:“你给我听好了……” 第六十四章 她的娇羞,给我的 和刘锐分开之后,我没有立时回病房,去了下面的院子里透口气。 这家医院的环境还不错,我找了个长椅坐下,来回的想着刘锐跟我说过的话。 顺手去摸口袋,我才想起来戒烟有一阵子了。 说到戒烟,我不可避免的想起萧晚,这次的事情如果答应了刘锐,势必要承担不小的风险。 如果是我自己光杆一个,我什么都不怕,但现在萧晚在我的身边,又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如果再因为我受到了连累,那我真的没法再原谅自己。 可是,厉小刀……是我的偶像,是我努力的目标,仅有的几次见面,他都带给我不一样的感觉和震撼,做男人做成他那样才不枉活一场。 何况……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未解的疑惑,和厉小刀相识那次是因为我和南宫雪被一起带走,那个神秘的男人让我在南宫雪和萧晚之间选择,后来我去救南宫雪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放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南宫家出手,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但是从我的角度说,他也没有太难为我们。 包括那次我在后门伏击,最终我和向清楚也全身而退。 可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为什么绑架我和南宫雪?为什么让我在她们之选?为什么对我手下留情?这都是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的。 我想跟着厉小刀做事,一方面是的确想像他一样,另一方面也想弄清楚这背后的种种原因,见一见那个神秘男人的庐山真面目。 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些为难,抬起头无意中目光一掠,忽然看到像有一个熟悉的影子一闪。 我愣了一下,急忙站起来跟过去,但医院大厅里人不少,一转眼就不见了。 看错了? 我有些纳闷,晃了晃头,大概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这个季节已经有了寒意,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转身回了病房,遥远正在照小镜儿,向清楚在一旁嘲笑他娘们叽叽。 这两只又在斗嘴,我笑了笑说道:“要是没事儿了,下午就出院吧。” 向清楚一咧嘴,“啊?今天就出?我还没有住够呢。这可比咱们租的那破地方强多了。” 遥远白了他一眼,“出息,没听说过赖在病房里不走的,我倒是想走,”他眯着眼睛笑了笑,“试试新车去。” “还好意思说我,”向清楚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不行,我得跟着你,我也要试新车,晚上你还要请我吃饭。” 遥远骂了两句,最终同意,叫我也一起去。 我笑着摇头,这么快想出院也是为了萧晚,不想让她太担心。 医生听说我们要出院,又做了几种检查之后,拿了一些药给我们,说手续有人处理,直接走就可以,要是还需要药的话,回来找他就行。 出了门他们俩去试车,我顺着马路往回走,顺便打电话给萧晚。 响了一会儿她才接,我问她在哪里,她说在家,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看到前面有家花店,便说晚一点回去,她让我回家之前打个电话,好把饭做上。 我很久没有给她买花了,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花很香,让我不知不觉想起那阵散在空气里的香水味,心头一阵刺痛。 南宫雪应该……是有男朋友了吧?不然的话,以她的骄傲,怎么会轻易接受男人的礼物?还是香水那种东西。 不过,这和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我自嘲的笑了笑。 从萧晚失去孩子开始,从我那一耳光开始,我和南宫雪之间的情意,就已经如破碎的镜子,不但不可弥补,还片片锋利,割得人鲜血淋漓。 收拾了思绪回到家里,意外的发现锁着门,萧晚并不在家。 我打开门进去,屋子里的也是清冷的,虽然现在还没有冷到那个份儿上,不过萧晚怕冷,又刚刚失了孩子,所以我给她选了台电暖气,她在家的时候都会开一会儿。 但现在墙角的电暖气并有开过的迹象,应该不是刚出去不久。 这么说,她刚才并不在家,我回想起她刚才接电话的时候,四周是很安静的,所以我才没有怀疑,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为什么要说谎呢? 我心里泛起疑惑。 忽然想起出院之前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特别像萧晚,难道……真的是她? 她是生病了或者是手术之后身体没有恢复好,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没有告诉我?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来越担心。 正要给她打电话,忽然听到有人开门,我急忙走过去拉开门,看到萧晚一脸错愕的站在门口,然后不自然的笑了笑,“你……你在家呀?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要晚一会儿吗?” “我想给你个惊喜。” 她一边换鞋一边调开目光,看到桌子上的花,惊喜的说道:“你买的?好漂亮啊。” “你喜欢就好。”我看着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假装若无其事的问道:“去哪儿了?” 她没有回头,手指抚着花瓣说道:“嗯……刚才我去见了一个同事,我不是请假了嘛,她今天联系我说,听店长说我休息的时间太久了,要是再不回去的话就有可能被开除了,我是怕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对不起。” 她说话声音小小的,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我心里一疼,走过去抱住她说道:“没事,不用太担心,我找到工作了,会好好努力挣钱的,不会再让你过以前的日子了。” “林白,你真好……”她羞涩的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有你这话就够了,我还是想尽量保住这份工作,真的挺不错的,所以我明天也要去工作啦。” “明天?”我微微皱眉,“你身体吃得消吗?医生不是说……” “医生说一个月嘛,这都过了一个月了,我已经恢复好了。”她急切的说道,“明天让我去吧,好不好嘛……” 我看着她撒娇的样子,忍不住心神一阵荡漾,低头吻住她的嘴唇,她一愣,随后慢慢的回应了我。 我立即紧紧抱着她,猛烈的吻她,她在我的怀里越来越烫,越来越软,呼吸也渐渐急促。 我察觉到她的反应,低低笑了一声,轻轻咬住她的耳垂说道:“你说的,已经完全好了,等到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娇羞的叫了一声,说了一声“讨厌”,那软软的声音让我恨不能现在就把她抱床上去。 她感觉到我的反应又尖叫了一声,挣扎着跳开说去做饭,我捏了捏她的小屁股大笑了几声。 吃过了晚饭,萧晚拉着我一起看视,这两天大概太累,又没有睡好,渐渐有了困意,萧晚又在我怀里,我实在没有心思看什么电视。 身上还有伤,想去洗手间上点药,就对萧晚说去简单洗漱一下。 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我脱了衣服照了照镜子,一些青紫倒是没什么,关了灯应该看不出来,关键是肩膀上和小腿上的伤,要怎么跟她说呢?真是愁人。 正在上药,听到外面似乎有手机响了一声,不像是我的,随后萧晚走到浴室敲了敲门,“林白,我去外面的小卖部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啊。” 我心头一动,一时没有答应,她又喊了一句,我关了水应了一声,听到她开门走了出去。 我不能不乱想,回想起上次的短信息,还有她和唐心私下见面的事情,那些我曾经不想再追究的疑问又浮现出来。 快速的穿好衣服,我准备跟上去看看。 第六十五章 缠绵悱恻 刚走到门口伸手去拿羽绒服,忽然看到萧晚挂在一边的包。 提鼻子闻了闻,隐约有一股怪味,之前我没有在意,这会儿凑近了就闻了出来,很淡,但绝对有。 我拿过包,仔细看了看,大红色pu皮的包,右下角隐约有一片淡黄色的痕迹,应该是仔细擦过,但还是在纹理上留下一点痕迹。 凑过去闻了闻,就那一块气味最浓,的确是某种药无疑。 她不是说……之前出去是见同事了?怎么会有药味? 会不会真的就是去医院了? 这个念头又开始在我心里翻腾,我犹豫着打开包,仔细翻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诊断单、病历卡之类的东西。 但我的心里也不轻松,没有这些东西,并不代表她的身体没事,说不定是她提前处理掉了。 我的心始终揪着,正想把包挂回去,无意中发现夹层里有个特别小的纸团。 拿出来看了看,是一份药品说明书,只不过有三分之二已经不见了,名字也不完整,而且也不像是新的。 这是什么药? 我还没有看明白,忽然听到楼道里有脚步声响,急忙把纸团放在口袋里,随后把包挂好。 刚坐到床边,萧晚就开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包零食。 “回来啦?”我若无其事的问道。 她吐了吐舌头,拿着零食凑过来,“我突然想吃这个了,你以前都不让我吃的,怎么办,我发现我堕落了,啊……胖死我吧!” 看着她搞怪,我心里多少轻松了一些,强迫自己先不要去想,伸手搂住她的腰,“哪里胖了……” 她娇笑着说痒,我顺势把她抱到床上,热辣辣的看着她,她咬了嘴唇,那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我的手从她的衣服里探进去,摸到她细腻光润的皮肤,我们俩同时都颤了颤。 “林白……”她小声叫着,眼睫毛轻轻的抖动,嘴唇微微张开,我忍不住低下头,疯狂的吻下去。 呼吸和身体都纠缠在一起,两个人的皮肤都变得滚烫,紧紧的贴合着,最后的时候我伸手关了灯,萧晚紧紧的抱住了我…… 从那次分开之后,我们俩第一次这样热烈,她伏在我怀里,我轻轻抚着着她光滑的背,什么都没有说,但我觉得,我们之前的温情,好像又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萧晚还在睡着,我起床做了早饭,省得让她看到我身上的伤再担心。 她迷糊着醒来看到我,惊喜的瞪大了眼睛,裹着被子说道:“我感觉好幸福噢……” 我笑了笑让她快点起,她答应了一声窝在被子里穿衣服,我笑她说我又不是没有看见过,她红着脸就是不肯出来穿。 吃过饭把她送出去之后,我拿出那一角说明书仔细的看了看,药品这玩意的名字太长太怪,不是专业的根本看不懂,事关萧晚的身体,我还是不能大意,穿上衣服就近找了一家诊所。 诊所里只有一个中年女人在,看样子是个坐诊的大夫,看到我进来,她问我怎么了。 我说有点感冒,拿几袋感冒冲剂,付钱的时候,我把那个说明书递过去,问道:“噢,对了,大夫,你这有这种药吗?说明书不全了,我也忘记叫什么全名了。” 她仔细的看了看,又狐疑的看了看我说道:“小伙子,你这是给谁买的药啊?” 我心头一紧,不知道她这是几个意思,吱唔着一时没说出来,她的脸色微沉说道:“小伙子,我跟你讲,可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啊,年轻人别总拿着什么也不当回事,将来后悔可就晚了。” 这都什么啊……说得我一头雾水,我只好点头说道:“啊,是啊,您说得对。那这药……” 大夫叹了一口气,“你这药是给女朋友的吧?结婚没有?” 我几乎一头黑线,这大妈管事儿也太多了点吧?买个药而已,和结没结婚有啥关系? 见我不回答,她又说了,“就知道没有结婚,你就祸祸人家姑娘吧。” 我靠……这要是个男的我就想抽上去了,我祸祸谁了? “大夫,您到底有没有这药?没有的话我就去别处找找。”我把感冒药的钱扔过去准备走。 “小伙子,”大夫严肃的说道:“你还是把姑娘带过来,让我仔细的检查一下,这种药不能随便吃,你要是为姑娘负责就听我的,这万一要是宫外孕,或者有其它的病症,私下吃了这种打胎的药是会出人命的!” 我猛然呆住,如同被冷水泼头,把我浇了个里外透心凉。 “您说,这是什么药?”我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在打结。 “打胎药啊,”大夫说道:“这种药是怀孕一个月至四十五之内才能吃的,有的人体质还不适合,现在都不推荐这种打抬的方式了,可是就是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图省事便宜,又不懂危害用得最多,唉……你呀,把人家姑娘带过来吧。” 她后面说的什么,我没有听见,只记住了两点,这是打胎药,而且是怀孕一个月至四十五天之内才可以吃。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诊所出来的,马路上的车子呼啸而过,却比不上我耳朵里的轰鸣声,胸口似乎被狠狠撕开,心都被掏走了,冷风呼啸着吹过。 这两点都在昭示着一件事,可是我不敢去想,不敢去揭。 有误会,一定有误会。 我深吸了一口气,拔腿就往当初萧晚做手术的那家医院跑,到了医院我跑到手术室门前,呆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不应该在这里找。 返回大厅,我站在的医院挂着的医生照片墙前,找到了当时的那个医生,记住了她的名字。 问了几个护士,找到那个医生的时候她正在看巡房。 我一把拉住她,她吓了一跳,“你……干嘛?” 我喘匀了气,问道:“一个多月前,你给一个女孩子做了流产手术,是救护车去鹰之公司接的人,来的时候已经出血了,最后你说孩子没保住,记起来了没有?” 她一脸警惕的看着我,“到底怎么了?那女孩子出什么事了?我跟你说,当时我可是尽了力的……” 我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咬牙说道:“我不是医闹,就是想问你当时的情况,她是因为受伤才流产的吗?” 医生抿了一下嘴唇说道:“……是的。” 我的心一松,手也跟着松了,但那些疑问并没有解开,像绳子一样越勒越紧,让我透不过气来。 她见我松开了她,急忙快步走了。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突然感到特别的茫然,慢慢走向电梯,这时才发现自己累得要死,满身是汗。 电梯还在负一楼,我看了看不远处有个洗手间,进去洗了一把脸。 正准备出来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两个小护士一边说一边走去了隔壁的女洗手间。 “哎,刚才你看见了吗?那个男的,来向赵医生打听事情的。” “啊,看见了,怎么了?” “我可记得他呢,他女朋友挺漂亮的,可惜啊……” “可惜什么?你说呀。” “可惜啊,是个心机婊!” “是吗?究竟怎么回事儿,说说……” 第六十六章 勇闯女厕所 闯入女厕所,我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上一次还是五岁的时候,在老家淘气。 我猛然推开门,“哐”一声响,把刚进去走到洗手池边的两个小护士吓了一跳。 “是你……你怎么进来了?你想干什么?” 我上前一步,“说,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要是敢说谎,说一个字打一个耳光,不信试试看!” 小护士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当时我跟着赵医生在做的那一台手术,女孩儿是……吃了打胎药出现的流产症状,我去拿器具的时候,听到她和赵医生说了几句什么,还塞了一些钱给赵医生,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敢多问。” 小护士吞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后来,赵医生手术结束出去以后,我就听到她说什么很可惜,孩子没有保住,还说什么病人的情绪激动,明明是她自己吃的药,激动个屁……什么劲啊。” 我眼前有些发花,满腔的怒意化成了火,烧着我的心,理智也瞬间化成了灰。 我上前抓住小护士的手臂,“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小护士都快哭了,“我说的是真的,当时我特别好奇,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后来出来之后听到她指责另一个女孩子,我才明白了……” 哈哈! 我脑海中浮现当时的情景,萧晚声泪俱下的指责,南宫雪无奈沉默的神情,还有……我质问她的时候,她那种悲伤的眼神。 还有……我心头大痛,不忍再想。 慢慢抬起手,那只曾经打了南宫雪一耳光的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没有疼痛的感觉,现在任何的疼都比不上我的心疼。 当初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她和我第一次见面就认定我是被冤枉的,在我被人诬蔑是剽窃之后,她依旧破格招我进鹰之,信任我给我机会,还帮我解围,搬去和她一起住…… 在危险的时候,我两难选择,她主动放弃离开的机会,不让我为难…… 可我都他妈干了什么?我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给她,她都舍命让我和萧晚走了,又怎么会在自己的办公室去害萧晚的孩子? 我为什么现在才想通? 我连续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把小护士都打傻了。 从医院里出来,我打了车直去鹰之,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看看南宫雪,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隔着马路仰望鹰之的巍巍大楼,我有些头晕,靠在路边的树上缓了缓,正想过马路,看到一辆黑色的跑车呼啸着停靠在鹰之门前。 副驾驶上的门一开,南宫雪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好像瘦了,穿着黑色的大衣都十分纤细,长发散着,在风中缕缕飘起。 我贪婪的看着她的脸,下巴更尖了一些,眼睛黑沉,似乎沉淀着什么忧伤的情绪,让我心里刀割一样的疼。 我正想大声喊她的名字,车门一开,从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男人,西装笔挺,身材颀长,叫了一声,“小雪。” 南宫雪回过头看向他,男人背对着我,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惹得她笑了笑,眼睛弯弯,像毛茸茸的月亮。 我的那一声,就这样哽死在了喉咙里。 终于,那辆跑车开走,南宫雪转过身上了台阶,我忍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刻在心里的号码。 我在马路对面偷偷的看着她,她低头看着手机,愣了一会儿神。 最后,我听到她久违的声音,“喂。” “小雪……”我喊了她的名字,嗓子里像堵了一团棉花,“我……对不起。” 她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千言万语我都没法说出口,只能咬了咬牙,说道:“希望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她站在那里四处看着,应该是在找我。 我急忙躲到树后,紧紧闭上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哗滚落。 第二次,为她哭成了狗…… 回到家里,萧晚并不在,我对她已经不抱什么幻想了,也没有再去了解的欲望。 一头栽到床上,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还和她在这里有激/情一夜,以为从前的日子又回来了,就觉得真特么是天下第一号的大傻逼。 我爬起来,把昨天晚上盖过的被子扔到地上,重新趴了回去,脑袋放空,什么也不想去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摸出来看看,是刘锐打来的。 翻身坐了起来,刘锐的声音带着疲倦传来,“林白,我跟你说过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想都没有想的说道:“行,我答应你。” 刘锐倒愣了一下,“林白,你可想好了,这事我会尽力安排人配合你,但是危险系数仍旧很高,我不会强迫你,你也别意气用事,毕竟……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锐哥,”我说道:“这话刀哥也说过,但是他最后还是同意我进皇权了,这就说明他认可了我,所以,咱们以后就是自家弟兄,当然也就是一路人。” 刘锐似乎笑了笑,“好,兄弟,那今天晚上你没有时间,我们碰个面,这件事情越来越好。” “有。”我立即说道。 和刘锐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我挂断了电话,之前没有答应刘锐,很大的原因是不想让萧晚担心,想给她安定幸福的生活,现在看来…… 我微微闭了闭眼睛,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出来,从衣柜顶上的角落里翻出我打包的烟,一层层的拆了打开一盒,抽出一支来点燃,我坐在沙发上,等着萧晚回家。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她一进屋,立即吓了一跳。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呢?我还以为着火了,你不是答应我戒烟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儿?天呐,被子还在地上,”萧晚一边絮叨着一边捡了被子去开窗,“林白,你是不是皮痒了,把家里弄得乌烟……” 她还没说完,我抬头看向她。 她愣了愣,快步走到我身边,伸手要捧我的脸,我往后一靠,躲开了她的手。 她的手僵在半空,迟疑着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回事?”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抽的。” 她一怔,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什么?谁……抽的?” 我极慢的笑了笑,站起来晃了晃巴掌,说道:“我自己抽的,就像……当初抽南宫雪的时候一样。” 萧晚的脸色一白,呼吸有些急促,“你见过她了?你还是忘不了她是不是?你不想管我了,对吗?林白……你忘记她当初是怎么对我,怎么害我们的孩子了吗……” 我猛然伸出手,卡在她的脖子上,把她后面的话卡了回去。 她瞪大了眼睛,脸微微涨红,声音艰涩的说道:“林白,你……你干什么啊,放开我……” 我红着眼睛,心里的火苗几乎要喷出来,“萧晚,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一个巨大的傻逼,你看着我被你耍得团团转,看到我因为你流产了痛苦又小心的伺候着你,你是不是特别得意?你心里是不是在欢呼?啊?我林白就应该这么被你作贱吗?” 萧晚眼睛里清晰的映着我的狰狞的脸,她的眼神惶恐,嘴唇颤抖着不停说着不是的。 我看着她的脸,从心里生出厌恶,只觉得掐死她都脏了我的手。 我慢慢松开手,冷笑了一声说道:“萧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萧晚上前拉住我说道:“林白,你听我说,我也是不得已的,是有人逼我这样做的!” 第六十七章 她,调戏我 我停下脚步,看着萧晚。 我怎么也不明白,曾经掏心掏肺爱了那么久的人,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我们又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无力的甩开她的手,“算了,我不想知道。” 哀莫大于心死吧,连想知道的欲望都没有了。 “林白!”萧晚叫住我,声音凄厉,“你是不想知道,因为你的心里早就没有我了!你早就爱上了别的女人,你虽然和我在一起,但你心里想的却是她,和我在一起不过就是因为孩子,因为愧疚,因为你自卑,觉得你配不上她,对吗?” 萧晚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指我的心。 我突然特别想笑,想大声的笑。 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出小区的,头有些晕,又有那种滚烫的感觉,我站在马路边缓了好一会儿,慢步走向和刘锐约好的地方。 刘锐带了一个文件袋来,里面装着一些资料,他递给我,让我尽快的熟悉。 我看着文件不由得自嘲笑了笑,这段时间没干别的,光他妈的背诵了。 我问刘锐厉小刀的情况怎么样,他说还是老样子,没有清醒的迹象。 把文件袋里的资料抽出来,详细的看了看,问刘锐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计划,刘锐说,你什么背熟了这些,就什么时候开始。 我看了看时间,“今天晚上皇权照常营业吗?” 刘锐点了点头,“是,刀哥的事情没有影响到皇权,严密封锁了消息,不过……”他冷笑了一声,“也封锁不了几天了,那老家伙这么一闹,估计很快就守不住了。” “所以,”我把心一横,“我们要在消息散出去之前,尽快把事情搞定,至少,不能让内鬼这么得意。” 刘锐微眯了眼睛,“不错,所以我说,这事儿要尽快,到时候刀哥醒来,也算给他一个交待。如果……” 他后面的话没有再说,摆了摆手道:“没有那种如果。不管怎么样,刀哥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 我拿着文件袋的手指用力一握,“那好,今天晚上,我就去皇权。” 晚上八点,初冬季节天色已经黑透,皇权门外依旧热闹非凡,人来车往,一片声平景象。 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迈步走了进去。 音乐声震耳欲聋,这个点儿舞池里的人已经聚集了不少,男男女女贴在一起扭着身体,口哨声叫好声不断,我挑了一个靠近楼梯的角落里坐下,要了一杯鸡尾酒一边喝一边等。 不得不说,皇权成为本市首屈一指的夜店不是没有道理,不单单是因为它的规模大,更在于这里的服务质量和……小姐的质量。 我虽然很少到夜店来,但也听说过,夜店里的女人也是分等级的,而皇权的女人,漂亮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还要有过硬的特长,无论男人说什么话题,都能接得住。 在皇权,一楼来的都是一些暴发户,寻找的是刺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而二楼则是一些权贵人士,生怕别人知道他来了,这就是本质的区别。 这也就导致了这里的小姐分出了不同的等级,一楼是最普通的小姐活动场所,二楼的包厢才是皇权选拔之后的小姐可以上去服务的地方。 时间将近九点十分,差不多了。 我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在脑海里又那些资料过了一遍,正在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迈步走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香气。 我转头望过去,不由得在心里赞叹,好美的女人。 她穿着一袭火红色的长裙,大v领,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还有……惹隐若现的深沟,腰身收得特别窄,纤腰如同水蛇一般,翘臀浑圆,整个人的线条特别流畅。 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又太瘦。 我突然想起这么一句文邹邹的话,不过,这个女人也的确当得起,这样的尤物,怎么会在一楼呢? 这个念头刚一闪,她手里握着一只高脚杯停在我的身边,杯子里的红酒微晃,对我笑道:“小帅哥,一个人吗?” 这声音也特别好听,微微的哑,有些像妖娆的豆沙喉,让人忍不住骨头一酥。 我点了点头,“是。” “不介意我坐下吧?”她没有等我回答,直接坐了过来,一阵香气扑鼻,手臂有意无意的碰到了我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我都可以感觉到她肌肤的弹性。 忍不住心头跳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不动声色的想要和她拉开一点距离。 不料,屁股还没有挪动,她突然俯身凑过来,几乎整个人都趴在我的身上,那股香气和柔软直接刺激着我,我微微垂下眼睛,就可以看到她胸前的浑圆饱满在我的手臂上轻轻颤动。 “小帅哥,我可注意你半天了,你自己坐在这里半天了,一副忧郁的模样真是迷人,不如……我陪你啊。”她轻轻的笑起来,眼睛微翘,像是一只狐狸,特别勾人。 “我……”我吞了一口唾沫,声音大得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美女娇声笑了起来,红唇如花,还有淡淡的酒香,让人忍不住想…… “小帅哥,这里人太多,跟我走怎么样?”她扭了扭身子,一股电流迅速弥漫至我的全身,我忍不住打颤抖了一下。 “哈哈,”她笑意更浓,“小帅哥,你很敏感啊,我喜欢。” 我竟然有些脸红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今天竟然被一个女人给调/戏了。 正在我心猿意马的时候,忽然门一开,隐约听到有人叫了一声“七叔”。 我立即一个激凌,刚才的火热像瞬间被泼了一桶凉水,立时“吡啦”一声灭了。 我伸手扶起那个女人,“对不起,美女,我不能跟你走,你这杯酒可以记在我的帐上。再会。” “哎,你……”女人愣了一下,在我身后叫了一声,我没有再理会,转身就走。 门口迎面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唐装的男人,一双三角眼,有几分凶相,眉头微微皱着,正在听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正是七叔。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看模样像是保镖。 我正在盘算着,忽然,从左右两边各冲出两个男人来,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他们的速度快得惊人,身手也非常好。 一个闪电般上前把那两个保镖三两下就打翻在地,另一个手中寒光一刀,直扑前面的七叔! 七叔身边那个男人被吓得脸色苍白,呆愣在那里根本没有反应,七叔的脸色也微微一变,眼着那把匕首就要刺上! 我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快速从手边的桌子上抄起一个酒瓶子“唰”一下子冲着男人扔了过去。 男人一躲,攻势也被打断,我趁势冲过去挡在七叔的面前,与此同时,男人再次攻了上来,匕首直直冲着我扎了过来,我反身抱住七叔用力一扭身子。 “哧”一声微响,随后,血腥气弥漫了出来。 我的肩膀上一阵剧痛,血瞬间湿透了衣服,两个男人打了一声呼哨,冲破赶过来的保安重围,快速逃了出去。 我咬着牙,忍住痛意,把七叔扶稳说道:“您没事吧?” 七叔摇了摇头,随后打量了我几眼,低声说道:“快,把他的扶到二楼包厢去。”说罢,他又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舞池和吧台,“好好的维持秩序,别乱,懂吗?”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拐着腿跟上来,他冷声说道:“废物!自己去领罚吧!” 两个保镖脸色一白,慢慢低下头说了声“是。” 我被人扶到包厢,帮我脱了衣服拔刀上药,我趴在沙发上闷声没吭,目光扫了一眼门口,心里略有些遗憾。 七叔并没有跟进来。 刚刚包扎完,门左右一分,我眼皮一跳急忙望过去,本来以来是七叔,可定睛一看,不由得有点傻眼。 第六十八章 如此诱/惑 进来的是一大溜女人,而且个个都是美女。 在我面前站成一排,一眼望去,满眼都是白哗哗的大腿和高耸的胸脯,光是看这个,就足以让人血脉喷张,就先别提那一张张天使一样的面孔了。 我不禁愣住,还没有明白过来,美女们左右一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箱子,往我面前的茶几上一放。 “砰”一声响,箱子打开,里面全是粉红色的钞票,把我的眼睛都映红了。 美女、金钱。 我的心狠狠的一荡。 那个男人微笑着说道:“小兄弟,这是七叔给你的,收下吧。” 说罢,他一指那些女人,“今天晚上,这些女人也由你随便挑,看中哪个愿意在皇权也行,带走出台也没问题。” 我慢慢握了拳,缓缓站起来,对着男人说道:“麻烦你告诉七叔,我多谢他的好意。再会。” 话说完,我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停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男人迎着我的目光,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笃定的笑意。 “我刚才在下面喝了一杯鸡尾酒,还没有结帐,如果可以的话,就当那是七叔请我喝的酒吧。” 我一说完,男人脸上的笑意一僵,我转过身继续走,心里暗自得意,原来不受诱惑的感觉也特么挺爽! 刚走到门口,男人在身后叫道:“小兄弟,请留步。” 我回过头,“你还有事儿?” 他推了推眼镜,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挑了挑眉梢,“干什么?喝杯酒还得报上名?” 男人笑了笑,“你误会了,这些东西摆在这里,难道七叔还请不起你一杯酒吗?我的意思是,你毕竟救了七叔,欠你一份人情。” “哈。”我短促的笑了一声,目光在那些钱和女人身上掠过,“你这话说错了。这些东西小爷不要,那是因为小爷敬重七叔的为人,七叔请小爷喝酒,那是他看得起小爷。至于说救不救,欠不欠人情,也不是由你说了算。” “说得好!”不远处的走廊上有人鼓掌。 我转过头,七叔慢步走了过来,嘴里叼着烟斗,猩红的光一闪一闪。 “七叔。”我恭敬的说道。 “叫什么名字?”他问。 “林白,”我如实说道。 后面那个男人笑了一声,“七叔,瞧见没有,这小子看不起我呢,你的话就老实回答了。” 七叔朗声笑了笑,“林白,好名字。你是干什么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自己毕业之后那些破事说了说,七七八八,大部分都是真的,当然也有隐去的,但总体能连贯的起来,这是我打了无数腹稿的。 七叔一听我还没有工作,便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有个侄子,开的就是广告公司,我跟他说一声,安排你去他那里,怎么样?保证活儿不累,钱不少你的。” 我听了心里暗骂,脸上却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在这个操/蛋的社会我真是领教了,没有人给说句话真是他妈太难了,这下好了,多谢七叔,多谢七叔。” 我说完,又吱唔着补了一句,“七叔,那里妹子多吗?我……我还没有对象呢。” 七叔听了哈哈大笑,一旁的人也跟着笑,他一指那一大溜女人,“不是说了嘛,随便挑,一个两个都成,三五个也没问题,只要你身体好,都带走也无所谓。” 我一拍胸脯说道:“那可不行,七叔,这不一样的。当初关二爷面对曹操的上马刀下马银,美女十二名都没有动过心,我的偶像就是关二爷,我救下您的命是敬重您,是出于本能,不求回报的。” 这番话说完,我自己都差点被恶心死,在心里默默对关二爷道了个歉,希望他老人家别在梦里用刀劈了我。 七叔还特别吃这一套,三角眼笑得眯了起来,“你不错呀,还知道关二爷,现在的年轻人把他当成偶像的可不多了。” 我心里暗骂,我能不知道吗?你的房间里就供着关二爷呢。 “那可不,”我得把这股劲演到底,“真是可惜,关二爷那么义气英勇。七叔,多谢您,我得走了,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去广告公司报到。” 我说罢,转身要走,楼梯上一响,有人快步走了过来,对七叔说道:“七叔,冯瞎子来了。” “噢?快让他进来。”七叔说罢,又转头对我说道:“不再玩会儿了?或者再到下面喝一杯。” “呵呵……”我搔着后脑勺笑了笑,“成,那就……再喝一杯,多谢七叔。” 我快步下了楼,没有多做停留,这老家伙疑心重得很,不能表现出一点犹豫和迟疑。 刚走到楼梯口,就遇到一个穿着长袍,头戴瓜皮小帽的人,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手里拿着一根竹杆子,脚上还穿着千层底儿,脸色微黄,留着八字小胡。 远远一看,像是从墓里爬出来的古代人,这要是大晚上走在路上,非把人吓一跳不可。 就这一下碰面,我没有准备也吓得头皮竖了一下,好家伙……闹什么妖这是。 难道……这就是刚才提到的冯瞎子? 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这个人透着几分古怪。 走到楼梯一半放慢了脚步,隐约听到七叔说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冯瞎子语速急促的说道:“我今天来是想提醒七爷,您今天有个大劫~!” 我听到这话差点笑喷,这不纯粹马后炮吗?这事都发生了才跑过来提醒,这种算命的连骗钱都不会。 来到一楼,四处看了看,这里也没有怎么乱,刚才那一幕太快,离着舞池又远,估计就算有人注意到,也被皇权的压了下去。 一边喝酒一边目光掠了掠,也再没有看到那个性感的美女,心里难免觉得有点可惜,那个美女应该比我大两岁,一副熟透的了感觉,更多了一种韵味。 要是以后在这里工作了,能天天遇见她就好了,不过,看她那样儿不像是个小姐。 想着想着,又想给自己一个耳光,还是多想想正事儿,七叔这个老狐狸果然是心机深疑心重,我都豁出命去了,他居然还不肯把我留在身边,还让去我什么广告公司。 这可怎么整?我要怎么才能扭转局面呢? 正在想办法,二楼上有个人奔了下来,直直向我跑过来,他看到我,伸手向我指了指,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我不由得握紧了杯子,等到那人跑到我面前,喘着气说道:“你没走,太好了。” “干嘛?”我警惕的看着他问道。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走吧,跟我走一趟。” 我心头一跳,“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老子哪里也不去。” “嘿……你这个人,”他叫了一声,“是七叔叫我来找你的,有事儿要问你!” 我不禁心里一紧,不会是……被识破了吧? 第六十九章 今天晚上,我属于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管怎么说,我今天的伤是真刀干出来的,不会有假。 跟着那人上了二楼,一进包厢,七叔就站了起来,笑眯眯的冲我招手,“小林啊,快过来坐。” 我心里狐疑,这是怎么个意思,鸿门宴? 我走到他面前站住,恭敬的说:“七叔,您有什么吩咐就请说,我可不敢坐。” 七叔大声笑道:“没事儿吩咐,就是和你小子投缘,我让你坐的,快点儿。” 我不好的意思的坐下,屁股刚一沾着沙发,就听到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转头望去,再次被坐在暗处的老家伙吓了一跳,我也不是胆小的人,但这么一会儿被那老瞎子吓了两次了。 总感觉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透着几分阴凉。 难道算命的都这种气场? 不知道是有感应知道我在看他还是怎么回事,老瞎子说道:“小伙子,你是几月的生人呐?” 我眼睛转了转,不能不妨着点,这些算命的有的特别阴,我听说有故意要了人家的生辰八字,给使点坏,然后再给破局挣钱的。 不过,一转头看到七叔也看着我,像是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莫非……他突然叫我上来,和这个有关? 我把心一横,说道:“正月,我是正月初九的生日。” 我刚一说完,七叔就一拍大腿,“果然是你!” 我心里一哆嗦,什么是我?这老家伙看出什么来了? 老瞎子也伸手指捻着胡子点头说道:“不错,不错。看起来我今天果然没有算错,七爷,您的好运气就要来了,这位小兄弟和玉皇大帝是一天的生日,对您的运势是相当有的助力,是您命中的福星啊。” 啥玩意儿? 我这才听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好,好。”七叔立即点了点头,拍着我肩膀说道:“小林,你明天不用去广告公司了,直接在皇权上班,不,不对,是从今天晚上开始,跟在我身边就行,你放心,钱和女人都少不了你的。” 我一听,心中大喜,急忙站了起来,激动的说道:“多谢七叔栽培,我一定会好好干!” “好,”七叔倒了两杯酒,递给我一杯说道:“来吧,走一个。” 说罢,他给旁边的人递了一个眼色,那人走到老瞎子面前满了一杯递过去,老瞎子道了一声谢,也一饮而尽。 从这一晚开始,我就留在了七叔身边,因为有那个老瞎子的话在先,所以我的地位和待遇很不一般,有点后来者居上的意思。 但我从来没有趾高气扬过,对任何人都是态度平和,不卑不亢,所以,其它的人对我也没有什么不满。 一晃三天的时间过去,我每天晚上八点准时到皇权来,七叔基本九点到,然后我一直陪着他到凌晨两三点钟,把他送走之后,再回他给我安排的地方睡觉。 白天的时候他不会找我,可问题是,晚上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他除了在办公室,就是陪来的那些重要客人喝两杯,没有什么特别的。 事情没有进展,我不禁心里有些起急。 这天晚上把他送走回到自己的住处,他给我安排的是在皇权后面的一个小区里,皇权租了一幢五层的楼房,五楼上目前只有我自己住。 一拧房门钥匙,我就发觉有点不对劲。 好像……没锁好? 我立即心生警惕,手放在后腰摸着匕首,现在我也随身带着这玩意儿了。 轻轻推门进去,客厅里没有人,慢慢靠近卧室,手指刚按上门,忽然听到有人说道:“你回来啦。” 我一个回身扑到那人身上,把她压在身上,一手按住胸口一手用匕首顶住了咽喉。 只是……怎么这么软? 我情不自禁的抓了抓,好软,好弹。 “嗯……”一声嘤咛让我一个激凌,我仔细一看,自己的手正抓着……饱满的一团浑圆,上面仅盖着一层薄薄的纱衣,跟没有穿着差不多…… 我吞了一口唾沫,血液迅速的流动起来。 “你压够了没有?”身下的人娇声说。 金色的长卷发,蜜色的肌肤,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睫毛长又密,鼻梁高挺,嘴唇红润小巧,此时牙齿正咬着,那模样招人儿又可怜。 关键是……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薄薄的水红色纱质睡衣,里面还没有穿内衣,玲珑有致的曲线朦胧可见,还有…… 我吞了一口唾沫,急忙收匕首站了起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人撩了撩了长发,转身也坐在沙发上,长腿笔直,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我的小腿,这姿态……太特么撩人了。 “别问我是谁,今天晚上,我属于你。”她声音甜美的说道。 一句话就把我撩得浑身想要冒火,有些口干舌燥,伸手解开一粒领扣,说道:“谁让你来的,为什么会来?” “这些……很重要吗?”她的脚尖顺着我的腿往上滑,最终放在我的大腿根,“你只要知道,接下来,由你作主,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香艳、妖娆、媚骨……所有这类的词儿,都没有办法形容摆在我眼前的。 我感觉自己都快炸了,呼吸急促,心跳也飞快,忍不住凑过去,把她压在身下…… 她娇笑了一声,双手水蛇一般搂上我的脖子。 就在我要吻下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上衣内口袋里有一下小小的震动。 “嗡”。 很轻微,但我仍旧感觉到了。 浑身的火都在这一声里,如同被炸弹炸得粉碎。 我没有吻下去,抚上她胸口的手慢慢向上滑,她微闭了眼睛,睫毛颤抖,嘴唇轻轻咬着,细碎的嘤咛声不断的渗出来。 不得不说,这一刻真特么消魂。 但我的手来到她的脖颈上,瞬间由“抚”变成了“掐”。 她的呼吸立时收紧,眼睛也张开,瞪大了看着我。 “说,谁让你来的,到底来干什么?”我低声问道。 “你……”女人声音艰涩道:“放开我,放……开我……” “说不说?”我不肯松手,“再问你一次,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欺负到我头上来的,照打不误!” 她双手紧紧抓住我的手,奈何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纹丝不动,她不回答就不罢休。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小林,你在吗?在不在?” “在,”我应了一声,“什么事?” 外面的人说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挺漂亮的,长发。” 我看着手里掐着的女人,微眯了眼睛说道:“女人怎么了?” 外面的人继续说道:“唉,那是我叫的服务,我说怎么半天了还不到,给她们那打电话呢,这才知道她们那们负责记录的二货把房间号搞错了,我的变成你的了。所以才问问你,要是到了你看得上就先用哈,反正哥们儿交钱了已经,权当请你了。” 我慢慢松开了手,对女人说道:“真的?” 女人抚着脖子又咳嗽又流眼泪,“当然是真的,我的妈呀——你是真想掐死我呀?” 她说罢,走到衣架那里穿上大衣拿起包就往外走,门口的人是下面四楼的,在皇权好像是个负责酒水的小组长,他看到女人出去,朝我递了一个眼色,随后也走了。 我过去锁上房门,伸手按在上衣口袋上,摸到那样东西震动的东西,眼神中泛起冷意。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当真以为我是白痴吗? 第七十章 这条命,值多少钱? 我回到沙发那里,慢慢坐着一点一点的挪,很快,胸口那里又震动了一次。 我变下腰,顺着沙发的缝隙低头找了找,很快,发现了一样东西。 黑色小巧,比钮扣大一点,明显这是个窃听器,我立即心中冷笑。 没有想到,七叔为了防我,连这种东西都用上了。 我也不敢大意,若无其事的把东西放回去,然后四处里走了走,确定其它的地方没有了,才把胸口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向清楚从电器城给我鼓捣的新玩意儿,因为上次从肖帅那里知道孙经理在南宫雪的办公室里安了摄像头偷拍之后,我就一直很担心,向清楚对电子类东西精通,就给了这个东西。 但我一直也没有机会给她,没有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处。 很明显,这个女人是七叔派来试探我的,刚才外面来的人应该也是听到了谈话的内容觉得没戏,上来把人叫走了。 真是好险,差一点就着了道。 我灌了一杯凉水,灭灭自己的火,暗骂自己的道行还是浅了点儿。 转念又一想,七叔突然试探我是为什么?难不成是有任务要交给我了? 心里有些激动忐忑,这一晚上也没有怎么睡好,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才起了床,去楼下的小吃店买点东西吃。 吃的东西刚一上来,我打了个哈欠的功夫,再一睁眼,发现有一双手正从我的盘子里摸了一根油条过去。 那个老瞎子。 我不禁气儿不打一处来,本来对这种人就没有什么好印象,现在居然不声不吭跑到我这里抢东西吃。 我伸手去按他的手腕,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躲开了! 我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躲的,下一秒那根油条已经在他嘴里了! “哎呀,这个油条……不酥脆呀,”他一转头看向老板的方向,“老板,再来俩卤蛋!”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又是油条又是卤蛋,还夹了一筷子小菜,张着嘴“叭叽叭叽”吃得那叫一个香。 “吃啊,你怎么不吃呀。”老瞎子对我说道。 我猛然回过神,一拍桌子说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儿?跑到这儿来混吃蒙喝来了?谁让你吃的?你问价了吗?” 他不但不恼,反而“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把那张油乎乎的嘴凑了过来,“小伙子,你这条命,值多少钱,你问价了吗?” 我一愣。 他的脸上浮现一个诡异的笑,“你呀,一定要多加小心呐,有的时候路给你铺好了,但走路的人还是你自己呀,腿在你身上,这个别人可替代不了。” 他的话里有深意,我正在想他的意思,他忽然把墨镜往下一拨,露出一双大眼,全白的眼仁一翻,“唰”露出一对黑亮的眼珠,“听明白了吗?” 这个过程很快,但把我吓得头皮一麻。 “我的妈呀。”我几乎要站起来,屁股都离了凳子,“你要吓死我呀。” 老瞎子晃了晃头,“胆子太小,需要历练呐,快去吧。” “你不是瞎子吗?”我没好气的问道,“装神弄鬼的干什么?” 老瞎子竖起两根手指,咬了一口油条说道:“第一,我没说我是瞎子,是你先入为主以为我是瞎子,记住,永远把你眼睛看见的,你以为的放在最后;第二,是不是装神弄鬼,你将来就会知道。” 虽然过程不太令人愉快,但这老瞎子的话说得倒有些在理,我白了他一眼,还是无奈的又要了一份吃的。 他低着头一顿猛吃,东西见底的时候突然说道:“昨天晚上的女人不简单,小心着点,将来还有机会碰面的。” 我眉心一跳,立即转头诧异的看阒他,他抹了抹嘴,再次把墨镜拨了下来,猛然伸手捧住了我的脸。 哎呀……我去! 这是什么感觉?青天大白日,我当街被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老男人捧着脸,近距离的凑近,关键是他的手还乌黑抹黑的,刚吃了油条更是油腻的不行,我立时感觉自己的脸都油了三层。 “你……干什么啊?放开我。”我用力一甩头。 一甩之下不由得惊愕,我情急之下用得力道不小,还担心再把老瞎子给甩一趔趄,没有想到,竟然纹丝未动! 老瞎子捧着我的脸,面色凝重,一双眼睛出奇的亮,嘴里小声嘀咕道:“别动,别动……” 我竟然下意识的去听他的话,他伸出两手的食指,在我的额头上按了两下,似乎……按的就是之前总感觉不舒服的地方,我惊讶的发现,他按过之后,头突然清亮了许多,就像是吸了薄荷糖凉气的胃,说不出的舒坦。 我惊愣的功夫他已经松了手,点头说道:“小伙子,回去好好休息,你的火气不小啊。” “……”我心里刚刚生出的那点惊讶和赞叹顿时消失,看着他站起来,拍拍屁股转身点着竹竿“哒哒”的走了。 我短促的笑了笑,真是个神棍,无奈的结了帐,本来想去别处逛一圈,不知道的,就感觉眼前发花,不住的打哈欠,困得眼皮勉强睁开一条缝。 这是怎么了? 我哪也不想再去,转回身又回了住处,坚持到进门都没有上床直接扑到沙发上就睡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我惊呼了一声急忙爬了起来洗了一把脸,无意中往镜子一瞄,发现自己的额头中间多了一条红色的竖纹。 这是啥玩意儿? 我记得以前出现过一次,但洗了洗脸揉了揉又消失了,不过这一次……好像不太管用。 心里不禁有些不安,不会是病情加重了吧?不行,要尽快去医院看一下才行。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我扫了一眼,心头就一跳,急忙擦了擦手接起来。 “七叔。” 听完他的电话,我直觉感到,机会要来了。 匆匆赶往中央国际城,今天晚上七叔在那里有饭局,让我七点之前必须到。 中央国际城是本市消费最贵的地方,没有之一。 这里什么都有,一楼是大厅,从二楼到顶楼各有不同的项目,什么餐饮、住宿、健身、游泳馆、红酒会馆等等,应有尽有。 这种地方我以前也就是路过的时候看一眼,连门都没有进过,没有想到,还有堂堂正正走进来的机会。 门口的门童早早拉开了门,笑容标准,态度友好。 迎宾引路的小姑娘一水的旗袍,紧得不能再紧,身体的线条一览无余,个个都是细腰圆臀,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摸一把。 “先生,您要到哪一层,”电梯前,她甜甜的问道。 “二十一。”我回答道。 她的目光微闪,笑容越发甜美,“那我送您上去吧。” 我隐约觉得,这二十一楼有些不同寻常,直到电梯门一开,看到对面明晃晃的“vip”三个大字母,我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一层属于贵中贵啊。 一走进包厢,我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刚要不动声色的走到七叔的身边,他对面坐着的一个红脸胖子扫了我一眼说道:“没我的话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七叔的眉梢一挑,正要说话,我抢先一步微笑着说道:“七叔,我听您的吩咐,准时到了。您还满意吧?” 七叔一乐,点了点头说道:“满意,满意。过来吧。” 我走过去,看都没看那个红脸胖子一脸,刚才的话也无异于打了他的脸。 他微眯了眼睛看着我说道:“老七,这是谁呀?以前没有见过。” 七叔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手下人的事儿,你就不用打听了,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还想管别人?” 刚说到这儿,有一个人夹着一阵风冲进来,满头冒着腾腾的汗,像一个蒸汽罐。 “洪爷,不好了!” 第七十一章 玉女?欲女? 进来的人一咋呼,红脸胖子的脸立时更红了。 “干什么?没规矩的东西!”他怒喝道:“怎么了?天塌了?” “不,不是……”来人小心的说道:“记者,大批的记者在楼下聚集,说是要……要……采访可可小姐。” 红脸胖子眼睛一瞪,“采访就采访,慌什么?” 那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可可小姐在……十八楼,和……和……她的房间里有人。” 我的脑子里晃了一下,刚才在电梯里的时候看了一眼上面贴着的楼层示意图,从十六到二十层,好像是酒店住宿啊? 这是啥意思?明摆着说那个什么可可小姐在房间里偷人嘛。 等等,这个可可小姐,是什么人?怎么名字这么熟悉呢? “混帐!”红脸胖子的怒气更浓,“都是废物,干什么吃的?公司给她打造的是清纯玉女的形象,要是被人拍到房间有男人,不是白捧了?还不快处理!” 他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来了,噢……那位可可小姐是一个小明星,这两年才红起来的,而且势头最近正猛,刚演了一个古装剧杀了青,听说还要参加下期的真人秀节目。 我对追星这事儿不怎么热衷,之前在广告公司的时候,那些小姑娘特别迷这些事,好像这个可可小姐就还曾经去过拍广告海报,我好像还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正在迟愣着,七叔放在饭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随后拿起来走到窗边去接,我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可以看到他的脸色微微一变。 随后,他走到我身边,给我递了一个眼色,我俯耳过去,他低声说道:“你去十八楼一趟,1816号房,我在酒店的后门安排了人手,你想办法,把那里面的那个男人给我接应出来,女的……不用管,让他们自己头疼去。” 我一下子就明白,原来闹了半天,睡了人家公司小明星的他手下的人啊。 我从包厢里退出来,走了楼梯下到十八楼,结果一到走廊就让我抽了一口气。 电梯口和走廊上蹲守了近十来个记者,手里拿着照相机,长枪短炮一样的盯着十八楼的走廊。 我靠,这些记者也太敬业了点,他们这是显然知道可可小姐是在十八楼,但不知道是哪个房间,我这要是贸然走过去,不被他们抓个正着才怪。 这可怎么办? 心里暗自起急,无意中瞄到墙上贴一些安全示和下面的客服电话,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急忙到十七楼坐了电梯下去,走到服务台借用了一下电话,直接拨通了1816客房的电话。 响了很久,没有人接,直到我打第三次的时候,才终于有人接了起来,而且怒气炸上天。 “干什么?干什么?烦不烦?”一个女人声音略带尖利的说道。 真难想像,电视里那个温柔甜美的小女生,私下里都这么狂野?这反差也太大了点儿。 “可可小姐,”我低声说道:“如果你不想被烦,想脱离这次危机,就听我说。让你身边的男人接电话。” “什么男人?”女人冷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打电话来我就报警!” “好啊,”我冷笑道:“这样的话这件事情的影响力就更大了,你也就更出名了。我再说一次,我是七叔的人,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男人,要不要接我的电话。”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对方换成了男人的声音,“你是谁?” 我听到这个声音,觉得好像有些熟悉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时间紧迫,也来不及想,我低声把我的计划对着电话说了一遍,对方沉默了一下,最终同意。 我在餐饮楼层要了一瓶酒,打开之后用来漱了漱口,其它的都倒在了身上,随后坐上电梯,直奔十八楼。 电梯门一开,我就打了一个嗝,晃悠着走了出去,嘴里嘀咕着说道:“可可……可可……” 那些记者一听我叫着可可的名字,一下子都把目光对准了我。 “先生,请问您是哪位?和可可小姐是什么关系?” “先生,您是怎么知道可可小姐在这里的,您是常来吗?” “可可小姐号称清纯玉女,您却可以到酒店来轻车熟路的找她,请问她这个玉女的称号是不是名存实亡呢?” “……” 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我在心里暗自乍舌,这明星真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当的,要是被这么围着追问这些问题,心理素质不好点儿还真是不行。 “滚开,”我假装醉酒,晃着身子往与1816号房相反的方向走过去,“我要去找可可,你们谁也别拦着我……” 我一边走一边嘀咕,那些记者都跟在我的身后,想跟着我顺势找到可可。 走出距离1816很远的地方,我随便找了个房间门开始拍,一边拍一边深情告别,不断的叫着可可的名字,就差声泪俱下了。 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1816的方向,发现有个人影悄悄开了门,随后快速奔向楼梯的方向。 只是一个背影,我却记住了,回头一定要看看这孙子到底是谁,平白无故替他背了黑锅。 看着他走了,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正在再编几句就撤,被我狂拍了很久的门,突然开了。 里面的人站在那里微微挑眉,冷着一张脸,双手环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看着站在门外耍“酒疯”的我。 我看着她,目瞪口呆,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有如此强烈的想要抽死自己的冲动。 我身后的那些记者也一愣,“这不是可可小姐的房间啊……” “这位美女,请问你是……” 南宫雪傲然说道:“我是谁和你有关系吗?你们是什么人,拿着这些东西堵着我的门口想干什么?三十秒之内最好给我散干净,不然的话……我就要行使的我的权利。” 记者们面面相觑,到底有几分理亏,只好低头散去。 我简直无地自容,转身要走,南宫雪在身后叫住我说道:“林白。” 我的身子一僵,抬头看向她。 她紧绷的脸慢慢浮现一丝笑意,如春风拂过我的心,她伸出一根手指,冲我勾了勾。 我心神一荡,忍不住走上前去。 刚到门前,她的脸色突然一变,“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嗯。”我闷哼了一声,弯腰捂住了鼻子…… 等到我缓解了鼻子痛,听到一个记者叫了一声,说是听到在楼下蹲守的人说,一个男人已经从后门走了,他们立即都奔向了楼下。 走廊上终于安静下来,我舒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南宫雪的房门。 她怎么在这里……房间里还有谁……不过,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狠下心,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刚路过1816,门突然一开,可可声音柔媚的说道:“喂,你,等一下。” 我转过头看着她,比电视上还有漂亮几分,一张脸看上去特别年轻,最多也刚到二十岁,走清纯玉女的路线还是符合的,只是……这背后的事儿,谁又能知道? “干什么?”我问道。 “进来,我有话跟你说。”她说道。 我有心不去,但转念一想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和背影,说不定能套出点什么来。 迈进可可的房间,还没有站稳,她忽然伸手从后面抱住了我,呼吸有些急促,身子也有点发烫。 这热烈的攻势,还有背上的酥软香柔,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血脉一下子喷张,鼻血都差点流出来,我动了动,她抱得很紧,像八爪鱼一样双腿也盘了上来。 不仅如此,柔软的嘴唇也没有闲着,一路吻着我的脖子,最后咬住了我的耳垂! 我身子一麻,瞬间差点爽得叫出声音来,最近这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艳遇”。 我还没有缓过神来,她声音颤抖着在我耳边说道:“要我。” 第七十二章 是福?是祸? 两个字像烟花在耳边炸开,美的让我有一瞬间的眩晕。 我真想不管不顾的从了她,女明星和别的女人肯定不一样,一定别有味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脑门一凉,想起昨天晚上那个色/诱我的女人,满身热潮慢慢退去。 我用力掰开她的手,把她扔到沙发上,她的脸红的厉害,眼神迷离,一双手在自己身胡乱摸着,这种状态一看就不对。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最近艳遇是挺多,但一次比一次邪乎,哪次也不能碰,真是他妈的……考验啊。 伸手从桌子上抄起一个水杯,走到卫生间接了一杯凉水,对着她的脸就泼了下去。 她一个激凌,打了几个寒颤,随后似乎好了许多。 我喘了一会儿气,把脖子上的扣子松开,“好了?” 她坐起来,皱眉理了一下头发,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还瞪我?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也别瞪我,给你下药的人不是我,那货不仗义,自己跑了,你要怪也怪他,我还替他背着黑锅呢。” 想起自己刚才在走廊上办的事儿,猛拍着南宫雪的门,大声深情告白,叫的却是可可的名字,我就恨不能把那孙子翻出来碎尸万段。 “跟你在一起的那孙子是谁?”我问道。 可可整理着衣服,慢声说道:“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刚才你们在这里鬼混的时候,麻烦堵在门外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关我的事?”我冷声说道:“没看出来啊,可可小姐,当初拍海报的时候,也没有见出你有这么风/骚的潜质。” “你……”可可的脸色一变,眯着眼睛说道:“是你?噢,我想起来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们经理打电话,让他炒了你?” 我摊了摊手,“你随便,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想做什么我也拦不住。不过呢,我奉劝你一句,下次偷吃,把尾巴藏好点儿,不是每次都有我出面帮忙。还有……” 我恶意的笑了笑,身子往前一倾,玩味的说道:“你刚才的样子真是够劲儿,还说让我……要你,如果不是我光明磊落忍得住,你猜,你现在在我身上得叫成什么样?” “砰。”她顺手抄起一个抱枕来扔向我,正砸在我的脸上。 抱枕很软,不会很疼,但就在那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难道…… 我心头一跳,不动声色把抱枕捡起放在手边,看着她说道:“你发脾气也没用,我不怕,反正今天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她气呼呼的站了起来,真丝睡衣下的胸脯高高耸立,竟然……没有穿内衣,胸脯上的两粒还在坚挺着,看着我眼神一跳。 她看到我的眼神,猛然意识到,双手抱住胸,尖叫了一声,骂我流氓。 我笑了笑,“我流氓?怎么也比不住你吧?你别忘了,是你叫我进来的,还抱我亲我……” “你……你给我出去!”她气急败坏的说道。 “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我走也行,我现在就下去,把那些记者再叫上来……”我坏笑着说道。 她气得发狂,转身走到角落里,我这才发现,那里还放着一个保险箱。 她的手指在上面按了几下,随后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捆粉红色的纸币来,扔到我面前,“给你,不就是想要钱吗?” 现在,我的心思完全不在钱上。 就在刚才她按下保险箱密码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站起来说道:“保险箱的密码一般是几位?” 可可吓了一跳,“你什么意思?还想盗我的保险箱吗?我警告你……” “别废话,快说!”我大声说道。 她咬了咬嘴唇,不甘但无奈的说道:“什么样的都有,我的是八位。” 我的心狂跳,没有去拿那些钱,对她说道:“去,把衣服穿好。” “啊?”可可愣了一下。 “穿衣服,没听懂啊?”我大声说道。 她翻了个白眼,拿了衣服去里面的套间穿,我借着这个机会,迅速的捏了捏那个抱枕,果然发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飞快的拉开拉链,发现里面有一个纸包,不大,但挺硬,我也没有时间去看,顺手塞到口袋里,又一切回复原位。 我没有等可可出来,这个女人当惯了明星,满嘴里不会有实话,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来,何况到时候七叔要是知道我这么打听,也不是什么好事。 从她的房间里退出来,我快速进了楼梯间,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纸包来打开一看,明晃晃的光线立刻差点晃瞎我的双眼。 我的天呐……我用力抽了一口气。 这是……一包钻石!我数了数,足足有五十颗! 我不知道这玩意市价多少,但是我记得以前的一个女同事,她男朋友给她买的订婚戒指,上面的钻石没这个大,也没有这么亮,听她显摆说也要近三万块。 就按她说的那个标准,这些也要…… 一百五十万! 我的手都有些抖,鼻尖渗出细汗来,说不受诱惑那是假的,有了这些明晃晃的东西,我可以在这个城市里安一个家,让小如和妈妈都过来住,那样的话…… 正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打了一个激凌,急忙把东西包好放在口袋里,接通了电话。 “喂,七叔,我马上到。” 我努力平复了心绪,长长吐了一口气,随后快步回了包房。 七叔面带着几分得意,手里敲打着烟斗,“老洪啊,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弄这么个娱乐公司,手底下的艺人也不好好管管,整天惹事生非,这次要不是有我这个小兄弟帮忙,你砸那么多钱进去培养出来的人,不就毁干净了?” 红脸胖子咬了咬牙,“老七,你也别得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你知道又怎么样?”七叔笑了笑,“这是他们俩你情我愿的事儿,你公司的艺人不检点,能怪得了谁?” 红脸胖子轻蔑的笑了笑,“这事儿我不跟你争,等小刀回来,我跟他说。” 我心头一跳,七叔的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你是瞧不起我?” 红脸胖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不是瞧不瞧得起,而是你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小刀才是皇权的当家人,他手底下的人,我自然要跟他见话。而且,我相信小刀会有一个公平的交待,他虽然年轻,但是我还是挺看好他的,后生可畏呀……” 这话简直就是用刀扎七爷的心窝子,他把烟斗用力往桌子上一拍,“老洪,我奉劝你,识时务为俊杰,把眼睛擦得亮一点,否则的话……将来你会后悔莫及!” “是吗?”红脸胖子微微挑眉,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我觉得我挺识时务的,小刀是当家作主的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亮?” “啪!”七叔一拍桌子,“老洪,你少跟我打哈哈,我问你,少的那一包货,是不是被你吞了?” 红脸胖子把眼珠子一瞪,“你他妈放屁!分明你的人监守自盗!交货的时候清点就不对,你怪谁?” “出货的时候对了好几遍都对,怎么到了你那儿都过了两遍都对,第三遍倒不对了?分明就是被你的拿了!”七叔怒声说道。 我听得心里打了一个突儿,他们在说什么货? 不会是…… 我想到这里,手指不由悄悄捏了捏那包口袋里的东西,老天爷呀……这笔横财会不会变成炸弹? 到底……是福是祸? 今天四更噢……只是最后一更要略晚一点。 大家可以先看三,明天再看四。早点休息噢~~ 第七十三章 数字的秘密 我心慌的厉害,意识这件事情有些复杂,别说这东西有可能七叔和这个红脸胖子的,就算不是,我也决定不会私吞下这些东西。 不义之财,要的太多会折寿的。 这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身后的人也都拧眉瞪眼,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红脸胖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微微皱眉,看了一眼七叔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不过,这事儿不算完,那包货的货款我是不会给你的,查清楚之后再说!” 他说罢,转身要走。 七叔立即说道:“怎么?这就想走?” 红脸胖子冷笑了一声,“你想干什么?还想留下我?老七,你最好掂量掂量,我身后可是整个洪武堂,你身后是皇权不假,但是皇权不是你的,你要想想自己能不能压得住!” 七叔脸上的肉跳了跳,我走上前,站在他的身侧,只等他一声令下。 就在这时,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跑进来一路到了七叔的身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七叔拧眉咬了咬牙,对红脸胖子说道:“今天算你走运,先放你一马!” 他说罢,手一挥叫上我们就往外走,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快步跟上。 到了外面台阶上,我正在想这老家伙会不会让我和他坐一辆车,就听他说道:“小林呐,今天晚上做得不错,回去好好奖励你,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自己早点回去。” “好。”我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但表面上不能显露,“七叔您慢走。” 目前他坐车离开,我立即给刘锐打了电话,他很快接起,问我是不是有什么进展。 我问道:“刀哥有没有保险箱之类的,你知道不知道?” 刘锐沉吟了一下说道:“有,在银行存着,不过……密码只有刀哥自己知道。怎么了?” 我想了想说道:“明天一早,在银行门口见,或许……我这里有点收获也说不定。” 和刘锐说好,我打车回了住处,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习惯在开门的时候慢慢拧,推开进去之后先四处查看一翻,没有了威胁再换鞋做别的。 把门锁好回到卧室,我关了灯,把那包钻石掏出来,仔细的看了看,真他妈亮。 能枕着这些东西睡一晚,也算是不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人了居然做了一个春梦,先是昨天晚上遇到的两个美女,又是今天的小明星,个个在我梦里娇艳动人,对我极尽讨好挑/逗,等我回一头,又为成了南宫雪的脸。 从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时间还早,但是再也没有睡意。 我走到窗口,点了一支烟,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一边想着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办。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是向清楚打来的。 我刚一接通,那边就一顿发飚,问我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辞而别,退房子换地方也不说不出,以后不想再认我这个兄弟。 听他叭叭的说完,我才听明白,那里……已经退了?萧晚也搬走了? “喂,林白,你说话呀,心虚啦?”向清楚在那边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回过神来,低声说了句没事,然后告诉他我和萧晚已经分手了,至于详情,等忙完了这两天再跟他说。 他听了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追问。 挂了电话,心里更加烦乱,萧晚……我和她这次算是彻底的完了,想起那些快乐的大学时光,那些甜蜜的过往,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久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走着走着,我们都变了模样。 觉得有些闷,索性拿了衣服下楼,在小区里跑了跑,出门在小摊上吃了点东西,看了看四周,也没有瞧见那个老瞎子。 时间指向七点多,我打了一辆车,赶奔刘锐所说的银行门前,到了之后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很快,他也到了。 我问他刀哥的情况怎么样,他微微摇头。 这个结果,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事到现在,也只能向前,不管他是否会醒。 刘锐带着我一路走到二楼的贵宾休息室,他自己去找行长,保险箱是厉小刀的,他本人没有来,谁也没权利打开保险箱,刘锐也只能去找行长。 好在最后顺利,有专职人员带着我们走进密库,层层重锁,到处都需要密码,直到走到一个个小保险箱的面前,银行人员指着一个箱子说道:“那个就是了。” 他说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造型奇特的钥匙,“现在开吗?这是我们的钥匙,需要本人拿钥匙输密码,三者缺一不可。” 刘锐拿出一把钥匙,对我说道:“这就是钥匙,密码……我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对银行人员说道:“开始吧。” 他和刘锐一起把各自手里的钥匙插了进去,我看着弹出来的一块液晶屏幕,飞快的输入八个数字。 那一串出现在厉小手通话记录里的数字。 “嘀”一声响,随后是“咔”一声。 保险箱,开了。 我和刘锐欣喜若狂,银行人员退了出去,刘锐问我怎么会知道密码的,我把自己的猜测跟他说了,他连连点头。 “快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刀哥既然给你提示,就是有重要的东西。” 我们在里面找了找,除了一些文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我正在疑惑,忽然发现有一叠照片,最上面几张是厉小刀和两个男人的合影。 照片里的他看上去有些稚嫩,放肆的咧嘴大笑,脸上也没有那条伤疤,继续往后翻,第四张的照片比较有意境,还是他和另外两个男人的合影,不过,三个人站在三个不同的方向,有的是侧脸,有的是背影。 而那个背影,让我突然眼皮一跳。 我立即指着那个背影问道:“这个人是谁?” 刘锐看了看,说:“这是彬哥,和刀哥情同手足,是最好的兄弟。另外一个是锋哥,只是……已经不在了。”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握着照片的手指用力,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刘锐看到我的模样,脸爸也严肃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指着那个人的背影把昨天晚上在中央国际城发生的关于这个男人和可可小姐的事讲了一遍,我说完,刘锐的脸色已经苍白,十分难看。 “是七叔让我去救的,而且……我觉得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我如实说道:“他还……亲自安排了人手在后门接应。” 刘锐微眯了眼睛,“也许……你看错了呢,只是看到一个背影而已……彬哥和刀哥情同手足,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这个彬哥是谁,也不想做评论,就是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而且,”刘锐继续说道:“彬哥并不在市里,刀哥去澳海城之前,他已经动身去了邻市,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心头一动,“去邻市干什么了?” 刘锐想了一下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他和刀哥说起的时候听到过一些,好像是邻市有一处什么矿,矿主和他是朋友,请他过去看看,噢,对了,彬哥的父亲是一个老矿工,他小时候是跟着父亲在矿上长大的。” “矿?什么矿?”我追问道。 我心跳如鼓,隐约觉得……触及到了一个阴谋的边缘! 第七十四章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刘锐发现我的神色有异,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 我抿了抿嘴唇,把那包钻石拿了出来,递给他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刘锐疑惑着打开看了看,立时也有些震惊,急忙问我是从哪里来的。 我把这东西的来历讲了,刘锐听了,一时没有说话,握着钻石的手猛然收紧。 他沉默了许久,慢慢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不要轻举妄动,我要好好想想。” 我点了点头,刚一转身,刘锐又叫住了我。 “林白,小心。” 我心头一热,忽然生出一种悲壮,笑了笑说道:“我会的。” 回去的路上路过中央国际城,我转头看了看十八楼,不知道……南宫雪是不是还住在那里。 她……昨天晚上是谁在一起? 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拳,我咬牙转头离开,是我自己作的,是我不相信她,现在还能奢望什么? 在十字路口等车的时候,无意中一转头,看到对面广场上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新闻视频,应该是奠基仪式。 中间扯着一大条红色的横幅,上面写金灿灿大字:绿洲佳园奠基仪式。 一排人排开,最中间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相貌俊朗,手里拿着剪下来的大红花,其它的人都在鼓掌,他的身边……站着南宫雪。 视频的声音淹没在四周车鸣人声里,我只看见画面中的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长发束起,利落又俏皮,一双眼睛笑得弯弯,正看着那个男人。 心瞬间痛得麻木,像被什么狠狠的掏了一把,冷风呼啸着穿过。 绿洲……终于还是往下进展了,只是,她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是我。 迷迷糊糊的回到住处,一头栽在床上,我丝毫不想动弹,就这样睡了过去。 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才猛然醒过来,我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来不及吃晚饭了,我洗了把脸快速下楼。 这两天好像有点太能睡了,这估计不是什么好兆头,不会突然某天一睡不醒吧? 我暗自骂自己乌鸦嘴,想着说什么明天也要去医院看看,正好可以看看厉小刀。 刚一进皇权,就有人对我说道:“小林哥,七叔让你来了去他的办公室。” 七叔已经来了?今天这么早? 我心里纳闷,随后又有些紧张,今天晚上不会是要发生什么事儿吧? 一路上了楼,到了七叔的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我推开门进去,看到他正坐在沙发上,慢慢抽着烟斗。 看到我进来,他冲我招了招手,“小林,过来看看。” 我走过去低头一看,他面前的茶几上放两个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七叔把烟斗放在一边,里面的烟依旧袅袅,他的手指抚着其中一个盒子说道:“小林,你昨天了处理可可的事儿,做得很好,这些是给你的奖励。” 他说罢,伸手指一按,箱子盖瞬间弹开,里面是排列整齐的钞票,看得人心跳加速,眼神发花。 我让自己镇静下来,对他说道:“七爷,这我可不敢要,我一向仰慕您,您能留下我,让我跟着您做事儿,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说得诚恳,自己都要感动了,“做好您交待的事儿是我分内应该做的,不敢要奖励。” 七爷咧嘴一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这笑容有些古怪。 他拍了拍箱子里的钱,随后闻了闻手指,说道:“钱的味道真是好闻,我就喜欢闻钱的这种香味儿,有的书呆子说什么钱有铜臭味儿,那是他们没有见过钱,没有见过钱的好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我陪着笑了笑,没有立时接话。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七爷我赏罚向来分明,做好了就要赏,这是你应得的,拿着吧。” 我还没有琢磨明白这老家伙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把箱子盖上往我面前量一推,随后肥短的手指搭在另一个箱子上,“你收下了那个,我才能让你看这个。” 另一个箱子略小,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我心中好奇,也觉得他今天晚上有些反常,便点头同意。 他微微一笑,伸手打开那个盒子。 冷光一闪,里面竟然是一把冰冷的长匕首。 我一愣,还没有回过神来,他身侧的一个人已经伸手拿了那把匕首放在我的脖子上! 我心头一凉,冷汗瞬间渗了出来,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可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索性紧闭了嘴唇不说话。 那个男人的身手非常好,他一脚踢在我的腿上,我忍不住向前一栽,单腿跪在地上。 耳边回想着那句话,什么时候都不能跪! 我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还没有站稳,那个男人又是一脚。 我再次摇晃着站起,他再一踢。 腿痛得麻木,仿佛已经不是我的,但我提着一口气,只要有这口气在,我就不能跪下! 到最后数不清几次,我实在站不起来,索性全身的力气一松,趴在了地上。 那个男人抓住我的肩膀往起就拎,七叔摆了摆手说道:“算了。” 他短促的笑了一声,“你小子还算是有几分骨气,看在你这份骨气的份上儿上,我就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我喘了一口气,“七叔,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 七叔挑了挑眉,磕了磕烟斗说道:“哪里做错了?林白,你真当老子是白痴吗?我问你,你和厉小刀是什么关系?” 我心头一惊,飞快的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所做所为,想不出来有什么破绽,把牙关一咬,说道:“我和厉小刀?没有关系,要是非得说有关系的话,那就是我看他不顺眼!” 七叔短促的笑了一声,“好啊,你到现在还敢说谎!” 他话音一落,那个拿着匕首的男人反手一刀划在我的手臂上,顿时一阵疼让我瞬间白了脸。 “给你脸你不要,那就别怪我心狠!”七叔沉着脸,三角眼里泛着冷光,烟斗里的星火明明灭灭。 “七叔,”我冷汗淋漓,嘴唇也有些发颤,“死我不怕,但您要让我死个明白,我到底哪里做错,还请您给个痛快话!” “好!”七叔一拍桌子,“我就让你当明白鬼。” 他说罢,一拍手,说了一声把人带上来,很快,有一个人从外面被推了进来。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转头看向那个人,是一个男人,留着平头,穿着黑色上衣迷彩裤子,看装扮不像是外人,他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我觉得他有些熟悉,但是没有太深的印象。 他被推到七叔的面前,七叔一指我,让他知道什么都说出来,不能有一个字的隐瞒。 他吞了一口唾沫,看着我我说道:“在码头的十三号仓库里,他和刀哥……不是,是厉小刀见过面!对,就是他,我是不会认错的。” 十三号仓库?那个我和南宫雪被带到的地方? 如果是那次的话…… 七叔转头问我,“听到了没有?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抽了抽嘴角,艰难的笑了笑,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换成坐姿,对那个告密的人说道:“我和厉小刀见面?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见面的时候都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他愣了一下,“我不记得了,反正,你和他见过面。” 他一口咬定,像一只疯狗咬住了一块骨头,死活不松嘴。 我怒极反笑,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道:“没错,我是和厉小刀见过面,那又怎么了?在坐的人谁没有和他见过面?见过又怎么了?就该死吗?” 告密人一噎,七叔微眯了眼睛说道:“你把话说清楚,敢说一句谎,后果……” 他说着,从男人手里拿过那把匕首,对着我的两腿间伸了过来! 第七十五章 她说,晚上我去过…… 寒光闪闪,我立时头皮一麻,这老家伙不会是变态,想让我变成太监吧? 所幸他的动作在刀尖挨着我的裤子时候停住,阴冷的一笑说道:“老实说!你和厉小刀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满腔悲愤的说道:“七叔,您知道那天在十三号仓库发生了什么吗?厉小刀绑架了我的女朋友,逼我就范,把我打得跟一条死狗一样,差点断了气!我后来不服,还来皇权找过他一次,最终也被保安揍了一顿!也就是那一次,我带着一身伤碰巧看到您从外面进来,见识了您的风采,一心仰慕!” 我说着,把心一横,摇晃着站了起来,拍着胸口说道:“这个男人,只说前半句,不说后半句,挑拨关系,让您这样误会我,我跟他到底有什么仇怨,他竟然这样害我!” 七叔一时没有说话,微眯了眼睛,冷锐的光在我和告密人身上来回的转。 正在这时,门口声音一响,一个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 “七叔,您要的酒……”他还没说完,一转头看到我,抽了一口气说道:“哟,是你小子,我就说吧,你是个挨打的料,今天又被打了?” 我一见这个人,心里咯噔一下子,暗道今天真是点背,难不成真的要死在这里? 来人正是那天的那个调酒师,他知道我那天喝了酒没有给钱,挨了一顿打去见过厉小刀。 七叔听他这么一说,立即问道:“怎么?你见过他?” 调酒师笑了笑,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见过,他呀……” 他拉长了声调,把我的心都提了起来,围着我转了几圈说道:“我临回老家之前的那个晚上他来过酒吧,当时我一看这小子就觉得他不对劲,不像是来喝酒的,倒像是寻仇的,结果喝酒不给钱,最后被厉小刀派人给揍了一顿扔了出去,后来我才听说,这小子果然就是来找事儿的,好像是为了他的女朋友吧。” 他漫不经心的说完,端着托盘说了一声先出去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我暗自惊讶,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来帮我的!说话滴水不露,三言两语就给我解了围。 七叔的脸色变幻,再看向告密者的时候,明显带了怀疑,而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闭了闭眼睛,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表达。 终于,七叔一抬手,指了指那个告密人,一字一字冰冷的说道:“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挑拨陷害的招术居然使到我的面前来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听到这里,一颗心终于慢慢放下。 那个人连声求饶,嗓子都快喊破了,但仍旧无济于事。 七叔吸了一口烟,走到我面前来,我抿着嘴唇静静的看着他,他的脸上刚刚浮现一个笑意,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脸色微微一变,走到一边去接,挂断之后再转过头看着我时,刚才的那抹笑意又消失不见。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随后一摆手,“带上他,跟我去一个地方。” 刚刚放下的心又立时提了起来,我不禁暗骂,真特么的见鬼了,把老子的心当成井里的桶了,弄得七上八下的。 我被带上了车,推到最后面,玻璃贴得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走了约摸半个多小时车子才停下,隐约传来风浪声,被推搡着下车,果然是到了水边,一艘货船停靠在岸边,船头上高挑几盏渔灯,在风中摇来晃去。 七叔走在前面,我一拐一拐的走在后面,一路进了船舱。 船舱很大,空气潮润,微微点血腥气,我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有一个人背对着我们坐在灯下,双腿翘着,脚搭上桌子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看到他的背影,我心头就狠狠的一跳。 听到声音,他站起来慢慢转过身,灯光照亮他的脸,和我在厉小刀保险箱里发现的那几张照片中的一个男人一模一样,就是多了一点岁月的沧桑痕迹。 刘锐口中的“彬哥”,厉小刀的“生死兄弟”。 七叔迈步走上前去,对彬哥说道:“罗彬,人我带来了。” 我心里纳闷,他让七叔把我带过来的?想干什么? 看到他们这样明目张胆的在我面前,丝毫不掩饰他们的关系,我心里也非常清楚,他们这是做了决定,如果认定我是厉小刀的人,今天晚上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嗯,”罗彬慢慢朝我走了过来,快到我跟前的时候,突然飞起一脚,猛然踢在我的肚子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立时被他踢出几米远! 我本来就站立不稳,这会儿更像是个破风筝,“咣”一声摔在地上,差一点被摔得断了气。 眼前发花,金星满天飞,我缓了好一会儿才顺过一口气来。 罗彬的皮鞋踩得“咔咔”响,如一声声催命鼓。 “林白?”他声音低沉,字字如冰珠,“我的货呢?” 我立时一惊,他所指的货,就是那包钻石吧? 可他是怎么…… 七叔在旁也一愣,“货?什么货?罗彬,你让我把人带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罗彬冷笑了一声,“什么货林白心里应该有数吧?如实交出来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否则的话……我一刀剐了你!” 七叔吃了一惊,“东西?罗彬,你说的不是会是老洪丢的那包吧?” 罗彬没有吭声,显然是默认了,七叔看了看我说,这不可能,那批货交易的时候他还没有来皇权呢。 罗彬踱着步子走到一个角落里,一伸手打开了一盏灯,“唰”光芒雪亮,晃得我眯了眯眼睛。 这时我才看清楚,那里还趴着一个女人! 她身上的衣服碎得跟布条一样,头发散乱,光着脚没有穿鞋,一双白腿上也有不少的血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受了伤,那景象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罗彬俯下身去,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拉,那女人立即被迫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 可可! 我差点惊呼出声,瞪大了眼睛看着,七叔也是一惊,“你怎么把她弄来了?她现在可是老洪重点培养的……” “他算什么东西?”罗彬冷冷扫了一眼,眼风凌厉,“等我掌管了皇权,我还会把他洪武堂放在眼里?” 七叔吞了一口唾沫,“话是这么说,可是……你弄她干什么?” 可可这时候也醒过来,声音微弱的说道:“彬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没有见你的东西……” “没有吗?”罗彬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啪啪”有声,力道并不轻,“那你说说,我走的时候就放在了屋子里,你没见,东西自己去哪儿了?” 可可咬着嘴唇不敢叫疼,她目光一转看到了我,眼睛瞬间一亮,“彬哥,他……那天晚上他去过!而且趁我进去换衣服的时候走了,很有可能就是他把货带走了!” 我靠。 原来是这个女人说的,难怪罗彬会找上我! 我想恨,看着她可怜的样子又恨不起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危急时刻是个男人都有可能会先自保,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罗彬侧首看着我,“听到了?” 我咬了咬了牙,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彬哥是吧?我的确是去了一趟,当时的情况您也知道,我给您解了围,可可小姐请我进去喝了一杯茶,就是这么简单,我也没有见到什么东西。” “是吗?”罗彬伸手慢慢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可可柔嫩的脸蛋上,阴冷的笑道:“反正是你们两个中的一个,你说不是你,那就是她了。” 可可吓得浑身发抖,哭着对我说道:“我求求你……你就承认了吧,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 那哭声像针扎得我心尖一抖,那东西总归是我拿了,难道我要让一个女人替我背黑锅吗? 可是,如果我承认了,罗彬一定不会放过我,死我倒是不怕,可我一死,就没有人知道罗彬是个恶人了,也不能为厉小刀报仇。 我一时陷入两难。 说,还是不说? 第七十六章 霸气回归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有人快步跑到船舱口,急声说道:“彬哥,不好了,外面来了不少人,像是洪武堂的。” 七叔和罗彬对视了一眼,又扫了一眼可可,眼神中多少有些埋怨。 罗彬倒不怎么惊慌,收了手中的匕首,说道:“把人都召集起来,跟我出去看看,洪武堂有什么可怕的?” 报信人应了一声出去,很快,外面亮起了火把,罗彬和七叔随后走了出去,留下一个人看守着我和可可。 可可不停的哭,显然吓得不轻,她看着我说道:“到底是不是你拿了?反正我没有见……罗彬说什么是五百多万的货,可我根本都不知道是什么,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呀。” 我心里惊讶,五百多万?一颗钻石要……十万? 可可看着我的脸色,“你见过,对不对?求求你了,你拿了就承认吧,我快要被折磨死了,拜托你了……” 听着她的哭诉,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忍不住安慰道:“你别哭了,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 她立即追问道:“真的是你拿了是不是?那批钻……” 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话锋一转又哀求道:“我真的不想毁容,也不想死在这里,你要是个男人,就敢做敢当吧……” 虽然她话题转得快,但我也听到了她说的那三个字,“那批钻”,钻什么? 当然是钻石! 我立即心生警惕,暗骂自己差点着了这个女人的道,她刚才还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货,现在差点说漏了嘴,分明就是知道! 承认货是我拿的想法立即取消,我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这两个人合演的苦肉计来蒙我。 我抿着嘴唇不去看她,转头看向船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正在这时,有人扒着船舱喊了一嗓子,让把我带上去。 到了外面,火把照亮了半边天,两边各有十几号人对峙,夜风凛冽,火把在风中呼呼作响,不时爆出火花。 老洪挺着肚子,一脸怒气的盯着罗彬,“你小子究竟想干什么?我看你是得寸进尺,上次酒店的事儿我不跟你计较,今天你倒好,直接把人带走了,你他妈的当老子是摆设吗?还有,那批货少了一包,肯定是你们的人拿了,搞不好就是你!我记得你当时不住的在那里瞎转悠,快交出来!” 罗彬漫不经心的说道:“洪胖子,你别在我面前逞威风,你跟谁称老子?至于那批货……” 老洪冷笑一声,打断他说道:“罗彬,你算老几?要是厉小刀,我还能给他几分面子,就凭你?整天只知道他妈的泡妞赌钱,一点正事儿不干,让老子服你,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识相的把货交出来!” 罗彬脸色微变,火光映着的眼,如冰凌一般透出冷意,“洪胖子,就凭你句话,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罗彬的厉害!” 他说罢,用力的一挥手,他身后的那些人立即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冲了上来,留下左右两个站在他身后。 老洪那边的人也不示弱,双方往上一冲,立时混打在一起。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害怕,就觉得激动,浑身控制不住的想发抖,手脚都有些发烫。 两边的人数本来差不多,七叔来的时候又带了十来个,这样一来,力量就有了悬殊,半个小时的功夫就看出了优劣势。 虽然如此,罗彬这边的人也没有占了多大的光,双方都受了不少的损伤,慢慢的占着的人越来越少,大部分人都倒在地上呻/吟。 我心头微动,趁着没人注意,慢慢的往暗处靠,想着找机会往黑处一跑,找个地方先眯起来,躲过这一次再说。 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多远,罗彬突然转头看向我,立时说道:“把他给我抓回来!” 我暗叫不好,想跑也跑不了,很快就又被人抓到罗彬的近前,他抬手给了我两个耳光,面目狰狞的说道:“还想跑?!告诉你,老子现在很不爽,不管你有没有拿货,今天晚上都要废了你!” 他说罢,从旁边打手的手里拿过一把弹簧刀就奔着我刺过来! 我把眼一闭,在心里默念道:“完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水面上突然来了三艘快船,头尖尾翘,在水里如同快鱼一般,乘风破浪眨眼就到了眼前! 每艘快船上高挑着十几盏雪亮的灯泡,灯光下整齐站着两排人,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紧身上衣,迷彩裤子,脚上踏着黑色军靴。 他们无声站立,目光平静,却杀气腾腾。 中间那艘快船船头站着一个人,他穿着黑色大衣,没系扣子,衣摆在风中飘起猎猎如旗,手里夹着一支烟,明明灭灭散发嗜血的光芒。 他的目光遥遥向这边望来,如同快刀一般,眼角的刀疤添了几分森冷与霸气。 厉小刀! 我的天……我几乎要喊出声来! 在场的人也都愣住,罗彬也失了神,我趁机拼尽全力竖起手刀一砍,把他手中的弹簧刀打落。 他回过神伸手去捡刀,厉小刀已经带着人跳下了船,踏着岸边的水冲上来。 他的人一到,就和虎入羊群差不多,本来就没有了什么战斗力的打手瞬间都被干翻在地,根本没有什么悬念可言。 厉小刀下了船谁也不管,直冲着罗彬走过来,刘锐跟在他的身边,直奔七叔。 罗彬往后退了退,咬紧了牙关看着厉小刀。 厉小刀目光幽深,一字一字说道:“罗彬,你是对得起我,还是对得起沐峰?” 罗彬眼睛一瞪,大声说道:“你别跟我提沐峰!厉小刀,是你的自大自负害死了他!” “那是谁惹下的祸?事情因谁而起?沐峰是为了救谁而死?”厉小刀字字带着血腥气,“你现在还不知道悔改!” 罗彬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厉小刀,你永远都是对的,什么都要听你的,我们就生活你的光环下,活你的暗影里!沐峰不介意,可我不甘心!” 厉小刀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刘锐走过来,扶住我让我去他们的快船上。 我想厉小刀和罗彬还有那个沐峰之间的恩怨,一定十分纠结,不知道也罢。 现在没有什么事能比厉小刀这样出现让我更兴奋更激动,想着他刚才的英武,我简直浑身的血都要被点燃,也更加坚定了要跟着他的信念。 刘锐拿了药箱来给我包扎,他看了看我的伤口,微微皱眉,我连声说没事儿,他忍不住摇头说道:“不得不说,你小子的确挺扛打,一般人被打成这样早受不住了。” 他给我包扎好,我问他今天晚上的事儿会怎么了结,他沉吟了一下说道:“皇权有自己的规矩,做错了事情就一定要受到惩罚。刀哥会有分寸的。” 我没有再多问,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做得很好,刀哥很满意。” 我咧嘴笑了笑,身上的伤也不觉得疼了。 忽然听到有人轻笑了两声,声音有些怪异,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意外的发现暗中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 是他? 第七十七章 摸胸的代价 老瞎子一脸怪笑着打量着我,墨镜挂着鼻梁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你非得每次都要吓我一跳,是不是?” 老瞎子嘿嘿笑了笑,走过来说道:“来,让我看看。” 他说着,伸手过来就要拉我的手。 “干什么?”我一甩手,要不是看他这么大年纪,真是想骂他一顿,这么大年纪了,老是动手动脚。 “别动。”老瞎子却准确的抓住了我的手,想挣也挣不开。 他眯着眼睛,手指搭上在我的手腕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刘锐,刘锐只笑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老瞎子松开我,“行啦,没事儿,年轻人,打打结实。” 我听了差点吐出一口血来,正想着讥讽他两句,刘锐拦住我的说道:“冯先生可是个能人,这次要不是他,你也不能那么快那么顺利的留在七叔身边。” 我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老瞎子,想起七叔留下我的原因……难道是他故意说的? 我不禁心生惊讶。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喊道:“上船,回程!” 随后,船上甲板上一响,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马达声响起,船身晃动,像是转了方向。 门口人影一晃,我急忙站了起来,刘锐迎上去,厉小刀一边走进来一边脱掉大衣递给他。 “刀哥。”我咧嘴笑了笑,看到他没事,我是真心高兴。 厉小刀看了看我的伤,“怎么样?没事吧?” 他说后面一句的时候转头看向老瞎子,老瞎子摸着小胡子,笑着摇了摇头。 “林白,”厉小刀冲我点了点头,“我没有看错你,你很不错。从今天开始,你就算皇权正式的一员了。” 我欣喜若狂,“真的?” 刘锐一挑眉,我立即一挺胸脯,“谢谢刀哥。” 厉小刀微笑着对刘锐说道:“回头知会弟兄们一声,林白是自家弟兄了,先让他跟着你历练历练,到底是年轻,”他扫了我一眼,“自控力差点,但也算是不错了。” 我想起之前的几次“艳遇”,微微红了脸。 正在这时,门口脚步声一响,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同样穿着黑色紧身上衣,迷彩裤子,不过……她的上衣是大v领,露着雪白的脖子和漂亮的锁骨,还有胸前的那条深沟,高耸的饱满让人眼睛不想挪开。 她大步走来,高扎的马尾飒爽利落,眉眼妩媚又凌厉,到了厉小刀身边,叫了一声刀哥。 我看着她,脑子里电光火石般的一闪,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小帅哥,没被打坏吧?”她笑吟吟的对我说道。 “你……你……”我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 厉小刀说道:“重新认识一下吧。” “小帅哥,你好,我是赤玉。”她伸出手对我说道。 我回握那只手,柔软无骨,但我不敢有丝毫的造次,“你好,林白。” 赤玉对厉小刀说,林白不错,美色当前还能保持冷静,没有忘了想要办的事儿,这个年纪有这个定力很难得。 我听了不禁汗颜,想着在皇权的时候她穿着大红裙子娇媚的样子和自己当时的心猿意马,耳朵都有点发烫。 赤玉低声和厉小刀说了几句什么,厉小刀点了点头,我只顾着脸红没有听清,她最后冲我笑了笑,说了声小帅哥再见,便转身离开。 跟着厉小刀回到一处院子,从外面看有点旧,十分有年代感,墙角有一棵树的枝叶伸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树,这个季节枝叶还很茂盛。 我特意看了看,没有发现七叔和罗彬,也没有多嘴问。 厉小刀带我去了他的书房,布置得古香古色,墙上还有许多书法字画,我不懂这些,就觉得写得特别好看,每笔都特别有劲儿的样子,而且我注意到落款都只是一个“林”字,应该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喜欢?”厉小刀问道。 我如实说并不懂,就是单纯觉得好看。 他点了一支烟,又扔给我一支,吸了一口说道:“怪我吗?”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摇头说不会,刀哥用的是计谋,不这样的话,七叔和罗彬也不会跳出来。 他没有立时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罗彬和别人不一样,我最恨的就是背叛,我还真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词儿会和他联系起来。林白,我能相信你吗?” 他说完眯着眼睛看着我,烟雾中他的目光冷厉,看得我不由得有些紧张。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刀哥,我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你就看着,我会用行动告诉你。” 他点了点头,把烟摁灭,让我去找刘锐,以后的事情多问他就行,关于一些必要的规矩,也由他来负责告诉我。 我恭敬的退了出去,在安静的走廊上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些事情放在一个月前我连想都不敢想。 刘锐正在客厅里,手里拿着几页纸在看,见我下来,把东西递给我说道:“这些是给你的。” 我自嘲的笑了笑接过,他问我笑什么,我说最近这段时间没有干别的,规章制度倒是背了少。 刘锐笑了笑,说道:“你想多了,皇权的规章制试不是靠背的。” 见我疑惑,他伸手指指了指了心的位置,慢慢说道:“是要刻在这里的。” 我心头一跳,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不过,这纸上的东西也要照着做,休息一晚上,明天开始。” 他说罢,转身向着二楼走去。 我低头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竟然是时间表,而且是细致到了分钟的时间表! 凌晨四点半起床,三十五分到训练场,拳击四十分钟,体能五十分钟…… 一直到晚上十点! 我木然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 我看着刘锐的背影,咬牙说道:“锐哥,你直接说让我休息一个小时不完了?” 刘锐头也没回,但我明显听到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随便你怎么理解,稍后见。” “……”我。 也不知道是太兴奋还是怎么的,反正我悲催的一直没有睡着,四点半刚一到,刘锐就来敲门。 我刚一打开门,他立即说道:“我劝你最好快一点,不要迟到,否则你的教官会很生气。” 教官?我心里好奇,可刘锐不肯再说,只是笑得神秘,让我觉得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会……是一个变态吧? 从院子的后门了,我才发现这里还有一片小树林,训练场就在树林后面,不太起眼,有点儿隐于山林的意思。 一进去之后就让我抽了一口气,各种训练器材陈列整齐,让我想起古代的牢房和七十二刑具,怎么看都有点瘆人。 刘锐带着我走到一扇门前,伸手推开,翻手腕看了看时间,说了一句祝你好运,随后一推我的后背,把我推了进去。 我还没有站稳,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迟到一分钟,罚做一百个俯卧撑!” 啥玩意儿?我诧异的抬头一看,吃惊得舌头伸出老长来。 赤玉穿着一身短袖运动衣裤,露出纤细的腰和一双长腿,胸前鼓得高高的,那模样……真想让人上去分分钟把她扑倒。 看着她那道深沟,我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她蹭着我身体的时候,心跳不由得加速,竟然…… 我赶紧夹紧双腿暗骂自己没出息,心想可千万别让她看出来。 正想着,她迈步走过来,嘴角含笑,眼神却冷厉,“一百一十个。” “啊?”我一愣。 “一百二十个。”她一口加了十个。 “我……” “一百三十个。” “你……” “一百四十个。” 我咬牙切齿的趴在地上,肩膀上的伤让我浑身一抖。 她俯下身子,笑意嫣然,伸手在我的脸上拍了拍,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说道:“这是你摸我胸的代价。” 第七十八章 我被她,虐了一百八十遍 天地良心。 我什么时候摸她的胸了?那天是她自己蹭上来的好吧?关我什么事? 和女人果然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 我心里暗自嘀咕,这么冤枉我,早晚有一天,我得做实,摸个够!哼! 这一百四十个俯卧撑做完,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出窍了,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肩膀上的绷带早崩开了,血和汗混得一塌糊涂。 我趴在那儿跟一条死狗一样,连呼吸都觉得费劲儿。 偏偏赤玉这个女人还用脚尖踢了踢我,“起来,和我练拳击,别在这儿装死,这点活动量死不了人。” 我艰难的爬起来,“和你练拳击?你是间场啦啦队吧?” 赤玉轻笑了一声,扔给我一副拳击手套,“你要是赢了我,今天后面的训练都取消,让你休息,怎么样?” “当真?”我咬牙说道。 赤玉一抬下巴,“当真。” “好!” …… 我觉得我应该死。 我连赤玉的头发丝儿都没有挨着,就被她一拳打倒在地,那是什么感受?就像是满腔的欲/火想要发泄,但就是找不到发泄口,只能憋屈死。 更要命的是,我被虐了几个小时之久,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赤玉是不是个机器人。 中间刘锐就露了一面儿,连瓶水都没有给我,说了句自求多福又笑眯眯的出去了。 一直到中午吃饭时候,我连筷子都拿不住,手抖得跟犯了毒瘾一样。 赤玉跟没事儿人一样,坐在我对面该吃吃该喝喝,我瞪着她,恨不能把她给吃了。 她看都不看我眼,“你瞪着我没用,你就半小时的吃饭时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要是累死饿死了,跟我可没有关系。” 我恨恨的放下筷子,直接用手抓米饭,每一咬口都用尽力气。 “下午打算怎么折磨我?”我问道。 赤玉笑眯眯的说道:“下午你不归我管。” “真是太好了,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我故意气她。 她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是吗?希望你不会后悔。明天见,噢,对了,别再迟到。” 事实再次证明,过早的说一些话,会加大被打脸的机率。 下午我被刘锐带到了另一个训练室,墙上挂着许多的飞镖盘,训练室里有两个人,他们一见我,就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围着我左看右看,啧啧的称奇,说经过赤玉的半天训练,我还能站着说话,真是个奇迹。 我立即像是遇到了亲人,说,赤玉那个娘们儿就是一个变/态,她是不是个老处女?还是受过什么刺激,以虐待男人为乐? 他们俩点头冲着我竖拇指,我得到了鼓励,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把一肚子情绪吐了个差不多。 他们一人拍着我一边肩膀,对我说道:“我们特别佩服你,也让我们找到了训练你的方向。给,拿着吧。” 我低头一看,是一把飞镖,看着他们拿飞镖的手势,有一个念头飞快在我脑子里一闪,但是太快了,没有抓住。 接过飞镖,他们一人给我做了一个示范,这一出手,我立即想到,“啊……你们!” 他们嘿嘿一笑,“才看出来?眼力差点儿。” 他们竟然就是当初去刺杀七叔的那两个蒙面人!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些试探和机会都不是白来的,而是刘锐之前所说的“会安排人手尽力配合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暗自握了握拳,越发觉得自己走到现在不容易。 心中一股狠劲和不服输的劲头上来,我握着一把飞镖跟着他们两个练起来。 一直到晚上十点,各种各样的训练才算是告一个段落,我感觉今天特别的漫长,拖着身子恨不能爬回住处,看到刘锐笑眯眯在客厅和我打招呼,我连扫他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这一夜睡得跟死猪一样。 刘锐来叫门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刚睡着,但一想到赤玉那些手段,打了一个激凌爬了起来。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我不敢迟到,一路奔到训练室,刚一进门气还没有喘一口,就听赤玉说道:“二百个俯卧撑。” 我一呆,随后看了看时间,怒声说道:“凭什么?我没有迟到。” 赤玉冷笑了一声,双手环抱着肩膀说道:“第一,我不是变/态,第二,我是不是处女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第三,你连个拳击都练不好,现在还算是个男人吗?什么时候打败了我再说吧,另外,如果不是刀哥的吩咐,你让我虐你我都懒得理你。明白吗?” “……”我在肚子里把那兄弟俩骂了一万遍,真是他妈的不仗义! 好不容易这一上午熬过去,下午再见到那两块货的时候,他们笑嘻嘻的问我上午什么情况,我说誓死不与叛徒多说一句话。 他们俩毫无愧色,点头说了一声,有骨气,随后漫不经心的说道:“今天的训练量增加三分之一。” “……”我。 这样半人半鬼的过了半个多月,我都没有去过外面,除了在训练场就是跟床一起睡得跟猪一样,手机什么的也没有用着,也根本没有时间。 不过这段日子总算是有了一些成效,我能和赤玉对打个十来分钟了,飞镖不说百发百中,也能冲个百分之八/九十。 虽然还不尽人意,但他们对我还算是满意,当然,虐待我的劲头依旧是有增无减。 这天正在做赤玉给我安排的训练,刘锐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我说道:“林白,你收拾一下,今天下午跟我去一趟洛市。” 洛市是邻市,也就一百二十多公里,我问要去几天,刘锐说大概三四天。 我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刚巧厉小刀今天也在,临行的时候特意嘱咐我万事小心,还给了我一把匕首防身。 刘锐一见,淡淡笑说,刀哥开始偏心了。 我有些纳闷,刘锐解释说,这把匕首是乌铁打造的,一种少有的金属,不但锋利,而且坚硬,很少有刀口比得过它,这种匕首厉小刀一共有三把,他要过两次厉小刀都没有舍得给。 我又惊又喜,急忙说道:“谢谢刀哥。” 厉小刀摆了摆手,“这次的事情按照正常的预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凡事怕有个万一,又不是本市,你初次出门,要格外小心,多听刘锐的意见。”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心里激动,热血都跟着澎湃,暗自决定一定要把这趟差事干得漂亮,来一个头彩。 坐在车里,看着慢慢出现在眼前的市区,我感觉像是离开了数十年之久,甚至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刘锐从车镜里看了看我,问我没有想去见的人,毕竟这么长时间没有出来了,而且马上又要离开。 我垂下眼睛,脑海中闪过南宫雪的脸,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只是给小如和向清楚各打了一个电话,报了个平安。 上了高速,刘锐告诉我说,车座后面的袋子里有份资料,让我仔细看一下。 我打开一看,赫然看到文件的标题,立时知道这次我们要去的是哪里,大概要做的是什么事。 难怪……厉小刀说,如果有个万一,就会有特别大的危险! 第七十九章 怕什么,来什么 我仔细翻看着那些资料,心里激动又有些紧张。 刘锐见我不说话,微微笑了笑,说道:“害怕了?” 我回过神,摇头说道:“没有。锐哥,我们是去接手吗?” 刘锐沉吟了一下说道:“刀哥的意思是,把矿关掉。” “关掉?”我一愣,“那可是……一块肥肉啊。” 罗彬私下里开的这座矿,是开采含钻石的原矿石,然后再交给另一个合伙人提炼出钻石,别的我不知道,只说我拿到的那一包,仅仅五十颗,罗彬就说值五百万。 可见其中的利润有多丰厚,我原以为,厉小刀把罗彬处置了之后会自己接手,没有想到…… 刘锐笑了笑,“刀哥的决定总是对的,像这种小矿,都不是正规的,出一次事故不定死多少人。何况……” 他顿了一下说道:“罗彬对刀哥的意义始终不同,他虽然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但是刀哥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占了他的东西。” 我心头微震,对厉小刀的好感和敬意又加深了几分,都说利益当先,现在这个社会别说这种兄弟,就算是父子有时候都会因为利益成仇,而厉小刀却能坚持做到现在这样,的确是很让我佩服。 我低头看着文件上写的,和罗彬合伙的这个人,叫石磊,外号黑金刚,是当地的地头蛇,名副其实的狠角色。 我从车镜里看了看后面的那辆车,上面一共有十个人,是跟着我和刘锐去的人手,他挑选出来的好手。 “锐哥,”我对刘锐说道:“我有一个想法。” “说。” …… 天刚一擦黑的时候,我和刘锐进了洛市,这个城市的山比较多,道路两旁的路灯远远望过去像是蜿蜒的长龙,开到矿上的时候,脑袋都有点被绕得发晕。 刘锐刚把车停好,立即有人喊道:“干什么的?把车开走,这不是停车的地方!” 我和刘锐下了车,有人打着手电由远走近,嘴里不干不净,“耳朵聋了?你他妈没有听见老子说的话呀?把你的耳朵从屁股里拿出来擦干净再用!” 我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刘锐,他一声不吭,摸出一支烟来点着,靠着车子等那个人走近。 “老子跟你说……” “罗丰,你好大的威风啊。”刘锐吐了一口烟雾,慢慢说道。 那个人后面的话都哽死在喉咙里,脚步立时停下,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我听到这个名字,心头微微一跳,这个人就是罗丰? 资料上写着,这个家伙是个赌徒,因为好赌,把家里输了个干净,还因为在赌场和别人起了争执伤了人,迫不得己从家里跑了出来,后来遇到罗彬,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罗彬的眼,罗彬帮着他打通了关系,在老家那边消了通缉案底。 罗丰感动得不行,还把自己的姓改成了“罗”,把罗彬认成大哥,唯命是从。 罗彬不能总在这个矿上,自然要留心腹人负责留守,所以,他早在这个矿一开始的时候,就着手安排,对外以及对厉小刀都说罗丰的老爹快不行了,他多年没有尽过孝,所以安排他回家呆一段时间,结果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其它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罗丰实际上是被罗彬派到这里来了。 罗丰一听到刘锐的声音,立时愣住,想回避已经是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来。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锐哥呀,真是误会……这夜黑风高的,我也没有看清,这张臭嘴,真是……”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打了自己两个耳光,“锐哥您千万多担待。” 我看着罗丰,这个人身材中等略瘦,还略有一点驼背,走路脚跟始终离不开地面似的,有点拖拉,其貌不扬,但据资料上说,这个人心黑手狠,还有些胆色。 刘锐扫了他一眼,“你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会来这儿?老爹好了?” 罗丰干笑了两声说道:“多谢锐哥惦记着,我前几天回来的。” 他转了转眼珠,大概不知道罗彬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刘锐知道多少,一时也不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锐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彬哥呢?没有跟你一起来?” “彬哥今天没来,让我过来的。”刘锐一边说一边往里走,我跟在他的身侧。 罗丰没动,一脸警惕的看着我,“这位是……” 刘锐面不改色的说道:“林白,自家兄弟。” 他大步往里走,罗丰最后也跟了上来,手里手电筒光线一晃,“锐哥,您这边请吧,我去安排酒席,给您接风。” 刘锐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矿上有没有开着工。 罗丰吱唔着不回答,刘锐笑了笑说道:“罗丰,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罗丰一愣,勉强笑了笑说道:“锐哥说得哪儿的话,我就是觉得您大老远来的,生怕照顾不周……” 他抿了抿嘴唇,知道也拖不过去,便说道:“这个时间,矿上早停了,一天八个小时,这会儿都吃完饭了。” “是吗?”刘锐没有笑意的笑了笑,“那好,你带我去工人食堂吧,我过去看看。” “……”罗丰嘴角抽了抽,一时也接不上话。 我看着远处茫茫山脉,还有暗夜中隐约的光影,猜想那里应该就是矿上的灯光,在心里默默算了算,距离应该不是特别远,也就是三里地左右。 正在看着,忽然觉得其中一盏灯似乎在动,由远及近,随后隐约听到一声响,紧接着响起警报声。 刘锐也立时转头看向那边,罗丰也猛然转头,微微变了脸色。 我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说……出事了? 罗丰这个时候想说谎也是盖不住了,“锐哥,我有点事儿,我让人带您去休息,我处理点事儿随后就来。”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去。”刘锐拒绝道。 罗丰一皱眉,明摆着不愿意,而此时的山路上,连滚带爬的过来一个人,头上戴着安全帽,上面卡着一盏矿灯。 他的声音都变了腔调,还没有到跟前就喊道:“丰哥,不好了,矿上出事了!” 罗丰上前一步,抓着他的脖领子抽了他两个耳光,低声骂道:“你他妈胡咧咧什么?慌什么?” 那人吞了口唾沫说道:“是……是真的……出事了,还有六个人在下面……” 罗丰用眼角看了一眼我们的方向,咬牙说道:“不就是六个人吗,你自己不会看着处理?要你有什么用,滚!” 那人愣了一下,被他一推搡站起来想走,刘锐这时开口说道:“慢着,我跟你一起去。” 罗丰勉强挤出一丝笑,“锐哥,这……不合适吧?” 刘锐一边上前,一边说道:“有什么不合适?” 看到刘锐态度坚决,罗丰一咬牙,伸手一拦,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锐哥,的确不合适,这矿……您大概也知道了,是彬哥的,他把这儿交给我处理,我就得负责不是?彬哥临走的时候交待了,没有他的话,别人任何人不能进。” 这话说得连我都有点受不了,何况是刘锐。 刘锐一时没有说话,我冷笑了一声说道:“罗丰,你说这矿是罗彬的,那你知道罗彬是谁的人吗?” 罗丰的眉梢一挑,眼睛里放出两道凶光,对我他显然没有必要假装客气,“你算老几?” 他说完,打了一声呼哨,立时有脚步声响,冲着我们奔来! 第八十章 还想要退路? 十来个人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些人应该是一直躲在暗处,光线太暗,之前根本没有发现。 我立时全身绷紧,站在刘锐右侧。 刘锐一点也不慌,看着罗丰,淡淡的说道:“罗丰,你这是要反吧?” 罗丰这个时候也不藏着掖着,他冷笑了一声说道:“锐哥,我是看在咱们之前的情分上敬你一尺,可是现在是在洛市,彬哥的地盘,他不在,我得替他掌着。如果您要是听我的,吃了酒宴哪来哪去,我罗丰依旧敬您一称锐哥,否则……” “否则怎么样?”刘锐目光微凉,“我倒想知道知道。” 罗丰没有说话,一挥手,那十来个人立即上前,把我们两个围在中间。 刘锐看都不看那些人一眼,“罗丰,我可警告你,一旦要是动了手,你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罗丰大笑,“我的退路在彬哥那儿!” 我心中暗自冷笑,罗丰啊罗丰,你就不想想,刘锐敢到这里来,不就说明罗彬早废了吗? 他自己寻死路,我也懒得拦着,那些人往上一闯,我和刘锐背靠着背,一左一右迎战! 这还是我第一次实战,心里多少有些紧张,训练了那么多天,就跟下了一趟十八层地狱似的,究竟成果如何,就在这次一试! 一旦动上手,和这些人招呼在一起,真刀真枪的一打,也就顾不上紧张了,而且更让我惊讶和欣喜的是,对面的这些人,在我手下一过,就跟屁招都不会的小孩儿一样,三两下就被我打倒! 我不禁/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的妈呀……这真的是我打的? 我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感谢赤玉! 刘锐回头看了看我,冲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竟然眼睛里涌上了潮意,真是他妈的没出息,我在心里骂着自己,抹了抹眼睛迅速又冲上去。 真是可惜……十来个人都不够打的。 罗丰的这些人应该就是当地的小混混一类,也就比寻常人好一点儿,没有什么实力可言,唬一唬别人还行,别说撞上厉小刀的手下,就是赵六那样的也抵不过。 罗丰的眼睛眯了眯,他大概也没有想到,我和刘锐两个人,就把他的十来号人给干翻了,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刘锐向着罗丰面前走了两步,“还想拦吗?” 罗丰吞了一口唾沫,把手里的东西都扔了,慢慢解开大衣的扣子,驼着的背慢慢挺直,整个人的气场立时不同了。 他紧紧了腰带,伸手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来,雪亮的闪着冷光,“当然,要想去,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我来。”我走上前,挡在刘锐的面前说道。 刘锐点了点头,提醒我小心一点儿。 罗丰讥诮的笑了笑,“就凭你?” 他说罢,速度飞快的往上一跃,我注意着他手里的匕首,刀片是棱状的,看起来特别的锋利,不知道它和我的乌铁匕首哪一个更厉害。 正想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寒光一闪,那把匕首竟然如同闪电一般飞了过来。 我心里吃了一惊,急忙后退了两步,而我根本没有发现的是,这匕首竟然可以分为两体,另一端是被丝线拉着的,在暗夜中极不显眼。 我以为已经闪避开了飞起来的刀片,始料未及的是,它如同长了一双眼睛一般,又绕到我身后刺了过来! 唰!速度极快,再躲已经来不及! 就这么一下,我感觉后背火辣辣的一疼,不但衣服被割破,连皮肉也破了。 我摸了摸后背,刘锐急忙过来看了看,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 我知道,这伤虽然不重,但是如果长时间下去的话,一定也会让我体力不支,何况还是在这种敌手四环的陌生地盘。 “罗丰,你他妈找死!”刘锐怒声说道。 罗丰收加匕首,手指捻过刀刃上的血珠,轻蔑的笑了笑,“锐哥,这不能怪我,好商好量不行,我只能来硬的了。” 刘锐听这话要上前,我伸手拦住了他,“锐哥,我自己来。” 我拿出厉小刀给我的乌铁匕首,黑亮沉冷压在我的掌心,罗丰一见,脸色微微一变。 我不再多说一句废话,冷光一厉,我向着快速逼近。 罗丰的优势在于他的匕首可以拆分袭击对手,而我要做的就是快速逼近他,近距离和他打斗,把他的优势彻底废掉! 我怒了!愤怒至极! 之前我是个草包,经常被人打,有心反抗却无力,如今经过那么长时间的魔鬼训练,上来居然被这个小子划了一刀挂了彩! 和赤玉对打时被她训练的爆发力现在完全发挥了出来,我围着罗丰展开攻击,迅速的进入了他的飞刀无法施展的范围。 看准机会一把扣住他的另一只手腕,手中的乌铁匕首狠狠一迎他的飞刀,“啪”的一声响。 刀从可以分开的部分被斩为两断,上半部分飞射了出去。 我伸手一拉,拉住里面暗藏着的丝线,飞刀犹如刚才一样,又掉转飞了回来,对准罗丰的后心!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我,想躲,我扣着他的手,他根本动弹不了。 只听,“哧”一声微响,血腥气弥漫。 罗丰的眉头狠狠一皱,闷哼了一声,他受的这一下可比我厉害得多。 我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的身体使劲往后一推! “哐”!他撞在身后的一根灯柱上,上面的挑着的灯晃了晃,如同鬼眼一眨。 震击之下,刀口的血流得更快,顺着灯柱蜿蜒而下,血腥气越来越浓烈,四周的风声都似乎停了停,一切鸦雀无声。 罗丰喘着粗气,紧紧咬着嘴唇,瞪大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杀意,但是他又没有反击之力,只能用干瞪着我。 我微微笑了笑,低声说道:“你的眼神杀不了人,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罗丰,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的话,今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罗丰被我扼住嗓子,声音嘶哑,他咧嘴笑了笑,牙齿都被血染红,“听话?你以为你是谁?是彬哥吗?” “可惜啊……”我慢慢松开他的衣领子,伸手为他抚平褶皱,笑得意味深长。 他的眸子猛然一缩,“可惜什么?是不是彬哥……你们把他怎么了?” 刘锐慢步走过来,“这个你不用知道,刀哥的吩咐是,不能和任何人提起罗彬。” “我们,只听刀哥的。”我学着罗丰的语气说道。 “你们……”罗丰咬牙忍痛扑上来,我竖起手刀狠狠砍在他的脖子上。 他扑嗵一声翻倒在地,我看着他说道:“倒是个男人。” 刘锐拍了拍我的肩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药瓶来,给我上了一点药把血止住。 我问刘锐要怎么处理罗丰,他说现在还有用处,先找个地方关起来把罗丰关起来,从矿上回来再说。 尽管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当到了矿上,看到眼前的情景时,还是抽了一口气,有一个矿洞塌了,现场一片狼藉,滚滚的尘土呛得人咳嗽不止,目光所及之处都成了废墟,到处都是哭喊声。 刘锐紧紧皱眉,急忙打了急救电话和119,这事儿根本不能瞒,底下是好几条人命,说什么也不能这样撒手不管。 上面的人都变了脸色,还有的在哭,想动手又不敢,生怕再引起二次坍塌,昏暗的光线在这些人的脸上掠过,让我不禁有些心疼。 忽然,我的目光一缩,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居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第八十一章 他是尊,我是卑? 那张脸年轻稚嫩,和萧晚有六分的相似。 萧明,萧晚的弟弟。 我和他只见过一次,那还是大二的时候,有一次萧明来学校找萧晚,我请他吃过一次饭,再就是总是听萧晚提起。 萧晚的家庭条件也是一般,但一直宠着萧明,脏活累活从来不让沾手,她经常说萧明是她爸爸的老来子,全家都疼得很。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全家人都很疼爱的小男孩,竟然来这里干这种脏累且不说,最重要的是特别危险的活。 本来白嫩饱满的小脸黄瘦成一条,眼睛里尽是惶恐,像是整天活在极度的紧张和恐惧中。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刚一接触,他就神经质似的一跳,“别打我!” 心头一酸,我轻声说道:“没人打你,萧明,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转头目光略显呆滞的看了看我,随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干瘦的手紧紧抓住我的,骨头硌得我的手都有点疼了。 “林白哥哥……林白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呀……”他越哭越伤心,眼泪冲得脸上的黑灰一道一道。 我不停的安慰着他,等他慢慢恢复平静,这才抽泣着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讲了。 原来他是初中毕业就不想读书了,但是家里人寄予了厚望,好说歹说把他送进了高中,刚到高二他就死活不想上了,想找份工作挣钱。 可巧后来有人去村里招工,还在村支部用大喇叭广播了一下,去了不少的年轻人报名,其中就有萧明,对方招他们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了竟然是干这种活。 想走走不了,不干又不行,整天挨打受饿,整个人的精神都有呆滞了。 我听得心里发堵,不管和萧晚怎么样,这个年轻男孩子的遭遇都值得我同情。 “招你们的是什么人?”我问道。 萧明想了一下说道:“是……就是矿上的两个人,我后来没有见过,噢,对了,还有一个说是姐姐的同学呢,不然我也不会……” 同学?我心头一跳,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正想详细的问一下,听到矿山脚下的院门口响起了汽车警笛声,除了救护车,119也来了。 我让萧明不要再害怕,稍后我再问他情况。 因为井下有人,搜索救援的工作特别难做,坍塌特别厉害,下面的脚手架横七竖八交叉在一起,时时都有再次发生危险的可能。 刘锐眼神冰冷,脸色阴沉得能低出水来,低声对我说道:“刀哥是对的,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我点了点头,对厉小刀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 一直忙到第二天下午,历时将近二十四个小时,下面的人终于有了消息,四个人生还,有两个最终没能救得过来。 我心里压抑得很,走到院子里吸烟,其它的矿工都被安排进了后面的连铺宿舍,暂时等着下一步的安排。 刘锐给厉小刀打了电话,很快拨过一些钱来,让他用来给那些死难家属做赔偿。 天色又开始暗了下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合眼,也没有睡意,心里越发的烦躁,我想起萧明,想去问问他具体的情况。 走到宿舍找他,几十号人里寻来寻去,看不见他的影子,我不禁有些起急,问了问周围的人,都说没有看见他。 我急忙去找了洗手间一类的地方,都没有。 忽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萧明提到的那个萧晚的同学……我不禁有些后悔,没有及时问清楚,照顾好他。 夜色深浓,山里的夜晚来得早,我一抬头看到远处的山道上亮起两道灯光,穿过薄雾快速而来。 正好刘锐也来找我,他低声说道:“石磊来了。” 我问他怎么知道,他说,刚刚打过电话,这家伙应该是听说了矿上出事的消息,过来打探情况了。 刘锐提醒我要小心一点,这个人在本地有些势力,根深蒂固多年,不是容易对付的。 我点头说好,正要陪着他一起过去,宿舍那边有些喧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锐让我先过去看,一会儿处理完了过去找他。 我心里惦记着萧明,犹豫了一下快速去宿舍那边,一问情况才知道,是两个为了一块运动手表打了起来,都说是自己的。 我拿过钱夹来看,一眼就认出这是萧明的东西,是去年他过生日的时候,我和萧晚一起给他挑好寄回去的。 我立即问道:“这手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别跟我说谎话,快说!” 他们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敢对我说谎,低声说是从厕所那边捡到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基本可以断定,萧明是出事了! 深吸了一口气让他们安静,我拿着手表出来,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萧明已经见到了我,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不会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人带走了。 带走他的……会是谁? 看着深浓夜色里茫茫山脉的暗影,像潜伏在暗夜里的猛兽,我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冲动,这件事情不只是救一个萧明这么简单,牵一发动全身,不能把这么多人都折在这里。 我快步走到前面,看到石磊的车已经停在那里,应该是已经进了屋。 里面只有刘锐自己,我急忙往里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屏风后面有人在低声说话。 “这边的情况还不明朗,我和石哥刚到,稍后再跟你说。”那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打电话。 “不过……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有妄自行动了,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没有时间为你擦屁股!” “你自己看着办,人都是你送来的,也是你带走的……” 我听到这一句,整颗心都跟着了一跳,慢慢收回迈进去的脚,侧身躲在门后。 那人的声音很低,也有些不耐烦,后面只再说了几句,我也没有再听到什么价值的东西,他已经挂了电话走去里面。 我在外面等了两分钟才进去,一推开门,热气夹着酒肉香气扑面而来,屋子里的人都转头看向我。 刘锐身边坐着的男人身材高大,略胖,皮肤很黑,浓眉大眼长得倒是不难看,身上的肌肉很结实,一块块的估计让女人看到会兴奋的尖叫,他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弥漫,眼睛微微眯着,透过烟雾看向我,冷而厉。 他身侧站着一个人男人,身材偏瘦,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斯斯文文像个书生,但是眼镜片的那双眼睛充满审视,挡不住精光四射。 刘锐对我招了招手说道:“林白,过来坐。” 我走上前,他对石磊说道:“石哥,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林白。” 我微笑着伸出手,“石哥,幸会。” 石磊没有伸出手,只是夹着烟抽了一口气说道:“嗯。” 这是看不起我了。 我心里冷笑,表面上也不在意,从桌子上抽出一张餐巾纸慢慢擦了擦手,在刘锐的身边坐下。 石磊微微侧首,对身侧的那个男人递了一个眼色,男人立即上前,端起洒瓶把酒满上。 石磊笑了笑,略带些得意的说道:“刘锐,我听说厉小刀治管手下特别严格,规矩向来不能破,任谁也是一样,是不是真的?” 刘锐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真的。” 石磊听了,脸上的笑意放大,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吗?那你在这一点上可不如他了。田秘书也算是我身边信得过的人,但再怎么说,尊卑不能乱,他还从来没有和我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对吧?” 眼镜男立即上前,低头说道:“是。” 仅一个字,就让我耳膜一跳。 是他! 第八十二章 有她们,才有滋味啊 石磊身边这个田秘书就是刚才在屏风后面打电话的人! 想到萧明,我心里不禁蕴了三分怒气。 “石先生这话说得有意思,”我接过话说道:“不过,您说的这种情况,仅限于主人和狗之间,不能用在兄弟身上,我和锐哥是兄弟,这个恐怕您和您的田秘书理解不了。” 田秘书的眼神有些发冷,毕竟谁让别人给比喻成狗,也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我现在就是想恶心他。 石磊的眉梢微微一挑,正想要说什么,刘锐端酒杯来说道:“石哥,我敬您。” 石磊抿着嘴唇没有立时说话,迟疑了几秒钟总算端起来喝了。 几杯酒下了肚,石磊的脸黑得发亮,眯着眼睛笑道:“刘锐,这次你来是为了什么?” 我心头一跳,看向刘锐,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刘锐微笑道:“我来执行刀哥的命令。” “噢?”石磊短促的笑了笑,“据我所知,这里一直都是罗彬负责,不知道这次怎么会是厉小刀来下令呢?” 我看着他的样子,真想抽丫几个耳光,这个石磊真是狂到了极点,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做大的。 刘锐面不改色的说道:“不论是谁负责,就算是以前是彬哥在这里说一不二,可他到底还是皇权的人,石哥应该不会不知道,皇权的当家人是刀哥,这一点江湖上都清楚。” 石磊伸出两根手指,田秘书急忙拿出一支烟来递过去,给他点着。 他深吸了一口之后才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其实呢,我不管谁做主,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能挣到钱就行。我今天来就想问一句话,这个矿的收益比,和罗彬在的时候一样吧?” 在我心中暗自冷笑,这家伙还真是能装,说来说去他还是想知道这个,怕江山易了主会少了他的那一份,这才急着过来把话挑明。 他不等刘锐回答,又继续说道:“厉小刀既然派你来接手,那你就应该知道,我在这其中所占的分量,矿石是矿上采的不假,可是,这提炼的人和技术可都是我的,还有销路,近来罗彬也拿一分部自己销,可是远远不如我,这一点,你应该也清楚吧?” 刘锐没有吭声,拿着酒杯慢慢的喝,那副样子让人以为他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暗自佩服,还是他沉得住气,什么都不说,就让石磊开始自己倒这些信息,平时问他也未必会回答,现在刘锐一沉默,他就自己开始表功。 石磊见刘锐不吐口,眼睛里光芒一闪,脸上的笑意也暖了几分,转头对田秘书说了几句什么,田秘书点了点头,随后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按了几下,像是发了一条信息。 石磊岔开了话题,开始说起洛市的夜场,字里行间带了几分得意,我记得资料上写着,他手底下就有两个夜场,其中的一家生意在本市来说相当的不错,还起了个特别有意思的名字,叫什么“洛花有意。”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觉得好笑,也不知道石磊的这种优越感从何而来,他如果去见识一下皇权,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狂。 正在这时,外面似乎有脚步声响,节奏轻快,十分悦耳,与此同时来的,还有淡淡的香气。 我正在纳闷,门一响,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她穿着紧身的裙子,外面罩着一件白色大衣,怀里还抱着一大捧梅花,有的开了,有的还是花苞,香气淡淡,清雅又漂亮。 女人进门直奔着石磊走过去,几乎是目不邪视,她把那捧花往石磊的怀里一塞,娇嗔的说道:“给你,人家都是收花,就我,还要惦记着送花给你!” 石磊笑了几声,把花抱起来给了田秘书,拍了拍自己的腿,女人旁若无人的坐过去,岔开腿横跨在石磊的腿上,与他面对着对。 石磊双手托着她的圆翘的臀,轻轻捏了捏,语气中带着责怪,实则是不炫耀,“行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我,知道我喜欢梅花,就一直记在心里。我今天有贵客,听话。” 他说罢,再次捏了捏女人的屁股,女人低低笑了一声,随后起身,随着石磊对刘锐的介绍,转过头看向刘锐。 “这是刘锐,你叫锐哥吧。” 女人的脸色一白,明显愣了愣。 这个表情出乎我的意料,也让我看清了她的脸,她长得很清丽,不是特别漂亮出挑的那一种,但是特别耐看,看了第一眼让人想看第二眼,越看越觉得舒服。 只是……她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刘锐放下酒杯,看都没有看女人一眼,对石磊说道:“石哥,您是带着诚意来跟我谈合作的吗?” 石磊点了点头,“当然。这还有假?” 刘锐轻笑了一声,声音里不无讽刺,“那在这里杵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下,不合适吧?” 石磊把手掌一挥,“哎,这有什么,自来美女就是配英雄,有了她们,才有了滋味儿,玉梅不是外人,你放心,不会走漏了消息的。” 他一边说,嘴角一边扯出笑意,隐隐的,让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刘锐的反应也让我觉得有些不太对,但我一时想不通。 石磊说罢,对着女人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有所动作,女人脸上的笑意微僵,随后慢步走到刘锐的身边,手搭上他的肩膀,说道:“锐哥,不如我陪您喝一杯啊?” 刘锐肩膀一动,躲开女人的手,低声笑了笑说道:“玉梅,几年不见,你混得出息了。” 我一愣,他们……认识? 再转头看向石磊,他脸上的笑意放大,眼睛中闪过得意和轻蔑,我立时明白,这狗东西是故意的! 玉梅僵着的手指慢慢收回,愣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有什么办法呢……家里穷,你一去没有了动静,我一个人没法过,我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得靠自己……” 她后面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单凭这几句我也明白了,石磊简直欺人太甚,他这不是故意给刘锐找难堪吗?抢了他的女人还当着面这样,最后让她去取悦刘锐。 也真他妈能干得出来。 我看着刘锐,他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青白,十分难看。 这口气实在难以咽得下,刘锐的模样让我心里难受,忍不住对石磊说道:“石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来的时候刀哥就提醒过我们了,谈事儿的时候不要把女人掺和进来,吃了女人亏的例子举不胜举,我们身负重任,还是算了。” 石磊的眼神一冷,轻哼一声,转头对刘锐说道:“刘锐,你的意思呢?” 刘锐冷笑了一声,站起来伸手一推女人,“林白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而且,现在我不想谈了,心里不爽。石哥请回吧。” 石磊的脸色一变,“刘锐,你们俩耍我呢?想不谈就不谈?” 我笑了笑说道:“石先生这话说得有意思,是您上门来找我们谈合作,当然是由我们说了算。” 石磊朗声笑了笑,随后一拍桌子,眼睛露出凶光来看着我,“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别忘了,洛城是谁的地盘,到底是谁说了算!” 我回望着他,没有丝毫的畏惧,“我是人是鬼,到底是不是东西,石先生很快就会知道。” 我话音刚一落,外面跑进一个人来,他一手捂着肩膀,满身是血。 第八十三章 她的香我的毒 来人冲到石磊的近前,身子一晃,差一点栽倒,田秘书伸手扶住了他。 他喘着气说道:“石哥,不……不好了!我们炼石的实验室被人破坏了,技师也伤了好几个,刚刚弄好的那批货……” “怎么样?你他妈快说!”石磊一听就急了,黑脸立时更黑。 “都……都被抢走了!” 石磊先是一呆,随后一张黑胖脸变得扭曲,眼睛里迸出凶光,一脚踢在那人的肩头,“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 田秘书相对冷静得多,他推了推眼镜说道:“对方是什么人?你们没有说这是石哥的东西吗?” 来人从地上爬起来说道:“说了,他们一上船就先问了,是不是石哥的人。我们不说还好,一说是,对方二话不说就动手,他们个个身手好,我们那些人……根本抵挡不住啊。” 我听到这里不禁心头微沉,船上?石磊的冶炼室竟然是在船上?洛市就只有一处港口,平时停的货船无数,这也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谁能想到,藏着巨大数额钻石的竟然只是一艘货船? 田秘书对石磊说,要是这么来看的话,对方有可能不是冲着货去的,而是冲着人。 石磊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他冷笑着说,在洛市的地界上,还没有吃过么大的亏,等到查出来是谁,一定要扒皮断骨! 我和刘锐在一旁听得清楚,刘锐问需要不需要帮忙。 石磊扫了我们一眼,干笑了一声说道:“暂时先不用了,我的地盘我的事我能摆得平,只是这矿上的事儿,还是要谈出个结果来。” 刘锐站起来说道:“石哥,这事儿不急,你和罗彬之前合作,技术和人都在你那里,现在……这两样都受到了一些损伤,还弄丢了一批货,这件解决不了,似乎不太好谈。” 石磊眯了眯眼睛,现在他手里的筹码迅速减少了大半,之前刚刚显摆过他的优势,现在被啪啪打了脸。 我看着他的模样,心里特别过瘾,想了一下对刘锐说道:“锐哥,我之前有个同学就是学这个专业的,他现在在一家公司工作,干得还不错。”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说,但谁也明白是什么意思,石磊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冷笑着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耸了耸肩膀,说没有什么意思,利益当先,你手上的筹码没有了,我们自然要找别的合伙人,毕竟,技术人员有的是,人在,就什么都好说,可是,矿就不同了,只有这么一个。 石磊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刘锐,但他刚才因为个女人给刘锐难堪,得罪的死死的,现在再说什么,刘锐也不会听他的。 所以,他闷了一会儿只能说道:“这样吧,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们再谈。” 他说罢,站起来带着田秘书就往外走。 那个叫玉梅的女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刘锐,也低头跟了上去。 刘锐不动声色,垂着眼睛什么也没有说。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我倒了一杯酒递给他,“锐哥,我敬你一杯,今天晚上我陪你一醉方休。” 刘锐微微笑了笑,说道:“好兄弟,我心里记住了。不过,现在不是我们醉的时候,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三天时间,得赶紧把事情办了才行。” 矿工们遣散的速度取决于钱的速度,我们来的时候厉小刀已经下了这样的决心,所以这一趟是带着钱来的,让会计核对了帐目得出钱数之后,给工人发了钱打发他们分批走。 关于萧明,我的心一直都提着,虽然也知道,萧明既然是被人单独带走就是有利用的价值,暂时不会有危险,但始终不能让人放心。 思来想去,我给向清楚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着找一下萧晚,注意一下她的近期状况,但具体的情况我暂时没有说。 到第二天开始,跟着我和刘锐来的那些人陆续赶到,石磊不是吃素的,据说这两天快把洛市翻过来了,把那些做灰色生意的场所都扫了个遍,弄得人心惶惶,好多人心里有怨言,但大都碍于他的势力不敢说出口。 我听着心里痛快,想起石磊那狂劲儿,就该让他栽栽跟头,否则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 第三天上午,矿上的人都打发干净,除了一些罗丰带来的人被我们的人看守起来了以外,已经没其它人了,走到哪儿都是空空荡荡的。 我在后面的空地上练了一会儿拳击,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准备换身衣服去找刘锐,刚走到房间门口,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我抽了抽鼻子,转过头一看,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窗口处站着一个女人。 穿着白色大衣,里面是紧身的淡粉色复古式裙子,领口系着盘扣,绣着几片梅花花瓣,和衣摆的一枝梅花相呼应,雅致漂亮。 她看着我,微微笑了笑冲我走过来,“林白。” 我微微挑眉,“玉梅,是吧?你走错地方了,锐哥不在这里,他住在二楼。” 玉梅依旧慢慢靠近,身上的香气撩人,声音轻柔道:“我是来找你的。” 我心头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上前伸手推开我的房门,迈着步子走了进去,顺手脱掉了身上的大衣扔到一旁,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无余。 “不请我坐下吗?”她转头看着我,眼角的笑意妩媚,“那我自己找地方坐喽。” 她说罢,转身坐在我的床上,踢掉脚上的鞋子,腿一上一下的翘着悠来悠去,裙摆短且随着她的动作向上纵,露出白嫩的大腿。 活色生香。 我脑海里突然想起这么一个词儿。 深吸了一口气,香气似乎更浓郁了,我感觉身体里一股热浪翻涌,忍不住松开领口的扣子。 她轻笑了一声,抬起一条腿来,脚趾按在我小腹上,“我来找你,很意外吗?” 那条腿又长又直又白,脚趾上还涂着鲜红的指甲油,我吞了一口唾沫,“你不是锐哥的……” “我谁的也不是,”她一边说,脚一边往下滑动,眼睛盯着我,含了春水一样的笑意,歪头说道:“我有权决定自己归谁。” 她轻笑了一声,声音像是带着魔力,勾着人的心尖儿,“比如说现在,我想属于你。你敢要吗?” 血液瞬间向上一涌,把脑海里仅存的一点儿理智冲得七零八落,偏偏此时,她的脚间在我的两腿间停住,咬了红唇说道:“……想要吗?” 我伸手握住她的脚踝,那种滑嫩细腻的触感让我忍不住一颤,脑子时似乎有烟花炸开,有点眩晕,我顺势往前,分开她的腿,她低呼了一声,腿如水蛇一般缠上来。 她笑着躺下去,长发散开,如海藻铺在床上,性感得让人发狂。 她抬手臂伸手指冲我勾了勾,眼中泛着春意,红唇微启如同娇美花瓣,什么都没有说,却是最诱人的邀请。 香,我觉得她无比的香,这种香气简直就是毒药,让我欲罢不能。 呼吸控制不住的加快加重,我掐住她的腰,俯身去吻她,她一声娇笑,伸手去解自己的领口盘扣,一个一个,露出锁骨和胸口的大片肌肤。 我的嘴唇刚要吻上,身后有脚步声响,我这才想起,刚才忘记锁门。 “啊!”身下的女人突然一声叫,刚才的妩媚诱人突然都不见,脸上浮现几分惶恐,双手紧紧抓着她刚才解开的领口,尖声冲着门口站着的刘锐叫了一声。 “阿锐,救我!” 第八十四章 催情药 我脑子里轰然一响。 还没有回过神来,玉梅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哭着骂我流氓。 我都没有来得及张嘴解释,刘锐一下子冲上来揍了我一拳,把我往旁边一推,玉梅立即翻身起来躲到他的身后。 我整个人都懵了。 “林白,亏我当你是兄弟,你就是这么对待兄弟的?算我刘锐瞎了眼!”刘锐大声的骂道,脸涨得通红,恨不能杀了我的样子。 “锐哥,你听我说,事情不是……”我张嘴想说,可是……说什么呢? 说不是我想要强她,而是她自己送上门来勾引我的? 可是……难道是她勾引我的,我就可以上她吗? 这件事情,这种状况,怎么说都是我的错。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刘锐说道:“对不起,锐哥,是我的错。要打要罚随便你。” 刘锐冷笑了一声,“来之前刀哥是怎么说的?” 我说,刀哥说了让我听你的。 刘锐一指门口,说道:“那好,你给我听好,现在我要说的是,你,给我滚。” 我一愣,看了他几秒钟说道:“锐哥,你……什么意思?让我去哪儿?” 刘锐面如冰霜的说,没听明白吗?叫你滚的意思就是从这里消失,离开矿山,离开皇权,爱去哪儿去哪儿。 我完全傻了,上前一步说道:“锐哥,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您恨我,打我骂我都行,我林白不会说一个不字,可是,您让我离开皇权……恐怕不太合适吧?” 刘锐眯着眼睛问我怎么不合适。 我说,当时同意我留下,是刀哥点头的,即便是要走,也得他说了算。 刘锐冷笑,说道:“我早就知道你小子心野,眼里除了刀哥谁也没有,更不会老实听我的话,行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让你死心,你不是觉得你能,觉得你自己行吗?那我就让你看看,在刀哥面前,是你说了算,还是我刘锐说了算!” 他说罢,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对着那边都没有详细的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说了一句,他想让我走。 随后,那边回答道:“你看着办。” 我像是从云端一脚迈空,直落下万丈深渊。 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原来自己不过一直都是热脸贴冷屁股,都愿意为人家豁出命去,可人家不过就当我是抹布一样,说丢就丢。 都不记得是怎么从矿上出去的,寒风迎面扑来,我裹了裹衣服,摸出一支烟来点上,刚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拐口突然冲出一辆车来,直直奔着我呼啸而来! 我急忙纵身往旁边一跃就地一滚,退到几米外的一块山石后,看到石磊从车上下来,他带来的几个人往上一闯,堵住了我的前后去路。 靠。 我心里暗骂,这家伙来得还真是时候,正想着要怎么脱身,只听石磊说道:“林白,别躲了,出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怎么也是躲不过,横竖不过一死,总好过做缩头乌龟强。 我从山石后面出来,对石磊说道:“想干什么,痛快说吧。” 石磊把烟叼在嘴里,拍了拍手说道:“有种。带他跟我走。” 几个人上来想要拉我,我一甩说自己会走,让他们在前带路就行。 石磊阴冷的笑了笑,让那几个人带着我去了后面的依维柯,跟着他的越野调转车头,快速离开。 一直进了市区,车子最终停下来,我被推到车下,抬头一看,面前是一间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夜店,上面挂着一块匾,写着四个大字。 洛花有意。 我立时明白,这是到了石磊的场子了。 进了大厅,那种土豪气息再息浓郁的扑面而来,一共就三层楼,居然还装了电梯。 电梯门一开,石磊先走了进去,围着我的那几个人留下两个,突然出手按住我的肩膀往下一压,我没有反抗,顺从的跟着他们进了电梯。 两个保镖的眼中浮现几分轻蔑的光,估计他们以为这么大阵仗只为了对付我一个人,一定是个高手,没有想到这么一下就制服了。 我由得他们得意,想看看石磊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有必要这样吗?”我对石磊说道,“都到了你的地盘,到处都是你的人,我光杆一个,还怕我吗?” 石磊摆了摆手,那两个保镖松开我,我活动了一下肩膀,电梯已经到了三楼。 推开门进去,办公室里的一个人转过头来,镜片后面的精光一闪。 田秘书把手里的茶杯放到办公桌上,随后转到石磊身后站定,无声无息。 说实话,我特别不喜欢这个男人,总觉得他给我的感觉有些阴诡,有点像盘踞在黑暗处的毒蛇。 石磊端起茶杯咂了一口,说道:“林白,是吧?你大概也听说了,我的脾气不是很好,所以呢,要珍惜我每一次问你话的机会。” 他顿了一下继续问道:“你们这次到洛市来,究竟是来干什么?” 这个家伙还是有点脑子的,没有被利益冲昏了头,还惦记着我们来洛市的目的,而不是追问怎么罗彬或者矿的事儿。 我笑了笑说道:“人为财死,我们当然是为了财而来。” 石磊没说话,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旁边的保镖,那人立即上前,猛然抬手肘奔我的后背击来! 我一躲,顺势一脚踢向他的腰侧,他向后一退,也飞快躲开。 三两下,就可以判断出这些人绝非罗丰手下的那些小喽啰可比。 “石先生,”我笑着说道:“还没来洛市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威名,知道您是个狠角色,但没有想到,在待客之道上却这么不上路。” “待客?”石磊哈哈大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你也算是客吗?林白,我早派人查过你,你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在厉小刀那里也算是新人,如果……” 他话锋一转,摆了摆手,那名保镖又退了下去,“如果你能够识时务,或许——我可以让你成为我的座上客。” 我心头一跳,让他把话说明白,给我指条明路。 石磊微微挑眉,眼角闪过轻蔑的笑意,“你现在不是无路可走了吗?被人赶出来,我随便给你指一条路就都是明路。”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半晌问道:“是你?” 事到现在,我再傻也想得通了,那个女人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而且好巧不巧的就去了我的房间,更巧的是刘锐正好就看到了,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 石磊伸出手,田秘书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来递到他的手上,是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儿。 “这玩意儿真是好使,就在玉梅身上喷了一点儿,就足以让人……哎,那个文明词儿是怎么说来着?” 田秘书接过话道:“情难自制。” “噢,对。”石磊一拍桌子,哈哈大笑,“就不喜欢这些文邹邹的词儿,文雅嘛在我看来就是装孙子。哈哈……” 我闷声不说话,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气,石磊好不容易笑完,吩咐田秘书让他去安排一桌酒席。 田秘书转身出去,石磊对我说道:“林白,你也别怪我,说实话我这也算是帮了你的忙,否则的话,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跟在厉小刀屁股后面呢。早脱离早好,不如你来跟着我,这样,就那个矿,我安排人手弄过来,由你负责,好处我绝对少不了你的,只比跟着厉小刀风光,怎么样?” 我微吸了一口气,沉吟了一下问道:“石哥,你这话当真?” 石磊一拍桌子,“当然,我姓石的向来一言九鼎。” 我刚要回答,有人敲门进来说道:“石哥,有客到,说是有急事求见您。” 石磊一皱眉,“什么客?没看到我有重要的事儿要处理吗?让他等着。” 那为略带为难的说道:“石哥,他说事情很急,是关于……” 他说到一半停住,忽然扫了我一眼。 第八十五章 你的地盘谁做主 我被他看得心头一动。 石磊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先下去,让他等会儿,再急也给我等着。” 那人退了出去,石磊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好好考虑我的条件,我石磊可不像厉小刀,我相中的人一定会重用。” 我咬了咬牙,“石哥,您为什么看中我?” 石磊说道:“因为你小子有骨气,身上有股劲儿,昨天见面儿我就看出来了,不是个胆小怕事怕硬的主儿,这点对我的路子。” 我勉强笑了笑,无奈的说道:“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个,刘锐才一直防着我。” 石磊一摆手,说那不要紧,刘锐不喜欢,但是他欣赏我,绝不食言。 正在这时,田秘书进来说酒席摆好,请我们过去。 石磊带着我过去,桌子上罗列杯盘,各种菜系看得我眼花缭乱,一旁的小几上还摆着几瓶颜色不同的酒,上面写着我看不太懂的英文。 其它人都打发出去,只留下田秘书倒酒,石磊和我大谈特谈,种种许诺,力拉我过来帮他。 我喝了几杯酒,觉得这些酒劲有点大,手抚着额头,听到石磊问我,知道不知道那个矿上的各种证件资质在哪。 我打了个酒嗝,记得见刘锐提过,但具体的我得好好想一想。 石磊嘿嘿一笑,拍了拍手,外面走进来三个身姿曼妙的女人,穿着十分清凉,能露的地方都露了,最后进来的那个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 那个女人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微笑看着我,她胸前的那两片布几乎遮不住那两团汹涌,差一点就贴上我的脸。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问石磊是什么意思。 石磊抬了抬下巴,让我打开盒子自己看。 我伸手去开,女人的身子再次一低,手指碰上她的胸,那种柔软的触感简直棒呆,她笑意浅浅,低声说道:“帅哥哥,我来帮你开。” “嗒”,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把匕首,寒光闪闪。 我一见这个,酒立刻醒了大半,心里不禁暗骂,这都什么毛病,怎么都爱玩这一套,之前的七叔是,现在这家伙也是。 美女看到里面的东西,也微愣了一下。 我把匕首拿起来,在手里把玩着对石磊说道:“石哥这是送给我防身用的?” 石磊“嘿嘿”一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边,伸手在女人饱满的胸脯上摸了一把,随后拿过我手里的匕首,点头说道:“嗯,刀口不错。” 他说罢,反手把刀尖抵在我的咽喉上! 几个女人变了脸色,笑意早已民经僵住碎成渣,我垂下眼睛看了看,问道:“石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磊目光炯炯,“林白,我的确很欣赏你,所以为你破一次例,一般来说,我不会问一个人同样的问题两次。你到底到洛市干什么来了?” 我心头一跳,脸上保持镇定,“我说过了,人为财死,就是为了那个矿来的。” “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石磊的刀尖往前递了递,冰凉的刀刃抵着我的皮肤,“别妄想反抗,别说这里都是我的人,就是没人,你也跑不了。” 他说罢,伸手拿起我的酒杯来,古怪的笑了笑说道:“感觉怎么样?手脚还能用得上力吗?” 我如当头棒喝,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竟然软绵无力,连握个拳都成了问题! “你在酒里加了东西?”我怒声问道。 石磊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当然,不然你以为我费力气把玉梅送进去勾引你,又等着你出来把你带过来是为了什么?你不会真的相信,我是想拉拢你吧?实话告诉你,厉小刀不要的东西,我石磊也不会要。” 他笑得猖狂,脸上的黑肉乱颤,“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赏你一夜风流,然后放你一马,滚出洛市,永远别让我再见到你,可如果你要是不实时务,那我就让你立刻去见阎王,你信不信?” “你想知道什么?”我问。 “你说人为财死,这就说明罗彬已经来不了了,他的死活我不管,我只想知道,那些资质证件在哪里?还有,刘锐这次来,一共带了多少人?”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已经把主意打到了矿的所有权上,看起来,他是想着趁机会抢过去,据为己有。 我微微眯了眯眼睛,“资质证件的话……” 我说着,目光在其它人的身上一掠,石磊扫了一眼那几个女人,“出去。” 女人们如蒙大赦,急忙转身走了出去。 田秘书一直站在原地不动,没有出去的意思。 “如果我说了,你真能放了我?”我问道。 石磊点头,“这你放心,我说话算数。” 我沉吟了一下,把声音压低了几分,他有些听不清楚,不由自主的往前凑。 就在此时! 我猛然抄起桌边上的酒瓶,对准他的额头狠狠的往下一砸“哗啦!” “去你妈的!”与此同时,我骂了一声,一脚踢在他的两腿间,“砰!” 他的脸立即涨红,额头上的青筋都迸了出来,手中的匕首也早落了地,双手捂住,双腿夹紧,弯着腰嘶嘶吸着气。 “给我做了他!”他抽了几口气大叫。 田秘书早已经把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右手拿了出来,我这才发现,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他面无表情,镜面后的眼睛眼神冰冷,手指扣上扳机。 事不宜迟,我就势一滚,听到枪声一响,我伸出双手,手指间寒光闪了闪,直扑男秘书的面门。 到底是慢了一点,子弹擦着我的手臂划了过去,瞬间涌出鲜血来。 我顾不上看伤,抽出匕首来看向田秘书,“咔!”他右眼的眼镜片一裂,一枚柳叶形的东西正打在他的眼睛上。 “啊!”他惨叫了一声,手中枪落中,伸手去捂右眼。 我飞身上前捡起手枪,对着他的手臂打了一枪,“我真是讨厌你的眼睛。” 说罢,我抬腿一踢,把他踢晕了过去。 石磊勉强站直身体,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竟然没事?” 我耸了耸肩膀,“不然呢?着你的道?你觉得我真那么傻,会相信你吗?” 石磊满脸怒意,眼睛里迸出杀机,“哼,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没事就能活着出去吗?今天我一定要留下你!来人!” 他连续叫了两声,门外终于有了动静,门一开,有人慢步走了进来。 “石磊,别的招术怎么样,玩损招你倒是一个顶三个啊。” 石磊霍然回头,吃惊的说道:“是你?你怎么会来!” 刘锐走到我身边,看到我手臂上的伤,眉头一皱说道:“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皮肉伤,蹭了一下。” 石磊的目光在我们俩的身上转来转去,刘锐冷笑了一声说道:“石磊,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当真以为送个女人过去,就可以摆得平一切吗?” “还有用的那些下三滥的东西,都是你这夜场里常用的手段吧?实话告诉你,这些都是皇权不屑于用的,就凭这些玩意儿,你也想弄倒我们,让我们反目吗?真是笑话。” 石磊短促的笑了一声,“行啊,你们这出演得好,可再好又怎么样?你们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由不得你们撒野!” 他的话音落,外面脚步声响,有人推搡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第八十六章 如你所愿,我敢 被推进来的是一男一女。 女的是玉梅,男的……有点眼熟,应该是那天去矿上给石磊报信的人,记得石磊好像说过是叫什么阿良的。 看到他们,石磊的脸色越发难看。 刘锐看都不看玉梅一眼,淡淡说道:“石磊,你还真是行,为了我你也算是费了一些心思,竟然能把她找出来。” 石磊轻蔑的笑了笑,“哼,这有什么难的,她在我的场子里出台,这两年我一直捧她,她算是有了一些名气。刘锐,你没有想到吧,你当年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现在成了一个婊/子!” 玉梅猛然抬头,白着脸瞪大了眼睛看着刘锐。 刘锐依旧不看她,只是翘了翘嘴角,说道:“和我有关系吗?她爱怎么是她的事情。” “阿锐……”玉梅颤声叫道。 “叫我刘锐,”刘锐声音微冷,“阿锐不是你能叫的。” 我也看不上这个女人,就算是当年因为生活所迫,做了不得已的事情,那么今天呢?还要做第二次对不起刘锐的事,这种女人绝对不能原谅。 我忽然想起萧晚,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刘锐显然不想和玉梅废话,他招了招手,押着玉梅进来的男人上前来,刘锐吩咐他去做一些准备,他刚要转身走,阿良突然叫了一声。 “石哥,”阿良手指颤抖,指向我们的人,“他……他……当时去船上砸我们实验室,伤了我们技师的人,就有他!” 石磊立时转头看过来,他盯了半晌,咬牙对刘锐说道:“是你?” 刘锐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畏惧。 石磊气得发抖,眼睛里都要喷火来,怒吼道:“刘锐,你敢!” 刘锐短促的笑了一声,“如你所愿,我敢。” 这一刻,我终于可以放肆的笑,事实证明,当初一入洛市的时候,我向刘锐提议我们俩先去矿上,让跟着我们来的人去摸石磊的底,果然是对的。 双管齐下,石磊左右难顾,又摸不准我们的情况,可以说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这个女人玉梅,还给我们来了这么一个插曲,不过我和刘锐将计就计,也算是有惊无险。 经过这一件事,我再次见识了厉小刀的能量,他人虽然没有在洛市,但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这里的公安大队出动,以最大的速度查抄了洛花有意,石磊的手不干净,一查就查个准儿。 何况,他为人嚣张狠绝,早把其它道上的人得罪了个死,他一出事,好多人都站出来指证,石磊纵然再有人脉,架不住这么多人一齐贬他,这一次恐怕很难再翻身。 我没有跟出去,因为我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和刘锐说了一声,他点头同意,把大权交给了我,让我自己看着办。 我走到二楼的一个房门前,微微笑了笑,伸手推开了门。 里面的一个男人听到声音转回身,焦急说道:“石哥,你可算是……” 他还没有说完,见到我立时呆住,“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点了一支烟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袁超惊愕的脸色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袁超的看了看我身后,门关着,没有什么其它的动静,这样的狭窄空间站了我和他,他立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什么?”我吸了一口烟,慢慢说道:“袁超,咱们俩的帐,稍后再算,你先把人给我交出来。” 袁超微微错愕,问我什么人,我看着他的模样,冷笑了一声说道:“别再这儿装傻充愣了,萧明,萧晚的弟弟,给我交出来吧。” 袁超抿了抿嘴唇,不自然的笑了笑,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他又怎么会知道萧明的下落。 我看着他不说话,一口一口吸着烟,这时候的袁超在我的眼里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他被我看得发毛,转身说要走。 我掐灭了烟,看着他的背影说道:“袁超,你可以走,我不拦着你,不过,你需要对外面的警察好好解释一下,你和石磊是什么关系,又给他的矿上输送了多少人。” “警察?”袁超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还别吓唬我,警察有什么了不起,本人犯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我需要跟他们解释什么?还有,至于输送人,你有证据吗?” 我看着他得意的模样,对他挑了挑大拇指,赞他临危还能不乱,真是厉害。 他得意的笑了笑,问道:“林白,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不少的内幕,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每样都做得滴水不露,你能奈我何?” 我点了点头,说的确不能把他怎么样,他听了越发得意。 我冲他勾了勾手指,他笑着俯身凑过来,我猛然抓住他的领带,随后抬手连煽了他几个耳光,他想躲根本躲不开,领带被我紧紧抓着。 声音不绝于耳,他不时叫一样,像杀猪一样惨烈。 我打得有些累了,松开他顺势一推,他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他头晕眼花的扶墙站起来,吐了一口血沫子,喘着气说道:“林白,咱们走着瞧!” 我看着他一乐,说不用走着瞧,这会儿瞧也成,不然说不定一会儿就瞧不见了。 他问我什么意思,我没有立时回答,看着他问道:“袁超,这一次,和唐家有关吗?” 他愣了一下,摇头说无关,我又问他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唐心这样恨我。 他轻蔑的笑了笑,“你上次不是还说她喜欢你?我看你是胡说八道吧。林白,你想知道吗?” 我眯了眼睛看着他,他笑意不减,一字一字说道:“我偏偏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眼睛逼视着他说道:“你说我能把你怎么样?我可以把你捧得你爹妈都不认识。” 说罢,我左右开弓,把这段日子所受的屈辱、痛苦、愤怒都在这一刻迸发进一双手里,袁超想招架,但是现在的我岂是他能够招架得了的,他在惊愕中,只有挨打的份儿。 事实证明,他也不是什么硬骨头,非得挨得受不了,终于吐露了萧明被关的地方,并且说,要带走萧明,也是唐心的主意,具体的为什么,她依旧没有说。 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袁超,想着曾经坐在酒店地板上背制度的我,眼睛里的潮涩涌上来,我握了握拳,对自己说,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我从房间里出去,不想去理会袁超的下场,他自己做的事,让他自己去了吧! 刘锐看到我出来,问我有没有事,我摇了摇头。 这边的事情交给公安大队,矿上的事情也都接近了尾声,当天晚上我和刘锐在矿上一醉方休,第二天一早就返程回皇权。 短短几天的功夫,我感觉像是经历了很久一样,这一次的出行实战,让我看到正在日益强大的自己,我可以保护自己了,等到再过一段日子,一定也可以保护家人和……我爱的人。 路过小广场的时候,我特别看了看上面的电子屏幕,只是上面的视频已经换了,没有看到绿洲的奠基式那一段。 心里多有少些失落,正在暗自遗憾,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低头一看就微微愣了下,忍不住心头一跳,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接。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接了起来,刚一接通,那边的人就带着哭腔说道:“林白,大事不好了……你能帮我个忙吗?” 第八十七章 姐夫? 萧晚的声音急切,带着哭腔。 我叹了一口气,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家里打来电话,联系不上萧明了,大家都很着急,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和别的相熟的人,本来打给了向清楚,向清楚说让她找我。 我看了看时间,对她说道:“一个小时之后,你去第一医院的门口等吧,会在那里见到萧明。” 萧晚一愣,随后声音颤抖着问我萧明到底怎么了,要不要紧。 我急忙说没事,就是营养有点不良,检查一下保险一点。 她喃喃的说着谢谢,我没有吭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本来那么相爱,想着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最后竟然疏远到要说谢谢。 我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回到皇权,刚一走到门口,那个调酒师立即笑着迎上来,“锐哥,林白,你们回来了,刀哥在二楼等你们。” 我一听心里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没有想到厉小刀会派人迎接,而且,我能感觉到,这个调酒师在厉小刀面前也是有些地位的。 我说了声谢谢,他愣了愣,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认识一下,我是温酒,是这里的调酒师。” “你好,林白。”我笑着点了点头。 温酒和我们一起走到厉小刀办公室门前转身离去,刘锐对我说,温酒可是一个能人,为人处事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在皇权的一楼,最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我深以为然,虽然和他一共也就打过两次交道,但就是那两次,已经让我见识了他的本事。 厉小刀见我们进去,站起身来说道:“回来了。” 再次见到他,就和见到亲人一样,我心里热血澎湃,叫了一声刀哥。 厉小刀看着我微笑,“林白,做得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今天晚上,在海鲜阁,给你们俩接风洗尘。” 我和刘锐都很高兴,刘锐把关于矿的文件资料和得回来的那批钻石交给厉小刀,厉小刀看也不看,直接扔到了抽屉里。 他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刘锐说道:“这是给你们俩的。” 他说罢,又把一个小盒递给我,“这是给你的。” 我欣喜的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造型奇特的手环,乌黑闪亮,非金非银,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 “这是……”我有些纳闷,虽然漂亮,但我一个男人戴个手环似乎有些怪异,这看着也不像是女式的。 刘锐凑过来一看,微微抽了一口气说道:“你小子捡了大便宜,还不快谢谢刀哥?” 我愣了愣,正要谢,厉小刀摆了摆手说道:“自家兄弟,谢什么,这东西是白氏兄弟根据你的特质专门为你打造的,至于用法你去问他们就知道。” 白氏兄弟就是培训我飞镖的两个人,他们是兄弟俩,临去洛市之前,他们给了我十二枚柳叶形的飞镖,我和田秘书动手的时候用了几枚,后来又都找了回来,那么好的东西,我可舍不得扔。 我听到这东西是他们给我的,知道一定有大用处,立时更加开心,厉小刀笑着说道:“愿意去找他们就快去,都在训练场等你。” “好!” 我快步下了楼梯,迎面碰上温酒,他问我干什么去,我说要出去,他扔给我一串车钥匙,“开车去,停车场三号车位。” 我眉开眼笑的道了谢,三号车位,厉小刀的车停在一号,由此也可以看出温酒的地位非同一般。 找到那辆车的时候我不禁抽了一口气,这是一辆庞大霸气的越野,火红的颜色,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男人天生对车有一种莫名的好感,特别是这种大家伙,我跳上去,一启动那轰鸣声就如同劲爆的乐章,激动人心,让我热血沸腾。 刚驶出停车场,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摸出来一看,是萧晚。 我接起,那边说话的人却是萧明,声音怯生生的,问我有没有时间。 我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找我有什么事。 他说身体没事,都挺好的,就是没有吃过饱饭有些饿了,问我有没有时间和他吃个饭。 我沉默了一下,说不用客气了,没事就好,早点回家别让家里人担心,吃饭就不用了。 他急急的说,如果我有时间就一定要过去,随后吱唔了半天我才明白,他是没有钱吃饭。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如果我和萧晚……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让他在原地等我,我一会儿过去。 远远的看到他和萧晚站在医院门口,见我开着车过去,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萧明到底年纪小一点,又是男孩子,兴奋的在车里摸来摸去,萧晚沉默着一言不发,转头看着车窗外,她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太好,让我心里多少有些难过。 找了个安静舒适的小餐馆,点了一桌子菜,萧明不断的说起我救他的时候,脸激动的发红,最后吞下一口菜问道:“林白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叫你姐夫?” “小明。”萧晚立时制止道,“别胡说。” 我微微笑了笑,给他盛了一碗汤,“慢慢吃,别噎着。” 一顿饭是萧明的独角戏,萧晚站起来说去洗手间,他看了看萧晚离去的方向,笑得有些坏,低声说道:“林白哥哥,你和我姐姐好事将近了吧?”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微笑着不说话,萧明却好像必须问出个所以然来,“是不是?林白哥哥,我可是只认准你的,再说了,我姐现在的情况,你们不结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她……” 我听得一头雾水,现在的情况?她现在什么情况? “小明!”一声喝斥,打断了萧明后面的话,萧晚快步走过来,“吃你的饭,别整天胡说八道,这次回去给我好好反省,继续回学校读书去!” 萧晚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候,特别是在萧明面前。 萧明一愣,把嘴一撇说道:“我不去,姐,你别再逼我了,我就不是读书的料,咱爹妈辛苦攒点钱,都扔给学校,我还受着罪,这多冤啊。” 萧晚气得脸色发白,“你不读书你要干什么?你要是读书多,有点脑子,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 萧明把碗一推,不乐意的说道:“反正我不去学校。我想好了,我就要出来工作,林白哥哥,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不如我跟着你,好不好?” 没有想到一转眼的功夫,战火竟然烧到了我的身上来,我一愣,还没有想好说什么,萧晚立即说道:“不行!你不要太任性,不能总麻烦别人!” 萧明嘀咕道:“林白哥哥早晚是我姐夫,怎么是别人?” “你……” 我在一旁听得实在有些头疼,急忙打断他们说道:“工作的事情再商量,现在最要紧的是回家看看父母,让他们别担心。” 我说罢,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来,放在他们面前,“这是你在矿上的工钱,会计结算的时候你不见了,我本来是想着回头给你转帐过去,既然见到你了,就当面给你吧。” 萧晚把卡推给我说不要了,我救出萧明已经是天大的恩情,怎么还好要钱。 我说这是两码事,钱不是我给的,是矿上结算的工作,是萧明的劳动所得。 怕他们再推辞,我起身去结了帐,他们姐弟俩跟在我的身后上了车,我载着他们直到火车站。 安排萧明上车离开,只剩下我和萧晚,气氛有些尴尬,我问她去哪儿,用不用送,她摇头说不用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勉强,现在我们已然是回不去了,应该少见面,不能再纠缠不清。 我刚一转身,她忽然开口叫住了我。 第八十八章 早晚要“推倒”你 我没有回头,她也没有立时说话。 我们俩僵持着站着,一个在台阶上,一个在台阶下。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想去看,良久,只听她说道:“对不起。” 我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什么也没有说,大步离去。 上车调转了方向,我没有片刻的停留,直奔训练场而去。 刚把车停到院门口,白氏兄弟就跑了出来,一见到我从车上下来,啧啧了两声说你可真行。 我问怎么了,他们拍着车头说,这是温酒的车吧? 我说是,他们啧啧的更欢,说目前为止,除了刀哥和锐哥还没有人开过他的车。 我暗自惊讶,又有些高兴,之前的那些自卑正一点一点的散去,大家都对我不错,也没有看不起我的意思,这让我十分开心。 他们让我讲了讲去洛市的经过,我如实说了,他们都对我的表现都挺满意,特别是听到我用了柳叶镖的时候,更是眉飞色舞,比我自己还高兴。 我拿出那个手环,问道:“这件东西,是刀哥给我的,说是你们特意给我做的。” “对,对,”白一接过去说道:“是我们做的,但是材料是刀哥给的,这可不是一般的钢啊铁啊。” “走吧,”白二说道:“去训练场,告诉你怎么用。” 我满怀激动的跟着他们到了训练室,白一指着手环上的几个小孔说道:“看到没有,用的时候这几个小孔对着敌手。” 我仔细一看,果然,上面有几个比针孔还要细的小眼,他不说我都没有怎么注意。 “还有这儿,这粒小钻石,看到没有,”白二指着一粒亮闪闪的地方,“这是个开关按钮。” 他们把指环递给我说,说试试看。 我刚一伸左手,白一说,用右手食指按。 换了手,好奇着一按。 “嗡!” 十数道冷光齐齐迸发,带着凌厉的杀机直扑对面! 那些挂在半空中的飞镖盘有的被射中,发出“哧”的声响,更让我震惊的是,从孔里射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有被拦住,穿飞镖盘而过! “叮”声不绝于耳,对面的墙上出现了十几个细微的小孔,我在墙面前愣着,巨大的喜悦和震撼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二说道:“按一下红色宝石按钮,用右手食指。” 竟然还有惊喜,我急忙一按,瞪大了眼睛看着,“唰!”十数道光芒从墙体里破土而出,直直的被吸在手环上,我这才看清楚,这些穿透力极强又尖锐锋利的东西,竟然是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针! 白一走过来说道:“威力大吧?别看细小,危急的时候足够救你的命了,这些东西的材料很稀有,所以要省得点用,红色按钮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灵,像这种射入墙中、树上的大部分可以吸得回,但是如果是水里之类的地方就不行了。” 单是这些已经足够给我惊喜了,我爱不释手的摸着,问道:“按下钻石钮可以射出,那会不会……万一有人抢了我的,用来射杀我怎么办?” 白二手指一弹在我手背上弹了一下,我疼得一吡牙,手也跟着一松,白二接过手环,二话不说对着我就是一按。 我吓得灵魂都快出窍了,白二哈哈大笑,说道:“看准了,这东西早就设置好了,得有你的指纹才行,否则别人抢去了也没有什么用,最多就是一个手环而已。” 我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东西竟然可以这么先进,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玩得挺欢啊。”我们三个正在摆弄得高兴,赤玉站在门口淡淡说道。 我急忙回过头,朝她跑过去,她一见我先是上下左右前后打量了一个遍,“行,没有缺零件,还算是凑合,有没有受伤?” 我有些心虚的说道:“皮外伤,没事儿的,主要是大意了。” “是吗?”赤玉点了点头,突然闪电般的出脚,直奔着我的……两腿/之间! “砰”! 我一口气闷在肚子里,双腿夹紧弯下腰去,白一和白二齐齐抽了一口气。 “还是大意,这是毛病,得改。”赤玉毫无愧色的说道。 我在心里狂嘀咕,亏我当初和罗丰对打的时候还感谢过她,现在这一脚,直接把那点恩情给踢飞了! 这个女人……早晚老子要把你推到,xxoo无数次! 赤玉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还不过来训练!” 白一和白二不仗义的让我自求多福,我夹着腿迈步跟了上去。 一直和赤玉对打到傍晚,我都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的体力,我都恨不能瘫倒在地上死过去,她除了出了一身汗,别的屁事儿没有。 华灯初上的时候,白氏兄弟笑嘻嘻的进来说刀哥打来电话,让过去接风宴,赤玉才摘下拳击手套,让我离开。 我问她去不去,她摆了摆手说不去。 白氏兄弟一边爬上车,一边说这种场合赤玉从来不去,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格斗,在这方面永无止境似的。 我听了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总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将来……我一定要把她身上的秘密弄清楚。 算起来,这是我第三次来海洋阁了,这一次,我是凭着自己的实力赢得了别人的欣赏,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 海鲜阁的最高级别宴会厅是在三楼,厉小刀订的酒宴就在这一层,白氏兄弟先去了包间,我想去洗个手,先去了趟卫生间。 刚到洗手间门口,忽然听到有嘤嘤的哭声和低笑声,忍不住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发现声音是从女卫生间里传出来的。 正想要离开,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略带了慌乱说道:“吴经理,您别……” 嗯?我立时想起上次对燕立夏图谋不轨的那个男人,挽了挽袖子,慢步走进去,果然看到那个姓吴的家伙正把一个小姑娘堵在洗手台角上,对人家动手动脚。 小姑娘低着头,一个劲的求饶,眼泪不断的掉,姓吴的反而更来劲。 他伸手抓向小姑娘的胸,我立时抓住他的后衣领往旁边一甩,他站立不稳,一溜滑出去,“啪叽”摔倒在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小姑娘急忙向着我跑过来,她一抬头,我看着她有些面善,还没有想起来,她惊讶的说道:“林白,是你?” 我仔细一看,猛然想起来,她曾经在鹰之的那个特开的策划部呆过,是招的两个应届女大学生之一,好像是……叫小玉。 “小玉?”我试探着问道。 “对呀,是我。”她抹了抹泪,红着脸点了点头,“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见她穿着酒店的工作服,看样子应该是在这里做服务员,心里纳闷为什么鹰之那么好的工作不做了,来这里做服务员,但并没有问出口。 人各有志,有不同的选择,我也没有必要管太多。 吴经理此时回过神来,抚着脑袋站起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一抬头看到我,微愣了一下。 我对他笑了笑,“吴经理,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不好意思,这次……你做坏事又被我赶上了。” 吴经理的脸色微变,最终还是没有敢和我硬碰硬,只恨恨说了一句走着瞧,便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小玉低声说了句谢谢,我摆了摆手,问她有没有受伤,需要不需要其它的帮助。 她摇了摇头,我送她走到走廊,她开口说道:“林白,你知道……” 她话还没有说完,白一从走廊那头走过来,冲我招手说道:“林白,快点儿!刀哥有事儿找你,你小子要走运了!” 第八十九章 特殊任务 我对着小玉点了点头,和她道了句别,快步离开。 厉小刀坐在正位上,刘锐坐在他的左手边,右手边的位置空着。 见我进来,他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过去。 我急忙说道:“刀哥,我可不敢坐在那儿,我得坐在末位。” 厉小刀笑了笑,“懂得还不少,今天破例,他们也没有人怪你。” 白一在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快点过去,哪儿那么多废话,跟娘们一样。” 我走过去坐下,厉小刀点头说道:“好了,人都到齐了,今天主要是给刘锐和林白接风,这趟去洛市,他们做得不错,任务完成,还稍带着解决了石磊,算是大功一件。” 他话音一落,大家都举起酒杯来冲着我和刘锐敬酒。 我心里激动又开心,这种被承认被认可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好,而且我不靠别人,是我自己努力挣来的。 大家都喝得很尽兴,玩得有点开,我始终注意着厉小刀,他浅笑不语,静静的看着我们疯。 我觉得他像是有什么心事。 一直到了快半夜,洒过三旬,菜过五味,刘锐站起来说道:“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吧?不如赶下一个场子?” “好!”众人立即附和,厉小刀点头微笑道:“行,去吧,准许你们乐呵一晚上。” 大家欢呼一声,转身往外走,我没有跟上去,厉小刀坐着没动,点了一支烟说道:“你怎么不去?” 我对他笑了笑说道:“刀哥,您有事儿找我?” 厉小刀看着我,慢慢笑了笑,“你果然聪明,我的确有件事情想让你去做,但是……还没有想好,还在犹豫。” 我把胸脯一拔,“刀哥,您是怀疑我的人品,还是怀疑我的能力?” 厉小刀弹了弹烟灰,说道:“都不是。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不过……这件事情有些危险,我必须要考虑周全,以免让你身陷危险。” 我上前一步,说我不怕危险,只要他一声令下,我肯定不说半个不字,什么危险我都不怕。 他看着我,目光沉静,像是要看透我的肌骨,看穿我的内心。 我不动声色的迎着他的目光,一心坦然,没有一点虚假。 “林白,我想让你帮我去救一个人。”良久,他终于开口说道。 我立即点头,“好,您说,是什么人?” “一个女人。”厉小刀吸了一口烟,目光在烟雾里迷离,“她在王朝。” 王朝,是皇权在本市最大的敌手,也是江湖上的两大霸主,皇权和王朝,很难分出伯仲来。 我微愣了一下,不知道厉小刀所说的女人,怎么会在王朝,但这也不是我该问的,他如果想让我知道,自然会告诉我。 厉小刀带着我离开海鲜阁回到住处,在他的书房里,他给了我一个文件袋,让我拿回去好好看,一切都准备好了再出手。 我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那个文件袋,从里面首先滑落出来的,是一张女人的照片。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特别的女人。 夕阳西下,漫天的金色余晖里,女人身穿着淡黄色的旗袍,静静的站在一株白色的山茶花前面。 她怀抱着琵琶,侧着脸看着远方,整张照片只是一个侧身剪影,虽然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却足以牵动人的心魂。 我看着照片呆愣了一会儿,抽出里面的几页纸来,仔细看关于她的资料,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黄莺。 我把这份资料看得滚瓜烂熟,每个字都记在了心里,随后把文件袋还给了厉小刀。 他重新放好,问我有什么想法,还想不想做。 我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当然,刀哥您放心,我一定可以做得到。” 厉小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和一些现金,往我面前一推说道:“这卡里的钱,按照王朝的规矩,足够给他们的,这些现金你拿着用,进去之后先摸清情况,别急着于一时。” 我接过那些钱,听着厉小刀的嘱咐,顿时感觉到有几分担子压在肩头。 第二天晚上,我带着那张卡,来到了王朝门前。 灯火辉煌,车流滚滚,王朝前面的停车场上汇聚了不少的名车,这才晚上不到九点的时间,竟然就已经满了停车位,由此可见生意火爆。 这里的格局和皇权差不太多,一楼热火朝天,震得人耳朵发麻,我点了一杯酒,拿着往二楼上走。 在二楼的楼梯口上,看到贴在墙上的巨幅海报,一共有三个女人,首位的就是黄莺。 我今天晚上就是为了她而来。 海报中的黄莺依旧是一身黄色旗袍,秀发挽起,脑后别着一支玉钗,怀里抱着琵琶,侧首看着别处,不知道目光落在哪儿。 这依旧是一张侧影,看不见脸长得什么样子,但她身上就是有一种特殊的韵味,让人挪不开眼,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代温柔婉约的女人。 我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不断的有人上来,我才继续向上走。 刚一走到二楼,立即有公主迎上来,穿着无限清凉,恨不能不穿一样,扭着腰肢到我身边,问我有没有相熟的小姐。 我笑了笑,回首指了指海报,微眯着眼睛说道:“要她。” 公主一愣,随后抿嘴笑道:“这样可不行,人家要不开心了,你们一个两个都要她,我要怎么吃饭……” 我笑着从口袋里摸出粉红色大钞来,塞在她的两乳间,“这样行了吧?美女带我选个包房?” 公主收了钱,更加眉开眼笑,揽住我的手臂,胸前的两颗肉球压上来,说道:“帅哥,你要想找她,去包房可不行。不过……” 她的目光一转,眼角眉梢带和春情,“不如,我跟你去包房怎么样?或者出台包夜都可以,任由你选,任由你玩……” 我伸手指点在她的唇上,微微摇头说道:“今天小爷就是来见那个女人的,听说她是王朝的台柱子,我想见识见识,至于你嘛……” 我语气轻佻,手指从她的红唇往下,顺着脖子走到锁骨,“我记住你了,改天一定找你。” “真的吗?”她轻笑了一声,“那就说定了喽,人家可每天等着你。” 说罢,她把我带到一个类似小客厅的地方,里面摆放着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有几碟精致的点心小吃,我挑了一张角落的椅子坐下,静静的看着四周。 十几张桌子,已经满了三分之二,这里的人没有大声喧哗的,都是安静的等着,手里端着茶杯,或者是干脆闭目养神。 这里给我的感觉像是进了茶馆,而不是夜场。 真是有意思,我暗自嘀咕,端了手边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十分,忽然房间光线一暗,我立时紧绷了神经,眼前慢慢合拢了两片薄纱,像升了一层雾,雾中缓缓走进来一个曼妙的身影。 我心神有些恍惚,仿佛天地间一时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那一道身影,她似从天宫下凡,腾云驾雾而来,怀抱着琵琶,低声浅唱。 那声音婉转动听,犹如天簌,也不负她的名字,黄莺。 我还从来没有认真听过一首古曲,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但就是觉得无比好听,整个人都被声音洗礼了的感觉。 一曲结束,所有人都鼓掌叫好,我也不例外,恨不能把手掌都拍红。 那身影站起来刚要走,忽然一条人影晃悠着跳上台去,伸手一拉那层薄纱,然后直冲着黄莺扑了过去! 我立时也站起,几步窜到台上,伸手拦下那只咸猪手,把他甩回台下,转头看向黄莺,她正好也抬头看向我。 四目相对,我一呆,如同被雷击! 第九十章 王朝的规矩 我看着黄莺的脸,脑袋有些发空,一迟愣的功夫,那个被我甩下去的男人又扑了上来。 “你他妈是谁……居然也敢管老子的事!也不打听打听……” 我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只能先上前一脚又把那个醉鬼给踢下去。 他这么一闹,很快就王朝的保安上来,一边安抚别的客人,一边把我们俩分开。 醉鬼嘴里骂个不停,我懒得理他,回头去看黄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 我急忙想去找她,有保安伸手拦住我,“朋友,去哪儿啊?” 我短促的笑了一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惹了事自然要去经理那里说道说道,毕竟,这里是王朝,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惹事儿的。”保安一脸傲气的说道。 我看着他这张脸,不禁有些火气,冷笑着说道:“让你看个王朝的场子,就狂成这副模样,要是让你去中南海,是不是得用鼻子走路啊。” “你……”保安脸色一变,“少废话,跟我们去见经理!” 我当然不肯乖乖就范,“我凭什么去?你们自己的保安工作做得不好,差一点让黄莺小姐受到伤害,我替你们出了头,怎么?还落下不是了?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说谁是狗!”保安说着,伸手过来抓我的肩膀,我闪身躲过,一脚踢在他的侧腰上,他站立不稳,踉跄了好几步最终扶住墙算是没有摔倒。 他恼羞成怒,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门口人影一闪,进来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这两个人明显和刚才的保安不是一个级别,单凭眼神和气场就能看得出来,他们扫了我一眼,“你想干什么?” 我耸耸肩膀,“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你们的人强迫我干什么,我仗义相助,得不到感激反而要被强行带走,这就是王朝的待客之道吗?” “说得好!”声音一响,一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他穿着白色的西装,头发梳得整齐,皮肤白净,眉毛黑浓,一双眼睛细长,眼角飞扬,嘴角微微上翘,自带三分笑意,看上去十分英俊。 其它人一见他进来,都低下头,“蒋哥。” 男人走到我面前,含笑打量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林白。”我回答道,“蒋哥,百闻不如一见,今天能见面,真是幸会。” 蒋越笑容更深,“知道我?嗯,跟我来吧。” 他说罢,转身就走,没有给我回答和选择的余地,我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秒钟,最终跟了上去。 蒋越,王朝的掌舵人,年仅三十六岁,把王朝经营的风生水起,据说原来这里是有三个股东的,另外两个都是老狐狸级别的人物,但是都在蒋越的手下败北,现在是他自己独大。 这个男人太过危险,我本来想着过几天把情况摸透以后再和他撞上,没有想到,阴差阳错的第一天竟然就遇上了。 按说……这点小事儿他平时是不理会的,难道是看出什么了? 我心中略有些忐忑,不过,来都来了,横竖都是这样,我把心一横,跟着蒋越进了他的办公室。 房间宽大,但摆设不多,多以黑灰颜色为主,看上去有些发冷,黑色的皮质沙发闪着幽润的光,只看就让人觉得皮肤凉嗖嗖的。 蒋越从酒架子上拿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晃荡,他自始至终都微笑着,却让人从心底透出凉意。 我深刻记得道上人给他送的外号,“雪中白狐。” “喝一杯吧,”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我拿起酒,“算是感谢你的……仗义相助。” 他这话有其它的意味,我笑了笑,没有去拿那杯酒,“蒋哥,您有什么话,就直说。” 蒋越微微挑眉,再次打量了我一遍,“看着眼生。” 听他这话,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蒋哥误会了,我就是来玩的,纯粹赶上了,那家伙手贱,忍不住出手教训他而已。” 蒋越一时没有说话,手指慢慢抚着杯口,屋子里的气压立马降下不少,让人不由得收紧呼吸。 恰好有人敲门,他应了一声,那人在门口说道:“蒋哥,查清楚了,是一个富二代,喝多了酒和别人打赌才跳上台生事。” 蒋越晃着酒杯,里面红色的酒光映在他的眼底,“照规矩,一只手。” “是。” 我听得心头一跳,知道他们刚才说的是那个跳上台想对黄莺无理的人,虽然那人该揍,但这种方式……我还是忍不住略有些慌乱。 蒋越抿了一口酒,酒夜沾在嘴唇上如血,“一般人,一般人……有那么好的身手吗?”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冲着黄莺来的?” 我顿时一惊,没有想到他竟然看出来,而且问得这么直白。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微笑着说道:“蒋哥说得对,我想,来王朝的人,没有几个不是冲着黄莺来的吧?我早就听说过她,今天特意来见识见识。” 蒋越把酒一饮而尽,“所以呢,来当护花使者?” 我总觉得他句句话都像是有深意,想把我往里套,不禁暗自惊叹,雪中白狐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不过,无论怎么样,我都不能承认自己和皇权之间有关系。 我打着哈哈说,爱美之心人皆有知,何况,还是那么一个美人,是个男人就想为她出头,当她的护花使者。 蒋越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那这次还真是得多谢你了,不然的话,黄莺这朵花就有可能遭受摧残了。 我顺势问黄莺能不能出台,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在乎钱。 蒋越听了哈哈大笑,像是我说的是多么可笑的事情,他笑起来更帅,难怪听说王朝里的女人十个里有九个暗恋他,剩下的那一个是喜欢同性。 可是,我看着他,分明可以从他飞扬的眼角看到冰冷的杀机。 “黄莺不出台,”他笑完慢慢说道:“这是王朝的规矩。” 我抿了抿嘴唇,琢磨着应该再说什么,外面有人进来说道:“蒋哥,二号包房的人点名让黄莺过去。” 蒋越的眉头一皱,问对方是什么人。 “是官面儿上的人,也是被请来的客,请客的那一方,暂时还没有查明身份,不过……” 蒋越眉梢一扬,那人急忙回答道:“不过,其中有一个女人,长相有些特殊。” “特殊?”蒋越浅浅一笑,“有意思。那就先不要答应他们。” 他说着,看了我一眼,含笑的目光让我莫名有些紧张,只听他继续说道:“告诉他们,黄莺今天晚上有客,在三号包房。” “……是。”那人有些疑惑,但不敢多说,急忙转身下去。 蒋越上前一步,看着我说道:“黄莺不出台,但是,可以坐台,不过也只限于喝茶聊天,不能动手动脚,不碰酒,价格是其它小姐的五倍,接受得了你就去三号包房,不接受就请便。” 我微微抽了一口气,暗道这门槛还是真高,要是这样算的话,厉小刀给我的现金连三次都来不了就花光了。 只喝茶聊天,不能动手动脚,也不能碰酒,这是坐台小姐还是畅聊人生的知心大姐? 我心里嘀咕,但也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不加思索便点头同意。 坐在三号包厢,心中紧张忐忑,我必须要弄明白,关于她的长相……究竟是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她带给我太强烈的震撼。 看到了她的脸,就算是没有厉小刀交待给我的事,我自己也要救她出去! 第九十一章打扰了你的好事吗?(求收藏) 我心里暗自打定了主意,正在盘算着怎么做,门一开,有人慢步走了进来。 我转头望去,黄莺怀里抱着琵琶,穿着淡黄色的旗袍,步态优雅的走到我对面。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她问,声音悦耳,略有些低沉。 “请,请坐。”我说着不由得站了起来,心里紧张得要命,居然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她看着我浅浅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毛茸茸的月亮……这双眼睛,和南宫雪的太像了。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拨弄着琴弦,“想听什么?” “啊,好,啊……我是说,什么都好。”我回过神,有点语无伦次。 她不再说话,手指在琴弦上扫过,十指纤纤,根根白嫩,这个女人……连手指都是诱人的。 我抿了抿嘴唇,闷一口气在肚子里,提醒自己别丢人,对面前这个女人不能有半点非份之想,可千万别……做出什么丢人的举动来。 乐声响,黄莺张嘴慢慢吟唱,字字珠圆玉润,听起来好听、舒服。 我正在全神贯注的听,忽然有人推门进来,犹如一场酣畅淋漓的……突然被人打断,让我像被扯在空中,七上八下,十分不爽。 来的人是个服务生,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到我面前微笑着说道:“先生,这是给您的。” 我扫了一眼说我没有点酒,应该是送错了吧? 服务生说没错,是有人让送到三号包房的。 我有些纳闷,心里立时有警惕,问是什么人,没有由头的酒我可是不喝的。 服务生说,对方说了,也不是没有由头,是想请我帮一个忙。 真是奇了,我到这里来,除了刚才惹了点小麻烦,再就是见过了蒋越,能有什么人请我帮忙? 我让他说说看,他说,是二号包房的人。 我一听这话,立时就明白了,冷笑了一声,说道:“告诉他们,我不需要,一瓶酒我还喝得起。” 服务生后面的话被我堵了回去,酒不要,多余的话也不要再说。 服务生抿了抿嘴唇,只好又端着退了出去。 我心里暗骂,蒋越还真是阴,他答应黄莺过来陪我,又不让人推掉二号包房,以此来试探,如果我对黄莺有什么别的念想,一定不会看着她被别人带走。 毕竟,在没有喝醉的情况下,谁会为了一个坐台小姐去莫名的树敌?何况……刚才还说了,二号包厢的人来头不小。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黄莺说道:“黄小姐,你在这里多久了?” 黄莺抬起头,目光清亮,“我不记得了,应该很久了吧。” 我微微俯身,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她目光平静,没有半分波动,“离开?去哪里?” 我对她说不是去出台,而是跟我离开这里,彻底离开,不再回来,不用再做小姐,去开始另一种生活。 她抿着嘴轻轻笑起来,笑起来的样子……让我呼吸一紧,忍不住问道:“黄小姐,你认识南宫雪吗?” 她摇了摇头,“不认识,怎么了?是你的女朋友吗?前女友?” 我一愣,随即明白她是以为我用这种套路搭讪她了,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算是,确切的说我们还没有做过男女朋友。不说这个,黄小姐,我没有开玩笑,你和她……真的很像。” “是吗?”她笑容加深,温婉优雅,“我很荣幸。” 我从口袋里摸出那张银行卡来,“我是说真的,受人之托,我想带你走,这里面有足够的钱。” 黄莺看着那张银行卡,脸上的笑意收了收,手指慢慢在上面划过,低声说道:“这是他给你的?” “谁?”我诧异的问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吐了一口气。 我正想继续跟她说我的计划,门再次被敲响,我没好气的问了一声谁。 有人推开门进来,是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他先是扫了一眼黄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后对我说道:“先生,我是二号包厢的,来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我冷笑了一声,“这次的筹码是什么?” 他推了推眼镜说道:“是这样的,我们王局十分爱听黄小姐的古典乐,他本人对这方面也很有研究,想请黄小姐过去切磋一下。这里……”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叠钱来,“这是王局的一点心意,你可以拿这些去叫别的小姐,叫两个也足够了。” 我心里冒火,他不动声色的把钱放在茶几上,嘴角飞快的翘了一下,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我看着他,从口袋里也拿出一叠钱来,和他的放在一起,说道:“这么着,你拿这些去给你们的什么王八……王局,帮他去叫别的小姐,这看这些钱也够叫上三四个,实在不行的话,就去对面的粉街,够你他娘的叫上一打站街女。怎么样?” 眼镜男的脸色一变,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你别不识好歹!给你这些是看得起你,否则的话,我们王局一句话,叫你滚蛋都有可能!” “行啊,”我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二郎腿,“我就等他一句话,看我能不能滚得了。” 眼镜男“哼”了一声,气呼呼的掉头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看了黄莺一眼。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我趁热打铁的说道:“答应我,跟我走,这些破事儿以后都不用再应付。” 黄莺慢慢坐直身子,目光幽凉的看着我,“那你需要应付什么,你想过吗?” 我微怔了一下,心里泛起丝丝暖意,“谢谢你为我考虑,不过……我不怕。只要你肯跟我走,我就有办法。” 我必须要先把她说动,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黄莺不是个一般的女人,她不应该是金丝雀,而应该是属于天空和自由的,她天生不该被人困住,她之所以留在这里,只是因为她不想去别处。 她一时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没有催促,静静的等着,甚至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 她和南宫雪……真的很像,至少有七八分像,只是比南宫雪更多了一分成熟的韵味,也更冷淡。 南宫雪的冷是带着傲气的,像个女王,而黄莺,她的冷是带着疏离的,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女,坐在云端,俯瞰众生。 “你打算怎么带我出去?”良久,她开口问道。 我心头一喜,有门!她这样问,就一定是动了心思。 我正要说,门外再次有人敲响。 靠! 我在心里暗骂,真是他妈的没完到了了,真以为老子就那么好说话吗? 我蹭一下子站了起来,迈大步走到门口,猛然拉开门,“有完没完?老子说了,黄莺今天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听不懂……” 敲门声嘎然而止,敲门的人抬头看着我,脸上微微错愕。 我后面的话也咽了回去,脑子里瞬间空白,手里刚刚点燃的烟掉在地上。 她笑了笑,抬手掠了掠头发,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噢?我打扰了你的好事儿吗?真是抱歉。” 第九十二章 风雅还是风流 我真是恨不能抽自己两个耳光,把舌头给咬下来吞进肚子里。 南宫雪说完,转身就要走,我急忙伸手拉住她。 “放开。”她冷声说道。 “小雪……”我低声叫他,带着恳求。 她微微颤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狠狠一疼。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问道。 她咬着嘴唇不吭声,我想了一下瞬间明白,“那个……二号包房里,请客的人不会是你吧?” 她没好气的说道:“是我,怎么了?不行吗?” 我急忙说怎么会,其实我心里还真是没有想到,她会把生意谈到这种地方来,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啊,难道…… 我试探着问道:“是不是……绿洲出了什么问题?” 她抿抿嘴唇,我立时知道,八成是猜对了。 抿嘴唇是她无意识的一个小动作,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是我一直留意着,她每次紧张焦虑的时候,都会抿抿嘴唇,十分可爱。 “进来说。”我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进来。 她挣扎着让我放开她,可我哪里肯放,我都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她,碰过她了,今天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拉她进了包房,我抬腿关上房门,用力一拉,把她狠狠拥入怀里,头埋在她的发间,贪婪的嗅着她的发香,感受着她的温度。 “小雪,我好想你……特别特别想……”我低声喃喃的说道,这么长时间的所有情感和思念都倾注在这几个字里。 她挣扎的动作停下来,慢慢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我抱了她几分钟,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松开她一看,见她满脸是泪。 心里立时有些慌乱,急忙伸手为她抹着眼泪,我笨手笨脚,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眼泪却止不住哗哗的流,我越擦越多,擦得我的心都疼了…… “别哭了……”我声音艰涩的说道,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嗓子有些发堵。 南宫雪抽泣着退了一步,自己用手捂了捂脸,随后抬起下巴,说道:“你想我干什么?我是一个十足的坏女人,伤害了你的……女朋友和你们的孩子。” 我用力咬了咬嘴唇,上前一步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误会你。我已经知道了……和你没有关系。你怎么怪我都没有关系,只要你……” “我不怪你,”她说完,慢慢吐了一口气,脸上的泪还没有干,勉强挤出一个笑意来说道:“何必去花费力气怪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呢,对吧?” 我一呆,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走向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的黄莺。 “黄小姐,是吗?”南宫雪说道:“我想请你……” 黄莺听到她的话,慢慢抬起头来,南宫雪后面的话也嘎然停止。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都露出略显错愕的表情。 我走过去对南宫雪说道:“我也很意外,第一次见到黄小姐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你和她……真是太像了。” 南宫雪点了点头,短促的笑了一声说,总算是明白刚才王局的秘书为什么让她来请黄莺,而且还表情古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黄莺很快恢复平静,转头看向我,嘴角略带了几分笑意,“这位就是你刚才提到的姑娘吧?你果然没有说谎。” 我急忙说这种事情不敢撒谎,黄莺问道:“那么现在,我该去哪里呢?” 她嘴角的笑意放大,带着几分戏谑。 我也有些为难,要是别人,我当然会一口拒绝,甚至有可能打出去,但是,对方是南宫雪…… 我迟疑了一下,问南宫雪那个王局是什么人,是什么局的。 南宫雪说,是新上任的,来接替秦平的。 我暗自抽了一口气,更觉得为难,看样子是真的和绿洲有关了,南宫雪能亲自到这种地方来作陪,这个人一定是很重要,而且她需要这个人的帮助。 正左右为难,南宫雪说道:“算了,黄小姐不用过去了,我自己想办法应付吧。” 她说罢,转身要走,我分忙拉住她说道:“你能会有什么办法?别胡来。” 她挣开我的手,讥诮的笑了笑说道:“你管我有什么办法,不劳费心。” “你……”我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却没有办法再多说什么,她说的对,我现在……算是什么身份呢? “需要我去帮忙吗?”黄莺问道:“这位姑娘对你来说,很重要吧?而且,你曾经伤过她的心。” 我哑口无言,这个女人的眼睛实在是太厉害了。 “走吧,我过去帮忙,你要不放心,也跟着过去看看。”她站起来抱着琵琶往外走。 我咬了咬牙,起身跟上,她说得也对,凭什么他们能派人来三番两次的打扰我,我就不能过去看看他们?看看那个来接替秦平的人是个什么货色。 包房离着很近,看到我们进去,里面的人有些错愕。 我迅速的看了一眼,南宫雪的对面坐着的一个年轻男人,大约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身材瘦高,留着短发,面皮白净,浓眉大眼倒是不惹人讨厌,比秦平那路腆着啤酒肚头发只剩下地方支援中央的要好太多。 他正和南宫雪说着什么,嘴角含着笑,看到我们进来,飞快的错愕之后就恢复了平静,看到黄莺,微不可察的眯了一下眼睛。 “抱歉,久等了。”黄莺说道。 南宫雪站起来说道:“黄小姐,欢迎。”她转头又对那个男一笑,说道:“王局,这位就是名满王朝的人,黄莺小姐。” “噢?”王局长目光流转,“真是幸会,也真……神奇。” 他最后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这位是……” 我淡淡笑了笑,“王局,您让人三番两次去我的房间要人,现在人来了,我总得过来看看您的尊容吧,不请自来,还请您多担待。” 王局长笑了起来,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请坐。” 我转身毫不客气的坐下,他的秘书倒了一杯酒给我,抿嘴笑道:“先生尝尝,这是之前送过去的酒。” 真是他妈服了,之前有个田秘书,现在又来这么一位,主子还没有怎么样,他倒蹦达的挺欢。 我转头看向南宫雪,指着她手边的杯子说道:“这是你的?” 南宫雪点了点头,我拿过来喝了一口,在众人的错愕表情里点了点头,“嗯,还是这个味道好。” 王局长拍了拍手,“有意思,先生有底气。” 南宫雪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你喜欢这个酒杯,送你了。” 我才不管,反正是不想喝那个秘书倒的酒。 王局长对黄莺说起古典乐,听上去好像是那么回事儿,不像是不懂装懂的,黄莺也对答如流,两个人聊了几句,还真聊出一些门道。 不过,这些东西我还是没有兴趣,我只看着南宫雪,这次再见到她,我更清楚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对她,我是不会再放手了。 一屋子人正聊得欢,门声一响,蒋越走了进来。 他面带微笑,目光落在黄莺的身上。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寒光隐隐,直觉感到,他突然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果然,他一开口,就让众人都是一愣。 今天的网络不稳,稍后还有一更。如果太晚了,大家可以等明天再看,早点休息噢。 第九十三章 偷吃要擦嘴 即便是黄莺那么冷静淡漠的人,听到蒋越的话也一皱眉。 南宫雪微微冷笑道:“蒋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这里也是付了钱的,难不成他们算客,我就不算?” 蒋越笑得跟狐狸一样,“怎么会?对于王朝来说,大家都是客,无论大和小。不过,这次的客人的确有些特殊,远道而来,而且时间紧迫,所以还请诸位多担待,为了表示歉意,今天晚上,二号和三号包厢的钱,都免单了。” 南宫雪说道:“蒋先生这话说得有意思,刚才还说客不分大小,现在又说让我们多担待,还说免单,您是觉得,我们付不起这点钱?” 蒋越笑意不减,不急也不恼,“不是这个意思,小姐不要误会。言尽如此,相信诸位也能明白蒋某人的用意,大家来者是客,我也有不得已的地方。诸位,告辞。” 他说罢,转头对黄莺说道:“走吧。” 黄莺略一犹豫,眉头微锁,显然并不愿意跟他去别的包房。 这时,王局长站了起来说道:“蒋先生,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王朝店大,规矩也多,我也是第一次来,下次有机会再慢慢领教吧。” 我暗自惊讶,这个王局长还真不是一个软柿子,不卑不亢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我一时想不通,蒋越这是要干什么,他明明知道,这事儿不能这么办,但他还是亲自来了,难道说……另一方真的是什么大人物,值得他亲自过来一趟,得罪这么多人? 王局转身带着秘书走了,南宫雪没有走,黄莺也没有动。 蒋越回头看着她,浅笑着说道:“有想法?” 黄莺手指抚着琴弦,淡淡说道:“不太想去。” 蒋越上前一步,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眼角闪着冷光,微笑着说道:“别的时候可以由着你的性子,但是……今天不行。” 黄莺紧抿了嘴唇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弹,和蒋越做着无声的对抗。 南宫雪微微皱眉,似乎想要说什么,我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抢先说道:“蒋哥,能不能让我说一句话。” 蒋越微微侧首看向我,脸上的笑意不减,说出的话却字字沉凉,“黄莺是王朝的人,我在处理家务事,你想说什么?” 我看着黄莺微红的脸和倔强的眼神,慢慢吸了一口气说道:“蒋哥,恐怕,这不能算是你的家务事。” 蒋越微眯了眼睛,等我说下去。 我微微握拳,把心一横说道:“因为,她现在是我的人。” 一句话砸出去,包括黄莺自己都微怔了一下,目光微闪,随后垂下了眼睛。 南宫雪脸色一白,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些,实非我所愿,不过……现在是事情逼到这个份儿上,眼看着黄莺就要受到伤害,我也只能先救了她,回头再和南宫雪解释。 “你的人?”蒋越眉梢挑起,凌厉的弧度就像是悬起的刀子,“我倒想听听,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风花雪月的深情戏。”我耸耸肩膀,“没办法,偷吃了总得把嘴抹干净。” “抹干净,”蒋越的目光一厉,“你有那么大的手吗?” 我伸手把那张卡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往前一推,“我没有,钱有。” 蒋越扫了一眼那张卡,手指慢慢松开黄莺的脸,“敢到我王朝偷嘴吃,偷得还是我当家花旦,的确是有点本事,你做了多少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他摆了摆手,他身后的一个男人立即上前,我警惕的看着他,蒋越点了点那张卡,男人拿了卡出去,估计是去查了。 蒋越拿出烟来点了一支,迷雾遮不住他锋利的眼神,“林白,道个腕儿吧,你到底是哪路上的?” 我说没有路,也不是混这一行的,就是纯玩,看上黄莺了,想要带走。 蒋越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的说道:“想要把人带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王朝有王朝的规矩,还要看你做的合不合规矩。” 他刚说完,刚才那个男人拿着卡又走了进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个数字。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不过,厉小刀说了,这里面的钱就是按规矩来的,应该不会错。 哪料想,蒋越伸手指夹着那张卡,用力往我这边一弹,我伸手接过,他淡淡说道:“看得出来,你的确打听过行情,不过,这已经是上个月的价码了,黄莺和我签的是长约,你这半路要带人走,这点钱怕是不行。” 我气得想要骂娘,这点儿钱?厉小刀给我的现金都不是小数,虽然不知道这卡里具体是多少,但肯定不是小钱,这家伙摆明了就是要玩我。 我正想要怎么办,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两只箱子,她目不斜视,直冲我走过来,随后把一只箱子往我面前的茶几上一放,伸手按开。 一声微响,箱子弹开,里面是码得整齐的百元大钞。 我看了看赤玉,吞了一口唾沫,她冲我点了点头。 我把钱往蒋越面前一推,“这样够吗?” 蒋越的目光在赤玉身上打了几个转儿,随后对我说道:“林先生还真是艳福不浅,家里有这样的美人,竟然还出来偷吃。” 我心里暗骂,这是非要在南宫雪面前把我踩到地底下去啊。 “这些事情是我的家事,蒋哥就说这些够不够吧。”我咬牙问道。 蒋越笑而不语,烟雾袅袅,他的眼神迷离,眼角微翘,真像是一只微笑着的狐狸。 赤玉二话不说,把另一只箱子也拎上桌子,打开一推,我问道:“这样呢?” 这绝对不是小数,我不信蒋越不会动摇,如果他真的不动摇,那才真的是问题。 蒋越脸色微微变幻,一直飞扬的眼角慢慢敛了笑,若有所思的垂着眼睛,应该是在权衡。 一直沉默着的黄莺开口说道:“放我走吧,这两年我也没有给你挣过什么钱,空担着头牌的名号,没有做过头牌该做的事,这些钱足够让你收回在我身上的投资了。” 我心里惊讶,听黄莺的话,似乎和蒋越之间有什么……无法言说的事儿,并不是单纯夜场老板和坐台小姐的关系。 “蒋哥,”我趁机说道:“希望你能成全我,黄莺和我都会感激你,更何况,我也没有破坏王朝的规矩,您也不用担心,这事儿传出去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蒋越冷笑了一声,“你倒是门儿清。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来的目的并不单纯。” 我一时没法接话,不错,我刚开始的确不是这么说的。 蒋越的眼里迸出冷光,手指捻着烟往烟灰缸里狠狠一按,像是灭了一条命。 “你以为我蒋越是那么好糊弄的,王朝的人是那么好带走的吗?” 他的话立时让我心生警惕,这只狐狸……究竟想干什么? 第九十四章 神秘电话 我坐直了身子,看着蒋越。 他的笑意微收,目光冷厉,“要是谁都像你一样,那我的王朝不早就完了?黄莺可不是一般的小姐,她是王朝的台柱子,想带她走,不只是钱的问题。” “那蒋哥想要什么?”我问道。 “如果我说,要你的命,你肯给吗?”蒋越眉梢一挑。 赤玉上前一步,我伸手拦住她,对蒋越说道:“蒋哥,我冲着美人来,也是想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要对她负责,你想,如果我把这条命丢了,那这些事儿我还怎么做?” 蒋越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眼底似乎有火焰冒出来,像是要把我烧化。 我心里其实有些慌,他这种级别的人物我见得并不多,何况,关于夜场的那些事儿我也有所耳闻,包括皇权在内,哪个也不干净,黑白两道都有自己的门路和章法。 对于他们来说,以前的我根本连台面儿都上了,现在……我不禁苦笑,也就是我自己觉得比以前强大了,或许在他们的眼里,区别并不太大。 蒋越手里捏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手指微微转着,火机发出幽冷的光,和他眼底的火交织在一起,让我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我的手指慢慢在腰间滑动,按上藏在后腰处的匕首,如果……真的有什么万一,那也只能拼了。 黄莺突然站起来,语气寡淡的说道:“不用麻烦了,蒋越,如果你不想让我走,那我留下就是了,其实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蒋越微皱的眉头散开,转头看向她,眼底光芒变幻,嘴唇紧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心里有些发急,我答应了厉小刀,要带她回去,现在她倒不想走,我要怎么交待? 正在僵持着,蒋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摸出来扫了一眼,随后走到一旁去接听,全程没有听到讲话,只在最后的时候听到他说了一个“是”字。 随后,他握着手机在那里站了几秒钟,转身走过来说道:“林白,你可以走了。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话,江湖路远,将来我们自会相见。你还年轻,做事不要太张狂,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他的话里有深意,但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想,现在是满心的欢喜,他同意了! 黄莺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蒋越,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往外走,我急忙跟上去,赤玉紧跟在我身后。 刚走到门口,我猛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南宫雪脸色苍白,似笑非笑,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下,又碍于蒋越在这里,只能先走回她身边,低声说道:“走,我送你回去。” 南宫雪一抬手,躲开我伸出去的手,短促的笑了笑说道:“不用了,两位红颜知己伴你左右,我哪里还好意思打扰你的好事?” “小雪……” 我还没有说完,她掠了掠头发,漫不经心的说道:“噢,忘记告诉你,这周日在海鲜阁,我的订婚宴,如果你有空的话,到时候可以来参加。” 脑子里轰然一响,我感觉像被冷水浇头,冰凉的触感瞬间从头顶到了脚底,连走路的能力都失去了,我目然的看着她,愣了一会儿说道:“你说……什么?” 南宫雪从包里摸出一张红色的请柬来,递到我的面前说道:“周日,我们的订婚典礼。” 她说罢,不容分说的把请柬塞到我的怀里,然后转身快步走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我还愣在那里,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从王朝里出来,我还没有完全转过弯来,这一切来得太快太刺激,也有些太过容易,我本来还想以蒋越不会这么容易就放手,或者还会有后招,安排了什么道儿让我走,可直到最后也没有。 他明摆着不是那么好惹的人,可最后改变了主意,是……那个电话,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吗?还有他最后对我说的话,到底有什么深意? 我心里乱糟糟的,像一个线球,乱成了一团,理也理不清楚。 其实我心里知道,我最在意的,还是南宫雪。 她竟然……要订婚了。 我有些茫然的向前走,赤玉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猛然回过神,转头看着她和黄莺。 “抱歉,”我哑着嗓子说道:“刀哥说,让我事成之后送黄小姐去住处。” 黄莺面无表情,似乎去哪里对她来说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赤玉对我的状态有些不太放心,她把车钥匙拿过去跳上驾驶座,我被赶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我看着车窗外,目光飘忽,不知道落在哪里,就像此时的心一样。 汽车轰鸣着向前,一路上绕了不近的路,我猜赤玉是怕有人跟踪,但我平静着没有说出口,直到车子停下,赤玉拔了钥匙对我说道:“不甘心就去找她,现天还来得及,这么半死不活的算是怎么回事,想要做给谁看?” 她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在原地愣了愣,黄莺慢慢说道:“她说得对,你如果不甘心,应该去找南宫小姐,你都敢孤身闯王朝,还怕什么?” 对啊……我在怕什么?心里忽然涌起一鼓浪潮,让我如同满血复活了一般。 我带着黄莺进去,刘锐已经回来了,他说厉小刀在二楼,让我直接上去。 我敲门进去,厉小刀手里转着一支笔,看到是我立即停下,眼睛注视着我一时没说话。 我低声说道:“刀哥,黄小姐就在楼下,要我带她上来吗?” 厉小刀的眼睛立时睁大,站了起来说道:“不,我下去。” 我不禁一愣,心里多少有些错愕,一个女人……至于让厉小刀这样吗?下去迎接? 但我没有问出口,跟着他到了楼下,看着他略有些紧张的走到黄莺的面前。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厉小刀这副模样,紧张又不安,和他平时的冷厉淡漠完全不同。 黄莺听到声音转过身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她永远都是这样,什么事到了她的面前都是云淡风轻。 我站在楼梯上,看着两个相见的这一幕,本以为会来点甜蜜的,没有想到……厉小刀态度恭敬开口叫了一声。 “大嫂。” 第九十五章 嫂子的魅、力 我脚下一滑,差一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大……嫂?! 这是什么情况? 黄莺是厉小刀的大嫂?! 我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忽然想起那个神秘的男人,黄莺会不会……和那个神秘男人有关? 我不禁心头狂跳,有些兴奋,一直以来那个神秘的男人都压在我的心底,我太想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了,不知道这一次,黄莺会不会成为突破口。 黄莺淡淡说道:“小刀,好久不见。” 厉小刀说道:“是的。这一次让林白去,因为他是生面孔,我手下那些人,蒋越基本上都知道。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要让其它人知道的好。” 黄莺垂下眼睛,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这是他说的吗?” 厉小刀点了点头。 黄莺嘴角的笑意放大,像是十分开心,可是我分明从她的眼角看到一丝悲凉,她低低叹了一声,喃喃说道:“这么久了,他还是和从前一样。” 厉小刀嘴唇抿了抿,“大嫂,其实……” 黄莺打断他的话说道:“有些累了,可以带我去休息吗?” “噢,好。”厉小刀急忙人点头,“您跟我来。” 他亲自带着黄莺往二楼走,我急忙闪身退到一边,黄莺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轻声说了句“谢谢”。 我看着她和南宫雪那样特别相像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忽然间觉得……如果黄莺真的是那个神秘男人的女人,那他上次放过南宫雪,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但,两个女人这样相像,真的只是巧合吗? 心绪烦乱,没有头绪,我站在楼梯口,看到厉小刀给黄莺安排的房间是二楼尽头的东面那一间,光线和视野应该都是最好的。 和我房间,隔着两个房间。 厉小刀停在门口没有进去,说了句“晚安”然后退了出来。 看到我扔给我一支烟说道:“有疑问?” 我点了点头,“我能问吗?” 厉小刀掏出打火机来准备把烟点着,还没有靠近又吹灭,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是想说,关于容貌的问题吗?” “是。”我毫不掩饰的回答。 厉小刀看着我,微微笑了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造物者的神奇就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南宫雪的时候,我也诧异了一下。” 他这算是回答了,意思是说,他也不知道,见到南宫雪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奇特的事儿。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别的,和他说了一声“晚安”,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厉小刀在我身后说道:“林白,辛苦你了。” 我心头一暖,回过身说道:“刀哥不用客气,只是……事情本来也没有这么顺利,蒋越并不只认钱,中间有人打了一个电话,他才答应放人的,我的建议是,可以查一下那个电话。” 厉小刀说好,随后让我回房间休息。 我哪里睡得着,把自己淋在沐浴下冲了半天还是没法忘记南宫雪把请柬给我时的神情,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关了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怎么也要争取一把,不然将来一定会后悔! 往腰间裹了一条浴巾,一边抹身上的水珠一边往外走,一抬头,不由得吓了一跳。 黄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手边放着一瓶红酒,一线月光从窗子里投射进来,落在她的身上,涂了一层银色辉,让她看上去更加圣洁,像是神女一般。 “黄……”我舌头一打结,改了口说道:“大嫂。” 黄莺转过头,冲着我笑了笑,她笑起来真美,像是一朵夜花在我面前徐徐绽放。 我立时觉得……自己身上的某处快速发生了变化,惊得我暗自咬牙,骂自己真是没有出息,她可是我千万不能动的念头啊…… 还好我身上裹的是浴巾,也没有裹太紧,看不太出来,我略微收腹弯了腰,小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又扯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这才敢抬头看她。 这个抱抱枕的动作十分娘们儿,但我现在只能这样来掩饰我的窘迫,我只想着这股劲儿快点过去,别让我太难受。 谁知,黄莺轻轻笑着,伸手解开领口上的两颗扣子,露出纤细的脖颈和一线精致锁骨若隐若现,解完扣子拿起手边的酒瓶,从酒架上拿了两只酒杯,走到我面前柔声说道:“陪我喝一杯吧。” “……”我悲催的感觉到,双腿间的硬挺没有缓和,反而越发厉害,尤其是……面前的黄莺顶着和南宫雪那么相似的脸,还是这种妩媚入骨的姿态,在我……最想念南宫雪的时候。 真是他妈的要命。 她缓缓倒了两杯酒,酒色深红,如红宝石闪着光,酒香扑鼻,还没有喝就想着醉人。 她抿了几口,红唇上沾着酒液,饱满的唇瓣上闪着细碎的光,让人忍不住想一品芳泽。 “林白,”她歪头看着我,“你……为什么去救我?” 我一怔,这个问题……真的不太好回答。 “嗯?”她鼻音一扬,特别性感好听,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声音还可以让人丢了魂魄。 她歪着头,双肘放在膝盖上,轻轻的摇晃,这样的她漂亮又娇憨,和在王朝时候的冷漠沉静完全不同。 “我……”我吞了一口唾沫,有些口干舌躁。 其实我什么也不为,只是因为答应了厉小刀,就算不是她,换成别的女人,我也会救。 可是,这样回答,未免太伤人,直觉告诉我,黄莺等的不是这个答案。 我一时吱唔,不知如何回答,恍惚间总觉得是南宫雪当面,我实在张不开嘴骗她。 黄莺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又满了一杯,晃着酒液慢慢说道:“其实呢,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你不过是奉命行事,才不管我黄莺是个什么,阿猫也好,阿狗也好,接到的命令就是把我救出来,对吗?” 我的心莫名的一疼,她说的是真的,可我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个“是”。 她低低笑了起来,脸埋在手臂里,看上去分外的柔弱可怜,“就知道,我啊……就像是浮萍,没有根,没有依靠,永远都是一个人,飘来荡去……” 这话像针扎在我的心上,我下意识脱口而出说道:“不是的,我刚开始的确是奉命去的,但是……当我见到你,我……其实……” 我语无伦次,自己都有些乱,“其实后来……我自己也想救你出去,不是因为谁。当进蒋越说不只是钱的问题,我都做好了要拼命的准备,我……” 我说着说着,猛然惊觉自己说得太多了,立时刹住了车。 她是谁?她是黄莺,是连厉小刀都恭敬叫一声“大嫂”的人。 我他妈都说了一些什么? 黄莺抬起头来,眼睛晶亮的看着我,她没说话,可单凭那眼神也让我心跳加速。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敲门,我慌乱的看了看面前的情景,这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林白,你睡了吗?” 是厉小刀的声音! 第九十六章 你想自立门户吗? 我蹭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厉小刀又敲了两声,我死命咬嘴唇盯着门没有吭声。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态,怕他误会,怕他猜忌,还是怕别的什么,或者根本就是自己心里多少有些虚…… 黄莺一点慌的意思都没有,她依旧喝着酒,微微昂头,喉咙那里轻轻滑动。 这简直就是双重的刺激,外面在催促,屋内眼前是春情,我夹在中间像放在火上烤。 终于,厉小刀像是离开了,没有了敲门声,我微微吐了一口气。 黄莺也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我下意识伸手一扶,她往我怀里靠了一下,只那一下,就让我心神一荡。 我深吸了一口气,鼻尖是她的体香混合着酒香,好闻至极。 我摒住呼吸,不敢再多吸一口,握自己把持不住,这种大错说什么也不能犯。 黄莺轻轻推开我,“我走了……今天,谢谢你……无论是因为什么救我。” 我张了张嘴,又慢慢闭上,跟在她身后送她走出房门,看着她微微晃着回了房间。 我正想回房,听到身后有人叫道:“林白。” 我狠狠一皱眉,闭了闭眼睛,回头看着厉小刀站在不远处。 “刀哥,我……”我想解释,可发现不知道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如刚才大大方方开门的好。 厉小刀面无表情,微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换了衣服,跟我来。” 我即刻回了房间飞快的换了衣服,到了院子里看到他在车旁等我,他没说话,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我打开车门进去,他打了方向盘,车子轰鸣着冲向夜色中。 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里?我心里有疑惑,但是不敢问。 一直的半个小时,来到一片荒地,厉小刀下了车,我跟在他后面,在车灯的照射里,他指着那片空地说道:“知道这是哪儿吗?” 我摇了摇头,忽然想起赵胖子曾经说过,厉小刀曾经找秦平批一块地,谈得差不多了,结果秦平出了事,等到新官上任,一切又要重新再来。 难道……这是那块地? 我试探着问了问,厉小刀果然点了点头。 他说对于这里的规划,是要开另一个皇权,虽然名字相同,但是规模绝对不同,现在的皇权是以夜店为主,这一行业的生意始终是属于灰色地带,这些年皇权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对于那些不能碰的东西从来不碰,但有时候客人自己带来,就没有办法制止了。 所以,厉小刀想要洗白,这里的皇权会是正大光明,可以站在阳光下的皇权,把它做成类似中央国际那样一条龙的酒店娱乐服务中心。 我静静的听着,听着他的构想,心里难免有些激动,我现在也是皇权的一员,将来的这些辉煌我也可以沾点光。 厉小刀说到这里,话锋突然一转说道:“林白,你有没有想过,自立门户?” 我吓了一跳,立时有些发呆,木然的看了他几秒钟,大声说道:“刀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自立门户,当初来的时候我就说过,只要您不嫌弃,我会一直追随,背叛种事儿我不会做。” 我吞了一口唾沫,心里飞快的想着厉小刀究竟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因为刚才看到黄莺从我房间里出去,所以误会了,要想着赶我走? 想到这里,我上前一步,面色沉肃的说道:“刀哥,我向你发誓,我和黄小姐……大嫂之前,什么都没有,刚才的事情也……我就是脑子一抽,当时您敲门我怕您误会,所以没敢吭声,她喝了不少,我一滴没沾,她……” 厉小刀微微皱眉,摆了摆手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问你有没有想过自立门户,你居然说这么一堆。” “……”我有些尴尬,立时抿着嘴不吭声。 厉小刀打量着我笑了笑,“大嫂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这些年……也是苦了她,他们之间岂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够插得进去的,你小子自信有这分能耐,我还不信。不过……” 他转头看着夜色说,心里有个警惕也好,时时提醒自己,不要越界,特别是她的容貌对于我来说是很特别的。 我点了点头,厉小刀一语中的,可见他目光毒辣,什么都瞒不过他。 他吸了一口烟,转移了话题说道:“我指的自立门户,是想让你出来独挡一面,皇权那边人手不缺,你是新面孔,我想这一点可以有大用处,到月底还有不长的时间,你跟着刘锐尽快熟悉,等到月初的时候,我会安排你去春深楼。” 我疑惑问春深楼是哪里。 厉小刀说,春深楼也是皇权的产业,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它和皇权的关系,另外,秦深楼和皇权走的也不是一个路子,它更多的是偏向风雅这边,不像皇权那边是暴露的赤/裸裸的欲望,说白了,这边更装。 他说完,转头看着我,“那边原来是罗彬在管,现在有个副经理在料理,但我始终不太放心,如果你愿意试一试,到时候就过去看看,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就继续跟着刘锐打磨,你可以自己选。” 我心潮涌动,浑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真的没有想到,厉小刀会这样相信我,肯给我这么好的机会,我有一种感觉,他是在刻意的培养提拔我,但是……这又有点说不通,他手下的人能力出众的人不少,而且资历都比我老,为什么偏偏要对我这样? 我自嘲的笑笑,或许是有点贱骨头了,以前的时候处处受欺负,被人打压,好事儿从来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而厉小刀给我的这些,或许在他看来,只不过都是一些平常的机会。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论是哪一种,我都要好好的做,尽全力去努力,争取做到最好,不论厉小刀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我都要用行动证明给他看,他没选错人。 想到这里,我语气坚定道:“刀哥,我愿意听从安排,去春深楼。” 厉小刀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上去对我的选择很满意。 回到车上,他忽然问我,关于南宫雪,我有什么想法。 我勉强笑了笑,看着车窗外,微眯了眼睛说道:“她要订婚了,想必对方一定不是什么寻常人,不过,我也想人努力争取一次,不管成不成,我也算对得起自己,不会觉得遗憾了。” 厉小刀一边开车,一边沉吟道:“南宫家别人倒没什么,关键是南宫耀,不是个寻常的角色,你要想打破什么,要先入得了南宫耀的眼才行。” 想起那张脸和那双眼睛,我不禁微抖了一下,南宫耀的气场可不是盖的,一共见过他两次,每次都印象深刻,感受强烈。 “怕了?”厉小刀挑眉问道。 我把胸脯一拍,“怎么可能?我一定要去,把她带回我身边。” 厉小刀轻笑,“有骨气,到时候你就放心去,我会安排人跟你一起去,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帮上你的忙。” 我心里感激,连连点头道谢。 厉小刀敛了笑,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据我所知,和南宫雪订婚的这位,也不是一般人。” 我暗自思忖,会是那个……在商场里她香水的男人吗? 第九十七章 春梦了无痕 我很想问问厉小刀,要和南宫雪订婚的那个人是谁,是什么来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种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做的好,他给了我机会出去自立门户,我不能再事事都麻烦他了,何况,这也是我和南宫雪之间的事。 回到住处回房间,我都不敢瞄黄莺的房间一眼,心里总觉得她像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把我弄得连灰都不剩。 我躲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再三思量觉得等下月初去了春深楼之后,还是搬离这里才好,这样的话,就可以离黄莺远一些。 厉小刀说,“他们之间不是什么人都能插得进去的”,他们……指的是谁黄莺和谁?那个神秘男人吗? 如果是的话,神秘男人那么大的能量,可以让厉小刀俯首称臣,为什么就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 我实在想不通。 还有她的容貌……这个女人简直就像是一个谜团,身上有太多匪夷所思的地方。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过去,恍惚间看到黄莺解开旗袍上的扣子,露出脖颈、锁骨、饱满的胸、平坦的小腹,还有…… 她微笑着,如一朵娇艳的花,带着诱惑的毒,向我慢慢走过来…… 我浑身血液涨腾,理智瞬间化成了灰,一把把她抱过狠狠压在身下。 耳边轰鸣一响,我猛然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大口喘着气,抚着额头躺在床上,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冷汗淋漓出了一身。 不禁暗骂自己,真是活腻歪了,做春梦做到黄莺的身上去了。 这可不行,我得赶紧想个办法,再这么下去非要出大事不可。 我从床上跳起来,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拉开窗帘无意中往外一瞄,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在往院外走。 看了看时间还早,我反正也睡不着,便也出了门下楼去。 来到训练场,拳击室的灯亮着,我轻轻推门进去,正准备吹一声口哨,一个拳击手套带着风声扔了过来。 我急忙接住,砸的手掌有些疼。 “为什么跟踪我?”赤玉挑眉问道。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手套戴在手上,“姑奶奶,你讲讲理好吗?我是无意中从窗子里看到你出来,觉得这月黑风高的怕你出危险,正好我也睡不着了,所以就一起过来了。跟踪你——亏你想得出!” 赤玉一甩马尾,双拳一碰,冲我扬了扬下巴说道:“既然来了,那就打一场吧。” “好啊。”我点了点头,拿过另一只手套戴好,正好一肚子的郁闷没处发。 我闷住一口气,冲过去刚三个照面儿,“砰”一下子就被砸中了鼻子,一股酸涩劲立时让我眼泪都飚了出来。 “你……”我捂着鼻子,还没有说完,赤玉居然说再来! 来就来!我也是拼了,迎面冲上去,全力奋战! 这次更好,刚两个照面儿,又被打中了右眼,我都快疯了,“你别总打脸行不行?我还要出门呢,这两天有……” “再来!”赤玉眼神冰冷的说道。 这娘们儿疯了……我明显感觉到她有些不太正常。 “我说,你……”我还没说完,她抬腿踢过来,正冲着我的小腹。 我靠!我急忙吓得后退一躲,她的脚尖擦着衣服过去,上次的疼痛感又清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双腿,抽了一口气说道:“你干什么啊?谋杀亲夫?” 她的眼睛一眯,迸出两道凶光。 我吞了一口唾沫,“别,我说错了,那个……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说啊,总是虐待自己干什么?” 赤玉的脸色猛然一沉,转过身走到沙袋前连续打了几下。 她的马尾跳跃,汗水湿透了背心,这么冷的天……我忽然有些心疼,语气软了软说道:“赤玉,你有什么话大可以说出来,别总是闷在心里,有时候……” “出去。”她停下拳,声音平静得令人发指。 “我……” “出去。” 从拳击室出来,我肚子里的郁闷没有发泄出来,反而更多,感觉自己都快成大肚子蛤蟆了。 正在生着闷气,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烦躁的挂断,对方又打来,不耐烦的接起来,“干什么?” 对方的声音冷厉,问我是不是林白。 “是,怎么了?什么事儿?你谁啊?”我的火气像找到了一个出气口。 “哎呀,你小子还挺横,”对方怒声笑了笑说道:“认不认识遥远?” 我一愣,顿了两秒钟,冷静了一下问道:“认识,怎么了?” “认识的话,就来一趟新开街十二号,带上钱来赎他吧,记住,半小时时间,不然的话……迟到一分钟他的脸上就多一道伤疤。” 对方说完立即挂断了电话,我看了看时间,刚刚早上六点半,问题是……新开街十二号在哪儿?带多少钱?这些都是他妈未知数,根本没有说清楚啊。 不管怎么说,我不能不管,急忙冲回住处,在房间里找出我存钱的卡,这阵子厉小刀给我的钱都在上面,我自己也没有算过到底有多少,一边给银行客服打电话询问,一边穿衣服往外走。 在楼梯上遇到刘锐,问我干什么去,我没有隐瞒,说以前的一个兄弟遇到点事情,让我过去帮忙,顺便问他知道不知道新开街十二号在哪。 他一听这个地址,微微皱眉,说道:“你说的那个兄弟,不会是那个姓遥的吧?” 我一愣,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回答道:“新开街是近几年才开发起来的,属于新城区那边比较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十二号就在街尾,也是比较有名的酒吧之一,那里有点门槛,一般的小人物小白领进不去,最低的也是金领,所以……钓到的人级别也不算低。你之前的兄弟,也就只能是他了。” 我噎了噎,说了一声锐哥英明,急忙转身下楼,他伸手拦住我说道:“你自己去?” 我点了点头,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算了,刀哥过段时间有大事交给你做,你还是稳当点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说罢,他冲楼下喊了一声,白一站在楼梯口问有什么事,刘锐指了指我,说跟他一起出去一趟。 我想推辞,但又一想刘锐说得对,情况我不熟悉,一头扎进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有个帮手也好。 白一一脸兴奋的点头同意,这家伙昨天还说闲得没事儿干,肩膀有些难受呢。 白一开着车出了小院,我看了看时间,这一磨蹭耽误了近十分钟,我问能不能二十分钟之内到,白一说小意思。 话音刚一落,车子立时轰鸣着冲了出去,我坐在副驾驶上,心肺都差点被震出来,等到了新开街,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出窍了。 “那,”白一抬了抬下巴,“那里就是十二号了。” 我晕头转向的望过去,看到一个装饰得极其豪华的门店,这个点儿了霓虹灯还开着,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光芒中拢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枫林晚。 看到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种说上不来的奇怪的感觉,脑海中还浮现一句诗。 白一在一旁笑着点燃一支烟,“想到什么没有?” 我看向他,这家伙张嘴说出我刚刚想到的那句诗词。 第九十八章 打响第一炮 停车坐爱枫林晚。 白一的重音特意在“坐”字上落了落,便有了不同的韵味。 “流氓”,我嘀咕道。 “嘿,”白一吸了一口烟,“我说,你难道不是那样想的?我跟你说,这儿为什么叫这个名儿,不就是因为这句诗吗?还我流氓,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想的,知道吧?” 我懒得和他争辩,其实我有些心虚的发现,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白一跳下车,把手里的烟掐灭,“走吧。我们去会会他们。” “你认识他们?”我问道。 白一摇头,说其实他们几个在厉小刀身边,和刘锐、温酒不同,刘锐自然不必说,是厉小刀的左右手,温酒是调酒师,在吧台那里抛头露面。 但是他们几个不同,平时很少出现,即使是有任务的时候,也是比较隐秘的,或者……类似上次抓罗彬的时候,不会走漏消息的那种。 换句话说,他们是厉小刀身边的隐形势力。 白一说,他早就听说过枫林晚的人,这里的掌事叫金万,这个人特别爱财好色,人送绰号“金条”,算是一个小人,但是这个人有些道行,特别是在白道上有点门路,吃得比较开。 也因为这样,每次严查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家受损遭秧,但是枫林晚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方面的损失。 枫林晚的小姐也不少,而且据说进去之后从来没有人敢走,按说这种行业的流动性很大,但是枫林晚里的小姐除非是被开除的,要么是特别招金主喜欢给赎了身的,当然,赎身也是需要下血本的,基本上没有离开去别的场子的。 白一说做夜场的单凭这一方面,就能够看得出金万有一定的手段,这么多年,连皇权和王朝都做不到这一点,但是他枫林晚偏偏做到了。 我越听越觉得好奇,这个金万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现在不也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我想了想,让白一在外面接应我,我自己先进去打探一下情况。 白一有些担心,问我行不行,我一拍胸脯说没有问题,顺便把手机打到他上面,和他保持通话的状态,如果有什么我解决不了的情况,他再进去帮忙。 他想了想,见我态度坚决,也最终同意。 我走到门口,立即有保安拦住我要找谁,我说找金万,保安上下打量着问我是不是姓林,我点了点头说是。 保安的脸色就和死了爹妈似的,一扬下巴指了指楼梯,“三楼办公室。” 我一边上楼梯,扫了一眼一楼大堂,这个时间的人已经很少,靠墙的有几那么几个坐着闭目养神,还有几个在吧台上喝酒的。 二楼全是包厢,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 一路到了三楼,刚一到楼梯口,立即有人问干什么的,我说姓林,来找金万的,对方立即明白,带我走到一个房间面前,随后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有人应了一声,声音低沉,显然不太高兴。 我推门进去,房间里很亮,装修得也非常豪华,真皮沙发,实木茶几,上面放着一个酒架,摆着不少的洋酒,还有一套茶具,小壶里咕嘟咕嘟闹着泡,腾腾的水汽弥漫。 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人,手里正拿着茶叶和茶具准备煮茶。 一个男人窝在转椅里,微合了眼睛,手指间捻着一串佛珠,嘴角往下垂着,略带几分凶相。 听到声音,他睁开眼睛打量了我们几眼,“林白?” “我是,”我上前一步说道:“遥远呢?” 男人冷笑了一声,手指辞了辞锃亮的光头,“急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腕表,漫不经心的说道:“还算是守时。怎么样?钱带了吗?” 我点头说道:“急什么?总要先看见人,才能给钱。” 男人击了击掌,从旁边的一个侧间里被推搡着走出一个人来,身穿天蓝色西装,现在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头发比之前略长了一些,微微有些挡住眼睛。 正是特别爱美的遥远。 他被人打得不轻,嘴角也冒出血来,左眼还有乌青,看到我上来,立即愣了一上,低低叫了我一声。 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我心里有些难受,但现在也不闲聊的天的时候,转头对那个男人说道:“要多少钱?” 男人抽了一口烟没有说话,烟尾上的猩红一闪一闪,烟雾中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我问道。 男人哧笑了,摇头说道:“你说得也太少了,如果只是三万的话,我就不用你跑这一超了,直接划他的脸几下算两清。” 我心头一跳,问道:“总不会是三十万吧?” 男人嘴角带了几分笑意,“为什么不会?你觉得你兄弟的脸,还有我金万的女人值不了这么多钱吗?” 我不禁一愣,他的女人?什么意思? 我下意识看到遥远,他立即说道:“我没有碰她,是她自己凑上来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她是的身份呀。” 金万神色轻蔑,理都不理遥远,说狡辩没有用,反正被抓了个正着,不拿钱就要毁掉脸,看着办。 遥远一脸苦瓜相,红着脸低头不再说话。 我心里有些微恼,为金万的咄咄逼人,也为遥远的不争气。 我吐了一口气,环视着四周说道:“我今天来也是带着诚意来的,但是金爷你似乎并不想解决问题,三十万……我不认为哪个在夜场出没的女人值这么多,何况,听金爷的意思,我兄弟并没有偷吃到嘴里,如果只是摸了摸,看了看,那就更不值这么多钱了。再说……” 我的脸上浮现几分笑意,和金万的相差无几,“这种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为什么那个女人不看中别人,非得看中我这个兄弟,我有些好奇,如果方便的话,不如金爷把她也叫来说一说,单凭一面之词,仅凭您这么一说,张嘴就要三十万,这钱未免也太好挣了点。” 金万的脸色微微一变,猛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把手里的烟狠狠掐灭,“你什么意思?还要对质?” 我点了点头,“当然要,别说三十万,三万我扔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动,三十万花出去,我总得见到点儿什么。” 我看了看遥远,他的眼睛红红,冲着我说道:“林白,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过多的碰她。” 金万冷冷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眯着眼睛想了半晌,房间里立时安静下来,小壶里的水声沸腾着,听起来分外清晰,呼吸声都被这声音吞没。 我站在原地,心也慢慢收紧,这算是我独自打响的第一炮,要是能顺利把遥远救出去,也算是争了几分脸,在入主春深楼之前,也让厉小刀看到我的能力,对我更放心一些。 如果败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个念头打消下去。 绝对不能败! 想到这里,我上前一步,再次对金万说道:“金爷,诚意我有,就看您是不是乐意收下,要是我看不到您的诚意,不能平等交换,那……” “平等交换?”金万短促的笑了一声,“怎么,上了我的人,现在还敢跟我说平等?” “我没上她!”遥远大声说道。 “他妈闭嘴!”站在他身侧的一个保镖说着,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我立即皱眉,快速闪身到了他面前,抬腿一脚狠狠踢在他的小腿上! 第九十九章 必须要赢! 保镖没有想到我敢这样做,根本躲闪不及,一下子就被我踢了出去,重重摔到地上,正好摔到金万的脚边。 金万脸色阴沉如水,踢了踢他的肩膀,怒声说道:“废物!” 他的话音一落,立时有几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把我和遥远团团围住。 气氛一时降到冰点,剑拔弩张一般两边对峙。 金万慢慢站了起来,打量着我说道:“我说这个小白脸怎么偏偏提了你,你小子在电话里还挺横,看起来还是有两下子。林白,你是混哪条路的?” 我笑了笑说道:“金爷多虑了,我并不是来搅您的场子的,要不是今天您打电话,我也不会踏进枫林晚半步,所以,您大可放心,只要让我把遥远带走,我绝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也不会和金爷您结下什么梁子。” 金万哈哈大笑,笑容有些阴冷,“林白,你还真当你自己是个人物,我金万会怕你吗?你以为你是谁?和我结梁子?你也配?!我金万弄死你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是吗?”我看着他微微笑了笑,挺直了腰杆说道:“那就试试吧。” “好,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他说着,用力一挥手,那几个保镖往上一闯,对着我和遥远就招呼了起来。 这些保镖的身手不错,但是和赤玉他们比起来还是相差太多,来之前被赤玉揍了几下没地儿出气,现在正好借机会发泄一下。 一共六个人,四个对付我,另外两个对着遥远,遥远也是豁出去了,反正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不揍人就等着被揍。 我们俩同心合力,虽然人少,但也没有落下风。 金万眯着眼睛看着,两道扫帚眉挤着,显然没有在想什么好招儿,我心里略有些急,这到底是他的地盘,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枫林晚都可以动起来揍我们,这要是时间长了,我们必定失败无疑。 我一边打,一边在心里快速的想着主意,一不留神,一个保镖不知什么时候抄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刀光一闪,我一个躲闪不及,让刀尖在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血瞬间渗了出来。 一阵刺痛,让我愈发清醒,我翻手背舔了舔手背上的血珠,遥远急忙问我有没有事,我摇了摇头,从腰里摸出我的匕首来。 我握匕首在手,歪头看了看金万,“金爷,真的要做这么绝吗?不能坐下来谈?谈好了您可以拿到一些损失,我们好谈好散,以后见面还是朋友。要是……您一意孤行,非要这么下去,恐怕事情就不能善了了。” “不能善了?”金万挑了挑眉,手指一按,打着了手里的打火机,火光映着他冰冷的眼神,如鬼火跳跃,“你一个生瓜蛋子,连个名号都没有,要是我跟你谈了,才会让道上的人笑掉大牙!” “哈,”我笑了一声,“那就是说,金爷不肯给我这个面子了?今天非得栽我?” 金万撇着嘴说道:“你的面子值多少钱?在我金万面前,还排不上号!”他说罢,冷声对那些保镖吩咐道:“给我拿下他们!不要让我失望~!” 我看着金万,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真是巧得很,我也不喜欢失望的感觉!” 我低声对遥远说道:“尽力就好,别受伤!我们兄弟俩再合作一次!” “好。”遥远咬牙说道。 金万是铁了心要拿下我们,外面楼梯上脚步声一响,又有几个保镖冲来。 我毫无畏惧,一边打一边往金万的方向退,正在这时,距离他不远的保镖出拳直砸我的面门,我侧身一闪躲过,抬腿踢中他的腰侧,他站立不稳,立时往前一栽。 就在这时! 金万的身边一米之内一个保镖也没有,我就等的就这个时机! 手指一翻,两道冷光飞快射出,直奔金万! 金万也没有想到我在被围攻的情况下还会惦记着对付他,明显愣了一下,再想躲已经是来不及,他反应也是算快,用力一扭身子,把上前一支打向他面门的柳叶镖躲过,但另一支却没有办法再躲开! 只听“哧”一声微响。 他闷声了一声,与此同时,我也跟着柳叶镖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另一只手中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那边,遥远也招架不住,被人打翻在地,双手背到背后,头被压在桌子上。 金万感觉到脖子那里的凉气,吸了一口气说道:“小子,你敢!” 我笑了笑,看着他说道:“金爷,我本来不敢,是您咄咄逼人,让我不得不敢。” 我说罢,看着对面的那些保镖说道:“把人给我放了,让我兄弟过来。” 押着遥远的保镖愣了愣,下意识看向金万,我手里的匕首立时往前一逼,一丝血丝渗了出来,“金爷,您手下的人不太听话呢,是不是就等着我弄死你,然后好坐你的位置?” 这话一出口,金万倒没有什么,那两个保镖脸色立时一变,飞快的对视了一眼,押着遥远的力道立时一松。 遥远直起身子来,活动了一下肩膀,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喜。 金万吞了一口唾沫,声音冷厉的说道:“好,好,你小子真是好,算我一时大意瞎了眼,有种的你今天弄死我,如果弄不死,你小子给我等着!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我并没有被他吓住,刚才在下的时候,白一已经告诉我,春深楼就在这条街上,枫林晚是十二号,春深楼三号,就在街面的另一头,放眼整条街,枫林晚算是春深楼最大的敌手。 这样算来的话,早晚都是要碰上的,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迟早有这么一天,不如今天抓住机会,也算是扬名立了威。 如果我今天被他给揍趴下,在这里丢了脸,那将来才难以再出头再立足,连带着春深楼也会被人瞧不起,一落三丈。 春深楼之前是由罗彬在管,无论如何,在我的手里只能比罗彬在的时候强,不能差。 我之所以敢这样和金万对着干,这也是一个最大的原因。 听到金万的话,我一手拍了拍他的胖脸,“没问题,小爷我随时奉陪,只要你敢出手,小爷我就敢接!金爷,我能来是给你面儿啊,跟你好商好量不行,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我扫了一眼满屋子的保镖,“都让开,让我们下去,不然的话,你们金爷会怎么样,我可不敢保证。”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我哧笑了一声,对金万说道:“金爷,早听说您有几分手段,治理手下有方,今天一见……也不怎么样嘛,是不是您平时管得太严,引起了公愤,他们都盼着你早死呢?” 金万没有说话,但目光说明了一切,他的目光冰冷,狠狠在那些保镖的身上掠过。 那些人立即低下头,左右一分让出一条路来。 “这就对了,”我点了点头,对遥远递了一个眼色,让他走在前面。 遥远快步走上去开了门,我刀架着金万走在后面,那些保镖呼呼啦啦跟上来。 正在走着,忽然听到前面的遥远大叫了一声! 第一百章 两难境地 我顺着遥远的叫声望去,只见一个女人正背对着我们站在走廊上。 遥远撸起袖子来说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敢害我!你给我过来!” 我立时明白,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罪魁祸首了,从遥远的情绪上我也能猜出,他八成是着了人家的道儿,这女人就是金万下的饵,专门引诱来枫林晚的单身男人,以此来进行敲诈。 那女人转身就走,遥远在后面紧追,我微微皱眉,叫了一声让他不要再追。 现在趁着动静还不太大,赶紧脱身是正最重要的,要是拖得时间太长,还是没有我们的好处。 手底下的金万喘着粗气,血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从他的脖子上流下来,我也没有想着伤他,主要是乌铁匕首太过锋利,他长得又胖了点,稍微呼吸大点儿都能蹭住一点皮肉。 我看着金万狼狈的样子,心里也明白这下子算是把金万得罪狠了,将来枫林晚和春深楼之间少不了一场恶战。 扫了一眼二楼,下面聚集一些还没有离开的小姐,正欲收回目光再叫遥远,忽然间像是看到一个身影在二楼一个角落里一闪,感觉有些熟悉。 再仔细看了看,已经没有了,我心中狐疑,但也没有时间多想。 遥远骂骂咧咧的回来,我让他在前面看着情况,顺便去开车。 一路退到门口,那些保镖和躲在远处看热闹的小姐呼呼啦啦跟着一大群,我一边走一边退,遥远拿了钥匙飞快的去开车。 车子刚开到身后,我正想踢开金万跳上去,忽然听到遥远在我身后闷声了一声。 心中微惊,转过头去一看,不由得抽了一口气。 一张笑意如花的脸对着我,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人遥远的后脑勺! 正是刚才在沙发上煮茶的那个女人。 我不禁懊恼,责怪自己大意了,当时并没有把那个女人放在眼里,现在因为她陷入了被动。 “放了金总。”女人轻启珠唇说道,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像是沾了血,枪口抵着遥远的脑袋,“不然的话,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下,脑袋开花是一个多么美的景儿。” 我咬了咬牙,轻笑了一声说道:“那你想不想见识一下,喉咙喷血是什么模样?反正我没有见过,不介意看一下。” 女人脸上的笑意微僵,随即拢了拢头发说道:“这么说起来,你是不顾你兄弟的死活了?一个没有义气的男人还算是男人吗?” 这女的说话真毒,一张嘴就挑拨离间,我看了一眼脸冲下被压着的遥远,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别说这些没用的,那你又何尝是一个好下属?你们老板还在我手里,你不顾他的死活……” 我还没有说完,女人声音清悦的笑了起来,“你搞错了,他可不是我的老板。” 我有些诧异,看了一眼金万,他并没有恼怒生气之类的神色,甚至连点意外都没有,这是……什么情况? 女人手指在枪上滑过,动作妩媚像是在抚/摸美好的身体,但此时却透出杀机。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女人声音低冷道:“我再问你一次,放不放?如果不放,那我们就同时动手,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我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这个女人可不像是说笑的,她似乎真的不太在意金万的死活,这次出手倒像是来逼我的,我看着遥远,心跳有些加快。 到底……该怎么办? 放了金万,这家伙一定会掉过头来回击,这一点毫无悬念,到时候这么多人一拥而上,肯定没有我和遥远的好,可如果不放…… 那是遥远的命,我不敢赌。 “一。”女人居然开数,“我数到三,如果你不放,那我们就一齐动手,怎么样?” 我还没有开口,她再次用抢口顶了顶遥远的头。 “三!” 我靠!这个女人竟然使诈!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放大,如同一条美女蛇,分分钟要人性命。 “砰!” 一声枪响,我吓得一闭眼,心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耳朵里轰鸣着,生怕一睁眼到处都是刺目的红和……遥远的尸首。 “你是谁?”忽然听到女人怒声说道。 我急忙睁开眼睛,眼皮都在发抖,定睛一看,又差点高兴的叫出声来。 白一在女人开枪的同时踢开了女人的手臂,她捂着手腕,怒目盯着白一。 遥远满头是汗,脸色苍白的站在他的身后,嘴唇还不住的抖,估计也是被吓得够呛。 白一捡起那把手枪,放在手里掂了掂,轻蔑的笑道:“m14,这也就是个女人的玩意儿,你不用管我是谁,你还不够格。” 说罢,他冲我说道:“上车,走了。” 我扯着金万走到车门口,自己坐上车去,遥远也抖着腿坐进来,白一发动了车子,放下车窗探出头对女人说道:“我说,下次玩得高明儿点,这些都太小儿科了。” “你……” 白一根本不理会女人的恼怒,甚至吹了一声口哨,转头对我说道:“林白,走了。” 我应声收回匕首,双腿在金万的胖肚子上一蹬,随后飞快缩进车里,白一开着车子绝尘而去。 透过车窗,看到金万的那些保镖上前扶他,他指着车子大声叫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白一从车镜里看了看,忍不住放声笑,我看着他,心里充满敬佩。 遥远缓了好一会儿才不那么紧张,我有些歉意的想要解释,遥远摆手说不用,他完全明白,那种情况下如果放了金万他和我只会死得更快。 我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说就是金万的女人过来搭讪,各种勾/引,他一时没有把持住摸了几把,她没有反抗,还以为她也是出来打食儿的,没有想到刚出了枫林晚,就有人追了上来,再后来就是被带进去揍了一顿。 我其实挺想劝他,别再吃这一碗饭,但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太好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琢磨着还是再另寻机会吧。 我们把遥远送回家,调转方向回住处,穿过市区的时候,路过海鲜阁,我远远的看着那里金碧辉煌的大门,心头狠狠的一疼。 周末……南宫雪就要在这里和别人订婚,我必须要阻止她! “停一下。”我对白一说道。 “你干什么?” “我想去办点事情。”我回答道。 白一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吗?最好还是先别四处乱走,金万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再出点事情,我回去怎么交待?” 我用力握了握手,看着刚刚过去的海鲜阁,“我要去做一件事情,如果不做,我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会后悔遗憾一辈子。” 白一从车镜里看了看我,没有再说什么,慢慢把车靠了边停下,我拉开车门正想要下去,他叫我住,把那把手枪扔给了我。 我拿在手里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这东西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更是第一次摸。 白一嘱咐了我几句开车离去,我往回走,走到海鲜阁门前,隔着马路愣了一会儿神,拦了一辆车向着鹰之的方向而去。 感觉来鹰之工作是上辈子的事情,上一次来还是因为知道了萧晚一直在骗我,我懊悔不已想来和南宫雪道歉,结果…… 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穿过马路过去,忽然看到一辆黑色的宝马从停车场开去,我立即认出,那是南宫铭的车! 下意识躲到一边,正好看到他放下的半面车窗里闪过一张熟悉的脸。 是他? 南宫铭又和他搭上了?这家伙一定又在憋着坏,一定是对南宫雪不利的事情。 不行,我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第一百零一章 她的男人 我跟着南宫铭的车到了一家茶楼会馆,装修得古香古色。 但这么长时间的经历我早就看明白了,外表越是高雅文雅的,内里却是装孙子,要不然怎么会有“道貌岸然”这个词儿呢。 不知道这家会馆的门槛高不高,是不是只有会员什么的才能进,我稍等了一会儿,不想到时候让人家拦在门外,丢人不说,还得被南宫铭发现。 看到南宫铭进去了,我才走到门口。 意外的竟然没有人拦我,看起来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快步往里走,正好看到南宫铭进了一部电梯,走过去等了一会儿,电梯在三楼停下。 我走了楼梯上去,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包间之类的,全部都是一些中式元素花纹做得隔断,我扫视了一圈儿,看到南宫铭背对着我的方向坐在角落里。 我慢慢凑过去,坐在他们的不远处。 刚坐稳,一个服务员过来问我要点什么,我随便点了一壶茶,她很快端了上来。 我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百元大钞来塞给她说道:“美女,看到那边那桌了吗?那是我妹夫和他找的律师,我妹夫要和我妹妹离婚,还想着让她净身出户,你帮我过去听听,他们都说了什么。好不好?” 小姑娘一听来了正义感,又有小费驱使,连连点头同意。 她端着托盘过去,在那边磨蹭了一会儿,过来对我说,两个人的声音不高,也听不太清,隐约听到什么绿洲、好处和改建之类的词儿。 我心头一跳,只这几个词儿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对小姑娘道了谢,让她去忙,我坐在原处,思考着应该怎么办。 南宫铭这个家伙果然没有死心,非要把南宫雪的项目搅黄,让她的心血付诸东流不可,要不是因为现在和他同行的男人对我还有用处,我真想过去揍他一顿。 和他在一起的,是新上任的规划局局长,姓王的那位,那天在王朝见过。 只打过一次照面儿,我对这个男人并不了解,不过,从那天的一面我隐约觉得,这个男人比秦平有城府,也更能干,一双眼睛就能看得出来。 思索再三,我给刘锐发了一条短信,事关南宫雪,我不能有一丝的大意。 过了一会儿,刘锐给了我回复,我点开看了看,多少有些惊讶。 一边盯着那边的动静,一边飞快的在心里盘算,不知道南宫铭抛出了什么筹码,不过,就依他的水平,最多也就是钱色两种而已。 终于,我看到南宫铭起身去了另一个方向,扫了一眼挂着的指示牌,应该是去洗手间了。 我端着手里的茶杯,向着那张桌子走了过去。 “王局,幸会。” 王琛抬头看了看我,嘴角微微翘了翘,“林先生,是你。幸会。” “我可以坐下来吗?”我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坐下,他嘴唇动了动,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把茶杯往前一递,“王局,以茶代酒,我敬您一杯。” 王琛笑笑举杯喝了一口,问道:“林先生有事吧?” 我点了点头,“王局好眼力,这么着,您就叫我小林,我的确是有事想要跟您说,我要说的,也是关于绿洲的事。” 王琛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噢?这倒是奇了,林先生对这个项目也感兴趣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思索了一下,随即眯了眼睛说道:“莫非……林先生和南宫小姐还有那位黄小姐之间,是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吗?” 我暗自惊叹,他还真是心细,而且脑子转得也够快,这么快就能够猜到这一层关系。 我也不瞒他,坦然说起自己曾经在鹰之工作过,和南宫雪一起为绿洲努力过的事情,提到南宫雪为此事付出的心血,还有那个项目种种美好的前景…… 正在说着,南宫铭已经走出来发现了我,一脸不悦的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笑笑说道:“怎么?就兴你来不许我来?这次再和王局遇见,过来打个招呼,还要向你报告一声吗?” 南宫铭一愣,估计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也认识王琛,他咬了咬牙,当着王琛的面也不好说得太过。 “行了,招呼也打了,就请先离开吧,我和王局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不方便留你。”南宫铭没有几句就下了逐客令。 我坐在原地没动,也没有接他的话,只看着王琛说道:“王局,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的人能信,有的人不能,有的钱能挣,有的就不能碰。您初到本市,正是站稳脚跟做业绩的时候,说实话,绿洲虽然说不是什么公益项目,但是,您是内行,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照着南宫雪的意愿发展下去,将来会是什么样不用多说。到时候您的官声好评可不是一点半点。” 我扫了一眼南宫铭,这家伙的脸都快绿了,我看着心里痛快得很。 “如果说,把它做成一个赚钱的商业项目的话,不错,您是可以暂时的得到某些人承诺的一些好处,但是,官场上的事儿您比我清楚,秦平是怎么回事您心里也清楚。赚钱的项目可以有很多,但是可以为您挣来官声的可不多。” 我说完,南宫铭的脸都扭成了一条苦瓜,一拍桌子说道:“姓林的,你他妈究竟想干什么?在鹰之的时候就处处跟我作对,现在都滚蛋了,还跟我过不去,绿洲和你还有半毛钱的关系吗?你跟着瞎闹腾什么?我警告你,识相的你给我滚远点儿,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南宫铭咬牙切齿的说了一通,足见他对我的恨意,我笑得欢快,他越恨我就越代表我打击得越成功。 王琛听到他的话,清了清嗓子说道:“林先生,你说的事儿,我会好好考虑的。现在……” 南宫铭见他说要考虑,不禁有些急了,急忙说道:“王局,您可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小子纯粹就是一根搅屎棍,哪都少不了他。” 他说着,狠狠瞪了我了一眼,声音里带了几分寒意,“没事儿快走,不然话……我叫人打断你的腿!” 我短促的笑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反击,忽然听到有人声音清冷的说道:“南宫铭,你要打断谁的腿?”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中激动,急忙回过头去看。 南宫雪穿一身黑色连体衣裤,脚上踩着黑色高跟,更显得她身材纤细修长,头发束起盘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项,眼角眉梢微扬,似笑非笑的走过来。 我用力抿着嘴唇,手指紧紧握着杯子,竟然有些紧张。 她并不看我,直接走到王琛的面前,微笑着说道:“王局,我们又见面了。” 王琛笑着点头,“小雪,你自己来的吗?” 南宫雪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北辰去停车了,稍后就到。” 王琛点了点头,我却一头雾水,心里渐渐升起几分不安。 北辰……是谁? 正在想着,楼梯一响,有个高大英挺男人走直来,径直的走到南宫雪的身边,在我的注视中,他伸出手,搭在南宫雪的腰间。 我脑子里轰然一响,如同雷击。 第一百零二章 下马威 我木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面带微笑,不卑不亢,举止动作表现良好的教养。 “王哥,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北辰,听说你回来了,我还寻思着什么时候能见一面,没有想到今天就在这里遇上了。”王琛笑着说道。 江北辰揽着南宫雪的腰,笑意浅浅的说道:“我和小雪的订婚典礼在周末举行,有的事情她必须要亲力亲为才能放心,我们俩刚才去看了看礼服,路过这里有些累了,想着进来喝杯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王哥。”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手包里摸出一张红色的请柬,递到王琛的面前说道:“王哥,还希望您到时候和雯姐一起过来。” 王琛接过,翻开看了看,点头说道:“我是一定去的,美雯应该也有时间。” “那就好。”江北辰笑着点头。 他说完,看了看一旁的南宫铭,脸上的笑意微凉,对王琛说道:“王哥,我听说小雪说,关于绿源洲的项目,还有人有别的想法?” 王琛把茶杯里的水喝完,垂下眼睛说道:“这个项目不小,无论是地段还是规模,都值得重视,何况,还是我上任之后接触到的第一个项目,所以,我特别的慎重。” 江北辰若有所思,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郑伯伯费尽心思把您调回来,也肯定希望你能有一个好前途,做出一份好业绩来给他长长脸,我倒是觉得,绿洲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王琛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我看不见他的眼神,但可以感觉到他的眼神有变化,然而不过是一瞬间,他抬头说道:“你说得不错。时间不早,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好好喝茶。” 他说罢,站起来转身就走。 南宫铭呆愣了片刻,急忙问道:“王局,那我……” 王琛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快步走了出去。 江北辰吻了吻南宫雪的额头,笑着说摆平了,很简单的事情。 我看着听着,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像被扎了三刀六洞一般,刚才自己在那里还侃侃而谈,对着王琛像多么有口才似的,叭叭说个没完,还自我感觉特别良好,感觉挺美。 可在人家面前,连个跳梁小丑都不如,人家不过三言两语,攀了一点旧交情就解决了问题。 哈,我在心里暗自冷笑,嘲笑自己太傻太丢人,二话不说转头就往外走。 “这位是……” 我转过身才听到江北辰似乎在问我是谁,真是搞笑,我一个大活人在那里站了半天,他是才看见我吗? 他究竟是不认识为我无意而为之还是知道什么故意给我一个下马威? 如果是前者倒还好一点,如果是后者的话…… 我晃了晃头,没有多想,快步下了楼来到外面,一抬头诧异的发现王琛正在停车场的角落里抽烟,烟气淡淡弥漫,如雾气拢着他的脸。 看到我出来,他愣了一下,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他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我感觉到,他心里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我看了看时间,问他有没有兴趣去一起喝一杯,他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但是临分别的时候问我要了手机号码。 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神,我深吸了一口气,想去看看小如。 已经好久没见这丫头了,天气越来越冷,也不知道她缺不缺什么东西,我这个哥哥是越来越不称职了。 走到林中夏天,正是饭点儿,小店里忙得热火朝天,我走进去把大衣扔到收银台里边挽起袖子开始帮忙,小如和燕立夏又惊又喜。 虽然忙,但挺充实,有一种人间烟火的平淡真实的味道,一直过了饭口,人渐渐少了,燕立夏去厨房给我做了一碗海鲜饭,小如坐在我对面和我东拉西扯。 小如略微胖了一点,气色也不错,眼睛里闪着光,看得出来在这里做得不错。 看到她很好,我也算是安了点心,她问我起我的状况,我只说还不错,也找到了新的工作,工资也挺高,一会儿不忙了带她去转转,买几件衣服。 小如自然很高兴,连忙喊来燕立夏邀她一起去。 燕立夏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摇头说不用了,我把饭吃完,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两万块钱来给她,以我现在卡里的钱足够还清她,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毕竟时间还短,我怕她和小如再误会我做了什么别的事,平白跟着担心。 就这小如也很惊讶,问我钱是怎么来的,我说是前阵子出了一趟差,帮着老板做了一笔生意,还挽回了一些损失,算是给我的奖励。 燕立夏推脱说不要,我一定要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我并不想欠她太多。 小如也帮着劝,让她收下,燕立夏最终同意。 她穿着一件一字肩的毛衫,外面罩着围裙,我无意中一掠,发现她的脖子上似乎戴着一样什么东西,但是闪着太快,没有看清,也不好总盯着人家看,也只好作罢。 忽然想起燕立夏曾经说过,我已经给过她一件特别珍贵的东西,有个念头在我脑海一冒,随即又被我挥去。 我们三个正在聊着,门一响,有人走了进来。 小如惊喜的说道:“纤纤姐,你来了。” 我回过头,纤纤正迈步走过来,看到我也惊讶了一下,拉个凳子坐在我对面问道:“你怎么有空来?听说最近很忙的样子。对了,遥远的事情,多谢你。” 我摇了摇头,“客气什么,大家都是朋友了,遥远也帮过我很多。” 燕立夏去厨房给纤纤准备吃的,小如也去招呼别的客人,纤纤的脸上有些疲倦色,我问她是不是很忙,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她抿了抿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看得心头发紧,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或者……是不是南宫雪发生了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问我知道不知道关于南宫雪要订婚的事情。 我的眼神一黯,点头说知道,她急忙问我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本来是打算打南宫雪好好的谈一谈,阻止她订婚的,可是……经过刚才的事情,我不禁有些动摇,不断的问自己,到底应不应该那样做。 江北辰看起来特别优秀,家世也非常好,厉小刀也说过,他不是一般的人,既然如此,那就代表……他给南宫雪的,比我给的更多。 到底什么才是对她好?什么样才是对的? 我有些迷茫了。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纤纤的问题,她有些急了,低声说道:“你到底想好没有啊?真的要看着南宫雪往火坑里跳?” 她这话说得我差点跳起来,眼睛瞬间睁大,“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往火坑里跳?” 纤纤看着我,一脸严肃的说道:“你真的以为,南宫雪喜欢的人是江北辰吗?” 我摒住呼吸,喃喃的说道:“不然呢……他们看起来很般配,而且,江北辰的家世也好,和南宫家应该是门当户对,这一点,恰恰是我没有而且无法更改的。” 出身,要怎么改? 纤纤恨铁不成钢的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你呀……亏你还说爱她,你一点都不了解她,你觉得她是在乎这些的人吗?” 她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其实……南宫雪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想知道吗?” 你想知道吗?我当然想!~ 第一百零三章 惹事,我向来不怕 我催促着纤纤,让她快说,问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她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也是听说……有一次去她的办公室,听到她和一个女人在说话,好像应该是她的妈妈吧。” 我想起那次在医院里遇到的情景,立时觉得她妈妈一定又有什么夭蛾子事儿了,不由得心也提了起来。 纤纤说听到南宫雪的妈妈告诉她,江北辰留学的时候,他的导师的好朋友是个非常有名的医科专家,刚好就是她爸爸这一种,而且,这次回国,这位专家也一起来了,说是来中国好好玩一玩,江北辰全程安排人陪同,吃住行全包。 我听到这些,心里顿时明白,南宫雪敬爱她爸爸,单凭这一点,她就没有办法拒绝。 知女莫若母,她妈妈还真是抓住了南宫雪的命门。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感觉自己就更没有办法去阻止她了。 我苦笑了一下,紧绷着的神经松下来,对纤纤说道:“这样啊……那我就更无能为力了。” 纤纤愣了愣,随即急声说道:“林白,你怎么能这样?亏我还一直觉得你是特别有担当的男人,觉得你是真心爱她的,现在看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这话像刀扎进我的心窝,那些压抑的情感忍不住爆发,“不然呢?难道我去找她,阻止她,说爱她爱到不行,没她就跟死了差不多,然后要求她不要和姓江的一起,不要管她爸爸的死活?” 纤纤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我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爱她就要让她好,不是吗?我没有能力给她那么多,不能帮助她解决公司的问题,更不认识什么专家治好她爸爸,现在有别人可以帮助她,给她这一切,我难道还要拦着,看着她为难痛苦吗?我不能那么自私。” 我短促的笑了一声,手放在心口上,“真心有,若是比这个,我自问我谁都不怕,可是纤纤,现在比的是家世、是背景,是可以带给她什么,这些……” 我没法再往下说,想到南宫雪和江北辰在一起的样子,想到他们一起去看了礼服,心就被像挖走了一大块一样。 起身往外走,我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不想再和任何人说起这些。 真是太他妈难受了,没法用语言形容的难受。 “林白,”正要推开门的时候,纤纤在我身后说道:“如果,南宫雪喜欢的人是你呢?”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她喜欢的是我…… 我自嘲的笑了笑,这可能吗?我曾经那么伤害她,误会她,甚至……还动手打过她。 从小餐馆出来,我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南宫雪的别墅前,隔着院子上栏杆,金先生看到我,摇着尾巴跑过来,冲着我吐着舌头,那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傻笑。 我忍不住也笑起来,伸手摸了它的头,“嘿,你还记得我呢?在这儿干什么?我可没有带着狗粮啊,下次吧……” 正在说着,忽然听到有人推开/房门走出来,“金先生,你去哪儿了?” 我急忙转身躲到树后,南宫雪穿着家居服走到金先生身边把它叫了回去,责怪它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在窝里呆着,叨叨咕咕像是一个事儿妈。 我听着听着,嘴角挂着笑,眼睛里却泛起潮意。 傍晚的时候回到住处,一进客厅就看到厉小刀在沙发上坐着,脸色不太好,我心头一沉,难道是……上午的事儿我惹得麻烦太大了? 上前打了一声招呼,厉小刀指了指沙发示意我坐下。 “关于金万,你怎么看?”他问道。 果然! 我不禁坐直了身子,咬了咬嘴唇说道:“刀哥,今天的事儿的确是我欠考虑,弄得太大了,不过,春深楼也在那儿,和它距离并不远,这一场迟早的事。如果我今天栽了,那下月初我过去了,连带着春深楼都会被金万瞧不起,被枫林晚压一头,到时候想翻身就……” 厉小刀抽着烟,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我说完,他极慢的笑了笑,说道:“林白,你比我想象的要成长得快,现在做事不只是像以前一样有一腔孤勇,考虑的事情也越来越周全了。你说得对,春深楼和枫林晚,一直都不太对付,这是早晚的事。” 他吐了一口烟雾,继续说道:“我并不是怪你,更不是要兴师问罪。男人嘛,做事狠一点也不是怪事,何况……我说了要把春深楼交给你,就不会过问太多。” 我心潮涌动,看着他烟雾后的脸,兴奋又疑惑。 “刀哥,多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站起来说道:“就冲这,我也会努力做好,不会给您丢脸,也不会惹事。” 厉小刀笑了笑,把烟按灭,点点手指示意我坐下,“丢脸……你不会,我看人一向很准,惹事,我也不怕。如果我怕事,也不会走到今天。皇权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在刀尖上滚过来的。” 他冲我伸出手,我有些纳闷,“什么?” “今天不是得了个小玩意儿吗?我看看。” 我立时明白过来,摸出白一给我的那把手枪递给了他。 “嗯,”他拿在手里看了看,“小了点,但成色不错。不过……” 他把手枪放在茶几上,“这东西不适合你,那个女人来路不明,东西在你手里有可能会惹来事端,这样,你要是喜欢,就让白一带你去挑两样。他今天露了脸,我也想了,你以后去春深楼,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不行,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吧。” 我又惊又喜,再次站了起来感谢,白一的身手我见过,绝对是一等一的,而且他还用得一手好飞镖,那场景我只在电视里见过,第一次真实看见的时候带给我太强烈的震撼。 厉小刀话锋一转,声音也略低了几分,“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 “刀哥,您说。” “我想让你提前入主春深楼,不用等到月底。”厉小刀说道。 我愣了一下,随即一拍胸脯,“没问题,您说怎样就怎样,我就是您手里的枪,指哪打哪。” 厉小刀笑了笑,扫了一眼手表上的日期,“今天是周二,明天给你一天的准备时间,后天就过去吧。” 我点了点头,厉小刀继续说道:“过去之后熟悉一下环境,我还会交给你一件大事。” 刚刚谈完,保姆叫我们吃饭,其它人也都陆续回来走到餐厅,我发现今天的人到的很齐,但是……没有看到黄莺。 没她在,我倒感觉轻松,微微吐了一口气。 按座次坐下,厉小刀让刘锐拿出一瓶酒来,每个人倒了一点儿,他看了我一眼说,这酒是为我送行也是预祝我到了春深楼一切顺利。 我站起来对依次敬大家,众人都替我开心,也说了一些肝胆相照的话。 厉小刀也说了让白一和我一起去,他二话没说,把酒喝完又满上一杯,对我说道:“兄弟,以后咱们就同甘共苦了~!” 我激动的干了一杯,冲着他一个劲儿的点头。 白二在一旁看得直乐,“差不多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亲兄弟呢。” 晚餐吃得很愉快,我也喝了几杯,略微有一些醉意,正要准备撤,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摸出来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接起来还没有说完,那边就很严厉的问道:“你是林白吗?” 我说了一声是,对方说了一句话,把我的酒劲立即吓得一丝不剩。 第一百零四章 替罪羊 我问刘锐借了车,和厉小刀说了声要出去一下,转身就往外跑。 一路急速穿过几条街,远远的看到了一家教育中心楼顶上的大字。 我一路上一边走一边怪自己太过粗心,只顾着自己的那点事儿,忽略了身边的人。 我从来都没有问过,向清楚最近过得怎么样,从那里辞职之后又找了什么工作。 自责中我把车停好,快步奔向教育中心,刚到大门口就被人拦住,问我是干什么的。 我说姓林,是他们的一位袁主任打电话让我来的,他打了内线问了一下,随后给我开了门。 院子里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清理的东西,几条条幅团在一起,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的大字,白布黑字,触目惊心。 我心头一沉,事情恐怕不太妙。 一路到了二楼办公室,找到主任的办公室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我推门进去,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沉着脸打量了我一眼,眼镜片的光芒一闪,明显带着几分怒意。 我急忙上前递了一支烟,一边做着自我介绍一边赔着笑脸。 对方推开我的烟,冷声说道:“我们让向博留一个联系人电话,他留了你的。他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我只知道一部分,就是您在电话里说的那些,具体的还是不太清楚。”我如实说道。 他推了推眼镜,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原来,向清楚在丢了之前的那份工作以后不及就到这里来工作了,他本来是做业务,向那些家长推荐一些教育课程,他踏实肯干,长得胖乎乎也算是讨喜,所以熟悉起来以后业绩还算是不错。 就在这个月初,后勤有一个人辞职不干了,这人平时负责采购一些学生的下午加餐之类的点心什么的,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向清楚就自告奋勇顶了上去,教育中心也给他加了五百块钱的工资。 本来是两全其美的事,不料,今天就出了大错。 学生们吃了下午加餐之后,有十几个人都出现了上吐下泻的情况,教育中心立即叫了救护车来,把学生们送到了医院,那些没有出现症状的也都去做了检查。 现在的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有任何的损伤都跟天塌下来似的,何况是这种事情,立刻就有学生的家长就过来示威讨说法,非要严惩凶手,教育中心没有办法,无奈之下报了警,警察过来询问了情况,劝退了那些家长,也把向清楚给带走了。 “凶手?”我听到这个词儿,不禁皱了皱眉,“袁主任,这未免说得太严重了吧?” 袁主任没有笑意的笑了笑,“我只是向你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也许有的家长言语是过激了一些,但是,现在城市里的孩子是家长甚至是三个家庭的宝贝,所有人都围着一个孩子转,一丁点的委屈都不能受,我们教育中心每天都是如履薄冰一样,丝毫不敢大意,出现这种事,也算是大事故了。”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袁主任,那么供货商那里怎么说?向博只是负责采购,他并没有鉴别的能力,如果说对方把改过日期的食品卖给他,他一时分辨不清也是有可能的,这样的话,他的责任是不是可以减轻一点?我觉得,做为校方,是不是应该如实把这些问题都告诉警方?” 我扫了一眼他桌子上玻璃下面压着的那些名片,看到有一张食品公司的,在心里默记住联系电话,继续说道:“这样的话,会公平一些,该向博承担的责任不会推脱,可是,该别人承担的,也不能强加到他的头上,您说是吧?” 袁主任看着我,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别样的东西,“公平?教育中心会因为这起恶劣事件遭受多少损失,流失多少生源?我们要费多少唇舌才能让家长重新信任我们?这些事情你考虑过吗?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喊冤,找谁要公平?” 我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可是,听他这意思,似乎是要把责任全部都推到向清楚的身上,要牺牲掉他,用他来做替罪羊。 这怎么行?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态度,不想再和他多废什么唇舌,再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去想其它的办法。 走到走廊上,我抬头看到校长办公室的门牌,想了想上去敲了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推门进去,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看着我问道:“你是……” “校长吗?”我问。 “是。”他站了起来,我上前和他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林白。” “你好,我姓梁。” “梁校长,”我开门见山的问道:“我是向博的朋友,这次来也是为了他的事情,我想问一下,关于这件事情,校方的态度是什么,和警方那边会怎么沟通,您……” 我还没有说完,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我插不上话呀。” 我有些诧异,“您不是校长吗?” 梁校长苦笑了一下,“我们这个教育中心是股份制的,我……唉,一言难尽,总之,我这个校长也就是空有其名,实权都在袁主任那里,这件事情我也管不了。可惜……” 他说到这儿,突然呼吸有些急促,手捂着胸口喘个不停,我急忙问他怎么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口袋,我快速的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一个药瓶来,上面写着速效救心丸。 急忙让他吞了几粒药进去,他看上去脸色仍旧不太好,我实在担心再出点别的什么事儿,会让向清楚的事情雪上加霜。 拨了急救电话,把他送上车,又开车着跟着一道去了医院办好了手续,我问了问值班的小护士,得知那些被送来急救的食物中毒的学生们都住在六楼,索性上去转了转。 这一看之下,也有些心惊,也不怪人家家长生气着急,那些孩子都精神特别差,脸色也难看得很,即便是睡着了也都痛苦的皱着眉头,家长们更是眉头深锁,满脸焦虑。 事情真是十分棘手。 正巧这时看到检查的医生回了办公室,我慢步跟上去,打算问一下学生们的情况。 医生只以为我是学生家长,沉吟了一下说道:“幸亏发现得及时,抢救得及时啊,不然的话,这些孩子的情况会更加严重。” “医生,依您看,这食物中毒怎么会这么厉害?按说要是过期的话,就算会出现不适,也不应该这么厉害呀。”我问出心里的疑惑。 医生停下手里的笔,说道:“检查报告还没出来,不过,依我的经验来看,并不像是食物中毒,你说得对,单纯只是吃了一些过期的东西,的确不应该会这样。” 我问检查报告什么时候出来,他说需要等到第二天上午。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一路到了大厅,我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寻常,可哪里不对,我一时想不通。 我想着先去派出所看一看向清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一些,不能只听那个袁主任的一面之词,何况,我总觉得那个袁主任并不打算替向清楚说话。 除此之外,我还想连夜去那家食品公司去一趟,今天晚上是不用睡觉了,如果这样能尽快把向清楚给救出来,几天几夜不睡我也心甘情愿。 刚出大厅的门口,迎面两个人撞了上来,我还没有看清是谁,对方惊讶的叫了我的名字。 我定睛一看,问道:“怎么是你们?” 第一百零五章 阴谋的味道 我看着气喘吁吁的纤纤和遥远,两个人也不像是受伤生病的样子。 纤纤缓了几口气说道:“我们是来看病人的,我大伯,被送进来急救了。” “你大伯?”我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试探着问道:“梁校长?” 纤纤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遥远打量着我说道:“我听说是有个人送他来的,不会是……你吧?” “没错,是我。”我点了点头,对他们也没有必要隐瞒,索性实话实说,简单大概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纤纤听向清楚的事儿,微微沉了脸色,对我说道:“你放心,等我大伯缓一缓,我给你问问,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打算怎么办,到时候我会给你电话。” 我连声道谢,和他们道了别,想去派出所看向清楚。 刚跳上车子准备走,听到遥远叫我,他追上来说道:“走吧,我跟你一起。” “你不用去看病人吗?”我快速的想了一下,把他们的关系在脑子里顺了一下,“梁校长,应该算是你……大舅吧?” 遥远短促的笑了一声,跳上副驾驶关上车门,“走吧。路上跟你说。” 听了遥远的叙述,我这才知道,梁家上一辈一共是兄妹三人,这个梁校长是梁家的长子,后来丧母父亲再娶,纤纤的爸爸梁杰和遥远的妈妈是亲兄妹,他们和梁校长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遥远说,他父母双亡以后,就一直寄宿在纤纤家,一家人都对他很好,把他当亲生儿子养。 而这个身为大舅的梁校长本人倒是没有什么,就是性格有些懦弱,耳根子又软,他那个老婆强悍得很,待人也很刻薄,所以,他很少去大舅家。 后来有一次他和大舅家的儿子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他那个大舅母非常护犊子,不由分说就揍了遥远一顿,从那以后,遥远就没有再去过了。 一直到成年以后,还是纤纤硬拉着他,过年的时候去拜个年问个安,其它的时候也基本不去。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叹了一口气,总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和纤纤一起去病房,倒愿意跟我去派出所了。 这样也好,遥远是本地人,人脉也算有一些,怎么也比我自己一头扎进去,搞不清楚状况好一些。 到了派出所,刚到门口就被值班的拦住了,我们急忙说明了来意,好说歹说总算是让我们进去。 上次向清楚打架被带进来,我来过一趟派出所,虽然不是同一个,但各科室总是一样的,找到办公室一问,那里的人却说,向清楚被送去了审讯室。 我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会去那里?还没怎么样就送去审讯室?这是什么意思? 没功夫多想,我们连忙转身去审讯室,门从里面锁住,根本打不开,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过来开。 一个男人不耐烦的问道:“干什么?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急忙说明来意,男人一言不发,指了指斜对面的房间,我转头望过去,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对方又把审讯室的门关上了。 过去敲了敲那个房间的门,里面有人慢吞吞的应了一声。 推门进去,看到一个肥胖的男人双脚架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茶杯正在喝,不时打个哈欠,一副悠哉的样子。 “你们找谁?”男人问道。 我们说明了来意,男人一时没说话,慢悠悠的晃着腿,茶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茶杯,发出刺耳的声响。 遥远悄悄用手肘碰了碰我,我立即会意,从口袋里摸出一点钱来,放在桌子上往他面前一推,笑着说请他行个方便。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那些钱,鼻子里“嗯”了一声,随后收了腿说道:“本来呢,让你们见个面儿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向青的情况有些特殊,他现在有用恶劣手段报复社会的嫌疑,所以,暂时还不能让你们见。” 我一听就是一愣,报复社会?用恶劣手段?这都是什么意思?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向博胆子小得很,他不会……”我还没有说完,男人摆手说道:“有没有误会,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这不是正在审着嘛,等审讯的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审讯结果?没有证据就乱审一通?这不是要屈打成招吗? 我心里不禁冒出火气,上前一步正想要理论几句,遥远一拉我,示意我不要冲动。 我忍下一口气,勉强笑了笑说道:“他就是负责采购个东西,都是日常工作,那家食品公司是不是也该负一部分责任,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和向博见上一面,问问他具体的情况,也好对事情的进展有所帮助不是?我们兄弟也一定会记住您的恩情。” 男人并不答话,滋滋的喝着茶水,那声音听在我的耳朵里无异于火上浇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有人敲门,说是有什么事儿要男人去处理一下,他站起来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迈步走了出去。 我靠! “这他妈什么玩意儿?鼻孔都快朝天了!”我怒声说道。 遥远低声劝我别冲动,有什么都必须忍住,向清楚还在人家手里呢。 我的目光在办公桌上一掠,无意中发现好像有一个工作证,拿过来一看,果然是那个男人的,搞了半天我也这不知道这家伙是干什么的,这下全清楚了。 刑警队队长,段强。 这模样的竟然是刑警队队长?他追得上罪犯吗? 我心里冷笑,正在想办法一会儿怎么和这家伙周旋,遥远说道:“你耐心等一会儿吧,我记得我有个朋友是在派出所工作,好像就是这一块,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很拨通了电话,可巧的是,对方果真就在这个派出所,一听说他在段强的办公室,立即示意我们出去谈。 遥远拉着穿过走廊走到外面的院子里,我看到一棵树下站着一个人,冲我们招了招手。 大半夜的,那人裹着件大衣哈着气,见到遥远先寒喧了两句,随后问我们和向清楚是什么关系。 遥远回答说是朋友,很铁的哥们儿。 那人看了看里面,低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提醒你们,尽早的准备钱,越多越好,这是救他的唯一出路,段强可是个贪心的主儿。更何况……” 他哈了几口气,搓着手声音压得更低,“我可是听说,这个向博犯的事儿可不小,一进来被直接送去了审讯室,说他蓄意投毒,报复社会,这罪名可不小啊,要是坐实了,判个十年都是轻的。” “什么?”我立时一惊,心都跟着着了火,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严重。 “不对啊,”我转念想到医生的话,“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呀,怎么就说是什么投毒,再说,不就是一点食物中毒,东西不干净吗?” 那人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事儿不归我负责,是段强亲自一手抓的,说实话如果不是什么可以立功受奖的大案,他平时很少这么积极,这次的确有些例外。” 我沉默不语,遥远把那人送走,塞了两盒烟和几百块钱表示感谢,我微眯了眼睛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越发感觉到这里有阴谋的味道。 转身往回走,走到走廊的时候,我一转头看到墙上贴着人物职务和照片,本来我并没有在意,可瞄到那位副局长的名字时,我不禁心头一动。 或许……有个人可以帮上忙也说不定。 第一百零六章 帮兵助阵还是隔岸观火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这个时间打电话的确不太合适,但是为了向清楚,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电话拨出去响了一会儿,那边才接了起来,带着浓浓的睡意。 “谁呀?” “王局,”我立即说道:“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是林白。” 说到这里,我短暂的顿了一下,给了王琛一点消化的时间,他那边响起悉索的声音,似乎是在穿衣服下床,还有轻微的关门声。 随后,声音清醒了许多,“林白,有什么事?” “王局,”我低声说道:“兴华路公安局的副局长周启,是您的大学同学吗?” 王琛沉默了一下,说道:“是。怎么了?” “那恐怕要麻烦您一下,王局,我在这个公安局的管辖范围之内的站前街派出所,有个朋友被带了进来,我想见他一面,但是遇到一点麻烦。” 我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王琛在那边低低笑了一声,笑声沉凉,“林白,你查我?” 我就猜到我一旦问出周启和他的关系,他就会这样的猜测,便回答道:“王局,没有什么查与不查,将来您需要我效劳的时候,我也总要弄清楚的,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不如未雨绸缪,您放心,为您做事我一定会尽力尽力,何况,我查到的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不会对您造成什么伤害。” 王琛慢慢吐了一口气,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想他应该高兴不到哪里去,本来这事儿我是想做为筹码当面和他谈,但是现在事发突然,也顾不得了。 “王局,我绝无恶意,关于周启,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如果有需要帮助的,我也会义不容辞,说不定……周局将来还会感激您。” 王琛再次笑了笑,不过听起来比刚才情绪好了一些,“林白,你好大的口气。” 我立即说道:“我林白做事向来只看行动,不看言语和口气,这一次的确是情非得已,我这个兄弟对我很重要,还希望您理解担待。” 王琛还没有说话,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么晚了,和谁通电话?快回卧室去吧,一会儿让爸爸知道又要说你了。” “好。”王琛应了一声,随后对我说道:“我一会儿把周启的电话发给你。”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声谢谢,他就挂断了电话,我隐约觉得,那个女人的话说完之后,王琛的情绪出现了不小的波动。 很快,一条短信进来,显示一个手机号码。 我没有犹豫很快拨了出去,那边的声音有些疲倦,问我是谁。 我先报了王琛的名字,说想请他帮一个忙,让他给行个方便。 他问我在哪里,我说就在派出所,他问我要见谁,我说是一个叫向博的。 他沉默了一下,说出一句让我意外的话,“你在那里等着,我过去。” 他过来?至于吗?我有那么大的面子?显然不是。 那么……是为了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深浓的夜色,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太寻常。 遥远裹了裹了大衣,说道:“林白,你有没有感觉事情有些怪?说白了,向清楚这事儿对于家长们来说的确是大事儿,但是吧,放在派出所来说,不至于闹成这样吧?你……” 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里面,低声说道:“等见了他,你好好问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教育中心里面是不是有人故意整他?” 遥远整天在人精堆儿里混,自己也聪明通透,我关心则乱,他比我更冷静一些,看得也更清楚。 这句立时点中了我心里的疑惑,我只感觉不对,但说不上是哪里,遥远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你说得对,现在先想办法见到他,听他说说事情就清楚多了。” 焦急中感觉度日如年,十几分钟之后,我的手机响起,低头看了一眼,是周启的号。 我急忙接起,他低声说让我出去到马路上。 我让遥远在院子里等,自己快步来到马路上,对面的一辆车打了两下双闪,我走过去,车子降下半面车窗,“林白?” “是。”我看着露出来的那张中年男人的脸点头说道。 “上车。” 我上了车坐在后面,周启拿出一支烟,我急忙把火递过来,他接过看了我一眼,吸了一口之后问道:“你和王琛是怎么认识的?” 我说是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他没有再追问,然后问我,向清楚和我是什么关系。 我说是好朋友,他问有多好。 这话问得我心里有些紧张,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特别好,特别铁的哥们,为他我可以豁出命。” 周启微眯了眼睛,半天没有说话,一口气抽了半支烟以后,才慢吞吞的说道:“实话告诉你,这事儿可能会有些麻烦。” 我立时心头一跳,有些着急的问道:“周局,麻烦你说清楚,怎么个麻烦法?” 周启说,这事儿他是从正局长那里听说的,给段强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好在正局长的办公室,当时,正局长下的指示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向清楚承认是蓄意投毒,因为心中不满,所以要报复社会。 正局长?我的呼吸都跟着紧了一下,向清楚就是一个跑业务的,怎么会得罪正局长? “林白,”周启问道:“这个向博是不是得罪了单位上的什么人?我听这话里的意思,是应该是他工作所在的单位有人使了钱,走了路子,你如果不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只怕是解决不了问题。” 这说法和我与遥远设想的不谋而合,我咬了咬嘴唇,把心一横说道:“周局,我也有这方面的怀疑,但是,教育中心那边不肯说实话,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源头究竟在哪,所以,我必须见到向博本人问清楚才行。您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见他一面。” 周启的眉头一皱,他沉默着没说话,一口接一口的抽烟,我根据他刚才的话,还有他的出身,大胆的冒出一个猜测。 “周局,”我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说道:“这事儿要是让您为难,您做不了主的话,我可以去找正局长,向清楚我是一定要救的,今天晚上多谢您了。告辞。” “林白,”周启的脸色微沉,在烟雾中模糊不清,他正要张嘴说什么,放在副驾驶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瞄见最后四位数字,心中微喜,静静的等着,或许事情会有转机,这一通电话……会扭转局面也说不定。 周启示意我等一下,随后接通了电话,我听不到那边说的什么,但通过周启的脸色来看,一定是关系重大的事。 电话打得时间不短,周启挂断了电话,微眯着眼睛看着派出所的方向,最后像是下了决心,把车钥匙拔下来,对我说道:“走,我陪你去。” 我急忙道谢,心微微安定了一些,跟在他的身后快步跑了进去。 遥远一见我们进来,急忙迎了上来,我们在前面引着路,和周启一起走到审讯室的门前。 审讯室依旧关着门,我用力敲了敲,里面有脚步声响,有人一边开门一边不耐烦的说道:“谁啊?” 周启沉着脸,目光注视着那个人说道:“我。” 那人定睛一看,不由得一愣,张着的嘴唇又紧紧闭上,回头有些紧张的看了看里面,小声的说了一声周局来了。 我听到里面有椅子挪动的声音,随后,有一个人慢步走了过来。 第一百零七章 带血的字条 段强从打开的门缝里挤了出来,看到我和遥远站在周启的身后,微怔了一下。 他皮笑肉不笑的对周启说道:“哎呀,周局,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我好去门口迎接您呀。” 周启一摆手说不用,开门见山的说今天来是要见一个人。 段强明知故问,要见的是谁。 周启看向他身后的审讯室,说要见向博。 段强搓了搓手,一脸为难的说道:“哎呀……周局,真是不巧,要是别的人我肯定不说什么,可是这个向博嘛……有些特殊,他有重案在身,不能被保释,也不能随便见人,这到时候要是串了口供,这其中的利害您是知道的……” “我来担待。”周启打断他的话说道:“你觉得,我这个副局够格吗?” 段强干笑了两声,说了声岂敢,嘴里说着,脚却不动半分,吱吱唔唔着绕来绕去说些废话就是不肯动弹。 周启把脸一沉,目光也冷了几分,“段强,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这个副局虽然不中用,不如郑局的地位,他是正我是副,可是,话说回来,我再不济也是个局长,对吧?” 段强眼珠转了转,只听周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郑局的亲戚,一向胆大心细,屡破大案,电视上也没少露脸,可你再能,也只是个队长,对吧?” 话说到这,任谁也听说周启的意思了。 段强脸上的肥肉跳了跳,嘴角咧开说道:“瞧您说的,属下可没有那个意思,我虽然是郑局的亲戚,但从来没有利用过他的名声,所有的功都是我自己挣来的,当然,也少不了您的栽培。” 啊呸!我真想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上,真是他妈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就凭他这跟猪一样的身材,能办出什么功绩来? 周启摆了摆手,并不理会他的马屁,“我可没有栽培你,要栽培也是郑局栽培。别的不用多说了,就说这次吧,我要见向博,把门打开。” 段强依旧有些犹豫,周启眉梢一挑,明显带了怒意,“怎么?段强,我要见个什么人,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段强一见周启恼了,也有些不敢再硬拦,咬了咬牙说道:“周局,您要见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他的情况特殊,”他扫了我和遥远一眼,“别人可不能见。” 我有些心急,上前一步正准备说话,周启用看了看我,目光幽深,我看着他的目光,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好。”周启点头答应,随后,他越过段强,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我有些颓然的低下了头,折腾了半天,还是见不到向清楚,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看着阴沉沉的审讯室,我心里有跟火烤油煎一样。 段强冷笑了一声,“行啊,你小子,挺厉害啊,居然把他给请来了。” 我有心讥讽他几句,转念一想,向清楚还在这里,这家伙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到时候公报私仇,平白让向清楚多受罪。 所以,我低下头,劝自己忍一忍。 段强见不吭声,这家伙他妈的越来越来劲,又冷嘲热讽了几句,我的火气一压再压,正在这时,有个警察快步跑过来,站在不远叫了他一声。 他快步过去,我竖起耳朵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我听不太真切,但隐约听到了“枫林晚”。 这一个词儿,也就足够了。 我心中冷笑,这世界真是小,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早听说金万的背后有人撑腰,每次扫黄他都能安危无恙躲过去,如果他背后的人是这个段强的话,那将来……就把他们一勺烩了! 正在这时,审讯室的门一开,周启走了出来,我急忙迎上前,一脸急切的看着他。 他示意我不要开口说话,我忍下跟在他的身后,段强假惺惺的过来,说了几句客气话。 出了派出所,上了周启的车,我立即问是怎么一回事。 周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来递给我,我还没接过,就闻到一股血腥气,心头狠狠的一跳,连呼吸都停了停。 慢慢打开字纸,上面的字写得歪七扭八,向清楚的字写得本来就不好看,这次写得更丑,不时还有淡淡的红色印在信纸上,我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眼睛里迅速泛起潮意,我咬着牙关忍住,匆匆看完,慢慢吐了一口气,心里的火苗忍不住往外冒。 遥远拿过去看了看,眼睛也瞪了起来,“这也太……我靠,这老家伙也太不是东西了。” 我把纸条握在手里,对周启说了一声谢谢,将来有什么事情一定效劳,正准备要走,周启开口叫住了我。 “我觉得,向博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周启慢慢说道:“或者说,只是一个表面。” 我一愣,问道:“您的意思是……” 周启沉吟道:“我的意思是,或许连向清楚本人也没有明白这次突遭受横祸,具体是因为什么。如果只是他字条上写的那样,为什么郑局会给段强下令?撞破一个奸情而已,至于把人往死路上逼吗?而且还动用了局长,如果是你,你会用这种关系去做这么一件事情吗?要知道,现在的人情债比钱债可难还多了。” 周启说得有几分道理,我是又急又气,一时有点儿懵,经他这么一点拨,我冷静下来想了想,事情也许真的没有这么简单。 周启看了我一眼说道:“给你几点建议。” “您说。”我立即说道。 “第一,先去找证据,把蓄意投毒这一条给推/翻,这个很关键。第二,去找找郑局。” 周启说到第二条的时候,目光微微一闪,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同意。 从他的车上下来,看着他离开,遥远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看了看时间,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我问遥远困不困,他摇头说不困,他本来就是混夜场的,是个夜猫子。 我一边上车发动车子,一边对他说道:“如果你不困,就陪我出趟市区,道路上有些不太熟。” 遥远一口答应,我开着车子,像一头吼叫的猛兽一头扎入黑暗里。 一路奔到西郊,我报了地址,遥远指引着我走,刘锐的车子上也有导航,但是我还不太熟悉,一时鼓捣不了,还好有遥远这个活导航。 中间走错路几次,最终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找到了那家食品厂,毫不意外的,铁将军把门。 这个时间也不可能开着门,我来就是为了先偷偷进去,看个究竟。 把车停在暗处,我和遥远从院墙上翻了过去,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小心翼翼看的靠过去,在窗台下仔细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走到门前,用乌铁匕首把锁割断,轻轻推开之后,迎面过来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拿着手机照了照明,这里应该是车间兼样品间,桌子上还摆着一些没有吃完的点心。 遥远小声的说道:“难怪要租挺面的门脸,打扮得光鲜,这要是让人看到加工场里是这副德性,估计倒找钱也没有人要。” “不错,”我微微握拳,“也正是这种无良商家最害人。” 我说着,举着手机在四处一掠,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另一面墙上挂着几个木框,里面装着的人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之类的东西。 慢慢走过去,我看到上面写着法人代表。 一见到这个名字,我就一愣。 是他?还是重名? 第一百零八章 新仇旧恨 马浩。 我看到这个名字,脑海中闪现一个小个子有些尖嘴猴腮的男人模样,他和我是大学同学,是我们隔壁宿舍的,家里有点小财,属于暴发户的那一种。 平时狂得很,看不起我和向清楚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倒是想巴结袁超那种。 只不过,那时候袁超也不太喜欢他,和他来往并多。 和他结下梁子,还是因为有一次上体育课,上到一半儿他回去放了一趟衣服,刚一转身出去,碰到因为闹肚子回来拿纸的向清楚。 等到下课回来,他却说自己放在外套里放着的一千块钱没有了,一千块,对于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不算是小数目。 老师很严肃的把我们全班叫齐开会,问有没有谁见过,当时没有人承认,这家伙竟然站起来说怀疑是向清楚拿的,理由就是因为看到向清楚回来过。 当然,最后也没有个什么结果,事实上,他的衣服里究竟有没有这一千块钱也两说着。 但从那以后,他和向清楚就结了梁子,我们宿舍的几个人也和他的关系都不太好。 看到营业执照上显示这个名字,我心里就微微一沉,如果真的是他,那可算是冤家路窄了。 我想了想,对遥远说了几句,随后把手机拿出来,拨通那个在袁主任办公室桌子上看到的电话号码,按下免提,交给遥远。 响了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鼻音很浓,显然是还没有睡醒。 “喂,谁呀?” “是马经理吧?是这样的,我是袁主任介绍的呀,今天我们的培训中心刚刚成立,我突然想起来中午宴会上的甜点还没有准备,不知道你们食品厂有没有合适的?” 马浩一听有生意,立即来了精神,“哎呀,是袁主任介绍的呀,好说好说,您放心,我们这儿什么样的都有,价格也公道……”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泛起凉意,说到这儿已经是够了,这孙子的声音还真是一点没变,果然是他! 我指了指时间,遥远立即会意,约他七点钟见面。 我把他的办公室拍了几张照,特别是那些脏乱差的地方,随后和遥远一起快速离开,开了车直奔约了见面的地方。 进了市里到了约定的地方,我和遥远在车里闭目养神,一整夜没睡,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一想到向清楚写的字条上沾着他的血,我就如坐针毡,一刻也不敢多耽误。 向清楚这事儿发生的太过奇怪,我必须要尽快处理解决掉,不然的话,我就要去春深楼了,到时候会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等到一忙起来,我真担心无暇顾及向清楚的事儿。 还有……南宫雪本周末就要订婚,我怎么也要去看一看。 想到这些,我心里就异常的难过,胸口都有些发闷,按下车窗想要松口气,无意中往外一掠,看好看到一辆蓝色的轿车开过来。 是那种骚包的蓝,很亮,开着很拉风,张扬的很,完全复合那家伙的个性。 他放下车窗,东张西望的四处看了看,我看着他的那张脸,和原来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多了一点小胡子,倒是满面红光的,可见这小子混得不错。 按捺住心中的火气,我耐心的等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头去拨打手机,随后,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遥远这时候也醒了,按照我们商量好的,他拿着手机走了下去。 我看到遥远和马浩接上了头,遥远平时特别注意个人形象,非名牌不穿,人也长得帅气,虽然一夜没睡,也甩那小子好几条街。 他一打量遥远,双眼立即放光,肯定觉得是钓上了大鱼。 我心中暗自冷笑,这家伙还不知道,他才是我现在要捕的鱼。 遥远让他把车停在路边,带着他一路向前走,我也下了车,从另一个路口过去,绕到前面去等着他们。 刚等了没了一会儿,就听到马浩的说话声。 “您放心,我们公司经营多年了,一直口碑非常好,种类也非常齐全,我们还有自己的营养师和实验室,专门负责研发新产品。这样,您把以后的下午餐点交给我们来做,保证您满意。绝对不会出一点岔子。” “是吗?”遥远点了点头,“那是最好不过了。我们今天要开业,所以挺仓促的,我记得袁主任跟我提起,所以就找了你。不过……” 遥远拉长了声调,马浩立即问怎么了。 遥远沉吟了一下说听说袁主任的教育中心昨天出事了,就是食品上的问题,不知道马道喜有没有听说这件事情。 马浩立即说听说了,为那些孩子感到痛心,替家长感到愤怒,不过这事儿和他一点关系没有,纯粹就是向清楚个人的行为。 听着他这些话,我再也忍耐不住,从电杆后面走出来,冷声说道:“马浩,你这样说向清楚,良心不会不安吗?” 马浩一愣,随即眯了眼睛看过来,仔细打量了我几眼,目光一闪说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林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短促的笑了笑,“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马浩干笑了一声,“没别的意思,就是老同学相见嘛,有点儿意外。哈哈……”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摸出打火机来在手里慢慢的转,马浩被我看得有些不太自在,抓了抓后脑勺说道:“那个……林白,我这还有点事儿,回头,回头咱们聚聚。” “聚什么?”我反问道:“以什么名义?庆祝向清楚被送进监牢?” 马浩一愣,随后脸色一沉,把脖子一梗说道:“林白,你别阴阳怪气的啊,我是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才跟你客气几句,我这儿还有重要的客户呢。” 他说着,对遥远陪了笑脸说道:“遥经理,咱们换个地方吧,这是我之前的一个大学同学,脑子……有点问题。” 我站在原地冷笑,遥远没有说话,在他的目光中慢步走到我身边,把手机还给了我,叫了一声,“老板。” 我身子一晃,遥远闷着笑站在我一旁,这个家伙…… 马浩瞪大了眼睛,一时回不了神,我慢步走向他,双眼注视着他,“马浩,你的脸皮还真是厚,和上学的时候一样,说谎话都不带脸红的,你那食品厂是什么玩意儿你心里没数吗?还营养师,还实验室,你怎么不说你爹是外国人?总部在他妈月球上?” 马浩吞了一口唾沫,微微向后退,嘴硬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说,我的厂子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林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惹谁!” 他说罢,转身就要走,我手腕一翻,打火机飞出去正砸在他的右小腿上,他一个站立不稳,往前一栽,“扑通”一下摔了一跤。 趁着他还没有起来,我大步上前,一脚踩住他的后背,低头冷声说道:“你说什么?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惹谁?你以为我愿意见你吗?如果你不是惹了向清楚,你他妈以为我会愿意见你吗?” 说罢,我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把他翻过来左右开弓,连抽了他十几个耳光,把这小子揍着头晕眼花,直冒金星。 他最终肿着一张脸,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别打了……害向清楚的人,不是我!” 第一百零九章 初露端倪 听了马浩的话,我没有立时住手,又接连抽了他两个耳光。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揪住他的衣领问道。 马浩喘着粗气,吞了一口唾沫,疼得他吡牙咧嘴,“这事儿……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是教育中心的一个什么主任打电话交待的,还给我从微信上转了一万块钱,让我……在批食品里加了点东西,其实我也不太想干,但是……” 我听得火冒三丈,又给了他一个耳光说道:“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说,我说,但是那个教育中心一直是我的大客户,我也不敢得罪,而且我刚开始也不知道是向清楚,我的门市上是我小舅子在盯着,一般送货什么的都是找他,我也是干了之后心里害怕,看新闻才知道那个业务员竟然是向清楚。” “真的?”我眯着眼睛问道。 “真的,真的,”马浩手指着路灯说道:“我对灯发誓,不敢说一个谎话,再说了,如果我知道说什么也不能这么害他呀,大家都是同学一场……” “放屁!”我打断他的话骂道:“你骗鬼呢?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你和他上学的时候就不对付,你以为以前的事情我们都忘了?少扯那些没用的,食品里加的东西呢,交出来!” 马浩哭丧着脸说道:“哎哟,哥们儿,你也不想想,那东西我能留着吗?那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吗?” “你他妈还知道这是麻烦?”我忍住又揍了他几下,“那你有没有想过,向清楚被你害惨了!我告诉你马浩,要是向清楚有什么一差二错,我豁出命也要弄死你全家!” 马浩脸色苍白,头发被冷汗浸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是一时糊涂,当时又喝了点酒,现在想起来也挺后悔,我虽然和向清楚不对付,但也这么多年了,又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大事,所以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他低下头,低声说道:“林白,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有意要害他。但……事此至此,我……唉。” 我懒得听他的忏悔,也不想去分辨真情假意,逼问他究竟是加得什么东西,如果他说的,和医院的检测报告一致,那也算是一个突破点。 马浩咬了咬牙,闭紧了嘴唇,和我对视了一会儿说道:“林白,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得保证,这事儿不能牵连到我,当初教育中心的的那个主任也是这么承诺我的,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救了向清楚反倒害了我,那我宁肯可让你现在打死我。” 这家伙这时候倒是来了几分硬气,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救出向清楚,把他自己搭进去,这明显是赔本的买卖。 我想了想,说道:“好,我答应你。到时候不牵连你,只要证明向清楚是无辜的就行。” “你怎么保证?”马浩立即追问,“这件事可经公了,要是到时候他们问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说?” 我冷笑了一声,“马浩,你别来质问我,我既然答应你,就是有办法。如果你不信,那你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带人踏平你的食品厂,能不能把你送进去和向清楚作伴!” 我说着,拿出手机里拍的照片来给他看,“你以为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看到那里照片,吃惊的问道:“你……你已经去过我的食品厂了?” “少废话!快说!”我推搡了他一下说道。 他低下头,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出一个药名。 我急忙和遥远转身赶往医院,现在医生应该快上班了,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也盯着这个结果出来,提早去最好不要出纰漏。 刚走几步,马浩在身后问道:“林白,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但我懒得跟他说,“对于我来说,现在最大的事就是向清楚的事。你最好祈祷你能交好运,向清楚可以快点出来。” 一路奔到了医院,找到昨天的那个医生,他说结果出来了,但是还没有去取,打算稍后就去,我又打听了一下那些学生的情况,比昨天好了不少,我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一些。 索性我和医生说了一声,替他去取报告,走到化验室问结果在哪里,里面的小护士说道:“咦?刚才已经有人拿走了呀。” 我一惊,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问她是什么人,男的女的,她想了一下说是个男的,自称是学生家长,医生来让他取的。 遥远低声说道:“看来真是有人比我们快了一步。” 我咬了咬牙,问小护士结果能不能再出一份,她摇头说道:“今天早上一大早医院的电闸突然掉了,我们这里的设备一下子都停了,电脑里的存档也丢了一些,所以……” 这未免也太巧了。 我问她记不记得报告上的内容,她说她负责整理,并没有看内容。 也就是说,什么都没有了。 我暗自握了握拳,正要转身走,从里面出来一个医生,问道:“怎么了?” 小护士把情况说了一遍,医生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份报告我看了,并不是食物中毒,而是因为一种药物,刺激性太大,所以让有的体质虚弱的人会出现类似食物中毒的反应。” 我的心一紧,他说出一个药名,和马浩说的不谋而合。 我和遥远互相对视了一眼,快步去了楼梯间下楼,遥远低声问我有没有按计划进行,我点了点头。 走到梁校长所在楼层,遥远明显脚步放慢,我也没有催促他,谁的心里都会有个结,何必去强求别人。 还没有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纤纤提着暖水瓶从开水间出来,见到我们立即问向清楚的情况。 我们简单说了一下,她说梁校长清醒过来了,但是对于向清楚的事情,他的确是不知情。 我点了点头,纤纤对遥远说让他进去看一眼,没有别人在。 遥远这才勉强点头同意。 进入病床,闭目养神的梁校长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到我们努力挤出一个笑,又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我摇头说没有什么,按照当时的情况,无论对方是谁我都会送他上医院,义不容辞。 我的话音刚一落,只听门口有个女人声音尖厉的说道:“他当然要送,如果不是他,你能被气成这样吗?”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身材略矮,微胖,头发染成紫红色,烫着小卷,拧眉瞪眼,看上去像一只发怒的染了毛儿的母羊。 不用问,这也是那位传说中的大舅母了。 她走到病床前,把我和遥远挨个打量了一遍,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哟,这不是遥家大少爷吗?怎么有空光临病房来看我们了?” 遥远哧笑了一声,“我不是来你们的,我是来看大舅的。” 纤纤微微皱眉,低声劝了几句,不料,那女人一转头对纤纤说道:“我还没说你呢,别以为你在这儿惺惺作态的伺候一下就没事了,要不是你招惹的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吗?” 纤纤的脸一红,遥远怒道:“你瞎说什么呢?大舅心脏不好,身上随时带着救心丸,这谁不知道?他在家里的时候没有犯过病吗?再说,纤纤从昨天就来了,一直在病床前伺候,做为侄女算是非常不错了,你们的宝贝儿子呢?在哪儿呢?就说你本人吧,也没有时时守着吧?” “反了!~反了!~”她立时尖叫道:“真是反了,老梁,你看到没有,老二一死,这两个该死的孩子立时一点规矩教养都没有了,竟然和长辈大呼小叫!” 她说着,翻了个白眼,嘴角一撇,“再说,这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谁知道……” 话说到这儿,已经是非常难听了,纤纤的眼泪都快流出来,遥远也涨红了脸。 我上前一步,把纤纤拉到身后,对她微笑着说道:“您刚才说的不三不四的朋友,指的是我吗?” 她斜了斜眼睛,毫无愧色的说道:“你觉得呢?” 我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她听了脸色立时一变,转过头紧紧盯住了我。 感谢把推荐票和月票给我的朋友~!我不太会说话,也没有要过票,但后台的投票我看得到。有几个朋友经常投给我,我都记着呢,非常感谢~!~! 第一百一十章 都是因为我 我似笑非笑的迎着她的目光,毫无惧色。 “你看,你也说了,我就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所以干的肯定也得是不三不四的事儿,”我漫不经心的说道:“比如说,砍人啦,泼硫酸啦,断个手指啦,这些都是小意思嘛。” 我越说,她的脸色越白,嘴唇微微颤抖。 “你……你……你别乱来,我警告你。”她嘴上说着,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这也不算什么乱来吧,”我转头对纤纤笑了笑,继续说道:“对于我来说,这些是家常便饭嘛。你欺负我的女朋友,我自然不会同意的。” 大舅母瞪大眼睛,“你说谁你的女朋友?” 我哧笑了一声,“这儿就两个女人,其实在我眼里就一个,还用我说是谁吗?当然是纤纤了。” 大舅母咬了咬嘴唇,悸于我刚才说的话,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让纤纤和遥远先出去,把大舅母叫到窗边,冲她伸了伸手。 “干什么?”她问道。 “把你手机给我。” “你想干什么?”她警惕性十足。 我不说话,只盯着她看,没两分钟她就把手机给了我,我从里面翻了翻,找到了一个人名,发送了一条短信出去,随后把信息删除,还给她手机的时候嘱咐她这个人来电话不要接,发信息不要回。 否则的话……她儿子哪天出了问题,不要怪别人。 她急忙答应,我懒得再和她废话,快步出了病房。 纤纤红着脸向我道了谢,我摆了摆手,让她回家去休息,这种白眼狼不管也罢。 遥远说还不累,愿意和我一起再为向清楚的事情奔波。 为那个女人已经耽误了一会儿,不过也算有点收获,我们立即开车去教育中心,遥远问我刚才和他大舅母说了什么,我笑了笑说一会儿再解释。 我们这次走的后门,也没有叫门,直接翻墙而入,里面静悄悄的,现在事情还没有解决,没有恢复正常上课,人影稀少。 我们一路进了大楼,来到袁主任的办公室门外,他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悄悄看了一眼,像是在看什么文件。 我们刚到不久,就听到有高跟鞋的声响,我拉着遥远立即躲到了一边的一个空房间,刚躲好就听到隔壁的门响了一声。 等了一会儿我们又悄悄出来,看到袁主任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了,不过这种门也没有太好的隔音效果,靠着门仔细听就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袁主任问道。 女人娇嗔了一声,“怎么?你不想见到我?” 袁主任立即说道:“怎么会?只不过这里才出了事嘛,有些事情还要善后,校长又住了院,好多破事儿等着我一个人做。” 女人轻笑说道:“就算他不住院,他能干什么?还不都是指望着你?谁不知道他就是一个笨呆瓜,你才是顶梁柱。” 袁主任不知道做了什么,惹得女人娇呼连连,腔调也有些变了。 “我是顶梁柱吗?”袁主任微微喘着气说道:“你希望我顶梁……还是顶你?” 女人叫了一声,软软的说道:“都要,都要……” 袁主任低低笑起来,“校长是个笨的,他那个老婆倒是聪明,把你介绍给了我,她倒是真舍得,也不怕她儿子知道……” 女人哼了几声,说道:“她的鬼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不就是嫌弃我出身不好,不愿意让我和她儿子在一起,说什么给我指一条明路,哼。” 袁主任有些醋意的说道:“怎么?我这里不算是明路吗?我不如那个男人强吗?” 女人连续叫了几声,嘴里含糊的说了什么,袁主任兴致大涨,喘着气说道:“你放心,等到把校长挤下来,让那些股东把大权交到我手上,给你的钱我会再加,只要你乖乖听话,不会亏待你……” “那些股东会那么容易相信你吗?” “当然,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绝佳的契机,简直就是一举两得,我可以借机说校长管理不力,成就我自己的地位,还可以给我侄子一个交待……” “你侄子?你整那个姓向的毛头小子,不就是因为他看到了我们……和你侄子有什么关系?” “这只是小原因,就凭那点事儿我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力气吗?还是我侄子的方法高明……” ……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火撞了顶梁门,要不是因为要拿到证据,我几乎要破门而入把姓袁的暴揍一顿。 遥远紧紧抓着我的手臂,生怕我冲动闯进去。 一直到里面的动静小了,遥远拉着我出了大楼,站在阳光下,我微微闭了闭眼睛,浑身凉透。 都怪我,都他妈怪我~! 我抬手给自己一个耳光,遥远吓了一跳,急忙拉住我语无伦次的劝。 长出了一口气,我思虑再三,拨通了刻在心里的那个电话号码。 一直到南宫雪接起,我的心都紧紧揪着,“喂,什么事?” “我……我……”我运了半天气,最终说道:“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事关向清楚的清白生死,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和你在鹰之对面的咖啡厅见一面,就占用你半小时的时间可以吗?” 南宫雪顿了一下,说了声,好。 挂了电话,我才发现自己眼角泛潮,若无其事的抹了抹,出门开了车直奔鹰之对面的咖啡厅。 我找了个角落,遥远去了其它的桌子,都忙了这么久,早饿了。 他去吃东西,我望着鹰之的大门,什么也吃不下。 时间不长,我看到南宫雪从鹰之走了出来,穿过人行路到了咖啡厅门口,自从她出现,我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近乎贪婪的看着她。 她刚一进门,我就站了起来,她冲我走过来,面无表情,下巴似乎又尖了一些,眼睛依旧光亮得像两块宝石,我想从她的眼底找到别的情绪,却什么发现都没有,平静得像两汪深潭。 “你想喝点什么?”我问道,面对她,我竟然有些局促。 “不用了,谢谢,”她拢了一下头发,“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我抿了一下嘴唇,双手在桌子下面紧紧握住,把向清楚的事情和她详细说了。 她认真听着,没有一点不耐烦,我心里泛起温暖,也不再之前那么焦急不安。 “你想让我做什么?”她最后问道。 我把计划对她说了,说实话,这个计划,对于她来说,没有半点好处,有可能还会惹出一些麻烦,但是……为了救向清楚,短时间之内我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想到向清楚在审讯室受苦,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因为我,我就自责的想要抓狂。 “好。”她点了点头,“我回去以后写个文案,写好以后给你看一下,觉得可行,我就照做。” 我本来以为她会犹豫,会考虑,没有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这让我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好,真是太感谢你了,等向清楚出来之后,我……”我有些语无伦次的表达,她淡淡笑了笑,“不用客气。那我先走了。” 她说罢,站起来往外走,我忍不住叫住她。 “小雪。” 她停住脚步,没有回头,“还有事吗?” 我摒住一口气,满腔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事我走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她说罢,不再等我说话,快步离开。 我望着她的背影,像是有一根细韧的丝,一圈一圈紧紧勒住我的心尖,痛得连吸口气都费劲。 我是真的……和她越走越远了吗?就这样彼此错过? 微微闭了闭眼睛,我拿出手机,给白一打了个电话,“喂,我这边准备好了,你那边开始动起来吧。” 想斗是吗?我奉陪到底,不过要先接下我这份大礼。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以牙还牙 挂断了电话,我叫上遥远离开。 坐在副驾驶座上,遥远乐滋滋的看着我,把我看得有些发毛。 我问他干什么,他说,一段时间不见,感觉我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应该说是有了很大的改变。 我觉得好笑,问他哪里变了,他说具体的也说不上来,但是有时候某一个瞬间或者一个眼神,变得像一个人了。 我问是谁,他笑了笑,说,厉小刀。 心里微微惊讶,也很开心,我把厉小刀当成偶像,可能潜移默化里也会学他,想如果是他遇到相同的情况会怎么处理。 这大概——就是偶像的力量吧。 谈话间到了兴华路公安局门外,我给周启打了一个电话。 他很快接起电话,开门见山的问我有什么事。 我笑了笑,说道:“周局,我想送给您一个机会。” 周启沉默了一下,问我是什么意思,我问他能否来一下门口,他想了一会儿同意了。 很快,我在门口车里和他见了面,把我的计划需要他做的那一部分跟他说了,他的脸上飞快的浮现一丝惊讶。 “周局,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只要您肯做,就可以有收获,事情已经安排好,我是势在必行,如果您不想,我可以找别人。” 周启微微笑了笑,眼睛看着前面,“本来王琛跟我说我还不太相信,现在,我总算是相信了。林白,你很不简单。” “周局过奖,我只是想救我的兄弟,他因为我受苦,我必须要救他出来,而且……让想要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周启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说道:“几点?” 我看了看时间,距离和白一打电话已经半个多小时,应该快有消息了。 正在想着,手机响了一声,我拿起来一看,果然是白一发来的短信息,里面只有两个字,“成了。” 我笑了笑,把短信删除,对周启说道:“现在就可以。” 周启点了点头,看了看手表说道:“半小时以后。” 他下车离开,我和遥远也开车离开,调了方向开到一家酒店门前的停车场停下。 遥远看着酒店的大门感慨说道:“哎,你还记得吗?就是在这里,你被误会成了鸭。” 我怎么会不记得,当初像个傻子一样,一头撞了进来,捧着一颗真心献给曾经的“兄弟”,却没有想到,对方是披着羊皮的狼,一下子把我推入深渊。 也是在这里,我和南宫雪第一次见面,和萧晚第一次分开,命运变了轨道。 我看着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车,袁超开着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遇到了救星,没想到竟然是催命符。 今时今日,不同往日,我要在这里,看着袁超接下来会怎么样。 我暗恨自己脑子转得太慢,在看到袁主任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袁超和他都姓袁,模样也多少是有些相似的,怎么就没有想到,拿向清楚开刀,实际是为了对付我? 袁超!你够绝够狠,那就不要怪我了! 我和遥远在车里等了没多久,就听到远处有警笛声呼啸而至,遥远低声说道:“来了。” 我点了点头,透过车窗望过去,看到有几辆警车一直向这边奔来,到了酒店门前立时停下,周启带着人从第二辆车上走了下来。 他一边命令一组人封锁住前后门,一边带了人往里闯。 门口的保安立即上前,还没有开口,就被周启张开的大手掌捂在嘴上往旁边一推,连话都没有说出一句就被挡了回去。 他们一路进了大厅,立即有保安往里通了信儿。 我和遥远跟上去,站在大厅外的玻璃门后面往里看,里面的前台服务员一见这种局面,多少有些惊慌,急忙给办公室打了电话。 很快,袁超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穿着黑色大衣,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满脸是笑的和周启说着话。 距离太远,我根本听不清,但是猜也猜得到,他最擅长两面三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但是他哪里知道,这一次,无论他多么巧舌如簧,也是无法用这一张嘴摆平的了。 周启一连听他说,一边往里走,袁超始终陪在左右。 直到他们上了电梯不见了踪影,我才微微吐了一口气。 遥远手抵着玻璃门连声说有些紧张,问我这法子到底行不行,袁超家里也有些势力的。 我冷笑,他家里要是没有势力那还倒好说,无非就是把他自己搭上,好好调查一番,受一段时间的罪,可是,如果他家里有势力,想要捞他的话,那么搭上的就不只他一个了。 自作孽,不可活。 我必须要为向清楚出这一口恶气。 时间不并长,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大厅里的电梯门一开,周启率先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个警察中间围着的一个人,正在袁超,他的面色苍白,手上搭着一件外套,垂头丧气,脚步虚浮,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我心里暗笑,觉得十分痛快,很快,去其它地方搜查的警察都退回到大厅集合,周启带着他们出了酒店。 我和遥远站在一侧的柱子前,如果不刻意看不会发现,周启率先出来,进了第二辆车,走在最后是押的袁超的人,他嘴里不断的周围人解释自己是冤枉的,但是没有人答他的话。 我往前迈了一步,袁超走下台阶,忽然回过头来,看向我的方向。 我迎着他的目光,四目相对,我微微笑了笑,缓缓抬起手,比划出一个“手枪”的姿势,对着他的头,嘴里发出“砰”一声响。 他吓得一抖,眼睛死死盯住我,咬牙说道:“林白,是你……” 我笑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想要冲到我面前来,被一旁的警察拦住,强行压上了车。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我点开一看,是南宫雪发来的信息。 上面写着几行字,是她写好的文案。 我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她做事怎么会不合我的心意?我给她回复了很好,谢谢。 她没有再回复我。 站在酒店门前,我长长呼了一口气,遥远问我接下来要怎么做,我想了想,现在除了等,也没有什么其它要做的了。 已经将近中午,我和遥远找了个小餐馆,总算是有空坐下来吃一顿饱饭。 刚结了帐要走,忽然听到负责收银的小姑娘一声低呼,对旁边的同事说道:“哎,你看,昨天的那家教育中心学生食物中毒事件,又有了新进展了。” “是吗?我看看。” “天啊,怎么会是这样?这也太过分了~!” 两个人在收银台那里气愤不已,由此可见,南宫雪的文案写得好,贴子的内容也很吸引人的眼球。 看到这些,我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一直到傍晚时分,这件事情的进展得到了广泛的关注,南宫雪在几个自媒体和网络平台上投放了大量的贴子,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不仅如此,她还在他们集团旗下的一家电台,请了一个小明星来为这件事情造势,那位小明星说她家亲戚的孩子就在那里学习。 这件事情的度,南宫雪把握的刚刚好,小明星人们脸熟,相对接地气,很容易让人相信是真的。 我心里感激,不知道怎么表达对她的谢意。 遥远说不如去教育中心那里看看,别再让姓袁的出什么夭蛾子,我点头同意。 等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番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场景。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竟然这么怂 教育中心的门口已经被愤怒的学生家长包围,他们高举着条幅,不断的大声叫着,要严惩以权谋私,不顾学生安危一心只报私仇的小人。 遥远睁大了眼睛,惊叹道:“我靠……这是怎么回事?谁抢在咱们前面把事情做了?” 我心里冒出一个名字,还没有细想,路边不远处的一辆车里走出一个人,快步向着我们走过来。 我和遥远这才发现,不知道纤纤什么时候过来在这里等我们了。 她拉开车门上了车,微笑着说道:“哎,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你们啊,我是来办公事的,奉我们南宫总经理的命令,在医院散播了消息,播放了音频,那些家长被激怒,来这里示威了。” 遥远微微抽了一口气,扫了我一眼,小声嘀咕说原来是南宫雪,难怪速度快又猛。 纤纤打量着我的神情,我不去她,透过车窗看向那些家长,心里却早已经飘忽去了别处。 南宫雪……我心里无法言说的感激和疼痛,欠她的,要怎么还得上? 遥远兴致勃勃的看着,纤纤说还会有好戏,话音刚落不久,警笛声大作,几辆警车迅速驶来,一边有人安抚着家长,一边有人进去找袁主任。 很快,在喧闹声中,袁主任被带了出来,嘴里不停的喊着什么,不过很快就被家长们的骂声吞没,不时有人冲过去揍他几下,短短的几百米走了很长时间。 一直到警车呼啸着离去,家长们才气呼呼的慢慢离开,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地上一片狼藉。 我飞快的想了一下,转头对纤纤说道:“这有教训中心,你大伯占多少股分你知道吗?” “知道,”纤纤点头说道:“之前是百分之四十,算是大股东了,后来分两次各卖了百分之十,现在应该就剩下百分之二十了。” 我有些诧异,问她怎么知道这么清楚,遥远哧笑了一声说,这有什么不清楚的,当初这家教训中心的首创人是纤纤的爸爸,股份占了百分之五十,现任的梁校长只是在这里工作而已。 纤纤爸爸一直都是以为学术为重,这边不怎么管理,梁校长的老婆就动了歪心思,嘴上抹上了蜜一样,不断的表忠心说好话,搬出什么兄弟情深的戏码,还间接打打苦情戏,什么儿子大了,家里条件不好,将来还要结婚买房,诸如此类的。 纤纤爸爸受不了连番轰炸,就以很低的价格转给了梁校长百分之四十,剩下的百分之十给了纤纤。 原来是这样。 我看着纤纤,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还重新握住一半的股份?” 遥远和纤纤一愣。 …… 纤纤回了鹰之去和南宫雪汇报,我和遥远去了派出所,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派出所门口也热闹得很,大批的记者举着长枪短炮非要采访,民警死命拦着,眼看就要拦不住。 遥远笑了一声说道:“南宫雪还真是厉害,做起事情来有条不紊,而且件件都打在要害上,我跟你说,你以后可要小心着点,可千万别得罪她,否则……” “她这个周末订婚,”我低声说道:“所以,不存在我和她怎么样,也谈不上得罪不得罪。” 遥远怔住,慢慢睁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我没有重复那句话,说出来太难受,遥远倒有些急了,“不是,林白,你真可以啊,都这时候了你竟然还坐得住?这么好的女人被别人抢走,你他妈真不心疼啊?” 我怎么会不心疼……疼得都快死了。 只是,再疼又能怎么样? 我看着闹哄哄的派出所说道:“和她订婚的男人很不错,家世背景都挺好的,还可以给她很多的帮助,对她来说,没有比这个……” “她爱谁?”遥远打断我的话问道。 “什么?”我转头看着他。 遥远前所未有的一脸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像是要看穿我心底最发虚的那一部分。 “林白,”他微微冷笑,“我还一直挺佩服你的,以为你特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比别人更努力,我也是真心实意把你当朋友当兄弟,我遥远从小到大见惯了人情冷暖,也没有几个朋友,你算一个。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怂。” 我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睛说道:“我不是怂,是不能太自私。这件事情我不想再谈,遥远,当我是兄弟就别再说。” 遥远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你会后悔,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 正在这时,派出所门口的情况发生了改变,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对记者们发表言论。 我微微冷笑,段强这家伙别的能耐没有,抛头露面应付这些事情经验还是挺丰富的。 听他的意思,带走向清楚不过就是例行公事,当时是袁主任报的案,他们只是把人带走走个程序问一下,并没有下什么定论,现在袁主任也已经到案,很快就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真他妈的不要脸。 我正准备下车,想混在记者群里质问他,忽然听到有人问道:“根据音频证据显示,医院的医生还有袁主任本人,都说学生们并不是食物中毒,也不是因为食物过期引起,而是加了刺激性的药物,既然是这样,这种情况下就完全可以洗脱向博的嫌疑,请问,派出所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已经押了他将近二十四小时之久,是不是应该有个交待呢?” 够犀利,把我想质问的都说出来了。 这话一问,其它的记者都以这个为中心开始追问,段强就算是再八面玲珑,面对这些明显理亏的事情,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既然向博是无辜的,那现在就放人,他们要在这里对向博进行第一时间的采访。 段强立时哑了火,一时没有接话,记者们叫声越来越高,他没法应付,最后退到门里,让其它的民警继续挡住,只说有规定,还不到放人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众人转头望过去,周启从车里下来。 一见是他,记者们又都呼啦一下围了上去,对他一通追问。 周启显然比段强冷静沉稳得多,他的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不要吵,然后大声说道:“就在刚才,我们破获了一起藏毒案,犯罪嫌疑人教训中心的袁某是叔侄关系,目前案情不明,还不方便透露给大家,不过,经过我们的审讯,教训中心的事件和向博无关,大家请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现在就放人。” 他说完,对着派出所的民警说道:“去办手续,把向博放了。” 民警有些犹豫,吱唔着没有动地方。 周启微眯了眼睛,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我这个副局长说话都不管用了?在你们这里,还不如一个队长管事儿吗?” 民警急忙说不是,段强也闻讯赶来,刚好听到这话,急忙解释说不是,只不过还要走些程序手续而已。 周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文件来,往段强面前一扔,“证明在这儿,你要的都齐了,放人吧。” “放人,放人!~” 周启再加上这些记者,叫喊声和哗哗的闪光灯,都让段强晕头转向。 最终,他招架不住,只好一咬牙,让人去放向清楚。 我忍不住下了车,心提到嗓子眼,紧张的向着派出所的门口望过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会后悔,迟早 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里面有身影闪动。 我下了车,瞪大了眼睛看着,几个民警出来,左右一分,从中间走出一个人来。 他披着一件羽绒服,明显不太合身,紧紧裹在身上有些小,下身的裤子虽然清理过,但仍旧有些脏的痕迹,裤腿上还破了几条口子。 往脸上看,应该是清洗过,但还是青紫难看,右眼肿成包子一样,只剩下一条缝,嘴角破着,还有一些干涸的血渍。 他走得很慢,看得出来走起路来有些吃力,特别是右腿,还有些拖地。 四周无声,刚才还叫嚷着的记者都静静的看着,谁也没有说话。 “他妈的……”遥远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眼睛都有些红了。 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团棉花堵在嗓子里,满腔的怒火烧着我的五脏六腑,紧紧握了拳,想冲过去,双脚却像钉在地上一样。 向清楚,我的兄弟!到底在里面受了多少罪? “请问,向博为什么变成这样?他不是只是嫌疑人吗?这算是暴力执法吗?”终于,记者中有人回过神来问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闪光灯对着向清楚一阵狂闪,还有那些问题一连串抛过来,向清楚的身子晃了晃,显然体力不支,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 我再也看不下去,心仿佛被人狠狠的一握,快步上前,分开那些记者,上前扶住向清楚。 “我来接你了。”我握着他的手说道。 向清楚愣了愣,扬脸看了我半晌,嘴一咧,眼睛里的泪哗哗流了出来,他没有哭出声,就那么呜咽着流眼泪。 我几乎要疯,心里的愤怒、怨恨、疼痛都瞬间纠结在一起,分分钟想要爆炸。 幸好有遥远,我扶着向清楚离开,他负责善后,和那些记者沟通的事儿就由他去做。 我和周启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扶着向清楚上了车。 打火的时候我的手都在颤,大颗大颗的泪滴在方向盘上,向清楚侧卧在后面,微合了眼睛,呼吸急促。 我开车直奔白一介绍给我的医院,他在医院门口等我,这里安静人少,医疗条件也好,我们刚一下车,立即有医生护士把向清楚推了进去。 白一递给我一支烟,我哆嗦着点不着,他给我点头又递给我,我深吸了一口总算平静了一些。 “白哥,”我吐出一口烟雾说道:“我要报仇。” “行啊,”白一点了点头,干脆的说道:“你说,我听你的。” 我抬头看着他,目不转睛的说道:“我想把他留在身边,让他和我们一起去春深楼,我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一仍旧点头,“刀哥说了,春深楼是你的,你说了算,我过去是配合辅助你,当然是听你的。”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何况,这哥们儿不错,我觉得还成,你入主春深楼,当然要有自己的人。” 我心潮涌动,“谢谢白哥。” 白一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有些话,不必非要说出口,有些情意,不必非得说出口。 向清楚的伤不轻,不过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就是右骨有些肌肉拉伤,尽管如此,那些触目惊心的红,仍旧让我恨意激荡。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当天晚上,电视台就播报了这则新闻,关于段强,也没有露面表示什么,据周启说,是他的亲戚郑局长,周启的顶头上司让他避了风头。 躲了? 我心里冷笑,以为躲了就没事了?门儿都没有。 把向清楚安顿好,我就和周启打了一声招呼,去探视了袁超。 我到的时候他还没有被带出来,小小屋子,除了桌子和椅子没有任何的摆设,坐在这里都可以感觉到寒意。 门声一响,袁超被推了进去,他一个踉跄,伸手扶住了桌角,一抬头,看到了我。 “是你?”他立即瞪大了眼睛,“你他妈害我!那东西根本不是我的!” 我冷笑着看着他,他面目狰狞的样子,现在对我来说特别解气。 我一边欣赏,一边慢慢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东西是从你的办公室搜出来的,我又没有去过,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顿了一下,微眯了眼睛说道:“就像……向清楚从马浩那里采购了那批食品,出了事也是向清楚的问题,再不济把马浩也牵扯进来,谁会想到这事儿跟你袁超有关系呢?对吧?” 他的脸色一变,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惶恐,“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没有笑意的笑了笑,“我都知道。袁超,你想害我,可以,有什么招术尽管冲着我招呼,可以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冲着向清楚下手。这一点,我绝不能容忍。” 袁超咬了咬牙,强撑着笑了笑,“你不能容忍又怎么样?你别以为现在我在这里你就是赢了,我告诉你,别得意太早,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没关系,你还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 他猛然伸手隔着桌子抓住我的前领衣襟,凑近我一字一字说道:“林白,上次在江市的事情你没忘吧?这次向清楚被整得这么惨,就是你和我作对的代价。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他吗?因为我知道,让他受罪,会让你更难受。” 他阴冷的笑着,语气幽凉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有点能耐,可你才得势几天呀?我们袁家的威风你还没有见过呢~!你以为用点小聪明就能打倒我?我不过就是一时大意,不信你等着看,等我这次出去,一定要让你付出更惨重的代价。我想想,下一次,我该向谁出手好呢?” “说完没有?”我垂下眼睛看着他的手,“松开。不要让我动手。” “哼,你能怎么样?打我?没错,我现在失去自由,可这里还没准敢对我动手,一旦动手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那就说明他们有屈打成招的嫌疑,”他近乎得意的说道:“你以为我和向清楚那个蠢货一样吗?他被人打死都没有事儿,可我不行……” 他还没有说完,我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拧,让他没法再动弹,随后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你不行?你为什么不行?” 我说罢,抬腿一踢我们俩之间的桌子,手却没有松开他的手腕,他想躲却动弹不了,桌子边缘狠狠磕在他的肚子上,他立时就冒出了冷汗。 “你为什么不行?”我再次问道,松开他的手腕顺势用力一推,他站立不稳,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他还没有回答,我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我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耳光。 他立时就有些懵,脸也肿了起来,喘着气说道:“林白,你敢!” 我冷笑一声,抬脚踩在他的肩膀,“如你所见,我敢。” 我看着他的脸,想着向清楚刚从派出所出来的模样,还有那张带血的字条,满心满肺的怒火让我恨不能就在这里杀了他。 外面的看守听到动静,打开门看了看,一见我们俩的状态,吃了一惊,正要上前,门外有人说道:“你去吧,我来看着。” “是。” 周启走到门口,目光冷静的看着这一切,盯了几秒种,随后一言不发的关上了门。 袁超的眼中浮现几分惊慌,我俯下身看着他,低声说道:“看到了吗?袁超,我向你保证,你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比向清楚好过,我会让你知道,动了向清楚,比动了我还要严重,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袁超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话来,忽然外面响起一阵喧哗声,像是有谁闯了进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玩一票大的 很快,我听到周启在外面说话。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你又是谁?”一个男人底气很足的问道。 “我是周启。” 男人顿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没有多少的尊重,“原来是周局,真是幸会。我是袁超的父亲袁舟,是来探视的。” 周启淡淡应了一声,“那就等一会儿吧,里面有人在探视。” 袁舟怔了怔,“有人?有什么人?不管是什么人,难道还要让我这个当爹的在外面等吗?” 周启低笑了一声说道:“这里的规矩是,在规定的探视时间内,按先后顺序,不看是不是当爹的。” “你……”袁舟咬了咬牙,“周局,我可是和郑局打了招呼的,还请你行个方便,让里面的人出来吧。”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仔细听,转头看向袁超,他没有说话,但眼中明显闪过一线光芒,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慢慢收回脚,“袁超,这就是你说的倚仗,你的底牌?” 袁超咬着牙不说话,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笑了笑,“没问题,我随时奉陪。” 说罢,我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周启和袁舟同时转头看向我,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袁舟。 他和袁主任有几分相像,那双眼睛很像,略有些三角形,目光很冷,眉梢带着几分傲气。 看到我从里面出来,他打量了我几眼,“你是谁?” 我并不理会他,对周启说道:“周局,多谢你了。” 周启点了点头,和我一起转身往外走,之前的看守从院子里走过来,对袁舟说道:“你可以进去了,十分钟。” 袁舟一皱眉,叫住我说道:“你是谁?” 我微微侧首,“你儿子会告诉你的。” 说罢,我和周启一起大步离开。 来到周启的办公室,他翻了翻旁边书架上的报纸,“这件事情现在闹得很大,各种媒体都在报道。” “不错,”我点头说道:“现在,袁舟已经来了,他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这件事情的扩大,只会有助于您。” 周启抬眼看了看我,沉吟了一下说道:“王琛说,你会对我有所助力,我本来并不太相信,但是他向来严谨,不会轻易说什么下定论的话,没有想到……” 我垂眼笑了笑,王琛……说到底他也是查过我的,估计他答应把周启介绍给我,一方面是卖给我人情,更多的还是想试探,看看我究竟有多少能耐,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估计他也快要找上我了。 “周局,”我对周启说道:“您知道新开街的枫林晚吗?” “知道,”他点了点头,“怎么?”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想了一下说道:“周局,我们这一次合作愉快,希望您可以记住我,不久的将来,相信我们还会再有合作的机会。” 周启微眯了眼睛,看着我伸出的手,最终伸出手来握了握。 从周启的办公室出来,我才算长长吐了一口气,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怒气冲冲的说道:“那小子,你给我站住!”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袁舟怒气冲冲的走到我的面前,像一头发疯的牛,“你敢动我儿子!” 我点了点头,“确切的说,是你儿子先惹了我,一而再,再而三,我不动他都对不住他这份嚣张劲。” 袁舟微微冷笑,“小聪明而已,你真以为就凭你可以和我们袁家斗?你给我等着看,你费了力气把我儿子送进去,我转手就可以把他救出来。” 我短促的笑了一声,“那好,我拭目以待。” “哼,”袁舟咬了咬牙,“我一定不会这么算了,你最好赶紧想办法或者到时候向我儿子跪地求饶,不然的话,将来……别怪我以大欺小。” 他嚣张的样子,真是和袁超一模一样,这大概就是他们袁家的家风吧。 回到医院,向清楚已经醒了,精神好了许多,看到我挣扎着要坐起来,我急忙过去按住他,握了握他的手,说了句对不起。 向清楚咧嘴笑了笑,“说什么对不起,你跟我还说这些?遥远都告诉我了,我可等着看好戏。” 我点了点头,把刚才见袁超的事儿和他说了,他一听就来了精神,也多少有些紧张,毕竟袁家的势力不小,有钱有势也有些人脉,而且,我和向清楚虽然都没有说,但我们心里都清楚,唐家只怕是也会出手。 不过,现在惹都惹了,而且一直都是我们在忍让,不可能永远这么被他们欺负下去。 决地反击,这一次,我们一定要玩一票大的! 正在说着,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厉小刀的号码,我急忙接了起来。 “刀哥,”我恭敬的说道。 “嗯,”厉小刀声音平静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也一直在关注,林白,我一直在等你开口让我帮忙,但你没有。” 我心头微沉,急忙解释道:“刀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 “林白,”厉小刀打断我的话,“你很有头脑,也能忍,这让我很满意,把春深楼交给你,我很放心。” 心里泛起无法形容的喜悦,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厉小刀在那边继续说道:“你按你自己的计划来,我不会随意插手,但你要记住,皇权和我,是你的后盾。别人有的,你一样不少。明白吗?” “是,刀哥。”我说罢咬住嘴唇,心潮的澎湃让不由得用力握紧了手机,“谢谢。” 厉小刀没有说话,随后挂断了电话。 我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把心里的激动压下到头,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厉小刀的这几句话,如果说我之前还有些担忧的话,那么现在已经随着他的这通电话消散的一丝不剩。 我看向清楚的精神还不错,把打算让他留在我身边帮我的事情说了,他一听就很特别高兴,兴奋的眼睛放光。 遥远在一旁拢了拢头发说道:“哎,我哪天要是混不下去了,也去投奔你啊。” 他既然说到这儿,我就顺势劝他别再做这一行,他怔了一下,自嘲的笑道:“哎,再说啦,不是说了吗,哪天混不了会去投奔你,到时候别嫌弃我就行。” 说罢,他伸了个懒腰说要睡一会儿,这么长时间没有合眼,气色都变差了。 向清楚破天荒没有骂他娘们、矫情,只抬腿踢了踢他让他快滚去睡。 一直到傍晚,我陪着向清楚吃了晚饭,才从医院里出来,白一开着车载我回住处,和厉小刀说好明天就要入主春深楼,我得回去收拾东西。 我特意让白一绕了一下路,从新开街附近转了一圈,看到街上的灯光璀璨,还有车水马龙,我微微眯了眼睛,从明天起,这里就是我要战斗的地方了,我的人生轨迹,也将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清楚,和枫林晚的较量,不过是刚刚开始。 我正在想着,白一看着枫林晚的门牌问道:“林白,你知道,你到了春深楼之后,刀哥要交待给你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我记得厉小刀说过,要交待我办一件大事,但是他当时没说,听到白一这么问,我觉得他一定知情。 往前凑了凑,低声问道:“是什么事?你知道?” 白一看着我,古怪的笑了笑。 第一百一十五章 难得糊涂 看着白一的笑,我略微有些紧张。 没有想到,这货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大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 回到住处,白一去停车,我正要往客厅走,有人叫住了我。 我一听这个声音,就暗自抿了抿嘴唇,回转身说道:“大嫂。” 黄莺没有答话,迈步慢慢走过来,她依旧一身旗袍,只是样式换了换,这件是月白色,站在月光里,像镀了一层银辉,更加映衬着她肌肤如雪。 “你叫我大嫂?” “是。”我点了点头。 她似乎笑了笑,“你知道我的男人是谁吗?” 我一噎,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跟着厉小刀这么叫准没错。 “你不知道,那你胡乱叫什么?”她问。 我想了一下说道:“我听刀哥的。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进屋去了,刀哥还在等我。” 黄莺叫住我说道:“林白,我听说你要去春深楼了?” “是。”我如实回答道,这事儿瞒不住,也没有必要瞒她。 她往前走了两步,姿态婀娜,每一步都带着风情,纤细的腰肢,圆翘的臀部,每一处都可以诱人犯罪。 我垂下眼睛,调开目光,鼻尖的香气却若有似无的飘了过来,让我的心头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 “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危险吗?”她问道。 我说知道,但这是为刀哥效力的事儿,我不怕危险。 她沉默了一下,声音极低的喃喃了一句,好像是说“你以为你是在为厉小刀卖命吗?”但我没有听得太清楚。 我怔了怔,还没有回味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她已经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一转头看到厉小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台阶上,手里夹着一支烟,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 我急忙回过神,向他走过去,恭敬的叫了一声。 厉小刀点了点头,问道:“事情办妥了?” 我把事情大概讲了一遍,现在的情况暂时不用我做什么,只要耐心等着结果就好了。 “刀哥,这件事情并不是皇权的事,算是我自己的私事,所以我也没有想麻烦你,我……” “林白,”厉小刀把烟按灭,打断我的话说道:“你入了皇权的门,你的事还有私事吗?” 我微微握了握拳,还没有再开口,厉小刀摆了摆手,让我不用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厉小刀从茶几下的隔层里拿出几本东西递到我面前说道:“这是春深楼的名册,你一会儿拿到房间去看,记住,这些东西只能你自己看,不只要看,还做到心里有数。” 我拿过名册,心里有些疑惑,“您的意思是,这上面的人并不都在?” 厉小刀微微笑了笑,“不错,你很聪明。我跟你说过,春深楼和皇权是分开的,在外界看来没有一点联系,之前罗彬在的时候,因为他和我的关系好多人都知道,所以他也只是在幕后把持,除了几个心腹,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至于那里的人事安排,也是由我一手做的,或明或暗,罗彬也不知道的特别清楚。” 我心头狂跳,握着名册的手微微用力,罗彬都不知道的……厉小刀在今天把名册给了我,这说明他对我的信任有多大! 我咬了咬嘴唇,站起来说道:“刀哥,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会把春深楼做好的。” 厉小刀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我看着他,忍不住说能不能问他一个问题。 他抽出一支烟,在手指间慢慢的磕,“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信任你吗?” 我如实说道:“是。我很感激您的信任,但又很糊涂。” 厉小刀没有回答我,打着火机,火苗映着他的眼睛,黑而亮,他把烟点着才慢慢说道:“难得糊涂,有些事情等到了时机,你自然就会明白。” 话说到这儿,我便不能再多问。 他话锋一转,提到我入主春深楼之后让我做的事情,指了指名册说,里面有一个信封,让我等到了春深楼之后,见过那里的人之后再打开。 还挺神秘,我在心里暗想,不过听他的就好,我点了点头,抱着名册上楼回了房间。 名册上的人并不多,还有一些画着红色边框的,我隐约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太确定,直到我看到罗彬的名字,他的名字外面也画着一个红色的框。 手指在他的名字上顿住,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那么,罗彬是……已经死了? 平复了心绪一页一页往后翻,到了后面就是前面那些人的详细介绍,我仔细的看着,把这些都记在心里。 一直忙到深夜,正要准备睡觉,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小如的名字。 我急忙接了起来,这么晚了,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刚一接通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小如在那边说道:“哥,你在哪呢?”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你……你来一下吧,”小如吱唔的说着,声音压得很低,“小雪姐姐在这里,喝了很多酒,我劝她她不听,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悄悄给你打的电话。” 我一听到南宫雪的名字,心里立时一疼。 其实我心里知道,她现在的这种状态,要去也不应该是我去,但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等我到了林中夏天的时候,隔着窗子就看到了独自坐在桌前的南宫雪。 她的大衣搭在椅子上,身上穿了件紧身毛衣,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握着酒杯,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是也能感觉到她的状态不太好。 快步走了进去,站在门口的小如见到我急忙走过来,对我递了一个眼色小声说道:“哥,你快去看看,她都喝了很多了,那个……” 她一边说一边瞄了一下四周,“立夏姐不在,今天晚上出去了,你要尽快把小雪姐姐弄走,不然的话,她回来看到你们俩,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我满头黑线,叹了一口气说道:“哪那么多事儿……” 小如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心里没数啊,还用我说?算啦,不和你争,你快过去。” 我慢慢走向南宫雪,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她又要伸手去拿酒瓶,我实在不能再等,忍不住去按住瓶子。 “你怎么来了?”她抬头看着我,眼睛微微眯起,目光迷离,像两汪清澈的泉水。 我心头泛疼,低声说道:“别再喝了,我送你回家。” 她甩开我的手,“不用你管。” “小雪……”我低低叫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乞求,“别这样。” “哪样?”她微微笑了笑,嘴唇轻轻翘起来,沾着酒液的红唇微启,像清晨沾着露珠的花瓣。 我按下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别再喝了,伤身体。天都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她推开我伸过去的手,酒杯也滚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杯子碎了一地,那些碎裂的玻璃闪着冷光,像是扎在我的心上。 她慢慢低下头,低声说道:“我……对不起。我想……” 我握了握拳,最终伸手抚在她的肩膀,满肚子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忽然抬手臂轻轻搂住我的腰,我身子一僵,血液瞬间凝固住,随后又疯狂奔流。 “我好想……任性一下,就一下。”她闷声说着,肩膀微微抽动,声音里带着轻轻的呜咽。 我心中大痛,紧紧的回抱了她,玻璃窗上映着我们俩相拥的影子,我不禁想着,就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吧…… 可事情总是不遂心,南宫雪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扫了一眼,清楚的看到了上面的名字。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惹不起的人 江北辰。 我心里的情愫瞬间退去,松开南宫雪拿起她的大衣为她披上,“走吧,我送你回去。要不然……” 我看了看响个不停的手机,“你……先接一下电话?” 南宫雪看了一眼手机,慢慢松开我,刚才的软弱立时不见,拿过手机按下了拒接,摇晃着站起来说道:“我自己走,不麻烦你。” 我伸手拦住她,“你这样怎么自己回去?万一发生什么危险怎么办?你……” “和你有关系吗?”她冷声说道:“你是我的谁?” 我一噎,后面的话没办法再说,她的手机再次响起来,她一直没有接。 我跟在她的后面,不远不近,看着她走过人行道,到了马路对过依旧向前走。 走了一段,她回过头,皱眉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不说话,她说你别再跟着我了,然后继续向前走,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清醒,又到底要上哪儿去,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私心想着就跟在她后面一直走着也挺好。 眼看前面要过十字路口,虽然很晚了,没有什么车辆,但我还是不放心,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前面快要红灯了,你等一下!”我看到她还不停的往前走,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她像没有听见,完全不理我,刚刚走过三分之二的时候,黄灯变成了红灯,我急忙追上去,还没有走到她身边,忽然听到有汽车声响! 南宫雪怔住,脚步也停了下来,那辆车的车灯闪亮,冲着她飞快开了过去! 我心头大急,脑子里一片空白,天地间只剩下尖锐的呼啸声和她的影子,用尽全身力气朝她一扑,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就地往前一滚,不知道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后门,骨头都像是要撞碎了,可我什么也顾不上,只想护住她。 我急声问她怎么样,她还没有说话,那辆车开过去刹住了车,随后又倒了回来,像是一头发疯的公牛。 我立时感到事情不妙,没有时间多想,抱着她站起起来退到绿化带后面,一边看着那辆停下来的车,一边急声问她怎么样。 南宫雪的酒劲现在也醒了,她也有些害怕,惊魂未定的样子,颤声说了句没事。 我听得心头尖都跟着发抖,但此时也只能把她护在身后,看着从车里走下来的几个人。 那些人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拿着家伙,前前后后一共五个,还有一个没有下车,车门拉开一半,他坐在那里,看不清脸,只看到手里的烟尾冒出红光。 “你们是什么人?”我问道。 “你最近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数吗?”为首的一个男人冷声说道。 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是哪一路,最近这几天得罪的人太多,先是金万,再是袁家,还有段强,任何一拨都是有可能的。 我暗自责怪自己大意了,一遇到南宫雪的事情就乱了方寸,没有多想就单枪匹马的出来了,眼前这些人明显是有备面而来,无论是哪一路,都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倒是不怕,主要是……我身后的南宫雪。 我眼睛看着那些人,低声对她说道:“一会儿你找个机会快点跑,听到没有?” “那你呢?”她问,声音比刚才平静了一些。 “别管我,你跑了我就放心,我没事,可以应付得了,”我嘱咐道:“小雪,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她用力的抓着我的衣襟,低声说道:“不,我不走。” 我又心疼又担忧,狠下心说道:“你不走怎么行?听我的话!” 这时,那几个男人围拢了过来,为首的那个人说道:“别在这儿上演情深意浓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俩谁都走不了!” 我冷笑了一声,把匕首从腰间摸出来,“行啊,那就来试试看。”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好啊,你小子还有家伙,有意思。” 坐在暗影中的那个人按灭了烟,哑着嗓子说道:“给我打!狠狠的打!” 我一挥手中的匕首,冲着那个男人喊道:“有本来你也下来,别他妈在那里做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吗?” 男人冷笑了一声,但没有动弹,我仔细分辨着轮廓,看不出来是谁。 前面的几个男人往上一闯,向着我打了过来,我不敢怠慢,急忙招架,一伸手就知道对方有多大本事,要是我自己还能和他们周旋一阵,但是现在我的心大都牵挂着南宫雪,要时刻小心护着她,很快就有些落了下风。 “呼~!”一人手中棒球棍奔着南宫雪一砸,我再想拉她已经来不及,只能抱住她一转身子,棒球棍一下子砸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一咬牙,死命撑住没有吭声。 不过,万幸的是骨头没事。 南宫雪惊叫了一声,我急忙忍住疼说没事,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暗自心里发急,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俩都要吃亏不可。 正在这是,两道车灯突然亮起,明晃晃的冲着这边开过来,车声轰鸣,是一辆跑车。 我心头一跳,不知道来的人是敌是友。 那几个男人也住了手,转头去看,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从车上走下一个男人来。 他身材颀长,身上穿着灰色大衣,看起来贵气十足,特别有范儿。 我很快认出了他,江北辰。 江北辰走到那几个男人面前站下,看了看我身后的南宫雪,眉梢微微一挑,冷冷的扫了扫那几个男人。 他冲南宫雪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我纵然心里不甘,但是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南宫雪在我身边,一会儿体力耗尽,我无法保证她的安全,但是如果像上次一样让我看着她被欺负,我宁可死。 “小雪,过来。”江北辰见南宫雪不动,开口说道。 “去吧,”我勉强笑了笑,看着南宫雪微白的脸,“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南宫雪摇着头,眼睛看着我,黑亮的眼睛像珍珠像宝石,我多想永远让这双眼睛干净透亮,笑着眯起像毛茸茸的月亮,可是,我…… 我微微闭了闭眼睛,不去看她。 只听江北辰冷声说道:“袁舟,你还真敢。” 暗影中的那男人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你知道我?” 我霍然睁开眼睛,是他?袁超的父亲! 袁舟从车里走出来,竖了竖大衣领子,一双眼睛阴鸷的看着江北辰,“你是谁?” 江北辰轻声笑了笑,轻蔑的说道:“你惹不起的人。” 袁舟不以为然,打量了江北辰几眼,自负的说道:“有本事报上名号,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的惹不惹得起。” 江北辰没有立时答话,而是翻过手掌,轻轻转着左手小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淡淡的说道:“袁家算是什么东西,在我眼里根本排不上号。你知道你动的这个女人是谁吗?” 袁舟听他语气坚定,眉头飞快的皱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南宫雪,又看到我维护她的姿态,微眯了眼睛说道:“这丫头不就是林白这小子的女人吗?” 江北辰立时抬眼看向他,眉眼间的冷锐立时如刀,向着袁舟锋利的扫过去。 这种气势,让我惊讶,也让我有些……自卑。 袁舟怔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中唾沫,“你到底是谁?” 江北辰语气沉凉,字字像冰珠子一样滚落,“我告诉你她是谁,她是南宫家的大小姐,是南宫耀的孙女。袁舟,你们袁家跟南宫家相比,有几分胜算?” 袁舟的脸色一变,嘴唇动了动没有立时回答,沉默着看着江北辰半晌,试探着问道:“你是……江家的人?” 江北辰没有理会她,再次向南宫雪伸出手,“小雪,我们回家了。” 南宫雪迟疑着不动,我长长吐了一口气,狠下心对她说道:“你快点走吧,别再这里拖累我了!” 她一怔,眼泪立时涌了上来。 我转开目光看着夜色深处,心如刀割一般。 她慢慢松开我的衣襟,最终迈步向着江北辰走过去,一步一步,没有回头。 江北辰伸手牵住她,带她上了车,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跑车轰鸣着走远,袁舟也回过头来,冲着我阴冷的一笑,随后挥了挥手,他带来的那些人,手里拿着家伙,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第一百一十七章 青刃一出,必有大事 我站在原地没有后退,一手握着匕首,目光扫了一眼手腕上戴着的手环。 这东西我一直戴着,但是还没用过,说实话,我感觉这么好的东西用在这些人身上太浪费了,白氏兄弟说话,这些牛芒针的材料十分稀缺,要省得用。 可如果今天不能全身而退,我也不能不用了。 我的肩膀上受了伤,行动力大大降低,那些人也知道我现的弱势,频频对我受伤的地方发动攻击。 他们人多,身手又都还算不错,我很快就落了下风。 一边打一边后退,不由得在心里暗叹,这一次……怕是逃不掉了吧。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一个躲闪不及,被人打中了右小腿,我站立不稳身子一晃摔倒,正想要爬起来,那几个往上一闯,冲着我狠狠的踢了过来。 我尽力护住要害部位,准备承受的时候,忽然听到接连几声哀嚎。 定睛仔细一看,刚刚抬腿要踢我的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男人已经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腿,正在疼得叫唤,他们的小腿鲜血直冒,赫然插着暗器。 我心头一喜,白氏兄弟来了?应该是白一,他见我出来久不回去,一定是来找我了! 我忍着疼一骨碌身爬起来,四下里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什么,心里不禁有些纳闷,转头又看了看那两个受伤的男人,发现他们腿上插着的不是柳叶镖,而是月牙形的匕首,看上去十分锋利,头上还绑着青色的丝带,那种青色让人看了觉得骨子里都有些发冷。 “谁?出来!”其它的几个人犹豫着不敢上前,警惕的看着四周。 我也很纳闷,这东西真是挺眼生的,难道是白氏兄弟新做的?他们俩最喜欢的就是设计打造这种东西了,可是……之前是一点儿痕迹也没有露过呀。 不管怎么说,那些人是暂时不敢上前打我,我急忙往后退了退,靠着电杆缓着气,手里紧握着匕首。 那些人不住的叫骂,上前来不又不敢,走又不甘心,再说,袁舟还在后面看着,也不可能同意他们就这么撤了。 “上呀,给我上!”袁舟在后面跳着脚说道:“快点,把他给我揍得连爹娘都认不出来!我要给我儿子报仇!” 他大声吼叫着,在深浓的夜色里传出很远去。 那几个没有受伤的又往上冲,我警惕的看着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忽然听到身后有冷风凌厉,呼啸着割来! 我大惊,还没有来得及转身,身后的那道风极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看到有两道青色的残影从我身边掠过,直扑冲着奔过来的男人! “哧!”两声微响,我看得清清楚楚,两把小巧的月牙形匕首狠狠刺入了前面那两个人的肩膀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他们大叫了一声,捂着伤口连接后退。 我心中激动,转回身去看,只见一个身影慢慢从黑暗中剥离出来,他身材很高,穿着过膝的黑色大衣,脚上踩着黑色皮鞋,一步一步,走得很稳,一股威压明显立时扑面而来。 他往前走几步,那些人就往后退几步,连带着后面的袁舟也跟安静了下来,四周血腥气弥漫,他们甚至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清,就被连伤了四个人,这种情况下造成的心里压力可想而知。 他走到我身边,侧首看了看我,他的五官长得很深遂,眉黑而长,眉梢飞扬,像凌厉的匕首,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威慑力十足。 但是,很陌生,我并不是认识他。 “你没事吧?”他问。 我急忙说了一声没事,心里琢磨着他到底是谁。 他转过头看着受伤的那四个人,语气淡淡的说道:“把匕首留下。” 那几个人一听抽着气咧嘴,从刀身入肉的程度来看,匕首插入的很深,这要是硬生生的拔出来……想想都觉得疼。 男人并没有催促,也不急的样子,手指间冷光闪动,赫然是好几把相同的小匕首,对面的人一见,都吞了几口唾沫,猛然一闭眼,咬牙把伤口上的匕首拔了下来! 顿时血腥味得更浓,那四个人又鬼哭狼嚎一样的叫了一番。 男人看着冰冷的刀尖,刀光闪动,映着他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滚。” 袁舟咬了咬牙,握了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男人不答话,只是扫了他一眼,这一眼像是刀锋,迎面割在袁舟的脸上,让他闭上了嘴。 “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的话……”男人后面的话没有说,但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袁舟瞪了我一眼,又缩了缩脖子,最终不甘但又无奈的上了车,恨恨的说了一声“走”,带着那些人扬长而去。 四周立时安静了下来,地上还有斑斑血迹,空气中还有血腥气,我身上的伤因为神经一松也立时更感能痛,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的话,刚才的那些事儿就像是做梦一样。 男人把匕首收好,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的伤,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黑陶瓷瓶来递给我说道:“回去擦擦,明后天就会好,不会留下后遗症。” 我急忙道了谢,握着瓶子问他是谁,能不能告诉我名字,将来有机会也好答谢。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是笑了笑,随后把两把小匕首往前一递,说道:“听白一说你的柳叶镖学得不错,进步很快,这两把匕首,送给你。” 我一听他提到白一,心中大喜,能够知道这些的,一定是不是外人啊。 “用我送你回去吗?”他问。 我急忙说道:“应该是我送你,多谢你帮我的忙,我的车在那边的小餐馆前停着。” 他扯了扯嘴角说不用,我问他能不能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他漫经不心的把玩手里的小刀,淡淡说道:“青刃。” 我听得心头一跳,立时记住了这个名字。 回到住处,老远的看就看白一在院子门口晃来晃去,心里微暖,加速了速度过去,刚跳下车把车停好,白一就迎了上来,责怪我这么久不回来也不吭声,大家都还没有睡,以为我遇到什么事儿了。 他说完,上下打量着我说道:“我天,还真是出事了,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和要饭的抢吃的了?”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挑着一些事情的大概跟他说了一说,最后我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青刃的。 他立时眉心一跳,“你见到青刃了?” 我点了点头,从他的反应看,他一定是认识的,而且这个青刃一定不是寻常人。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两把小匕首来托在掌心,“你看。” 白一从我的手心里拿了,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还真是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我们俩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很快到了客厅,厉小正坐在那里看书,听到我们进来,放下手里的书说道:“办好了?” 我其实都不知道今天的事儿算不算是办好了,南宫雪没有受伤,按说应该算是办得不错;可是,她临走时的背影我应该永远都忘不了,那种决绝、冷静像扎在我心里的刺。 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提到青刃的时候,厉小刀没有过多的反应,没有半分觉得意外的样子。 他只是微微嘀咕道:“青刃一出……必然是有大事发生,这段日子你务必小心。” 他说罢,伸手拿过桌子放着的台历,我扫了一眼,他的手指点在明天的位置上,阳历日期下面写着两个小字。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断颈观音 我清楚的看到那两个小字,心头微动。 十五。 每个月的十五,厉小刀都会在皇权后门迎接那个神秘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把青刃和那个男人联系在了一起,他们是不是一起的? 还有,他们的名字,赤玉、白一、青刃……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在的联系? 问题很多,疑惑也很多,但是每一个都想不通。 “林白,”厉小刀开口,我回过了神,转头看着他。 “去休息一下,吃过早餐,准备去春深楼吧。” 我立即站了起来,说了声好,转身上了二楼。 拐过楼梯口,就看到黄莺站在她的房间门口,手里拿着一样什么东西,我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她听到声音转头看向我。 我多少觉得有些尴尬,总觉得面对她的时候就会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紧张感,冲她笑了笑,随后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手刚搭上门把手,她就叫住了我。 我抿了抿嘴唇,转头看向她,“大嫂,有什么事吗?” 她走过来,带着淡淡的香气,我摒住呼吸,这个女人天生对男人有一种杀伤力,幸亏我就要走了,不然这时间长了…… 我赶紧把这个念头打住,垂下眼睛不去看她的脸。 她把手伸向我,“这个,你帮我交给一个人。” 我抬头看向她的手,她的手真是好看,白白的,润润的,指节精美,修长纤细。 她的掌心放着一个玉牌,像是羊脂白玉,温透通润,隐约像是有水流动,水头非常不错。 我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看到清楚上面的东西,不由得微微皱眉。 “大嫂,这……” 黄莺淡淡笑了笑,“怎么了?” 玉牌上的雕刻的不是什么吉祥符号,也不是文字之类,而是一个观音像,更让人意外的是,还是一个断颈观音。 其实我也不太懂,家里也没有这个条件去玩什么玉器古董,我本人对这些也不太感兴趣。 知道断颈观音,还是我考上大学那一年,村里来了一个道士,衣衫褴褛,像个讨饭的,我正好从田里回去,中午没有吃完的饭就给了他。 他很高兴,一个劲儿的端详着我看,说什么我虽然命运坎坷了点儿,但将来有不可限量的好运。 他说得天花乱坠,我只当听了单口相声,学费都没有着落呢,还想什么好运。 不过,他当时口袋里叮当作响,摸出好几个玉石做的吊坠来,让我挑一个给我做筹谢,我说不要,他从里面挑了一个佛手,看上去脏乎乎的,都不知道原来是什么颜色。 我哭笑不得,连连推辞,可他一脸真诚的样子,我不要他就不让我走。 无奈之下我指着其中一个看上去相对干净的观音吊坠说,不然把那个送我,我一个男人不戴这种东西,可以拿回去送给妹妹。 他一见我指着那个,脸色立时微微变了变,一本正经的说,女孩子不适合戴那个,而且这个观音吊坠本身就不太好,属于断颈观音。 我很好奇,他拿起来指给我看,果然在观音像的脖颈处有一道细微的纹路,不是坏的裂纹,而是一种天然的纹路,看上去像是断颈一样。 也因为这件事情,我记住了断颈观音这回事。 没有想到,黄莺还会有这种东西。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问她想让我把这东西送给谁。 “南宫雪。” “什么?”我听她提起南宫雪,不由得一愣,手掌猛然一握,玉牌的边缘硌着我的掌心,微微的疼。 “南宫雪,”黄莺再次重复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说道:“大嫂,您开玩笑吧?” 黄莺眼神明亮,“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我沉默了一下,伸开手掌看着手里的东西,沉吟道:“大嫂,你和小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你那天是第一次见到她吗?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你们……” 黄莺低头微笑,唇色像一抹盛开的蔷薇花瓣,微微上翘,诱人。 我垂下眼睛,看着手中玉牌上的观音颈间,那一线断颈竟然还是浅浅的红,要是按照那个要饭道士的说法,是不是这东西更不吉利? 这东西,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送给南宫雪。 心里打定了主意,正想要拒绝,只听黄莺说道:“我和她并不认识,那天在王朝的确是第一次见,你想问的问题,我也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你弄清楚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她说着,对我伸出手,“至于这东西……你不愿意送就算了。” 正合我意,我刚把手伸出去要递给她,她继续说道:“你不愿意,我可以找别人。” “……”我。 我立即又把手收了回来,用力握紧了说道:“那……还是我送吧。” 黄莺笑意浅浅,“好啊,但是……别骗我。” “……好。”我点了点头。 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我慢慢吐了一口气,也打开/房门进了屋。 冲了个澡抹了青刃给我的药,那药果然十分神奇,抹上去先凉后热,还一阵阵的发麻,疼痛很快就逐渐减轻。 我躺在床上,拿过那块玉牌对着灯光看了看,这块玉绝对是上品,观音雕琢也十分精致,眉眼都很生动,可唯独…… 不管断颈观音这事儿是否存在,我都不能冒这个险,事关南宫雪,我要杜绝任何对她不好的因素,这东西我是肯定不会交给她的。 至于黄莺这边,反正我天一亮就要去春深楼了,估计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再碰面,等到她问起再说吧。 打定了主意,我把玉牌收好,这两天一直四处奔波,困倦很快袭来,我沉沉睡了过去。 一直到天光大亮,有人敲门我才爬了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九点,匆匆洗漱了急忙下了楼。 厉小刀正在客厅看报纸,见我下楼,便起身让保姆去院子里叫其它人,一起吃早餐。 原来大家都在等我,我还真有些不太好意思。 众人落了座,黄莺坐在正坐上,厉小刀在她左侧,我发现有她在,其它人都收敛不少,谁也不敢放肆说笑。 我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一点,看来不只是我在她面前紧张,刘锐和白氏兄弟都是。 饭间厉小刀又嘱咐了我几句,我都一一点头。 黄莺等我们说完,垂眸说道:“林白对于这种场合这种事没有半点经验,让他去真的合适吗?” 其它人都不吭声,我看向厉小刀,他沉吟道:“他是新面孔,而且时间虽短,但一直做得不错,年轻人总是要多磨砺一下的。” 黄莺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碗里的粥,“这是谁的意思?” 我呼吸一紧,表面上假装不在意,实际竖起了耳朵,这个问题……我也太想知道。 厉小刀沉默着,黄莺放下手里的勺,“叮”一声碰在碗沿上,她没有说话,但气氛立时紧张了起来。 众人都不再动筷子,只是慢慢咀嚼着嘴里的东西,无声又缓慢。 厉小刀似乎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是……狼哥的意思。” 狼哥?那是谁?那个神秘男人吗? 我垂着眼睛用眼角看了看其它的人,大家都没有表示意外,看样子,他们应该是都知道这个狼哥的。 黄莺低低笑了一声,笑意沉凉,像初冬的露水滴到心里,碎裂飞溅。 她没有说再话,起身离了餐桌,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我喝了一口粥,无意发出一声响,在这种时候显然得特别刺耳,我一呆,众人都抬头看向我。 厉小刀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抓紧时间吃饭,计划不变。” 吃过饭提了东西出来,白一把我的行李扔到车,厉小刀说他和刘锐要去皇权一趟,在门口就和我们兵分两路。 我点了点头,厉小刀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上了车。 白一按了按喇叭,我也上车离开,从车窗里回望着小院,无意中看到站在二楼窗口的一个身影。 正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遥远打来的。 我刚一接起,他立即焦急的说道:“林白,不好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暗地私会? 我现在接电话一听到这三个字心都跟着狂跳。 听完遥远的电话,我对白一说道:“先绕道去一下医院,向清楚不见了。” 白一看了我一眼,“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遥远说,昨天晚上还和纤纤一起看过向清楚,他还好好的,结果今天一早去病房看他,发现人不见了。 这两天的事情太多,袁舟显然不是个善茬,通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能看出来,而且他绝对走得不甘心,万一对付我不成,转而对向清楚下手,那…… 我不敢再往下想。 到了医院我快步到了病房,遥远正在那里来回打转,一见我急忙上前又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向清楚的床收拾得整齐,倒不是像是被人在睡梦中带走的样子,不过,这也难说,袁舟奸诈狡猾,故意掩人耳目也说不定。 我立即找来值班的护士,她表示也没有看到,又看了看走廊上那一段的录像,也没有发现什么。 打他的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但也不是不通。 我心中发急,这家伙到底去哪儿了? 正在苦想的时候,手机忽然进来一条短信,我低头一看不由得一愣。 短信是萧晚发来的,别的什么也没有说,只有一个地址。 这是什么意思? 遥远凑过来看了看,“这个地方……有点熟,哎,你看,这不是鹰之后门的那条街吗?” 我仔细看了看,还真是,遥远说那条街上有一家甜品店,纤纤不爱吃甜,可唯独爱那里的椰米露,所以他有时候有去接她,就在那里买了再绕到前门。 距离鹰之那么近,我心里总觉得不安,当即就决定去看一下。 白一开着车呼啸而至,还有下车,遥远就拍着我说道:“快看,那边。” 放下一半车窗我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僻静的丁字路口,向清楚背对着我站着,正和一个女人说着什么。 他的身材高大,挡住了那个女人,我看不清到底是谁,但我认出了路边的那辆车。 那是唐心的车。 我心头狂跳,手心里渗出汗来,向清楚偷偷在这里见唐心?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一直没有和唐心断了联系吗?还是说……他再次回到我身边,是…… 不,不可能。 我不愿意去怀疑,但是隔着太远,根本听不到说的什么,无法判定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回忆着和向清楚这些年的一同经历过的事情,还有这次重新和好,他为我受的伤,吃的苦,都一样一样记在我的心里。 我紧紧握着车门扶手,始终没有下车。 白一问我要不要过去看看,我最终摇了摇头,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唐心上车离开,向清楚站在原处愣了一会儿,才拦了一辆车回了医院。 我半晌没有说话,白一问我要去哪儿,回医院去还是去春深楼,我想了想说道:“去春深楼吧。” 遥远没有跟我们一起去,他说来都来了,就去给纤纤买一份郴米露,我让他这几天多注意点儿,袁舟不知道会不会再出什么坏招,他那个做主任的兄弟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不知道会不会动什么歪脑筋。 遥远点了点头,说会注意的,这几天也会天天来接纤纤下班。 我想一下,让他注意一下,这条街上有什么特殊的,我始终没有想明白,向清楚和唐心见面,为什么会约在这里。 白一调转了车头去春深楼,这个时候的新开街上人流量不大,春深楼算是茶馆和酒吧的结合体,并不只是夜店,这种经营方式很特别,我也很好奇。 站在门前抬头仰望,黑色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我忽然间发现,这三个字的笔道力度和书写方式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好像……的在厉小刀的书房里看到的那些书法字画上的字体很像,应该是出自一个人的手。 “这牌匾找谁写的,字很漂亮啊。”我对白一说道。 白一笑了笑,“这个啊,是刀哥找人写的。” 我没有再追问,迈步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转头望去,角落里放着一只铜铸的仙鹤,曲着一条腿站着,昂着头,尖尖的嘴巴朝上,上面插着一支香,气雾袅袅,淡淡的香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 “哟,二位爷,里面请。”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里面走出来,穿着深蓝色长袍,挽着袖子,雪白的袖面儿干净清爽,他整个人看上去也很清爽,头发整齐,眉清目秀。 我一迟愣的功夫,他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把一张桌子抹了抹,面带微笑的说道:“您看,坐在这里行不行?从这儿能看到街景儿,也不太吵。您要来点儿什么茶?” 整个过程,我都有些错觉,恍惚自己像一脚踏入了时空门,穿越到了古代。 我点头笑了笑,坐在椅子上,白一坐在我的对面,抬头看向店里的屏风,上面挂着几十块木牌,每块上都写着一种茶的名字。 “那上面的都有吗?”白一问道。 “是。”小伙子点了点头,“哪种都有,您可以随意点。” 白一随手一指,小伙子确认了一下,随后转身离去。 “看出什么了吗?”白一问我。 “有点儿意思,”我说的是实话,这种经营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春深楼里会是这么一番情景。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对晚上的情景更多了几分期待。 茶很快上来,还有几碟小吃干果,小伙子客气的帮忙倒了两杯茶,随后退了下去。 感觉有点像微服私访,还挺有意思。 正四处观察着看,忽然听到楼梯一响,有人从上面走了下来,走路微晃,脚步有些收不稳,像是喝醉了。 走到一楼就近扶住一张桌子,大声喊道:“人呢?死哪儿去了?” 刚才那个小伙子快步走了过来,“先生,您这是要走了?需要帮您叫车吗?” 男人摆了摆手,一把推在小伙子的肩膀上,“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赶我走?” 小伙子也不恼,笑容不改的说道:“您喝醉了。” 男人把眼睛一瞪,打了个酒嗝说道:“胡说!我清醒着呢,这么点儿酒就能让我醉?你骂谁呢?快点,给我上壶茶。” 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百元大钞来,在小伙子的脸上拍了拍,“给你,再去给我买份早点来,剩下的就算是你的小费,拿着出门右转,去德兴街的粥店,每天早上要一碗八宝粥,够你他娘喝上一个星期。” 我微微皱眉,这人说话也太狂太难听了点儿,不知道这小伙子会怎么办。 小伙子没接那钱,只是淡淡笑着,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掸了掸被男人碰过的肩膀,声音平静的说道:“先生,我们这儿不能收客人的小费,这是规矩。您要是想喝茶,就找个位子坐,想喝哪种您就点,我去给您准备。”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这早点,我们春深楼没有,您要想吃,麻烦出门左转,那边有美食城,各种小吃都有,嫌贵的话美食城对过还有外卖包子,您这二百块钱,要是天天早上买两个包子,够你他娘的吃上半个月。” 我听到这里,和白一对视一眼,都露出几分笑意。 通过这几句话,我已经猜到,这个小伙子是谁。 果然,名不虚传。 第一百二十章 一个耳光,太轻了 我清楚的记得,厉小刀给我的那本名册第十六页,写着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名字。 幕诚。 介绍里说,这个小伙子在春深楼是第四年,他主负责一楼大厅的事情,他的反应很快,脑子灵活,十分聪明,胆大心细,一张嘴也很厉害。 有时候遇到胡搅蛮缠的客人,他也不会太忍气吞声,他的解释是,春深楼不会客大欺店,客户有合理的要求和建议也会尊重听取,但,绝不会没有原则的一味包容认错,规矩就是规矩,不容任何人打破。 这种地方遇到酒鬼找事是常有,但幕诚都可以摆得平,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他刚才态度不卑不亢,先礼后兵,如果那个人识趣,就不该再胡闹,可偏偏这个醉鬼头脑发热,一听幕诚用他的话回击自己,眉毛立时坚了起来。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到了这里,我就是上帝,懂吗!” 幕诚轻轻笑了笑,“我叫幕诚,在这大厅里是我说了算,至于我是人还是东西,不用我自己说。您能来是您看得起春深楼,我能站在这里心平气和和您说话是给足您面子。至于是不是上帝……” 他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只是目光微沉的看着男人。 我暗自赞叹,幕诚果然不同寻常。 男人更加恼怒,他上前伸手一抓幕诚的前/胸/衣襟,幕后微微侧身躲过,面色也跟着一冷,“先生,我奉劝您还是坐下来,喝杯茶醒一醒酒。” “滚你妈的!”男人大骂了一声,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奔着幕诚一扔,“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幕诚伸手接住飞过来的茶杯,眼睛微微一眯说道:“先生,有话好好说,要是摔了东西,可就不太好说了。” “老子就摔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男人说着,伸手抓住桌子一边,用力往上一抬,桌子瞬间翻倒,上面的东西也唏里哗啦碎了一地。 我立时也有些恼,这个人闹得也未免有点出格了。 正想要站起来,白一伸手按住了我,冲我微微摇头。 我按捺住,看着事态的发展变化。 幕诚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眼睛里闪着光,像是冬日里阳光下的冰凌,他慢慢挽着袖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先生,春深楼的场子可不是那么好砸的,还要看看您这尊佛够不够大。” 男人气鼓鼓的说道:“你想干什么?能把我怎么样?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我表哥就管着你们这一条街,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要是不识抬举敢动我,到时候栽在我表哥手里,有你的好受!春深楼怎么样?不就是一个卖笑卖娼的夜店吗?整得好像自己多高雅一样!” 我听着他的话不由得心头一动,他的表哥管着这一条街?是个什么人物?之前也没有听厉小刀说过了啊。 幕诚淡淡的笑起来,嘴角翘起的弧度如刀,字字沉凉,“我还真不知道,有谁能管着这一条街,春深楼是高雅还是低俗,还轮不到你来评论,一个撒酒疯的酒鬼,还配说高雅这个词儿吗?” “你他妈的……”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啪”一声被揍了一个耳光。 我不禁暗自惊讶,幕诚好快的身手啊! 一个耳光下去,四周都静了静,本来这个点儿人就不多,仅有的几个看热闹的也不敢大声,只偷瞄着看,一见到这个局面,更是连大声喘气也不敢了。 “哎呀……”男人愣了愣神,随后杀猪一般的叫了起来,“你敢打我!真是他妈活腻歪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有本事……” 他话还没有说完,二楼楼梯一响,又快速奔下一个人来,大约四十来岁,略微有些发福,一边下楼梯一边叫道:“这是怎么了?” 他奔到男人的面前,看了看幕诚,又看了看一地的狼藉,转头对男人说道:“吴先生,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他的声音略低了下去,应该是看到了男人脸上的巴掌印,微微一皱眉,陪着笑脸说道:“您瞧瞧,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小幕年纪轻,又不认识您,您可要多担待。” “去你妈的~!”姓吴的男人怒声骂道:“多担待?老子挨了耳光,你跟我说多担待?凭什么?今天除非他给我跪下认错,不然的话,我一定要揍得他脑袋开花!” 中年男人搓了搓手,转头看向幕诚,皱眉低声说道:“怎么闹成这样?他怎么说也是客人,你不知道他的背景,也不问问清楚。” 中年男人的样子和态度让我有些不太认同,也不太高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这里明面儿上的主管,曾经是罗彬的心腹,魏鸣。 我转头看了看白一,低声问他这个人是不是魏鸣,他点了点头说是,看得出来,他对这个魏鸣也并不太意。 幕诚淡淡说道:“好商好量不行,要摔杯子我提醒过他,后来又打翻桌子,这种情况下,我要是再忍,我的脸不要可以,春深楼的脸也不要了吗?” “你……”魏鸣气得一跺脚,“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谁?” 幕诚垂了眼睛理着袖子说道:“是谁也不能在这儿撒野。” “他是段强的表弟,整条新开街谁不给段强面子?他要是三天两条来突击检查,咱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魏鸣皱眉说道。 我听到“段强”这个名字,不由得眉心一跳,还真是……巧得很,这个世界真是小啊。 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姓吴的,今天的揍是挨定了,一个耳光……太轻了。 幕诚抬眼扫了扫姓吴的男人,对魏鸣说道:“那你的意思呢?” 魏鸣叹了一口气,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幕诚,你给他道个歉,我再和他说说好话,这样的话……估计他能消消气,我们再送他几张优惠券,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会……” 幕诚还没有表态,姓吴的男人听了把嘴一咧,大声冷笑了几声说道:“少他妈废话,你想到的倒美,道歉值几个钱?你们的优惠券值几个钱?就这还想让老子消气?门儿都没有!” 幕诚微眯了眼睛,“那你想怎么样?” 魏鸣也连忙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做到一定好说。 姓吴的男人摸着脸上的巴掌印,目光阴冷的说道:“没别的,就让这个小子给我跪在这里!”他指着那一地的茶杯碎片,“再叫我一声爷爷,说他错了!” 我不由得微微握了握拳,只见魏鸣有些为难抚着额头,幕诚则是上前一步,掀起了长袍衣角。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这里,究竟谁说了算 我眉心一跳,幕诚不会是要屈服吧?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幕诚已经掀起袍角抬起了腿,他出脚飞快,姓吴的也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幕诚还敢动手,一点防备也没有。 这一下,幕诚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踢了一个正着。 姓吴的身子被踢得微微离地,滑着往后退了好几米,后背撞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唏里哗啦”又碎了一地的茶壶茶碗。 魏鸣愣了愣,随后一跺脚,瞪眼睛说道:“哎呀,你干什么呀这是?幕诚,我都跟你说过了,他……哎呀!” 他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幕诚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慢慢理着衣袖,面无表情。 魏鸣急忙跑过去,伸手去扶姓吴的,连连赔着不是,说着好话。 姓吴的躺在那里半天没有吭气,可见连踢带摔这一下不轻,直到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倒过这一口气来。 他盯住幕诚,眼睛发红,像是一头发疯的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抬手指着幕诚说道:“你……你……” 魏鸣气败坏的对幕诚说道:“你就非得这样吗?啊?这里到底谁说了算?是你大还是我大?快点过来道歉!” 幕诚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是他逼我的,自找的,我不反击春深楼就得栽,这不是你大还是我大的问题,而是春深楼的声誉和面子最重要。” 魏鸣气得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着快要晕过去的感觉,缓了一会儿说道:“行,行,你厉害,我惹不了你,现在,拿上你的东西,给我滚蛋!从这里消失,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幕诚微微眯了眼睛,紧抿着嘴唇一时没有说话。 魏鸣气极,不住的说着什么其实他早就看幕诚不顺眼了,一天天就跟春深楼是他的一样,什么面子什么规矩经常挂在嘴边,为此也没有少和客户有些小摩擦,要不是因为幕诚和刘锐的关系不错,他早就不会再容忍,要把幕诚给踢走了。 幕诚的脸色不太好看,任谁被人这么指着骂也不会好受,但魏鸣有一点说对了,现在春深楼是魏鸣最大,他说了算,幕诚再怎么样也得听他的。 “滚~!”魏鸣一指大门口说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说什么是吴先生不讲理再先,谁来证明,啊?谁来证明?我看就是你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了不起,想要逞英雄!” 我再也按捺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边向着他们那边走,一边大声说道:“我来证明。” 一时间,大厅里的人都看我,纷纷揣测着我的来头。 魏鸣把姓吴的扶起来,我走到他前,微笑着问道:“魏老板,是吧?” 魏鸣点了点头,我扫视了一圈满地的东西,对他说道:“幕先生说的不错,刚才的确是这个人喝醉酒闹/事在在先。还故意打翻了桌子,我可以证明。” “你……”魏鸣一皱眉,摆手说道:“先生,这里没有你的事,还请入座喝茶吧,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 我站在原地没动,问魏鸣是不是并不关心事情的真相,只是想执意让幕诚离开。 魏鸣听了不由得变了脸色,他短促的笑了一声,“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是我们春深楼内部的事情,这里我说了算。” 我摇了摇头,“恐怕这件事情不是你说了算,幕诚必须留下。” 幕诚转头看向我,略有些诧异飞快在眼底闪过,我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魏鸣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林白。”我回答道。 “你……”魏鸣一摆手,刚想要说什么,又猛然顿住咽了回去,“你说,你是……谁?” 我又重复了一次,“林白。” 魏鸣的五官立即像是纠结在一起,吱唔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对他没有笑意的笑了笑,没有再多说别的,慢步走到姓吴的面前,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掸了掸灰尘,慢慢对他说道:“你叫吴什么?” “吴华。”他回答道,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表哥是段强,我告诉你们,别以为你们春深楼有点名气,在我表哥眼里就是一个屁!~今天的这事儿不算完,必须要给我一个交待!” 我点头微笑,“我们呢是不是屁也不是你说了算,不过有一件事你说得对,今天的事儿不算完。” 我转头看向幕诚,对他说道:“我是林白,从现在开始,春深楼的事情我说了算。幕城,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是,把这个姓吴的给我扔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见一次打一次。” 幕城抿着嘴唇,噙了几分笑意,挽着雪白的袖面儿说了一声“好。” 随后,我转身去二楼,不理会身后杀猪一样的叫声,魏鸣愣了一会儿急忙追上来,白一也跟在我的身后一同上了二楼。 抬眼看到办公室的门牌,推门走了进去,魏鸣满脸堆笑,一个劲儿的说着好话,又是茶又是烟的往上递。 我冷眼看着他忙活,坐在椅子上一言未发,他叭叭的说了半天,见我一直沉默着,最终声音也越来越低,房间里归于沉寂。 我环视着四周,这里装修成了欧式风格,十分的奢华贵气,墙上还挂着一些风景图和美女图之类的,让人眼花缭乱。 不禁在心里暗想,这比起厉小刀的书房来,奢华系数成倍上涨,但是这个品味却被秒成了渣。 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魏鸣抬起头来看着我,我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给我看,他恍然大悟,像刚回过了神一样,急忙去文件柜里拿出几个牛皮纸袋来给我,说里面是春深楼的员工人事安排,和一些帐本。 我放他放到桌子上,稍后有时间再看,现在需要他简单的把情况介绍一遍,然后再安排一些重要的管理人员来见我,我总要和人们见一面才对。 魏鸣急忙点头同意,给我大概介绍了一下春深楼现在近况,据他所说,这一阵子风声有些紧,虽然春深楼是做的夜店,但是对某些违禁的东西控制得还是挺严的,但有的时候是客人自己带来的就没有办法了。 一般来说,夜场,也没有几个地方是干净的,春深楼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春深楼的生意,和街尾的枫林晚比起来,总是差那么一点儿,原来很简单,枫林晚放得开,里面的小姐个个都活儿好,什么客都敢接,什么花样儿都敢玩,什么东西也都敢用,可以说,除了底线,基本上什么都有。 春深楼的规矩太多,单凭不准备某些有助于兴致的药品这一条,就足以丢失掉不小的客源。 当然,春深楼的规模和店里其它方面的优势,再加上小姐的质量,这些都不是其它的小店能够相比的,所以,久而久之,春深楼和枫林晚就势同水火了。 我点了点头,这一点早就预料到,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金万……他应该还记得我吧?我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很快,就可以再次见面了。 想到金万,我忽然想起一件其它的事情来,便对魏鸣说道:“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魏鸣立即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信封中的密令 我想知道的是,那天晚上,新开街有没有被突击检查,那天晚上我在派出所听到的话,究竟是不是听错了。 魏鸣一听我问的是检查的事,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的,来检查过,不过这次不是段强亲自来的,而是派了别的人,来的时间也比平时稍晚一点。这一次查住了一家新开不久的店,现在还没有正常营业。” 我心头冷笑,哈,还真是,那这么看来,段强就是枫林晚的保护伞之一,只不过不知道的是,是否只有段强一个,我一直觉得,这个段强虽然有些能量,但是相对于长久的保护枫林晚,他还是有些弱。 正在想着,魏鸣话锋一转,说到了刚才的事情,言语之间对于幕诚也是略有些不满,觉得他太冲动,不应该把事情恶化。 我只听不说话,现阶段我只听,只看,不发表过多的意见,也不会对谁轻易下定论。 魏鸣把情况介绍完,转身要退出去,我让他去通知其它的管理人员,我要一个人一个的问。 这些人一边走马灯一样出出进进,我挨个的见,顺便翻看魏鸣给我的文件,把这些再和人厉小刀给我的那些,在心里做一个比对,便知道魏明所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个男人,长得一般,但比较醒目的是,他的额头正中,有个圆圆的伤疤,看样子……像是用烟头烫的。 我有点儿想笑,看着他的年纪是在四十来岁左右,没有想到这种年纪了还会做这种事情。 他自我介绍说叫杨锦,是这里的酒水负责人,平时酒水什么的都是需要进的货。 我抬头看着他,脑子里浮现那本名册上的介绍,杨锦心思细腻,酒水这方面也比较专业,各种酒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鼻子,只要一闻就知道什么酒,哪一年的。 他进来看到我,恭敬的说道:“林经理。” 我微怔了一下,被人称为经理,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垂下正眼睛,简单问了一问关于酒窖的话题,杨锦果然专业知识十分扎实,问题都回答得流畅,滴水不露。 因为他很重要,夜店经营收入这一块,酒水占的比例很大,所以我不能不重视。 和杨锦谈完,已经快中午,他出去的时候关上了房门,我想起来的时候厉小刀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的东西他说等我到了春深楼,见过了那些人再看。 现在,正是时候。 我找出信封,打开仔细一看,里面放着一张纸,打开一看,白色的纸上用毛笔写着几个字,看得我心头狂跳。 杀了杨锦。 我手指一抖,指尖上的纸差一点掉下来,急忙伸手用力握住揉成了团,又觉得不太放心,把它重新展开,然后扔到烟灰缸里,点着烧成了灰。 这是……怎么一回事? 厉小刀为什么会这么写?他是察觉了什么吗?因为杨锦是罗彬的心腹?还是因为其它夜店有想着招揽杨锦的意思? 这些都不是理由,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情里别的原因。 我拿起手机想给厉小刀打一个电话问问,但号码还没有拨出去,思索再三,这件事情还是应该由我自己弄清楚,然后再想出怎么处理他为好。 正在想着,白一敲门进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点头同意,这个事情先放一下,得让脑子有个缓冲。 我们一起下了楼,刚一到门口,我就看到路边有辆车这着,有一个人站在车前,脚边放着一个行李包,肩膀上还背着一个,正在和出租车司机讨价还价。 司机当然不肯,来的时候到说好的,到了又变卦,说什么也不能少,一分也不行。 那人争得抓耳饶腮,被臊得脸发红。 向清楚。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步走了过去,问道:“多少钱,我替他给。” “六块。”司机扫了我一眼说道。 我拿了钱给他,司机开车离去,向清楚看到我,“嘿嘿”笑了笑,说道:“我本来是钱够的,看了一下微信里还有点零钱,但是他这车不能微信支付,所以……” 我说没事,问他怎么这个时候出院了,还一声不吭的跑过来。 他说就是一些皮外伤,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整天在医院里都烦死了,知道我今天第一次来春深楼,特意过来帮兵助阵的。 我有点想笑,但是又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便点了点头,和白一一起拿了他的行李,带他去了住的地方,和我的房间挨着,不大,但是什么都有,住一个人足够。 向清林很开心,我看着他的笑,想起今天看到他和唐心在一起的情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想怀疑他,想了一下便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出来的时候跟医生说了吗?别……不吭声跑了,到时候让大家着急。我听遥远说,你今天一早……” 向清楚面不改色,手搔了搔后脑勺说道:“唉,你听他胡说,我跟医生说了的,就是回去取点东西,这不,办完就来投奔你了。” 我心头一沉,他没有说实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慢慢吐了一口气,把心稳住,问他吃饭了没有,他说还没有,我说正好,一起去。 白一带我们就近找了一个小餐馆,干净快捷,很快饭就上了桌,一通狼吞虎咽,很快都吃了个饱。 向清楚问我下午干什么,要是像之前一样,总是休息着,那就要抓狂了。 我笑了笑说不会,让他不要心急,先熟悉了情况再说。 回去以后,我安排了幕城带着向清楚四处走走,也把情况大致给他介绍一遍,这些事暂时推开,我的心还是收紧着,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杨锦的问题。 我犹豫再三,再暗中观察这一晚上,看看他究竟做了什么,让厉小刀下这样的令。 冬天的下午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天色就暗了下来,华灯初上,新开街整个都开始热闹了,枫林晚各色霓虹灯也开始闪烁,把旁边几家比得黯然失色。 我在暗中注意着杨锦,他除了在酒窖,就是在吧台前面看着那些酒瓶子在灯光下闪着流光溢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我一楼到了二楼,刚坐到办公室的椅子上,正想要叹一口气,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我说了一声进来,幕城走进来说道:“林哥,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是否知情。” 我微微挑眉,问他什么事,他回答说,现在三楼的贵宾包厢里来了一个男人,他来了之后喝了不少的酒,态度十分张狂,而且最让人觉得不爽的是,他对于春深楼的小姐是一个也看不上,自己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小姐过来。 我听到这里,不禁微微皱眉,幕诚也说,夜场里虽然有规矩,如果场子里的小姐不够用了,可以从其它的夜场里借,但肯定要付费用,对方还会跟着一个妈咪进来。 但是,这一次,是客人自己带了小姐来,而不属于场子之间的借人搭把手。 我还没有想到怎么做,一个服务员跑了进来说道:“林哥,不好了,三楼的贵宾包厢里,客人闹了起来,我们拦不住了。” 我站了起来,对幕诚说道:“走,一起去看看,看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们一起到了三楼,包厢的门开了一半,刚一站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叫骂声。 我按下心头的火气,迈步走了进去,扫了一眼立时看清,对方一共是三个人,除了坐在正中的一个男人,他身边左右各坐着一个女人。 那两个人都浓妆艳抹,还喷着浓郁的香水,我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得到。 正在这时,其中一个女人抬起头来看向我,四目相对,她错愕,我震惊,我们一齐呆住。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她是枫林晚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周围的声音也似乎瞬间远去。 萧晚坐在那里,脸上的妆容很浓,完全不像她该有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灯光晃动,照着她惨白的脸。 中间的那个男人直接无视了我,他说了几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萧晚也没有动,他猛然抬手,一把抓住萧晚的长发,表情狰狞。 我这时才回过了神,只听男人说道:“他妈的,老子跟你说话没有听见啊?带你出来的时候你就苦着一张脸,要不是红姐说你活儿不错,我才不会带你出台呢,就知道杵着,跟着木头一样。过来,给我倒酒!” 萧晚被他抓着头发,被迫扬起了头,眼角有细碎的光芒一闪,紧抿着嘴唇没说话。 “放开她。”我说道。 “哼,”男人冷声一笑,“放开她?凭什么?给老子个理由。不过……你得先说说,你是哪路上的,否则的话就算是你说了,老子也不见得听。” “我说,放开她。”我上前几步走到沙发前,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握。 男人的脸色微变,手腕也跟着一颤,但也没有立时松开,他瞪着眼睛盯住我,“小子,到底是谁,敢管我的闲事!” 我冷笑了一声,“你放心,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谁。” 我说罢,从腰里抽出乌铁匕首来,对着他的手腕反手一撩。 男人顿时一惊,手松开萧晚的头发就要往回缩,我握着他的手腕,他一时抽不回,瞬间脑门上的汗就渗了出来。 我还真想废了他一只手,但总归没有冲动,匕首只划破了他的一点皮肉,给他一点教训。 即便如此,血还是很快流出来,一时间屋子里到处是血腥气,幕诚关了音乐,房间里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男人手捂着伤口,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好,小子,有本事报个号!” 我把玩着匕首,把刀尖的血珠擦净,“啪啪”的拍着掌心,“我是林白,春深楼的新任经理,你又是谁?” 男人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是这种身份,微眯了眼睛正要说话,忽然包房的门一开,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魏鸣一溜小跑,来到我和男人中间,笑着说道:“哎呀,这是怎么了?这纯粹是误会,大家都还不认识,来来,我给介绍介绍。” 他指着我对男人说道:“这位,是我们春深楼新来的林经理,别看人年轻,做事可是一把好手啊。” 他又一指那个男人,说道:“林经理,这位是风雷广告的老板雷建,雷总,也是我们的同行枫林晚金老板的盟兄弟,平时也少不了过来捧场。” 噢?这个人的身份倒是让我觉得有点意外,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难怪这家伙这么嚣张,原来是有金万在后面撑腰,说得好听点是过来捧场,其实说白了不就是过来打探情况或者故意来找事的吗? 这一层先放在一边,关于这个雷建和他的风雷广告,和我还有一层关系,那就是当初我因为有剽窃创意的嫌疑被解雇,和我做出同样一套方案的那家广告公司,就是风雷广告。 有意思。 雷建看着魏鸣冷笑说道:“魏总,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啊,怎么个意思这是?你被人踹下了台,还笑得这么欢,我真是佩服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戳着魏鸣的胸口,“哎,我采访你一下,你是怎么想的?你掌管春深楼年头也不短了,怎么说下台就下台了?还是被这么个毛儿都没有长全的小子给替了,你们春深楼啊……就是戏码多。” 魏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勉强维持着原来的笑,一个劲的说雷总真会开玩笑。 雷建一翻手腕,把那条伤口亮了出来,“放屁!老子哪有功夫和你开玩笑,看到没有?老子见了血,这事儿没完,我才不管什么姓木姓林姓森,必须给老子一个交待!” 魏鸣有些为难的看向我,我迎着他的目光,淡淡说道:“你不会是想着让我给他道歉吧?” 魏鸣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我不再理会他们两个,目光落在萧晚的身上,她已经站了起来,有些局促的低着头,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每次她紧张的时候,都会这样双手相握。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之前她做过不少的错事,但相爱一场,曾经的感情和那些甜蜜的时光都是真的,看到她落到这种田地,我也没有办法高兴。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她的头垂得更低,一句话也不肯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样?”我追问道。 雷建怒声说道:“你他妈什么意思,这个妞儿是我带来的,根本不是你场子里的人,跟你有个屁关系啊,关你什么事?” 我心里的火苗腾腾燃烧了起来,反手给了雷建一个耳光,“啪”一声脆响,他那张臭嘴也暂时闭上了。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你信不信?”我指着他说道:“这里是春深楼,不是枫林晚,你是谁的老子?该夹着尾巴做事的人是你!~” “好啊,你……”雷建的脸气得发黑,还想要说什么,我转头看了看幕城,幕城立即会意,对我点了点头,随后把雷建给揪了出去。 魏鸣开口叫了我一声,想要阻止,我摆了摆手,让无关的人都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萧晚。 她显得越发紧张,我向前走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我无奈的叹口气,让她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逃避也没有用,我必须要弄清楚。 她见我态度坚决,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里泪光闪闪,“林白……我,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也不知道你现在……我求你了,我以后不会再到这里来了,也不会给你丢脸,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以前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求你让我走吧……” 我一怔,完全没有想到,她想的竟然是这样。 “小晚,你觉得我是这样想的?丢脸?你……”我咬了咬牙,“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肤浅的男人?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为什么……” 为什么不来找我,但这话我没有问出口。 “没有,”萧晚抬手抹了抹泪,妆容花成了一片,“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贪幕虚荣,这一行来钱快,我不想过穷日子,就是这样。” 她说着,抓起沙发上的包,转身就要走,“对了,我现在是枫林晚的……小姐,金万心狠手辣,雷建也不是好惹的,你自己小心一点。” “小晚。”我低声叫住她。 她脚步停了停,却没有回头,随后脚步更快的走了。 我独自站在房包间里,半晌回不过神来,屋子里的酒气和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冲击着我的鼻子和肺,感觉有丝丝缕缕的疼,在身体里漫延。 正在这时,有人推门跑进来,喘着气说道:“林白,我听说刚才萧晚……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向清楚,想了一下说道:“你快去帮我看看,跟上她看她去哪里了,如果她要去枫林晚,你帮我拦住她!” 向清楚赶紧转身去追,我转身坐在沙发,点着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也想不通这都是怎么了。 用力往沙发上一靠,忽然觉得屁股底下有什么东西硌了我一下,伸手摸出来才发现是一个小药瓶,仔细看了看上面的三个字,我脑子里轰然一响。 第一百二十四章 酒窖中的秘密 我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好久,把什么都忘记了。 直到幕城走进来叫我,我把小瓶用力握在手里,问他什么事。 幕城说,雷建的底细他并不太清楚,因为他之前主管的是一楼,包房的事情一般都轮不到他插手,这次听说了雷建的身份,也多少有些担心。 枫林晚和春深楼向来不和,不说势如水火,也差不了多少,这一次雷建的事情,只怕会成为导火索。 我短促的笑了笑,对他说道:“实际上就算是今天没有雷建,枫林晚和我们这一战也少不了了。” 幕诚微微挑眉,面露疑惑。 我把之前独闯枫林晚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春深楼易主的事情金万应该会很快知道,时不时派人来打探一下就说明他时刻关注着这里,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理睬,到时候稍一打听就知道我是谁。 幕诚慢慢吸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我有些纳闷,“你知道什么了?” 幕诚微微笑了笑,“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要时刻提防,加派人手,还要盯住枫林晚的动向,我的职责所在之内,不会出现差错。” 我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点点头,转身离去。 从包间里出来,一转头看到白一站在走廊上抽烟,见我出来,上前说道:“没事了?” 我摇了摇头,有了萧晚这么个小插曲,心情受到不小的波动,我必须要尽快恢复,初到春深楼,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处理,太多的疑问要弄清楚。 大概,身不由已,就是这么来的吧。 时间已经快十二点,我问白一有没有看到杨锦,他说刚才还在一楼,现在不太清楚。 我转身下了楼,站在楼梯上往吧台的方向一掠,只看到调酒师,没有看到杨锦。 心头不由得一跳,急忙快走了几步来到吧台前,问调酒师杨锦去哪里了,调酒师说,这个时间段杨锦一般会最后去一趟酒窖,然后回办公室总结当天的酒水帐目。 我点点头慢慢吸了一口气,目光在一楼大厅里掠了掠,歌舞升平,灯光璀璨,映着那些男男女女的脸,或沉醉或兴奋或疯狂,扭动着身体纠缠在一起,恐怕他们不会想到,就在他们的背后,这些夜店里,每天晚上都有风云涌动。 春深楼里的设计让我叹为观止,有机会我一定要问问厉小刀,到底是请得哪路高人做的室内设计,白天还是古朴中式的茶楼,透出文雅气息,到了晚上就变成了现代的狂欢现场,走在时尚前沿。 天刚一黑看到幕城换了西装的时候问起,他说那些中式的家具都是订制的,每件上都有一个组合钮,打开之后就和可以折叠的自行车一样,变化成了另一种模样。 多变,新鲜感,估计这就是春深楼里最吸引人的地方,现代人的审美越来越刁钻,新鲜感才是抓住他们的重要关键。 只是现在我没办法静下心来去欣赏这些,转身快步上了楼,来到杨锦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我拧开门推门进去,里面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走到桌前看了看,桌子上也没有帐本什么的,连看帐长的痕迹也没有。 心提起来,越发不安,白一站在门口问我怎么了,在找什么。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在找杨锦。” 白一说也许是去酒窖了,酒窖的事情他从来不假手于人,必定亲力亲为。 我点了点头,转身往酒窖走,酒窖在地下,杨锦说要保持温度和湿度,不能频繁出入,每瓶酒都十分的娇气,要用心呵护。 我和白一到了酒窖门前,门锁着,看来杨锦也不在这里。 白一问我来春深楼的时候,厉小刀有没有给过我一张卡。 我愣了一下,他说是一张黑色的卡,中间有一道银色的线,我立时想了起来,点头说有的,厉小刀是连同名册一起给的我,说是用来每个月给我转帐用的。 白一问我有没有带着,我说没有,放在办公室了。 他说他在这里看着,让我去拿。 我虽然纳闷,但也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说这个,索性就听他的,转身快步去了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找到那张卡,一路赶回酒窖,走到一楼的时候,在拐角处正看到魏鸣走过来,他一见我,脸色微微变了变,有些局促的笑了笑。 这个表情有些不太对劲,我停住脚步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他连连摆手说没什么。 我没有时间去细想他怎么了,对他点点头,快步到了地下去酒窖。 走到门前,把手里的卡交给白一,他接过去仔细看了看,随后把卡竖起来,对着酒窖的门一划。 “嘀”一声微响,你酒窖门上的灯闪了闪,随后“嗒”一下开了。 我诧异的看着那张卡,白一把他还给我说道:“这卡也是一张门卡,酒窖是春深楼夜间生意的重要支撑,你虽然不太懂酒,但刀哥也是希望是掌控在你手里的。” 我心里激动,接过卡用力握在手里。 白一推开门,低声说了句走吧,他在前面引路,我跟在他后面一同走了进去。 酒窖的温度和外面差很多,一排排酒架摆列整齐,有一半是红酒,各种包装的都有,看得我眼花缭乱,架子上还挂着不少的温度计,温度湿度都显示的很清楚。 看得出来,杨锦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 白一一边在前面走,一边点头,称赞杨锦把这里管得不错,我也表示赞同,他话锋一转,问道:“你在怀疑他?” 我吓了一跳,停下脚步说道:“什么?” 白一浅浅笑了笑,“我说,你是不是怀疑他什么,否则的话,也不会今天晚上一直在留意他,听说他不见了还那么紧张。” 我心里暗自吃惊,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那杨锦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到底要不要告诉白一?我还不知道厉小刀究竟为什么要下这个令,是不是允许我告诉别人,一时间有些为难。 还没有说出口,白一也没有再追问,继续向前走,忽然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角柜,“那是什么?” 我回过神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发现那个柜子上没有放着酒,在这么多的酒架中显得有些特别,不过它是在角落里,光线也有些暗,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我们俩走过去,那个角柜上的门扇关着,白一让我后退了两步,他伸手打开,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个个码得整齐的小盒。 小盒全黑,上面也没有文字,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但我看到白一的脸色明显一变,眉头也狠狠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我拿过一盒打开,里面是一层透明的白色塑料袋,封得很整齐,正想放在鼻子下面闻一下,白一立即从我手上夺了过去。 我一愣,看着他的神色,再看看这些东西,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词儿在我的脑海中一闪。 我感觉自己后背上瞬间渗出一层冷汗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给钱就出台 我努力平静了心情,有些担忧的看向白一。 他皱着眉,半晌没有说过。 我有些结巴的问道:“这是……白粉?” 他微微点了点头,咬牙说道:“刀哥曾经明令禁止,春深楼也好,皇权也罢,谁也不能沾染这些东西,更不能以此来赚钱,一旦被发现,那就是一个死字。没有别的说的。” 他顿一下,看着柜子里的盒子说道:“这么大的量,真是出乎意料,要是按照刀哥的规矩,死一百次也够了。” 我此时终于明白,厉小刀为什么要我杀了杨锦,他应该是早有所察觉,所以宁可失去这么一个掌管酒窖的大将,也要壮士断腕。 明白的同时,我也暗自佩服,因为厉小刀的规矩严明,因为他的铁血手腕和那份勇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白一说道:“先不要惊动他,这些东西在这里,不怕他不出手,到时候我们再人赃并获,也看一下和他交易的人是谁。” “好。”白一点了点头说道。 把东西放回原处,我和白一原路退回,把门锁好,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回到办公室,我正想喝点水稳定一下情绪,还没有坐稳当,有人在用力敲门。 我应了一声,那人一阵风一样来到我面前,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就往外走,我看着他的后脑勺,问他要干什么。 遥远一边拉着我往外走,一边低声说道:“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的心一紧,问他什么来不及了,要去看什么,他神神秘秘的说,到了地方就知道。 他拉着我出了春深楼,钻入他的车里,一打方向盘转到了春深楼后面的那条街上。 我仔细看着,他一路往前开,过了一个丁字路口,我不禁有些惊讶,看着两边的门店,忽然发现了一家甜品店。 “这是……”我错愕的看着那家店说道。 遥远点了点头,一拍方向盘,“你也没有想到吧,我也没有想到,这里是新城区,近两年才热闹繁华起来,我之前来得少,并没有注意。” 他一指那家甜品店,“我今天上午在这里给纤纤买甜品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如果从正面看和春深楼的距离很远,但是,如果从后面来看,就是挺近的了,顺着街道一直走,穿过一个丁字路口就是。”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我问道,“向清楚为什么要在这里和唐心见面?” 遥远摇了摇头,耸了耸肩膀说道:“目前还不太清楚,但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哎,他出院了,有没有来找你?” 我点了点头,告诉他向清楚已经来春深楼了,他微微讶然,看了我一眼,但没有多说什么。 “你就是让我来看……”我还没有说完,嘴里的话忽然咽了回去,不远处,上午向清楚和唐心见过面的地方,现在有三个人站在那里。 向清楚、萧晚、唐心。 我心里冒出寒意,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门把手,眼睛紧紧盯着外面的三个人。 他们站在路灯的光影里,地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是密不可分,唯独我,被抛开在外。 我突然很想笑,笑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的大傻冒。 “要不要下去听听?”遥远一边说着,一边把车甩到了马路另一边,熄灭了火对我说道。 我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滋味,事到现在,唐心对我来说当然只是仇人,萧晚……也已经和我分开,我最在意的,还是向清楚。 兄弟一场,我掏心掏肺的对他,以为他也是两肋插刀的为我,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我一厢情愿,是不是我从头到尾都是被人耍了。 我必须要问清楚。 我开门下了车,遥远拉住我绕到马路对过,一再的嘱咐我不要冲动,我们躲在拐角的树后,仔细的听着。 萧晚一直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也看不清脸,唐心被向清楚挡住,我看不见。 全程可听见的,是向清楚略带了粗犷的声音。 “唐心,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唐心温不经心的说道:“过分?我的世界里不存在这个词儿,我向来是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对还是错还轮不到你来说我。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让你别再缠着我,你不是答应了吗?现在又找我干什么?” 向清楚沉默了一下,声音低了几分,“是,我算什么?你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这些都不要紧,你有怨气冲着我来,不要牵别人!” 唐心突兀的笑了几声,“冲你?你以为你是谁?我有怨气……也不是因为你,你别自作多情了!” 我听到这里,心头一动,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松了松,听这话的意思……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向清楚并不是两面三刀,和唐心暗地一伙过来害我的。 暗自握了握拳,听向清楚继续说道:“袁超的事情是他害我在先,要不是林白帮我,我还现在是死是活还说不定。你要是想报仇出气,就直接找我,和林白和萧晚都没有关系。怎么说你和萧晚也曾是经很好的朋友,就算不是朋友,大家同学一场,你怎么好这么害她?” 萧晚低声说道:“你别说了,我谁也不怪,这都是我自己的错……” “听到没有?”唐心声音尖锐的说道:“人家都说了,是她自己的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她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着,她现在是小姐了,给钱就出台,你也想享受一下?” “你……”向清楚气得一噎,“唐心,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唐心冷笑一声,“我早就是这样,少废话,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一想到曾经假装和你在一起就觉得恶心!林白呢?他怎么不敢来?” 我再也无法忍耐,从树后走出来说:“我来了。” 他们三个人一回头,表情各一,向清楚的脸有些发红,看到我有些惊讶,随后走过来说道:“林白,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我都知道了。” 向清楚的脸更红,低头不再说话,萧晚回过神来转身就想走,我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低声说道:“小晚,有问题要面对要解决,你这样逃避,什么也解决不了。” “不,不,”萧晚别过头去,用另一只手捂着脸,“你别再说了,求你了,我什么……也不想解决。只求你让我走。” 我握着她的手不松,转头看向唐心,目光冰冷,真恨能飞出两把飞刀来直接把这个女人杀死。 唐心短暂的错愕之后,嘴唇一挑笑了起来,她的笑容阴冷,“你来了,我真是小看了你,林白,你是不是特别得意?” 我不理会她的话,只是盯住她问道:“小晚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唐心耸了耸肩膀,诡异的笑了笑,目光在萧晚的身上打了一个转,“她怎么了,你该问她呀,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萧晚,曾经的清纯玉女,你捧在手心里爱的人。当然,你现在移情别恋,爱的人是南宫雪了。” 我微眯着眼睛,“你到底说什么?” 唐心一指萧晚,“我想说什么,我想说的是,这个女人,这个以清纯自居的女人,现在是枫林晚的小姐,只要给钱可以任何男人身下承欢的小姐!听听,停车坐爱枫林晚,多么美妙应景的词儿?” 萧晚脸色苍白,眼睛里滚出大滴大滴的泪来,她拼命的摇头,颤声求唐心不要再说。 我忽然感觉,她有些不太对劲。 第一百二十六章 和你死磕 我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萧晚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身子慢慢滑了下去。 我急忙扶住她,叫着她的名字,她眼神有些散,看着我咬紧了牙关,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忽然有些心疼,看着她的模样,很不是滋味,握着她的肩膀,她忽然用力抓住我前胸的衣服,声音艰涩低沉的叫我。 她的模样让我震惊错愕,向清楚也目瞪口呆,一直沉默着的遥远走过来脸色凝重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霍然回首看着他,“真的?” 遥远看了看萧晚,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八成是。” 我立时红了眼睛,转头狠狠盯住唐心,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染上血腥气,“唐心,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唐心“哈哈”一笑,眼睛里闪着冷光,涂得鲜红的指甲像染了血,一指唐心说道:“我能对她做什么?她那么高高在上,像个女神一样,其实就是一个绿茶婊吧?有什么好呢?” 她微微俯身,看着萧晚,慢慢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变成这副德性,还有没有人会喜欢你。” 她说罢,萧晚用力喘了几口气,抓着我衣服的手猛然更加用力,身子挺直了凑到我耳边想说什么,但没有来得及说,随后全身的力气一松,她晕了过去。 我吓了一跳,急忙叫了她几声,她没有任何反应,我转头对向清楚说道:“快,叫救护车!” “噢,好,好。”向清楚回过神急忙点头说道。 我把萧晚抱在怀里,挺直了身子对唐心说道:“唐心,你给我等着,我林白现在对天发誓,我后半辈子就和你死磕到底!不死不休!” 唐心微怔了一下,随后声音尖锐的说道:“行啊,我奉陪到底!林白,你别以为你现在有点小势力了就敢耀武扬威,实话告诉你,就你这点能耐,还不够我唐家和袁家联起手来……” 她还没有说完,我闪电般的出脚,踢在她的右小腿胫面骨上,她一个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我现在就可以弄死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你要再敢多说一个字,是女人我也照揍不误!” 唐心缓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树慢慢站了起来,看起来是摔得不轻,她满眼怨毒的看着我,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懒得理她,也没有丝毫畏惧,正在这时,救护车呼啸着到了,我把萧晚抱上了车,向清楚和遥远开车在后面跟着,一起赶奔医院。 一直把萧晚送进检查室,向清楚才抓了抓头发说道:“林白,真是对不起,我……” 我摆了摆手,忍下心头的烦躁,对他说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他一愣,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本来想私下里和唐心谈一下,让她别再错下去,可是……对不起。” 看着他自责的样子,我很不好受,其实这件事情,他也是受害者,而且……我还私心里怀疑过他,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对不起他。 遥远走过来说道:“林白,你想过没有,如果真的是我说的那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做?” 我怔了怔,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还没有想过。” 遥远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是你必须要好好想一想,现在你把她送来,要是以后不管她了,那她岂不是更痛苦?如果管的话……我也提醒你,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要好好考虑清楚。” 我心里何尝不明白,但现在的我需要遥远给我点拨一下,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实在想不出什么来。 遥远沉默了一下说道:“南宫雪呢?关于她,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心头狠狠的一跳,像被人一把握住,用力的握,“我……没有什么打算,他这个周末订婚,我的事情太多,估计我也去不了了。纤纤应该会去吧,到时候别忘了替我送上祝福。” “你……”遥远又急又气,正想要“教训”几句,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过来。 我急忙迎上去,问情况怎么样。 医生一脸严肃,问谁是病人家属,我说我说,是不是需要手术签字。 医生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也不是立时,我只是把情况说明,让你们自己选择。” 他看着我,打量了会儿说道:“病人的体内有一种病毒,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吸食了某种毒/品,所以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不过,现在的毒/品种类很多,找到对症的处方药很难了,所以,我的建议是,现阶段是稳定住,帮她戒掉毒瘾,这一点需要有长期的精神准备,当然,需要花费的钱也不是小数。” “没问题,医生,”我听到果然是遥远猜测的那样,是吸了毒/品,眼前还有一些发花,身子一晃,差一点晕过去。 向清楚和遥远立即扶住我,问我有没有事,我摇了摇头,现在……还能说什么? 医生等了一会儿,见我情绪不再那么激动,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犹豫着说道:“有件事情,我想你有知情权,我应该告诉你。” “您说。”我急忙说道。 医生看着我,一字一字的说道:“她怀孕了。” 果然……我下意识的抓住了裤子口袋,那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个小药瓶,是我在萧晚离开之后,在沙发上发现的。 上面着三个字,叶酸片。 这是只有备孕或者怀孕初期的人才会吃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但一时没有多想。 我嘴唇动了动,还没有说出话来,向清楚愣了愣说道:“林白,你……” 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还没有回过神,就听医生继续说道:“不过,我的建议是,这个宝宝不能留下。” 向清楚眼睛瞪起来,“为什么?” 医生继续说道:“因为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孕育这个孩子,如果强行生下来,而体内的毒素有可能已经侵害到了孩子,或者呆傻或者聋哑,即使是没有什么问题,将来也会体弱多病,当然,这也是机率不大的,不过,任谁也不会希望这种事情会发生。对吧?” “所以,您刚才说的手术,是指流产手术?”我问道。 “是的。”医生点了点头说道:“现在要做手术的话,痛苦还小一点,这样吧,一会儿病人推出来以后,你们慢慢商量。” 我都忘记是怎么和医生告别的,只记得萧晚被推出来的时候脸白的像一张纸,没有一点生气,她紧闭着眼睛,睫毛黑浓。 给她办了住院手续,送她回病房,她依旧还在沉睡中没有醒来,我忙完了一切到病房外面抽烟,向清楚和遥远在我身边,都没有说话。 一支烟还没有抽完,电梯一开,有个人快步向我跑了过来,看着我一脸严肃的说道:“林白,快点跟我走,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秘密交易 我的手一抖,烟跟着落下。 白一面色严肃,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焦急,我看得心头发慌,他可不是沉不住的人。 “怎么了?”我站起来问道。 白一看了看四周,目光在我身后的病房一掠,“你现在……能脱开身吗?” 我其实挺想留下来,对于萧晚,虽然现在和男女情爱无关,但我也不能看着她受苦不管。 只是……我知道,白一来找我,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向清楚走过来说道:“林白,你去吧,这里交给我,我会尽心照顾萧晚的。” 遥远也说他会留下来帮忙,让我去忙自己的事情。 我看着他们俩,说了声谢谢,走到病房门口看了看沉睡中的萧晚,随后转身和白一一起离开。 白一把车开得飞快,我问他去哪里,他说码头。 码头?我立时问道:“有杨锦的消息了?” 白一看着前方,点了点头说,他去停车场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杨锦的车,他猜测杨锦应该是去了码头,据他所知,杨锦在码头有一个小型仓库。 夜色深浓,远处涌起淡淡的雾气,丝丝缕缕萦绕过来,我看不见前方,心里不禁有些紧张,手心里渗出薄薄的冷汗来。 杀了杨锦。 我清楚记得厉小刀写在纸上的密令。 有什么艰难危险我也不怕,可是……动手杀人,我还从来没有做过,真的可以吗? 可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厉小刀重视栽培我,我现在想退出,怕是不可能了,而且……从我内心来讲,我也不想退出。 “害怕了?”白一突然开口问道。 我回过神,手指微微颤了一下,“没有。” 白一翘起嘴唇,“没事,害怕也没什么,这些事情你都没有做过接触过,对你来说,只是停留在传说中,害怕很正常。” 我吞了一口唾沫,激烈跳动的心微微缓和了一下,问道:“你……杀过人吗?” 白一看了我一眼,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夜色中传出很远。 我先是有些莫名其妙,后来被他笑得竟然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忍不住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按下车窗玻璃,冷光立时灌了进来,我立时打了一个寒颤,也清醒了不少,满脑子的烦恼像被风吹走。 一切都随遇而安吧,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就跪着也得走完这条路!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了码头,找了个地方停车,白一带着我步行去那个小型仓库,夜深人静,车声太响,杨锦又是一个聪明人,万一被他察觉就糟了。 风迎面吹来,呼呼的割在脸上,远处的水浪翻涌,像黑暗中一头头凶猛的兽。 我抿住呼吸,白一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我也把我的拿出来握在手里,心“咚咚”的跳成一团。 “你看,”白一指了指一盏在风中摇晃的小灯,“那儿,就是杨锦的仓库了。” 我一看那灯光,立时有些兴奋,“亮着灯!说明有人!” 白一点了点头,“小心一点儿,有人不见得是他本人,也有可能是看管仓库的人。” 他说着,翻手腕看了看时间,“走吧,再往前走走,注意脚下,这边有不少的小陷井。” 看着很近的距离,我们俩小心往前走了很长时间,距离小仓库还有几百米的时候,我无意中一掠,看到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 立时叫了白一,让他去看,白一的眉头一皱,点了点头。 果然是杨锦的车,他还真的来了这里了。 不断往前靠近,直到还有百八十米的时候,我们找了一个地方隐蔽起来,前面是一些集装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正好可以藏身。 我躲在后面,悄悄露出半个头,盯着前面的亮光处,有两个人正在那里说话抽烟,像是在说哪家夜店的女人,时不时哈哈笑一声。 过了几分钟,有人从仓库里面走出来,低声训斥道:“笑什么?没正形的东西!好好看着,别出岔子!” “是。”那两个人吓得急忙扔了烟,垂着头一脸恭敬的说道。 杨锦! 我微微眯了眼睛,正盯着他看,白一突然伸手按下我的头,我垂眼看着地面,连呼吸声都收了收。 耳边只有风声水声,听不到仓库门口方向的说话声,我不禁有些紧张,难道……被发现了? 我一动不敢动,耐心的等着,过了几分钟,白一才慢慢收回了手,我的脖子都快断了,轻微活动了一下,飞快向着那边看了一眼,杨锦已经不在,只剩下那两个人。 我呼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问白一怎么回事。 白一说道:“杨锦可不是一般人,他感观非常敏锐,这一点我早就注意到了,你刚才那样直直的盯着他,他一定会有所察觉,对付这种人,一定要十二分小心。” 我暗自乍舌,吞了一口唾沫说道:“那……刀哥知道吗?” 白一说当然知道,厉小刀看人的眼光非常准,杨锦聪明睿智,但是心野,厉小刀在充分给他权力的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着他。 难怪,厉小刀虽然不在,却什么都心中有数,一旦发现情况又能够当机立断。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 敢信,是因为自己压得住。 这应该就是厉小刀的写照吧,他不是狂妄自大,而是真的有这份能力。 正在想着,远处忽然照过两道光,还有汽车声响由远及近,渐渐的,一辆车的轮廓从黑暗中剥离出来。 是一辆庞大的越野,横冲直撞的奔到仓库门前停下。 在门前站着的两个人立即有一个进去报信,另外一个警惕的看着车里的动向,车子并没有熄火,三个人先后从车里出来,最后一个人看上去有些熟悉。 我仔细看着,直到那人走到光影里,看到他手上的绷带,我瞬间瞪大了眼睛,紧紧咬住了牙关。 是雷建! 这家伙今天晚上带着萧晚去春深楼的时候,被我用匕首割破了手,我原本以为不会这么快再见到他,没有想到…… 我忍不住冷笑,白一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一下,我点了点头,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杨锦从仓库里走了出来。 “雷总,”杨锦微笑着说道:“你今天不守时啊。” 雷建冷笑了一声,把嘴里的烟吐掉踩灭,声音沉冷的说道:“我不守时?你他妈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守时吗?” 杨锦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雷建举起包着绷带的手来,怒声说道:“还不是因为这个!今天晚上去你们春深楼,被你们那个新上任的姓林的杂种给弄的,这事儿没完!我问你,你他妈干什么去了?” 杨锦摆了摆手,侧身说道:“进去说吧。” 雷建显然气儿不太顺,把脖子一梗说道:“不用,就在这里说吧,老子今天满肚子都是气,怕闷死!这里都是自己的人,量也没有人敢泄露出去。” 杨锦看了看四周,声音低了几分,“我当时有事儿,今天你来的也不是时候,姓林的刚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风头应该避一下。” 雷建一听,怒气更浓,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灯光下的表情特别狰狞,“你他妈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我吗?你们春深楼的事儿,你不说,老子怎么知道?” 杨锦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微微诧异,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给你送的信,你没有收到?” 这话一出口,雷建也立时愣住,抽了一口气说道:“难道……有内鬼?”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太光彩的事 我听到这句,也心头一跳。 杨锦或者雷建的身边有人不忠?那对于我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雷建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急忙表态,说明不是自己,打死也不敢。 杨锦没有说话,拿出一支烟来点上,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微微侧首对他右侧的那个人说道:“阿海,我记得,我当时是让你去送的信吧?” 那个叫阿海的愣了一下,急忙上前说道:“是,杨哥,可是我的确是送到信了。” 雷建立即说道:“你告诉谁了?怎么没有人跟我说?” 阿海说是告诉了一个留着小平头的男人,当时说得非常清楚,今天在春深楼的见面取消。 雷建挑着眉梢想了一下说,他不知道阿海指的小平头是谁,这算个狗屁特征,那么多有小平头,不行就让阿海跟着回去认一下。 杨锦抽了一口烟,慢慢说道:“雷总,带我的人走,不合规矩,这样吧,情况还不明朗,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那边出了问题,我们就先各自回去,各自查自己手下的人,等到查清楚了,其它的慢慢再说。” 雷建语调一扬,显然不满意杨锦的安排,“慢慢再说?这是什么意思?那我们的生意呢?” 杨锦沉默了一下说道:“先放一放吧。” 雷建上前一步,拧眉瞪眼的说道:“姓杨的,你耍我啊?我好不容易把客户拿下,你现在跟我说先放一放,你他妈倒是放了,我要怎么跟客户交待?我雷建的脸还要不要了?声誉还要不要?” 杨锦低头不语,只是吸着烟,烟尾的红光闪动,忽明忽暗,像是猩红的兽眼。 我有些紧张的等着杨锦的回答,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决定。 良久,杨锦终于开口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雷建回答道:“按照当初约定好的,日期不变,下周三,就在这里交易,别再说废话。” 杨锦深吸了一口烟,随后把烟头弹出,说了一声,“好。” 雷建不再多说什么,一摆手带着他的两个人上了车,车子一转方向,呼啸着远去。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我大气也不喘的在那里看着,杨锦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大约过了几分钟,他忽然抬腿,飞快的一脚踢在阿海的小腹上,速度快,力道又狠,阿海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被他踢翻在地。 阿海半晌没有缓过气来,杨锦走到他的身边,脚踩在他的手指上,俯下身问道:“阿海,你是谁的人?” 阿海抬头看着他,声音艰涩的说道:“杨哥,我……我是您的人啊。” 杨锦冷笑了一声,“你是我的人?还是来害我的人?” 阿海摇了摇头,连声说着不敢,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 杨锦伸手抓住阿海的头发,眼神冰冷,“我问你,我让你带信给雷建,他为什么没有接到?为什么今天还是去了春深楼?” 阿海说他也不清楚,他确实是把消息告诉给了一个小平头,至于对方为什么没有转达,他真的不清楚。 杨锦当然不肯罢休,说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今天姓林的要来上任,一切都要小心,我让你告诉雷建的事情,要当面告诉他,我有没有说过?” 阿海噎了一下,脸色难看的说道:“杨哥,我……这一点是我没有做好,我当时肚子疼,急着上洗手间,实在不是故意的,那个小平头经常在雷建的身边出入,我以为……” “你以为?”杨锦冷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阿海的脸,“那我以为,你就是故意的,这背后……是有人教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杨哥,我冤枉……”阿海还没有说完,杨锦突然一手刀砍下去,正落在他的脖子上,阿海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杨锦“哼”了一声,松开阿海的头发,又狠狠踢了他两脚,随后对另一个人说道:“把他装到麻袋里,扔到海里去,我今天没空,否则的话,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出气不可。” 我紧闭了嘴,生怕一张嘴心从里面跳出来,杨锦转身进了仓库,随后又出来,走到车旁开了车门扔了什么东西在车上,发动车子离去。 我长出了一口气,对白一说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白一沉吟了一下说道:“依你看呢?” 我看着那个正在把阿海往麻袋里装的人,对白一说道:“不如……我们救下阿海,他应该知道一些内情,或许我们可以把他争取过来,让他成为我们的人。” 白一点头同意,我们俩悄悄从集装箱后面绕了出来,此时那个人已经把阿海装进麻袋里正往海边拉,那边停着一艘小船,我和白一从另一边悄悄绕到船上,刚找了地方藏好,他把麻袋拖到船上,划了船往深处划了一段,然后把麻袋扔了下去。 “扑嗵”一声响,与此同时,白一和我也跳了下去,合力捞住麻袋,往岸边游过去。 风大浪急,别看距离不远,但游到岸边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水还冷得要命,简直都要被冻成冰棍。 躺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我们才起身带着晕迷不醒的阿海到了车边,上了车飞快离去。 白一带着我们去了医院,还是上次我和向清楚住的医院,这里很静,来往的人不多,刚一到门口,立即有医生护士迎上来把阿海接了过去。 我和白一松了一口气,走到里面去暖和了一会儿,等了半个多小时,医生告诉我们说,阿海醒了。 来到阿海的病房,他正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手上还扎着点滴,一见到我们进来,他立时有要站起来,被白一上前几步拦下。 “林哥。”他低声叫了我一声。 我有些诧异,“你知道我?” 阿海点了点头,“本来不知道,我很少去春深楼的,只不过今天跟着……杨哥去来着,我看到您了。” 白一在一旁说道:“既然知道,就老实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阿海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什么……也不太清楚林哥想要知道什么。” 白一一听这话,不由得冷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杨锦要杀你灭口,要把你扔到海里?如果不是因为要林经理执意民要救你这条狗命,我们也不会大冬天跳进冰冷的水里救你!只怕你这会儿早去见了阎王爷了!” 阿海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看着我一时没有说话。 我慢慢笑了一声,说道:“阿海,你别紧张。救你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任谁看到也不能见死不救。关于……杨锦的事情,你慢慢再说。” 我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回事,我当然希望阿海能够立即告诉我一些关于杨锦的意思,不过,现在他犹如惊弓之鸟,我还是别逼他为好,反正……时间也还来得及。 阿海听我说完,眼睛里闪过两丝别样的光,抿了抿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白一微微皱眉,我示意他不要再说,让他跟我一起出了病房。 走到窗户那里,我点了支烟,问白一知道不知道这个阿海的底细,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白一问我想做什么,我说你先别管,只说知道不知道。 他沉吟了一下摇头说并不清楚,要说那些管理层的人,他倒是知道一些,可是像阿海这种身份的,他还真没有放在心上过。 我点了点头,吸了一口烟说道:“白一,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吧,一件……不是特别光彩的事。” 白一微微挑眉,迟疑着看着我说道:“你是说……” 我一时没有说话,心里也有些挣扎,但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最后,我还是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两难之地 白一领会了我的意思,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快步离去。 我从窗户里看出去,天边隐约泛起了一线白,又是一夜无眠。 我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靠着休息了一会儿,直到天光大亮的时候,去给阿海打了一份饭。 阿海欲言又止,我假装没有看到,看了看时间告诉他我有事儿先走,让他好好休息,这边我会尽快两个可靠得力的人手,杨锦以为他已经死了,应该不会再找他。 从医院里出来,看着手机上的日历,已经是周五了,明天……就是周六,南宫雪订婚的日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晃了晃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她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何况……萧晚还在医院里。 想到医生的话,我就觉得有些头疼,按照日子推算,萧晚这次怀的这个孩子,应该是我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是唯一那一次。 还真是巧得很,命运还真是会和我开玩笑啊。 从那瓶叶酸片上来看,萧晚应该很重视这个孩子,可是……我要怎么说服她,把孩子打掉?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来,索性打了个辆车去那边的医院看看,走一步,算一步吧。 到了医院走廊,还没有走到病房外,就看到遥远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抱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快步走过去,遥远抬头看到是我,急忙站了起来,我正要开口说话,他拉住我,指了指病房的门。 我仔细一听,这才发现,向清楚正在病房里,在和萧晚说着什么。 向清楚的声音很低,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情绪,“那个……你别哭了,你现在……身体不好,医生说要好好休养,你这样哭……” 萧晚不说话,只有低低的抽泣声。 “要不然这样吧,一会儿去买点早餐,先你好好吃饭,等你吃完我就给林白打电话,让他过来看你,好不好?” 萧晚的声音微颤,说道:“不用了,他一定很忙的……我和他,现在又没有什么关系了,不应该再耽误他的时间。” 向清楚急道:“什么叫……没有什么关系了,你还不是还,还……怀着孕吗?” “你……你们都知道了?”萧晚惊讶道。 向清楚沉默了一下说道:“啊,知道了。昨天医生告诉我们的。” “那……他怎么说?”萧晚迟疑着问道。 “他?你指谁?”向清楚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噢……你指林白,是吧?他,他没说什么。” 萧晚没有再说话,似乎又开始哭,向清楚在一旁低声劝着。 我有些犹豫不前,不知道是不是该进去,想着萧晚现在的情况还有她哭泣的模样我就有些发怵,忽然想起那次和她弟弟一起吃饭的时候说什么“她现在的情况”,我那时候还奇怪,不明白什么意思。 现在回想起来,她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吧? 还有那次独闯枫林晚去救向清楚,我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当时的情况紧急,没有想太多,那个身影……应该就是萧晚吧?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心里的郁闷没有减轻多少,这到底……该怎么办? 遥远在我身边说道:“林白,这事儿你可要想好了,这不是逞英雄讲仗义的时候,要是你爱她,照顾她,那没得说,可是……如果是别的,那你可得明白,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甚至不是三五个月,是长长久久,一辈子的事情,这个人要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一辈子,一直到老到死,你有这个勇气接受吗?” 听到遥远的话,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短促的笑了一声,“没有准备好,是吧?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如果没有准备好,就不要随便许诺,时间长了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他说完,说去买几分早餐,随后转身快步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间觉得,他比我活得通透,至少在感情上,他比我洒脱,这大概就是他能够自由游走在那些女人中间的原因吧。 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病房前推开门,向清楚和萧晚回过头来看向我,向清楚急忙走过来,给我递了一个眼色,提着暖瓶走了出去。 萧晚垂下眼睛不看我,我走到她的床边拿了个凳子坐下,问她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她点了点头,依旧不看我,我看着她削瘦的脸,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眼角还微微有些湿润。 “小晚,你……”我刚一开口,她立时往被子里一缩,只露出额头和鼻尖,声音闷闷的说道:“林白,我有些累了,你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吗?” 我微微皱眉,“小晚,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有的事情是不能拖的。” 她立时抬眼看着我,眼底深处尽是惶恐,“你……你什么意思?什么不能再拖?” 我看着她的模样,思索着怎么开口更好一点,能够让她少受一点伤害。 她忽然伸手用力抓住我的手臂,语气哀求的说道:“林白,我求你了……别让我打掉孩子,可以吗?我知道自己做错太多的事情,也给你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孩子是无辜的,我想留下他,留下我们的孩子。” 她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大颗大颗的滚落,她顾不得抹,双手抓着我不松开,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我也不会用孩子来要胁你什么,我会自己养他,他一出生我就带着他远走高飞,好吗?” 我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疼,纵然和她已经不再是男女之情,但看着她这样难过小心,这样苦苦哀求,我也十分难受。 我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更瘦,骨关节都突出来,硌着我的掌心。 “小晚,你听我说,冷静一点……我现在已经不怪你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去怨恨再去想什么,我也希望你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开心的活着。试想你有了这个孩子,将来要怎么过?你想过没有?” 她胡乱的点头,“我想过,现在……我,我的工作,我没有办法……脱离,便我会……我……” 她说得语无伦次,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我知道,她根本没有办法,不管是什么原因,她被骗吸了毒,单凭她自己的力量,她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我暗自咬牙,在心里把唐心杀了一万遍,用力握了握萧晚的手说道:“你听我说,小晚,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你的身体调养好,把……毒戒掉,健康起来,将来都会好的,你还会结婚,还会再有孩子,那个时候……”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嘴唇颤抖着说道:“可是,那个时候,不会再是你和我的孩子了……” 我心头发堵,像被人扼住了喉咙,眼睛里也忍不住泛起潮意。 这他妈究竟都是怎么回事?我们之前都是好好的,虽然穷,但一切都在正常的轨道上,可是现在……我们都变了模样,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正在两难中,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摸出手机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还没有说话,那边立即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章 一脚踏两船? 阿海的声音急切,呼吸都不稳了。 “林哥,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我问道。 “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她一直在老家照顾妈妈,她并不知道我出事了,今天一早她打电话给我,说是……说是有人把我妈妈带走了……” 阿海后面的话我没有仔细听,但我心里什么都清楚。 等他说完,我问他想要我帮什么忙,他迟疑了一下,说想让我帮他救救妈妈,这件事情一定和杨锦有关。 我沉吟着没有说话,阿海在那边说道:“林哥,您现在有时间吗?要是有的话,麻烦你来一趟医院,我有其它的事情要跟您当面说。” 我等的就是这一句。 挂断电话,我看向萧晚,她立即说道:“你有事你先去忙,我没有关系的。” 我知道劝她打胎的事情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只好再抽空来劝她,我点点头,让她好好休息,随后转身离开。 走到走廊看到遥远和向清楚站在那里,见我出来两人都凑上来,我和他们交待了几句,急步出了医院。 打车来到阿海所在的病房,他已经下了床,正在屋子里来回的转悠,见我进来,立时走了过来。 “什么事?”我问道。 阿海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林哥,我要跟您说,关于杨锦的一些事。” 我心头一跳,表面上仍旧保持着镇定,“他?是和雷建的事情吗?这个我好像已经知道了。” “还有其它的,”阿海说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只求您帮忙,救救我的妈妈。” 我思索了一会儿,最终答应了他,阿海喜出望外,急忙关上房门,把他知道的那些关于杨锦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跟我讲了出来。 听他讲完,已经快要十点钟,我让他耐心等消息,回去处理他妈妈的事情。 出了病房,我慢慢吐了一口气,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隔着病房的门,我默默和阿海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走到窗口边,看看四下无人,摸出手机拨通了白一的电话。 那边很快有人接起,他问我怎么样,我说一切顺利。 “白一,你没有把老太太怎么样吧?”我问道。 白一说没有,以礼相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我说那就好,这样的话,心里的负罪感还要轻一点,要不是为了撬开阿海的嘴,我也不会出这种馊主意。 挂断了电话,我站在窗口抽了一支烟,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很蓝,白云朵朵如棉絮一样飘来飘去,现在……南宫雪应该在准备订婚的事情吧?她穿礼服的样子一定很美。 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一口烟呛住,我忍不住咳嗽了一阵,眼泪都跟着咳了出来。 从走廊上下来,我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神,无意中一恍惚,像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嗯?我立即打起了精神,是自己眼花了吧?这个时间……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立即跟了上去,越走越肯定自己的眼睛没花,前面的人就是江北辰,今天应该出现在订婚典礼的江北辰。 我心里纳闷,隐约觉得他这个时候到抛下订婚典礼到这里来,一定是有紧急的不利己的事情。 悄悄跟在后面,江北辰脚步匆匆,连电梯都没有等,走了楼梯到了三楼。 我站在走廊头上,一眼望过去,诧异的发现这里竟然是……妇科的病房。 心里微微收紧,看着他走到一个房间内,我快步跟过去,站在门外小心的偷听。 江北辰微微喘着气,低声说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非要让我在这个时候赶过来?” 里面的人一阵沉默,江北辰等了一会儿有些急了,“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要走了,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出来的吗?” 终于,一个女人柔声说道:“北辰,你就这么绝情吗?” “咱们现在不说这个,成吗?我现在急得很,今天的日子特殊,实在没有闲功夫跟你在这里回忆过去展望未来!”江北辰不耐烦的说道。 那个女人低笑了一声,“我知道今天的日子特殊,不就是你和那个女人订婚的日子吗?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还不会非在这个时候叫你来。北辰,和你订婚的人,应该是我!” 我立时握紧了拳,心在腔子里狂跳,江北辰干的是一脚踏两船的勾当?! 江北辰长出了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安陵,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也知道你爱我,可你也应该明白……我的心里也是爱你的。事情发展到现在,不受我们的掌控,我也是情非得已。你们裴家在美国的投资失败,爷爷已然是不同意你和我的婚事了。” “那你呢?”女人声音一锐,“你就只会听你爷爷的话!他说的都是对的吗?他让你离开我,你就离开我,现在……我们的孩子也没有了,我一无所有了,下一步他说让你杀了我,是不是你也会杀?” “安陵……”江北辰低声说道:“你知道我不会的,我虽然和南宫雪订婚,但我的心里装的是你啊。等到这事儿先过去,把我爷爷的视线转移一下,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接受你的。这段时间,我也会一有空就来看你,好不好?” “北辰,”女人的声音温软了下去,“我今天要不是威胁你要把你和我之前在一起的视频公布出来,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来见我?” 江北辰立即说道:“怎么会?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我知道你今天肯定特别难过,所以……你即便不打电话给我,等典礼一结束,我也是会先来看你的。” “北辰……”女人带了哭腔,随后轻轻呜咽起来。 我再也听不下去,腿都有些发抖,真想冲进去狂揍江北辰一顿,我视若珍宝的南宫雪,怎么到了他这里,竟然成了一个被利用的工具?凭什么? 可理智迫使我冷静,我冲进去揍他也没有任何帮助,到时候他死嘴硬不承认,或者反咬我一口说我是心存嫉妒,故意伤害他让他去不了订婚典礼,那我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现在是先通知南宫雪要紧。 我急忙转身快步出了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奔向海鲜阁,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每个路口都要堵上一阵子,简直急死人。 还剩下两个路口的时候,我再也等不了,扔下钱自己跳下车跑过去。 到了海鲜阁我都快断气了,看到门口巨幅的海报和条幅,上面写着南宫雪和江北辰的名字,他们穿着礼服拍的照片,唯美动人。 来往的人无人羡慕,都说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我看着照片中南宫雪的微笑,心像针扎一样疼,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冲入电梯,我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现在我只恨自己之前太懦弱,没有及早的做这件事,如果今天没有凑巧遇到,那……我将来该有多后悔? 电梯直达订婚典礼的宴会大厅,里面已经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我顾不得别的,一直走到前面搭着台子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小门,可以通到后面的化妆间。 我想,南宫雪一定在里面。 刚走到门口正要进去,有个人拦住我的说道:“先生,对不起,请留步。如果您是来参加宴会的话,请到前面的宾客厅,这里是化妆间。” 我急忙说知道,就是要到化妆间来找人的。 对方我找谁,我犹豫了一下说是来找南宫雪的。 对方一听,立即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 正在这时,我身后响起一道严肃沉冷的声音,“你怎么会来?我们好像并没有邀请你。” 我听到这个声音,微微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转身说道:“董事长,您好。我是来看南宫小姐的。” 南宫耀面无表情,目光沉冷的扫了我一眼说道:“我看不必了吧,你并不在我们的邀请名单之内,何况,小雪是女孩子,见你也不方便,请回吧。” 我还想再说几句,此时又有人说道:“南宫老爷子还不知道吧?林白是在受邀之列的,因为,他是我的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陷井,计中计 我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来了精神,南宫耀也转头望过去,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 厉小刀快步走了过来,站到我身边,对南宫耀说道:“老爷子,好久不见。忘记跟您说一声,林白现在是我的人,跟我一起来的。” 南宫耀微微笑了笑,“是这样。那就请入席吧,稍后典礼就会开始,让宾客在这里,是我南宫家的失礼了。” 厉小刀看了看我,我抿着嘴唇看向化妆间的方向,鼓起勇气对南宫耀说道:“董事长,能不能让我见一下小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事关她的终身幸福,我……” 我还没有说完,南宫耀摆了摆手说道:“林先生,我想你弄错了,小雪的终身幸福在江北辰的身上,和你似乎关系不大。” 厉小刀把玩着打火机说道:“老先生,您半辈子都在商场上斗,看人看事向来目光独到,这一点我非常佩服。这一次……我倒有些看不懂了。” 南宫耀微微挑眉,问他是什么意思。 厉小刀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提醒您,俗话说十年河东转河西,现在世道变化得太快,年轻成长的也快,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目光要放长远一些。” 南宫耀微眯了眼睛,仔细着打量了我一遍,像是要穿透皮肉看到肌骨里去。 我听到厉小刀的话,也有些心潮激荡,对啊,未来那么长,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谁就能说我林白一定不会成事? 我上前一步,咬了咬牙说道:“董事长,我真有有急事,并不是无理取闹,事关小雪的未来,她的幸福,我不能坐视不管。” 南宫耀紧绷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一丝松动,“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江北辰……”我正想说关于江北辰的事,化妆间的门突然开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江北辰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微笑,手里牵着南宫雪。 我立时呆住,他……是什么时候从医院回来的?明明我出来的的时候他还在医院里,我没有片刻的耽误,打了车就往这边走,怎么他倒比我还快? “爷爷,”南宫雪走到南宫耀面前,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抹肩礼服,前胸缀着许多小颗的钻石,腰间挽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裙摆蓬蓬开,层层纱如雾如云,她像踩在云里,像一个仙子。 她一转头看到我,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微垂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挡住眼底的神情。 “爷爷。”江北辰也跟着叫道,这家伙已经换了黑色的礼服,看上去人模狗样,但我此时只想抽他。 南宫耀微微点头,略带了几分笑意,看得出来,他对江北辰还是很满意的,至少,和面对我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态度。 “林先生,你刚才要说什么?”他转头看向我问道。 江北辰和南宫雪都看向我,厉小刀也在我身边,对我点了点头。 我咬了咬牙,说道:“董事长,小雪,今天的订婚典礼,不能举行。” 南宫耀的脸色一沉,南宫雪也抬起头来看着我,脸色微白,眼底深处闪着光,我看不懂她是什么情绪。 江北辰则是眉梢一挑,“林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看着他说道:“你配不上小雪。” 我其实一直都没有弄明白,这个家伙到底怎么一下子抢在我的前面回到订婚现场的。 本来我没有打算当着他的面说这件事情,并不是怕他,而是因为这家伙城府深,又十分狡诈,当面揭穿他难免会狡辩,到时候一定会打嘴仗,而我手上并没有太多的证据,本来不应该这么鲁莽,但是今天如果不说就要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影响了。 我不能让南宫雪和这个人渣订婚! 南宫雪冷笑了一声说道:“林白,我的事情已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你最好离开酒店,或者愿意留下来喝酒观礼话,就回到宾客席,稍后我会给你敬一杯酒。” 江北辰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林先生,你能来我很高兴,来者是客,都是来祝福我们的,我江北辰也会记在心上。” 他说的到最后语带双关,已经有点绷不住语气,带了几分微微的恼怒。 我也不想和他废话演戏,转头看向南宫雪,知道不知道裴安陵是谁。 南宫雪摇摇头,说并不知道这个人,可听到这个名字,江北辰的脸色微变,眼中飞快的闪过讶然和慌乱。 我心中冷笑,问江北辰知道不知道这个人。 江北辰微眯了眼睛,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不知道,林先生,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今天来就是阻止小雪和你订婚的。”我毫不畏惧的说道。 江北辰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谁?要是来喝酒的,那就回到座位老实坐着,要是想干别的,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并不生气,反而心里痛快,“江北辰,你急什么?如果你对小雪是真情实意,如果你不怕我揭露,何必这么急呢?裴家在国外的投资失败,你们家便不再允许你娶裴安陵,然后你们把目光对准了南宫家,以至于你始乱终弃,把怀过孕的裴安陵扔在医院,对吗?” 南宫雪微微白了脸,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南宫耀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目光沉冷的看向江北辰。 江北辰和我对视了半晌,突然短促的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像是疯了一样。 厉小刀微微皱眉,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抬眼看向他。 南宫耀说道:“林先生,你说的这些……有什么根据吗?” “董事长,”我回答道:“我刚才就是从医院里过来的,本来……小雪今天订婚,我没有想怎么样,只是希望她将来能够幸福。可是无意中看到江北辰竟然去医院看打胎住院的裴安陵,所以我才……” “林白,”南宫雪突然打断我的话,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水光,“你不要再说了。” 看到她的模样,我心头大痛,不管她是否真的喜欢江北辰,都不应该在今天受到这种待遇,她宛若一个公主,今天更是美丽动人,面对这么多上座宾朋,要是宣布订婚取消,势必会让人把这件事情当成谈资。 都怪我发觉得太晚,之前没有用心,只想着逃避,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这种局面。 “小雪,对不起,是我来得太迟,说得太晚,”我上前一步说道:“可是,你放心,不管今天的事情结果如何,不管别人会怎么议论,我都……” “不要再说了!”南宫雪声音突然一厉,眼中的泪大颗滚落,嘴角却露出冷冷的笑,这样的神情让我感觉到十分陌生。 “林白,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我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起不太好的预感。 正在这时,江北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录音笔来,他轻轻一暗,里面顿时有声音流淌出来。 我仔细听着,里面的谈话内容让我如同遭受雷击,立即愣在当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支录音笔里,录的是两个人的对话。 江北辰和南宫雪。 江北辰说,今天的订婚典礼可能会遇到一点儿麻烦,南宫雪有些诧异的问为什么。 江北辰沉默了一下,问南宫雪的心里是不是还有我,南宫雪立时有些紧张的问他是什么意思。 “小雪,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谁都会过去,我只是怪我自己回来得太晚,让你受到不应该受到的伤害,你放心,以后我都会站在你的前面,为你遮风挡雨,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 南宫雪问他,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北辰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林白这个人,心机很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不会看着你就这样和我订婚,一定会想办法阻挠。” 南宫雪声音低了几分,说应该不会,她对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江北辰说道:“这样是最好。可是,我还是觉得他会来,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会拿安陵说事儿,你知道,安陵是我舅舅的女儿,从小和我关系亲密,不知情的人多次认为我们是恋爱关系。如果林白以这个为借口攻击我……” 南宫雪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不会相信他的。” “好,”江北辰说道:“那我们就试试看。” …… 我愣在原地,一路跑来的汗退了温度,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浑身瞬间冰凉。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一段录音,让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听到了,还是只不过是我自己产生的幻觉。 “小雪,你听我说……” “林白,”南宫雪摆了摆手,“你真的不要再说了,别让我……看不起你,行吗?我们之前真的已经结束了,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她看,“当时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声响,还有一道清悦的女声。 “表哥,你怎么站在这里?还没有到时间,就迫不及待的来见我未来表嫂了?” 我听出这个声音,后面要说的话都哽死在喉咙里,转头望过去,一个女人慢步走了过来。 她长得很漂亮,属于温婉秀气的那一种,齐肩的头发染在亚麻色,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衬着她肌肤白润。 她走到南宫雪面前,伸出手说道:“你好,我是裴安陵,经常听我表哥提起你,我前两天才回国,早应该来拜访你的,只是在倒时差,才缓过点来,表嫂不会怪我吧?” 南宫雪摇了摇头,伸手和她握了握。 裴安陵看了看在场的人,可能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诧异的问怎么了。 江北辰指了指我,“这位林先生,以为我和你有什么不正当的,想要阻止今天的订婚。” 裴安陵瞪大了眼睛,震惊的捂住了嘴,“天啊……不会吧?我才刚刚回国哎,真是抱歉,表嫂,我可不是故意的,表哥是我爸爸的亲外甥,我和他……怎么可能?” 江北辰冷笑了一声,“那就要看这位林先生是怎么想的了。” 我头脑有些懵,一时间理顺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南宫雪失望的神色,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 江北辰一言不发,再一次一按录音笔,里面的声音如同压死牛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是的。患者是叫萧晚,才住进来不久,他男朋友送她来的,我这里还有他的签字,是叫……林白吧,她怀孕了,我建议他们最好不要留下这个孩子,他们目前还没有决定。” …… 南宫雪慢慢抹了脸上的泪,低低笑了一声,垂下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林白,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说罢,转身就往化妆间里走。 我上前想要拦下她,再和她好好解释一下,厉小刀突然伸手拉住了我,我回头看着他,他冲我微微摇了摇头。 南宫耀沉着脸说道:“厉先生,我敬佩你的为人,知道你也算是一号人物,尽管我们南宫家和你们并没有太多的生意往来,仍旧发了请帖。麻烦你看好你的人,别再惹是非,我南宫耀好说话,但不是好欺负的人。” 厉小刀抿了抿嘴唇,淡淡说道:“老爷子,您风雨半生,什么世面都见过,不必我再多说什么,只希望您明察秋毫,以后一切顺利。” 他说罢,拉着我转身就走。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反抗的必要,南宫雪已经进了化妆间,不会再出来见我,而且……南宫耀刚才的话,也太刺耳了。 因为我,连累了厉小刀被人如此奚落,我真的无法忍受。 我们哪还有什么心思吃酒席,一路走到电梯前,我刚一张嘴,厉小刀说回去再说。 一路出了酒店来到停车场,刘锐把车开出来,我和厉小刀上了车,车子立即向小院开去。 车子里的气氛压抑,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 厉小刀微合了眼睛,一言不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会怎么看我,是不是也以为我是无理取闹? 忐忑不安中终于回到小院,厉小刀脱了大衣在客厅坐下,指了指沙发示意我也坐过去。 我摇了摇头,就站着说吧。 厉小刀点燃一支烟,说道:“坐吧,别搞得跟犯人似的。” 我苦笑了一下坐下,低声说道:“刀哥,今天的事情……我真的……” 厉小刀吐了一口烟雾,“林白,你今天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一句话,表明了他的立场和对我的信任,我几乎一下子就湿了眼眶。 厉小刀扫了我一眼,微微皱眉,把面巾纸扔到我面前,“出息。”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睛里的潮意逼下去,低声说道:“刀哥,谢谢你相信我。” 厉小刀短促的笑了一声,又有几分好气的说道:“谢我什么?难不成我不相信自家兄弟,还去相信江北辰?林白……你呀,够聪明,也有勇气,但就是太年轻了,阅历不够,特别是遇到……关心的人,会更沉不住气。” 他顿了一下说道:“不过,关心则乱,这也难怪。” 我臊得有些脸红,垂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了半天,厉小刀问我有什么打算,我摇了摇头,现在头脑空白,江北辰的这一手我完全没有料到,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更别说下一步的打算了。 厉小刀吸了一口烟说道:“这件事情的确有些棘手,这是一个完美的局,为了引诱你,也算是花费了不小的力气,江北辰的确算是个人物。” “那刀哥,你听说过这个裴家吗?”我问道。 厉小刀把烟按灭,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想说什么?” 我把今天的事情理了一下,说道:“我在想,这个裴安陵是真的单纯只是江北辰的表妹,就是为了引诱我让南宫雪彻底讨厌我,还是因为我偷听的时候被江北辰不小心听到了,他将计就计。” 厉小刀点了点头说道:“这也算是一个突破口,这样,我先派人查一下,关于这个裴家。” 我站起来恭敬的说了一声谢谢,厉小刀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 他问我刚到了春深楼,有什么感想,说起这事儿,我把发生的事情向他汇报了一下,特别是关于雷建的事情。 他认真听着,到最后,我忍不住问他,关于那道密令,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因为察觉到杨锦私藏了白粉,和雷建做生意。 厉小刀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问我怕不怕。 我如实的说,刚开始的时候的确很怕,但是后来,包括现在,都不怕了。 厉小刀微微笑起来,说,林白,我等着看你的表现,你的将来,绝不会只有这么一点成就。 他说罢,俯身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想……超越江北辰吗?” 我眼睛霍然一睁,呼吸猛然收紧。 第一百三十三章 借势上位 厉小刀似笑非笑,目光黑亮的看着我。 我双手握紧放在膝盖上,问他是什么意思。 厉小刀坐回原位,淡淡说道:“林白,只要你好好做,我厉小刀一定会全力提携你,将来……江家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江北辰更是不值得一提。” 我站了起来,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刀哥,只要你一句话,我林白愿意服从你一切命令。” 厉小刀往沙发上靠了靠,沉声说道:“好,那就先把第一道密令做好。” “好。”我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在小院吃过了午饭,我正准备走,厉小刀让刘锐给了我一把车钥匙,说以后别走到哪儿都打车,这辆车就给我代步用。 我心里感激,也没有太客气,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的确需要一辆车。 离开小院,我准备回春深楼,路上其实很想绕到海鲜阁,可是……终究还是没去,南宫雪现在一定特别不想见到我,我又何必非要过去惹她不开心。 至于江北辰,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将来……他敢欺负南宫雪,我就跟他没完! 路过一个便民菜市场的时候,刚好等红灯,无意中一掠,正看到路边有个人正在买菜,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扎着马尾,十分俏皮。 正是小如。 我按了按车喇叭,小如回头看到我,兴奋的冲我招了招手。 等到我把车子开到路边停下,小如跑过来,递给我一个苹果,高兴的问我最近去哪里了,最近有没有人想她。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钱来给她,让她给自己买点东西,这傻丫头还推脱说不要,我又气又乐,说一段日子不见,会和哥哥客气了,她这才不好意思的收下。 我正想再嘱咐她几句,还没有说出口,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摸出手机,脸顿时红了红,眼睛里闪着光,抿了嘴唇问我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她急急忙忙的说,店里有事情先走了。 说罢,也不管我应没应声,转身匆匆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好像是走出一段距离才接通了电话。 有些不对劲,我暗自觉得,小如平时见到我都恨不能像只小鹦鹉一样,叭叭的说个没完,八卦的问我的事儿,开心的说她自己的事儿,还会说一说燕立夏的事情,可这一次……似乎很匆忙。 特别是那通电话一来,她的神色立时有些不对。 难道是……恋爱了? 我有些开心,也有些酸涩,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小如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当然希望她能够幸福快乐,但是真的要嫁人被人娶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不自觉的笑了笑,怎么感觉自己一些老爹似的,看到女儿出嫁就伤感。 想到老爹……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好端端的两个大活人,说出趟门一直就没有消息了,还有我的大哥,就算是再见面,估计我也不认识他了。 不知不觉开车快到了新开街,我转了方向从枫林晚的门前路过了一下,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顾客,门前也没有什么车,放缓了车速开过,我的目光从停车场上一掠,刚好看到一辆庞大的越野车,看轮廓应该是雷建的那一辆。 基本上已经开过去,忽然听到门口一阵喧哗,我转头看过去,正看到有几个人开了门,好像架着一个人走了出来,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保安嘴里骂骂咧咧的,随后一扔,一个人像是被麻袋一样被扔到了马路上。 那个摇晃着站了起来,嘴里叫喊着什么说不太清楚,不过听声音看身形应该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或许只是喝多了滋事,我没有再留意,加快了车速回了春深楼。 走到一楼看到幕城,问他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摇头说没有,一切正常。 我上了二楼,刚到楼梯口迎面看到杨锦,他冲我笑了笑,手里拿着一张单子让我签字。 我心头一动,假装若无其事的说让他来办公室,他跟在我后面一起走了进来。 请他坐下,我看了看单子,是进红酒的单据,我一边签字,一边问他最近吧台酒水的生意怎么样,他说还不错,比前一阵子要好一些,这段时间段强没有来找什么麻烦,倒也一切顺利。 我有些诧异的问,段强不过是个队长,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杨锦笑了笑说,段强不过就是虎爪,而且这家伙是个小人,新开街上的商户一来是不想招惹小人,二来也不是买他的面子。 我顺势问道段强后面的人是谁,他沉吟了一下低声说,听说段强有一位亲戚做到了正局长的位置,而且,他的什么姨妈,好像是嫁给了省里的某位高官。 我不禁有些惊讶,这个郑局长的事情我是知道的,这个什么姨妈还真是没有听说过。 我思索了一下问道:“段强到底是来查什么的?黄还是赌,还是……毒?” 我最后一个字微微加重,目不转睛的看着杨锦的反应,他面不改色,接过我签字的单子,声音平静的说道:“都有吧,夜场嘛,有几个是干净的,他无非也就是从中捞点好处而已。你也不必太担心,太较真。” 我暗自佩服他的定力,微微点了点头。 本来想再说几句什么,但是白一说过他的感观非常敏锐,我不想打草惊蛇,便把话又吞下去,没有再说什么。 杨锦拿着单子走了出去,我坐在椅子上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遥远打来的,我一接通,他立即兴奋的说,让我赶快看电视新闻。 我打开电视机调到本地台,里面正在播放的是一条振奋人心的新闻,许多人聚集在公安局门前,有普通百姓,更多的是记者,长枪短炮等着采访。 他们中间围着一个人,我并不认识那个人,但是我见过他的照片,当时是在人物职务墙上,他的照片排在周启前面。 公安局的正局长,也姓郑。 旁边有记者对着镜头说,这位郑局长,因为徇私,包庇自己的亲戚审讯时用私刑,屈打成招,还收受贿赂,重罪轻判,特别是近期的教育中心的学生中毒事件,特别提到了袁某。 我微微冷笑,伸手关了电视,周启的动作真快,这个人还真是个聪明人,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他借势而上,没有一点犹豫。 我拨通了周启的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 “周局,恭喜。” 周启似乎低笑了一声,“还要多谢你的帮助。” “周局客气,我不过是尽点微薄之力,一切还是靠自己的能力和手段。” 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周局新官上任,恐怕要来三把火吧?” “不错,”他干脆的承认道:“听说你也入主了春深楼?” 我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慢慢说道:“周局的消息灵通,我也不瞒您,如今我在春深楼,您在公安局,按照世人世俗的眼光来看,我们是对立的关系,不过呢,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是合作的关系。” 周启朗声笑了笑,似乎很开心,那边的声音听起也有些空旷,像是走到了某个地方。 “新开街的商户那么多,我自然不会只盯着春深楼不放,你说得对,合作的关系,我觉得这条路子也非常不错。” “好,”我立即说道:“那我们就说定了,周局,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挂断了电话,我想起白一还没有回来,就想去找幕城派个人去打探一下枫林晚那边的情况,刚一下楼梯,意外的听到一阵轻哭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最毒妇人心 我寻着哭声走过去,发现是从泡茶间传出来的。 幕城正背对着门口,沉默无声,他对面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身上的衣服沾满了土,头发也乱七八糟的,脸上带着伤,显然是刚刚挨过打。 我忽然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不禁想起刚才路过枫林晚的时候,有个人被保安从里面扔了出来,我那会儿还以为是酒鬼,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个人。 “幕城,你帮帮我吧……我从老家赶过来就是为了找她,这好不容易见到了,可是又……” “你别哭了,”幕城说道:“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要是她在春深楼,我还能找个时机帮着求求情,按照规矩交钱,可是,那是枫林晚,规矩严不说,还一向和春深楼不对付。” “幕城,”那人伸手抓住幕城的手臂,“我知道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枫林晚又怎么样?你去帮着说说嘛,不试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买你的面子的,我知道你现在混得特别好,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我听到这里,不禁微微皱眉,这个男人说话怎么这么让人感觉不舒服,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幕城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见是我,急忙叫了一声。 我点了点头还没有说话,那个男人立即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袖子说道:“你是这里的老板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帮我个小忙行不行?我女朋友在枫林晚,我都看见了,我想救她出来,可是那些人不让我见她,你帮我救她出来吧。” 我满头黑线,幕城也微微抚额,低声说道:“幕青,你别说了。回头咱们俩私下说。” “阿红还在他们手里的呢,我不能不管她,你不心疼我心疼,我一定要救她出来。”幕青转头看着他说道。 幕青,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和幕城的关系不远。 我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幕城,他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这是我大伯家的儿子,我堂兄,幕青。” 他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他说的阿红,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两年前从老家出来打工。” “什么以前的女朋友?”幕青眼睛一瞪,“她一直都是我的女朋友!”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幕青还是幕城的堂兄,看上去这智商像比幕城小十来岁的,完全不在线儿上。 我慢慢抽回被他握着的衣袖,说道:“你说的事情可不简单,谁家都有谁家的规矩,枫林晚向来是严格的,他们家的小姐除了被人花重金赎了身的,没有人能够安全脱身。你要赎回你的女朋友,你带了多少钱?” 我这话一问,幕青明显一呆,“还……还要钱啊?” 我点头说道:“对呀,要钱。” 幕青吞了一口唾沫,把脖子一梗说道:“我没钱,这不合理。明明就是他们不对,他们逼良为娼,让我的阿红受苦,怎么我要带着她脱离苦海,还问我要钱?你们这种富人,就是为富不仁,不知道我们穷人的疾苦,你们……” 他还没有说完,幕城上前捂住他的嘴,“别说了。” 幕青吱唔着,眼睛瞪着我,好像恨不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真难以想象,他是怎么从枫林晚出来的,照这种行事说话,金万怎么能让他这么完整无缺的出来,八成是根本没有见到金万的面儿吧。 幕城一个劲儿的向我道歉,我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只是嘱咐他把人看好,别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我想说的话也没有说,转身又回了办公室,越想越觉得有些好笑。 一直到傍晚时分,白一打来电话说,已经安全的把阿海的妈妈送了回去,他也很快就回来,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件事情,我心里一直有些愧疚。 街上已经亮了灯,春深楼的霓虹灯也亮了起,白天的茶馆又成了酒吧,我打算下去四处转转,刚一走到走廊,路过女卫生间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我看到她那副样子就想抽她,清高什么呀?都到了这儿,还当自己是什么清纯美少女吗?” “刘姐说得对,我也看不惯她,你说也是怪了,她越是这样吧,那些臭男人对她越是喜欢,还经常点她的台,你说气人不气人?” “哼,还不都是一个德行,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偷呢,又不如偷如着,这个女人是深谙这个道理,所以才能抓住男人的胃口。” “那我们也试试啊?” “你?得了吧……首先也要先有那种姿色才行,你行吗?你倒贴都不见得有人理呢,还冷着人家。哼。” 对方干笑了两声,继续说道:“那……刘姐,您说,我们就没有办法治她了?” “怎么没有?我今天特意从我一个姐妹儿那里要来了一点好东西,我可是听妈咪说了,今天她会跟你一个包房,到时候你看准机会,把东西下到她的酒里,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这……真的行吗?不会出什么麻烦吧?” “瞧你那点出息,能有什么麻烦?你还想不想看她被踩在脚下?” “想,当然想。” “想就按我说的做。” …… 我退到一边,微微闭了闭眼睛,有时候啊,女人狠起心来,比男人可厉害得多,害人于无形,有时候怎么着了道都不知道。 我不禁想起萧晚,她是不是……也是在这种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给害了? 正在想着,门声一响,我悄悄看过去,两个女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我跟着下了楼,来到一楼的化妆间附近,点了一支烟等了一会儿,一个妈咪扭着腰走了出来。 她一见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即满面是笑的过来,“哟,林总,您怎么在这儿呀?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我摆了摆手,问了她几句一些小姐的日常问题,她回答得挺溜,看来平时对这些人的情况都了若指掌。 我弹了弹烟灰,话题一转问道:“刚才进去的那两个女人,是谁?” 她想了一下,眼睛一眯笑起来说道:“您是说她们俩呀,她们俩可算是老人儿了,活不错,规矩也懂,人也还算懂事,您要是喜欢……” “叫什么?”我打断她问道。 “一个人叫刘娆,妖娆的娆,一个叫白欢,承欢的欢。”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还说出了两个词儿。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让她先忙着,转身往外走。 到了吧台那里叫了一杯酒喝,一边喝一边看着四周的情况,幕城走过来再次向我道歉,说他那个堂兄常年在乡下,因为是独子,又被家里惯坏了,所以有时候说话没有遮拦。 我摆了摆手,让他在一边坐下,问他有什么打算,他说暂时还没有,幕青刚刚去过枫林晚,现在也不合适再去打探情况,还是过几天再说。 我问他幕青住在哪里,他说给租了一个一居室,在附近安顿了下来,怎么说也不肯回去,非要见什么阿红一面,其实阿红两年前从家里出来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也多半是嫌弃他的个性。 我点点头,让他先别急,这事儿慢慢再说,枫林晚就像是一个马蜂窝,他的身份也有些特殊,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幕城说明白,让我放心,他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什么。 我忽然想起,白一曾经说过,枫林晚的小姐基本没有能够顺利脱身的,除非是有金主确实喜欢,花了大价钱给赎身,也不知道这个金万到底有什么手段,或许……这个阿红是一个机会。 但这只是我的一想法,并没有对幕城说。 又在吧台坐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各包房开门的时间了,我惦记着那个刘娆,起身去找那个妈咪。 今天晚上,我要立一立春深楼的规矩。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这就是我立的规矩 刚走到二楼走廊,正看到那个妈咪从一个包厢出来,满脸堆着笑。 一见到我,她立即迎上来问好,我问她刘娆在哪个包厢,她微微错愕了一下说道:“哎呀,您不早点说,我刚把她送到包厢去。这样,您等会儿,我去让别人换她。” “不用。”我摆了摆手,“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个包厢就成。” 妈咪疑惑的指给我,我点了点头让她去忙,自己走到包厢门前点了一支烟。 走廊上不时有人来来往往,多半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不得不说,春深楼的小姐都很漂亮,和皇权的是一个水准,从穿着打扮上来说,不一定非得多么清凉暴露,而是要得体有品味。 说实话,有时候那种露得恰到好处的比全裸的要有吸引力的多,而且,这里的小姐多半都是有一两手才艺的,漂亮,只是最基本的。 她们有的认识我,有的还不认识,也有人过来搭讪,我笑着推开,直到一支烟抽完,我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一个男人正和两个女人在划拳,男人喝得半醉,目光不时瞄向女人的胸口,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把男人的目光引向另一个女人。 另一张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女人,穿着月白色长裙,肩膀上还搭着一块披肩,露出纤细的小手臂和一双细长的手,指甲干净,泛着自然的粉色光泽,在幽暗的光线里,只一双手就露出风情。 她垂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脸,看不太清长得什么模样,不过……只这么一眼,就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男人也看向她,眼睛里的光芒一闪,伸手过去拉她。 我走上前去,伸手挡住。 男人一愣,抬头看向我,刚才他们忙着喝酒,又开着音乐,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你是谁?”他问道。 我微微笑了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的脸色微变,不太情愿的站了起来,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把音乐关了。”我说道。 之前划拳的一个女人上前关掉音乐,从她的背影上看,我觉得她应该是那个叫白欢的。 “白欢?” “我是。”她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帅哥,您有什么吩咐,或者……想要玩点什么?” 我短促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刘娆站起身来,她的身材不错,腰细臀圆腿长,穿着紧身的针织包臀裙,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十分诱人。 她走到我身边,身上的香气也瞬间扑来,冲着我浅浅一笑,说道:“帅哥,你这是要做什么?撬了别人的包厢,根据规矩,可是要付双倍的费用的。” 我点了一支烟,“噢?这是什么规矩?” 我说罢,对着她轻轻吐了一口烟雾。 她微微转头,用捂着嘴轻咳了一声,假装生气的说道:“你呛着人家了。”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规矩?”我问道。 刘娆手指绕着头发,语气娇柔的说道:“当然是春深楼的规矩啊。怎么?帅哥不知道?” 我浅浅笑了笑,一指坐在沙发上还垂着头的女人,“那么,给别人下药,也是春深楼的规矩?” 刘娆的脸色微变,站直了身子说道:“帅哥这话说的有意思,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吗?”我拿起那个女人面前的杯子,里面还有一点酒没有喝干净,“我只要拿着这杯子去检验,再给她抽个血化验一下,你就应该会明白了吧?” 白欢听到这话也上前站到刘娆的身边,悄悄扯了扯她的衣服,脸上有些担忧。 刘娆抿了抿嘴唇,仍旧不肯承认,“我真是糊涂了,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喝了酒,就算是酒里有什么,也许只是她想和客人玩得更尽兴而已,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吗?”我笑着看向她,“刘娆,你不是看不惯她清冷孤傲的样子吗?不是想着在她的酒里下东西,让她出尽洋相吗?” 白欢瞪大了眼睛,咬住嘴唇不敢再说一个字,一双手紧紧抓着刘娆的衣服。 刘娆不动声色的推开她的手,短促的笑了一声,“帅哥……您这是干什么?说实在的,您来春深楼不就是为了玩吗?怎么玩还不是一样?” “你的意思是承认了?”我问道。 刘娆一脸无辜的说道:“我承认什么了?我只是想说,春深楼的背景很深,帅哥你如果并不是认识柳小小,就别管这么多事儿,好好的尽情玩就行,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姐,怎么玩还不是客人说了算?” 她说着,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抚着我的手背,一下下,轻柔如羽毛,加上她秋光盈盈的眼神儿,简直让人有些把持不住。 我看着她微微笑了笑,随后抽回手走到门边拉开门,不出我所料,门外站着那个妈咪,她一定心里好奇,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见到我出来,尴尬的笑了笑,我点点头,让她进来。 我指了指沙发上坐着的女人,妈咪愣了一下,惊呼了一声过去扶住她,“哟,小小,这是怎么了?” 刘娆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没有想到,我会不吃她那一套,直接把妈咪叫了进来,而且,我看得出来,这个柳小小,还是比较受妈咪的器重的。 妈咪看了一眼酒杯,她见多识广,这种把戏见得多了,脸色立即沉了一下,但当着我的面儿,她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妈咪,”刘娆不知死的凑上来,柔声撒娇似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位帅哥一进来,柳小小就成这样了,这位帅哥还说什么不知道春深楼的规矩……” 这个女人还真是能耐,居然几句话把火引到我的身上来了。 妈咪却吓得脸色发白,不敢接她的话,只是低声说道:“你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刘娆今天是抽了疯,一定要往枪口上撞,“他……” “我是林白。”我打断她的话说道。 她一愣,后面的话立时咽了回去,瞪大了眼睛看向妈咪,妈咪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她强作镇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慌,眼睛瞬间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相信,即便她们有的人还不认识我,但是我的名字一定都听说过了。 刘娆愣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妈咪,“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一贯用的手法,但是,我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争上位,搞竞争,应该用正当的手段,给别人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绝对不允许出现在春深楼,这就是我立的规矩。” 妈咪急忙站起来说是,一定会严格管教手下的小姐。 我点了点头,对她说道:“今天的事情,我不是没有给过机会,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承认,实在不能原谅,何况,下药这种事本身就触及了我的底线。这事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妈咪一愣,一时摸不透我的意思。 我转身要走,柳小小此时忽然皱眉哼了一声,摇晃着要站起来,妈咪急忙伸手去扶她,她向前俯身,修长脖颈上戴着的一样东西往前一晃。 我本来并没有在意,但那东西一晃的瞬间,我忽然觉得有些眼熟,脑子里瞬间电光火石般的一闪,不由得微微抽了一口气。 莫非,她……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低调神秘的小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自己都觉得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太巧了。 转头让妈咪把柳小小带出来,至于刘娆和白欢,先到化妆间去,没有我的话今天晚上不许见客。 妈咪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看到我的脸色,也不敢怠慢,急忙按照我说的做了。 扶着柳小小回到我的办公室,我问妈咪知道不知道柳小小被下的是什么药,她略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随后急忙帮着倒水拿药的帮着解了,我摆了摆手,让她先出去。 柳小小这时也慢慢的清醒了过来,她拢了拢头,目光幽深的看着我,她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仿佛那里面盛载着无数的故事,让人忍不住想深陷其中,一探究竟。 “林总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问,语气淡淡,有几清冷。 我笑了笑问道:“柳小姐是哪里人?” 她抚着头发的手微微一顿,“出来很多年了,不记得了。” 这明显是敷衍,哪怕是老家没有人了,有谁会不记得自己的老家?除非是不愿意提起。 “这样啊……”我倒了一杯茶给她,“我以前认识一个女人,她和柳小姐长得很像,老家是青州人,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也是青州的,和她有什么亲戚关系。” 柳小小接过茶,说了一声谢谢,听到我这番说辞,微微笑了起来,一双眼睛依旧清亮,像微泛波纹的水面,“是吗?那还真是太巧了。” 说着,她垂下眼睛喝茶,薄薄的水气遮住她的眼神,她喝茶的姿势很优雅,但是略有一点局促。 “柳小姐真的不是青州人吗?”我问道。 柳小小放下茶杯,慢慢站起来说道:“不是。多谢林总今天替我解围,也谢谢你的茶。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想回去了,今天晚上请一次假。” “当然。”我点了点头,“要不要我找人送你?” 她摆了摆手说不用,随后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我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上,把玩着那只茶杯,眼前晃动着她脖子上的那枚……戒指。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我应了一声,白一从外面走了进来。 “回来了?一切顺利吗?”我问道。 白一点了点头,“顺利,没有什么意外。阿海那边……都说了?” “是的。杨锦做事谨慎,他知道的也不是太多,相比起别人来,已经算是多的了。” 白一环视了四周,“有女人来过?” 我微微诧异,问他怎么知道,他笑着指了指鼻子,“有香气。” 我笑他是属狗的,让他坐下,顺便问他,对春深楼的小姐们知道多少。 白一沉吟了一下说了解的并不知道,除了那几个有名的花魁,其它的……就不太清楚了。 我问他对柳小小这个人有没有印象,他有些茫然的想了一会儿,看着他的表情,我不禁有些奇怪。 我是亲眼见过柳小小的,且不说这个名字是真是假,单是她那一身气质,就和别的夜场女人不一样,按说,应该是辨识度很高的,不说让男人过目不忘吧,至少也不会这么淡的没有印象。 白一最后摇了摇头,说没有印象,问我怎么了。 我给他形容了一个柳小小的长相,白一一副了然的样子大声说道:“噢……你说她啊,我记得。” 白一说,也不能怪他不记得,因为这个女人平时低调得很,做这一行,争抢是家常便饭,就算是用点什么小手段也是再正常不过,反而是柳小小这样的让人特别好奇,他也是无意中看到柳小小,才对她有了印象。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更有些疑惑,对这个女人也越发感兴趣。 白一见我愣神,问我是不是对柳小小有什么想法,如果是的话,以我现在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对刀哥说一声就可以了。 我瞪了他一眼,骂了一声神经。 这一夜平安无事的过去,但安静下来,难免会想到今天南宫雪订婚典礼上发生的事情,快天亮的时候我才睡着,早上刚刚八点多,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摸过来眯着眼睛看了看,一见这个号码,立时来了精神。 “王局,早啊。” 王琛道了一声早安,问我最近忙不忙,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 我泛起一丝笑,说当然有时间,应该是我请王局才对。 他说那就约在中午,就在上次见面的那个茶馆的对过,有一家中式餐馆。 我欣然同意,挂断了电话我才忍不住低声笑出来,周启由副转正的消息一传来,我就知道王琛快沉不住气了,据我看来,他比周启更有野心,也更谨慎。 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屈于人下? 我起床洗漱完,出门吃了点早餐,在早餐摊上又遇到了那个老瞎子,知道了他是自己人,我对他的那点不太喜欢的感觉也早已经消散干净,他看到我也喜滋滋的过来,自己要了一些吃的,没有半点客气。 一边吃一边问我在春深楼干的怎么样,我点头说还行,他咧着嘴笑,墨镜挂在鼻梁上,一双眼睛黑亮亮的看着我。 他这眼神儿简直能把人看得心惊肉跳,我忍不住往后靠了靠身子,和他拉开一段距离,“我说,你好好说话,行不行?别老这么看人,我有点瘆得慌。” 老瞎子挑了挑眉,古怪的一笑,把眼镜推了上去,滋了一口豆浆说道:“没事儿,我就是看看你几成熟了。” “什么?!”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你非吓死我是不是?” 老瞎子咬了一个茶叶蛋,吞下去才慢悠悠的说道:“急什么,哎,我说,最近头还疼吗?” 他不提这事儿我都想不起来了,摸了摸脑门说道:“不疼。” 说完之后又觉得惊讶,盯了他好一会儿,问他怎么知道。 他笑嘻嘻的不说话,伸出一双大油手来又要摸我的脸,吓得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捂着脸问他想干嘛。 他晃了晃手说道:“给你看看呀,你忘记了,上次就是我给你按过之后就不太疼了吧?老瞎子我这双手可神奇着咧,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是,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餐巾纸,“你先把手擦擦。” 老瞎子眉梢一挑,“哎呀,你这个小子,还嫌弃我了……” 说归说,他仍旧抽了几张纸擦了擦,随后冲我招了招手。 我走过去闭着眼睛跺跺脚,豁出去让他摸,说来也怪,本来紧绷着的全身,让他这么一摸,反而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感觉像是有一股清泉从头顶流至全身,头脑眼睛都跟着清明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瞎子收回手,“行了。” 我睁开眼睛,摸了摸脸说道:“怎么样?有什么问题不?” 老瞎子吞了一口包子才说道:“没事儿,好着呢。你最近烦心事儿挺多啊。” 我一愣,叹了口气没有吭声。 老瞎子叭叽了几口说道:“有些事呢,不能强求,顺其自然就好,该是你的早晚会到你身边,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无愧于心就好。”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卡片来递给我,“那,这是我的地址,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我接过还没有说话,他又说:“除了下地狱见阎王,上天见玉帝,别的我基本上都可以办到。”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把卡片收好,道了一声谢。 他抹了抹嘴,拿着竿子敲着地哼着我听不懂的小曲儿慢慢走了。 我正看着他的背影出神,早餐店的老板过来说道:“小伙子,你可别理这个老骗子,他可邪乎着呢。” 我立即来了兴致,问他什么意思。 老板说,去年的时候他见过这老瞎子在街口站着给人算命,一连几天没有开张,直到有一天他叫住一个过路的人,说人家有血光之灾。 那人拉着行李箱正要赶往机场,听他这么一说,气儿不打一处来,按住他就要打,要不是有人看他年纪大可怜帮着拉开,他自己才被揍得有血光之灾。 可说来也怪,那人拉着行李箱过马路,还没有走到对面,就被一辆闯红灯的小货车给撞了。 我心头一跳,忍不住摸了摸脸,这老瞎子……到底是大智惹愚,还是坑蒙拐骗? 低头看了看他给我的卡片,上面的地址写得很清楚,但是字迹看上去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以身为饵 我把卡片收好,心里想着有机会的时候还是要去一趟,这老瞎子身上有太多谜团,我想好好弄个明白。 从早餐店里出来,看了看时间还早,想先回春深楼。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幕城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迎面和我撞上,他的脸色变了变。 我一见就知道一定有事发生,问他怎么了,他吱唔了两声,咬了咬牙说道:“唉,都是我那个堂哥,昨天晚上嘱咐他半天老实呆着,他也满口答应,今天一早我还没有回去,就接到了信儿,让我去枫林晚。” 我一听就知道他那个堂兄幕青一定是说了身份,提到了幕城,否则的话,也不会被人扣下,最多像上一次一样被人给扔出来。 “林哥,”幕城语气坚定的说道:“你放心,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会处理好,或者……不论结果什么样,我都不会连累到春深楼的。” 我微微皱眉,“你说什么呢?你是春深楼的人,一举一动自然都和这里有关系,什么连累不连累。” 幕城怔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我那个堂兄……太不懂事,也怪我大意,本来以为他胆子小,说了那么多他不敢去,谁知道……” 我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再自责,问他是什么人送的信,是字条还是别的什么。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字条来给递给我,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幕青在枫林晚,要想他活命,立刻来见。 就这么一句,也没有落款,看不出是什么人写的。 我把字条还给他,想了一下说道:“走吧,我陪你去。” “这怎么行?”幕城立即拒绝道:“这是很危险的事情,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冒险。” 我笑了笑说道:“你也说了,这是很危险的事情,那我怎么能让你自己去冒险?行了,都是男人,别说这么肉麻婆妈的话了,既然他们送了纸条,说明幕青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危险,我们商量一下,别冒然钻了别人的圈套。” 幕城点了点头,我让他跟着我上了二楼办公室,顺便给白一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白一就到了,一进门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事情跟他说了,他微微皱眉说道:“枫林晚可不是那么好闯的,上次你去是侥幸,金万小看了你,没有想到你会有那种胆量,现在估计他已经知道你是春深楼的人了。” 他看了一眼幕城,最终还是说道:“说不定,这一次就是冲着你来的,他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故意想诱你出手。” 这个可能,我不是没有想到,而且,基本上可以判定,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有独闯枫林晚,挟持金万在先,后又打伤了雷建,现在萧晚也在医院里,这些事情哪一件金万也不会跟我完,难得有这么一个幕青撞上去,他不抓住这次机会才怪。 幕青倒没有什么,关键是他知道,我们都知道,幕青的背后是幕城,幕城在春深楼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 “所以,”我点头说道:“我才不能不去。” 幕城站起来说道:“林哥,这事儿你不用出面了,我自己去。救得了我算是给我大伯一个交待,救不了我也算是尽了力。” “站住!”我叫住他说道:“你在胡说什么?春深楼有春深楼的规矩,你入了春深楼,就应该按照规矩来,什么叫你自己去,你自己去了金万就认为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白一也说道:“这事儿的确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到时候你一头撞上去,把你自己搭上不说,最后还得回到林白的身上来,倒不如从现在我们就商定好。” 幕城有些犹豫,眉头锁皱一时没有说话。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想到一个法子,对他说道:“幕城,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敢不敢。” 幕城点头说道:“林哥,你说,没有什么我不敢的。” “好,那你听我的。” …… 半个小时以后,幕城从春深楼出发,一路去了枫林晚。 我和白从后门出去,走向枫林晚的后门。 我们开了车,暗中躲藏好,调试着手里的一个东西,我问白一这玩意儿管不管用,白一说绝对好使。 他说这是他从厉小刀那里要来的一个先进的窃听器,一直没有派上过用场,没有想到这一次用上了。 很快,这东西有了反应,我们听到里面有人问幕城是干什么的,幕城说是来找一个叫幕青的人,有人送了纸条让他来的。 随后有脚步声传来,还有人粗着嗓子说让幕城上二楼。 幕城走到楼梯口,应该是遇到了搜身的,我心里特别紧张,要是被人搜出来,一下子就完了。 白一倒是一副十分自信的样子,没有一点担心的表情。 果然,幕城被顺利带了进去,我微微松了一口气。 幕城一进屋,就有人冷笑了一声,“幕城,好久不见啊。” 我一听到这个声音,立时听了出来,正是金万! 还有另一个人在一旁哭着说道:“幕城,你来了……救我啊,救我……” 我听到这个声儿,恨不能上去抽幕青一顿,凡事不听劝,一出事了儿就他妈知道哭哭哭。 幕城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要带走人,有什么条件。 金万拍了拍手,赞他有胆气,随后说出一句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话来。 “用你的命来换,你敢不敢?” 我心头一跳,立时转头看向白一,他按住我的手臂冲我摇了摇头。 这完全不是我预想的,我本来认为,金万引幕城前去,无非就是再引诱我,所以,他一定会留着幕城,哪怕是受点皮肉之苦,也不会要他的命。 可现在的情况,完全脱离了预想的轨道。 我摒住呼吸听着,幕城低笑了一声说道:“好,没问题。” 幕青在一旁放声大哭,嘴里含糊不清的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东西,我暗自咬牙,如果幕城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是幕青被放出来了,我也得弄死他。 随后,我听到金万扔了一样什么东西到幕城的面前,冷声说道:“很好,那既然你这么有胆气,就用这把枪,自尽吧。” 我立时瞪大了眼睛,双手紧握,仿佛那场景就在眼前,金万狞笑着逼幕城去死。 幕城说道:“如果我死了,你依旧不放过我的兄弟呢?” 金万大声笑着说道:“这你放心,这个废物我留着也没有用,要是弄死他还是花费我的力气,算起来得不偿失。” 幕城说道:“那好,说话算数,想必你也不愿意以后时常梦到我。” 我听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小子想干什么?不会真的要去送死吧? 为什么不说那些话……哪怕是金万没有提,他自己主动提也行啊,就算是可信度不高,至少拖延一阵。 我看不到那边发生了什么,只能竖着耳朵听着,两分钟之后,忽然听到里面“砰”的一声巨响,像炸雷一样响。 我的后背上立马渗出了冷汗,几乎是瞬间湿透里面的衣服,我不管不顾立即就要去开车门,准备下去找金万拼命。 白一死死的拉住我,正在这时,里面再次响起说话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八章 招安投诚 我听到金万大笑了几声,那声音狂妄自大,仿佛他是高高在上的王。 随后,他拍了拍手,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幕城,你年纪不大,身上有股子劲儿。” 幕城短促的笑了一声说道:“多谢金爷夸奖。” 他没死!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把快要跳出来的心慢慢放回去。 接下来的谈话因为这个插曲多少轻松了一些,说着说着,我发现我果然没有猜错,这个金万,的确是打起了春深楼的主意。 “幕城啊,我听说魏鸣跟你不太对付,你在春深楼……有四五年了吧?” “金爷说得没错,我去了四年了,不过,现在魏鸣对我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春深楼,是林哥做主。” 金万讥诮的笑了笑,“林哥?不就是那个毛头小子吗?我知道他,他好像还没有你大吧?” 幕城回答道:“金爷应该知道,在我们这一行里,大小不是按年纪来分的,林哥虽然比我年轻,但是比我有魄力,有胆气,我自然要尊敬他。” 金万一时没有说话,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一会儿,听到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幕城,我看你是个人物,也是个人才,想要给你指另外一条路走,你敢不敢?” 我听到这儿,心又慢慢紧张了起来,不知道金万会抛出什么法码,会不会和我预想的一致。 幕城问他是什么路,让他指点一下。 金万说道:“很简单,只要你能来投靠我,我保证你荣华富贵,比在春深楼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幕城一时没有说话,那边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我在这边都不自觉的放慢呼吸,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良久,幕城慢慢说道:“金爷,这事儿恐怕不行。春深楼待我不薄,我不能做背信弃义的事。” 金万哈哈一笑,继续说道:“背信弃义?你现在信的是谁,讲的又是谁的义气?魏鸣那个怂包,一直看你不太顺眼,否则的话也不会让你在大厅呆了四年,就凭你的能耐,远远不止于此,还有,现在是姓林的主事,他一个毛头小子,春深楼在他手底下能有什么发展?” 幕城没有回答,金万继续说着思想工作,以钱和女人为诱饵,不断的诱惑他。 我盯着窃听器,仿佛可以透过那里看到现场的情景,我不知道幕城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金万的眼中有没有杀机。 幕城沉吟到半天,最终问道:“金爷,如果我过来,您又能把我安排在哪里,要知道,春深楼的客户基本上都认得我,您就不怕……我这张脸到时候会给您带来麻烦?” “有什么麻烦?”金万反问道,很不以为然,“你放心,我金万的招牌不是那么容易倒的,再说……幕城啊,我实话跟你说,你如果答应了我,我的意思是,一时半会儿你还是留在春深楼。” “噢?”幕城微微诧异,“金爷的意思是……让我做内鬼?” 金万朗声一笑,“别说的那么难听嘛,其实也不算是内鬼,我是有件事儿弄不明白,难得你在,想让你打听清楚而已。” “什么事?” 隐约听到有茶杯响,金万似乎是在工喝茶,过了一会儿听他说道:“这事儿我先不能说,你得答应我之后才能告诉你。” 幕城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说道:“好。” “痛快,”金万一拍桌子,声音里都透出兴奋来,“幕城,你看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让幕城看的是什么,只听到幕城说不知道。 金万再次开口,声音有些幽冷,“这个,是一种毒药,是我花大价钱从缅国买来的,如果你是真心的,那就……吃了它。” 我立时明白,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了他一定会受金万的控制,我心里立时一凉,说到底还是低估了金万,低估了他的狠毒,没有想到他会用这种招术!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幕城不要吃,但一阵的沉默之后,我听到金万鼓了鼓掌,大声笑着说佩服。 我顿时一闭眼,知道幕城是吃了。 随后,只听他问道:“金爷有什么想让我做的,现在说吧。” 金万点了一支烟,慢慢说道:“我觉得这这个林白的来路有些问题,他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却敢闯我的枫林晚,最终还能把人带走,还有他身边的那个人,身手特别好,我混这一行这么多年,阅人无数,这两个人倒让我看不透。” 他顿了一下,说道:“你帮我查一查,这个林白的背景,我派人查了许久,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有问题。还有,不管最后查得出查不出,把这个……想办法让他吃下去。” “这是什么?”幕城问道。 “和你吃的那个一样,不过是劲儿更大一些,放心,”金万奸笑说道:“我这里有解药,不会亏待你。” 幕城拿了东西,金万告诉他,一周之后再联系,这段时间就留给他打听消息。 幕城问他能否把幕青带走,金万点头说当然可以,他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 幕青被带上来,看到幕城大声喊着幕城的名字。 幕城带了他要走,他竟然问幕城能不能救阿红一起走,气得我恨不能把他从里面揪出来揍死算完。 幕城没有说话,金万在一旁冷笑着说道:“我就不明白,幕城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兄弟,真不像是一个幕家的种儿,我明确告诉你,阿红是枫林晚的女人,你想要带她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幕青吞了一口唾沫说道。 金万“嘿嘿”一笑,“钱呐。除了这个,还能有别的吗?不过,看在幕城的面儿,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 幕青吭哧着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听到有人敲门,有人进来说,一个叫阿红的小姐说是有话要说。 随后,我就听到了幕青激动的声音,不断的叫着阿红。 阿红声音软软的对金万说,关于幕青,不过就是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处的对象,现在自己也逃出来了,吃了不少的苦,好在都过去了,她不想再回到从前,更不想再和幕青有什么瓜葛。 我微微有些诧异,没有想到阿红的态度竟然这么坚决。 幕青愣了一下,鬼哭狼嚎的说阿红骗人,枉自己一路过来寻找她怎么怎么样,听得我分分钟想揍死他。 好在幕城尽力安抚了他,两个人一同出了枫林晚,我和白一也发动了车子,尽快离开。 这一段时间的偷听,让我像洗了个冷水澡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但我最担心的还是幕城吃到肚子里的东西。 他们俩一出现在春深楼,我立即让人把幕青带了下去,让他老实安份几天,一天一顿饭,饿不死就行,幕青哭天抢地,可根本没有人理他。 我让幕城去了办公室,一进门我就问他感觉怎么样,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墓城摇了摇头说让我不要担心,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粒药来,说道:“林哥,这东西我早晚要找机会用在金万的身上,你不要担心,我不怕死。不管他给我吃的是什么。” 我把那粒药拿过去,心里明白得很,如果我不吃了这粒药,金万是不会让幕城有下一步行动的,我就是想装出吃过的样子也装不出来,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到底吃……还是不吃? 第一百三十九章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正在犹豫,白一皱眉问我想干什么。 我把那粒药一分为二,随后飞快的把其中一半吞了下去。 白一和幕城都是一惊,俩人上前都想拦我,但我已经咽了。 白一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幕城脸色苍白,颤抖着嘴唇叫了我一声。 我摆了摆手,没有过多的解释,这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不用我说,他们也知道我的用意。 这时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中午我还约了王琛,我转身要上去,白一和幕城立即拦住了我。 白一瞪着眼睛,问我是不是疯了,吃了金万给的东西不说,还要出去,也不怕半路上死翘翘。 幕城的眼睛也有些发红,他说不出白一那种狠话来,只是伸手拦着不让我出去。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钟表说道:“我今天中午约了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能耽误。” 白一立即说要陪我去,我想了想,点头同意。 让幕城在春深楼耐心等,随时等我的消息。 一直到进了车里,白一皱眉说道:“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自己就做主把药吞了,这要是让刀哥知道,非骂死我不可。” 我笑了笑,“没事,金万让我吃这种药,无非也就是想掌控我,而不是要我的命,如果不吃,他老奸巨滑,怎么骗过他?说不定这是一个机会,如果这次不迎战,下一次他还说不定用什么招术。” 白一看了一眼春深楼的方向,“你就那么相信幕城?我们只听到了声音,又没有看到当时的情景,你怎么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吃那种药?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真的背叛你?” 我微眯了眼睛,沉吟了一下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刀哥教会我的,何况,我直觉感到,他也不是那种人。” 白一短促的笑了一声,“哼,直觉……你就等着吧,看刀哥会怎么发落你。” 我不再说话,微合了眼睛靠着,白一也不再多说什么,发动了车子一路向前。 走了半个多小时,我感觉差不多到了,正要睁眼,白一停了车说道:“下车。” 我透过车窗一看,不由得又气又乐,“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白一把我拉下车,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说道:“干嘛,你说干嘛?当然是让刀哥看看你今天做的好事!” 我们俩一边说一边进了院子,正站在池塘边喂鱼的厉小刀回过头来,把手中的鱼食递给一边的佣人,一边擦手一边走过来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一把事情快速简单的讲了一遍,说到我吃药的那一段,特意重点说了说,像一个向老师告状的小学生一样,让我无奈又好笑。 厉小刀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问我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我摇了摇头说还没有,他伸手问我要剩下的半粒药,我拿出来递给了他。 他托在手心里看了看,头也不抬的说道:“去,叫黑滨来。” “好。”白一立即说道。 黑滨?我有些奇怪,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厉小刀沉声说道。 我看出他不太高兴,大气也不喘一下,跟在他后面转身进了客厅。 他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出去,示意我在沙发上坐下,把那半颗药放在茶几上,抬眼对我说道:“为什么这样做?” 我犹豫了一下,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厉小刀皱眉说道:“林白,你要知道,我把你放在春深楼,并不是想让你和谁争强斗狠,也不是要指着你挣回多少钱来,和枫林晚和金万弄个你死我活。” 我听到这儿,不禁有些发愣,不是吗……那是让我干什么去了?我一直都是以为,是让我接过罗彬手里的春深楼,把它做大做强,才不算辜负他对我的信任。 可今天说不是,那是为了什么?我真有些糊涂了。 厉小刀一摆手,“算了,不说这些,以后你记住,以身犯险的事情一定要让白一在你身边,能不做就不做,像今天的这种事,不容许再发生第二次,明白吗?” “……是。”我说着,从沙发站了起来,这一站,忽然感觉眼前有些发花。 但我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厉小刀十分敏锐,立即问我怎么了,我摇头说没事。 话说这么说,仍旧感觉有一股热流,如浪潮一般汹涌的奔向头部,那种感觉没法形容,早上遇到老瞎子,他让我感觉到头脑清亮,这时候的热浪和清凉却刚好相反。 正在这时,外面脚步声响,白一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那个人浑身的皮肤比古铜色还要深三个色号,像刚从烟囱里爬出来似的。 他走到厉小刀面前,恭敬的打了招呼,厉小刀把那半粒药往他面前一推,“看看这是什么,还有,他吃了半粒,看一下要怎么处理。” 黑滨拿起半粒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脸色微微一变,“这好像是从缅国过来的东西。” “不错,”白一点头说道:“是这么说的。” 黑滨长出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自带封口的小塑料袋把药装进去封上口,说道:“那就复杂了,我得带回去好好看看,化验一下才行。” 他说着,抬眼看了看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道:“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还没有想好,厉小刀沉声说道:“有什么就说,这时候再瞒着,小心我把你叫回来关着!” 我吓了一跳,急忙如实把刚才的情况说了,黑滨走到我面前,给我把了一下脉,随后又看了看我的眼睛和头顶,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来递给我说道:“这里的药,每次再有这种症状的时候吃一粒,没有了提前找我。” 我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他没有答话,和厉小刀说了一声要回去化验,转身就往外走,厉小刀站起来去送他,两个人又在台阶下说了几句,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谈我的情况。 我拔开小瓶的塞子闻了一下,不由得一皱眉,里面一股说不出的酸臭味儿呛鼻子,这玩意儿……能吃吗? 正在犹豫,厉小刀已经转身回来,让白一给我倒了一杯水,那意思很明显,要看着我吃一粒。 我硬着头皮倒出一个来,是一个乌七抹黑的药丸,那股子味儿简直无法形容,我摒住呼吸,一闭眼吞了一下去,灌了三杯水之后仍旧感觉满肚子发臭。 刚缓了一会好一点,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那号码就意识到坏了,是王琛打来的。 我急忙接了,连声道歉,让他稍等几分钟,我随后就到。 厉小刀听说我见的人是王琛,微微挑眉说道:“怎么?还是为了南宫雪?”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睛点了点头,正想解释几句,厉小刀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我这里有一个消息,可能是你想知道的。” 我心头一动,立即抬起头来。 第一百四十章 王琛的爆发 我眼神切切,直觉感到厉小刀要说的,可能和南宫雪有关,因为他之前说了,要帮我调查裴家的事。 厉小刀缓缓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南宫家和江家的婚事,并没有成。” “什么?”我立时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怎么可能?而且,我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啊。 厉小刀示意我坐下,“你先别激动,这是内部的消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别人都还是会以为,南宫雪是江北辰的未婚妻的。” 我疑惑的看着厉小刀,“刀哥,我有点糊涂。” 厉小刀笑了笑,“别说你,我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厉小刀说,在调查裴家的过程中,无意中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南宫雪因为这个裴家表妹的事情,和江北辰立了个契约,简单的说,就是她需要考验江北辰一段时间,如果真的和这个裴家表妹没有什么的话,那就保持着现在的这种关系。 可是,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那就要对外公布订婚无效,南宫雪的意思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哪有那么多捕风捉影的事情。 据说江北辰当时又发誓又赌咒,但南宫雪不为所动,在订婚典礼上,别的程序都走了,只有戒指这一环跳过了,由此可见,传言并不虚假。 我心头狂跳,差一点要高兴的笑出声来,没错,这的确是南宫雪的风格,我不禁想起刚住进她的别墅的时候,她让我背的那些制度,现在这一套契约,竟然用在了江北辰的身上。 “所以,”厉小刀继续说道:“对于你来说,这可以算是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为什么?”我压住想笑的冲动问道。 厉小刀抽出一支烟来点上,慢慢说道:“江家虽然不是什么庞然大物,他之所以在这里还没有那么高的声望,是因为他们的基业在江市,在江市的地界上,提到江家来,那是首屈一指的。而且,据我所知,江家之所以和南宫家联姻,而南宫耀那只老狐狸也欣然同意,就是因为江家想要来本市发展,而南宫家也搭上江家的顺风车,去江市发展矿业。” 我本来开心的心情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商业联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只是南宫雪自己意愿的问题了,还有双方的家族。 我不禁微微抽了一口气,可想而知,南宫雪立下这个契约,都顶着无比大的压力,要是想退婚……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机会,总好过现在南宫雪和江北辰已经订了婚,何况,我已经下定决心,订了婚又怎么样?只要他敢对南宫雪不好,我照样可以挺身而出站在南宫雪的前面。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说道:“刀哥,身后有家族撑腰,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比如江北辰,我光杆司令一个,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他总不能背着身后的家族,满天世界的找我吧?” 厉小刀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小子……好吧,这件事情你做到心里有数,尽管去闯,去干,我和皇权,都会站在你的身后。” 我心头温暖,再次站起来说了声谢谢,无意中瞄到一旁的日历,忍不住说道:“刀哥,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狼哥吗?” 厉小刀弹烟灰的手指一顿,抬头看了看我,我目光清亮,没有躲闪。 “是。”他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关于狼哥,到了时机自然会让你知道。” “好。” 我也不再多问什么,把握当下,做好我该做的事情,就是我现阶段应该做的。 从小院出来,白一开车送我到了和王琛约定的地方,我迟到了十几分钟。 快步上了楼梯,到了王琛包的房间,推门进去,看到王琛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声音回过头看着我说道:“你来了。” 他声音平静,看不出喜怒,我心里暗叹,像他这种人,估计早就戴上了无形的面具,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估计在自己家里也不能摘吧。 我道了歉,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他似乎并不太在意,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随后有服务员进来,王琛点头说上菜,不一会儿的功夫,罗列杯盘,一桌子弄得挺丰盛。 不过……我有些意外的发现,这些菜大部分是肉菜,而且有许多特别家常的,按说……这些东西应该上不了王琛的台面儿,他这是什么意思? 抽了抽鼻子,隐约还有一些酒味儿,还没有开吃呢,哪里来的酒味儿? 我心里纳闷,但嘴上没说,还没有动筷子,王琛从包里拿出一小瓶被打开过的二锅头来,自己倒了一杯,问我要不要。 这下我更加纳闷,也摇了摇头,我酒量不算浅,但是这一种酒喝得少,上学的时候就试过几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别的还行,一喝这个就有点扛不住想醉。 王琛笑了笑,端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随后看着我眯了眼睛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喝那种五粮液什么的?或者来点洋酒?” 这的确是我心中所想,我点了点头,“王局身份在那儿,应该喝那种。” 王琛脸上的笑意更浓,但我隐约觉得,他的眼睛里闪着冷光,眼神特别冷。 “身份……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每天就得吃那些山珍海味,不应该吃这些菜?” 现在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不太对,抿着嘴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说。 王琛又喝了一口酒,夹了一口筷子放在嘴里,他一只手扶着桌子,好像想做出不太文雅的吃相,但是那种官场上的习惯已经渗到他的骨子里,做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你瞧,”他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说道:“我就是喜欢喝这种酒,吃这样的菜,但是呢,不行啊……林白,你说,我连吃什么喝什么的自由都没有,官做得再大,有什么意思?” 这话我根本没有法接,要是在别的场合听到这些,肯定会让人觉得这人太装逼,拥有了别人想要都得不到的东西,他自己还他妈不知足。 可现在看到王琛面红耳赤,大口嚼菜的样子,我实在说不出口。 “王局,您是不是喝多了?” “哈,”王琛抚了抚额头,并没有接我的话,用筷子搅着小碗里的汤,发出叮叮的声响,“看到没有,连他妈喝碗汤都有规矩,哪种菜怎么吃,吃几口,是先吃菜,还是先喝汤……洗澡的时候用什么样的毛巾,哪块擦手,哪块擦身子……都他妈有规矩,我就像是活在规矩条框里的木偶,被人打扮得光鲜的木偶,明白吗?” 王琛情绪有些激动,我基本可以确定,他在我来之前就喝过了酒,不然的话,不至于几口下去就成了这样。 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那边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随后他的情绪就出现了波动,那个女人……应该是他老婆吧?据说他的老丈人还是个高官,他调到本市来,他老丈人没少出力。 当初江北辰也曾经提到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王琛今天的情绪就可以理解了。 “王局,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简单明了的说道,说实话,这样的王琛让我有些同情。 他极慢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来擦了擦嘴,我的目光一掠,看到手帕的一角上绣着一个图案。 看到这个图案,我的眉心一跳,试探着问道:“王局,这块手帕……您从哪里买的?” 王琛低头看着手帕,手指在那个图案上抚过,眉眼间浮现一丝柔情,低声说道:“这个,不是买的。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 他后面没有说,但我也能猜得到,这件东西一定和某个女人有关。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要的,你能给 我看着王琛,把他眼中的悲情看得清清楚楚,不禁联想到我和南宫雪,心里也有些伤感。 “王局,您找我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他抬头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林白,你喜欢南宫雪,是吧?” 我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是。” “你是因为她,上次才跟踪她的堂兄,我和你才有机会认识,对吧?” “是。” “那好,”王琛点头说道:“我可以答应你,关于绿洲,最后以南宫雪递出的方案为准。” 我心头一跳,虽然知道王琛一定有交换的条件,但是我仍旧有些激动,努力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个结果。 绿洲虽然已经剪彩奠基,但是,据纤纤说,那份设计图做得十分高明,只要稍加改动就可以改变整个格局,我不能不谨慎小心。 “多谢王局,不知道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王琛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来,他长得挺帅,特别是眉眼,应该属于比较英气的那一种,想必当初他那样的穷苦出身,能够得到他老婆的喜欢,也和这副英俊的相貌有关系。 “你很聪明,”王琛又倒了一杯酒,“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我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他想了一会儿,缓了一口气说道:“我听周启说了,他帮了你的忙,你回馈他的更多,周启跟我私交不错,出身也差不多,可他是自己爬上来的,他那个老婆也是他的大学同学,一起同甘共苦过来的。” 他古怪的笑了笑,拍了拍胸口说道:“可我不行,我有点成绩,别人都以为,我是因为有身后的靠山,我是运气好,娶了个好老婆,我……平步青云,不费力气。” 他大声笑了几声,随后声音一厉,“凭什么?我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都被他几句轻飘飘的话抵消了?啊?凭什么?!” 我心里特别讶异,知道王琛有情绪,没有想到会压抑得这么深,像他说的这些生活中的琐事,一定天天都在发生,时时都压在他的心里,一点一点,像是压垮牛的最后一根稻草,今天一下子爆发的这么强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王局,您喝醉了。”我提醒道。 他舒了一口气,摇晃着站起来,走到窗边,额头抵着玻璃,喃喃的说道:“对……我喝醉了,我的确是喝醉了,不然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压在我心底的话……” 我正在想怎么劝解他一下,他忽然转回身,目光幽深沉凉,看得我心头也跟着一凉。 “林白,我要的,是业绩,是凭我自己挣来的业绩,和别人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把绿洲的项目交给南宫雪,你要帮我盯着,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能做到吗?” “王局,我……” 我还没有说完,王琛向前一步,再一次逼问道:“你就回答我,能还是不能。” 我靠……这家伙撒起酒疯来还真是有点让人招架不住。 “能。”我点点头说道。 “好。”王琛伸手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我,“干了。” “……”我接过倒得满满的酒杯,在心里不住的骂,这玩意儿……我要喝下这么多去,非得…… 还没有想完,忽然感觉头有点晕,我立时感觉不太好,不可能还没有喝就醉了,难道是吞下去的那半粒药发作了? 一犹豫的功夫,王琛已经喝干净了,目光炯炯的盯着我。 我一咬牙,算了,为了南宫雪,不过就是一杯酒,舍命也值得! 我昂头把酒喝了下去,酒杯倒过来说道:“王局,一言为定。” 王琛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来,递到我手里说道:“把这个……交给南宫雪。” 我没有打开是什么,但心里清楚,这东西是南宫雪一直想到的,有了这个,绿洲的事情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我把文件袋揣进怀里,其实心里多少有些疑惑,王琛说,他要业绩,这个只有绿洲做好就可以算一大项,可是,关于绿洲的事情,江北辰那次也开口了,他为什么不做个顺水人情,直接给了江北辰,要交给我呢? 我还没有想明白,王琛站起来往外走,我问他要不要送,他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看着满桌子的菜和只剩下一瓶底的二锅头,我不禁心生感慨,人人挤破头都要往高处走,谁会知道高处不胜寒,连吃顿自己想吃饭,有一天都他妈成了奢侈。 我苦笑了一声,感觉头晕得更厉害,不知道是酒劲儿上来了还是因为之前的药,摸出黑滨给我的药瓶吞了一粒下去,坐着缓了一会儿,感觉略微好了一些。 这时白一打电话进来,问我现在走不走,春深楼里有点小事,他要回去处理一下。 我想了想让他先回去,自己在这儿缓一会儿,不然让他看到又要担心,还要挨他的骂。 白一说让我在这里等他,他会回来接我。 我坐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有些冷,干脆把羽绒服穿上,把那个文件袋珍视的放近外套里面收好,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冰洞里,浑身冷得厉害,四肢都有些麻木,一会儿又觉得很热,血都像被烧开了,咕嘟着冒泡一样,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些冷热交替的感觉像是浪潮一样慢慢退去,我的身体也像是被掏空一样,力气也像被瞬间抽走了。 我心里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二锅头的事儿,一定是那半颗药造成的,这才吃了半颗,居然就让我这么难受,这要整粒吞了,那还不难受死? 金万这他妈孙子,真是太狠了!也不知道幕城怎么样,是不是也一样发作。 我还是要赶快回春深楼去,一边想着,一边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往外走,刚到走廊没走几步,楼梯一响,从下面走上几个人来。 狭路相逢,抬头四目相对,为首的人看到我,脸色顿时一冷。 江北辰微眯了眼睛,嘴角噙了一丝冷笑,“林白,真是幸会。” 我笑了笑说道:“你是想说冤家路窄吧。” 他冷笑一声还没有说完,他身后的人上来说道:“江少,这小子谁呀?” 江北辰咬牙说道:“谁?这位就是鼎鼎有名的林先生,能力非凡,曾经在酒店和老情人私会被女朋友抓了个现形儿,结果女朋友一怒之下离开,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后面的几个人立即跟说相声传的捧着他问道。 “结果啊……”江北辰拉长了声调,戏谑的说道:“结果没过多久,那个女人又回来了,还说怀了他的孩子,他呢就当了真,一直好吃好喝好招待,没成想啊,这个女人早就当了小姐,给他戴了多少顶绿帽子,数都数不清了!” 他身后的人眨巴着眼睛问:“那孩子……” “孩子?”江北辰哧笑一声,“那孩子是谁的种,估计那个女人自己都不知道吧。” “哈哈……哈哈……” 这几个人放声大笑起来。 我觉得特别可笑,听这些话,也知道江北辰对我果然是下了功夫调查过的,否则的话我和萧晚的事他不可能知道这么清楚,也不可能颠倒黑白还能编得这么溜避开南宫雪的事。 我上前一步,“江少,说完没有?说完你们慢慢笑,我先走一步了。让开,别挡着我的路。” 江北辰的脸色立时一变,语气阴冷的说道:“你他妈拽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我转头看着他,语气同情的说道:“江少这么有教养的人也会说脏话了?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编排那些故事,有意思吗?我都替你臊得慌,我有没有资格跟你争,你心里最清楚。如果没有资格,你何必在我身上下功夫呢?又何必这么恨我?” 江北辰阴着脸没有说话,他身后那些人狗一样哇哇大叫,也被他拦住。 我若无其事的下了楼,白一还没有来,我打算自己打车回去。 刚要穿过停车场去路边,忽然感觉身后像有人影一晃,我立时感觉不好。 但,已经迟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和她的关系…更近 我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看清楚,就感觉后颈处被人用力打了一下,立时感觉头一晕,眼前发花。 意识迷糊中像是被人拖走,大约走了一百多米,到了停车场的后面比较隐秘的地方,我被扔到了地上。 我没有反抗,现在体力不支,尽快恢复要紧,用手悄悄摸了摸,保护着怀里那份文件,我闭着眼睛快速的养着神,耳内朵听着动静。 几分钟之后,我听到有人慢步而来,还有低低的笑声。 “林白,你不能很能吗?你不是得意吗?我看你现在还能不能得意!” 是江北辰! 我依旧没有睁眼,他走到我身边,冷声说道:“怎么回事?” 有人回答道:“可能是晕了,一会儿就会缓过来。” 江北辰没有说话,我感觉有一只脚用力的踩在了我的背上,力道特别大,像是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给踩出来。 “林白,你别他妈装死,刚才不是还特别能说吗?不是要跟我争吗?你倒是来呀!”江北辰的声音就响在我的耳边,字字带着怨恨。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猛然睁开了眼睛,卯足了力气,双手飞快的抓住了他踩着地的那条腿往回一扳! “扑通”一声响,江北辰一下子摔倒在地。 他根本没有防备,完全没有料到我会醒着,这一下摔了个干脆,一时没有缓过神来。 我从地上爬起来,靠着一辆车站好,这才发现他们一共五六个人,刚才和他一起出现在走廊上的人都过来了,现在见他倒下,急忙七脚八脚的把他扶了起来。 “你小子使诈!”有个人指着我大声叫道。 我冷笑了一声,“你们不使诈,不然的话就凭你们,能把老子弄到这里来吗?” “我去你妈的……”那人大概想在江北辰面前讨个好,撸了撸袖子就往上冲,奔着我的脸就挥过拳来。 我就算现在体力不支,也不可能不是他的对手,等他奔到我面前,猛然抬腿,一腿踢在他的小腿骨上,那小子吭都没吭一声就摔在那了。 我收回腿,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们,从后腰摸出乌铁匕首来,在手里掂了掂,“谁还来?” 那些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畏首畏尾,我早看出这几块货都是一些富家子弟,无非就是平时跟着江北辰后面混着玩,讨好着他而已,平时一些养尊处优的家伙,没事儿的时候人五人六,一出了事都是怂包一个。 我没有时间和他们耗,感觉新一轮难受的感觉又慢慢开始,金万的药的确厉害,长时间下去,这帮孙子一定会看出来,趁我不舒服的落井下石,到时候我可算是虎落平阳了。 “不来就滚蛋!”我上前一步,挥舞着手里的匕首,冷光闪动,他们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江北辰这时候缓了过来,眼睛盯着我说道:“林白,我早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你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地痞流氓,上不了台面儿,你以为就凭你这副德行,南宫家会让你娶南宫雪吗?别做梦了!” 我笑了一声说道:“这跟你没关系,反正这个人不会是你,到底是谁做梦,还不一定呢。” 江北辰咬了咬牙,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托在掌心说道:“是吗?我怎么觉得……南宫雪就是我嘴边的肥肉呢?虽然你搅了我的事,但是……我怎么说也比你和她的关系更近,外人都以为我是她的未婚夫,你说,这未婚夫要睡未婚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心头一跳,一股悲愤由然而生,直觉感到江北辰一定有了什么龌龊的计划,还有,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想干什么?” 江北辰“哈哈”一笑,表情极其猥琐,“你说我干什么?我当然是要干南宫雪了!她是我的未婚妻,伺候我那是应当的分内事,再说,我有这样东西在手,就算她是贞洁烈女,也能让她变成荡妇淫娃……” “你放屁!”我也得大叫,脑子里轰然一响,那股子难受的感觉瞬间如海浪吞没了我。 我眼前一黑,身子微微一晃,伸手扶住了身后的车。 “你可以等着看。”江北辰说着,上前走了一步,似乎是在试探着什么,但我眼前发黑,看不清楚。 现在这股劲儿比刚才在餐厅的时候还要猛烈,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情绪波动厉害有关,我尽力说服自己平复,但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效果。 江北辰似乎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猛然抬腿踢在我的腿上,我本来就是强撑着站着,被他来这么一下,立时站立不稳倒了下去。 他冷笑了一声,“我还当你是什么英雄好汉呢,原来也不过就是个纸老虎!” 我咬了咬牙,手里握着匕首,心里也豁了出去,想着他要是再敢动我,我就给他放放血! 忽然,我听到他讶然的说了一句:“你竟然吃了猎狼毒?” 随后,他又大声笑了起来,“有意思,有点儿意思。” 他还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听到他说道:“都滚远点!” 视线模糊中,那些人都呼啦啦往后一退。 江北辰慢慢蹲下身子,在距离我一米开外的地方,目光注视着我接通了手机。 “喂,小雪,我在和朋友一起喝茶呢。你说晚上的事情啊,我记着呢,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忘?”江北辰一边温柔的说着,一边对着我阴冷的笑。 画风真是诡异的很。 “放心,我会准时到的,不会耽误。嗯……好的,想你。” 他挂断了电话,对着我晃了晃手机,压低了声音说道:“听到没有?今天晚上……我就办了她。你说,有一天她要是怀了孕,你会不会也像照顾那个贱女人似的照顾她?哈哈……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他说罢,语气又一厉,“吃了猎狼毒,也还要看你有没有命再跟我争!” 他的话音刚落,我正挣扎着站起来,忽然听到他带来的那些人哭爹叫娘,我眯着眼睛看过去,像是来了一个人,一路闯过来对他们拳手脚踢。 我心头一松,知道是白一来了。 江北辰立时站了起来,白一看着他,问他在干什么。 江北辰故作镇定的说道:“你别乱来,我在干什么也没必要跟你汇报。” 白一冷笑说道:“江少,我还肯好好跟你说话,就是给你面子,否则的话,你以为你架得住我一对拳头吗?那边那些家伙就是你的下场!识想的赶紧滚,别等我改变了主意!” 江北辰咬牙哼了一声,整了整领带,快步离开。 白一急忙过来扶住我,问我怎么样,我紧握着他的手,低声说了几句。 白一一愣,我有些急了,催促他说道:“快点啊!” 他微微皱眉,但拗不过我,最终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我听着他打完电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晕之前我的手按在胸口,那里还有硬挺的东西在,我就心安。 小雪……任何你困难的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今天晚上,也是一样……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年前的伤痛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春深楼里。 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摸向胸口,发现上衣已经脱了精光,我心里一惊,立时坐了起来。 正在倒水的白一吓了一跳,“你干什么?要吓死我?” “东西呢?文件呢?”我急切的问道。 “在,都在。”白一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床头的衣架,“放心了吧?知道那东西宝贵。” 我松了一口气,低头这才发现身上有些淡淡的红,诧异的问是怎么回事。 白一说黑滨来了,刚为我做了次针灸,现在在幕城的房间里。 我急忙问幕城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也很严重,白一皱眉说道:“你快省省吧,你自己都这副德行了,还有功夫担心别人?” “你快说,不说我自己去看了。”我作势要下床。 他急忙拦住我说道:“哎呀,行了,告诉你。金万没有说谎,你的那粒药要厉害得多,虽然你只吃了半粒,也比他的情况要严重,他就算是不治,也能扛得住。” 我感到白一对幕城似乎有些情绪,转头沉默的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白一迎着我的目光,最终转过头去,低低骂了一声,“靠!怕了你了。没错,我就是生他的气,怎么样?还有他那个什么狗屁堂兄,什么玩意儿啊……就知道逼逼他自己那点破事儿,惦记着那个抛弃他的小姐,说实在的,我觉得那女的做得对,和这么个男人在一起,我他妈分分钟想掐死他!”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白一这样发飚,听着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见我笑,慢慢停了嘴,转过身去运气。 我躺下去,舒服的伸了个腰,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笑着说道:“哎,我说,你生起气来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滚!”白一怒声说道。 我闷着笑得肚子疼,白一转回身,表情阴诡的说道:“你让我打听的消息,不想要了是吧?” 我立即停止了笑,“别,别,白大哥,大一一,你最好了……” 呸……还没说完,我自己都恶心的笑了一床的鸡皮疙瘩。 清清嗓子说道:“有什么消息了?用什么条件交换,说吧。” 白一挑眉说道:“这还差不多。” 我们俩刚你来我往的谈完条件,黑滨和幕城从外面走了进来,幕城的脸色微白,看上去也不太好,他一见我,眼眶立时有些发红,随后快步向我走过来。 “得,得。”我立即拦下他说道:“要是想说肉麻的话就免了,我这刚缓了一会儿,别恶心我啊。” 幕城被我堵住,嘴边的话就剩下一句“对不起。” 我摆了摆手,正要说话,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着上面的号码,脸色微微一变,我立即知道,一定是金万打来的。 他接通按下免提键,金万在那边阴笑着,问他感觉怎么样,装模作样表示关心。 幕城冷笑了一声,说感觉不怎么样,金万心里应该有数,金万在那边笑得更欢,说没有关系,只要他完全第一个任务,就双手奉上解药。 黑滨立即示意幕城,最好把解药骗过来。 幕城顺势问是什么任务,金万说当然是让林白也尝尝这种滋味,否则的话怎么能消心头之恨? 幕城转头看向我,我对微微点头,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可以给我解药了。” 金万又惊又喜,“难道你已经……” “没错,成了。就在今天一早的时候,我放在他的早餐里了。”幕城回答道。 “好,好。”金万连声说道:“那你过来取解药,我绝对说话算话。” 幕城冷笑了一声说道:“金爷,您这是难为我,这大白天的,我没事儿往您那跑,还是在林白刚刚中了毒的当口,那我不是自己找死吗?你是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想卸磨杀驴是吧?” 金万急忙说那哪能呢?是他一时考虑不周,让幕城等着,一会儿就派人送药过来,一粒药可以管一周。 挂断了电话,黑滨说道:“一会儿拿来了解药,我先看一下,究竟是什么。” 幕城点头说好,随后下一楼去等。 我想起江北辰说的话,关于什么猎狼毒的事儿,跟黑滨说了一下。 黑滨微微挑眉,“噢?你听谁说的?” 我说是江北辰说的,他好像是根据我的症状判断出来的,至于他为什么能判断出来,我也不太清楚。 黑滨面色沉冷,眉头微皱说道:“我本来只是怀疑,如果江北辰也这么说,那就八成是了。” 白一的脸色也变了变,“是不是……三年前曾经出现的那个?” 黑滨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紧紧抿着嘴唇,随后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白一,白一叹了口气说道:“这也不怪他,他有个龙凤胎的妹妹,三年前被人所害,中的就是这个毒。” 我微微抽了一口气,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儿。 白一劝解说道:“你放心,三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后,刀哥立即派人着手研究了这种毒的解药,虽然现在还没有百分百的解法,但是压制的方法已经有了。” 我笑了笑,说并不是为了自己担心,而是替黑滨可惜,听说他妹妹的事,我忽然有些想小如了,那个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恋爱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胡思乱想着,身体有些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恍惚间看到江北辰狰狞着一脸,笑得十分猥琐,把手伸向了南宫雪,我立时叫了一声醒了过来。 白一回过头叹了一口气,“早晚被你吓死。” 我急忙看向墙上的钟表,白一又气又笑的说道:“还没有到时间,放心,我替你看着呢。”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白一走过去开了门,是那个管着柳小小的妈咪。 她满脸上笑的过来问候了我,话锋一转说道:“林总,是这样的,小小说……今天身体不舒服,想要请假。您看……” 我有些纳闷,这事儿也问我? 白一在一旁皱眉说道:“你有没有搞错,这种事也来烦林总?你不是妈咪吗?这点事儿都摆不平?” 妈咪急忙说道:“不是,我是想,小小身子不爽利,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您看,要不要我多放她几天假,让她带薪休几天?” 我这才明白过来,估计是她以为我相中了柳小小,想以此来讨好我,我心中暗笑,这些人的确精明,但有时候过了头,而且还爱自作聪明。 我也懒得和她解释,摆了摆手说让她看着办。 她从房间里退出去,我也下床活动活动,白一去准备了晚饭,我们俩早早吃过,准备天一擦黑就出发。 我站在窗前,看着慢慢亮起的路灯,这个城市的夜景很美,只是这黑暗中又藏了多少肮脏的东西?恐怕没有人看得到,甚至都想象不到。 白一在我身后,扫了一眼钟表说道:“林白,时间到了。” 我转过头,“好,出发。”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最是难忘旧情伤 白一开车载着我直奔城西的一座庄园。 庄园新开放不久,据说之前的生意就不错,前阵子新装修了一下,这几天刚刚重新营业,客流量特别大。 庄园距离春深楼不算太远,大约四十分钟的路程,我们到了的时候,庄园内外已经亮起了灯,远远看去十分的漂亮,像一幅油画。 找了位置停车,江北辰的那辆跑车十分扎眼,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看来那家伙还没有到。 和上次独闯枫林晚一样,我和白一约好,让他在外面等我的消息,我自己先进去,只不过这次没用手机,用的是幕城刚刚用过的窃听器。 走进大厅,立即有服务员迎上来,问我有没有预约,我说有朋友先到了,我来找他的。 服务员问我是哪个包间,我说包间不知道,但我的朋友姓江,叫江北辰。 服务员立即点头,“您跟我来吧。” 我走到半路,捂着肚子抽了一口气,服务员问我怎么了,我说想去卫生间,等我出来以后自己去包间就行。 她想了想说好,告诉了我包间门号。 在洗手间里转了一圈,出来看到服务员早走了,我立即悄悄的向那个包间走去。 206,我比江北辰约南宫雪的时候早到了半小时,就是为了提前进入包间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江北辰要是好好吃饭便罢,如果要是敢动歪心思,我必定要揍得他满地找牙。 来到206门前,我轻轻推门进去,地毯很厚,几乎没有声响。 这还是一个套间,十分宽敞,外面是客厅,摆着餐桌,里面是一个小卧室,一眼望过去客厅里没有藏身的地方,我迈步走向里面,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一个女人声音清悦道:“好久不见。” 我一愣神,抬头望过去,一个女人站在阳台边上,面对玻璃窗,正看着外面的灯火,她没有回头,但我凭这个背影也能猜得出她是谁。 问题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脑海中立时有什么念头一眼,心里涌起不太好的预感。 “小小。”我叫了她一声。 柳小小立即回过头,表情错愕的看着我,“怎么是你?” 我往前走了一步,她立即紧张的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几乎贴在玻璃窗上,眼睛略带了惊慌的看着我。 我停下脚步,“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事实上,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我也是刚到。” 她的神经略微松了一下,但仍旧保持着警惕,眼睛盯着我不放,“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笑了笑,走到沙发前坐下,“这个问题……是不是应该你先回答我?” 柳小小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说实话,她清丽的样子特别有气质,那种味道很特别,几乎可以让人过目不忘。 尤其……是今天晚上,她还特意打扮过,虽然化的是淡妆,但是特别精致,头发乌黑柔顺,像上好的丝绸,没有任何的发饰,就那么自然的披在身后。 她穿着白色的毛茸茸毛衣,配一条黑色长裙,长裙及脚踝,露出尖尖的鞋子,整个人清雅得像是从民国里走出来的女学生,但那双眼睛里像盛载着无数的悲欢故事,可以紧紧吸住人的魂魄。 我情不自禁有一瞬间的失神,恍惚间忍不住想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林总,我今天晚上请了假,虽然……理由是说了谎,但是现在是我请假期间,我有权力不回答。”她声音低低却语气坚定。 我点了点头,“你的确有权力,但是我也有权力留在这里,柳小小,如果你今天晚上约的是个男人,那这事儿就跟我有关了,春深楼的规矩你不会忘记吧?” 柳小小的脸色微微一白,手指有些紧张的绞在一起,“规矩我没有忘,但是,我……今天晚上约的并不是客人。而是……是……我自己的一个朋友。” 朋友?我微微摇头。 想了一下,我说道:“柳小小,你要等的人是谁,我可以不问,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追究,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怎么样?” 柳小小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开口说道:“林总先问。” 我也不和她争辩,点头说道:“好。你的真名叫什么?” 她一愣,大概没有想到我会问这种问题,我继续说道:“你别再像回答关于老家的问题一样,说什么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不会忘记吧?” 她叹了一口气,慢慢吐出两个字。 合欢。 我心头一跳,之前只是猜测,现在总算是得到了证实。 我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她立时有些紧张的看着我,呼吸都有些急促,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那副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到了嘴边的话,我又忍不住的软了下来,不自觉的就柔了几分,“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知道,你脖子上的那枚……” 我还没有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嘀了一声,是白一发来的信号。 我立即摸出手机看了看,一条短信息上写着,“无意发现王琛。” 头脑立时一个激凌,刚一进来的那种不安,立即再次涌来,我问柳小小,“你是来见王琛的吗?” 柳小小一惊,双手紧紧交握,摇头说道:“不,不是。我不是,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那你脖子上的那枚戒指是谁送你的?上面的图案是不是象征你的名字?还有,王琛一直随身带着一方手帕,角上也绣着一朵合欢花,是不是因为你?” 我飞快的问完,本来低下头去的柳小小瞬间抬起头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看得人心头发紧。 我不禁心头一软,拿过纸巾递给她,“抱歉,我不是故意逼你,而是……事情太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只要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是王琛亲自约的你还是怎么一回事。你放心,我认识王琛,今天中午还见过面,我们是朋友关系,现在合作做一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害他,更不会害你。现在我反而觉得……约你来这里的人,心思不纯。” 柳小小的脸色变了几变,眼泪不停的流,她紧紧握住那枚戒指,颤声说道:“不是他约我来的,是另一个人。只是发了一条短信,我本来也不是相信的,但是我又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我已经……太久没有见过他了。” 我心头一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和我想的是差不多的,可是……这样的目的是什么?一时想不通。 正在这时,包间的门口已经有人推门进来,我正要转身出去,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我低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原来如此!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上门来 我刚看完短信息,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琛说罢,目光转向我身边的柳小小,脸色瞬间一变,眼神里的柔情瞬间如潮水一样涌来。 柳小小本来就在掉眼泪,一见到他,顿时哭得更厉害。 “合欢……”王琛短暂的错愕之后,快步上前,伸手臂狠狠的拥住了她。 我没有阻拦,尽管时间紧迫,但是我也知道,这一个拥抱的珍贵,他们……已经等得太久。 “王局,”我看着跳跃的时间说道:“您现在必须得跟我走。” “为什么?”王琛看着柳小小说道:“我们……” “你们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你们并不适合现在这样呆在一起,何况……人”我声音低了几分说道:“您今天掉入了陷井。” 王琛一惊,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意思你稍后就知道,您是聪明人,一会儿一看情势就明白了,不用我多解释,只不过您现在要听我的,而且要快。 他点了点头,不舍的松开柳小小,按照我说的去做。 一切都准备就绪,我在卧室里就听到有人敲门,力道很大,显然砸门的人气有些不顺。 我对着柳小小点了点头,她咬了咬牙上前去开门,刚一开门,立即有人冲了进来。 “王琛呢?”一个女人声音冷厉道。 柳小小冷静的问道:“你们找谁?” 那个女人冷笑了一声,“找谁?你说找谁?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呢?” “雯姐,”一个男人说道:“您可别生气,要是真的气出个好歹来,我可担待不起。” 我听到这个声音,恨得牙痒痒,江北辰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披着人皮的狼!明明就是他招来的,现在却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真他妈让人觉得恶心! 那女人说道:“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我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王琛还敢背着我做这种事儿,竟然敢生出这样的花花肠子来!” 江北辰劝道:“这里面也许有什么误会,也怪我多嘴,听说王哥来这儿吃饭,这可巧遇见您了就说了,不然的话,我也……” 女人打断他说道:“不然什么?没事,小江,你放心,我不会怪你,以后再有这种事一定还得告诉我,不然的话我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今天晚上在局里加班呢,闹了半天是加班加到别的女人那里去了!” 柳小小忍不住说道:“这位太太,请您说话尊重一些,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要找的人是谁,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你们出去,我这儿还有客人。” “客人?”女人尖笑了一声,“是什么客人呐?实话告诉你,别以为长得漂亮就敢什么人都勾搭,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郑美雯的东西,是那么好碰的吗?”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说的东西是什么。”柳小小语气冷硬的说道:“请回吧,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女人根本不听,不住的往里走,说话声也越来越近,“叫啊,你叫啊,我倒要看看,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叫来了保安怎么说!你动了别人的东西,你倒理直气壮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有本事你就叫,我让你里子面子都挂不住!” “雯姐,你可别这样,王哥也是要脸面的人,到时候要是知道了,我可没法交待啊。”江北辰跟在后面苦苦劝道。 “你交待什么?还怕他不高兴?”女人冷哼了一声,“你放心,他要是敢怪到你的头上,有什么事儿为难你,你尽管对我说,我给你作主!” 女人说着,已经到了卧室,我在洗手间里,隔着毛玻璃的门,看到有三个人影依次晃了进去。 随后,我听到一声充满怒气的尖叫,“王琛!你这个不要脸的,你给我出来!我看你是忘了本了,忘记你自己是怎么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的,信不信我今天就可以把你打回原形,让你想想自己曾经的德行!” 我听着微微皱眉,这个女人说话也太难听了,从这件事情上也能想象得到王琛每天过得是什么日子了,这种从骨子里的鄙视和轻蔑,别说王琛那种有野心的人,就算是任何一个人男人也受不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按了一个马桶抽水钮,发出“哗啦”一声水响。 这一声响,立即吸引了外面的人,人影一晃,有人往这边逼近,江北辰又顺势假模假样的劝了两声,无异于火上浇油。 “哐”! 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使劲推开,当然我也没有锁死,一个女人冲到门口,一双眼睛怒气腾腾的注视着我。 我看着她,有些错愕,四目相对,我清楚的看到她眼里浮现的疑惑。 “这位太太,您找谁?这样闯入一个男人正在用的厕所,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我冷声说道。 “你……你……”女人迟疑了一下,目光在洗手间掠了一下,“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冷笑了一声,手按在还没有系好的腰带上,“这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儿应该在哪儿?倒是我想问问您,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您找谁?” “我……”女人一时无语,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我转头看向门边的柳小小,脸色阴沉的说道:“小小,打电话到服务台,问问他们是怎么回事,这生意到底还要不要做!” “噢,好。”柳小小转身去打电话。 江北辰这时候也感觉到了不对,冒出头来看到是我,错愕的说道:“林白,怎么是你?” 我咬了咬牙,语气沉凉的说道:“江少这话问得新鲜,这庄园就你能来,我不能来?你瞧不起我我知道,可你也别总坏我的好事儿,你总和我过不去,到底想怎么样?” 江北辰微眯了眼睛看着我,又转头看了看一边的柳小小,嘴角浮现一丝古怪的笑意。 我不知道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总感觉他肯定没有琢磨什么好事。 我一边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一边对那个女人说道:“这位太太,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闯入我的房间里大呼小叫,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是来找我丈夫的,”女人回答道。 我轻笑了一声,“那您找到了吗?有没有什么发现?如果没有的话,还请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什么解释,”她霸气的说道:“我可能找错房间了。” “找错房间?”我看着她不满的说道:“你这话说得轻巧,一句找错房间就没事了,那我应该找谁说理去,活该被您闯被您骂?” 女人皱着眉头,说实话她长得并不丑,还有很漂亮大气的,只是说话的时候那种自以为高贵的姿态真的很丑,眉头皱起来露出轻蔑的眼神时更是,让人心生厌恶,恨不能抽她两个耳光,让她好好看人。 她正要开口说话,有人在门外说道:“美雯,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了?” 女人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急忙转过头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的艳福真是不浅 王琛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瓶果汁,表情错愕的看着这边,他身边还站着刚刚上任的周启。 刚才气焰还特别嚣张的郑美雯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精彩,愣了一下说道:“阿琛,我……” 江北辰走上前去说道:“哎呀,王哥,误会,都是误会,这不是嘛,我和雯姐半路遇上,我说要来这儿吃饭,正巧雯姐说你不在家吃饭,她也不想在家,我就邀请她一起来了,刚一上楼的时候看到一个人特别像你,她以为你在这屋,就过来找一下。” 我听得冷笑,这家伙真他妈能胡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明明是他鼓动郑美雯来捉王琛的奸,可他现在嘴一歪,竟然说的完全变了味道。 “江少,是这么回事儿吗?那刚才……噢,这位是王太太,对吧?刚才一直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故意没有重复郑美雯说过的那些难以入耳的话,这样反而引人遐想。 郑美雯脸色发红,局促的走到王琛的面前,王琛看着她没有说话,目光却微微发凉。 周启在一旁说道:“啊,嫂子,我刚刚升了职,今天在这里叫几个要好的哥们儿吃饭,这事儿也怪我,我说王哥平时宠您宠得厉害,什么都听您的,问他敢不敢今天说个小谎,回去再和您说实话,反正您一闻到酒气也能知道,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误会,真是,怪我怪我。” 郑美雯脸上有些挂不住,“瞧你说的,我哪儿就管他那么严了,还不是担心他的身体?要是知道跟你们在一起,我……” “美雯,”王琛眼神里透出痛色,略带伤心的说道:“你是真的关心我担心我的身体吗?还是因为别的?” 我看准了时机上去加了一把火,“王局,这位……原来是王太太啊,真是幸会。我今天约了佳人相会,没有想到,王太太竟然冲了进来,把我给吓的……都叫了前台服务员了,要是知道是王太太,说什么也得让着点儿,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王琛的脸色愈发难看,明显忍着怒意,郑美雯也越发心虚。 “雯姐……”江北辰上前一步,不知道想要说什么,还没有开口,郑美雯就微微皱眉说道:“你别说了。” 她说罢,又去拉王琛的袖子,王琛没有再多说什么,可脸色也没有缓和,转身向着另一个包间走去。 我站在原地,说了一声再会,他们都没有回头。 江北辰没走,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佳人相会,林白,你的艳福还真是不浅。” “多谢江少夸奖,”我点头说道:“不过这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 江北辰并不以为然,垂下眼睛看着小手指的一枚戒指,慢慢转着说道:“你之前说对小雪有多爱,有多真,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现在比过去好了那么一点点,就开始显露本性,开始泡妞儿了,林白,这个女人成色不错,要花不少钱吧?” 我咬了咬牙,看着他的侧脸,忍下想要抽他的冲动,“江北辰,你心里明镜儿似的,在这儿装什么蒜?我告诉你,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你预定的轨迹来,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吗?我就是泡妞了,现在不缺钱,你管得着吗?你江家有钱怎么了?我林白也没有花你一分钱!” 江北辰突然极慢的笑了笑,笑容有些诡异,看着他的笑,我不禁有些微微的心慌,有些暗恨自己刚才一时嘴太快了。 “小雪。”江北辰抬起头,目光掠过我,看向我的后面。 我如被雷击中,木然转过头回望,看到南宫雪站在不远处,她面色沉静,目光幽凉,无悲无喜,却看得我心里慌成一团,想要说什么,所有的话都似乎堵在了喉咙里,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我向她走了一步,南宫雪后退了一步,随后转身就往外走。 “小雪!”我运了力气发了声音,大声的喊道。 南宫雪没有回头,脚步都没有停,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我急忙要追,江北辰伸手拦住我说道:“林白,你继续泡你的妞,我去找小雪,她是我的未婚妻,你追什么?” 话到这个份儿上,我再也忍不住,挥拳奔着他的脸就是一下,“我泡你大爷!江北辰,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整天阴来阴去的算计,有本事跟老子打一架!” 他被我打得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不等他站稳,我又窜了上去,对准他的另一边脸又是一拳,打了也不觉得解气,对索性左右开弓继续打,把这一阵子遭受他的算计产生郁闷和怒意都倾注在拳头上,揍得他满地找牙。 直到保安过来把我们拉开,我不记得我打了他多少下,反正就觉得拳头都有些酸软,大口的喘着气,额头的汗都滴下来。 尽管如此,我都不觉得解气,不甘心,江北辰算什么东西,明明就是一个比渣还渣的人,却可以入得了南宫家的眼,把南宫雪嫁给他,凭什么?就凭他是叼着金汤匙出生的?就凭他一出生就有钱,比别人少奋斗好几十年? 一想到这家伙将来要把南宫雪拥入怀里,和她出双入对,我就觉得心里的那股火气压不住,想要窜出来烧着一切。 江北辰被保安扶起来,吐了一口血唾沫,眼神阴冷的盯着我说道:“林白,你给我等着!” 我冷哼了一声,活动了一下拳头说道:“我当然等着,老子还没有打够呢。” 走廊上安静下来,我靠着墙微闭了眼睛,忽然有人过来轻声说道:“擦擦吧。” 我睁开眼睛,是柳小小。 我接过她手里的纸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道:“你先回去吧,自己小心一点。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一定要跟我说一声,你看到了,我和王琛的确是朋友,我不会害你。” 柳小小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声音低低的说道:“没有这种情况了,我……不会再见他了。他已经有了王太太,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不甘心。今天亲眼见到,也可以死心了。” 她说着,伸手握住脖子上的戒指,握了半晌,我刚说开口说话,便终究迟了一步,她已经把戒指拽了下来。 “这个,麻烦你帮我交给他吧。”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柳小小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自嘲的笑,“你要是不愿意帮忙,那我就扔到马桶里去了。” “别。”我立即说道,“好吧,我帮你转交。” 柳小小说了声谢谢,转身也走了,我站在包房门口点了一支烟,靠着墙缓了半天的神。 南宫雪……我和她终究还是走着走着,走散了。 烟雾入肺,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着咳着竟然流出眼泪来,我伸手抹了抹,谁知道越抹越多,我扔掉烟,转身进了卫生间去洗脸。 刚走进去还没有打开水龙头,就听有人在格子间打电话,本来我也没有太在意,但是听到那人提到一个人的名字,我立即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第一百四十七章 血的教训 那人打电话的声音很低,像是极力压着嗓子,尽管如此,我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提到的一个名字。 林小如。 我立时火冒三丈,挽起袖子直接冲到那个格间一脚把人踢开,伸手把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那人吓了一跳,手机掉到地上摔出老远,我随把他也摔到地上,大声问道:“说,你是谁?想对林小如干什么?” 我吼完才定睛一看认出这个人是谁,看到他我简直快要他妈气疯。 幕青。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道。 幕青看到是我,眼睛里的惶恐也退了一些,缓了一会儿说道:“是你啊……我……” 他还没有说完,我上前抓住他的脖领子,怒气腾腾的说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么能来这儿,还有,你提到林小如,是什么意思,和谁在打电话。说!” 幕青皱眉说道:“哎呀,你先松开我,我慢慢跟你说呀。” “快说,”我的手指往上一滑,掐住他的脖子,顺势一收力道,“我可没有什么耐性,别以为认识我,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我告诉你,林小如是我的妹妹,你要是敢动我妹妹一根汗毛,我他妈现在就掐死你!” 幕青手打脚踢,脸迅速的变红又慢慢转紫,脚也不住的蹬,眼睛开始慢慢往上翻。 我猛然一松手,他如同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开始猛烈的咳嗽。 咳了半天,鼻涕眼泪也跟着哗啦流了半天,我沉默的看着他,目光冰冷。 他再看向我时,已经变了神色和眼神,往后缩了缩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林小如是你妹妹,就是就是,有一个人跟我说的,说让我去想办法找找这个林小如的资料,就有可能……有可能把阿红给放了。” “放人?”我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枫林晚的人,谁有这么大的嘴能跟你说这话?说,对方到底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连今天来这里,都是找了好久才过来的,在路上买了点东西吃,有些坏了肚子,这才找个地方上厕所……”他低下头说道:“那个人约我在这里见面,我还没有见着人呢,就……” 看着他这副怂样,我真想抽死他,虽然忍着,仍旧忍不住上前,抽了他两个耳光,把他的嘴角都揍出血来。 “我告诉你,老子忍你很久了,要不是因为幕城的关系,我分分钟弄死你,你算什么东西?整天哭哭啼啼,怨天尤人,除了会给别人找麻烦别的一律不会做,还他妈整天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你的,阿红都说了,宁死也不跟你,你非得赖着人家干什么?” 幕青被我揍得发懵,抱着脑袋缩着身子怕我再打,不时从指缝里看我一眼,我一抬手,他立即往后缩了缩身子。 看他这副样子我就想揍他,咬牙按住火气说道:“起来!那个人约了你在哪见,走,前面带路。” 他磨蹭着不肯起来,我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快点!磨蹭什么!” 幕青从地上爬起来,吡牙咧嘴的往外走,腿一走一瘸,像是受了多么重的伤一般。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少在这儿跟我装,我揍的是你的耳光,掐的是你的脖子,没有动你的腿,你跟我装什么瘸子?” 他听到这话,脚步停了停,再往前走的时候腿一点毛病没有。 他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他,按照那个人在电话里的,绕来绕去,终于找到了那个包间。 我摆了摆手,让他退开,轻轻推开一点门缝,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有人在大声的说笑,还有酒杯碰撞的声音,时不时还有几声女人的娇笑。 还真他妈的热闹。 尽管声音嘈杂,但我很快还是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他啊…… 我一边挽着袖子,一边抬腿踢开了门,顺带着把腰间的匕首拔了出来,冷光一闪握在手中,快速的冲了进去。 屋子里的人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冲进去,立时有人些懵,我三步两步到了桌子前,抄起手边的一个啤酒瓶,抬手就给了对面的那个人一下。 “啪”酒瓶碎裂,残留的那点酒带着泡泡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他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我手中冷光一闪,已经到了他的跟前,抵在他的喉咙上。 屋子里立时静了下来,大声儿都没有人喘一声。 “雷建,”我冷声说道:“滋味怎么样?好受吗?” “你想干什么?”雷建低声说着,声音都不敢有太大的起伏,生怕动得幅度太大,被我的匕首割破了喉咙。 “我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我怒声说道:“你做什么我都不怕,老子都奉陪到底,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念头动到我妹妹的头上,雷建,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妹妹或者我身边的其它人,我豁出命也要弄死你!” 雷建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额头上也渗出汗来,“林白,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吗?”我的匕首顺势往前一递,“幕青是怎么是回事?你打电话让他来是想干什么?不是让他对林小如下手吗?你还给我装是吧?” 我说吧,手腕一翻,冷光瞬间转动,刀尖在对着他扶着桌子上的手一划,顿时血光四溅! “啊!”雷建瞬间叫了一声,紧紧握住了手,其它人也是一惊,但都没有敢动。 我大笑了一声,心里的郁闷和火气都在这一刻酣畅淋漓,忍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是可以长出一口气,雷建算是他倒霉,他自己碰上来的,我并没有打算今天动他。 雷建疼得冷汗湿透了头发,血染了身上的衣服,紧紧按住手背上的伤口说道:“林白,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你有胆子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我?到时候你就成了亡命徒,逃往天涯海都跑不了,你愿意过那种日子?” 我不禁冷笑,“你还真是会替我想,雷建,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你死都死了,要担心的不是阎王爷给你架起了油锅,刀山和火海,等着你好好表现吗?” 雷建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声音也有些发颤,“林白,你……你可要起好,别冲动。这样,我答应你,我手下的人都不再动林小如,行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问道。 雷建想了想说道,可以给我立一个字据,我冷笑一声,说出的话都能改,何况是什么字据。 我目光一瞄,看到雷建的右手正抚着伤口,小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宝石戒指,看上去华光闪闪。 这种人……必须给他一个教训,一个疼的教训,一个血的教训,否则的话他永远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以为你好欺负,以为可以无底线的欺负你,甚至欺负到家里的人头上。 这一点,我无法再忍。 想到这里,我收刀反手,用力一撩,冷光顿时凛冽的一闪,只听雷建“啊”一声大叫,一样东西从他的手上掉了下来。 其它人都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抽了一口气,一些胆小的立时把眼睛闭上了! 雷建苍白着脸,大口喘着气,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魔鬼一样,我冷声笑了笑,戏谑的问道:“还想再来一次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断指 雷建立时摇了摇头,我用刀尖把他的那根断指扎过来,那枚戒指也掉了下来。 “雷建,你记住,再敢动我妹妹,我就让你跟根断指一样,明白吗?” 雷建咬牙说明白,我慢慢点了点头,忽然感觉到头脑有些发胀,那股子难受的感觉又慢慢涌了上来。 我心里暗叫不好,不能再久留,房间里飘着血腥气,那种感觉来得更加猛烈,我收回匕首,摒住呼吸强压下去,“雷建,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说罢,我收回匕首,转身快步往外走。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次的感觉来得特别凶猛,几乎没有缓冲,刹那间就冲进了我的脑袋里,我眼前发黑,忍不住身子一晃。 就在意识还有一丝残留的时候,听到雷建大叫了一声,“给我上,弄死这小子!” 微微一闭眼,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有这样的反转,这一次雷建是肯定不会放过我了。 就在我无力晕倒等死的时候,有人大步而来,三下两下打倒了扑到我身边的人,叫着我的名字。 我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是白一,对他笑了笑,随后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四周的一片白,还有消毒水的味道,吞了一口唾沫,觉得嗓子干得发疼,转头看了看,白一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正在闭目眼神。 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倒杯水,脚还没有挨着地,听到白一说道:“你干嘛?” 我说想喝口水,他起身拿过杯子给我,我接过一尝,温度正好。 几口喝完,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白一翻了个白眼,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责怪了我太鲁莽。 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太妥当,可当时的情况,本来就因为又着了江北辰的道儿而难受着,再加上听到幕青那个蠢蛋还想着跟别人一起算计小如,我根本不能压得住。 白一也知道我的想法,也没有过多的说,只是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这件事情,有可能要促使雷建提早和杨锦交易,他不会咽得下这口气,这也算是他报复你的一种方式。” 我点了点头,这种可能完全有,长出了一口气,对白一说道:“是福不是祸,早晚都是要来的,他提早行动的话,只会仓促间有破绽,对我们有利。” 白一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他问我关于柳小小,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要看王琛的意思,毕竟,现在的他对于郑家来说,还是太弱小了,他也不可能脱离郑家,离开了也活不了。 王琛深暗这个道理,所以,他并没有对我说,要和郑家对着干,只是说,要业绩。 只要业绩上来,他就可以升职,有了权力其它的也会慢慢有,我觉得,王琛的心绝不只于此,他的野心更大更深。 柳小小……我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女人。 从口袋里摸出那枚雕刻着合欢的戒指,上面还有一小段断了的红丝线。 我叹了一口气,对白一说道:“她不是请假了吗,就先这么着把假期延迟,告诉妈咪一声,她会处理好的。另外……查一下她住在哪儿。” “好。”白一点头说道。 我说完低下头,一时没有再说话,心里有个问题很想问,可是突然又说不出口。 白一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南宫雪从庄园出来之后,自己开车回了家,我收到了消息,她已经安全到家了。至于你说的,江北辰想给她下药的事情,我估计江北辰还不敢。” 是啊……我苦笑了一下,嘲笑自己一听到南宫雪的事情就方寸大乱,许多很简单的事情反而想得过于复杂。 “行了,”白一说道:“早点休息吧,折腾了这么久,你这次发作的这么快,黑滨说和你的情绪过于激动有关系,以后还是要克制自己一下,这种事情没有人能帮得了你,必须你自己把控才行。” 我点了点头,白一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病房。 我把那枚戒指收好,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摸了一下那份文件还在,心里稍稍安了一些。 摸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其实我知道那里面已经没有了南宫雪的名字,那串号码早已经刻进了我的心里,翻开微信,犹豫着点开她的状态,还停留在我刚认识她的那一段时间,没有更新过。 看了很久,我终于鼓起勇气给她发了一条信息,问她睡了没有。 一直等着等着,她始终没有回复我。 心里的感觉像是被人砸入了一大块冰,硬塞了进来,冷硬又沉重。 迷糊中慢慢睡过去,大约过了许久,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可我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能仔细听着,分辨着那声音。 “哥。” 是小如!好像声音里还夹着哭腔,我仿佛看到她眼光闪闪的眼睛,还有雷建那张狰狞的脸,看到这些,我心里立时发急,用力一睁,终于睁开了眼睛。 四周仍旧是白色的,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几线金光正穿透云层要喷薄而出,我长长吐了一口气,幸好是一个梦。 尽管是这样,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正在想着,白一走了进来,见到我醒了,略有些诧异,问我怎么醒这么早。 我问他什么时候可以走,他说随时,我一听喜出望外,催促着他快点走,一上车我就说去一趟小餐馆那里,白一没有吭声,但仍旧调转了车头。 到达林中夏天的时候,才刚刚打开门,我跳下车走过去,正在打扫的小如一抬头看我,惊喜的叫了一声,问我怎么时间这么早过来。 我看着她一切安好,心里稳了稳,揉了揉她的头说道:“没事,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 小如一怔,眼睛也有些微微的发红,伸手抱着我的手臂说道:“哥,我想咱妈了,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哭,不如我们今年过年的时候提早回去吧,好不好?” 我心头也有些发堵,听她这么一说,更觉得难受,只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提前走,甚至能不能走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此时我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也不能轻易答应她,万一说了做不到,怎么办? 我只好转移了话题说道:“急着回去做什么?不会是交了男朋友,想带回去给咱妈看看吧?” 小如立即红了脸,眼睛里却闪过星子一样晶亮的光,“没,没有……” “还想骗我?”我笑了笑说道:“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小如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正想逗逗她,忽然门一开,有人快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一边进来一边说道:“小如,我给你带了营养早餐来,昨天晚上就熬的鸡汤,整整炖了一个晚上呢,你过来……” 他还没有说完,一抬头看到了我,微微愣了一下,低声叫道:“林哥,怎么是你?” 我也有些诧异,“我还想问,怎么是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百般纠结 小如的目光在我和来人之间来回流转,表情微微诧异。 我转头看向她,“小如,不介绍一下吗?” 她立时红了脸,“哥,你们……认识啊?” 我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我好像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小如的脸更红,羞涩着说不出话来。 小张搔了搔后脑勺,提着食盒走到我面前放下,“林哥,我……我是真心喜欢小如的,我会对她好的。” 我没有说话,小如也立即说道:“哥,我本来打算过年的时候再告诉你的,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张宇山,远市人,对吗?”我看着小张问道。 这还是他初到广告公司的时候,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记住的。 “是,”张宇山立即说道:“我是独生子,家里父母快要退休了,没有什么负担。” 这信息量实在太少,我飞快的回想了一下那一个多月和他一起工作的日常,也没有想起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不过,想想当时我因为剽窃被辞退,只有他为我开口说过好话求过情,没有像其它人一样落井下石看热闹。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各种打听也不太合适,我便握住小如的手说道:“好好对小如,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她,一定不会放过你。” 张宇山立即挺直了腰杆,语气坚定的说道:“林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小如,尽我一切所能保护她。” 他说着,把食盒打开,香气顿时飘了出来,脸色微红的让我和小如一起尝尝他的手艺。 正在这时,燕立夏从厨房里面走出来,叫了我一声说让我帮个忙,我借势走开,回过头再看时,小如和张宇山头碰着头挤在食盒前甜蜜的笑。 “别打扰他们了。”燕立夏小声说道。 “你早知道了?”我问。 她一怔,略有些紧张的说道:“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小如说时机还不到,让我先别告诉你,我有替你看着的,没有让小如晚上和他一起出去过。” 看着她紧张局促解释的样子,我有些过意不去,她的鼻尖儿上还有一些细碎的小汗珠,今天穿了件娃娃领的毛衫,看上去活泼可爱,一缕头发翘皮的从额头翘了起来,一颤一颤的看得人心尖痒痒的。 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为她抚平那缕头发,低声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小如在这边也多亏你的照顾。” 她没有躲闪,微红了脸抿着嘴唇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光,像天边闪亮的星。 我的目光一掠,从她的衣领处望下去,看到一抹金色,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也猛然停住动作,收回了手。 燕立夏察觉到我的眼神,脸色更红,咬着嘴唇拉住那根红线,把一个吊坠从里面拿了出来,娇羞的说道:“林白,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个……是那天……我一直收着的,可以吗?” 看到那样东西,记忆又像是排山倒海一般的涌来,瞬间将我吞没。 我拼命赚钱,饿着肚子每天从牙缝里省下钱,准备给萧晚一个生日惊喜,送给她喜欢了很久的黄金吊坠,结果到最后,反而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那上面本来应该刻的“晚”字,成了“夏”字。 “对不起,我先走了。”我说罢,转身往外走。 “林白,”燕立夏急忙叫住我,“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想着……逼迫你怎么样。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别人都没有关系。希望你……不要因此看不起我,也别让小如离开,好吗?” 听到她说这些,我心里有些愧疚,其实一直以来燕立夏一直都在默默的付出,什么都没有要求过,我对她…… 思绪有些烦乱,我摆了摆手说道:“没有,你想多了。小如在这里很开心,我也很放心,要多谢你的照顾。我……对不起。” 快步出了厨房,看到小如正在认真的听着张宇山说着什么,早晨的金色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像给她镀了一层金边,看上去温暖又可爱。 我心里也跟着一暖,看着她脸上露出的微笑,我能够猜得出她有多看重张宇山。 “林哥。”张宇山转头看到我,急忙叫了一声。 我走过去点点头,跟小如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从口袋里摸出一些钱来递给她,她推脱说不要,我微微皱眉,她一见我不高兴了,这才吐了吐舌头把钱收下。 从林中夏天出来,白一按了按车喇叭,我刚走到车边,他就说道:“上车吧,去趟医院。” “怎么了?阿海出什么事了?”我神经立时紧绷,急忙问道。 白一发动了车子说道:“不是,是去向清楚他们在的那家医院。” 我愣了愣,眼前再次浮现那个黄金吊坠,心里猛然一沉,“是萧晚?” 白一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手机落在车里了,向清楚打来了我就接了,他一听是我,没有说得太清楚,只说尽快过去一趟。” 向清楚这么说,一定就是和萧晚有关了。 我多少有些烦躁,关于萧晚,现在最难面对的,还是她肚子里孩子的问题。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肯定不适合怀孕的,但是……想起她流泪求我的模样,我又实在开不了口,有一点她说的对,即便是以后再有孩子,也不会是她和我的孩子了。 我微微闭上眼神,感觉脑仁都有些疼,从内心深处讲,究竟是因为萧晚的身体,还是因为……我其实不想她有我的孩子? 我是不是变得卑鄙无耻了?我不敢深想。 到了病房门口,看到遥远和纤纤都在,见到我来,两个人过来给我打了招呼。 看到纤纤,我不禁想起南宫雪,想问,又不好开口。 纤纤看了一眼病房那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种情况还真是……南宫雪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她不让我跟你说,我还在想,怎么找个机会透露给你,不过现在你自己知道的也不怪我了。” 我苦笑了一下,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出,不管她有没有订婚,都应该……恨死我了吧。 “教育中心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我吐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问道,“这段时间也没有顾上,进展的还顺利?” 纤纤点头说道:“嗯,这边的新闻一出,袁主任又被拘留,算是倒台了,那些股东也都立即转了风向,我大伯……唉,大柏母那个人比较爱财,中间也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过,总体来说还算是顺利,律师说让我下周去签个字,就可以把爸爸原来的股份除却大伯手里的那些,就都可以拿到手了。” “那就好,交到你的手里,你好好做,这是你爸爸的心血,别再让它毁了,我想他最初的初衷也是能够让孩子们从中受益人。” “是的。”纤纤微微红了眼睛,“林白,谢谢你。” 我笑了笑,“不用。我……” 我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病房里一声尖叫,那叫声凄厉,听得我心头一跳。 愣了愣,我急忙快步奔到病房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眼前的场景,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第一百五十章 锥心之痛 萧晚披头散发侧卧在床上,脸正冲着我的方向,她的表情狰狞,眼睛发红,张着嘴狠狠的咬在向清楚的手上。 她的脖子上还有几道抓痕,紧紧抓着床单的手指甲里微红,显然是血。 向清楚满头大汗的按住她,脸涨得通红,死命的咬住嘴唇,极力忍着被萧晚咬住手的疼。 两个人看到我进来,都愣了一下,萧晚脸上的表情似乎松了松,咬着向清楚嘴也松了一下。 我急忙过去把他的手拉出来,鲜血淋漓,牙印咬得特别深,看得都疼得要命。 “快去处理一下。”我对向清楚说道。 他甩了甩手,“不用,没有什么大事,一会儿去找小护士要点药上一下就好。” “不行,这太厉害了,你快去。”我连声催促道。 向清楚看了看床上缩成一团蒙在被子里的萧晚,没有说话低头走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被子轻轻抖动,看着这样的萧晚,我心像被刀割一样疼,眼泪几次要冲出眼眶,喉咙里堵了一团棉花,我张了几次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慢慢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她吓得一抖,随即被子里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我咬着牙,隔着被子扶着她瘦弱的肩膀,低声对她说,也对自己说:“小晚,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萧晚很难受,她在极力忍着,我看得出来,在我面前她始终都想保持最美好的一面,我又心疼又自责,更多的还是恨。 忍不住把她连人带被抱在怀里,她挣扎了一下,最终靠着我,呜咽声就响在我的耳边。 “小晚,小晚……坚持一下,会好的,都会好的……你可以熬过去的,坚持住。” 我不停的说着,给她一些力量,她满头是汗,表情痛苦,但始终没有说问我要毒/品的话。 过了很久,她终于累到睡过去,看着她沉静下来的脸,泪水汗水把头发打湿,下巴比以前更尖,像刀尖一样扎着我的心。 好好的一个人,好好的我们……怎么就成了这样? 感觉心里闷得很,我走到外面想抽支烟,一出门发现他们三个都在走廊上,向清楚手上的伤还没有处理。 我一皱眉,他笑了笑说道:“算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要是……被别人看到,对她不好。” 我垂下眼睛,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又烦躁的推了回去。 正在这时,值班的医生从其它的病房里出来,看到我说道:“正好你在,跟我来一下吧。” 看着医生在我对面坐下,我心里不禁有些紧张,问医生是不是萧晚有什么不太好的情况。 医生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不太好,关于上次做流产的事情,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商量什么……我只提了一句,萧晚就哭成那样,之后还没有敢提过。 医生看着我的神色,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这是一个很难的决定,不过,病人的情况不能再拖了,昨天晚上做检查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些流产的迹象,要是再不采取措施,会对病人产生更大的伤害,如果手术的话,我们会尽量小心,最大限度的保护她的子宫,把损伤降到最低。” 我心潮涌动,一股难以形容的悲愤堵在嗓子眼,忍不住握紧双拳,“好,我知道了,会尽快和她谈妥做决定的。” 医生说让我想好以后尽快找他,好尽早安排手术时间。 我道了声谢,木然走到走廊上,找了个窗户点了一支烟,手指有些微微发抖。 心里实在太难受,我现在特别害怕面对萧晚谈这个问题,但是……又不得不谈,这种矛盾,这种纠结,就他妈像是钝刀子割肉,不但疼还折磨人。 深吸了几口,总算感觉好了一点儿,我正准备回病房,一转头看到纤纤。 “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萧晚很可怜,”她低声说道:“要不……我帮你去劝劝?” 我苦笑了一下,摆手说道:“算了,这件事情谁也帮不上忙,只能我自己来,自己做的事……自己去解决吧。”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自嘲的想,好在现在不缺钱,萧晚的住院费我能负担得起,要不然的话……真是要逼死人的节奏了。 到住院处交了一部分费用,又回到病床,萧晚还在沉沉睡着,我让遥远和向清楚也去休息一会儿,他们俩替我在医院也累得不轻。 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万丈阳光,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这太阳底下哪里有什么平等,要想过得好,只能苦苦挣扎,事实上,很多人在挣扎之后,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萧晚的明天在哪里,她现在身子被毁成这样,送去戒毒所成功的机率有多大,对她以后的怀孕生育有没有影响,都是未知数。 如果……她以后不能好好的生活,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心安了。 我忍不住又想起南宫雪,心里一阵的疼,她像是我心底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可能不会时时想起,但每每想起,一定会痛不欲生。 “林白……” 我急忙回过头,看到萧晚眼睛红红的看着我,表情怯怯的。 快步走到床边,问她感觉怎么样,她还没有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 “别哭了,也别多想,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的。”我低声劝道。 “林白,”她伸手抓住我的手,瘦瘦的手指骨节都凸出来,硌得我有些疼,“你还恨我吗?” 我一愣,心头酸涩,“说什么呢?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她握着我的手越发用力,急急说道:“我当初……是有苦衷的,唐心说,如果我不听她的,就要害我的家人,她说只是不想让你和南宫雪好,只是想争什么项目,我……对不起,我当时是鬼迷心窍了……” 她说得语无伦次,可我还是听懂了,其实当时那些扎心的感受和想不通的疑惑,事过之后平静下来我也能猜出个大概,也放下了不少,只是提到唐心,还是忿恨满胸,恨不能现在就抽死她。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拍了拍萧晚的手背,“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想,一切都朝前看,小晚,我们都要好好的。” 她抬头看着我,泪光闪动,“林白,你会同意我留下这个孩子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为她抹去泪珠,低声缓缓说道:“小晚,不是我同意不同意的问题,而是你的身体现在很虚弱,最要紧的是把你自己养好,只有你好了,其它的才能再慢慢好起来,明白吗?” 她愣了一下,缓慢却坚定的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不,不行。谁也别想把我的孩子夺走,林白,你不同意,我就自己养。” 她的模样让我既心疼又略有些生气,一时间没有说话,头脑有些发胀。 她试探着用手指碰了我一下,小声问道:“你……生气了?” “没有,”我摇头说道:“小晚,你别固执了好不好?我知道这个结果你很难受,可是,这不是可以任性的事情,医生说,这个孩子再晚一些……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就算你生下他,有很大可能……他会有先生性的缺陷,这些都比现在要痛苦更多,小晚,你听我的,好不好?” 萧晚目光惊恐的望着我,双手捂住小腹,不住的摇头,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我看着她的模样简直快要崩溃,她的脸色慢慢变白。 正想着要不要继续劝,她忽然慢慢蜷缩起身子,声音艰涩的叫了我一声,我低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利字当头 萧晚的两腿间,慢慢渗出鲜红的血来,那刺目的红,让我愣了一会儿的神。 “林白,我……好痛……”萧晚的叫声让我猛然回过神来。 我急忙上前按响了床头上的警示铃,急声说道:“小晚,别怕,一会儿医生就来。” “林白,跟医生说,一定要保护孩子,好吗?”她哀求道。 我鼻子一酸,还没有回答她医生就快步进来了,一见这种情况,立即让我闪开,叫来护士把萧晚推走了。 萧晚躺在病床上,一手按着小腹,一手伸向我,嘴里喃喃的喊着我的名字。 向清楚他们也被吵醒,聚在我身后一脸懵逼的看着,都不知道说什么。 我站在手术室外,靠着冰凉的墙一言不发,心里痛得麻木,脑子里全是萧晚刚才进去时的眼神,我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萧晚对我…… 等她好起来之后,要怎么办? 这简直是给我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难道我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解答吗? 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乱七八糟的搅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我急忙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发现腿都麻了。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说手术还算是顺利,就是病人需要好好休养,她的身体太弱,而且这一次的手术距离上一次吃药流产时间太近,损伤不算小,一定要好好调养护理,不能大意。 我连连点头说好,很快,挂着点滴的萧晚被推了出来,她身上的麻药还没有过,还在睡着。 回到病房,谁都不说话,房间里一片死寂,看着萧晚沉睡的脸,都有些不忍心。 我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我都被吓了一跳。 摸出来一看是白一打来的,走到外面接起来,他问我是不是还在医院。 我说是,问他有什么事,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情况可能有变,雷建和杨锦的交易应该就在今晚。” 我心头立时一跳,看了看时间,低声说让他七点钟来接我,回去再把计划确认一下。 回到病房,还没有走进门口,纤纤从里面出来说道:“她醒了,你去看看吧。” 我愣了一下,其实心里多少有些发怵,进去就看到萧晚睁着眼睛看着屋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向清楚和遥远冲我递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我走到床边,低低叫了她一声,她没有回答,一动不动。 这种状态让我有些害怕,我试着叫了几声,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握了握她的手,她依旧没有动弹。 我吓坏了,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急忙转身去医生。 “林白,”萧晚声音平静道:“我没事,不用叫医生了。” “小晚,”我长出了一口气,但心仍旧悬着没有落下,重新走到床边,低声劝慰了几句,她又恢复到刚才的状态。 这真是让我心疼又头疼。 我坐在床边,一直到太阳西沉,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变暗,萧晚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时间很快要到七点,我不得不离开了,嘱咐了她几句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她依旧一动不动。 从病房里出去,向清楚他们立即迎上来,我有些歉意的说有事要先走,他们都让我放心。 我心头微暖,真心的说了句谢谢,快步离开走廊。 出了医院大门,白一等在路边,我上了车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收到消息,雷建被你断了手指,心里不服,立即联系了杨锦,说是要今天晚上就出货。” “他这是想报复我吧?”我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这家伙有勇无谋,也不想想,他真要这么做,万一出了事,害的可是杨锦。” “没错,”白一点头说道:“可是,你也失去了一员大将,而且面子会很难堪,不管是什么事用什么方法,能让你丢脸,让你难受,他就高兴,目前来看,最快的就是和杨锦交易,成了,自然是好,不成,他也没有损失什么,大不了有钱以后再买别的人,但是还可以让你和杨锦反目。” 我吸了一口气,一时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那你的意思,雷建很有可能卖了杨锦?” 白一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还不太好说,我只是分析。” 他短促的笑了笑,看了我一眼说道:“不过,你昨天那么对他,他估计气得要疯,现在像是条疯狗,四处乱咬,这也完全有可能。” “杨锦那么谨慎小心,不会任他这样吧?”我问道。 “杨锦的确为人小心,也有城府,但是,你别忘了,利字当头,什么险都有可能冒一冒,何况你也看到了,杨锦的那些货,数目可不小啊,整天这么放着他既要担惊受怕,也拿不到钱,所以,他也急。” 我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利字当头,还真是真理,也真他妈扎心。 回到春深楼,已经变回了酒吧,幕城看到我回来,迎上来打了招呼,我让他跟我回办公室,问他有没有再收到金万的消息。 他点头说有,金万的意思,还和上次一样,让他摸清我的来路,想看看我的背景。 我冷笑了一声,我还真是没有什么背景,唯一也就是厉小刀和皇朝,这个金万也算是高看我了。 我问幕城他吃过药之后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再犯,他摇头说没事,死不了,让我不用担心。 我沉吟了一下,问他关于幕青的事,他咬了咬牙说道:“林哥,你放心,我把他锁在屋里了,他出不来。明天一早我就买车票,把他扔到车上送回老家去。” 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不再说什么,对于这个幕青,我已经容忍到了极限,要不是因为幕城,换成别人要是敢打小如的主意,我早就把他打残了。 我看到过幕城的身手,今天晚的行动,我有心带上他,他是我在春深楼比较信任的人,但这事儿还是要和白一商量一下。 等幕城出去,我说了自己的想法,白一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说道:“也好,只不过,春深楼的事情也要安排好,如果一动起来,你和我不在,杨锦不在,如果幕城也不在……”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心头微惊,如果我们都不在,那春深楼岂不是要唱空城计了? 魏鸣那两下子,我还真不太相信。 “那好吧,”我点点头,“就让他留守。” 把计划谈妥,白一去准备,我在春深楼注意着杨锦的动向,他今天晚上一切如常,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办公室、吧台、酒窖,除了这几个地方,也没有再去别的。 时间走到晚上十点钟,杨锦从吧台慢步上了楼,我没有上楼,只在一楼去往酒窖的一个拐角处等。 光线昏暗,我心跳的厉害,摒住呼吸闭了眼睛,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终于,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连日来的注意观察,我记住了杨锦走路的特点,我不用看,也知道是杨锦。 他走得不快,似乎随时停下来观察四周,距离我还有不到半米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 我的呼吸一滞,手指摸上腰间的匕首,心快要从嘴里跳出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从今以后,势不两立! 就在杨锦停下来看向我这边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很快接起,沉声“嗯”了一声,随后快步往酒窖走去。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渗出冷汗来。 定住心神,转身快步往外走,到了停车场一边给白一打电话,一边发动车子,直奔码头。 我和白一兵分两路,他过带着人从另一个方向过去,我自己直接从春深楼过去。 春深楼里的人我还不太敢用,先不用信不信得过谁,单凭杨锦在春深楼的时间就比我长,资历比我老,我就不太好调动人手。 这么大的事情,我和白一商量着,还是回去从厉小刀那里调人合适。 白一说他已经带了人在路上,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按照我们之前制定的计划进行就好。 我加快了速度,冲入夜色中,天起了薄雾,地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压上去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把车窗放下来一条缝,夜风寒凉,可以让我保持清醒。 快走到码头的时候,我放慢了速度,最后把车停在上次和白一一起来的时候停的地方,然后悄悄的摸过去。 那些集装箱还在那里,我躲在后面,看了看时间,距离和白一约定的时间还差五分钟,他还没有到。 长舒了几口气,向着仓库的方向看过去,门前挂着一盏昏暗的灯,在夜风里飘来晃去,地上的光影也跟着一晃一晃,门前没有人,仓库里也没有什么动静。 我知道杨锦还没有到,估计他就是搬货上车也得用十来分钟,我和白一约定,只要看到他去了酒窖,就提前到这里来等他,提前打下伏击。 说到伏击,不由得想起之前我带着遥远和向清楚三个人在路上伏击,想替厉小刀解决想要暗害他的人那件事儿,那时候我们只有一腔孤勇,就那么闯了上去。 可今天不同了,今天的我不但身手好了许多,还有了衬手的家伙,白一也会带着人过来,无论从哪一方面看,今天这一次有更大的胜算。 天气很冷,但我感觉自己在不断的冒汗,低头看了看时间,和白一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分钟。 他还没有到。 我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焦虑,白一是个守时的人,而且他知道今天晚上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怎么会迟到呢? 我转念又一起,这月黑风高的,又是寒冬,他们的路比我远一些,路上稍微出点什么状况就有可能晚到几分钟。 沉下心来耐心等。 终于,我听到远处有汽车声响,两束雪亮的灯光劈进夜色,向着这边奔来。 心里的那丝喜悦还没有泛起来,立时又沉了下去,那不是白一的车!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汽车飞快驶到仓库门口,从车上先后走下五个人来,前面四个都是保镖,最后一个正是杨锦。 有一个保镖上前把仓库门打开,随后又把汽车后备箱打车,有两个人把车上的两个箱子搬向仓库,另外两个站在仓库门前,杨锦手里夹着一支烟,看了看四周,随后走进了仓库。 站在门前的两个人始终没有再动,一直在门前守着。 杨锦都到了,白一还没有到,我心里不禁有些焦躁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半小时,就算是再有意外状况,也该到了。 除非……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意外。 我不禁心头一沉,难道,白一他们半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我很想打个电话,但又怕声音惊动了别人,这寂静的夜里,有点声响都会显得特别清晰。 我微微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千万别慌。 又过了一会儿,黑暗中再次闪起两团光,车子的声响也由远及近,那野兽一样的呼啸声我立刻听出,是雷建的越野! 果然,车子在仓库前停下,雷建带着四个保镖也到了。 他的手上还缠着绷带,冷着脸问杨锦在哪,门前的保镖正要进去报信,杨锦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雷总,里面请吧。” 雷建淡淡扫了他一眼,“货呢?” 杨锦侧身一让,“就在里面,里面看吧。” 雷建没有再说话,迈步走进了仓库,他的那几个保镖也立即跟了进去。 我心里发急,交易双方都到了,白一仍旧没有动静,一会儿他们交易完,那今天岂不是白来了?要怎么拿到证据? 索性一咬牙,我从集装箱后面绕了出来,走到仓库的后面,想看看有没有窗户之类的,到了后面才发现,窗户倒是有,就是又小又高,我根本够不着,也爬不上去。 一转头忽然看到旁边像是有一道废弃的小门,我凑过去趁着月光一看,果然是一道门,门上还有一把锈死的锁,看起来很长时间不用了。 我想了想,把乌铁匕首拿出来,暗自祈祷这把匕首最好像如同传说中常说的那样“切金断玉、削铁如泥”。 我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试探着用匕首割了一下那把锁,惊喜的发现锁真的被削掉了一小块!而且基本上没有声音! 心里惊讶得很,没有想到这匕首真这么厉害,用力割几下,没几分钟锁就被割开! 我紧紧握了匕首,小心翼翼的拉开门,一线微弱的灯光从里面透了出来。 侧耳听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异常,又把门拉开了一点,足够我一个人侧身进去,仔细看了看里面的情况,发现前面堵着几个集装箱,摞得挺高,门和集装箱之间有一条窄窄的小道,正好可以容下我。 我心头狂跳,真是天助我也! 我悄悄进去,把门小心的带上,省得一会儿被风只得叮当响,在集装箱后面挪着步子,向着光线强的地方凑了凑。 透过缝隙,看到杨锦和雷建正在说话。 雷建全程黑脸,没有一点笑,他抽着烟,手上的白色绷带特别扎眼,烟尾的红光映入他的眼底,像是一头疯狂嗜血的兽。 “雷总,我听说了昨天的事,本来还想着找个机会慰问一下,没有想今天就收到了你的消息。”杨锦说道。 “哼,”雷建短促的一声笑,语气冰冷的说道:“慰问?你觉得比得上一个屁有用吗?” 杨锦笑了笑,“总归是兄弟的一番心意。” 雷建把烟扔到地上,狠狠的一踩,仿佛踩得是我的脑袋一样,“别废话了,老子不吃这一套。实话告诉你,从今以后,我和你们春深楼,势不两立!” “噢?”杨锦淡淡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早就和春深楼势不两立了。” 雷建愣了一下,随后讥诮的笑了几声说道:“真是有意思,都说你杨锦是春深楼里的顶梁柱,是功臣,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 他说着,往前一探身子,压低了声音,语气古怪的说:“你说,如果要是让林白那小子知道,你背着他和我做这些交易,他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 杨锦微微眯了眼睛,语气却平静无波,“雷总什么意思?” 我听了却忍不住心头一跳,难道……白一真的猜对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行踪败露 我用力的握着匕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杨锦和雷建的方向,紧张得手心里都渗出汗来。 杨锦听到雷建的话,也微微沉了脸,“雷总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栽我?” 雷建“哈哈”一笑,一挥手身后的人递上一个皮箱来,“闲话少说,交易吧。” 杨锦侧首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人也立即上前,把箱子往前一推,打开了盖子。 我心里狂跳,白一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这可怎么办?他们已然在交易了,难道我就这么干看着干等着错过去? 不行,绝对不行,这一趟不能白来,下一次还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杨锦在春深楼多年,地位稳固,我要是没有点证据就把他扳倒,说不定日后会有无穷的麻烦。 我急得头上冒汗,最终还是不想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一咬牙把手机拿了出来,按开摄像,录制一段小视频。 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要想分辨出里面的人是谁还是很容易的,就是隔得有点远,声音应该会受到不小的影响,但这也没有强。 双方很快交易完毕,钱货两清。 但看起来雷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拿出一支烟来点上,抽了一口说道:“杨锦,你觉得林白怎么样?” 杨锦笑了笑,“他怎么样其实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掌管的事情不论谁做那个位子,都不会因此发生任何改变。” “噢?”雷建微微挑眉,声音里也几分讥诮的笑意,“那你忠于谁?” 我紧紧咬了牙关,等着杨锦的回答,他不忠于我,可以,不忠于春深楼,也可以,但是……他必须忠于厉小刀,最起码在我的认知里是这样的。 如果他说,他忠于厉小刀,我甚至想,等到最后替他求一求情,他这样的人才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可是,我竖起耳朵听着,最终听到的是,“我忠于钱。” “哈哈……”雷建大声笑了声,“好,好,这个回答好,忠于钱,有意思。” 杨锦点了点头,翻手腕看着时间说道:“雷总,时候不早,我送你出去吧。” 雷建没有动,伸手一拦杨锦,“别呀,我还有事儿跟你说呢。” 杨锦一怔,脸上的笑容退去,“说什么?这种情况下还是不宜久留的好,雷总要想说话,不如明天再约个其它地方,喝茶喝酒找女人,随便你挑,我买单。” 雷建摇头说道:“我这事儿挺急,错了今晚不行。我想问你借一样东西。” 杨锦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手放在大衣口袋里,问他要借什么。 雷建突然一挥手,他身后的两个人立即从口袋里摸出枪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杨锦。 我惊得心都要跳出来,紧紧闭上嘴巴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来!没有想到雷建居然要做这么绝! 杨锦却并不慌张,漫不经心的说道:“雷总这是什么意思?想要黑吃黑吗?” 雷建吐了口烟雾,笑了一声说道:“哪能呢?我和你其实没有什么仇什么怨,我要针对的,是林白那小子。” 杨锦摇头说那就不懂了,针对林白你可以去找他呀。 雷建的脸色立时一变,目光都锐利了起来,咬牙说道:“你以为我不想找吗?我留着他到最后,慢慢的玩儿,在这之前,我要先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 他说着,手指狠狠一掐,把那支烟从中烟掐断,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但其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我后背有些发凉,心里涌动着怒火,眼睛死死盯住雷建,恨不能现再就上去弄死他!这家伙真阴狠,不和我面对面的真干,竟然敢这样打起我身边人的主意!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厉小刀给我的指示是杀了杨锦,现在,我不介意把雷建也给捎上,因为我不弄死他,早晚有一天他要伤害我身边的人,简直是防不胜防,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后悔死。 心里打定了主意,却仍旧不见白一的踪影,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道他最后能不能及时出现…… 正在想着,杨锦突然笑道:“雷建,你以为,就凭你和你身边的这两个人,可以治服我吗?” 雷建回答道:“我知道你有本事,也知道你身手特别好,不过,你再快比得过枪快吗?” 他手下的两个人立即再上次一步,手指扣上扳机,只要雷建一声令下,杨锦绝对可以被一枪爆头。 “雷总,”杨锦轻蔑的笑了笑,目光在雷建脚边的箱子上一掠,那是刚刚交易过去的,放货的箱子。 他这一个目光,让雷建察觉出什么不对,他的脸色微变,立即蹲下身去看看那些货,箱子里一小袋一小袋码得很整齐,他翻出下面的一小袋,撕开一个口子,用手指拈了一点儿放在舌尖上尝了尝。 没过几秒钟,他的脸色立时一变,怒声说道:“杨锦,你敢耍我!这是面粉!” 雷建一把夺过其中一个人的枪,上前抵住杨锦的头,“货呢?说!” 杨锦没有一点慌张的意思,淡淡说道:“我知道,你那边有一个大客户,正在等着这批货,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要到交易时间,如果你拿到我这批货,也没有时间去别处拿,这样的话,你就会丢失一个大客户。” “他妈的……”雷建气得脸色发紫,眉毛都立了起来,“你敢查我?” 杨锦笑意淡淡,笑纹里带着讥诮,“不然呢?只准你查我,不准我查你?雷建,论起查人追踪来,你的火候还差得远呢。” 雷建咬牙切齿的说道:“快说,货在哪儿?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可以不打死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我有的是!” 他说罢,枪口向下对准杨锦的大腿,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紧张得腿都有些抖,心里拧着一股劲儿,气提到了嗓子眼。 “啪!”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杨锦突然间飞快的踢腿,就在雷建要去按下扳机的瞬间,又狠又准的踢在了雷建的手腕上! 雷建一下子拿不稳,枪掉落在地上,他还没有明白过来,杨锦手里冷光一闪,光芒刺入他的大腿内侧。 “啊!”雷建嚎叫了一声,如同杀猪一样,血腥气瞬间弥漫了出来。 他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其它的几个人一愣神的功夫,被杨锦的手下眨眼的功夫就拿下。 杨锦抽出一支烟点上,吐了一个烟圈说道:“雷建,就凭你这两下子,还想着算计我,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两把刷子。” “杨锦,”雷建嘶嘶抽着气,咬牙说道:“你想怎么样?我警告你,你别……” 他还没有说完,杨锦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把他后面的话打了回去,“警告我?你最好看看清楚,以你现在的处境,有什么资格警告我?” 雷建还没有回嘴,杨锦一摆手,“把这几个人都给我扔到他们的车上去,把车锁死。” “是。” 几个人应了一声,把鬼哭狼嚎的雷建和他的手下都带了下去,仓库中一时安静下来。 杨锦站在原地抽烟,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我的手机“嘀嘀”提示了一声,显示电量不足! 我大吃一惊,那边的杨锦立即转过身来,脸色阴冷的说道:“谁在那?”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死,还是背叛 我心狂跳了一阵,杨锦已经慢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他的脚步逼近,我倒慢慢冷静了下来。 一咬牙,从集装箱后走了出来,“是我。” 杨锦立时停下脚步,微眯了眼睛看着我,“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笑了笑,说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杨锦抽了一口烟说道:“我在这里做什么,你应该都看到了吧?这是我的仓库,不是春深楼。” 他回答得霸气,让我立即犹如被一口气堵在胸口,被人打了脸一般。 我咬牙说道:“杨锦,虽然这里不是春深楼,但你我都是刀哥的人,刀哥的规矩你应该很清楚,这些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 “哪些?”杨锦叼着烟,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看到我碰什么了?” “你和雷建的交易,”我一字一字说道:“别想不承认。” 杨锦吐了一口烟雾,眼神迷离,“我还真不能承认,我卖给他的是面粉,卖面粉不犯法吧?” “……”我噎了噎,没有想到他这么能辩解,“你觉得狡辩这些有意思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都心知肚明。” 杨锦把烟头弹出去,划出一条弧线,他的目光沉凉,随着弧线转动,“那你想怎么样?” “跟我去刀哥那里认错,我可以帮你求情。”我回答道。 他转头看着我,盯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厉小刀是这么说的?” 我心头一沉,杨锦的目光太厉害,像能看透人心一般。 “你别管刀哥怎么说,反正我说到做到,一定会帮你求情。” “哈哈,”杨锦不以为然,目光轻飘飘的在我身上打转,“你以为你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吗?你求情?你的求情有多少分量,厉小刀能听你的?” 我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来,他又说道:“如果你觉得你还算是重要,那你觉得,你比得过我重要吗?他不一样要杀了我,你觉得……你能在他身边多久?” 我一愣,杨锦的话像刀子,毫不留情的扎过来,扎到我从未想过的一面。 一愣神的功夫,杨锦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来,往我面前一递说道:“不如这样,这里面的钱归你,我把你绑起来,明天厉小刀自然会派人来这里找你,那时候你获救,我已经远走高飞,我们各取所需,怎么样?” 我看着那张卡,心里的怒意一层一层逼上来,自从认识厉小刀以来,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在脑海中闪现,他对我的信任,对我的提拔,还有对我无条件的支持…… 而现在,杨锦先是一句挑拨在先,金钱收买在后,我慢慢抽出厉小刀给我的乌铁匕首,低声笑了笑说道:“杨锦,你知道这是谁给我的吗?” 杨锦看了一眼,随即脸上浮现一丝轻蔑的笑意,“噢?他把这个给了你?怎么?你觉得这把破匕首会比我这张卡值钱?” “没错!”我大声说道,紧紧握着匕首,冷光在我手里闪动,“在我眼里,这把匕首就是比你的卡值钱!刀哥给我的是信任,是道义!是无论你用多少钱都买不了的。我林白虽然穷,但是我心里有道义!刀哥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背信弃义!” 杨锦极慢的笑了笑,眼睛里杀机乍现,“好,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来试试吧,你以为就凭你能够抓得住我吗?你比雷建和他的手下怎么样?” 我握着匕首摆好了架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没错,我有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会拼尽全力!杨锦,废话少说,来干一场吧!就算是死,我也要对得起刀哥!” 杨锦冷笑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手中的冷光一闪,冲着我挥舞了过来! 我不敢轻敌,看到杨锦的匕首到了,急忙往旁边一闪,随后抬手准备刺过去,不料,杨锦一刀刺空之后手腕一翻居然又顺势折了回来! 我大惊,这次再想躲,已然是来不及,我只能尽全力一扭身子,最大限度的躲开这一刀,只听“吡啦”一声响,杨锦的匕首贴着我的肩膀划了过去,把我的衣服划开了一道口子,割破了一点浅浅的皮肉。 “怎么样?”杨锦轻蔑的笑了笑,“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可以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呸!”我吐了一口唾沫,把外套脱了下来,“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反悔!” 说罢,我立时往上一闯,把赤玉教给我的那些压箱底的功夫都使了出来,没有丝毫的保留,用最快的速度接连进攻!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为自己也为厉小刀,我吃了那么多的苦,遭受过那么多的白眼和挫折,一点一点爬到今天的位置,厉小刀给了杨锦那么大的权力,给他那么多的信任,然而,这一切,在此时的杨锦眼中一文不值! 我必须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是钱无法买到的,那就是男人之间的情意,和人应该遵守的道义! 哪怕死,今天也要拼! 不得不说,杨锦的确是厉害,我感觉就算是赤玉和他对上,也不见得有很大的把握赢,我心里不禁暗觉得,今天晚上恐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不过,心里没有了负担,倒坦然起来,左右都是死,就不如他妈的死得壮烈一点! 我咬紧了牙关,提住一口气,刀刀都奔他的要害,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似乎愣了一下,攻击的招势慢了一点,我看准了机会,用匕首用力向下一挥,他用手里的匕首一架。 叮当! 一声响,他手里的匕首瞬间被切成了两半。 我没有片刻的迟疑,顺势往前一刺,直奔他的胸口! 杨锦的反应也是超卓,他脚尖点地,顺势往后一滑一撤,我的匕首刚割皮了他的一点皮肉,就被他躲开了。 他站稳了低头看向伤口,抬头冷笑了一声说道:“行啊,有两下子。不过……你也只有这么大的能耐吧?” “我……”我还没有说完,连口气都没有喘匀,杨锦突然闪电般攻了过来! 他这一次一路用腿,动作飞快,让我想起电影里的“佛山无影脚”,而我,就算有匕首在手,也根本没有还手招架之力! 很快,没有几下我就被他踢中了手腕,手里的匕首掉落,他一个扫腿把我绊倒在地,顺势抄起我的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接着我的皮肤,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杨锦从来不给人两次机会,看你小子还算是顺眼,再问你最后一次,要不要接受我的条件?”杨锦嗓音低哑的问道。 我呼吸急促,心跳飞快,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我知道,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接受杨锦的条件,背叛厉小刀,要么……死。 杨锦手握着刀抵在我的脖子上,和我四目相对,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眼中那个小小的自己。 我抬头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把嘴角的血抹了抹,一张脸还算是干净。 随后,我大笑了几声,“姓杨的,人这一辈子早晚是个死,老子宁可现在就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想等将来背上骂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忘恩负义,见钱眼开!今天算是我栽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我说完,立即闭上了眼睛,紧闭了嘴不再多说一个字。 杨锦冷笑了一声,语气阴冷的说道:“好,我成全你!” 第一百五十五章 林中白狼 我闭眼咬牙,等着最后那一下。 脑海中闪过南宫雪的脸,心里忍不住疼了疼,最后……和她的那次见面,还是惹她伤心生气了。 唉……欠她的,等下辈子再还吧。 下辈子遇见,一定要和她做夫妻。 我在心里默念着,忽然感觉眼前一亮,像是有强光照射过来,而那致命的一下,却始终没有来。 我不禁好奇的睁开眼,眼前的情景却让我呆住。 仓库里的灯亮了十几盏,把这里照得如同白天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仓库四周站了许多人,都看着这边。 之前和我约好却没有出现的白一,还有他带着的十几号人,还有赤玉。 另一边站着刘锐,还有厉小刀。 我有点懵,愣着回不了神。 杨锦收了匕首,伸手冲我说道:“起来吧。” 我没握他的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从四周这些人的身上掠过,脑子渐渐清明了起来,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白一冲着我笑了笑,搓着手说道:“林白,那个……” 他还没有说完,我的目光已经从他身上掠过,赤玉和我四目相对,她抿着嘴唇没有说完,面色沉肃,看不出什么情绪。 刘锐微微翘了翘嘴唇,冲我竖了一下大拇指,我没有回应,目光最终落在厉小刀的身上。 厉小刀迎着我的目光,上前一步说道:“林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我忍不住短促的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刀哥,我林白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 我环视着四周,手放在胸口,声音沉冷凄厉,“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我承认,我害怕,我他妈怂,但是,我还是站在这里了,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我想方设法进来,独自面对这一切,死也要完成刀哥给我的任务。为什么?因为信任!因为道义!” 我说罢,看着他们的脸,一声一声的笑了起来,“我拿你们当兄弟,当亲人,豁出命也不愿意背叛,最后呢?你们在暗处,看着我被当成猴子耍!很好玩吗?” “爽吗!” “林白。”厉小刀沉声说道:“你的表现我很欣慰,但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一个必经的过程,经历过挣扎、诱惑、生死、背叛……你才能熬过自己的心,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吗?熬得过这些,你才能够成/人。” 我怎么会不记得,这是当初在医院外面的时候,我落魄的时候,他对我说的。 “没有人不相信你,也没有看着你被耍很开心很爽,”厉小刀字字清晰,像石头一样,砸在地上,铿锵有声,“如果我不相信你,你今天也不可能站在这里,接受这样的考验,还有,我们也一样要承受心里煎熬,一样要对你心存愧疚,可是,没得选,这就是必经的路。” 他说着,伸手一指仓库大门,“现在,你可以走,大步离开,就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或者,留下来。从此以后,成为皇权真正的一员,再没有猜测和试探。” 我站在原地,心潮翻涌澎湃,的确很生气也很愤怒,但是听了厉小刀的话,又觉得……他说得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倒有些情有可原。 我心里纠结着,站在中间被众人看着感觉有些不太自在,无所适从,最终杨锦上前一步,把乌铁匕首还给我说道:“林白,留下来吧,你很不错,至少我杨锦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另外……”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晚上其它的事情是假的,可是,抓住雷建这件事情是真的,你不想知道,他本来准备怎么对付你身边的那些人?有哪些已经撒出网去了?” 我听到这个,不由得心头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杨锦嘴角噙了一点笑,说道:“别这么看着我,你要是想知道,就留下来,我可以帮你向刀哥说,把他交给你。” 我咬了咬牙,正想说话,厉小刀突然开口说:“其它人都分批原路返回,林白留下。” 听到他的命令,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杨锦把匕首还给我也转身离去,剩下我自己站在原处。 仓库里立时安静下来,厉小刀摆了摆手,刘锐点头走到仓库门口。 我隐约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猜不透。 时间并不长,外面响起脚步声,沉稳而有力,靴子踩在地冷硬的地面上,听起来有一种别样的韵律。 我忍不住转头望去,站在仓库门口的刘锐欠了欠身,随后,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出现在门口的光影里。 前面的那一个身材略瘦,一身青色衣服,面色沉冷,表情跟冰雕似的,没一点波动,眼神也是冷冽,像刀子一般。 我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青刃! 心里忍不住有些激动,刚想和他打招呼,后面又走进一个人来。 他穿着黑色大衣,裤子塞进黑色的军靴里,头上戴着帽子,看不清楚脸。 我瞪大了眼睛,心在胸口狂跳,手指瞬间握了起来,他是……那个神秘男人! 刘锐转身出去,把仓库大门关上,厉小刀迎了上去,低声叫道:“狼哥。” 我听得真切,心想果然没有猜错,真的……他就是那天在饭桌上提到的“狼哥”,也是在厉小刀背后让他提拔我的人。 那么,这一次的试探考验,是不是也是他的意思? “嗯,”男人应了一声,随后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可以明确的感受到,他就是在看我。 我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背,像接受他的检阅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有点儿……想得到到夸奖,证明自己的意思。 他缓缓向我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摘下帽子,我摒住呼吸,目不转眼的看着那张露在灯光下的脸。 和他见过几次,这一次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长得特别英挺,脸的轮廓清晰分明,眉毛黑浓,眉梢微扬,眼睛有些细长,眼角也微微挑起,是十分漂亮的丹凤眼,鼻梁也很高,嘴唇略薄。 不得不说,他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人,而且绝对不娘气,特别是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让人不自觉就摒住了呼吸,这强大的气场……足以碾压我认识的任何人。 他微微笑了笑,“林白,你愿意留下吗?” “我……”我吞了一口唾沫,竟然有些紧张的显些口吃,暗自骂了一声自己没出息,点头说道:“我愿意。” “好,”他向我伸出手,“我是林狼。” 没我过多的话,没有其它的客套,只有一个握手和一句自我介绍,却足以挑起我心中奔涌的激动。 我忽然想起,厉小刀书房里的那些字画,最后的落款,都是相同的四个字。 林中白狼。 是他? 我稀里糊涂的像是梦游一般,跟着厉小刀出了仓库,上了他的车,回到小院。 直到下车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除了那一句自我介绍,林狼什么也没有对我说,只打了一个照面。 这算……怎么个意思? 走到客厅,我正想问问厉小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字条来递给我说:“这是狼哥让我给你的,明天一早去这个地方。” 我接过纸条低头一看,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址,但我觉得这个地方好像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关键时候流鼻血 厉小刀见我表情疑惑,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忽然想起来,从口袋里摸出那张老瞎子给我的卡,上面的地址和厉小刀给我的一样。 厉小刀凑过来一年,眉头微微一拧,“哟呵,这是老瞎子给你的?” 我点了点头说是,厉小刀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行啊,看起来你比我想象的成长得还要快。” “……”我听了更是一头雾水,怎么个意思? “时候不早了,去睡吧。”厉小刀显然没有再说的意思,摆了摆手让我上楼。 走到走廊,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黄莺的房间,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又是否……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黄莺房间的门忽然开了,她站在门口,目光清亮的望过来,“你见过他了?” 我愣了一下,着实被她的两条雪白的长腿恍惚了一下,还有淡淡的香气…… “嗯?”她鼻音一扬,我抖了一下急忙回过了神,这才明白过来她指的是谁。 “嗯。”我低头回答道。 黄莺其实一直都没有穿过太暴露的衣服,我见她的时候,多数是穿着旗袍,但是……她总是能引起我心底深处最深的那种悸动。 因为像南宫雪?还是她本身的风情?我不敢深想。 “他……”她犹豫了一下,声音略有些低沉,“有没有说什么?” 这声音听得莫名的心口发紧,抬头看向她,她背对着光影,看起来有些落寞,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等我的回答。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隐约明白她指的等的是什么,我也可以骗骗她,但是,话到了嘴边…… “没有。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告诉了我他的名字。”我回答道。 黄莺没有说话,只是刚才还清亮的眼睛里,像是有在风中飘摇的光亮,忽明忽暗,最终……灭了,归于沉寂。 “嗒。”房门关上,她的身影消失,门里投射出来的光也被关进去,一片寂寥。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心里有不禁有些后悔,明明……可以让她好过一点的。 回到房间城冲了个澡,肩膀上的伤就是破了一点皮,我也懒得上药,把自己扔到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今天的事儿。 简直就像是一场梦。 说实话刚开始知道的时候那种感觉的确不太爽,被人当猴子耍的那种白痴感让扎心了,不过厉小刀说,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难道说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我把从见到厉小刀和那个神秘男人的开始到现在细细的捋了捋,越来越觉得,皇权似乎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如果只是一家夜店,至于费这么大的周章吗? 那这背后,究竟有什么隐情? 我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觉得头有些不舒服。 不好,我暗叫了一声,不会是要犯病吧? 我急忙劝自己沉下心,可这心绪根本不受控制,越想沉反而越浮躁,浑身的血像是被烧开了一样,在身体里咕嘟咕嘟的冒泡儿,心也跳得厉害,如被重锤敲打一般。 我从床上翻滚下来,准备下楼去找厉小刀,勉强走到门口,就觉得天眩地转,想扶住点什么,一伸手把门口的衣架给拉倒了,哗啦一下子砸在我的身上。 我强撑着一口气打开门,但最后的一点儿力气也只剩下这么多,身子一滑,软软的瘫倒在地。 “林白!”恍惚中有人叫我,“你怎么样?这是怎么了……” 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还有温软的触感,莫名让我烦躁的心安稳了一下,我忍不住那片温软靠了靠,深深吸了一口香气,还用鼻子蹭了蹭。 “林白……”有人在叫我。 我抬头用力睁开眼睛看了看,伸出双臂用力搂住了她,“小雪……” 南宫雪好像僵了一下,随后我听到她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人!” 有谁快步下了楼,脚步声渐远。 不过,我都不在乎了,只要南宫雪能在我怀里,只要她不离开我。 我睁开眼睛之后才发现,刚才的那片温软,原来……是她的胸口! 心再次跳得飞快,我和她相识以来,好像还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而现在……我颤抖着,忍不住埋首在温软和弹性中。 “林白……”她似乎抽了一口气,想要躲开。 “别……”我喃喃说了一声,用力抱住她,想再进一步,鼻子突然一湿,像是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 我靠!我又在这关键的时候流鼻血了! 正在这时,楼梯猛烈一响,厉小刀快步奔了上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刘锐、赤玉,他们看到我,脚步猛然停下,似乎呆愣了片刻。 南宫雪轻轻推开我,半跪着对厉小刀说道:“他神智不太清楚,你们快一点。” 我顾不得抹鼻血,拉住她说:“小雪,你别走……” 她迟疑了一下,厉小刀过来说道:“林白,你的药呢?” 我转头说道:“刀哥,你帮我说说,别让她走……” 厉小刀似乎叹了一口气,他伸手过来,我以来他是要拉起我,不料他的手往后一绕到我的脖颈上,随后我感觉一麻,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只有一点烛光,像是鬼火飘来荡去,隐约还有一丝怪味儿,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了。 我的目光在四周环视,忽然发现右边的墙上有一张鬼脸,舌头老长,眼睛深蓝,正拧眉瞪眼的看着我! 全身的血液都像是瞬间凝固住,感觉头发都竖了起来,一口气瞬间冲到了嗓子眼,几乎就要尖叫出声,虽然躺着,双腿都觉得有些发软。 难道我死了?一下子下地狱了?这是阎罗殿? 正在胡思乱想,“吱呀”一声门响,有脚步传来,走得很慢,踩在地上,像是踩着破败的奈何桥,桥板都在咯吱咯吱响。 我感觉骨头都在发紧,猛然听到有人说道:“你醒了?” 头皮一炸,吞了一口唾沫颤抖着说道:“你……你是谁?” 那人顿了一下,“咦?不过是中了点毒,怎么成了失忆了?” 听清楚这个声音,我的神智清明了一点,一骨碌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眯着人眼睛望过去,趁着窗子里流泄进来的一线光,我看清他的脸。 立时火冒三丈! 我顺手抄起手边的一个枕头,冲着那人砸了过去,怒声骂道:“丫丫个老瞎子,你抽什么疯,把房间弄成这样,想要吓死我吗?” 老瞎子侧身躲开,慢条斯理的说:“是你自己胆子小,关我什么事?我这房间好几十年了就这样儿。既然醒了,就起来吧,给你弄点东西吃。” 我顺了几口气,把狂跳的心压下去,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养了一会儿神,一睁眼又看到墙上挂着的鬼脸面具,又翻身坐了起来,“不行,这地方太他妈吓人了。” 穿上鞋下了床,还没动地方人就闻到一股香气,引得我肚子咕咕叫,昨天晚上又是埋伏又是打斗又是受惊吓,也没有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觉得特别饿了。 老瞎子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放着一碗……看不出是什么汤的汤,还有一个小瓶,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吃吧。” 虽然这东西卖相不好看,但胜在味道香,我也是真的饿了,顾不得许多,端起来直接吃起来。 别说,还真的挺香的,热热乎乎,吃到嘴里特别的舒服。 最后一口含在嘴里,我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老瞎子黑亮的眼睛扫了我一眼,淡淡说道:“人……” 我顿时觉得肚子一阵翻腾,“哇”一声……吐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林狼的规矩 老瞎子立时跳了起来,离我三米远。 “你干嘛?”他吹胡子瞪眼睛的说道。 “你……”我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是不是跟你有仇,啊?你这样装神弄鬼的吓我!还吃什么?人……” 我说着,又忍不住想吐,老瞎子跳着脚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这是我亲手喂大的鸭子,珍贵得很!别人给钱都不让吃,你……你……” 我愣了愣,顿时感觉肚子里的翻腾劲好了许多,回过神来跟他对骂道:“你还好意思说!鸭子就鸭子,你说什么人?吓得我以为这是人肉!” “啊呸!”老瞎子越骂越来劲,“还人肉……你怎么不说是龙肉?我这鸭子和寻常的不一样,我当然要说说了,我这是人工精心饲养的鸭子,吃的喝的都和寻常的家鸭不一样!” “废话!”我大声叫道:“谁家的鸭子不是人工饲养的,难道还是自学成才吗?尽说废话,吓人的废话!还把这屋子弄成这样,装瞎,我看你就是一个老神棍!” “哎呀,”老瞎子不服气的说道:“你给我再说一次,再说一次!” “再说十……”我还没有说完,门突然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淡淡说道:“怎么了?” 我惊喜的发现,竟然是是林狼! 我立时清了清嗓子站好,下意识的不再大声叫喊,老瞎子白了我一眼,对林狼说道:“这小子,忘恩负义,还挺横。” 林狼似乎笑了笑,对我说道:“跟我下来吧。” 他说罢,转身往外走,我跟在他后面出了门,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是二楼,不过楼梯很窄,而且光线昏暗,也不知道那老瞎子平时会不会摔跤。 来到一楼客厅,我意外的发现厉小刀和黄莺也在,两个人一见我们下来了,厉小刀立即站了起来。 黄莺身子似乎僵了一下,没有动弹。 我暗自观察着她和林狼的神色,两个人的都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我不禁暗自惊叹,这些人个个都厉害,别的不说,单是这控制情绪和表情这一手,就足以让我学上一阵子。 我忽然发现黄莺的旗袍上……她穿的米黄色的旗袍,没有什么花朵图案,只有一些暗纹随动作如波光闪动,十分漂亮,可是,她胸口的那几点红是…… 我猛然想起,我晕倒之前,似乎……好像……把她当成南宫雪了?抱着不撒手来着?用力的……蹭来着? 所以,那是我的……鼻血? 心头狂跳,后背上的汗瞬间渗了出来,我看向林狼,他刚坐到沙发上,并没有看我。 我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生怕被发现什么端倪,拼命装着镇定,其实心里早乱成了一团。 “林白,”林狼突然开口叫了我一声。 “啊?”我回过神,悄悄握拳放在腿两侧,“是,狼哥。” “你是中了毒,”林狼微微皱眉,“黄伯说,要解起来有些麻烦,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所以,接下来的日程你要听他的,春深楼那边,杨锦会帮忙照看,你目前最主要做的,就是把身体里的毒解了,知道吗?” “……是。”我心里暗自思忖,老瞎子姓黄?怎么感觉……他和这个姓搭在一起,变得更猥琐了? “狼哥,”我忽然想到幕城,“幕城跟我一样,也中了毒,能不能让他也一起来?” 林狼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捏着茶杯盖子,他微微侧首看向我,薄薄的水雾弥漫,遮不住他明亮逼人的眼神。 “幕城为什么中毒?”他问。 我想了一下回答道:“他是为了让金万信任他,金万想利用……” “金万为什么选中他?”他问。 “……”我一时语结,因为什么?因为幕青被金万抓住,金万以此要胁,他不能不去。 “所以,”林狼低头喝着茶,腾腾的热气暖不热他语气里的沉凉,“幕城所犯的错,我还有惩罚。” 我愣了愣,消化着他话里的意思,他是说,幕城做错了,他还没有罚呢,所以更不会救。 我不禁问道:“狼哥,当时的情况很特殊,幕青被金万抓住,幕城也是为了求兄弟,我认为他的错,可以被原谅,而且,就算是他有错,也不应该见死不救,明明有法子可以救他,可偏偏看着他受罪,这和害他的人,有什么区别?” “林白!”厉小刀在一旁叫了我一声,皱眉冲我摇了摇头。 我咬住嘴唇,不再说话,只看着林狼。 他慢慢喝着茶,一言不发,但我感觉到周边的空气似乎在慢慢抽离,像谁在空气中泼了一桶粘稠的浆糊,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了。 我可能说得太生硬,但我并不觉得我说错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压力层层加上来。 我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渗出了汗。 终于,林狼放下茶杯,转头看着我说道:“所以,你觉得我是错的?” 我抿了抿嘴唇,一时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厉小刀上前一步说道:“狼哥,林白他有时候率直,说……” 林狼竖起一根手指,什么都没有说,就把厉小刀嘴里的话堵了回去。 他转头看向我,“你说,是不是觉得我是错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真是漂亮,眼神黑亮,闪着幽冷的光,我卯足了劲,鼓足了勇气。 “狼哥,我不是能说您是错的,我知道你是按规矩办事,可是,规矩也是人立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很多时候我们不能只生活在条条框框里,我们是有血有肉有心的,”我手按在胸口,看着林狼一字一字说道:“我们的心可以很大,大得装得下天,也可以很小,被框在那些规矩条框里,束缚得不能动。” “狼哥,我觉得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要看当时的情况和心境,规矩要立,但不能太过冷血,人要管,便不能死教条,幕城有情有义,为兄弟,不畏生死,为春深楼。我觉得要是不管他的死活,反而还要罚他,是不是太……” 林狼微微眯了眼睛,捏着茶杯盖的指尖微微发白,我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心里紧张得要命,但我并不后悔。 “林白,”林狼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我瞬间感觉强大的气场压了过来。 “你说得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可是活人就是要遵守这死规矩,否则的话,要怎么成章法?幕城是为了兄弟,有情有义,没错,可是幕青不是我春深楼的人,他幕城是,金万找上他,也是因为他是春深楼的人,如果他只是街上的一个小混混,金万会找上他吗?” “这……” 林狼继续说道:“他为了幕青,去了枫林晚,即使是违心答应金万,就算是不畏生死,也是以春深楼的东西做为交易的筹码,对吧?至于那个幕青,不过就是一个饵,诱完了也就没用了,对吧?” “是……” “所以呢?”林狼反问。 我有些接不上话。 林狼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你还是太年轻了,浑身热血,一腔孤勇是好,但是更多的时候这些也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慢慢来吧,早晚有一天,你会赞同我的话。” 他说罢,转身往外走,守在门口的青刃递上大衣和帽子,他伸手接过穿上。 “小子,”老瞎子站在楼梯上叫我,“你来一下。” 我转身上了楼,老瞎子把我叫到原来的房间,把原来放在托盘里的小瓶递给我,“给你,这是药丸,黑滨是不是还给过你?” 我点点头说是,他想了一下说道:“黑滨的那个你要随身带着,感觉不好的时候就吃一些,我给你的这个,三天用一次,记住没有?”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两个瓶子,一模一样,“这两个……” 老瞎子翻了翻眼皮,“不是说,除了你,还有一个小子也中了一样的毒吗?叫幕城的吧。” “是啊。所以呢?”我惊喜的说道。 老瞎子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我,“当然是给他一个了,你脑子坏掉了?” “可是,狼哥说……”我有些担心,私下给了幕城,老瞎子会不会受连累。 老瞎子一脸错愕,胡子都翘了翘,“什么意思?这就是阿狼吩咐的,让我准备两份,其中一个让你交给姓幕的的小子,他没有告诉你?” 我心头狠狠的一颤,想着自己刚才叭叭说的那些话,现在就像是耳光一样,打在自己的脸上。 我走到窗边,掀起一角窗帘,想看看林狼走了没有,目光往外一掠,看到院子里的情景,不由得愣住。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失踪 院子里种着一株不知道叫什么的树,叶子基本都掉光了,初晨的阳光透过光秃的枝干投下斑斑光影,落在……树下的相拥的两个人身上。 林狼和黄莺。 黄莺身子纤细,在林狼的怀里像一只找到安稳港湾的小鸟,她似乎在哭,肩膀不是微微耸动一下。 林狼一搂着她,一手抚着她的头发。 这场面……真是美好。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泛起阵阵的酸涩,不自觉用力握紧了手里的小瓶,一时间思绪如潮涌动。 “在看什么?”老瞎子见我愣神,好奇的问道。 “没,没什么。”我唰一下子放下窗帘,“你刚才说,要药怎么吃来着?我和幕城的吃法一样吗?” “一样。”老瞎子走过来,不顾我的阻拦,掀起窗帘往外看了看,嘴角微微翘了翘,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还没有明白过来他这副模样是什么意思,他喃喃的说道:“唉,真是可惜呀,可惜……” “喂,老瞎子,”我凑过去,问道:“可惜什么?” 他翻了翻大眼珠子,“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一边玩去。” 这老家伙……差点没有给我气炸。 可他跑得飞快,一溜烟儿没有影了,我想骂都不行了。 忍不住再次悄悄往窗外看去,像是偷窥一样,心跳飞快,我看到林狼拥着黄莺,一起上了门口的一辆车,我认得那辆车,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低调又奢华。 是林狼的车。 车子绝尘而去,我的心里也突然有些空空的,黄莺……这就走了?应该算是圆了她心里的念想吧? 从我救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是一个故事的女人,现在应该是找到故事的男主角了。 正在胡思乱想,门外有脚步声响,好啊,这个老瞎子还敢回来,我抄起枕头,等他一冒头,立即“唰”一下子扔了过去! 进来的人立即一躲,随后用手一砸,“哗啦”一声响。 那枕头的枕套是旧棉布做的,绵软舒适,但不太结实了,根本禁不住这么一下,里面装的东西都洒了出来,装的大概是蚕屎,唏里哗啦的淋了那人一身。 我忍不住想笑,可笑到了嘴边,又闷了回去,闷得肚子都有些疼。 “锐哥。”我低声叫道。 刘锐张着手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自己,一甩头,头上的蚕屎哗啦又掉了一些。 我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刘锐脸色发白,“这是……在搞什么?” 我说了一声抱歉,扔错了人,但仍旧忍不住想笑,平时冷酷的刘锐,这一刻的神情模样简直太搞笑了。 他皱眉说道:“还有闲心闹,快下去吧,刀哥有事儿找你。” 我急忙敛了笑,把药瓶收好,快步走下了楼梯。 厉小刀坐在客厅里,听到声音转过头正要说话,又看到刘锐的模样,微微错愕道:“怎么上去一趟成了这副样子?” 刘锐淡淡说道:“没什么,一不小心被算计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早晚。” 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后背冒出几分寒意。 厉小刀转头对我说:“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一声,雷建……跑了。” 我立时一呆,像被当头打了一棒,心也狠狠的一沉,雷建跑了?他要是跑了,想要报复的人,排在最前面的应该就是我和杨锦吧? 按照他说的,会对我身边的人动手,他最先瞄准的会是谁? 我立时有些慌,厉小刀说道:“你也先别急,我会安排人手,把这件事情当成首件事情来做,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略微安了安,点头说了声谢谢。 心还没有缓过来,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心立时又揪了起来,拿出手机来一看,是向清楚打来的。 我急忙接通,还没有说话,向清楚在那边急声说道:“喂,林白,萧晚有没有去找你?” 天地似乎转了转,我身子微微一晃,眼前有些发黑,一口气闷着像没有提上来。 “林白?林白?”向清楚在那边急声说道。 “在,”我缓了一口气说道:“我在。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向清楚说,昨天晚上看到萧晚早早睡了,还说没事了,让他也去休息,他本来也没有想睡,但是黎明的时候有些熬不住了,迷糊糊着睡了过去。 可是一醒来,发现萧晚不见了,被子有些发凉,显然是走了一段时间了,他四处找了找,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遥远发现萧晚的外套不见了,两个人推断她应该是不在医院里了。 外套不见了?我心里微微松了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就不是和雷建有关,否则的话,强行把她带走,又怎么会还顾得上让她穿什么外套? “我暂时没有见到她,先四处找找吧,我现在不在春深楼,我这边也找,保持联系。”我说道。 挂断了电话,我和厉小刀说了一声,转身出了院子,走到林狼和黄莺曾经相拥站过的地方,不由得停了一下,随后又快步离开。 萧晚……会去哪儿?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想了想,把那些她可能去的地方想了一遍,脑海中浮现她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眼神,我忽然心里涌起不太好的预感。 她不会……想不开吧? 我心里发急,想先去趟我和萧晚的大学,门口看门的大爷正打着哈欠,一见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的叫我,我那时候经常晚回来,锁了门之后就让看门大爷悄悄给打开,有时候小如从老家来看我带些土特产,我也经常分给大爷一些。 他见到我格外亲切,寒喧了几句我问他有没有见过小晚,他想了一下摇头说没有,随后又问我们俩结婚没有,还说我们俩都是好孩子,将来一定会幸福,等到结了婚有了孩子记得来看他。 我心头发酸,点了点头说好,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正准备去看一看附近我们俩常去的小公园,忽然进来一条短信,是白一发给我的,说是我让他查的关于雷建的资料已经有结果了,发到我的邮箱里了。 我本来想着一会儿再看,现在先找到萧晚要紧,没有想到,白一的电话随后又跟了进来。 “短信收到了吧,有件事儿我忘记说了,雷建的老家在远市,正巧今天下进我有一个手下要回老家探样,他家和远市挨着,有没有必要让他先去远市走一趟?你有没有别的安排?” 我想了一下说道:“好吧,就先看一下,只看就行。别打草惊蛇。” “好的,明白。”白一说罢,问我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我正开着车往前走,脑子里回想着他刚才说的话,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猛然踩下了刹车。 “你说,雷建的老家在哪个市?” 我问出这句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有些发颤。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最动听的情话 快速调转了方向,我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林中夏天。 车还没有停稳,我也没有拔钥匙,开门就跳了下去,冲进门,正在打扫的燕立夏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小如呢?”我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燕立夏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刚去早市了,去了还没有十分钟,你要早来一会儿就能遇到她。” 我微微吐了一口气,“她自己去的?” 她点头说是,本来已经采购完了,但是刚才又接了一个快餐的单子,西红柿有些不太够,需要去补充一点,小如就去了。 我问她张山宇有没有来过,她说张山宇一般都是下了班,或者是一大早来送早餐,今天还没有见到,可能会下班才来。 正在说着,燕立夏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摸出来一看,看了我一眼递过来说道:“你接吧,小如。” 我接过手机,小如的声音欢快的传了过来,“立夏姐,西红柿我买到了,今天菜摊上还有了新鲜的甘蓝,我昨天看到我们的甘蓝不太多了,要不要顺便补充几棵?” “小如。”我开口说道:“你还会买菜了?别买被虫子咬过的,看仔细点。” 小如愣了一下,娇嗔的在那边说道:“哎呀,哥哥,怎么是你?你还取笑我!” 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真正松下来,天知道我在听白一说雷建的老家也是远市,和张山宇是同一个地方的时候,我有多么害怕。 好在…… 我大概太过紧张了,和小如说了几句,把手机给了燕立夏,等她们讲完,我沉吟了一下,还是嘱咐燕立夏要帮我多看着小如一些,特别是……和张山宇在一起的时候。 具体的原因我当然不能说,不过,我知道燕立夏很聪明,他看到我的神色,也一定知道我特别在意。 她点头爽快的答应,让我一切放心。 我道了谢转身离开,还要继续去找萧晚,走了几步回头对她说道:“立夏,你自己也要保重,快到年关了,可能不太安生,多注意点儿。” 她明显怔了一下,眼睛里的光芒亮了亮,点头说好。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身快步离开。 走到车旁,一边开门一边想着萧晚可能会去哪里,下一步要去哪里找,恍惚中感觉像是有人在看着我,我一转头,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人,衣摆在寒风中微微扬起,长发散在脑后,面容沉肃,目光幽凉。 我被这目光看着不禁打了一下寒颤,开车门的动作也不自觉的停住,和她对视了几秒种,急忙大步穿过马路。 “小晚,你……你去哪里了?”我急声问道。 萧晚看着我,慢慢笑了笑,“没事,我就是随意走了走,感觉有点闷。” 我感觉她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不过,她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有些转变也是在所难免,慢慢开导她再恢复吧。 我拉着她上了车,正想往医院走,萧晚突然按住我的手说道:“林白,你陪我走走吧。” 她的手很凉,她一直有个毛病,一到冬天手脚就特别凉,读书的时候我给买她买过好几个暖宝,白天她都是轮换着充电用,基本不离身,晚上的时候我就给她暖一暖,她经常说冬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把手伸进我的怀里。 现在这种冰凉的触感,让我的心都有些疼,我没有躲开,问她想去哪里,她慢慢抽回手,低头说道:“就去学校吧,好久了……我想回去看看。” 我点点头,开车直奔校园,看门老大爷看到我们俩一起来,喜滋滋的寒喧了半天,问长问短,让我有些尴尬,萧晚倒是一脸的从容镇定。 走在我们俩以前经常走的小路上,四周是一些常年青绿的树,以前萧晚就是挽着我的手臂,靠着我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一些漫无边际的话,娇俏的模样特别可爱。 现在,她就走在我的身边,我们俩之间却仿佛隔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无法跨越,路还是原来的路,只是……我们都不复当时的心境了。 我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好好的两个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心里有些惆怅难过,手机里进来了一条短信,我低头看了看,是刘锐发的,雷建依旧下落不明,他让我时时小心。 再抬起头来时,萧晚站在面前不远处,“你有事要忙吗?” 我摇了摇头,她苍白的脸上突然荡起一丝笑,指着不远树的一棵树说道:“林白,你还记得那儿吗?” 我还没有看清,她已经飞快跑了过去,大声叫我快过去。 跟上去一看,看到一棵树上刻着一些字,我立时想起来,这是有一年萧晚生日,我们都喝了一点酒,我喝得有些醉,拿小刀在这上面刻下的,当时还觉得挺浪漫,结果第二天就被学校发现,叫去罚了款。 我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林白爱萧晚,一辈子。 那些字嵌在树皮树干上,像是树上的伤疤,已经变成和树皮一样的颜色,我们的那些过往也都嵌在树的年轮里,不见了踪影。 “林白,”萧晚突然开口,手指抚着那些字,“这是我这一辈子听到的最动听的情话。” 我心头一痛,像是当年用刀刻的是我的心一样,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和苍白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小晚,”我上前一步,低声说道:“你好好的调养身体,将来还会更好的。等一下回去了之后我就去找医生,让他给你用最好的药,等你养好了我们就去戒毒所,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放心……这所有的费用我来出,你只要好好的养好身体就行。好不好……” 萧晚抚着字的手指顿住,她侧过脸,我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感觉心慢慢提了起来,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有私心的,虽然我也是非常非常想让萧晚快点好起来把毒戒掉,但此时此刻,我也是想把她送到戒毒所,就可以躲开雷建的危险范围,至少我不用再担心他被雷建带走。 可是这些话,我没办法对她说,只能紧张的等着她的回答。 “好啊。”她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听你的。” 我惊喜又讶然,没有想到她竟然答应得这么痛快,我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枫林晚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是肯定不会让你再去了,我会摆平的。” 她点了点头,说有些累了,想要回去。 刚走没多远,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我的注意力都在萧晚身上,并没有在意,直到走到面对面,那人惊喜的叫:“林白,萧晚,怎么是你们啊?”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我们班的班长,学习成绩不错,人也热情,家庭条件也算小康,听说后来留校了,看来是真的。 “班长,”我点头说道,“好久不见。” 班长很高兴,寒喧了几句问我们结婚了没有,是不是回来找回忆来了,整得还挺浪漫。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他话锋一转,低声说道:“哎,你知道袁超是怎么一回事吗?我听说他最近遇上事儿了?好像事儿还不小。” 我心里冷笑,摇头说并不太清楚。 班长张嘴还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点开一看,脸色立时一变,随即抬头看向我。 我看着他的神情,感觉有些奇怪,忍不住也低头去看他的手机,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不由得一惊,怒火也随之升腾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半小时以后见 班长的微信上显示的是一条链接,他已经点开了,粗黑字体的标题十分醒目。 渣男逼怀孕女友打胎,陷害同窗好友坐牢 下面还有一张我的彩色照片,以及萧晚的照片,还有我和袁超同框的日常照片。 班长目瞪口呆,张着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我又看看萧晚,目光里的震惊无以言表。 我黑着脸,也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解释才好,心时烦躁的很,一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萧晚,脸色越来越差。 “林白……”她低声说道。 “班长,我们还有事,要先走了,关于这件事情……” “林白……” 我还没有说完,萧晚就一手抓住了我的袖子,班长转过头,脸色一变,我察觉出不对,急忙转头看她。 萧晚的脸色苍白,冷汗瞬间渗了出来,她死死咬着嘴唇,浑身微微颤抖。 不好! 我心里立时暗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伸手抱起她,也顾不上再对班长说什么,大步离开。 “小晚,撑住,没事的,我带你回医院。”我一边低声安慰着她,一边加快速度离开。 上了车给向清楚打电话让他去找医生准备,我把车子开到最快奔向医院。 到了医院的时候萧晚已经忍到了极致,满头大汗,牙关紧紧咬着,我真怕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抱着她下了车,向清楚正焦急的等在门口,见我们到了急忙过来招呼,遥远也带着医生和急救床从里面冲了出来。 我把萧晚放在上面,医生和护士把她推了进去。 她抬手伸向我,我紧在后面,寸步不离的跟着直到最后,看着她终于被推进了急救室,我才缓过一口气来,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刻瞬间消失,我瘫坐在椅子上,解开领子,喘了几口气。 向清楚和遥远也气喘吁吁的跟上来,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一左一右坐在我的身边。 沉默了很久,向清楚问我萧晚去了哪,我把经过大概说了说,说到那条微信,向清楚摸出手机来点开,递到我面前。 我的目光立时一缩,向清楚的手机上赫然也是那条微信。 看起来这个发微信的人,是把所有认识的同学都发了一次,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想搞臭我的名声,让大家都讨厌我。 还真是卑鄙恶毒又他妈有效。 “我去让大学群里的小黑客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出来是谁。”向清楚拿着手机去了一边给小黑客打电话。 遥远看着他的背影问我小黑客是谁,我说是一个大学同学,计算机玩得好,大家给他起个外号小黑客。 我看着遥远,问道:“有话说?” 他笑了笑,笑容有些牵强,目光在急救室的方向一掠,“准备怎么办?”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瞬间有些头疼,摇头说先看看医生怎么说,已经和萧晚说好,要送她去戒毒所。 遥远的眉头微微一皱,“真的?她答应了?” 我点点头,他怔了一下,“还真是意外。”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可是……现在脑子乱哄哄的,什么也想不出来,何况不管萧晚答不答应,这一步都是要走的。 遥远叹了一口气,“林白,这件事要处理好,不能大意,不然的话……可是关系到你、她甚至还有南宫雪一辈子的事情。” 我直起腰背,闭了闭眼睛说道:“我知道……唉……真他妈烦死了。” 遥远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兄弟,你呀慢慢来吧,别弄得里外不是人就行。” 刚说完,向清楚走了过来,说小黑客说帮忙查一下,有结果通在我们。 我点点头,心里也明白,这种事儿既然敢发,对方就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十有八/九查不出来。 等了一会儿,萧晚被推了出来,我们急忙站起来迎上去,她沉沉睡着,我让向清楚和遥远把她送回了病房。 医生摘下口罩说道:“她的身体很虚弱,双重伤害,她恢复起来比一般人要慢一些,她的情绪也不太好,你要格外注意,我会再加点药,看能不能加快康复速度。” 我向医生说了我的想法,医生想了一下,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这样吧,一周的时间,她最快也得一周才能出院,到时候你再安排下一步吧。” 我急忙道了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盼望着这一周之内,别再出什么乱子才好。 正往病房走,手机响了起来,我看到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心都跳漏了半拍。 回过神急忙接起来,张开嘴还没有发出声音,南宫雪淡淡说道:“你又惹上什么事了?” 我吞了一口唾沫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她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方不方便见一面?” “方……方便。”我急忙连声说道:“在哪儿?” “就在鹰之对面的咖啡厅吧,半小时之后。” “好,好。”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别的,没有来得及问她最近好不好,日子过得怎么样,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没事,没事,我安慰自己,一会儿就可以见到她了,可以痛快的说。 我回到病房,萧晚还没有醒,看着她的模样,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敢面对她,和向清楚他们说了一声,转身出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的路边抽了支烟,抬头发现天竟然阴了,隐约还有点飘雪的样子,偶尔一粒雪粒落入脖子里,还有点凉。 裹了裹大衣,走到停车场跳进车里,发动车子去鹰之对面的咖啡厅。 到的时候已经快到约定的时候,我急忙进去找了个位子,对着玻璃隔断理了理头发,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 心跳得飞快,居然还有些紧张,我长长吐了一口气,暗自骂自己没出息,尽管如此,还是没法平静下来。 门声一响,我急忙抬头望过去,一个陌生女人走了进来,不是南宫雪。 刚要松一口气,她竟然直冲着我走了过来,走到我桌前问道:“请问,你是林白吗?” “是。”我点了点头,“请问你……” 她在我对面坐下,点了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慢慢说道:“我是鹰之广告公司的,我姓吴,是总经理让我来见你的。” 我听到这里,心头微微一沉,一股无法形容的失落从心底升腾,手指不自觉的握紧了杯子。 南宫雪已经……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了吗? “林先生,”女人说着,从文件袋里拿出几页纸,“请你看一下,这是我们的自媒体部门今天一早收到的快递文件,里面还有一张支票。”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不知道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疑惑的拿过来仔细一看,不由得怒火中烧。 女人看着我的神色,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林先生不必生气,这件事情,已经被总经理拦下了。” 我用力咬了嘴唇,把满腔怒意压下去,用力一握那些纸,“能不能借我这些东西用一下?” 女人点了点头,“总经理说了,可以让你用。还有——这个。” 她把另一张纸递给我,我看清上面的字,心头立时一暖。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陷井!等你很久了 那页纸上,写着两行字,上面一行是一个ip地址,下面一行是一个门牌地址。 我认得出,那是南宫雪的字。 很显然,她是查出了这个ip地址,然后又查到了门牌地址。 我知道,鹰之的自媒体并不挂在鹰之的名下,而是有一个单独的部门,有专门负责,是一些特立独行的年轻人,他们和那些传统的公司和经营模式八字不合,所以南宫雪就想出这么一个“一国两制”的法子。 所以,很多外人只知道这个自媒体营运得好,但是并不知道他们和鹰之的关系,更不知道和南宫雪的关系。 我想也正是因为一点,被发信人疏忽,从而被南宫雪截了胡。 女人说道:“林先生,总经理的意思是,让您尽快去这个地方一趟,否则的话只怕是有变化,而且,您还是要做好应对的准备,因为,对方很可能并不只是给了我们一家。”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多谢。” 女人没有再说什么,一推咖啡杯子站了起来,“那林先生没有其它问题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总经理还等着我回话。” 我起身相送,女人扭着腰肢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她又停住脚步,转回身对我说道:“林先生,请问你……和我们总经理是同学吗?” 我一愣,摇了摇头说不是。 “朋友?”她又问。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挑了挑眉,不再多问,随后转身离开。 把文件收好,我也快速的离开,纸上打印内容和那条微信推送给的一样,只不过是标题换了换,让人一看,更觉得我不是东西就欠被打死而已,最要紧的还是那个ip地址,还有那个门牌地址。 我没有过多考虑,开着车直奔那个地址而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会这么想害我。 其实我心里多少有些猜测,八成又是唐心那个女人干的,除了她,还有谁知道我和萧晚、袁超之间的事情,还有谁可以准确的发给我那些同学。 现在袁超坐牢,袁家为救他也搭了进去,郑局长倒台,连带着袁家也被查,拔出萝卜带出泥,一点不假。 唐心和袁超订了婚,唐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就算是他们见利忘义,不愿意再履行婚约,也应该会做点什么来弥补一下。 唐心……如果今天真的可以见到她,倒是可以做个了结了。 我把油门踩到底,很快到了地方,这是一处小区,十分安静,算是一个中高档小区,环境也不错,倒是符合唐心的办事风格,她一向讲究品质,这是性格使然,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我把停在小区门外,若无其事的进了小区,一边走一边注意观察四周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直走到纸条上写的地方,我没有走电梯,悄悄走楼梯上了楼,一直到了八层,在楼梯门后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走了进来。 楼道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这里是一层两户,纸条上写着的是802,我想了一下,走到801门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有人打着哈欠开了门,是一个中年男人,打量了我几眼,疑惑的问我找谁。 我问有没有一个叫唐心的,他摇头说不认识,我问他对面住的是什么人,因为是第一次来找朋友,还有些不太熟悉。 他想了一下说,对面原来没有人,一直空着,好像前两天才有人搬过来,他也没有见过到底是什么人,只是有一天上夜班回来见了一眼搬家公司的车离开。 我心中暗自思忖,看起来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临时找的地方租的,随时好撤走。 我走到802门前,侧耳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侧身躲开猫眼,敲了敲门。 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仔细听着里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一个男人问是谁。 “送快递的,”我回答道。 “快递?老三,你买东西了?”男人一边喊着一边开了门。 就在他开门一刹那,我立时抬腿踢开门冲了进去,门框“哐”一声撞了过去,男人被撞得后退了几步,抚着额头怒目看过来。 我环视着四周,发现屋子里空旷,没有什么家具,也没有电脑,其它的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身后门声一响,有人关上了门。 我回过头,这才发现身后还站着两个人,原来躲在门口附近,我一进来,他们就关上了门。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时感觉不太妙,这时,从其它的房间里又走出几个男人来,都穿着黑色衣服,留着平头,一副保镖打扮。 这是……什么人?我暗叫不好,该不会是这些人在进行什么不好的交易,被我给撞上了?要不要这么点儿背啊…… “各位,”我立时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错地方了。” 我话音刚一落,听到有人低笑了一声,“你没有走错,林白,我等你很久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立时神经绷紧,转头望过去,只见从里面的屋子里走出一个男人来,长得人模狗样,手里还夹着一支烟。 江北辰。 看到他出现在这里,我立马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走错地方了,而是一脚踩进人家的陷井里来了。 江北辰吹了吹手里的烟,烟尾的火星亮了亮,他眯着眼睛说道:“林白,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整个人都懵逼了?” 我不说话看着他,这家伙猛然转头看向我,眼睛里冒着邪火,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随后扔在地上,用力的一踩。 “老子不想装他妈文雅了,林白,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看你不顺眼,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敢打南宫雪的主意,你知道他们家的门槛有多高吗?你知道迈过去要用哪条腿吗?” 他上前一步,走到我近前,咬牙切齿的说道:“或者说……你长着迈过去的腿呢吗?” 我看着他嚣张的样子心里冒火,本来一个雷建就弄得我心烦意乱,处处加着小心,现在这小子又出来给我添乱,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他话音一落,我趁着他不注意,猛然抬腿,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这家伙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我踢了个正着。 “砰”的一声,后了好几步,跌倒在地。 “我长着踢你的腿呢,你看见了。”我笑了笑说道。 江北辰扶着一旁的沙发,慢慢的站了起来,微弯着腰转过头目光如刀似的盯着我,一字一字啐了血说道:“把他给我弄死!” 他话一出口,周围的那些保镖,立即冲着我,一拥而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心死 不得不说,江北辰这一次真的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带来的这几个人个个都身手不错,一拥而上对我毫不留情的下了手。 几个回合过去,我就快要感觉吃力,心里暗叫不好,照这样下去,对我没有一点好处,非得速战速决才行。 这么想着,我从腰里拔出匕首来,对着那些人冷声说道:“很好,我这家伙每天得喝点血才能痛快,今天正好还没有,就拿你们来开刀吧~!” 那些人眼睛里闪着凶光,江北辰在后面大声说道:“不用顾忌,出了事儿我兜着~!都给我听好了,弄残了他,我一人奖励五块,弄死了……十万!” 我心里“咯噔”一声,江北辰这是真的要和我杠上了,看来是不弄死我不罢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这么一说有奖,那些人立即像见了肉的狼,一个个兴奋又残暴。 他们纷纷从屋子角落里拿起家伙,眼睛盯着我,慢慢走过来。 我挺直了腰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最初的那点儿紧张也早就不见了,横竖都跑不了,不如他妈的拼死一战。 我扫了一眼躲在后面的江北辰,挑眉笑了笑,随后看准时机,手里冷光一挥,奔着那些人冲了上去! 他们手里大多是铁管什么的家伙,一寸长一寸强,这话一点儿不假,不过,好在我手里的匕首特别锋利,那些普通的铁管一碰上,立即就被削为两断,把他们惊得不轻。 我算是为了命在这儿拼,这些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钱,我咬紧牙关,一鼓作气,把那天对付杨锦的劲头儿拿出来,完全豁了出去,一时间他们也拿我没有办法。 我认准了门的方向,全力往那边冲,不管怎么说,先活着出去再说。 眼看着就冲出一个口,忽然听到江北辰在身后说道:“林白,你想想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想起口袋里的那张字条来,那是……南宫雪新手写的字条。 “你还真是天真,在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一定非常的开心吧?是不是还心存念想,以为南宫雪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江北辰的声音沉凉,带着浓浓的讥诮,“不过,如果不是她亲手写下这个地址,你也不会轻易的相信,毫无戒备的来吧?” 我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挖走了一大块,那些话无异于万箭穿心! 就在我迟疑的一瞬间,一个人看准了时机,挥着铁管“呼”一下子砸下来,狠狠的击中了我的肩膀。 我被打得身子一晃,失去了平衡,这一下就失去了优势,其它人也不是吃素的,抓住这个机会立即快速的攻了上来! 像是忽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和信念,那张字条上的每一个字我都背过了,像是当初背过南宫雪亲手写下的“入住制度”一样。 她可以不爱我,甚至恨我,可是……她这样和江北辰合起伙来算计我,要置我于死地,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我抹了抹嘴角的角,淡淡的笑了笑。 想要我的命吗……拿去吧。 我被打倒在地,数不清挨了多少下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南宫雪的模样在我脑子里越来越模糊,那些和她在一起时的美好记忆,也都从我的身体里抽离,呼啸着远去。 恍惚中,似乎听到哀号声,有谁闯了进来,我身上的挨打的次数和力道减轻了许多,随后,我听到有人叫我。 我抬起头,睁开眼看到眼前有张脸十分模糊,声音听起来也很遥远,“林白,你怎么样?能不能站起来?” 我胡乱点了点头,摇晃着爬起来,随后又摔倒在地,那人的脸色阴沉,不知道干了什么,又引起一片哀号声。 随后,我感觉身子一飘,像是离开了地面,再然后……失去了知觉。 像是做了一个沉长的梦。 梦到了许多人,小时候在老家的情景,爸爸和妈妈、小如,甚至还有那些已经想不起来的玩伴,初高中的同学,大学时期的死党,向清楚、袁超,还有萧晚…… 唯独,没有南宫雪。 我睁开眼睛,四周的环境很陌生,阳光从阳台上照射进来,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影子,一个人站在那里,背对着我,他的身影高大,站得笔直,手里拿着一支烟,淡淡的烟雾缭绕,让他看起来特别神秘。 “醒了?”他头也不回的问。 “嗯。”我说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疼让我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林狼回过头,慢步走到我的床边,面色沉肃,眼睛里的映着烟尾的红光,透出几分怒意。 我不由得有些紧张,抽气声也瞬间吞回了肚子里,面对着他的时候,总感觉无边的压力,丝毫不敢造次。 “为个女人,值得吗?”他问。 心里的疼痛瞬间像海浪翻涌过来,我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床单,低声说道:“狼哥,我……” “林白,”林狼打断我的话说道:“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看中你身上的那股傲气和不服输的劲儿,才让厉小刀留意你观察你提拔你。有情有义是好事,但是如果整天用在儿女情长上,那我只能说,是我看错了人。” “狼哥,”我立时从床上跳了下来,咬紧了牙关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目光坚定的望着我。 我们俩对望着,半晌谁也没有说话。 最终,我闭了闭眼睛,把心里唯一剩下的那份柔软压下去,“狼哥,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 “好。”林狼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林狼离开之后,青刃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箱,他指了指床头杯子里的水让我喝了,递给我两粒药让我吞下去。 我问是不是他救了我,怎么知道我去了那儿,他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声“是”。 至于为什么知道我去了那儿,他没有回答,估计是林狼让他关注着我的动向吧。 不管林狼为什么这样看重我,他今天的话提醒了我,身为一个男人,我的确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整天让自己活得像一个怨妇一样。 青刃治起外伤来是一把好手,我问他我的伤几天能好,他挑了挑眉说道:“在我这儿,你应该问是多少个小时可以好。” 他说罢,把最后一处绷带绑好,“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可以活动自如了。” 我又惊又喜,问他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回春深楼了,他看了我一眼,像看白痴一样,“回不回去,得由狼哥说了算。” 吃晚饭的时候有人到房间来叫我,我下了楼,看到林狼和青刃都在,林狼指着他身边的一个位子说道:“坐。” 晚饭很清淡,但营养不错,看得出来是因为我受伤的缘故特意安排的,我心里十分感动。 放下筷子对林狼说道:“狼哥,您放心,以后我会以做事为重,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其它的……连南宫雪都在我心里沉寂了,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可以掀起波澜了。 林狼点了点头,“先吃饭,吃完之后让青刃送你回春深楼。” 我心里十分高兴,他既然这样说,就代表真的没有放弃我,并不是敷衍,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样子来给他看。 吃过了晚饭,关于枫林晚,林狼又交待了我几句,随后便让青刃开车送我回去。 深浓的夜色里,我透过车窗看向站在院子里的林狼,他独自站在那里,身影有些萧瑟。 我忽然想起,怎么没有看到黄莺?她……不是跟着林狼一起走了吗? 现在去哪儿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该来的,总会来 到了春深楼,青刃没有下车让我自己进去。 杨锦、白一和幕城他们都在,见我回来了,都迎了上来,问长问短,伤势怎么样。 看来我受伤这点破事儿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摇头说没事,问他们春深楼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都说一切正常。 幕城的气色看起来也不错,我问他有没有再犯,他笑嘻嘻的说没事,随后岔开了话题。 我让他们几个一起去办公室,泡了一壶茶,大家围坐在一起,我长出了一口气,给他们一一倒了茶,举起杯子来说道:“这里我年纪最小,资历也最浅,以后和大家一起共事,兄弟我有什么不对的,大家多担待着点儿,有话尽管说出来,我林白一定虚心接受。” 我说罢,以茶待酒,先喝了下去。 他们几个急忙站了起来,杨锦说道:“你虽然年纪轻,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比我们几个都强,将来大家一起把春深楼做好,同甘共苦,对得起刀哥和狼哥吧。” “我来的时候就说了,我听你的。”白一简短的说道。 幕城一拍胸口,“我还用说吗?连身上的毒都跟你的一样。” 说罢,大家相视一笑,我心里觉得特别暖,一股子热情激荡,就这样吧,一心扑在春深楼,轰轰烈烈干它一番大事。 我们喝茶聊着天,说着自己以前的一些糗事,还有关于春深楼的一些难忘的事情,有说有笑乐成一团。 我想这大概是我这阵子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从今往后,这些哥们儿弟兄就肝胆相照一直在一起了。 一直喝到深夜,白一提出散了,说我的伤还没有好,最好能早点休息,以后日子还长着。 大家站起来刚要走,幕城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一看那个号码,脸色就是微微一变,我们都立即知道,这是谁打来的。 幕城接通按下免提键,金万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 “幕城啊,我今天从春深楼门前路过,生意似乎不错啊。” 幕城回答道:“还凑合吧,不如枫林晚。” 金万干笑了一声,“外行人看热闹,咱们内行人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枫林晚就是看着热闹,实则上是不如春深楼的利润大,客源稳固啊。” 幕城笑了笑,“金爷您说的哪里话,枫林晚的支撑是什么咱们都知道,那利润可大得很。” 金万顿了一下,笑得有些生硬,“春深楼这么多年当真就没有碰过?这可真是奇了,原来的老板是魏鸣,他是个怂包,胆子小不敢,这我可以理解,可是现在是林白当家,那小子有点儿虎劲儿,他就能看着钱不挣?再说……” 他似乎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气说道:“夜店嘛,有几家是干净的,就算是你做得干净,别人也不信呐,你说对吧?” 幕城没有回答,等着他说下文。 金万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林白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你知道里面的内情吗?他虽然有点虎劲,但我看得出他可是个生瓜蛋子,这一行他懂得并不多,他哪来的那么大的财力能够吞下春深楼?而且我也查过,本市姓林的能有这么大手笔笔的几乎没有。” 幕城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淡淡说道:“金爷,您到底想说什么,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金万哈哈一笑,“痛快。幕城,我之所以让你还留在春深楼,就是想让查查清楚,林白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或者说……他的背后有什么人,我总觉得,他像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还有,我的一个手下跟我说,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好像是在皇权见过,你最好能帮我查查看,他和皇权的厉小刀,有没有什么来往。” 我们几个人的眉头齐齐一皱,幕城沉吟了一下说尽量试试,但不能急,金万笑着答应。 挂断了电话,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白一说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之前罗彬在的时候,他不露面,就算是偶尔有人看见,也以为他是来玩的,现在你不同了,陌生的脸孔,魏鸣对你人前人后也恭敬,肯定好多人都会暗自嘀咕,你是什么来头。” 我点了点头,白一说得不错,我空降到这里,别说外面的人了,就是春深楼里的那些小姐和服务生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顺其自然吧,”杨锦说道:“这个事儿刀哥和狼哥应该也早就想到了,既然这样安排,那就一定是不怕人知道,反正我们不说,谁愿意查谁就查,谁能查得到是他的本事,春深楼和皇权的关系,早晚得让人知道。” 关于这一点,我还真不明白厉小刀和林狼是怎么考虑的,思索了一下说道:“回头再见到他们的时候,还是多问一下,我们也好早做准备。另外……还有雷建的事情,大家也都加着点小心。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大家点头说知道,随后各自散去。 这一夜我出乎意料的睡得很好,也没有再做梦。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一场恶梦,就在第二天一早开始了。 还没有睡醒,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迷糊着摸出手机,闭着眼睛“喂”了一声。 很快,那里面传来女人急促的声音,“林白,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小如……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我听到这句话,立时清醒了过来,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燕立夏声音急切,带着一点哭腔,“对不起,她昨天晚上说要和张山宇出去一下,平时他们也偶尔会晚上出去玩,昨天晚上下了点小雪,我想着可能想要浪漫一下,就没多想,结果今天早上起来,我才发现小如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我的心狂跳,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有没有给她打电话?找到没有?” 燕立夏说道:“我打了,刚开始是通的,但是没有人接听,后来就是……就是正在通话中了。”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跳下床,压住狂躁的情绪,让她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张山宇去了之后的事情都一一讲给我听,以及张山宇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异常。 燕立夏一边说一边仔细回想,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正在说着,我的手机突然传来了提示音,我急忙一看,是一通来电显示,显示是小如的手机号。 我急忙和燕立夏说了一声切换过来,随后接通了小如的电话。 “喂,小如,你在哪儿?”我急忙问道。 那边没有人说话,我穿绒服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仔细听着那边的呼吸声,手心里慢慢渗出汗来。 “张山宇?” 那边传来一声低笑,“林哥,你真是聪明。” 我立即一闭眼,恨不能抽自己几个耳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初明明已经意识到会有危险,为什么就没有说出来,为什么就什么也没有做? 飞快的穿上衣服拉开门往外走,问他究竟想干什么,白一和幕城正在一楼大厅里说话,我冲着他们一招手,他们立即明白,拿了衣服跟了上来。 “林哥,说实话,我也不想和你做对,可是……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废话我也不多说,我指个地方,你来一趟,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怎么样?” 我立即问他在哪儿,他哈哈大笑,声音阴冷的说道:“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夺命十分钟 我停下脚步,仔细的听着,电话那边有呼呼的风声,隐约还有早餐的叫卖声,还有公交车报站的声音,只是听不清说的什么。 我飞快的想着,冲白一伸出手问他要了手机,快速的给燕立夏发了一条短信。 张山宇在那边笑了笑,问我想出来没有。 我说不知道,他既然想让我过去,不妨直说。 他轻笑了一声,似乎并不想说,很享受这种类似猫捉老鼠一样的游戏,“林哥,你那么聪明,你就自己猜一猜,猜得到自然可以证明你的聪明,猜不到,那就……不如这样吧,你错的一次,我就在小如的身上划一下,怎么样?” 我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腾一下子烧起来,“张山宇,我跟你无怨无仇,小如也是真心对你,这你应该看得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你他妈要是个男人,就别为难小如,有什么冲着我来!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初我被陷害剽窃了策划方案,就是你做的手脚吧?” 张山宇冷声一笑,“没错,我就说,林哥聪明,果然不假。这么快就想通了。” 这时,白一的手机有一条信息进来,我急忙一看,是燕立夏发来的,看到上面的内容,我急忙回复了她,并让白一开了车,直奔林中夏天。 我在手机这边继续和张山宇对话,“你刚才说了,人为财死,无非就是钱吧,你要多少钱,说吧,雷建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张山宇顿了一下,语气更加沉冷,还透出几分怨毒,“雷建能给我的,你也能给……林白,你现在有钱了,是吧?说起话来竟然这么狂。完全不像当初你在经理面前苦苦哀求的样子了,还记得当时你落魄的样子,从公司里抱着你那堆破烂出去,我真是觉得你非常可怜……也非常的痛快。” 我微微皱眉,“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你来了一个多月,我一直都挺照顾你的。” “对呀,你一直都照顾我。”张山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可是,你是因为同情,因为可怜我,才照顾我的,不是吗?因为我穷,所以才觉得我抬不起头来,所以才格外的同情我照顾我,不是吗!” 这是他妈什么狗屁逻辑?老子照顾他还照顾出毛病来了,可现在小如在他的手里,我不能激怒他,只能把心中火气压了再压,咬了咬牙说道:“张山宇,我很抱歉,可能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向你郑重道歉。再说,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不关小如的事,你有什么要求或者什么不满,可以对我说。” 白一加快了车速,我握着他的手机,看到燕立夏又回复过来的信息,心里总算有了一线希望。 “对你说?我为什么要对你说?”张山宇立即声音一厉,“你明明被赶走了,却意外的混得比原来还要好,这不公平!这是什么世道?凭什么我努力工作,还帮着雷建做一些坏事,就不能改变命运?为什么你轻易就可以?我不服!” 张山宇的情绪变得激动,我心里发急,隐约听到有哭喊声,心立即收紧,沉住一口气让张山宇有话慢慢说。 张山宇一时没有回答我,风声呼呼响,随后,我听到风声中夹着清晰的哭声,“哥……” 这一声喊,把我的心都叫碎了。 “小如,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急忙问道。 小如还没有回答,张山宇又在那边冷笑了起来,“林白,我再给你十分钟,你要是再找不到,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就按照刚才说的,不让你猜了,我就从现在开始计时间,每过十分钟,我就在小如的身上划一刀。” “张山宇!”我几乎要脱口骂出,幕城按住我的肩膀,我把火气往下再三压了压。 白一扫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我看着时间,第一次感觉时间简直就像是杀人的刀,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距离林中夏天最后一个红绿灯,白一连车速都没有减,直接冲了过去,一直开到林中夏天的楼下,还没有停稳我就跳了下去,从前厅穿过去走到后门,找到上楼顶的楼梯,一直奔上去。 我推开楼顶上的小门时,时间刚好过去了九分钟。 “张山宇!”我急忙环视着四周,大声的叫着,心“咚咚”的狂跳,生怕自己再走错地方。 等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一声低笑,张山宇从一堆箱子后面走了出来,表情狰狞,笑容阴冷。 “林哥,你真是太聪明了,怎么想到的?”他歪头问道。 我简短的说道:“风声,电话里的风声很大,应该是在楼顶之类的空旷地方,还有早餐的叫卖声,和公交车报站的声音,以及……你说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也就是林中夏天的楼顶了。” “没错,”张山宇拍了拍手,“真是聪明,林哥,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他说着,再次笑了笑,笑容看起来特别阴诡,“那你再猜猜,我现在手上有几个人?” 我听了不禁心里一惊,忽然想起白一手机上燕立夏的信息,忍不住上前一步,大声说道:“燕立夏也在你这里?” 张山宇瞪大了眼睛,表情夸张的说道:“哎呀,林哥,你是上天派下来的吗?” “哈哈……”他说着,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就跟个精神病一样。 他笑着笑着,猛然一撒狠,腿用力的踢在那些纸箱上,纸箱倒塌,露出后面藏着的两个人来。 小如和燕立夏。 我想到是这里之后,就用白一的手机给燕立夏发了信息,问她这幢楼是不是可以随意上楼顶,她说是的,我让她悄悄看一眼,楼顶上有没有人,她看了以后说有,我一时忘记嘱咐她快点下去,别再以身犯险。 没有想到……竟然还是迟了。 “这下有意思了,”张山宇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冷光一闪一闪,他的面前有两根绳子,一头绑在不远柱的水泥柱子上,一头绑在燕立夏和小如的身上。 “林白,我特别想知道,这两个人,你会选择谁呢?” 选择谁…… 听到这个问题,我的心狠狠颤了一下,像是张山宇的刀直接插在上面一样。 这样两难的一幕,再次重演,我再一次面临这样的选择。 小如和燕立夏的嘴里分别堵着东西,两个人看着我,呜咽出声。 张山宇上前拔下她们嘴里的东西,讥诮的一笑,“想说什么,痛快的说吧。也给自己拉拉票,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选。” 小如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她的脸冻得发紫,嘴唇也颤抖着,显然这一夜是受了不少的罪,好在……身上的衣服是完整的,张山宇应该没有变态的过分折磨她。 “哥,”小如哭着说道:“我……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对不起,对不起……”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我记得她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开玩笑的跟她说过,让她好好工作,要是遇到追她的男孩子,要先过我一关,如果没我的同意,晚上不许一起出去,否则的话说不定会吃亏。 她现在指的应该就是这个。 我心如刀绞,对张山宇大声说道:“你放了她!有本来抓我!” 张山宇冲我歪头一笑,“噢?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放了你妹妹,牺牲这个女人,是吗?” 他一边说着,手中的匕首落在了绑着燕立夏的那根绳子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无声一句“我爱你” 我大惊,手心里的汗立时渗了出来,急忙快步上前。 “别!” “噢?”张山宇笑着歪头,目光幽凉的看过来,反射出他手中冰冷的刀光,“你改变主意了?” 燕立夏看着我,隔着几米的距离,她的神情清晰的落入我的眼中。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浮现一个浅浅的笑,眼角却流下泪来。 “林白,”她轻声说道:“救小如吧……我知道,她比我重要,她是你最亲的妹妹。你不必顾念我,真的。我……” 她哽住,轻轻的抽泣声散在风里,听得我心头发紧。 燕立夏……我真的欠她太多了,回想起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基本无视她,直到那次在酒店遇上,她又重新回到我的视线里,自那以后每次我有需要的时候,她都尽所能的帮助我,我最落魄的时候借给我钱,帮我救出向清楚交了罚金,还给了小如一份工作,让她每天都很快乐。 而我,从来也没有偿还过她什么,甚至,还一句温情的话都没有说过。 现在,难道要让她因为受到我的连累去死吗? “不,”我摇头说道:“立夏,我不能不管你,我……欠你太多了。” 燕立夏泪如雨下,嘴唇颤抖着说道:“林白,你能说这句话,我已经很开心了。我……我……” “哥!”小如在一旁叫道:“你不能这样做!你救救夏姐姐吧,她是真心对你的,从来不求回报……你不能太伤她的心,哥哥——你救她吧,我不会怪你的,你帮我跟咱妈说一声,我是真的想她了。” 小如声音凄厉,每个字都像日锋利的针扎着我的心,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左右的力量在疯狂的拉,拼命的撕扯,下一秒就要被撕为两半。 “真是一场温情大戏,”张山宇慢慢的说道:“真是感人啊,林白,像这样的选择,你平时很少遇到吧?感觉怎么样?” 我咬牙看着他,恨不能上去一把掐死他,正想要说话,白一上前一步拦步我,对张山宇说道:“这位兄弟,我是个局外人,想说一句话,你这样做……其实对你没半点好处,你开出条件来,想要什么,林白他一定会答应你,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你非要弄死一个,即便是救下另一个,林白也不会放过你。” 他顿了一下,观察着张山宇的神色变化,放慢了语速说道:“还是说……这些事情你也是被迫做的,受人指使?” 听到白一的话,我燃烧着头脑慢慢冷静了一下来,对啊……一直没有见到雷建,张山宇自己也说了,替着雷建做了一些坏事,这一次的事情我估计从一开始张山宇就是受雷建的指使故意接爱小如,本来是想着放长线,没有想到和杨锦那一次交易不成反而中了圈套,他这是狗急跳墙了。 白一说着向我递了一个眼色,我立即说道:“小张,我和你没有什么过节,何必非得多一个敌人呢,你想要什么,他雷建能答应你的我也能。你还有什么顾虑的?” 张山宇的呼吸急促,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小如和燕立夏都摒住呼吸看着他,在等着那一线生机。 正在这时,张山宇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突兀的铃声让她们俩都打了一个激凌。 张山宇摸出手机来低头一看,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后接通,压低了声音“喂”了一声。 他用力的捂着手机,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我猜测着,应该是雷建。 电话接通没几秒钟,就见张山宇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睛里冒出凶光,我立即感觉到不好,上前一步,手里捏着两枚柳叶飞镖,看准了时机向他飞射过去! 张山宇一见,大叫了一声,像疯了一般,举手大力一挥,不管不顾直接把两根绳子齐齐割断! 我立时瞪大了眼睛,急忙伸手去抓,白一和幕城也上来帮忙,张山宇挥舞着手里的匕首,挡在她们两个的前面,两枚柳叶镖其中一枚打中了他的肩膀,但是他像完全不知道疼一样,死死拦着。 “混蛋!”我大声骂着,急红了眼睛,这里一共有四层,摔下去的话生还的希望根本就不大,就算有……恐怕也得受重伤,无论是小如还是燕立夏,这样的结果都承受不起。 张山宇就近一踹,他离小如最近,这一脚直奔小如的腰就踢了过去,本来距离楼顶边沿就很近,如果被她踢中,一定会摔下去不可。 “小如!”我急得大叫了一声,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小如惊恐的睁大着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呆在那里完全不会动了。 正在此时,燕立夏突然从一旁冲了过去,她一推小如,整个人挡了过去。 就在小如被推开的刹那,张山宇的脚也到了,结结实实的踢在了燕立夏的身上,她纤瘦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立时飘荡了起来,从楼顶上掉了下去! 在她掉下去的那一刹那,她看着我,目光清澈,眼角泪水滑落,嘴唇微微动着,说了一句话。 我狂奔上前,与此同时,白一也冲到了张山宇的身前,抓着一个破椅子腿一抡,把他手中的匕首打掉,随后把他抓起往后一扔,对幕城说道:“看好他!” 我扶着楼顶边缘,看到已经落在地上的燕立夏,一种无法言说绝望瞬间从心底升腾起来,指甲抓入石灰缝里,完全感觉不到疼。 “立夏!”我喊了两声,转身往下跑,小如哭着追上来,我一边颤抖着打了急救电话,一边到了楼下。 燕立夏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呆立在距离一米多的地方不敢上前,直到救护车到了,医生护士把她带上车,问我要不要跟着一起走。 小如拉着我上了车,我整个过程中脸都是木的,手指不停的颤抖。 我不断的回想着她临掉下去的眼神和那句无声的话,那分明就是一一句……我爱你。 我心如刀割,不知道要是她死了,我该怎么办,这份情……我要怎么还? 救护车的声音像凄厉的哭声,刺得我耳膜生疼,一路到了医院,燕立夏被直接推进了急救室,医生再三叮嘱一定要让家属来,来了之后补签手术单上的字。 我都不知道燕立夏家里人的联系方式,甚至她家里有谁我都不知道,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我对这个女孩子的了解的太少了,远远不如她了解我那样多,甚至连我爱吃的口味都记得特别清楚。 燕立夏的手机并不在身上,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小如让白一带她回去找了找,总算找到了手机,只是屏幕摔碎了,应该是在楼顶上被张山宇抓住的时候摔到一边了。 我打开手机,调出通讯录,看着上面显示的“爸爸”、“妈妈”这样的字眼,心里涌起无边的愧疚。 可是,再怎么样这种事也必须要能知他们。 我按下通话键,里面很快有人接起。 “喂,小夏啊,你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打电话了?这个周末要回来吗?你妈妈今天一早还念叨你,说等你回来给你煲汤补身体,上次见你都瘦了……”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宠溺,特别有爱,但此时听在我的耳朵里却十分的扎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边狠下心说道:“燕叔叔,我是立夏的朋友,她……出事了,您能来一趟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像是摔了什么东西,随后声音微颤道:“她在哪儿?你是谁?” 我报了地址,随后去医院门口等着,大约半个多小时,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速驶来,可我没有想到的是,从车里下来的人,竟然有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第一百六十六章 噩运难挡 我还在愣着神,走来下的男人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打量了我的几眼说道:“林白?” “……是。”我点了点头,“燕叔叔……” “别的先不要说了,立夏在哪儿?”他声音急切的问道。 “在急救室。”我急忙回过神来带路。 一直走到急救室门口,正好医生出来问家属来了没有,他大步上前说到了。 医生拿着单子让签字,我摒住呼吸,扫了一眼,看到燕立夏的爸爸在那张单子上飞快签了一个名字。 燕让。 我脑子里轰然一响,不由得想起上大三的时候有一年我所在的社团要和外校的一个社团比赛,但是因为我们的经费不够,需要拉赞助,当时跑了好几家都没有人答应我们,眼看就要来不及,有一个企业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愿意做我们的赞助商。 当时我欣喜若狂,急忙去了对方的公司,前台接待我的时候,正好看到公司老板从电梯里出来,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的模样。 刚才看到燕让的时候,我只觉得眼熟,并没有想起来,直到看到他签名的那一刻,我记得那个前台小姐递给我的支票上,也有这么一个签字。 原来……我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面对燕让,真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燕叔叔,”我上前说道:“对不起。” 本来以为燕让会急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但是他一直克制,虽然脸色焦急,但始终连大声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林白,你能跟我说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他问。 我咬了咬嘴唇,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没有一个字的谎话,小如也走过来,抽泣着连声道歉,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我等着燕让怒声喝斥我,甚至是打我,我都不会有怨言,其实从心里我更希望他能揍我一顿,可以让我好过一点儿。 燕让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们,这也是立夏自己的选择,再说,责怪谁也无济于事,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往前看吧。” 我还想再说几句,他微微摇头,上前几步走到急救室的门前,眼睛盯着那盏红色的灯,一言不发。 四周一片沉寂,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只能暗自祈祷可以让燕立夏脱离危险,可是一想到当时的情景,我就心里发慌。 等了很久,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红灯灭了。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我们都围拢过去,看着医生摘下口罩,我的心都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燕先生,”医生看着燕让说道:“希望你有个思想准备。” 燕让本来就紧皱眉的眉头皱得更深,“医生,我女儿究竟怎么样?”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头脑里的淤血也取了出来,过几个小时就会醒,但是……” 一听到他说但是,我们所有人都呼吸一滞,这种转折太他妈吓人了。 燕让沉声说道:“医生,你如实说吧。” 他说罢,紧紧抿着嘴唇,手也紧握了拳,看着他故作镇定的模样,我心里越发难受。 医生说道:“是这样,病人的双腿……只怕是站不起来了。” 我一呆,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子,耳朵里都在轰鸣,只剩下这么一句。 燕立夏……站不起来了? 燕让也有些激动,伸手抓住医生的手,“医生,你是说……我女儿她……失去了双腿?” 医生迟疑着说道:“燕先生,还请你冷静,她的双腿受伤太重,依我们国内的医疗条件,只怕是……只能期待奇迹吧。” 燕让追问道:“那国外的技术呢?有哪家医院可以,麻烦医生推荐一下。” 正在说着,燕立夏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看到她苍白的的脸,燕让的眼圈立即红了,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小声喊着“小夏”。 这种场景让我备受煎熬,小如也转过头轻轻抽泣。 燕让跟着去了病房,我找到医生跟他去了办公室。 我问医生燕立夏的腿究竟有几成恢复的希望,他迟疑着摇头,叹出的一口气把我心里的希望都叹没了。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说道:“这是我在美国的一个同学,他现在所在的医院或许能有一线生机,不然你们就去试试。” 我急忙接过,拿着名片道了谢离开,刚一出办公室,一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燕让。 立时心里有些紧张,上前几步说道:“燕叔叔,这是……医生给我的名片,说可以到这里试一试。” 燕让接过,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这简直无异于打我的耳光,臊得我无地自容,低声说道:“燕叔叔,您快别这么说,说实话,我都希望你能骂我打我,我欠立夏的实在太多了。” 燕让用力捏着那张名片,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他并不抬头看我,说道:“做那些也没有什么用,何况……我说过了,这件事情不能全怪你。” “为什么不怪他?”一道急促的女声响起,伴随着匆匆的脚步声,声声似催命鼓。 我转头望过去,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快步而来,她穿着驼色大衣,头发挽在脑后,长得清秀美丽,眉眼间和燕立夏有些相像,她的脸色很难看,带着怒气,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我立时想到,这应该是燕立夏的妈妈。 果然,燕让走过去,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燕立夏的妈妈抿了抿嘴唇,把眼中的泪光逼下去,转头看着我说道:“我怎么不能过来?我得好好看一看,害我女儿变成这样的人是谁!” “阿姨,”我上前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她立即打断我的话,气势汹汹的说道:“如果你说对不起就能让我女儿康复,那我求求你说下去,行不行?” “穆音,”燕让低声说着,握了她的手,“别这样。” “怎么样?哪样?”她依旧激动,“我们的女儿……那么乖巧的女儿,现在变成了这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阿姨,我很抱歉,”我心痛如刀割,“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立夏,我没有什么好狡辩的,您说,要怎么样才能消气,只要我能做得到,我拼了命也去做。” 穆音冷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道:“我女儿康复了,我就消气,你能做到吗?” “……”我一噎,什么也说不出来。 穆音看着我,目光犀利,看得我心里直冒寒意。 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好,可以让我女儿这样对你念念不忘,又是让家里赞助,又是要开什么小餐馆,其中吃的辛苦就更别提了,今天……还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她的话像是一根坚韧的细丝,一圈一圈要勒住我的心尖儿,让我说不出话,喘不上来气。 “好了,穆音,现在说这些……对小夏没有任何帮助,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她吧,她醒了肯定希望看到我们。”燕让劝说道。 穆音恨恨看了我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和他一起离去。 这个时候我说什么也不能走,慢步跟在他们身后走向燕立夏的病房。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我让白一和幕城回去,一方面春深楼需要他们,另一方面,雷建这个罪魁祸首还没有找到。 他们刚走不久,我一直守着病房外,忽然听到病房里传来哭声。 心头一紧,我急忙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婚约 我进去看到燕立夏已经醒了,她正泪光盈盈的看着她的腿,她的妈妈穆音正在紧紧握着她的手,陪着她掉眼泪。 看到我进来,燕立夏愣了一下,随后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林白,你来了。” 这一丝笑让我心里酸涩的难受,我走上前,说道:“立夏,我……对不起。” 燕让叹了一口气说,他一直没有走,在外面等着你醒。 燕立夏的眼睛听到这句之后微微亮了亮,不过转眼又暗了下去,她看着我说道:“林白,不用说对不起。小如呢……她还好吧?” “夏姐,我在这里。”小如从我身后绕过来,走到床边,眼泪滚滚而落,“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燕立夏的眼泪一边流一边笑着对着小如说道:“傻姑娘,说的什么话……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我总不能看着你掉下去。” 小如捂着脸泣不成声。 燕立夏转头看着天花板,她努力想笑,眼泪却忍不住流下来。 这副样子如同在我的心上洒了一把盐,我怎么也没有办法再忍下去,上前握着燕立夏的手说道:“立夏,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还有,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燕立夏的手指在我的手心里微微一颤,她睁开眼睛,有一瞬间的清明,随后轻轻摇头说道:“不,没有,我没有要求,不用了。” 她的妈妈穆音在一旁说道:“林白,你说的是真话?” “是。”我立即点头说道:“是的,我说的是真话,发自内心的话。” “无论什么?只要你能做得到?”她追问道。 “是。”我点头坚定说道。 穆音垂下眼睛,沉吟了几秒钟,缓缓说道:“那好,我们小夏的腿,现在……她年纪也不小了,我不能让她以后受委屈,不能让她随便找个人嫁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我们家的条件要比你们家好得多,燕氏企业虽然不是什么龙头企业,但是在本市也排得上号。” 她顿了一下,抬眼看着我,我的心在她的注视中,微微慌起来。 “如果你有心为我们做什么,就和我们小夏结婚,我们燕氏肯定有你的一份,还有那个小餐馆,我可以让你妹妹来打理。怎么样?你自己说,什么也能做得到,现在这个条件,我不但没有让你损失什么,反而得到不少。你,能不能答应?” 我立时呆住,脑子里瞬间变得空白一片,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才好,小如在我身边也止住了哭声,咬着嘴唇眨着眼睛看着我。 燕立夏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愣了愣说道:“妈……您在说什么?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说这样的事情?” 燕让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林白,这件事情……” 他还没有说完,穆音声音微微一厉,打断他的话说道:“是他自己说的,什么都能做得到,我一没有让他上刀山,二没有让他下油锅,这几年有多少人想做我们燕家的女婿?如果不是因为小夏对他一片真心,又怎么会把婚事拖到今天?” 她说到这里,声音变得哽咽,“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妈……”燕立夏小声的说道:“我只是暂时不能走路,又不是别的什么大问题,何必要人家搭上一辈子的幸福呢?我们不能强迫人家呀。” “小夏,你这孩子……” 我看着劝她妈妈的燕立夏,这个姑娘是有多好多善良,被我拖累到这步田地,依旧对我没有一句怨言。 我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握住她的手,单膝跪在床前,脑海中闪过南宫雪的脸,心头微微一疼。 随后,我听到自己说道:“立夏,你愿意嫁给我吗?” …… 快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护士给燕立夏打了针,她沉沉睡过去,我和小如走出病房来到走廊上,我靠着椅子坐下,这一天的事情,我到现在都没有怎么反应过来。 小如看了看病房,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的说道:“哥,你现在……和夏姐算是订婚了吗?” 我笑了笑,握住她冰凉的手哈了哈气,“不算吧,只是口头订的,她妈妈不是说了,等她身体好一点,举行订婚仪式,到那时候才算吧。” 小如的声音压得更低,“那你……会改变主意吗?” 我看着她忽闪的眼睛,愣了一下说道:“别胡说,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改变主意?” 小如嘀咕道:“为什么不会?结了婚还有离婚的呢。” 我敲了敲她的脑门,微微皱眉提醒她小心说话,她眼眶泛起潮意,握住我的手说道:“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和你一样难受,她还是为了我受的伤。可是,哥……” 小如的眼泪又落下来,“我不想看着你委屈自己,更不想让你因为我犯的错,而葬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你以前喜欢的人萧晚,现在爱的人是南宫雪,从来都不是夏姐,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这样过一辈子,你……该多难受啊。” 我听了苦笑不已,这丫头说的话真扎心。 不过……我想起自己在林狼面前说过的话,向他保证过,儿女情长的事情以后不会对我造成太多的牵绊。 何况,对于我来说,娶不到南宫雪,那么,娶谁又有什么分别?如果这样做可以让燕立夏心中好受,可以还清欠她的情债,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对小如说道:“这事儿已经决定了,不要再胡说了,你哥我都多大的人了?这种事情自己还是可以分得清的,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一辈子开玩笑,立夏爱我,比其它人……都爱我,你应该祝福我找到这么爱我的人。” 小如看着我,低声问道:“那你……爱她吗?” 我动了动嘴唇,还没有说出话来,燕让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急忙站了起来,燕让走过来开门见山的说道:“林白,你别见怪,她妈妈……就是太难受了,小夏从小就很乖,她妈妈非常疼爱她,现在变成这样……说一些无礼的话,你别太在意。” 我摇头说道:“燕叔叔,我明白,也懂您的意思,不过,您放心,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不会更改。” 燕让沉默着看着我半晌,脸色严肃,“林白,我女儿虽然现在腿有问题,但我做为父亲,仍旧希望她将来找一个爱她疼她的人,而不是一时的冲动或者……有其它的原因。你明白吗?” 我心头一凛,呼吸微微一滞,“燕叔叔,您放心,我既然答应,就一定能做得到。” 话说完,走廊上恢复了沉寂,我们一时谁也没有再说话。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来还没有说话,那边就传来一阵阴鸷的笑声,在夜间的走廊上听起来有些瘆人。 “林白,今天的戏码怎么样?还算是精彩吧?你还满意吗?” 听到这个声音,我立即怒火中烧! 第一百六十八章 露出尾巴 我霍然站起,走到角落的窗边,压了压心中的火气。 “雷建,你还敢打电话来?” 雷建在那边得意的笑,狂妄至极,“为什么不敢?这是我精心安排了很久的戏码,精彩的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当然要问候一下你是否满意,噢,对了,我还要开酒庆祝。” 我气得每个毛孔都像在往外冒火,恨不能把他从电话里揪出来狂揍一顿。 “雷建,”我一字一字说道:“你给我听着,我林白这辈子,和你不死不休!你的双腿给我留好了,我迟早会亲手取!” 雷建听了沉默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像是丧心病狂了一般,“好啊,只要你有本事,我随时恭候!” 我用力握着手机,一拳打在窗台上,心里的怒意再也压不住,把我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点着了。 摸出一支烟来点着,深深吸了一口,我拨通了白一的电话。 白一很快接起,问我有什么事。 我吸了一口气,看着深浓的夜色说道:“白一,我要让雷建血债血偿!” “好。”白一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已经在查他的下落了。” 我把刚才雷建打电话的事情说了,白一立即说道:“你等我,我很快来。” 挂断电话,我几口把烟吸完,回头看到燕让还站在椅子那里,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走过去,对他说道:“燕叔叔,您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的。立夏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也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燕让点了点了头,“这样是最好。我只是担心,你们年轻人会头脑一热……小夏是我疼爱的女儿,让她开心对我来说是最重要也是最有意义的事情。你明白吗?” 这话说得我心头一沉,无形的压力像压在我的肩头,“好,我明白。” 燕让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如果有事要忙就先走,不用总守在这里。” “燕叔叔,我的确有事要做,那就是为小夏报仇,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沉声说道。 燕让微微垂了眼睛,没有立时说话,走廊上很静,我可以听到自己带着怒意的呼吸声,我不知道燕让是不是听到了我刚才和白一的谈话,又是否会赞成我的做法,还有关于我现在的职业…… 良久,燕让终于开口说道:“我听说,你抓住了那个在楼顶上推小夏下去的人?” “是。”我回答道,没有一点犹豫和隐瞒。 “那么,你想怎么处理,交给警方?”他问道。 我看着他,他的目光平静,我一时猜不出他内心的想法,但我仍旧缓缓说道:“交给警方,只是最后的结果,中间这个过程,我想要自己来做。燕叔叔,立夏的仇,我要亲手报。” 燕让没有再说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回了病房。 小如怯怯的问我究竟想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我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让她不要担心。 “哥,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你说。” “小餐馆……我不想接手,我会征求夏姐的意见,先贴上暂停营业吧,我想过来照顾她,就算是尽一份心。”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发酸,小如也是被我牵连了,“好,都怪哥哥不好,连累你了。” 小如的眼圈一红,“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们俩正在说着,电梯一开,白一大步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指了指靠窗的地方示意我过去。 他把盒子放到窗台上,按了几个钮,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蓝牙耳机来戴上,对我说道:“给雷建回个电话,把通话时间说得长一点儿。” 我立即会意,拿出手机回了刚才那个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没有人接听。 白一微微皱眉,示意我再打。 我再一次打过去,响了几声之后终于有人接起,竟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雷建呢?”我问道。 女人在那边愣了一下,随后低低一声笑,以一个阴阳怪气的腔调对我说道:“林白,是你啊。” 我一听,头皮立时一炸,“是你?” 唐心在那边得意的笑着,声音清脆,“是啊,怎么?很意外吗?” 我看了一眼白一,他冲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按捺住火气,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厉害啊,不过仔细想想也不觉得意外,袁超现在出不来,你按捺不住寂寞,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这很正常,只不过……我没有想到,雷建这样的你也不放过,他虽然有点儿钱,不过,也太老了点儿,难为你也能下得去嘴。” 唐心的声音一厉,“你说什么?” 我虽然现在抓不着她,但能气她,听到她气急败坏的声音也觉得解气,说了一些更难听的话,把她气得哇哇大叫,她越生气,我笑得越开心。 白一表情严肃,时间不大,他面前的那个黑盒子轻轻的“嘀”了一声,随后他冲我点了点头。 我又骂了几句,直接挂断了电话,对白一说道:“找到了?” 白一点了点头,按了黑盒子上的一个键,随后从一个小出口里吐出一张纸来,上面清晰显示着地理图标。 我不禁暗自惊讶,早听说过有这种东西,但现实中从来没有见过,没有想到今天可以开眼,这东西一定是厉小刀或者林狼的,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来不及多想,我看着那个位置标记,眼睛里都差点喷出火来,对白一说道:“我给刀哥打电话说一声,你帮我回去调人,就在医院门口碰头,一起去端雷建的窝。” 白一犹豫了一下说道:“林白,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雷建明面儿上广告公司的老板,但是他暗地里和枫林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道儿上许多人都知道,这么多年他的关系网也不少,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杨锦办他那是暗中,没有人看见,这次你要是这样做,到时候传了出去……” 我怎么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现在的情况紧急,要想再像上一次一样让雷建上钩,已经是不太可能了,需要一个长期的周密的计划,我不想等。 我咬了咬牙说道:“没错,我决定要这样做,想好了。雷建枉顾道义,做错事情在先,暗中动诡计在后,伤害的还是女人,就算是传出去,也是他没理。” 白一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说好,然后回去调派人手。 我看着他离开,给厉小刀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个想请他安排人的意思,他二话没说,爽快的答应了,还嘱咐我要多加小心。 我心里感激,连声说了谢谢,低头看了看那张地址标记的图,上面显示的是城东新交工不久的一个别墅区,这个狗东西还真是会找地方。 不过……就算是他藏得再深,也终究是让我找到了,这一次,我要杀上门去,让他付出代价! 第一百六十九章 暗攻 白一的速度很快,我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就去病房和燕让说了一声有事先走。 燕立夏依旧睡着,穆音握着她的手托着腮有些打瞌睡,我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愈发难受,好好的一家人……因为我变成了这样。 燕让没有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他的眼睛也熬得发红。 从病床里退出来,我让小如也先回去休息,她不肯,执意留下,我看了看时间,嘱咐她小心,转身下了楼。 到了医院门口,白一闪了闪车灯,我快步过去上了车,他发动了车子,后面有一辆依维柯也快速跟上。 我问他带了多少人,他说二十个,他回到小院我的时候厉小刀已经都安排好了,只等着他回去带人来,所以速度才这样快。 对于厉小刀,我心里非常感激,他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给我最大的帮助。 一路走着,凉风吹进来让我冷静了一些,我仔细想了想,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那边过了一会儿有人接起,声音有些疲倦,但并没有睡意。 “周局,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真是辛苦。”我说道。 那边有翻动文件的声音,周启回答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确是不早了,但是此时的枫林晚却是非常热闹的时候。 我笑了笑,声音压低了几分说道:“周局,我有一个小功劳,不知道您要不要?” 翻动文件的声音立即停止,周启沉默了一下说道:“说说看。” “新开街的枫林晚,如果周局今天晚上带人悄悄过去一趟的话,一定会有所收获,就是不知道周局有没有这份魄力。”我说罢,用白一的手机给幕城发了一条人短信。 周启似乎站了起来,有椅子挪动的声音,随后声音也略微有些空,“枫林晚,就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一家?” “是。”我回答道,“所以,周局尽可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人白跑这一趟。” 周启轻轻踱着步子,等了一会儿,他沉声说道:“好。半小时之后,我带人到达枫林晚。” 我翘起嘴唇,“好,祝周局一切故里,旗开得胜。” 挂断了电话,白一问我想干什么,我把他的手机还给他,看着窗外远处忽闪的灯光,慢慢说道:“雷建和金万的关系特殊,我不能给雷建一点搬救兵的机会,我还不知道金万在这里面有没有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不管怎么样,拖住他,让他顾不上雷建的求助总是有备无患,让他应付周启吧,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把火也该烧到枫林晚了。” 白一点头说道:“不错,让周启去对付金万,金万一定顾不上雷建。” 车子飞快向前行驶,我刚开始并没有在意走的是哪条路线,无意中目光往外一掠,车灯照在路边的一块路牌上,我才意识到,再往前面走,就是鹰之了。 本来以为心不会有感觉了,但是一看到路牌,还是会疼,我微微闭了闭眼睛,在心里提醒自己,已经答应娶燕立夏了,不要再胡思乱想。 南宫雪……已经和我再没有一点关系了。 路过鹰之门前小广场的时候,我目不斜视着着前方,即将要驶过去的时候,忽然前方亮起两道车灯,随后那辆车停在路边,一个人从车里面走了下来。 她穿着白色大衣,长发在风中飘舞,手里似乎拿了什么,向鹰之的门卫方向走过去。 南宫雪。 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她,我情不自禁的目光跟着她走,白一有意无意的放慢了车速,我看到南宫雪上了台阶,身影悄悄消失在夜色中。 “要下车吗?”白一问道。 我的喉咙里像堵了一块东西,让我的呼吸都有些困难,我用力握了握拳,低声问道:“那件文件,还在车上吗?” “在。” 白一开的是我的车,我让他把王琛给我的那份文件放在了车里,准备哪天来给南宫雪送一趟,没有想到还没有做成,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而我和南宫雪,也像被命运的齿轮切割到了两边,无法逆转的各自方,没有办法再重合。 我最终还是让白一停下了车,拿了那份文件,悄悄走到南宫雪的车边,她应该很快就回来,车子并没有锁,我打开车门,把文件袋放在她的驾驶座位上。 车里是她身上的淡淡的香气,清新雅致,若有似无,却清晰的钻入我的鼻孔,她怕冷,暖风开得大一点,暖暖的空气里我禁不住有些沉醉,忽然想起之前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满屋子都是这样的香,阳光也是暖的。 忽然听到有说话声,像是她和门卫在说什么,我急忙收回思绪从车里退出来,轻轻关上车门,快步回到车上。 白一人问我还要不要再等一下,我垂下眼睛说不用,快点开走吧。 车速加快,把南宫雪的车甩在后面,我也没有再回头。 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白一紧握着方向盘开车,我盘算着一会儿到了别墅区要怎么做,唐心也在那里,真是太好了,这一次可以一起清算! 到了别墅对面,白一停下车子找了个地方停好,后面的依维柯上的人也都下来,我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这些人都是原来厉小刀身边的那些强手,腰里鼓鼓的,应该是带了家伙。 白一一挥手,那些人很快默契的摆了队形,四处一散,向着别墅区走了过去,身影很快融入到深浓的夜色里,一丝声息也无。 我暗自乍舌,厉小刀身边的人真不是盖的,随便挑出一个人来都可以以一敌十。 我和白一走在最后,从正面走到雷建的别墅门前,院子里只亮了一盏灯,有些幽暗,隐约有狗低叫声,这里竟然还养了狗! 我不禁微微皱眉,这要是一不小心惊动了狗,一通乱叫就把雷建也给惊动了,看起来还得小心一点才好。 我还没有想完,白一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又小又亮的手电筒,对着狗的方向一闪,我抽了一口气,果然看到有一条壮硕的狼狗趴在狗窝边上。 白一晃的那一下已经惊动了它,它立时睁开眼睛跳了起来,正想张嘴,白一的速度飞快,手腕一翻,一道冷光随着那道手电筒的光射了出去。 那条狗连一声都没有叫出来,身子一晃,哼唧了一声,随后倒在地上。 我惊得出了一身汗,这才发现自己学的那点本事不过是皮毛,曾经还以为自己跟白一兄弟俩学得差不多了,现在一看,真是惭愧的无地自容。 白一手放在嘴边,轻轻打了一个呼哨,几条黑影立即从暗中闪现,悄无声息的进了别墅。 我和白一紧随其后,也悄悄跟了上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客厅的窗帘还拉着,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一走进房门,我正想掏出打火机来照一下,刚一掏出来还没有打着火,白一猛然翻手打中了我的手腕! 第一百七十章 狡兔三窟 白一吓了我一跳,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他是要动手打我,心都快跳出来。 他打掉我手里的打火机,低声喊道:“大家退出去~!不要开灯、打火!” 那些人的反应也是超卓,有的在白一喊之前已察觉了不对,几乎和他同时喊出声。 我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白一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往外冲。 前脚刚一出来,随后听到“砰!”一声巨响,一股热浪从后面袭来,像是推着我往前走,几乎要把人烤化的烫瞬间让我闻到了股烧焦的味道,还没有伸手摸摸后脑勺上的头发,白一拉着我用尽全力一跳。 再回过头来时,别墅里火光冲天,火警报也尖锐的响了起来,把半个夜空都照亮了,其它附近的别墅也都纷纷亮了灯。 我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火光,大口的喘着气,白一沉着脸说道:“雷建还真他妈够狠!” 我从地上爬起来,急忙让他先去看看带来的那些弟兄有没有受伤,雷建显然不在里面了,人没有抓到,要是再把带来的人给伤了,那可真没法向厉小刀交待了。 正在这时,小区的物业、邻居都纷纷陆续出现,白一过来拉了拉我说道:“没事,我们的人都撤出来了,只有两个受了点轻伤。现在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必须尽快离开。” 我点了点头,刚要转身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心头一跳,不用猜也知道在这时候是谁打来的。 果然,摸出来是一看,是雷建的号码。 白一的目光也冷了起来,这一次找到这个别墅是他找到的,现在成了一个圈套,还差点折在这里,他怎么能不气? 我们俩走到安静的地方接通了电话,雷建的奸笑声立即传了过来,“哈哈……林白,真是没有想到你还能接通电话,怎么样?是勉强还能够喘气儿还是少了胳膊腿儿?用不用我拿着鲜花去慰问?哈哈……另外,好看吗?这样的火景儿没有见过吧?” 他说罢,狂笑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为了给你布这个景儿,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毕竟我那里还没有怎么住过,不过呢,我买了保险,出了意外可以获得赔偿,要不是小唐儿识破了你,我还真没有想到你小子这么大胆子。” “你说什么?”我怒声问道,又是唐心搞得鬼? 雷建似乎是在喝酒,咂了一口说道:“林白,实话告诉你,这事儿不算完,你别以为抓住了个张山宇就能够改变什么,那家伙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这猫抓老鼠的游戏,我还没有玩够呢……” 他说罢,笑着挂断了电话。 我这一口气怒气就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没有发泄出来,不仅如此,还让人给嘲笑了一番,这口气闷回了肚子里,简直就要疯。 远处有消防车的声音,不远处的火光前聚焦了不少的人,白一劝我说:“咱们赶紧走吧,今天晚上是不行了,回去之后再打算。” 我纵然再生气也没有办法,再呆在这里只能是舍人怀疑,雷建本人只怕是早就走了。 和白一带了人往回走,我坐在车里运气,白一发动了车子正要走,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等下。” “怎么了?”他问道。 “你知道这片别墅是谁开发的吗?”我急声问道。 “我……并不太清楚,不过……” “我知道可以问谁,”我急忙拿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响了一会儿有人接起,声音里带着睡意,还有个女人的声音问是谁。 “王局,抱歉这么晚打扰,我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 王琛在那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说。” “城东的那个别墅区,叫……皓中上院,你知道是谁开发的吗?” 王琛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九方房地产。” “那能不能麻烦您帮忙问一下,这片别墅区里,有一个叫雷建的,买了几套别墅?” 王琛说让我等一会儿,稍后回复。 我挂断了电话握着手机焦急的等着,白一问我发现了什么,我微微摇头,“等到会儿王琛的回复,我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很快,王琛有了答复,“雷建在那里买了两套别墅,一个是d座101,还有一处是在e座301。” 我向王琛道了谢,对白一说道:“刚才雷建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因为太得意忘形了,他忽略了一点,我听到消防车来,外面有汽车笛声,可手机里也传来了声音,这说明雷建就还在这里,我们打了电话就开始准备,他需要布下陷井,再去别处又怕半路上和我们撞见,所以,他就去了另一处,这样一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白一冷笑了一声说道:“这老小子还真他妈有点心计。走,去会会他。” 白一说罢跳下了车,和我一起直奔e座302,身后的那些弟兄也都散了队形绕过那片火海和人群,暗中跟上。 e座距离d座并不太远,我和白一躲在暗处顺着绿植走,不注意看根本不会发现,很快,我们到了e座门外,这里院子里亮着好几盏灯,小楼里也亮着灯,一片温暖光亮的景象,和刚才那个截然不同。 二楼窗前站着两个人影,男的手里像是端着着一杯酒,他身侧站着一个女人,正在依偎着他,两个人并肩站着,正看向那片火海的方向。 还真是他妈的好兴致。 我暗自咬了咬牙,怒火中烧,白一的眼睛也红了,我伸手拿出乌铁匕首,对着别墅的门就是几下,很快,门锁掉落,我推开走了进去。 有两个保镖正从里面走出来,一抬头看到我们还没有说话,就被白一一下子放倒,速度快得我都没有看清楚。 看起来白一是动了真怒,我抖擞精神跟着他,什么都比不过实战! 客厅里没有看到保镖,只有一个老妈子像是刚睡醒,手里端着个茶杯正在喝水,一见到我和白一不由得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你……你们找谁?” 她还没有说完,白一已经上前竖手刀砍在她的脖子上,她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白一伸手接住她,把她往茶几和沙发之间一塞。 他的动作特别快,行云流水一般,我正看得乍舌,一转头看到有个打着哈欠的保镖从里面走廊走了出来。 “哎……”他一愣神的功夫,我上前几步,手指间一道冷光直奔他的肩膀,“哧”一声打中了他,他一疼一抽气,我再次上前,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 “说,雷建人呢?”我低声问道。 保镖吓大气也不敢喘,摒住呼吸说:“在……在楼上。” “楼上还有几个保镖?”我问道。 “三个。”他回答道。 我把刀刃往里压了压,他的脖子上立马渗出血丝来,“把他们都叫下来,快点!~” 保镖不敢说半个不字,吞了一口唾沫,走到楼梯口那里,抬头对着上面就大声一叫。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还恨我吗? 听到下面的叫声,上面的三个保镖往下探了探头。 白一和另一个我们的人早已经躲在楼梯处,只等着他们下来。 “什么事?”上面的一个人问道。 “好像……有人。”被我用刀抵住脖子的保镖迟疑着说道。 上面的人骂了一声,“你小子就是他妈胆小,说你你还不服气。” 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下来,嘴里不住的嘀咕。 刚一到一楼,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别的话,白一个箭步上步,一下子砸在他后颈放倒了他,随后把他拖到一旁捆了起来。 楼二另外的两个人扒着楼梯,大概察觉了什么,“老刘,怎么了?” 没有人应声。 他们又叫了两声,随后楼梯一响,两人手里拿着家伙慢慢的走了下来,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一边嘴里低声叫着刚才那个人的名字。 即使他们再谨慎,也抵不过现在已经红了眼的白一,他打了一个手势,我把匕首柄把手中的人砸倒,和他一左一右从那刚下来的两个人后面包抄了过去。 这两个人的身手比之前的那些要好一些,但也不是白一的对手,我只来得及踢中其中一人的手腕,白一已经把另一个人放倒,随后手指搭在最后一个人的咽喉。 “说,”白一咬牙说道:“上面什么情况?除了雷建,还有谁?” 那人被掐得脸色涨红,眼睛都有些突,嘴里出气多进气儿少,艰难的说道:“除了他,只有……一个女人。” “有没有陷井?”白一的手指继续用力,“说实话,不然我杀了你!” 那人翻了翻白眼,“没……没……没有。” 他的话音一落,白一再力用次,把他直接掐晕了过去,随后一扔,有人立即上来捆住带走和之前的几个扔在一处。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除却那次码头计擒罗彬之外,我还是第一次和他们一起实战,这种刺激和震撼,远远超过平时训练场上那些。 白一带着我轻步上了楼梯,很快找到雷建所在的卧室,这家伙还端着酒搂着女人站在阳台,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正想要走过去,雷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放下酒杯,摸出手机来接起。 我的白一停下脚步,这个时候来电话的一定不简单,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怎么也是堵住了他,不急在这一时。 雷建的声音愉悦,这家伙现在正得意得很,“金哥,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是金万! 我和白一互相对视了一眼,站在门外仔细听着。 “什么?姓周的亲自带人检查?这……”雷建有些惊讶,那点喜悦也消失不见,“他有没有说什么?这其中是不是什么误会?你没有跟他说……” 金万在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雷建沉默了一下咬牙说道:“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家伙,平时吃了那么多好处怎么不说?现在郑局倒了,他们……” 我心里十分痛快,看起来周启速度很快,而且手段果决,以至于金万坐镇枫林晚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慌了神。 此时,雷建沉声说道:“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这边一切顺利,林白那小子现在恐怕早被吓得滚回去了,也让他知道知道厉害,等我出了这口气,就过去找你商量对付周启的事。” 他说罢,挂断了电话,伸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另一只手狠狠一掐怀里女人的腰,女人娇呼了一声,他哈哈大笑。 我和白一也没有必要再等,闪身先后进了屋,对着雷建说道:“雷建,火景儿好看吗?” 雷建一愣,猛然转回身看着我,仔细看清之后,脸色微变,“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个你不用管,”我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说道:“你只要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就行了。” 雷建呼吸略有些急促,忽然一甩手把酒杯朝我砸了过来,我侧身一躲,“哗啦”一声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玻璃碴子闪着幽冷的光,几滴红酒滚落,如同鲜血。 我想起燕立夏摔到地上的场景,那鲜红的血,刺目的红。 “雷建,”我缓缓举起手中的匕首,刀尖指向他,“今天我一定要取你的腿!” 雷建看着我,表情突然狰狞的一笑,笑容有些诡异。 他忽然伸手,一把扯过一直背对着我的女人,手掌握住女人纤细的脖子,迫使她抬起脸来。 “来呀,来呀!林白,有种你就来,你看看这是谁!”雷建大声叫道。 我看到女人的脸,眼睛霍然睁大,心里如同翻过惊涛骇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萧晚?! “林白,”雷建看着我的刀尖,眼睛里闪着森然的光,“你行啊,我真是小看了你,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这个女人的生死……你应该会在意的吧?” 我看着被他掐住脖子的萧晚,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瘦弱的身子就像是一张薄而脆的纸,仿佛一碰就会碎。 “小晚,你……”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和雷建在一起? “怎么?很意外吗?”雷建一边说着,一淫/笑起来,另一只手在萧晚的胸上摸了几把,“啧啧,这胸虽然不是极品,但也相当不错了,我摸着……真是爽翻了!” 我心头冒火,头顶上都在冒烟,恨雷建,也气萧晚,不知道她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放开她!”我大声叫道,近乎于嘶吼,“雷建,我他妈跟你势不两立!” “放开?我为什么要放?”雷建的动作变本加厉,“这个女人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爷我是不玩白不玩!” 我眼睛里几乎要迸出火来,握着匕首的手都在发抖,雷建见状,笑得越发猖狂。 “都给我让开!”雷建笑罢说道:“乖乖的靠边站,不然的话,我就弄死她!林白,先有那个姓燕的女人,现在你不想这个也因你而死吧?” 愤怒又无力的感觉瞬间像潮水涌上来,我几乎要窒息,他说的没错,我不能……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萧晚再在我的眼前出事。 “林白,”一直沉默着的萧晚突然开口说道:“你还恨我吗?” 我一愣,眼角泛起潮意,“小晚……” “恨吗?”萧晚追问,声音平静无波,却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心惊,“我想听你说实话。” 我摇头说道:“不,不恨。小晚,你别胡思乱想,我会救你出去的,你放心。” 我说罢,把手中的匕首扔到地上,对雷建说道:“放开她,我让你走。” 白一也退后一步,表示了立场,我感激的看了看他。 “哈哈。”雷建仰头笑了笑,正想要说什么,萧晚开口打断,说道:“林白,你不恨我了……我很开心。我知道,之前我做的事情,是真的伤了你的心,特别是……孩子的事情。” “小晚,你别再说了。”我听得心惊,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说这些。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医生告诉我怀孕了,说的日期……的确是你的孩子,我和那个男人……只有过一次,还是被他灌醉了,我后来知道被骗,日期是错的……我也很自责很难过,所以,我私下吃了药,我嫉妒南宫雪,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爱她,我一时鬼迷心窍,我……” “小晚,事情都这去了,”我听这些扎心的话,有些手脚无措,心里慌得不行,“我们往前看,不是说好了,要好好调养身体,将来都会好的。” “那……你还会爱我娶我吗?像我们最初说的那样。”她问。 “……”我一时语结,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的眼泪瞬间流出来,嘴角却泛起一丝微笑。 我忽然间像是看到一朵花在我面前慢慢枯萎,心中暗叫不好!~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死都不行 我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还没有来及得说出口,萧晚手中冷光一闪,直直扎向她身后的雷建。 “哧”一声微响,随后血腥气弥漫了出来。 雷建大叫了一声,他在倒下去的瞬间,手伸入口袋里。 “不要!”我用尽力气大声喊道。 雷建冲我狰狞的一笑,我急忙射出一枚柳叶镖,但仍旧有些迟了…… 我听到“砰”一声巨响,站在他前面的萧晚身子一僵,随后看着我,微笑着,慢慢倒了下去。 “小晚!”我冲过去把她接在怀里,她的后腰处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来,我伸手捂住,却无济于事。 白一急忙让吩咐人把车开过来,扯了床单快速的包扎。 雷建大口喘着气,他的大腿根上扎着萧晚刺下去的匕首,手背上扎着柳叶镖,血流了一大片。 看到我走过去,他颤抖着手还想摸口袋里的枪,我用力一挥手,乌铁匕首在他的手上划过,两根手指齐齐斩落。 “啊!”他大叫了一声,冷汗立时渗了出来,“你……你别过来!” 我步步逼近,地上的血映红我的眼,新仇旧恨,快要把我逼疯成魔,理智早化成了灰烬。 “雷建,我原本只是想要你的腿,”我伸手拔下那把匕首,鲜血顿时涌得更快,他又叫了一声,腿不停的抖动。 “疼吗?”我问。 他咬着牙哼哼着,脸色惨白,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被汗水湿透。 “燕立夏被你害得站不起来了,萧晚现在又成了这样,雷建,你不死都不行了。”我咬牙切齿,每个字都透出血腥气。 “林白,”雷建勉强扯嘴角笑了笑,笑容有些诡异,“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以后就可以顺风顺水称王称霸?哈哈——我告诉你,你还差得远,你还太嫩!” 他大笑了一声,我步步紧逼,他慢慢往后退。 “这座城市,本身就是江湖,你以为你有多厉害?我的现在不过就是你的将来!”雷建咬紧了牙关,扶着墙慢慢站起。 我飞起一脚,踢在他受伤的腿上,他一个站立不稳,“扑通”一声又摔倒。 “你和我比?”我阴冷的说道:“你做尽了坏事缺德事,我比你干净得多!” 雷建短促的笑了笑,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干净?林白,亏你还坐镇春深楼,居然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你不信就慢慢看,看看你将来……会有什么下场。” “我有什么下场都不用你操心了,因为……你不会再看到了!”我怒声说罢,一握手中的匕首就要往上闯。 雷建扶着一旁花架勉强站了起来,“等一下,我再说一句话。” “你还想说什么?”我红着眼睛问道。 雷建上下看了自己一眼,“我都这样了,让我说句话你有什么不敢的?我想说的是……” 他微微一顿,眼睛猛然一睁,大声说道:“林白,我雷建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你的手上!” 他说罢,身子猛然向后一翻,直直从阳台上翻了下去! 我一愣神的功夫,只听下面传来一声闷响。 冲到阳台边看了看,本来这只是二楼,他就算是摔下去也不至于死,可是他这个姿势不对,几乎是头朝下栽下去了,鲜血顿时缓缓的流了满地。 我呆了呆,昏迷的萧晚此时醒了过来,虚弱的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急忙过去,把她搂在怀里。 白一退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 “林白,我真的……好怀念我们最初的时候啊,”萧晚浅浅的笑起来,眼角有泪水滑落,湿了她耳边的发,“你还记得吗?那次在图书馆,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用笔在你的脸上画了画。” 我点了点头,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我记得,你在我脸上画了皱纹。” “对呀……”萧晚的声音又小了一些,“我还说,要和你一起,一直到那么老的时候……” “小晚,别再说了。”满腔的情绪都在我心里凝结,无限的放大鼓胀,我感觉自己快要爆炸,心里最深处的无助感一寸一寸逼上来。 这时,楼下有汽车喇叭响,我急忙抱起萧晚往楼下走,“别怕,我送你去医院,会好的,你会好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无意中回头,身后走过的路上滴落的鲜血如线,看得我心惊肉跳。 “林白,是我自己想来的,我把向清楚他们弄晕了,自己跑了出来,我太想为你做点什么,太想挽回,太想跟你说,对不起。你可以……原谅我吗?”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想用力抱抱她,又怕把她碰坏,“我早就原谅你,不怪你了。小晚,你好好的,快点好起来……知道吗?” “你……不会娶我了,是吗?”她问。 这话像刀子,狠狠/插入我的心间,我呼吸一滞,却没有拔刀的能力。 “林白,快点!”白一催促了一声,我停下的脚人步又飞快迈步车子。 白一让我带着萧晚去医院,给了安排了几个人手,剩下的事情他说他留下来处理,让我不要担心。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毕竟出了人命,应该不是那么好摆平,但我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先把萧晚送到医院要紧。 她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我害怕她不会再醒,路上我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说着话,我真怕哪一句突然就成了最后一句。 到了医院,阿海站在门口迎接,一起帮着把萧晚送进了急救室。 我站在门外,低头看了看自己发抖的手,上面沾满了她的血,她……究竟,流了多少血? “林哥,”阿海低声说道:“您先坐在那边休息一下,白哥打电话跟我说了,他让我在这里听从你的安排,他处理完事情就过来。” 我点了点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萧晚生死未卜,我实在是坐不住。 杨锦的事情是一个局,阿海自然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不过,他受的那些伤倒是真的,一直留在医院里养伤,等着调派,我一直在忙,还没有想起他来。 我给了他一点些钱,让他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我独自在急救室外面等,看着出出进进的护士个个表情严肃,我忍不住拦住了其中一个。 “护士,她情况怎么样?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我问道。 “不行,你怎么能行呢?她的伤口最怕感染,你这浑身都是细菌,不行。”护士干脆的拒绝道:“你耐心等着吧,这样对她最好。” 她转身进了急救室,我抓着她衣袖的手一空,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我心里滑走了,空落落的。 我急得来回乱转,不停的抽烟,不知道萧晚,究竟能不能闯过这一关。 一直等到天光大亮,急救室的灯才灭了,我急忙上前几步,等着医生从里面出来,告诉我结果。 很快,一个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问道:“谁在萧晚的家属?” “在,我在这,”我急忙说道。 “噢,好,”医生点头说道:“手术还算是成功,不过要到重症监护室呆两天,确保没有感染才行。另外……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命运的宣判 我看着医生的嘴,一张一合,像是等着命运的宣判。 医生不无惋惜的说道:“她伤了后腰和骨盆,而且她本身身体素质也不太好,根据我的判断,她以后……应该不能再生育了。” “什么?”我豁然睁大了眼睛,犹如被人当头棒喝,萧晚失去孩子之后的神情在我眼前闪现,她那种伤心和绝望,从骨子里透出来…… 如果,让她知道这个结果,她会怎么样? 我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 “想开一点吧,”医生低声劝慰道。 我回过神,把情绪压下去,对医生说道:“医生,能不能先别告诉她本人,我怕她受不了,等以后我再慢慢告诉她。” 医生点头说没有问题,表示理解。 萧晚很快被推了出来,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完全是昏迷的状态,一直到被推进重症监护室,我被隔离在外面,透过明亮的玻璃,我看着毫无生气的她,实在想不明白……好好的怎么会都变成了这样。 我正在想着,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向清楚和遥远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猛然站住,向清楚看清里面的萧晚之后,忽然就哭出来。 他蹲下去,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都怪我,怪我!我没有看好她,都是我的错……” 遥远在一旁也紧紧闭着嘴,手握着拳,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回过头,看着他们说道:“这件事谁都不怪,又怎么会怪到你们头上,前些日子对萧晚的照顾,我心里都记着的。” 向清楚抹了抹泪说道:“林白,你别说了,对萧晚,就算是不冲我,我也……应该对她好一点,我知道,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和唐心有撇不清的关系。” 提到唐心,我微微闭痕,手指用力抵着人重症监护室的玻璃,恨意从每个毛孔里渗出来,汇聚在我的心里。 “唐心和你没有关系,”我沉声说:“别什么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向清楚咬了咬嘴唇,眼中有抹不去的悔意,“她多久才能醒?” 我叹了一口气,“不清楚,医生说要看情况。” 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是小如打来的,问我能不能去一趟,我微微闭了闭眼睛,说了一声“好。” 对向清楚他们交待了一声,我赶奔燕立夏所在的医院,小如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在有意躲避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忍不住要胡思乱想,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脆弱的像一块玻璃,快要抵不住那些压力,要是再加,恐怕要崩溃到四分五裂了。 到了病房门外,我敲了几声走了进去,燕立夏已经醒了,看到我脸色微微一红,叫了我一声。 我走过去问她感觉怎么样,她的眼中闪过几分黯然,随后勉强笑了笑说没事,挺好的。 我心里有些发堵,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燕立夏先开口说道:“林白,我妈妈这个人比较强势,又十分宠爱我,看到这种情况难免会心急,要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请你多担待。” 我摇头说道:“没有,你妈妈挺好的,看得出来她特别疼你。有这样的家人,特别好,真的。” 燕立夏的眼睛微微一红,“是的……她特别疼我,小的时候我和……” 她还没有说完,她的妈妈穆音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汤盅,见到我微微点了点头,对燕立夏说道:“小夏,这是李嫂给你煲的汤,你最爱喝的,妈妈盛给你。” “好。”燕立夏说道。 我走过去说道:“阿姨,我来吧。” 她淡淡扫了我一眼,“不用了,你去陪小夏说会儿话吧。” 她对我还是冷淡,但是敌意少了许多,说实话,大概是出于愧疚,面对她的时候,总是有些紧张。 闲聊了几句,让燕立夏喝了一小碗汤,穆音的话锋一转说道:“小如已经跟你说了吧?” 我一愣,“什么?” 穆音看了看我们兄妹俩说道:“我让小夏爸爸去拿小餐馆的手续了,我们商量过了,就把它交给小如打理吧。” 我不由得看了立夏一眼,她点了点头,“妈妈跟我说了,我没有意见。” 小如在一旁红了眼睛说道:“夏姐,我不要,我还要在你身边照顾你,等你好了和你一起工作。” 燕立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伸手拉过小如的手说道:“傻姑娘,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也不能总把你当护工使唤呀,林中夏天是我的心血,后来你加入,就是我们俩的,我倒下了,你不能也跟着倒下呀,它还得开下去呢。你就当帮姐姐的忙,好不好?” 我听着有些心酸,忍不住说道:“立夏,小如不是那块料,要是跟着工作干活还行,要说主事什么的,她可做不了。” 小如在一旁猛点头,“哥哥说得对,我这个人……没有那份才能的。” 燕立夏垂下眼睛,目光不知道落在了哪里,语气也有一些悲伤,“我和爸爸妈妈商量好了,要去美国治腿,林中夏天要是这么荒废下去,迟早会被淘汰的,林白,算我求你,保住它,好吗?” 她说得我心头猛然一颤,每个字都像烙铁烫在我身上,她从来没有求过我,第一次说这个字,竟然只是为了保住林中夏天。 我还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好。我会和小如一起打理的,但也不用什么手续。”我说道:“你……要去美国吗?决定了?” 穆音收拾好了碗筷说道:“是的,已经和美国那边联系了,既然这边……没有办法,那就不再耽误时间,不能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 这个结果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想到燕立夏可能会被送去国外治疗,他们家不会就这样放弃,但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我问道。 “林白……”燕立夏似乎想说什么,还没有开口,穆音就制止了她。 她擦着手,示意我坐下,我心里有些紧张,知道她是有话要说。 “阿姨,您有事只管说。” 穆音点了点头,说道:“第一件事刚才已经说了,关于小餐馆,本来这个餐馆也是小夏坚持做的,她舍不得,我们自然要想出办法来解决。还有一件事……” 她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要看透我的肌骨。 “是关于你们的婚事,我们商量了,这一去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既然你们都答应了结婚,就在去之前把婚订了,到时候也省得夜长梦多,毕竟你在这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让你放弃一切去陪小夏,那是不太近人情。但是,先订婚,这不算过分吧?” 我呼吸一滞,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一缩,订婚? 转头看向燕立夏,她面色平静的望着我,可她微微急促起来的呼吸,还有眼中的焦虑都出卖了她,她很紧张,在等我的回答。 “林白,你不会反悔了吧?”穆音眉梢一挑,声音微微一厉。 “不,”我站了起来,正想答应,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低头一看,是向清楚打来的。 心里涌起不太好的预感,我说了声抱歉,走到门外去接,果不其然,刚一接通,向清楚急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用我的血,换你的命 我心惊肉跳的听向清楚说完,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推门进了病房,穆音的脸色不太好看。 但我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对不起,阿姨,小夏,我有点急事,必须先走一下,等那边的事情一完,我很快就会回来。” “林白,现在商量的是你和小夏……”穆音显然有些恼了,的确,站在她的角度上来说,我这会儿走了,的确是挺混蛋的。 “妈,”燕立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林白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让他去吧,我们的事也不急在一时。” “立夏,谢谢,”我感激的说道,“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的。” 我说罢,上前握了握她的手,她的脸微微一红,浮现几分羞涩。 离开之前,我对穆音说道:“阿姨,我办完事情就回来。” 她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我。 我快步离开病房,刚走到走廊上就遇到了取文件回来的燕让,他略微诧异的问我是不是要走。 我点头说有点急事,关于林中夏天的事情已经和阿姨商量好了,我会帮着小如照看,但名字还是立夏的,不用更改。 他一时没有说完,问我是不是很重要的,非离开不可的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点头说是,很重要。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让我离开。 出了医院,我开着车飞奔萧晚所住的医院,感觉自己这段日子和医院粘在一起了,不是这家就是那家,来回的跑。 谁说左拥右抱是幸福的日子,我现在只觉得心中发堵,扯了扯领子,吐口气总算是顺畅了一点儿,想着要和燕立夏订婚的事,还有现在在生死线上徘徊的萧晚,我就郁闷得无以复加。 左右都不是我最想要的那一个,但都对我情深意重不能辜负,这种“福气”还真是让人备受煎熬。 不知道……南宫雪现在在做什么,她看到那份文件,应该会很开心吧?会不会……想到是我? 想起她,我不禁有一瞬间的恍神。 前面已经变了红灯,我都没有注意,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马路中间,急忙踩下刹车,车轮发出刺耳的声响,四周也传来了一片喇叭声和不满的骂声。 我惊魂未定,长长吐了一口气,无意中看了一眼车镜,好像有辆熟悉的车晃了一下,想仔细看一下时,又没影了。 眼花了? 大概是吧……我最近都他妈快崩溃了,恍惚一下也很正常。 重新发动了车子,我提了提精神,一路飞驰到了医院。 走廊上向清楚正在焦急的转来转去,看到我过来,急忙迎上来。 我问他情况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恶化,他摇头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刚走时间不长,萧晚的情况就出现了恶化,医生已经把她推到急救室了。 我转头透过玻璃窗看着空空的床位,刚才她盖过的被子团在一边,像此时我的心一样,紧紧的皱皱的团在一起,连心跳都快要失去力气。 我无力的滑坐在塑料椅子上,冰凉的感觉让我打了一个寒颤。 我不敢想……如果萧晚就这么死了,我要怎么办? 向清楚拉着我去急救室外面,要去那边等,说实话我心里有些发怵,总觉得在这里等,一会儿萧晚就会被送回来,如果去了急救室外面,说不定医生会走出来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但我现在没有力气和向清楚对抗,任由他拉着到了急救室外面,刚到不久,就有护室跑了出来,我一听到她急促的脚步声,心就发颤。 向清楚拉住她问怎么了,护士急声说道:“病人需要输血,但是现在血库合适的不多了,我们正在从其它的医院申调。” 我立时站了起来,“护士,抽我的血吧,我和她的血型一致。” “那好吧,你跟我来。”护士打量了我几眼说道。 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我的血缓缓从身体里抽出,我看着慢慢鼓起来的血袋,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点,面对生死的那种无助感不再那么强烈,大概是因为,我为萧晚做了点儿什么。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护士又多抽了一些,我一时感觉有些头晕,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没成想,竟然真的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立即翻身坐了起来,遥远急声说道:“你慢一点儿,医生说你抽的血太多了,我说你是不是疯了?你自己的身体状况最近什么样你不知道?还敢抽那么多血……”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针眼,低声说道:“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她现在怎么样?” “情况还算稳定,”遥远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我立即抬头问道。 “一会儿让大夫跟你说吧,我去叫大夫,”遥远转身出了病房。 这种未知感,让我心底的恐慌再次弥漫上来。 医生很快进来,看到我醒了,嘱咐了几句回去好好休息之类的话,随后话锋一转说道:“小伙子,我看得出来,你和太太感情很好。” 我一愣,我太太?噢……他指的应该是萧晚。 “她怎么样,您直说。”我也不想解释,直接问道。 “她的伤的确不轻,而且,很大一部分在她的意志,所以,我想给你一个破例,一会儿让护士给你准备一套消过毒的防护服,你可以进去看看她,给她一些鼓励,她可以听得到的,对病情康复有帮助。” 我明白了医生的意思,心里不禁有些自责,难道说……萧晚的伤情恶化,是因为之前我离开了?向清楚说我走后不久她就…… 我深吸了一口气,向医生道了谢,很快,护士就拿来了防护服,还指导着我好好洗了手,连细小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一进重症监护室就让人感觉到压抑,萧晚静静的躺在那里,四周都是不知名的仪器,发出各种轻微的声响。 我走到床边,看着苍白瘦弱的她,不敢伸手去碰,生怕一碰就会碎。 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话,从我们相识的时候,一直说到毕业,我忽然间发现,那些我以为早已经遗忘的过往,其实都深嵌在心底深处…… 萧晚安静的躺着,我慢慢说着,忽然间出现,她的眼角慢慢滑过一滴泪来。 我的呼吸猛然一滞,如同万箭穿心一般…… 时间很快到了,护士叫我出去,我最终伸出颤抖的手指,给她抹去那滴泪,转身走了出去。 隔着玻璃窗,我正想问什么时候可以再进去看看,那个主治医生快步走了过来。 “小伙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我急忙问道。 “是这样的,我刚刚接到消息,国内一流的专家要去首都开学术研讨会,正好路过本市,要在这里停留两天,刚才我已经和他联系上,他愿意过来给你太太看一看。” “真的?”我又惊又喜,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好,我去准备了。” 我向医生道了谢,一直把他送到走廊拐弯处,无意中一回头,似乎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一闪,隐约有些熟悉,但我没有看清究竟是谁。 心里有些疑惑,急忙上前几步,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会是谁呢?在这个时候……我回头看了看监护室里的萧晚,不能再出一点差错,不管来人是好是坏,我必须做好防范。 给白一打了电话,让他给我派两个人手过来,他爽快的答应。 在打电话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从一个病房里闪身出来上了电梯,电梯门又无声合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 逼婚? 专家来得很快,马不停蹄的看了看萧晚的伤,我在外面等着,心急如焚。 直到专家把我叫进办公室,我仍旧紧张得手指发抖。 “她的伤的确很严重,枪伤本来就不容易好,何况还是伤了腰间和重要脏器以及骨盆,这让患者的几条重要神经线受损,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清醒。” 我看着他,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仿佛一口气就能够改变结果。 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并非是不可逆转,我上个月刚刚在美国开完这个研究的会议,对这方面有些心得。小伙子,你很幸运。” “谢谢,谢谢。”我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握住医生的手连声说道。 专家笑了笑说不用谢,医者父母心,是职责所在。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需要表示一下,从口袋里摸出准备好的卡,刚拿在手里还没有递出去,专家微微皱眉说道:“不用这些,小伙子,你要知道,钱虽然是好东西,可有时候买不来的东西也很多,比如人情。” 他似乎意有所指,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人情?我不禁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问个清楚,他摆了摆手,说要去准备治疗的东西,显然是不想再说。 这时候冷静下来,我不禁开始想,这样的专家别说在这个小城,就算是在首都也是各大三甲医院争抢的人物,他能快速到这里来,而且片刻不耽误的制定方案,还什么好处都不要。 除了……人情,似乎也没有别的理由了。 那么,到底是谁的人情? 我不禁想起厉小刀或者林狼,很显然,他们和这家医院有很深的交情,不然不会把受伤的人往这里送,而且这里的环境好又僻静,医疗条件在本市来说也是拔尖的,可这里的病人并不是很多…… 难道,是他们安排的? 我这样想着,又觉得不太像,如果是他们,直接和我说就这可以了,这样藏着推掖着是做什么,何况,也曾经说过,经过杨锦的事情之后,从此再无猜忌和试探。 正在胡思乱想,遥远走过来问我情况,我简单的说了一说,看着他的神色,问道:“有话说?” 遥远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总觉得……这个专家有些面熟。” 我心头一动,想了想说道:“可能是人家比较有名,上过新闻报纸一类吧。” 遥远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是。我印象中……见的应该是照片。” 说到上新闻一类,我灵机一动,拿出手机上了网百度一下,把专家的名字输了进去,很快,就有了他的介绍。 我仔细翻看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滑到求学经历版块的时候,一行小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上面写着,他本来出生在医学世家,但是因为考上大学那一年一家人开车出去玩,结果遭遇了车祸,全身只幸存了他一个,他曾经一度放弃自己,走不出痛苦,为此还休学了一年。 好不容易从痛苦中缓解了一些,想重新入大学,却没有了经济条件,当时是有人仗义捐助,一直到他在国内小有了成就才中断,而且在他出国求学的时候,对方依旧为他联系学校,并支付了学习费用。 那个捐助他的人,叫南宫耀。 我猛然握住了手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那个熟悉的女人的身影,还有专家意味深长的话。 我看到的,和他所指的,应该都是……南宫雪吧? 心仿佛一下子满了,又一下子空了,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突然特别想特别想见到她,立刻,马上。 可我……已经答应了娶燕立夏,萧晚还在这里生死不定。 这些事,这些人,就像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巨大鸿沟,就算我摔得粉身碎骨,也没有办法跨越。 我微微闭了闭眼睛,把眼底的泪意逼下去,哗哗的全部流入了心底,冲刷着心上的伤口,痛不欲生。 “你怎么了?”遥远问道。 我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摆了摆手,想找个地方坐下,发现距离椅子很远,我双腿一软,靠着墙坐在地上。 …… 三天之后,萧晚从重症监护室回到了普通病房,我也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合眼睡一觉。 我醒来的时候,听到小声的说话声,立马翻身坐了起来,看到另一张病床上的萧晚已经醒了,正在和向清楚说话,看到我醒来,她立时红了眼眶。 向清楚借口说去打饭,只剩下我们两个在病房。 我问她感觉怎么样,她说没事,医生刚刚检查过,说一切都挺好的。 我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话来,萧晚浅浅笑了笑说道:“林白,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我很抱歉,这么久以来,都是我的任性在拖累着你,这次也是一样。” “不,小晚,你别这么说……” 听到她这样平静,我倒有些局促,她垂下眼睛说道:“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林白,我只求你别怨我恨我,记住我们曾的那些美好,你……走吧。” 我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小晚,我……” “快走吧,去忙你的事情,我知道这几天你一直在这里,我已经……很开心了。别再对我太好,不然,我不会舍得放你走的。” 萧晚说完,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想要盖住脸。 我心里酸涩不已,她醒了,我反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从病房里走出去坐在走廊上,低着头放空了脑袋,忽然一个人站在我面前。 我看着那双军靴,没有抬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白一低声说道:“给你看样东西。” 他说罢,把一个红色的东西递到我面前,我仔细一看,上面是烫金的两个大字“请柬”。 不用说也知道,这一定是结婚请柬。 “谁的?”我漫不经心的问道,“需要我和你一起出席?” 白一笑容古怪,“你打开看看,这次我出不出席不重要,关键是你。” “我?”我诧异着翻开,看清上面的名字时,不由得一呆,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燕立夏、林白。 我呆愣了一会儿,重新把请柬看了一遍,看到最下面的签名,这应该是燕让亲手写的,上面写得很清楚,订婚典礼,地点是在海鲜阁,时间是…… 明天。 我忍不住想笑,一股无名的火从心里冒出来,这算什么?请柬都发出去了,我本人竟然还不知情,需要等别人来通知? 白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请柬发到春深楼了,刀哥那里也有。” 他顿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你应该还不知情,刀哥的意思也是让我过来找你,告诉你一声。” 我霍然站起,手指紧紧捏着薄薄的请柬,现在仿佛有千斤重。 “刀哥那里也有?” “是。”白一点了点头。 “燕氏和皇权有什么生意来往吗?”我冷声问道。 白一摇头说道:“没有,这也是刀哥让我来找你的原因。”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燕立夏的名字。 我吐了一口气接起,还没有开口说话,燕立夏的声音就软软的从那边传了过来,言语间透着欢快和愉悦。 第一百七十六章 如鲠在喉 “林白,”燕立夏在那边欢快的说道:“你快来兴华路的米兰新娘婚纱店,我选了一套礼服,特别适合你,你快点过来试试。” 一口气哽在我的喉咙里,咕噜了半晌吞不下吐不出。 “你在听吗?”燕立夏问道,语气里多了一些小心翼翼。 “在。”我有些不甘的说道。 燕立夏沉默了一下,试探着说道:“林白,你不会……生气了吧?我是想给你一个小惊喜,以为你会喜欢会开心的,我觉得你最近太累了,而我现在……又什么都帮不了你,所以……你别生气好吗?” 她的声音里微微带了哭腔,听到这里,我闷着的那一口气不得不松了松,无奈的说道:“没有,我没有生气,只是……没有准备,有些意外而已。” 燕立夏急忙又解释了一通,那种无措的感觉让我既无奈又心疼。 最终,我还是听了她的,开车赶奔米兰新娘。 这里算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婚纱店,各种类型的婚纱都有,我走进店里,立即有导购小姐迎了上来。 我说有人在等,她立即问是不是姓燕的,我说是,她笑了笑说,燕小姐好福气。 我微微点头,一抬头看到不知何时燕立夏的妈妈穆音站在不远处,急忙平复了一下情绪,“阿姨。” 穆音没有理会我,沉着脸一步一步走过来,我的心莫名的一紧,不知道她这是又怎么了。 身边的导购小姐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她笑了笑说道:“燕太太,您选好了吗?我帮您拿。” 穆音摆了摆手拦住她,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不用了,我这里不用你服务,帮我找别的导购小姐来。” 导购小姐一愣,微微咬了嘴唇。 穆音在她面前踱了几步,目光审视,笑容讥诮,“你觉得我们小夏好福气吗?” 听到她这么问,我心里咯噔一下,导购小姐却不知情,急忙笑着说道:“是啊,燕小姐长得漂亮,还找到这么帅的老公,我们都很羡慕。” 穆音冷笑了一声,声音更凉了几分,“是吗?恐怕你是觉得我女儿腿废了,不能站起来,嫁给这个小子是好福气,对吧?” 导购小姐一愣,这时才回过神来,急忙白着脸说道:“不,不是的。燕太太,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穆音声音一厉,字字都像带着针,锋利又轻快,“我长得耳朵呢,听得明明白白。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一贯的狗眼看人低,见到有钱的就巴结,穷的就猛踩,我燕家家境不错,你们心中嫉妒,看到她腿废了,还能找到一个你们所谓的帅的男人,就觉得她是命好,有福气,对不对?” 导购小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像是被她打了耳光一样,低下头小声说着不是。 我知道穆音心里仍旧有气,对燕立夏腿伤的事儿也特别敏感,但是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况下,多少有点过分了。 “阿姨,算了,小姑娘简单,也没有想那么多,随口就说了,未必有您理解的那种意思。” 穆音短促的笑了一声,眼角眉梢带了几分戾气,“是吗?她简不简单,你怎么知道?她们这种小姑娘我见得多了,平时就会撒个娇装可怜,一转过脸,什么不要脸的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也就骗骗你种人罢了,要想骗我,还差得太多!” 这话听着非常刺耳,我微微一皱眉,胸口荡出怒意,怎么说的我好像是个白痴,遇人不会分辨,整天会被女人迷惑一样? 正在僵持,燕让推着轮椅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大厅,遥遥看着我们。 他的目光平静,可偶尔光芒一闪,我总觉得他眼底似乎酝酿着什么情绪,但闪得很快,快得我没有抓住。 不过转瞬间,他推着燕立夏走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穆音,在吵什么?” 穆音转头看到他们父女俩,脸色缓和了许多,“没事,这个导购不懂事,我在教训她。” 燕让目光淡淡一掠,“和她们较什么劲,带小夏过去吧,林白,你的礼服在这边。”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过去,他一边拿给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我事情处理完了没有。 我接过礼服,看了看样式,冲他笑了笑说道:“事情都好了,多谢叔叔关心。为订婚的事您和阿姨没少费心吧?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燕让手指捻着礼服上的扣子,不徐不慢的说道:“我们就小夏一个女儿,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婚礼,费心也是应该的,我们心里也是高兴的。知道你忙,能做的我们就都做了,没有打扰你。这礼服按说是应该你们俩一起挑,或者……小夏的由你来为她先,可这孩子贴心,不想耽误你办事,就为你选了,不过我想她选的你应该也会喜欢吧?” 这话软中带硬,让我后面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如鲠在喉,十分难受。 但偏偏……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我握着衣架的手指微微用力,燕让垂下眼睛,说道:“去试试吧,小夏还在外面等你。” 我穿上礼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很帅气,不得不说,燕立夏的眼光很不错,样式和尺寸都很合适。 只是……我看着自己的眼睛,眼角微扬带着笑,可我心里知道,这笑意有多少勉强。 如果……没有如果。 “林白,好了吗?”燕立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微微闭眼,不再看自己,“好了。” “抱歉,第一次穿这种衣服,有点不太适应,”我走出去说道。 眼前的燕立夏也换了衣服,一袭白色的婚纱,抹胸样式,露出纤瘦玲珑的肩膀和漂亮的锁骨,腰间系着一个红色的大蝴蝶结,没有那些闪闪的钻,却透出几分简约的雅致和俏皮。 “很漂亮,”我微笑着说道。 她的头发盘起,几朵小花散在发间,像是迷失在人间的绿野仙子,的确和平时不太一样,很美。 燕立夏的脸慢慢红了,眼睛闪着晶亮的光,“好看吗……我还担心你会不喜欢。” 最后三个字让我心里的不愉快散了散,她担忧惊慌的模样让我没法生气责怪,俯下身握住她的手说道:“怎么会?你的眼光很好,我这套我也很喜欢。” “真的吗?”她看着我问道。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微笑道。 “的确很般配,”穆音在一旁总算是露出了点笑模样,“我们小夏的眼光的确不错,林白,你觉得怎么样?” 她这话说得语带双关,我也不知道她指的衣服还是人,只能附和说道:“小夏的眼光自然是不错的,我一直相信。” 穆音满意的点了点头,让燕让去买单,就订了这两套礼服。 从婚纱店出来,我以为要开车去医院,不料燕让叫住我说道:“林白,明天的订婚典礼还有一些细节,我要去和婚庆公司以及酒店方去商谈一下,你开车送小夏和你阿姨回家吧。” “……噢,好。”我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来,拿点东西。” 我跟着他走到车前,他打开车子后备厢我这才发现,里面装的全是在燕立夏的东西,显然是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了。 这么快? 我还没有回过神,燕让把一个背包递给我说道:“这些你带回去,这是小夏的东西。” “其它的……”我刚想说其它的要不我也拿上,他打断我的话说道:“不用,那些是从医院拿出来的,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扔掉。” “……” 我刚坐在驾驶位上,穆音就抛过来一句话,让我有些错愕,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今天晚上留下来吧 车窗外车流滚滚,我坐在驾驶座上,感觉有些压抑。 穆音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林白,今天晚上你就住在家里吧。”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情不自禁的微微一抖,从车镜里看了后面一眼,正好与穆音的目光撞了一个正着,她的目光有些沉,有一种不容抗拒的狠戾。 “阿姨,我们老家的风俗……” 我还没有说完,她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自顾继续说道:“你们都在城市里生活得很久了,新人新事新办,明天就要订婚了,流程安排得比较紧凑,时间上怕到时候来不及,万一出点差错那可就不好了,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和你燕叔叔也经不起任何的意外了。” 我慢慢提了一口气,坐在副驾驶上的燕立夏侧头看着我,小声说道:“林白,你要是不愿意……” 我真想脱口而出说我不愿意,但她这副样子和说话的语气让我怎么也吐不出这四个字来。 “没有什么不愿意,我只是怕会打扰。” “这叫什么话?”穆音在后面接话说道:“明天订了婚之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也算是燕家的人,早晚都是要住到燕家来的,说什么打扰,让外人听到,还以为我们苛待你。” 这话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好像我成了燕家的上门女婿一样。 我微微皱眉,抿了抿嘴唇说道:“阿姨说的对,明天就是一家人了,我们林家能够娶到立夏这样的儿媳,是我们林家的福气,一会儿我给朋友打电话,让他们帮我回老家接一趟我妈妈,林家添丁进口这么大的事情,她老人家得到场,盼这么多年一定会非常高兴。” 穆音翻手看了看手表,“都这个时间了,你妈妈赶得来吗?订婚这么大的事,时间……” “阿姨说得对,”我笑了笑说道:“订婚这么大的事,我妈妈必须要到场,时间赶不及我们可以等,我会和立夏好好商量的,您放心。” 我说罢,一手握了握燕立夏的手,她的脸微微一红,转头对正要开口的穆音说道:“妈,林白说的对,我们都想得到双方家长的祝福,这样才会幸福完美呀。” 穆音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声音比对着我的时候温柔了许多,“小夏,话是这么说,可是,时间太紧张了,订婚的流程我们都商定好了,到时候人到不了,典礼要怎么办?” 我听着这话,心里某处像种了一粒火种,火气一层层的逼上来,听这意思,他们燕家从一开始似乎就没有打算要我妈妈来的意思。 我哥哥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现在我算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娶老婆这么大的事情,在乡下老家是要整个村子的人都要过来贺喜的,到了他们这里,居然都没有想过要请我妈妈来。 一路上我都没有再说话,心里波涛汹涌,但表面上仍旧维持着平静,我扫了一眼车镜里的自己,不禁暗自苦笑,不知不觉中,我也戴了一张面具,变成了我之前最讨厌的人,还真是他妈的讽刺。 燕家所在的地方是本市比较有名一个中式别墅区,叫华风汉唐,记得我之前还和向清楚路过售楼处,对那里价格如望洋兴叹。 没有想到,今天我还有机会住到这里,却是以这种姿态。 刚到门口,就有保姆迎上来接了东西,我把燕立夏抱下车,一转头看到穆音让保姆把轮椅也给推走了,她淡淡说道:“小夏的房间在二楼,你们先上去休息吧。” 燕立夏把脸埋在我的胸口,一脸娇羞的模样,我点了点头,抱着她走进门。 里面的装修做得非常不错,不是那种暴发户式的恨不能把什么好东西都摆到明面儿上来,而是少而精,每一样都是用了心思的,从之方面也可以看得出,燕让的品味不俗。 只是我现在也没有兴致观赏这个,按照燕立夏的指引,抱她一路上楼,忽视保姆嘴角的笑和穆音意味深长的目光。 燕立夏的房间清新简洁,色系偏暖,让人心里觉得温暖,像是她整个人给的感觉一样,我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正想给她整理一下枕头,她搂着我脖子的手臂微微用力,“林白,我不想躺着了,我想坐一会儿。” “……好。”我拿了两个靠枕,垫在她的腰后,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点了点头,我正想要直起身,她忽然凑上来,在我腮边吻了一下。 我一呆,心猛然一紧,身子也跟着僵硬了一下。 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不生气了,好吗?” 我回过神,看着她问道:“生什么气?” 她微微抿唇,伸手指在我的胸口上点了点,“我妈妈强势了一些,我受伤的事,她看起来没事了,事实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心软了软,摇头说不会。 她又说道:“是我疏忽了,和你订婚只顾着高兴,想给你个惊喜,忘记应该先去你老家拜访,接你妈妈过来了,爸爸妈妈只是想着为我做点什么,想尽力在其它方面补偿我,你前两天忙事情,也没有打扰你,倒忘了这件大事,真是抱歉。希望你明白,我们不是有意的,更不是不想……” 燕立夏是聪慧的,她那么了解我,默默关注了我那么多年,我稍微有一点情绪,她只要一察言观色就可以猜得出。 我垂下眼睛,握着她的手说道:“我爸爸和哥哥在我很小的时候出门和我们失去了联系,妈妈独自带在我和小如,我们生活的很艰苦,我大学的学费大部分是妈妈求亲告友借来的,还有她多年的积蓄,小如也因为我早早辍学找去工作。妈妈一直盼望着我有出息,可以结婚生子,为林家开枝散叶。” 我慢慢说着,想起妈妈,心里有些发酸,估计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和萧晚已经分手了,明天要订婚的人已经换成了燕立夏,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竟然像是沧海桑田了一般。 “我早就想着,把妈妈接出来,好好孝顺她,她太苦了。立夏,”我抬头看着她,她的眼睛红红的,“所以,我必须要让我妈妈来参加典礼,这是对她老人家最起码的尊重和报答。” 燕立夏用力点了点头,“好,我同意,大不了我们把时间推迟两天,你快去打电话,不然我就让爸爸派人去接。” “不用了,燕叔叔已经很忙了,我什么都没有帮上,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我说罢,拍了拍她的手,走到窗台边去打电话。 我想了想,本来是想让向清楚回去,可他现在在医院帮我照看着萧晚,如果让他离开,萧晚说不定会多想,到时候…… 唉,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事到最后,也只能求助厉小刀了。 听了我的请求,厉小刀沉默了一下说道:“林白,结婚是大事,你真的想好了?” 我心里百感交集,厉小刀向来话不多,可句句都一针见血。 “是,刀哥,现在这种情况……” “无论哪种情况,你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你,”厉小刀沉稳的说道:“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牺牲自己。” 这话像重锤敲在我的心上,刹那间鲜血淋漓,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就这样吧,刀哥,能找到一个爱我的人也不错,反正我……”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厉小刀也没有再劝,他顿了一下说道:“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吧,接到燕家的请柬之后,我就让白二和赤玉去你的老家接你妈妈了,这个时间应该到你们县城了,你先给家里说一声,别惊着老人家。” 我又惊又喜,激动的眼泪瞬间要流出来,吱唔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来表达。 厉小刀低声笑了笑,“狼哥果然没有猜错。”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别丢了你的骨气 我愣了愣,问厉小刀什么意思,林狼说了什么。 厉小刀笑着说,也没有什么,狼哥就是说,这事儿一让林白知道,那小子肯定会感激涕零,眼窝浅得很。 我脸上微微发烫,一时有些窘迫。 厉小刀收了笑意说:“好了,没有其它的事情了吧?我这儿还有些别的要忙,就不跟你胡扯了。另外提醒你一句,燕家这些年做得不错,只不过燕让为人低调,我对他了解的也不是太多。不过,不管怎么样,记住我曾经说过的话。” 我心头一热,“知道了,刀哥,谢谢。” 厉小刀那边响起脚步声,似乎是在赶路,“自家弟兄不用客气,这也是狼哥让我告诉你的。他燕家再怎么好,你也不必自卑,别丢了你的骨气。” “是,我记住了。”我微微咬牙说道。 厉小刀没有再说别的,挂断了电话我急忙给妈妈打了一个,家里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 “妈,”我叫了一声,喉咙里有些发堵。 妈妈听到是我,十分的开心,隔着这么远都可以感受得到。 我问了她的身体怎么样,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她一定会说一切好得很,不用牵挂。 “妈,我明天要订婚了,我有两个朋友过去接你了,一男一女,男的姓白,女的叫赤玉,他们很快就到,你收拾一下东西,等他们到了,就跟他们一起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尽管我说的语气平静,我妈还是被惊着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说……你要订婚了?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也没有见你提过呀。” “嗯,是挺突然,她……特别好,缘分到了嘛,自然就订了,等你来了吧,我再跟您好好解释。”电话里说不清,燕立夏又在不远处,我只能先这样含糊过去,等妈妈到了再细说。 意外归意外,妈妈还是很高兴,开心的答应了,说立即去收拾东西,还要给儿媳准备见面礼。 挂了电话我站在原地看着窗外,院子收拾得不错,这个季节还是满眼的绿,造型也修剪的很漂亮,这个家里处处是用了心的。 “林白,”燕立夏小声叫道。 我回过头,对着她笑了笑,她问我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安排好。 “你好好休息,别再操心这些事情了,”我走到床边对她说道:“我妈妈应该可以赶得及。” 她浅浅笑着,眼睛里闪着光,“那真是太好了。这是我和你的订婚典礼呢,我当然要操心了,就算是累我也愿意。” 我上前轻轻搂住她,把她身上的靠枕去掉,“好了,知道你的心意,但现在也要以你自己为重,快点休息吧。” “那你呢……”她问。 我心里莫名有些紧张,手脚立时有些无措,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睡,我在这里看着你,一会儿等燕叔叔回来,我再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做的。” “嗯……好吧。”她点了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手却一直抓着我的袖口没有松开。 她大概是真的累了,在婚纱店里折腾了那么久,现在的身体又还没有恢复好,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看到她睡着,我轻轻松了一口气,感觉这时才可以把脸上面具摘一下,抬手抚了抚脸,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刚想到这儿,有人推门进来,我吓了一跳,急忙转脸看过去,保姆停下脚步,略带歉意的说道:“林先生,小姐睡了吗?” 我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心里的火苗却噌噌冒了上来。 一个保姆,进门不知道要先敲门的吗?我不信她这么没有规矩,就凭燕让的严谨和穆音的严厉不会容得这样最基本的错误发生。 唯一一个解释,就是有人授意。 这算什么?下马威吗? 保姆见我不说话,试探着叫了一声,“林先生?” 我调开目光转过头,冷声说道:“出去。” “……什么?”保姆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是来看小姐……” “我说,出去。”我打断她的话说道:“无论你来做什么还是来看谁,进屋要先敲门,这一点还需要我来给你立规矩吗?从明天开始,立夏就是我的未婚妻,就算是婚后我带她出去住,她也永远是这个家里的主人,怎么?我们连这点尊重也得不到吗?” 保姆愣了愣,脸色有些难看,“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好多天没有见了,我一时情急……” “再情急也不能忘了主仆的本分,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我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知道她是什么神情,我也懒得看,最烦那些倚老卖老,动不动拿资历出来说事儿,刻意说什么从小看着立夏长大,那关我什么事?老子是今天第一次见你。 肚子里的郁闷因这一口气发出去,总算是好了一点,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星星也很少。 我看着夜空不禁想老家,想起妈妈,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正想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两束灯光照在窗子上一闪,我立即意识到,是燕让回来了。 走到窗边站在窗帘后扫了一眼,看到他正从车里下来,保姆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我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随后开门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隐约听到说话声,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走下楼梯,逐渐听清楚原来是保姆在和燕让说话。 “我也是老糊涂了,一时忘记了敲门,让林先生挑理了,这可怎么好?小姐以后搬出去住,偶尔才能回来,我现在还给她留这么个印象,真是……” 我心里冷笑,这个保姆还真是能说会道。 燕让的声音一沉,“谁说小姐以后要搬出去住了?” 保姆迟疑着回答道:“是……林先生说的,说小姐和他订婚之后,就是他的未婚妻,自然是要跟他去林家的。” 我停下脚步,想听听燕让怎么说,我之前听穆音说话的意思,像是把我当成了上门女婿,这种事情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等了好一会儿,燕让才开口说道:“这事儿回头再说,你先下去吧。” “先生,”保姆叹了一口气说道:“林先生似乎脾气不小,我都被他吓到了,我看着小姐长大,都没有见过她这种脸色。我年纪大了,有些事儿也干不来了,要不然您还是让我回老家去吧。” 我扶着楼梯,真想看看这个保姆此时的嘴脸,这种低劣的招术居然也能用得出来。 燕让沉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你跟着穆音嫁进来,对燕家也尽心尽力,穆音还说,等你不做了就给你买个小房子养老,省得你那个乡下的儿子不孝顺,有房子牵着会收敛一些。” “多谢老爷,太太。我真是不敢当呀,尽心尽力只不过是自己的本分,原来我也以为可以做到老,但现在家里添丁进口,脾气个性我也摸不透,实在是……” 我真不知道这个老保姆究竟是想干什么,本来还纳闷她怎么这么有底气,现在听这意思竟然是真是穆音一起到燕家的,难怪……但是她这样针对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百七十九章 帮我脱一下 听着老保姆喋喋不休的话,我按了按心头的火气,迈步走下楼梯。 他们听到声音,便不再说话,都转头看向我。 “燕叔叔,您回来了。”我走到燕让近前,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一切还顺利吗?” “还好,”燕让点了点头说道:“小夏呢?” “折腾了那么久,有些累,我看着她睡了。”我回答道。 燕让从一旁的一堆东西里抽出一张纸纸签来,上面印着黑色的字,他递给我说道:“你看一下,这是明天订婚典礼的流程,熟悉一下做到心中有数,按说是该彩排的,但是时间紧张,就看一下流程吧。” 我接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其中有一项是“向长辈改口”,我微怔了一下,这些事情我也没有遇到过,在老家的时候不兴订婚,只把聘礼礼金送过去就好,双方互换了写着姓名的红贴,就算是完成了。 至于改口之类,这是在结婚典礼上才会出现的环节,难道……城市里的规矩不一样?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早晚的事儿。 我看了一眼这个流程的时间,是在中午左右,便说:“这个时间还可以,我妈妈应该赶得及到。” 燕让微怔了一下说道:“怎么?你妈妈要来吗?” 我拿着流程表的手微微用力,抬起头看向他,嘴角保持上翘,问道:“怎么?燕叔叔这里所说的,不是指我和立夏向双方的长辈改口吗?” 燕让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他刚回来,关于我妈妈要来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他提,但我不知道穆音有没有和他打电话说这事儿,所以,无法判断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诧异是真是假。 他还没有回答,穆音从房间里走出来说道:“燕让,有件事情还没有跟你说,林白说要把他妈妈接过来参加典礼。” 燕让转头看着我,我没有回避,也静静的看着他。 他手抚了一下额头,说道:“没错,亲家来是应该的,这事儿的确是我们疏忽了,”他对老保姆说道:“快去收拾一间客房,被褥都换新的。” 我心里微微舒服了一些,不管怎么说,燕让的态度是让我认可的。 “叔叔,阿姨,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上楼了,这个流程我会好好记下的。” 燕让点了点头,我转身上了楼,回到房间就给白二打了电话,他声音愉悦的说,今天晚上走高速,明天一早就可以到,让我放心。 我的心定了定,向他和赤玉道了谢。 回到房间燕立夏还在睡着,我看着她心里着实有些为难,这一晚上……要怎么睡? 睡在她身边吗?我一来是不习惯,二来真怕碰到她的腿,想了想还是作罢,大不了一晚上不睡,熬过今天晚上再说。 话是这么说,我也好几天没有睡好了,心里又接连的不痛快,最后不知不觉躺在最床边的位置上,侧着身子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碰我的脖子,我心中大惊,这段日子以来,我的警觉性高了许多,没睁开眼就先伸手快速的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用力一捏。 “啊。”有人低呼了一声,声音尖细。 我急忙睁开眼睛一看,燕立夏皱着眉,眼睛里闪着水光,正一脸委屈的看着我。 我急忙松开手,翻身从床上跳下去,问她怎么回事。 她委屈的说道:“你还问我,我看到你没脱衣服就躺在那里睡了,就想让你睡舒服一点,帮你脱一下,你倒好,这样用力的捏人家。” 我低头一看,她的手腕确实被我捏得红了,而且……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上半身的衣服,变成了丝质的睡裙,淡淡的少女粉色,领口袖口还有精致的花边,漂亮又性感,还衬着她肌肤白润,嫩滑如牛奶。 睡裙领口开得挺大,露出精致的锁骨,还有……一抹圆润的弧线,我的眼神似乎被烫了一下,别开头有些不知道往哪看。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低声说道。 燕立夏的声音更低,委屈更浓,“那你以为是谁……” 我头皮一炸,回头说道:“没有以为是谁,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太累,精神有些紧张,所以当时没有多想。” 燕立夏抬起头,目光盈盈的看着我,脸慢慢变红,小声的说道:“你能帮我脱一下裙子吗?” “啊?”我脑子里轰然一响,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她红着脸指了指下身上套着的裙子,“这个,我换了睡裙,再穿着这个不太舒服,我自己不方便,你能帮我……脱一下吗?” 我吞了口唾沫,窘迫、紧张、心慌……还有一点小小的激动,都在此时汇聚,让我分辨不清自己真实的感觉。 在燕立夏期盼羞怯的目光中,我小腿转筋的迈过去,伸手去脱她的裙子。 她现在穿裤子不方便,只能穿裙子,虽然比裤子好脱,但我仍旧紧张得手指发抖,在她的腰上摸了半天也找不到拉链的锁头。 她的腰肢纤细,皮肤很白,我无意中瞄了一眼,看到圆圆的肚脐,十分俏皮,心头跳得更加厉害,额角的汗也渗了出来,我不禁暗自骂自己没出息,搞得好像没有见过女人一样。 燕立夏声音细细的问道:“你在……找什么?” 我抬头看着她,“裙子接链在哪里?” 她抿住一丝笑,“我这条裙子不是拉链的,是暗扣的,在右侧。” “噢,”我窘迫的耳根都有些发烫,急忙去找,果然找到了。 小心的解开扣子,还没有脱下,就看到里面黑色的小内内,映着白嫩的皮肤,这种强烈的对比是最强烈的视觉冲击,我按下强烈的心跳,暗自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一手绕到她身下拖住她挺翘的臀部一手往下脱裙子。 裙子一寸一寸的脱下,我的手臂也感受到她皮肤的柔软和弹性,血液一下子冲了上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香气瞬间钻入鼻孔。 “林白……”燕立夏忽然叫了一声,声音微微颤抖,我抬头看向她,她的脸通红,睫毛轻轻抖动,眼睛里波光荡漾,恍得我心神都有些恍惚。 手掌不自觉的抚上她的腰,她的皮肤微凉,但柔软细腻,手感很好,我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臀,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紧紧抿着嘴唇,一声细碎的声音仍旧从嘴里溢出来。 她这副模样,让我不禁想起那次在酒店,因为吃了药,她疯狂的举动和强烈的欲望,都像一把火,瞬间在我身体里升腾。 我忍不住想凑上去吻吻她,脑海中忽然想起和南宫雪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酒店,我遇到了一个和燕立夏一样意识不清楚的女人,南宫雪不管不顾的冲进来,以为我和她妈妈在一起。 当时她的样子真是凶悍得很,发现认错人了又是一脸的呆萌。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林白?”燕立夏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心里刚才的那种欲望已经退去,低头说道:“稍等一下,就快好了。” 她没有吭声,但我能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立时有些变了,她大概……十分的失望吧? 把脱下的裙子放到一边,给她盖好被子,正想着说点什么,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进来一条信息。 这么晚了,会是谁?我有些纳闷。 第一百八十章 忘带衣服的尴尬 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是萧晚。 我心头微跳,下意识侧了侧身,点开短信息一看,里面只有一行字。 祝你幸福。 我暗自抽了一口气,以我对萧晚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这么晚给我发这么一条没头没脑的信息,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她已经知道我和燕立夏要订婚的事情了。 不禁有些担心,以她现在的伤势,要是情绪激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再恶化,我和她的确已经是过去式,但我也不希望她有什么意外,更何况还是因我而起。 想给向清楚打个电话,但是燕立夏还没有睡着,我只能暂时先搁下。 不动声色的把手机放好,关了房间的大灯,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夜灯,让燕立夏好好休息。 她眨着眼睛问我什么时候睡,我噎了一下,指了指桌子上的流程说道:“燕叔叔说,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这个流程背熟记清楚,明天不许出差错,我心里本来就紧张,所以……我得好好背背。” 燕立夏抿嘴唇笑了笑,调侃道:“怎么?我们的才子也会紧张吗?” “当然,这是我的人生大事,怎么会不紧张?”我点头说道。 她笑意更浓,“没事的,别听爸爸唬你,你只需要记个大概就行,到时候有司仪呢,他会提醒我们的,再说,还有我呢。” “好。”为她掖了一下被子,“你先睡,我熟悉一下。” “那好吧……你也别太晚。”她说道。 我点头同意,她闭上了眼睛。 见她睡了,我拿着流程走到阳台上,开了那里的一盏小灯,站在灯下看着流程,其实燕立夏说得很对,这东西没有什么可记的,到时候也会有司仪。 好吧……我的确是在逃避,但是这种情况下,我的确做不出与燕立夏同床共枕的……那种事情来。 过了许久,困意慢慢袭来,我想抽支烟,便开门轻轻走到走廊上去,点了一支烟慢慢吸了一口。 看了看时间,午夜两点多,想给白一他们打个电话,问一问春深楼的情况,一摸口袋,发现手机没有带出来,这才想起看了萧晚的短信之后,我好像把手机放在了上衣口袋里,后来……给燕立夏掖被子的时候,把外套放在了床尾。 快速抽了几口,又把身上的烟味儿散了散,转身回到卧室,果然看到外套还放在床尾。 摸出手机给白一打了个电话,他很快接起,和我简单说了一下春深楼的情况,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什么异常,枫林晚那边周启下手快又狠,长久以为枫林晚不怕突出检查的神话已经被打破,这件事情在新开街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金万本人倒是沉寂的很,没有什么动作,我和白一都觉得,这不太像金万的风格,不过,也不排除与雷建的死有关,大概金嗅到了危机的味道,想暂时避风头。 我让他们几个多辛苦一下,等我这边订婚结束,送燕立夏登上去美国的飞机,就可以回去了。 又随便侃了几句,我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又给赤玉发了条信息,她说我妈妈已经在车上睡着,他们大约明天一早六点就可以到。 还有几个小时就可以见到妈妈了,我心里暖了暖,不管到什么年纪,有妈在感觉家就在,心里就有一份踏实感。 计划得很好,但最终还是没有熬得住,我本来想在沙发上眯一会儿,结果不小心就给睡死了过去,窗外的一阵汽车笛声把我给吵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一个激凌睁开眼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边整理着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一边想着得去冲个澡,这副样子可没法见人。 低头往浴室的方向走,无意中目光一掠,这才发现燕立夏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目光落在我刚刚睡过的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立时有些紧张,也多少有些尴尬,走过去低声说道:“你醒了?时间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这一天会很忙,我担心你会累着。” 她转过头,目光清亮的看着我,嘴角微微翘了翘,“好。” 她说罢,慢慢闭上了眼睛,我感觉一口气闷在喉咙里,她这种反应……是我期待的,可真这么爽快的做了,又觉得别扭。 我迟疑了一会儿转身去浴室冲澡,水很热,冲在身上很舒服,但……冲不走我的心里的烦躁。 洗干净关了水,下意识把浴室打扫干净,地面拖干,直到拖完想吹一声口哨,才猛然惊觉,这是在燕家,不是在南宫雪的别墅。 心中顿时一阵酸涩,我握着拖把站在原地把自己骂了一通,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倒频繁的想起南宫雪了?这不成心给自己找虐吗? 好不容易把心绪平复下来,我正想出浴室,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衣服? 来得匆忙,燕让临时说让我来的,我根本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只有身上的那一套,这可怎么办? 我在浴室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急出一层汗来,正在不知怎么才好,听到燕立夏在外面说道:“林白,你的衣服在外面,出来穿吧。” 我的脸居然立刻红了…… 犹豫了半天裹着浴巾出来,燕立夏看到我,脸也微微红了,指着衣柜前面的一个蓝色箱子说道:“在那里面,你自己找下。” 我走过去把箱子打开,发现里面全是男装,而且全是新的,吊牌什么的都还在,仔细一看尺码,应该都是我的。 “这……”我心里温暖又有些愧疚,抬头看着她,她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帮你挑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尺寸应该是差不多的,样式你要是不喜欢还可以拿去换。” “不用,都很好看。”我拿了一件衬衣一条裤子和一件毛衫,扫了眼箱子的一个侧袋里居然还有……内衣。 脸上更觉得烫,飞快抽出一件来团在手里,接下来的问题是……我要怎么换? 去浴室?未免太矫情了,在这里?我还真抹不开脸。 正在左右为难,燕立夏说道:“我还有些困,再睡一下,你穿好以后帮我去下面热点牛奶吧。” “……好。”我点了点头,心里明白她是给了我台阶下,再抬头看她时,她已经又闭上了眼睛。 我飞快的穿上衣服,意料之中的,特别的合适,穿着这些衣服,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林白,你要知足,或许燕立夏不是你最爱的,但是她肯定是爱你的。 人这一辈子,能找到一个爱自己的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我轻步下了楼,走到厨房去给燕立夏热牛奶,冰箱里有不少吃的,我扫了一眼,拿了一盒牛奶,顺带拿了两片面包。 刚把牛奶倒进杯子里准备去热,老保姆走了进来,看到我微怔了一下,淡淡说道:“林先生,饿了吗?要不要先给你做一份早餐?” 好好的话让她说得有些阴阳怪气,我头也不抬的说道:“不用了。” 她没有吭声,走到炉边去熬粥,我把牛奶热和面包热上,还没有热好,就听大门外有人按响了门铃。 我看了看手表,六点五分。 心里立时想到,是不是妈妈来了? 这么想着,我便快步走了出去,此时燕让也走到了客厅,外面有佣人跑进来说道:“先生,外面有客人到了。” 燕让还没有说话,穆音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皱眉说道:“是谁这么不开眼?这一大早的来扰人清梦。” 我心里的那点喜悦立时变得有些尴尬,佣人犹豫着看了我一眼,微微低下头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言语过招 燕让察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抬头看了看门外,让佣人仔细说,到底来了什么人。 佣人低声说道:“她说——是林先生的妈妈。” 燕让的脸色立即一沉,声音里也带了怒气,“那还愣着干什么,还跑过来干什么?直接开大门迎接!” “噢,是。”佣人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燕让又叫住他说道:“算了,我亲自去。” 我急忙也快步跟了上去,燕让的态度让我心里的不满淡了不少。 大门缓缓打开,我一眼看到把车停在路边的白二和赤玉,他们俩人中间站着我的妈妈。 她似乎又瘦了一些,看上去更加干瘦,衣服还是我大学毕业那年春节给她买的,穿在身上有些晃荡。 额角原来零星的白头发又添了不少,黑白相间看起来让我心中发堵,眼角的皱纹也更密了,整个人看上去比我离家的时候又苍老了好几岁。 “妈。”我急忙大步迎上前去。 妈妈看到我也很高兴,微笑着拉住我的手左右瞧了好几次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嗯,瘦了一些,但是更结实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小如呢?” “妈,小如不在这里,不过你上午也能看到她,我还没有告诉你会来,到时候她一定很开心。”我说着,侧身站到一边,“妈,我来给你介绍。” 我看着身后的燕让说道:“这位是燕叔叔,是立夏的爸爸,今天我就要和立夏订婚了。” 燕让往前走了几步,面带微笑的说道:“亲家大嫂,我是燕让,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妈妈笑着点了点头,“燕先生你好,我这个儿子自小就调皮的很,他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可要多批评指引他。” 燕让侧身说道:“大嫂里面请吧,咱们进去说。” 大家一起往里走,我走在妈妈身边,冲着身后的白二和赤玉点了点头,赤玉面无表情,白二冲我咧嘴无声笑了笑。 刚走到屋门口,就看到从里在煌穆音,和刚才相比,她已经换了一套紧身的丝绒旗袍,肩膀上搭上羊毛披肩,看上去雍容华贵,十分大气。 说实话,她和比妈妈小不了几岁,但是相比之下,妈妈看上去要比她老二十岁不止,这种对比的落差,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啊……只可惜生活的艰辛生生把她拖垮了。 燕让见到她,立即说道:“这是亲家大嫂,你换衣服也不快一点,错过了去门口迎接。” 妈妈目光平静的看了穆音几眼,微微点点头,“妹子,你好啊。” 穆音站在台阶上,淡淡笑了笑,“大嫂来了啊,还真是快,我一直担心不能赶得及,一路辛苦吧?进屋说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我没有轻松一点,反而更有点沉重了。 进了客厅分宾主坐下,我坐在了妈妈身边,白二和赤玉都站在了妈妈身后。 我注意到燕让飞快看了白二和赤玉一眼,而穆音扫了一眼妈妈踩在地板上的鞋子,妈妈穿着一双布鞋,估计是因为要来看我,特意换上的,还是半新的。 而穆音脚上踩着的,是一双纤细的高跟。 她收回目光,脸上似笑非笑,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老保姆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她走到桌前,摆了几杯咖啡。 咖啡香醇,旁边的小碟子里还放着糖,她对妈妈说道:“林老太太要放几块糖?” 妈妈垂下眼睛看着眼前的咖啡,双手用力握了握,我正要说话,她笑笑说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 老保姆说道:“这怎么行?林老太太初次登门,我这个做下人的给伺候周到才行。” 我端过自己面前的那一杯,放了两块糖搅了一下,递到妈妈手边说道:“妈,您尝尝,小心烫。” 妈妈伸手接过,冲我点点头。 我看也不看老保姆一眼,拿了妈妈面前的那一杯,一块糖也没有放,把它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瞬间侵占了口腔,我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说道:“不放糖一样喝,这东西苦甜自知,一个下人还左右不了它的味道。” 气氛顿时有些僵了,妈妈悄悄拉了一下我的袖子,低声说道:“你这个孩子,说话也没有个分寸,什么上人下人,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老保姆接过话来说道:“哎呀,林老太太,没关系的。林先生说得对,我本来就是一个下人,昨天因为其它的事情林先生已经给我立过规矩了,我是年纪大了,皮糙肉厚的,说说也不嫌脸红了。” 这话说得夹枪带棒,让我妈妈根本没有办法接,我立时火冒三丈,要是针对我本人,倒还可以忍一忍,现在她这么阴阳怪气的说我妈妈,我真是不能再忍。 更为关键的是,这老保姆逼逼了半天,穆音连个声都没有吭,这算什么?默许吗?放狗咬人,以示警告? 我忍不住这口气正要发作,赤玉在我妈妈身后淡淡说道:“这话说得对,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本分,林老太太受苦半大辈子,林先生是个孝子,所以林家的规矩向来是,其它的可以忍,但是对老太太不敬就不能忍。在我们林家,别说一个保姆,就是将来的林太太嫁过去,也不能对老太太有半点不敬。” 字字铿锵有声,像耳光一样啪啪打在老保姆的脸上,连带着穆音的脸色都变了变。 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抬头看了看赤玉,似笑非笑的说道:“林家?这位小姐,你指的林家……是哪里呀?将来的林太太又是谁?” 我微微握了握拳,对于赤玉为我出头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感激,但我……的确在这个城市没有家,她说的林家……要是说是我们乡下的破家,那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赤玉微微诧异,看着她说道:“怎么燕太太不知道吗?燕小姐要嫁到我们林家去,不就是未来的林太太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燕太太怎么会不知道林家在哪里?” 穆音拢了一下身上的披肩,嘴角的弧度略带了几分讥诮,“那我还真要请教一下,林家到底在哪里,这次匆忙,忘记问亲家大嫂从哪里过来,看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路程不近,我们家小夏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也是在城里长大,还没有离开过我,要是太远……” “女孩子长大嫁人,哪里有不离开妈妈的,”赤玉不徐不慢的说道:“燕太太不也是离开父母嫁到燕家了吗?我们这次送老太太回去是为了上一下祖坟,告知一下林家的祖宗,林先生要娶妻了,因为燕家太忙,一时疏忽,我们得到的消息晚了一点,所以才这样风尘仆仆。至于林家的远近,这一点燕太太怕是多虑了。” 她这一番话说出去,我都觉得谎得太大了,什么祖坟吧,什么林家远近吧,这都哪跟哪儿? 但我也知道赤玉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不是那种张嘴就吹牛的人,所以一时懵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多虑?”穆音的脸色已经明显不好看,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你倒说说看,我怎么个多虑?林白,”她转头看向我,“实话告诉你,就算你和我们小夏结了婚,将来也是要住到……” 燕让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对我说道:“林白啊,按说呢你们结婚以后,是该小夏跟你住到外面去,可是,小夏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也实在不放心,所以,我们的意思是,结婚之后,你就到这里来住吧,反正房子也够用,一切都是现成的,不用你们买。” 这话把话点明了,我心里又气又笑,这么大的事情,事到临头了才想起来跟我说。 我还没有开口,一直沉默着的妈妈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声音平静道:“燕先生,你是想让我儿子入赘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这就是林家 妈妈的话单刀直入,没有半点迂回。 燕让沉吟了一下说道:“亲家大嫂,是这样,我们呢就小夏一个女儿,我这些年也置下了一点家业,不多,但也足够他们用了,我的意思是,林白在这里还没有什么根基,将来我的还都不是小小夏的,小夏的也就是他们的,不分什么彼此。” 妈妈笑了笑,抬手拢了拢头发,腰板也挺直了几分,“燕先生,不怕你笑话,我年轻的时候就守寡,带着一儿一女长大,虽然没有创下您这样的家业,但我什么风浪也都见过,当年再难我也没有想着再嫁,更没有想着把儿女送人,现在他们大了,该成家了,我也可以兑现对他爸爸诺言,让他守住林家,为林家开枝散叶。穷,也要穷得有骨气,将来能像您这样挣下家业自然是好,挣不来只要他努力了,我就骄傲。” 我听得眼眶发热,妈妈的坚强和风骨一直都影响着我,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轻易低头。 燕让一时没有说话,穆音冷笑了一声说道:“那您的意思呢?您是给他们在这里买婚房,还是让我女儿跟着林白回老家,还是住出租房?依您看,哪一种更有骨气一点?” 我噌一下子站了起来,火撞到了顶梁门,正想要开口,赤玉把一个文件袋递给我说道:“林先生,这是您前两天交给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本来想昨天拿给您,但时间仓促,直接和老太太回老家了,所以现在才拿过来。” 我心中狐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我根本没有交待赤玉办什么事,她这么说无非也是为了给我面子。 我接过里文件袋,抽出里面的东西,赫然发现最上面那一行粗黑字体的标题。 购房合同。 再仔细往下看,买房方是我,买的房子是华风汉唐别墅区a座601号。 这是…… 我手指微微一颤,只听赤玉继续说道:“林先生说了,既然要娶燕小姐,自然要给她一个家,考虑到燕小姐的情况以及二位身为父母的心情,特意嘱咐我们尽快办好这件事情,本来买房也不是那么快的事情,何况还要特意选在华风汉唐,好在林先生有人脉,所以事情还算是顺利,一切都是现成的,什么也不用买。今天订婚结束之后我们就开始着手搬家事宜,燕小姐想要搬过去都不成问题。” “买房?在……这个小区?”穆音一脸震惊的说道。 “是,”赤玉点了点头,“别墅区a座601。” 穆音的眼睛再次睁大,微微抽了一口气,缓了一下才说道:“那……那里是配备设施最高的几幢。” “没错,”赤玉再次点头,“林先生说了,老太太辛苦半辈子,自然要住好的,燕小姐也值得更好的。” 一股热流从我的心里喷发,堵在我的喉咙,感激、震惊、兴奋这些情绪像海浪一样把我吞没,不用说我也知道,这是林狼和厉小刀暗地里为我做的,他们什么都想在了我的前面,事事都安排好,在最关键的时候,不让我出丑,更不让我人前矮三分。 这样的深情厚意,我要怎么报答? 燕让比穆音冷静得多,他不动声色的把文件从我手里拿走,漫不经心的看了看,说道:“林白,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财力,看起来你毕业这两年做得不错,我倒是没有听小夏提起过。” 白二在此时开口说道:“是的,林先生低调,很少对别人说起,这两年春深楼生意不错,茶叶生意也做遍全国,虽然林先生只占春深楼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听上去不多,但是春深楼的盘子大,这百分之三十已经是非常可观了。” 燕让的眉梢一挑,“噢?林白你在春深楼有股份的吗?我一直以为春深楼隶属皇权,都是厉小刀的。” 对于燕让的话,我也十分惊讶,关于春深楼和皇权的关系,外界很少有人知道,而燕让这么清楚,一定是仔细调查过我的底细。 我虽然不知道白二说的百分之三十股份是怎么回事,但是此时梯子搭好,我必须要走上去,便点头说道:“燕叔叔消息倒是灵通,知道春深楼和皇权关系的人屈指可数,您能知道这一点,已经很难得了。” 燕让短促笑了笑,“事关小夏的终身幸福,我当然要弄清楚一些,这也是为父的一点私心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所有的问题都变得不是问题了。 燕让对我妈妈说道:“亲家大嫂,真是不好意思了,有些事情是我没有说清楚,让你误会了,你稍坐一会儿,我去上面和小夏说一声,让她下来见你。” 他说罢还没有转身,老保姆过来说道:“先生,我和您一起去吧,刚才林先生热牛奶热到一半,听说林老太太来了,急忙出去迎接,我怕小姐等得急,又怕她饿着,把吃的送上去了,这会儿应该吃完了,我去收拾。” 这个老货真是不收拾不行了!字字句句都想着告我的状给我难堪,当真以为我不敢把她怎么样吗? 燕让听她说完,垂下眼睛没有多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穆音的脸色直接沉下来了几分,大概就是觉得我一听说妈妈来了,直接把燕立夏扔到一边不管了。 我伸手一拦,拦住那老保姆的去路,她抬头看着我,“林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我笑了笑,没有理她的话,转头对穆音说道:“阿姨,我听说小夏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穆音点了点头说道:“是。怎么了?” 我故意顿了一下,老保姆果然急忙趁机接过话表功道:“小姐出生时的样子我还记得特别清楚,一切就跟昨天一样,我那时候就发誓,要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照顾,一直照顾到我断了这口气为止,没有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要嫁人了……” 说到这儿,她还掀起围裙抹了几滴眼泪。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你这么舍不得她,我想她也很舍不得你,其实我昨天晚上已经和她商量过,等到我们结婚以后,势必是要请人照顾家里的,别人我也不放心,不如这样吧,你跟着她过去,这样既能满足你的心愿,她也开心,我也放心,一举三得。” 我不顾她错愕的神情,越过她直接对穆音说道:“阿姨,您觉得怎么样?嫁妆什么的我们都可以不要,我只要小夏这个人,再就是想满足她的愿意,别的人怕也一时用不惯,伺候得不尽心,我怕她会受委屈。” 穆音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燕立夏会受委屈,其它的和这件事情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何况只是一个保姆,再怎么样也敌不过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抓住穆音的心理,她很快就不假思索的说道:“也好,这样我也能放心。” 我心中冷笑,目光对准老保姆,放下拦着她的手说道:“那以后就要劳烦你了。” 她的脸色微白,嘴唇跟着微微一抖,看得我心里着实痛快。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将来你给我等着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第 一百八十三章 见面礼 有钱就有底气,有底气的感觉真是好。 有了别墅区的那幢房子和春深楼的股份,穆音对我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对妈妈更是客气了不少。 燕让上去叫燕立夏,老保姆跟在后面手脚有些抖,不用说她也想得到,如果跟着燕立夏搬过去,在我的眼皮底下,没有了穆音这个倚仗,她会有什么下场。 其实我本无意和一个老保姆较什么劲,但是她太不知道分寸,逮住机会就想摆我一道,不让她知道厉害是不行了。 妈妈的脸色平静,但我看得出她有不少的担忧,面对生活妈妈不但坚强,而且睿智,燕家这个阵势,她老人家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就是现在不方便问而已。 燕立夏很快被燕让带了下去,我急忙推着轮椅迎到楼梯口。 穆音把妈妈眼中微微的错愕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红了眼眶,把燕立夏这些年对我的痴情,主要是受伤的原因都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妈妈站了起来,走到燕立夏的身边,沉声说道:“姑娘,你放心,只要你不嫌弃我们林白,你就是我们林家唯一的儿媳,林白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第一个不饶他!” 燕立夏红了脸,羞涩的说道:“阿姨,林白不会欺负我的,我相信他是个好男人,会对我好对我负责的。” 妈妈的眼睛也红了,点头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妈妈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来,那个布包我见过,小的时候偶尔深夜醒来,就看到妈妈对着它发呆,小时候不懂,大了意识到,那应该……是爸爸留下来的吧。 今天看到妈妈把它拿出来,我心里先是一惊,随后又有些不是滋味。 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对纯金戒指,华光闪闪,造型很奇特,男式的戒圈面儿上记得着一条龙,虽然地方很小,但是那条龙栩栩如生,嘴里还叼着一颗珠子,那条珠子是立体效果的,微微有一个圆润的凸起。 女式的那个上面雕刻的是一只凤凰,展翅欲飞,羽毛的纹路都十分细腻,它的其中一只翅膀是浮雕效果,也因此让整个戒指看上去不但精致,还多了几分霸气。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奇特漂亮的对戒,而且还是属于我们家的,当年艰难的日子历历在目,但妈妈从来没有动过要把它们换钱的念头,可见她对爸爸的感情有多深。 燕立夏看到也很惊喜,妈妈说道:“这对戒指是当年林白爸爸和我结婚的时候买的,我一直留到现在,今天就送给你们两个吧。” 穆音在一旁说道:“大嫂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结婚和咱们那会儿不一样了,都在乎个什么钻石的广告词,一颗恒久远什么的,订婚戒指我已经准备好,放在司仪那里了。” 我微微一皱眉,燕立夏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她转头看着我妈妈,对穆音说道:“这对戒指我很喜欢,这样有意义的东西,比钻石贵重多了,这里面包含的情意不是钱能够衡量的。” 她说着,伸手接过那对戒指,转头对我甜甜一笑,“是吧?林白。” 我缓缓舒了一口气,点头说道:“是,你说得对。” 妈妈垂下眼睛说道:“姑娘懂我的心思,这对戒指……就算是给金山银山我也不会换的,但是今天是给林家儿媳,我捧着它无异于捧着一颗真心,不论戴或不戴,都是要给林白和未来儿媳的。” 穆间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笑容有些牵强的说道:“是,说得是。” 燕立夏把戒指递给我,说道:“林白,等见到司仪,上台之前把这个给他,把之前那对换下来吧。” 我心中感激,暗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不管穆音怎么样,燕立夏总是纯真善良,真心为我好的。 我伸手连戒指带她的手一齐握了握。 时间快要到了,我让赤玉和白二带我妈妈去车里等,我上楼去换了衣服就去找他们,做为男方我先去现场一步,燕家做为女方略晚一点。 上楼去换礼服,燕立夏也去了另一个房间由穆音帮着换衣服,我飞快的穿好,准备去和燕立夏她们说一声。 刚一走到门口,发现房门虚掩,正听到有人在里面说话。 “妈,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我是真的喜欢林白,现在终于和他在一起,是我多年的心愿,我很开心,您能不能为我高兴一下?”燕立夏声音带着乞求。 我握门把手的手顿时停住,心里涌起几分愧疚,有些后悔不应该对穆音有什么不满,至少应该顾及燕立夏的感受,试想一下如果是我的女儿好好的出门,结果一转眼被人害成这样,我估计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何况是几句冷言冷语呢? 穆音叹了一口气说道:“妈妈知道你的心意,说到底还是担心你,怕他对你不好,怕你跟着他受穷吃苦,现在……总算有个好的结果,不过……他那个妈妈,今天的典礼,她那种尊容,要怎么……” “妈!”燕立夏打断她的话说道:“林白特别尊重孝顺他的妈妈,通过这次的事情您还看不出来吗?我要想在林家好过,必须要和他妈妈搞好关系,何况她也说了,会对我好的,人什么模样不要紧,关键是心。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我暗自惊叹,燕立夏真是少有的贤良聪慧,她不言不语,却能够比别人看得更通透,这一点十分难得。 随后又听到那个老保姆的声音,一听到这个老女人说话我心里就烦,左右她也成不了气候,发生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我索性不想再听,站在门外咳嗽了一声。 里面的声音立即停止,我敲了敲门走进去,和她们母女说了一声,随后转身下楼出了院子。 我没有开车,直接进了白二他们的车,一上车我立即对他们两个表示万分感谢,白二嘻嘻笑着不说什么,赤玉冷着一张脸说道:“真是没有想到,紧赶慢赶一回来居然就让我来给你演一场宅斗,没有想到我赤玉今天居然和一个老保姆对阵,想想都觉得掉价,这个燕家还真是戏多。” “……”我噎了噎,笑着说道:“那个,赤大姐,对你的仗义相助和犀利言语表示更多的感谢,我也不想和那个老保姆一般见识,也觉得掉价,但有的人吧,不敲打一下她就不知道收敛。” “嗯。”赤玉淡淡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妈妈在一旁听完,面带忧色的说道:“林白,那个姑娘……真的是因为你们兄妹受的伤吗?” 我知道妈妈早晚得问,便把事情再次说了一遍,穆音说话带刺,但是事实总归没有跑偏,妈妈听完眉头微皱,对我说道:“那你就要好好对待人家姑娘,既然答应了,就要白头到老,将来不准有嫌弃的意思,你知道吗?” 我心中苦笑,急忙点头答应。 妈妈大概碍于白二和赤玉在场,别的也没有再深说,可我知道,关于燕家,她还是有很多不放心的。 唉……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问赤玉和白二别墅和股份是怎么一回事,白二开车不说话,赤玉说是他们去我的老家之前,厉小刀就交给他们的,应该是林狼交待,他让人办妥当的。 果然是这样! 我心潮澎湃,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亲口表示一下感谢,赤玉说道:“你干嘛?不用打电话了,刀哥今天上午会出席典礼,至于……狼哥,他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不会带手机,你要想谢他,不如改天当面去。” 我听了也觉得有理,这么大的事情必须要当面感谢才对。 说话间到了海鲜阁,门口已有婚庆公司布置得差不多,正在处理细节,我们直接去了休息室,我让妈妈先休息一会儿,这一路上一定累得不轻。 看了看时间,燕家的人应该也快到了,我准备去迎一下,刚走到电梯口,电梯左右一分,从里面慌里慌张的跑出一个人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辞而别 我一直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和来人一下子撞了一个满怀。 “林白!我总算找到你了!” 我一抬头,向清楚脸色通红,这么冷的天头上冒着热汗,腾腾的像一个行走的大包子。 “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着他的样子,心立刻悬了起来。 “我……”他看了看我身后的婚宴大厅,还有我身上的礼服,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我知道他这会儿跑到这里来找我一定是有话说,便拉着他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慢慢说。 他吞了一口唾沫,这才慢慢的说话,原来是萧晚不见了,今天一大早醒来就发现人不见了,本来想立即通知我,又怕我担心,就和遥远还有白一安排的那两个人在医院以及周围找了找,结果都没有什么发现。 眼看着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来通知我一声。 我想起昨天晚上萧晚发的那条信息,心慢慢沉了下去,像浸在万年冰潭里,其实收到那条信息我就预感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结束,但是,由于她有伤在身,也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总以为还有时间慢慢解释,开导她的。 “连白一派的那两个人都没有发觉?”我问道。 向清楚点头说道:“是,我问了那两个人,他们说萧晚要去外面的洗手间,说是病房里的那个马桶按钮不好用,很快回来。” 他有些愧疚的说道:“我那会儿睡得太死了,根本就不知道……结果,萧晚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我心里虽然难过,但这种情况……也能猜出萧晚是有意躲了,应该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林白,要不我你跟我去一趟,那个专家说,有关于萧晚的病情,还想和你谈呢。”向清楚试探着说道:“我知道今天这种情况来找你不合适,可是……那是条人命啊,万一萧晚再有个好歹,到时候你不是更愧疚更难受?” 我知道向清楚的意思,看了看时间,速去速回应该来得及,快速的思考了一下,便点头跟他一起往外走。 现在大厅里来往的人已经慢慢开始多了起来,但大多数我都不认识,除了婚庆公司和酒店的工作人员,其余的大部分是燕家请来的人。 按说时间还不到,他们这时候早早来了,无非就是想抓住这次机会,联系一些人脉,攀上一些关系而已。 我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看着他们西装笔挺一副上流人士装扮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烦躁。 电梯门左右一分,我正低头听向清楚说医院那边的情况,没有注意到他嘴里的话突然停了。 一抬头看到燕立夏被穆音摔着走了出来,向清楚张着嘴,看着燕立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燕立夏倒是很大方,笑了笑说道:“向博,你来了,看到你真是高兴,以后……我能跟着林白叫你向清楚吗?” 向清楚回过神,搓着手说道:“当,当然。立夏,恭喜你,还有……上次的事情我还要多谢你。” 我知道向清楚指的是那次他被关到派出所,燕立夏借钱给我赎他出来那次,燕立夏眨巴着眼睛,问道:“哪次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向清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燕立夏的笑意更浓,对穆音说道:“妈妈,你先过去招呼客人吧,我在这里和老同学聊几句。” 穆音点了点头,嘱咐我好好照顾她,然后转身离开。 燕立夏看了看大厅的方向,问道:“你们俩怎么不过去?向清楚你这是刚来吗?” “我……”向清楚吱唔着说不出来,转头看向我求助。 我让他先下去等我,我稍后就过去。 等向清楚离开,我俯身对燕立夏说道:“立夏,我有点事情,要和向清楚一起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 “现在吗?”她问道。 “是。”我看了看时间,“你放心,我肯定赶得回来。” 她看着我,目光清澈,“是什么事情?很紧急吗?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去吗?” 我抿了一下嘴唇,迎着她的目光有心不去,但是……又想起向清楚还在下面等,还有萧晚躺在重症监护室时的脆弱样子,还有她现在身上的毒瘾,哪一样都不太让我放心,万一真有什么差错,我得内疚一辈子,不得安生。 但这些话我不能跟燕立夏说,说了也只是平白让她担心而已。 打定了主意,我点头说道:“的确很急,不然向清楚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找我,我速去速去,不会耽误我们的典礼。” “林白,”燕立夏的面色沉静,目光幽深,“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典礼,有什么……比这件事情还要重要吗?或者你能不能等到典礼结束再去?” 我想了一下,按照流程的安排,结束的话要等到下午三点多钟,要是中间有什么环节稍微一加长,又得增加不少的时间。 要知道,出什么意外只是很短时间的事。 我抚了抚她的头发,低声说道:“立夏,我既然答应了订婚,就一定会做到,你要相信我,我很快回来。” 我说罢,转身就去按电梯。 “林白。”燕立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她的声音有几分冷厉。 我回过头,她紧抿了嘴唇,沉默了一下说道:“既然我拦不住你,就等着你吧,你要快点回来。” “好。” 我点了点头,快步进了电梯,电梯门慢慢合上,把燕立夏的脸挡住。 向清楚见我出来了,急忙说对不起,我摆了摆手,和他一起赶奔医院。 病房里空荡荡的,萧晚没有回来,我在床上找了找,什么也没有发现,连个字条都没有。 正想着下一步去哪里找,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一条来自萧晚的短信躺在那里。 急忙点开看了看,上面短短几句:林白,我走了。不用找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也会好好的活下去。另外,祝你幸福。 我看完想回拨过去,已经关机了,看来她是有意躲我了。 我把短信给向清楚看了看,他也有些意外,我叹了一口说道:“算了,她要走,是故意躲了,我们再找也找不到。不如先这样吧,大家都冷静一下,我也继续暗中打探她的消息,也说不定哪一天她想开了,会再联系我报平安。” 现在也只能是这样,向清楚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转身去找起居室,他下午的飞机,临走之前想要和我交待几句。 其实交不交待的已经没有意义了,我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从医院里出来,时间已经有些紧迫了,我让向清楚和遥远都跟我去订婚典礼,最近他们也累得够呛,好好喝几杯,之后送他们回去休息缓几天。 回到典礼大厅的时候,人已经有很多了,燕让举着酒杯在人群中周旋,穆音也和一些阔太太小姐什么的在闲聊,一转头看到我,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迈步向我走过来。 看到她过来,我让向清楚和遥远随意去活动,随后迎了上去。 穆音看着我,眼神狐疑,略带了几分不悦,“不是说让你照顾小夏吗?你这是去哪儿了?” 我说有些急事儿去处理了一下,她的脸色更沉了几分,低声说道:“今天的日子特殊,你应该知道,来的人大部分非富即贵,你可别出什么岔子!” 我心里不太高兴,但想着之前听到燕立夏和她的对话,再说今天也的确是自己有些理亏,便点头说知道了。 此时,我身后的电梯一开,有两个迈步走了出来,穆音一见,脸色立时一变,如同沐浴了春风一般,笑着迎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杯罚酒 我诧异的转过头,能让穆音这么快变脸的人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没有想到的是,来人还是两个熟人。 王琛和周启。 穆音走上前寒喧,脸上笑容灿烂,特别是对王琛,恭维的话不断,除了对他本人之外,还有意无意提到王琛的岳父。 我暗自摇头,这可是王琛的大忌,穆音这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王琛和周启的反应淡淡,两人看到我,简单和穆音客套了几句,一句“失陪”打断了她嘴里的滔滔不绝。 穆音有些遗憾,但也很无奈,随后她看到两个人向我走过来,还主动伸出手,疑惑和惊讶慢慢爬上她的脸。 “小林,恭喜你。”王琛微笑着说道。 “多谢王局,周局,你们二位能来,真是让受宠若惊。”我和他们握了握手说道。 王琛短促的笑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接到的可是燕家的请柬,发现新郎是你的时候都惊讶了一下,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俩来的路上还在讨论是不是重名。” 我低头一笑,叫住一个路过的服务生,从里面拿了三杯酒,递给王琛和周启,说道:“二位局长可别误会,要是请柬是我发的,怎么也不敢遗露了二位,因为我之前一直有别的事情在忙,等看到请柬的时候已经发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到底请了谁。” 王琛和周启听到这话,互相对视了一眼,王琛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他不再多说什么,冲着我举了举酒杯,我立即会意,一口干了。 我想,我这番感受,他应该是最能够体会的人吧。 穆音并没有走远,在一旁和别人说着话,但我知道她一直在冷眼旁观。 等我请王琛和周启进到大厅里面,她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怎么会认识他们?” 我微笑着回答道:“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吧,认识之后打过交道彼此感觉还算不错,来往就多了一点,没有想到,这次也请了他们。” 穆音勉强笑了笑,似乎在犹豫什么,最终还是说道:“你燕叔叔最近在做一个项目,需要打通王琛这条路子,所以……就下了张请柬。” 我不去想她这话里面的深意,其实我明白,要是没有什么目的,她是不会和我解释这么多的,大概是想着让我和王琛说一说? 我不去接话,岔开话题说道:“阿姨,辛苦您照应客人,我去后面看看。” “……” 不等她回答,我转身去了休息室,不知道妈妈缓过乏来没有,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所谓的上层人士,大部分人都是看人下菜碟,我倒不怕什么,就是怕妈妈受委屈。 估计这也是燕让和穆音没有想着让我妈妈来的重要原因吧。 到了休息室我敲了敲门进去,看到里面的人就是一怔,随后便是惊喜。 赤玉手里拿着梳子,正给妈妈梳头发,看到我进来,漫不经心的扫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妈妈穿着一件纯黑色的长袖旗袍,领口处是精致的盘后,是漂亮的牡丹花样式,全身上下没有其它的装饰,只在胸口配截了胸针,也是牡丹花的造型,精致贵气,十分漂亮。 脚上的鞋子也换了,是一双黑色的中跟皮鞋,样式简洁大方,配妈妈这个年纪穿,再合适不过。 “好了,阿姨,你看看。”赤玉把头发盘好,拿起一个小镜在后面照了照,妈妈连连点头,称赞她心灵手巧。 “阿姨,您站起来走走,适应一下。”赤玉说道。 妈妈听她的话站了起来,尽管刚开始穿高鞋有点不太习惯,但很快也就适应了。 我心中不禁感慨,妈妈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据说十里八乡都有名,当年求婚暗恋的人多得很,可妈妈就喜欢上了从城里去乡下/体验生活的爸爸,爸爸教给她很多礼仪知识,她聪明伶俐,很快都学会,小的时候我就觉得妈妈很美,举手投足的动作都和别人不一样,那时候还经常缠着妈妈问。 长大了之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就没有再提起过,不想再惹她伤心。 现在妈妈换了一身装束,像脱胎换骨换了另外一个人,挽起的头发,精致的妆容,得体的衣装,特别是她一站起来我才发现,这件衣服虽然没有其它图案花样,但面料本身是有暗纹的,随着她的动作而发生变化,质感更强更好看。 我暗自惊叹,这样的妈妈,虽然看上去仍旧不如穆音年轻,但是气质上丝毫不输,甚至更多了一分从容镇定和沧桑感。 赤玉也忍不住赞叹了两句,我问她东西哪来的,她指了指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小皮箱,“刀哥派人送来的。” 我心里越发感动,妈妈也很高兴,和我聊了几句,正在说着,门外跑进一个人来,喘着气说道:“哥,不好意思,前几天都没有睡好,我昨天晚上睡过头了。” 我招招手让小如进来,她只顾着和我说话,根本没有发现我身边的人是妈妈,直到妈妈叫她,她瞪大了眼睛,才如梦方醒。 这丫头尖叫了一声,扑在妈妈怀里,一个劲儿的说是仙女下凡了。 一家人见面十分开心,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我心里暖意四溢,这才是幸福的生活啊。 正在说笑,白二走进来说道:“刀哥到了,在大厅。” 我一听急忙和妈妈说了一声,立即往外走,远远的就看到厉小刀和往常一样,穿着黑色的风衣,气场强大,手里举着一杯红酒,正和身边的一个胖子说着什么。 胖子见我过来,看到我身上的礼服,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喝了一口酒说道:“我还以为燕让这么多年给他女儿挑来选去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厉害女婿,现在看起来,除了模样俊俏点,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厉总,你说是不是?” 他说着,脸上浮现几分笑意,有些猥琐的低声说道:“你那儿有鸭子吗?模样是不是也像这位这么俊俏?长得跟娘们儿一样。” 我微微皱眉,但没有吭声,厉小刀都没有说话,没有造次的份儿。 刘锐和白一白二的脸色微变,气氛立时有些不太一样。 厉小刀没有立时回答,顺手从旁边的酒水桌上拿了一瓶洋酒,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儿,伸手对着胖子的酒杯就往里倒。 胖子的酒杯里还有没有喝干净的红酒,对于厉小刀倒酒的动作,他有几分惊讶几分欣喜也有一些不解,手举着杯子看着洋酒和红酒混在一起,但没有敢撤回。 酒杯里的酒很快过半,胖子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厉小刀仍旧没有停止的意思,一直到酒杯满了,几乎再加一滴就要溢出来,这才收手。 厉小刀抽了一口烟,目光在烟雾里迷离又冷厉,语气也像冰珠子没有温度,“杜三,把这杯酒喝了,我就当你刚才的话没有说过。” 胖子一愣,看着酒杯眼睛有些发直,“厉总,这……” 厉小刀没有笑意的笑了笑,“用这杯酒,换你白威堂的安宁,你不亏。” 听到这话,胖子的脸色立时一变,嘴唇都有些发抖。 第一百八十六章 惊喜还是惊吓 白威堂? 我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微微怔了一下,去春深楼之前,白一曾经和我提过一些有黑色背景的夜店和一些组织社团,这个白威堂,就是其中之一。 白威堂成立的年头并不是太长,但是发展很快,名头也不小,特别是听说和枫林晚还有一些联系,不知道到底是借着金万的手,还是枫林晚搭了白威堂的顺风车。 这个杜三……就是白威堂的负责人吗? 不过,我记得白一提的时候,好像说他们的老板并不是姓杜啊。 把疑惑压在心里,我看着事态的变化,杜三脸上的肥肉跳了跳,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厉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做得不对得罪您了?您尽管说。” 厉小刀吸了一口烟,慢慢吐着烟雾没有说话,刘锐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来递给我一支,顺带着把打火机打着,恭敬的说道:“林哥,刀哥今天来的时候还说,您可有日子没有回去了。” 我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烟他顺势给我点着,我点头说道:“等到典礼结束,我带着立夏一起回去,刀哥的情意死也不会忘。” 刘锐笑了笑不再说什么,退回到厉小的身边站好。 两句话,已经说明了我和厉小刀的关系不一般,而且厉小刀对我极其重视。 杜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恨不能抽自己两个耳光的样子,用力咬了咬嘴唇,一昂头,把那杯酒灌了下去,喝完之后明显有些支撑不住,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对不住,厉总,我不知道你和林先生的关系,都是我这张臭嘴不会说话,两位别介意,我……认罚,认罚。” 厉小刀短促的笑了一声,“我和林白还有几句话要说,就不送你了。” 杜三点了点头,晃着身子拿着酒杯走了。 我吐了一口气说道:“刀哥,这家伙是白威堂的主事人吗?” 厉小刀摇了摇头,“不是,他只是表面上的,真正的老板一直在幕后没有露过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只查到一点线索,好像是在国外。先不说他了,”他摆了摆手,上下打量着我,笑着打趣道:“难怪杜三会说出那样的话,都怪你模样,今天这么一收拾,人配了衣装,还真是不错。” 刘锐也在一旁说道:“嗯,还成,难怪会把燕家小姐给迷住。” 我的脸微微一红,让他们别在取笑我,看看左右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我感激的低声对厉小刀说道:“刀哥,多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刻在心里了,我林白以后就是死……” 厉小刀把手里的烟按灭,打断我的话说道:“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我早就说过,皇权和我是你的后台倚仗,他燕家有钱不假,你也不是一穷二白。怎么样?看你这模样,似乎并不太顺利,给你气受了?”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没,没有啊,挺好的,您看着了,订婚也顺利,今天这典礼我都没有怎么操心,哈哈。” 厉小刀看着我,目光也跟刀子似的,“行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不让你操心你也不见得开心,早跟你说过,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何必非选择这一种。” 我抿了抿嘴唇,这里面的事情,怎么能是一两句说的清楚的,心里暗叹一声,算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何况,我觉得,就算是再重新来过,我应该也会答应吧。 正在说着,有人朝我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杯香槟,长得人模狗样,穿着一身色的西装,十分骚包。 我看着他笑意浅浅的走了过来,到我面前假惺惺的说道:“林白,恭喜你,祝你们订婚快乐,天天快乐。” 这算是什么狗屁的贺词,一听就没有诚意。 我随后拿过一杯酒,抿了一口说道:“多谢。” 江北辰并没有走的意思,冲我再次举了举酒杯,似笑非笑的说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今天来可是真心送祝福的,接到燕家的请柬时我还诧异了一下,还以为是重名,没有想到……” 他“啧啧”了两声,“我真是佩服你的手腕,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可以这么短的时间内放弃南宫雪又搭上燕家的女儿,不过嘛,我听说燕家女儿前些日子出了事,断了双腿,林白,这样一来,我就更佩服你了。” 他语带双关,笑得幸灾乐祸,看得我心里冒火。 不过,转念一想,江北辰跑到这里来说一些风凉话,是不是因为……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得到南宫雪? 想到这个可能,我心里不禁有些喜滋滋的,多少舒坦了一些。 江北辰把酒杯里的香槟喝完,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有件事情我想提醒你一下,虽然你短时间内得到了想要的,但是……凡事都有两面性,这方面得到了惊喜,另一方面可能会得到惊吓。” “江北辰,你什么意思?”我皱眉问道。 江北辰耸了耸肩膀,“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有感而发,好心提醒你一下而已。” 这家伙阴阳怪气,说话古怪,肯定是有什么阴谋,我正想多问几句,忽然听到有人叫道:“江北辰。”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身子微微一僵,脑子也跟着一空,想说的话也瞬间遗忘。 江北辰回过头,满脸是笑的走过去,“小雪,我刚才给新人敬了一杯酒。” 我感觉自己的脚都有些发麻,木然转过身,看到南宫雪听了江北辰的话点了点头,她并没有看向我,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什么,我听不太真切。 江北辰似乎笑了笑,随后伸手揽上她的腰,她穿着一条得体的小黑裙,露出完美的腰身,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江北辰的那只手碍眼,心里也特别硌得慌。 正在暗自生气,厉小刀在一旁说道:“这就受不了了?” 我回过神,转了目光,沉吟了一下说道:“没有。” 厉小刀拍了拍我的肩膀,“林白,你是个聪明人,偏偏在感情上总是犹疑不定,这大概……” 他还没有说完,燕让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杯酒,“厉总,大驾光临,我真是高兴得很。” 厉小刀转身笑了笑,“燕总,应该说您能给我请柬,我是受宠若惊。” 燕让把酒递给他,目光在我身上一掠,“厉总,我敬您一杯。” 厉小刀接过洒,但没有立时喝,“噢?燕总敬我,我可不敢当,总得有个由头吧?” 燕让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掠,“就为……厉总可以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人,可以让我找到一个满意的女婿吧。” 我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会扯以我的身上来,厉小刀笑了笑,喝了一口酒说道:“燕总这么说可就是不知道内情了,林白的确优秀,但不是我培养的,而是他本身的能力和魅力。燕总的确找了一个好女婿,皇权和春深楼的人都说燕总好眼光。” 燕让听到最后一句,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随后点头说“是。” 正在这时,电梯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像是有什么事发生,我刚一转过头,就看到来了五六个人,全部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墨镜,更让人诧异并不是这一身的黑色,而是另一样东西。 厉小刀带来的几个人一见,立时怒目而视,就连他本人和燕让也齐齐变了脸色。 第一百八十七章 金万的大礼 来的这几个人胸前都佩戴着一朵白色的纸花,走在中间前面的那个人,手里还捧着一样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上面蒙着一块黑布。 东西先不说,单凭是这一身装扮,就立即让人明白,他们是来者不善。 白二想上前,刘锐伸手拦住了他,示意他先不要乱动,听厉小刀的。 我也没动,想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把戏。 原来喧哗的大厅立时安静了不少,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边。 为首的那个人在距离我们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住,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掠,最后落在我的身上。 “林先生,”他笑得古怪,墨镜下面的眼睛是什么神情看不见,嘴巴微翘,露出一丝讥诮的弧,“这是我们金爷让我们送来的大礼,恭贺您订婚之喜。” 原来是枫林晚的人,那穿成这样就不足为奇了,由此可以想见,黑布下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好货。 我淡淡说道:“是吗?那就替我谢谢金爷,亏他最近麻烦缠身,还能记得我这件事情。” 来人嘴角的弧度一僵,随后说道:“这是当然,春深楼的事情哪有枫林晚不知道的,大家都是互相关照的嘛。这一点薄礼,还请您收下。” 他说罢,伸手一掀,黑布揭开,下面的东西清楚的露了出来,一见这样东西,许多人都抽了一口气,人群里“嗡”一声就快要炸开锅。 那是一个骨灰盒。 白二立即就怒了,“他妈的欺人太甚,真以为我们都是摆设吗?” 我转头看了看他,“二哥,稍安勿躁。” 我说罢,上前一步走到金万的人面前,手指在那个骨灰盒上摸了摸,点头说道:“好成色,这东西不便宜吧?” 来人点头说:“没错,花了金爷三万多块。” 我微微挑眉,从心里来说,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么个玩意儿居然这么贵,更没有想到的是,金万还真他妈舍的,就为给我添个堵,也算是费心了。 我伸手接过,捧碑里说道:“还真是不错,还是金爷目光深远,知道这玩意儿早晚用得上,等不及现在就要送来。我呢,今年才二十多岁,远不如金爷年纪大,怎么着他也得死在我的前面,不如这样吧……” 我故作沉吟的说道:“这东西呢我先留下,就当是为金爷保管,他想省下为给我贺喜的钱,我也不怪他,谁叫我是晚辈呢?不过,请他放心,哪天他一死,我一定亲手把这东西原路奉还,到时候还要劳烦你送张金爷的黑白照片来。” 我说罢,一抬下巴指向电梯的方向,“滚。” 来人咬了咬牙,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狠话,但看到我身后的人都横眉立目,也有些没底,干笑了一声说道:“东西我们已经送到,都是按照金爷的规矩办事。既然任务完成,我们也就先走了。” 他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厉小刀把酒杯放下,声音平静道:“白二。” “在。”白二立即挽了挽袖子,咬牙说道:“早等不及了。” 厉小刀点头说道:“那就交给你,天气太冷,热热身吧。” “好咧!”白二笑容阴冷,冲着身后几个保镖一使眼色,随后跟了上去。 去做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厉小刀看着白二走进电梯,收回目光对燕让说道:“燕总,没有扫您的兴吧?” 燕让勉强笑了笑,“没有,不会。” 厉小刀抚着袖扣,垂下眼睛说道:“没有是最好,燕总也是见过风浪的,刚才的事情都太小儿科了。总而言之一句话,林白的事,就是皇权的事,是我厉小刀的事,他现在成了燕总的女婿,我和燕总的关系也自然近一步。以后燕总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厉小刀帮忙的,尽管说话。” 燕让的眉心微不可察的一跳,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他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多谢厉总的好意。我先失陪一下。” 等他走远,厉小刀短促笑了笑,转头对我说道:“今天的事儿还真是热闹,林白,以后的戏你还要自己唱,凡事多留点心吧。” 我千恩万谢,厉小刀没有再留下喝酒,他今天来的本意,也是替我撑腰,敲打一下燕让,既然目的达到,也不再留下。 我送到电梯口,顺便问他林狼什么时候有空,他想了一下说道:“狼哥这阵子会很忙,你有什么难处就找我,他如果有事需要你做,会联系你的。另外,你的药别忘了吃,没有了去拿。” 我点头答应,他带着人进了电梯走了。 刚要松一口气,小如跑过来接住我说道:“哥,快点跟我过去,司仪找你呢。” 找我? 我被她拉着见到司仪,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整齐,胸前带着夸张的装饰,看到我满脸是笑,先说了句“恭喜。” 我点点头,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拿着流程单子对我说道:“林先生,是这样的,之前我拿到的订婚戒指是钻石的,为此还配了几句与钻石有关的词儿,现在换了戒指……” 他顿了顿,眼中闪着精光,大概在揣摩我的情绪,见我不说话,又继续说道:“那对金戒指也的确是漂亮,造型别致,关键是意义好,所以,我把这里稍微改一下,不知道林先生能不能配合。” 我问他怎么改,他笑着说道:“林先生和燕小姐郎才女貌,真是让人羡慕,我主持过这么多的订婚典礼,见过这么多对新人,您二位是最出众的,所以,我想到时候借着这对戒指的美好寓意,让林先生当众吻一吻燕小姐,怎么样?” 我一愣,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按说这种事情在订婚、结婚典礼上并不算稀奇,现在的年轻人在街头甚至是公园、公交车上都可以从容接吻什么的,但是…… 我想到今天南宫雪也在,心里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同意。 “林先生?”司仪见我不回答,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紧迫,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赶快定一下。” 我笑了笑说道:“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就是小夏有些脸皮薄,今天来得人很多,我怕她到时候会不好意思。” 司仪一听乐了,“林先生真是个体贴人,对燕小姐无微不至,不过您多虑了,刚才没有找到您,我先问了燕小姐的意见,她已经同意了,就等您这边点头。” “……”我一噎,后面的话也没有办法再说,燕立夏已经同意了,我还能说什么? 如果我驳回去,她知道了会怎么想? 万般无奈,我只能点头说道:“那……好吧。” 司仪眉开眼笑的又说了几句贺喜的话,笑得我有些心烦,我转身找了个角落,想抽支烟。 “哥,”小如在我身后说道:“对不起,辛苦你了。” 我刚拿出烟来的手指一抖,头也没回的说道:“你哥没有那么娇气,就是一个典礼,能有多辛苦?你去陪着咱妈吧,我一会儿就来。” 小如无声离开,我独自坐在那里抽烟,外面热闹喜庆,留给我的,却是满心的孤独落寞。 过了一会儿,外面音乐声响起,我扔到烟头,木然的站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三分钟,三生三世 司仪妙语连珠,声情并茂,说得台下掌声阵阵。 我听着有些恍惚,渐渐有些走神。 忽然听到外面静了,好像有谁在叫我的名字我才猛然回过了神。 只听司仪说道:“我们帅气的新郎林白先生在哪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口,迈步走了出去,大厅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只有司仪那有一片光亮,我眯着眼睛走到台侧,顺着台阶走了上去。 刚一迈上台,一束光立即打了过来,从头顶跟着我走。 司仪笑着说道:“我们的新郎都开心的紧张了,千呼万唤才出来啊。” 下面的人发出一些笑声,我这才意识到,刚才司仪一定叫了我许多遍。 我站在司仪身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偶,脸笑得发酸发僵,却完全不知道在笑什么,他的词儿说得激/情饱满,极其动人,但我始终没有听清说的是什么。 终于,我听到他说到“燕立夏”的名字。 音乐声中,燕让推着燕立夏缓缓走过来,台下掌声一片。 燕立夏穿着那件婚纱,妆容精致,眼睛闪闪发光,像是暗夜中的星辰,我看着那双眼睛,不知道这双眼睛能否照亮我的夜。 曾几何时,我的夜空里,是笑起来像毛茸茸的月亮的那双眼睛。 那些流程在我心里,我就像是一个演员,表演这一出戏。 直到那个亲吻的环节,我才略有些慌,眼睛很想在下面的人群中搜索南宫雪的影子,但……不行。 司仪笑着大声说道:“我提议,让我们的新郎林先生,深情吻一吻燕小姐,时间是……三分钟!象征三生三世,怎么样?” 下面掌声叫好声响起,燕立夏脸蛋通红,一双眼睛里温柔的要滴出水来,我看着她,听着那些震耳欲聋的声音,慢慢的凑近,最终吻下去。 双唇相碰的那一刹那,我听到心碎的声音。 三分钟,对于我来说,还真他妈的像是三生三世那么长,感觉怎么也到不了。 终于等到司仪说一句“时间到”,我感觉自己的嘴唇都麻了,不,应该是全身,包括心都麻了。 后来说的什么我不记得了,只知道光线大亮,婚宴开始,燕立夏让我推着她下了台子,去休息室换衣服,一会儿出来敬酒。 我让她换了衣服只露个面儿就行,不要敬酒了,她的身体还没有好,她虽然不太情愿,但为了双腿,最终也点头同意。 我像疯了一样喝酒,谁来敬我都喝。 可搞笑的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这酒越喝越清醒,完全没有要醉的意思。 我游走在各桌之间,听着那些恭维贺喜的话,看着一张张并不熟悉的面孔,笑着喝着。 最终……我还是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在我距离她所在的桌子还有三张桌的时候,她起身离席,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 我若无其事的又敬了一桌酒,然后把酒杯一放,对众人说道:“对不住,大家先喝着,我稍后就来,得去放放水了。” 说罢,我装做不慌不忙的向着洗手间走过去,直到拐入走廊,大厅的人看不到了,我大步狂奔起来。 到了女洗手间的门前,我犹豫了一秒钟,然后决然推门走了进去,里面没有其它人,只有一个人正在水龙头那里站着,双手撑着水池边,低着头,任由水龙头里的水哗哗流下来。 我看着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竟然没有发现我进来。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喝进肚子里的酒像是要流进眼睛里,让我觉得有些酸涩。 南宫雪终于抬起头来,眼角有未干的泪痕,四目相对,她先是愣了愣,随后有些慌乱的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你……你怎么进来了?你疯了?” 我点点头,“对,我疯了。” 她咬了咬嘴唇,关了水龙头说道:“那你在这里疯吧,我要走了。” 她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伸手把她拉住,她低声叫道:“放开!” 我看着她,眼睛的酸涩感越来越明显,“我好不容易抓住你,怎么能轻易放开?” 她的手臂微微一颤,不再挣扎,垂下眼睛看着我的手说道:“林白,你现在抓着我,能说明什么?有什么意义?你不放……又能怎么样?” 我的心像被这话狠狠撕裂,那些我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刹那间鲜血崩流。 我不管不顾的把她拥入怀里,她那样瘦,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骨头,硌着我的身体,我的心,我恨不能把她揉进我的身体里,就这样带着她走。 “林白,”南宫雪没有挣扎,声音冷静的让我心惊,“别再任性了。我订了婚,未婚夫是江北辰……你……” “不,你没有。”我打断她的话,急声说道:“我都知道了,你没有订婚,你和江北辰……” 南宫雪似乎笑了笑,我却感觉脖子那里烫了烫,“那么,你和燕立夏呢?总不是假的,刚刚那么多人都见证了,包括……我。你们改了口,称对方的父母是自己的父母,你们将来才是夫妻,是一家人。” 我几乎要窒息,心里的疼痛感翻江倒海一般,汹涌的将我吞没,我慌乱的微微松开她,看到她无声的哭泣,泪流满面。 真想有一把利刃,把我从中间劈成两半,一半报答燕立夏,一半遵从自己的心。 我忍不住吻住南宫雪的眼睛,想吻干她的泪,可是她的泪越流越多,那种咸咸的味道,我想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没有再说话,任由我抱着吻着,我真想就这样……地老天荒。 忽然,走廊上有轻微的声响,声音有些奇怪,不像是脚步声,我很快想到了是什么,不由得看向南宫雪。 她也听到了,脸色微微变了变。 我们摒住呼吸,谁也没有再动再说话。 走廊上响起燕立夏的声音,“林白,你在吗?” 我抿着嘴唇没有回答,南宫雪的脸色苍白,眼神中的绝望让我如坠冰窟。 “林白?你在不在?”燕立夏还在叫,她似乎认定了我在洗手间里,不出去就不走。 僵持了几分钟,终于听到有另一个人说道:“燕小……噢,不对,应该叫林嫂了,你怎么在这儿?” 是遥远! 燕立夏回答道:“林白被灌了不少酒,一转眼看不到他了,我有些担心,不知道他是不是喝多了或者在里面醉倒了,你来得正好,能不能帮我进去看看?” 遥远沉吟了一下说道:“行,你交给我,我帮你进去看看,不过……这个时候你就别在这里了。” 燕立夏说道:“不行,我得等他出来,看看他的情况才放心,要是醉了也好照顾他。” 我在里面听得清楚,也有些头疼。 遥远想了想说道:“这样恐怕不好,现在林哥不在席上,今天是你们的订婚典礼,应该由你来代替他,以林太太的身份照应客人才对,你放心,这里交给我,我也会照顾好他的。” 遥远聪明,很快抓住了燕立夏的七寸,一声“林太太”,是燕立夏最在意也最喜欢听的。 只是——我不知道她过来找我是真的如她所说担心我喝多了,还是因为……看到了什么。 我仔细听着,不知道她能不能被遥远劝走。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各怀心思 一道洗手间的门,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我仔细听着,耐心等着燕立夏的回答。 她考虑了一下,对遥远说道:“那好吧,我先过去照应着,你帮我看看林白,要是他喝得太多,就先别让他过去了。” “行,我知道了,林嫂对林哥好,我们都知道。”遥远笑着说道。 燕立夏没有再说什么,随后,听到轮椅慢慢离开的声音。 我微微吐了一口气,南宫雪已经挣开了我的怀抱,一双眼睛又恢复了平静,神情淡漠的说道:“我要出去了,你如果愿意在这呆着,那你就继续。” 她说罢就往外走,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又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 “哟,这不是林白的小跟班吗?站在这里干什么?噢,我明白了,是不是见今天来得都是一些贵妇小姐,想着在这里钓上一个,捞上一笔?别的不敢说,你这敬业的精神真是让我佩服。” 我听得火冒三丈,江北辰的臭嘴还真是恶毒,南宫雪听到江北辰的话也微微皱眉,她犹豫了一下,继续往外走。 我快步上前,几步超过了她,伸手去开门。 她急忙抓住了我的手腕,低声说道:“你干什么?” “出去啊,”我回答道:“这家伙简直是欠揍。” 南宫雪抿着嘴唇,“你……这个时候出去,不是添乱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怕过他,也不怕乱,现在我的生活还不够乱吗?” 南宫雪垂下眼睛,手指仍旧没有松开我,“我没有说你怕他,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现在这样出去,会有什么后果?这不是谁怕谁的问题,今天的这种场合,外面都是什么人,会有什么影响,需要我说给你听吗?” 南宫雪有很多面,或骄傲如女王,或娇嗔如精灵,但现在这样的她……我从来没有见过。 她的语气低沉,近乎哀求,我的心瞬间就软了。 三分钟之后,南宫雪从这里走了出去,我站在门后听到她对江北辰说道:“江北辰,洗手间里除了我没有其它的女人,你这样说遥远,把我当成什么了?” 江北辰一噎,急忙赔笑说道:“小雪,看你说的,我就是逗逗他,怎么会和你扯上关系,你……没事吧?进去的时间那么久,我都担心死了。” 南宫雪回答道:“不过就是去趟洗手间,有什么可担心的。走吧。” 江北辰哈哈笑了一声,“现在有非分之想的人太多,我是怕你受到伤害。” 南宫雪没有再说话,我在门后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 “林白,你在吗?”遥远小声说道。 我从门后绕出来,他瞪大了眼睛看了我两秒钟,“靠,你还真在啊。你……唉,算了,走吧。我刚才看到燕立夏往这边来就感觉不妙,特意过来看看,你没见她那会儿的神情,估计瞒不了多久,快走吧。” 我点点头,把领口的领带松了松,总算感觉气顺畅了一些。 我们俩快步往前走,刚一出走廊拐过去,就看到燕立夏正和江北辰、南宫雪说话。 我立时站住,他们三个听到声音都看向我,表情一时各自精彩,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遥远上前说道:“大家怎么都在这里,林白,你还撑得住吗?刚才嫂子可是说了,你要是撑不住就先别过去,你看多知道疼你。” 燕立夏微微笑起来,“林白,我刚才去洗手间外面找你了,你在里面有没有听到?” 我摇头说没有,水龙头开着,头又有些晕,没有注意。 她点点头,目光转向南宫雪,说道:“南宫小姐没事吧?听刚才你和江先生的谈话说,你在里面的时间不短,是不是不舒服?需要不需要叫医生?有事的话一定不要客气尽管说,否则的话,别人该说我们燕家对客人照顾不周了。” 她这话说得客气,但里面的含义任谁也听得懂,我微微皱眉,正想上前,遥远暗自拉住我的衣服下摆,没让我动。 南宫雪笑了笑说道:“燕小姐客气了,我没有什么不舒服,更不用医生,这点事情也不足以影响到你们燕家的声誉,我也没有张着八卦搬弄是非的嘴。” 燕立夏的脸微微一红,抿着嘴唇一时没有说话。 南宫雪也不再看她,转头对江北辰说道:“你去开车吧,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了。” “好,”江北辰答应一声往外走,走到燕立夏的轮椅边时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我,说道:“林先生,燕小姐,祝你们百年好合,幸福长久。” 他脸上的笑意浅浅,十分欠揍,看得我心里冒火。 南宫雪垂下眼睛谁也没有看,也转身离开。 这时遥远说看到了纤纤,要过去一下打声招呼,随后像兔子一样溜了。 只剩下我和燕立夏。 我心里有些烦躁,吐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燕立夏低声说道:“你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我看到你喝了不少的酒。”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的烦躁更浓,感觉她这样还不如像刚才那样锋芒毕露的对待南宫雪时更让人觉得真实。 我走过去,扶住她的轮椅说道:“没事,心里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何况很多客人都不认识,也不好拒绝,只能喝了,刚才吐了吐,洗了个脸,好多了。” “林白,”她伸手盖住我的手背,我的手一僵,按捺住想要抽回的冲动,低头看着她。 她抬头看着我,“你真的高兴吗?” “当然,别胡思乱想,走吧,我送你去休息室。”我说着,推着她往前走。 “林白,”一边走,她一边低声说道:“我明天一早的飞机,这次去美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我这腿可能治得好,也可能……” 我的脚步一滞,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别担心,无论治好治不好,我都是林白,不会变。” 燕立夏的嘴唇上咬出两个浅浅的牙印,抬头目光盈盈的看着我说道:“你只是林白吗?” 她表情期盼,眼神切切,我微微笑了笑说道:“我还是你的未婚夫。” 她立即笑了出来,眼睛里的泪也同时流了下来,看得我心里发酸,她冲着我伸开手臂,我慢慢俯下身,轻轻拥住了她。 就这样吧……我对自己说,就让刚才和南宫雪的那一个拥抱永远留在记忆里吧。 我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燕立夏突然慢慢松开了手臂,她眼里的泪还没有干,光芒一闪一闪,透出星星冷意。 “林白,你刚才……和谁在一起?” 我心头一沉,有一瞬间的慌乱,但表面上强自装着镇定,“我刚才在洗手间,里面没有人,后来遥远进去找我了。为什么这么问?” 燕立夏表情沉静,嘴唇紧抿,没有说话,这短暂的沉默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敢轻易表态。 “到底怎么了?”我终于按捺不住问道。 燕立夏缓缓抬手,握成拳的手在我面前慢慢张开,她淡淡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第一百九十章 救场解围 我定睛一看,燕立夏的掌心里躺着一枚耳钉,华光闪闪,明显价格不菲。 呼吸猛然一紧,这是谁的,想都不用想。 “我很奇怪,”燕立夏看着那枚耳钉,“你的衣领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回想起刚才拥抱南宫雪的时候,肯定是那时候掉下来的,现在……要怎么解释? 正在我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小如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哥,不好了。” “什么事?你慢慢说,是不是妈妈……”我急忙问道。 “不是,”小如连忙摇头,“不是妈妈,是我,我把你送我的耳钉,不小心给弄丢了一个……怎么办?你说过特别贵,我今天第一次戴就给弄丢了,这可怎么办?” 我心里纳闷,什么时候送给过她耳钉了?我怎么不记得? 她语速飞快,不等我回答,指着自己的耳朵,说道:“你看,就剩下这一个了,哎呀,怎么办嘛,怎么会这么倒霉啊……” “夏姐……不,嫂子,”小如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抱歉啊,我不是故意扫你的兴,就是东西丢了有点急。” 她说着,目光往燕立夏的手心里一掠,惊喜的说道:“咦,这不是我的耳钉吗?嫂子,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听了不禁一愣,脑子里电光火石般一闪,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燕立夏微微诧异的说道:“这是你的?” “对呀,”小如指了指耳朵上剩下的那一枚,“你看,就剩下这一边的了,我还以为找不到了,这是我哥第一次送这么贵的东西给我,我以为丢了,可心疼死我了。” 她说着,伸手去燕立夏的手心里拿,燕立夏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说道:“不用担心,就是一枚耳钉而已,找不到了我再给你买一对新的。” 小如笑嘻嘻的说谢谢,然后拿了耳钉转身跑了。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燕立夏最先开口说道:“你刚才应该告诉我的,那是小如的东西。” 我短促的笑了笑,“算了,东西是谁的不重要,关键是……你以为它是谁的。” 燕立夏垂下眼睛,低声说道:“对不起。” …… 我把她送回休息室,穆音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看样子也喝得不少,听到我们进来,睁开眼看了看说道:“小夏没事吧?” “妈,我没事。”燕立夏摇头,“我又没有喝酒,您怎么样?” 穆音手抚着额头,缓声说道:“没事,还可以,你爸爸有意拿下那个王琛,这个人平时不太好约,今天总算是一个机会……” 她说到这儿又顿住,侧脸看了看我,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不说,我也不问,给燕立夏盖了一条毯子,告诉她去我妈那看看,随后退了出来。 关上门出来我慢慢吐了一口气,心里还惦记着那对耳钉的事,转身去了我妈她们所在的休息室。 推开门进去,小如正在和他们说笑,除了之前的人都在之外,还有梁纤纤也来了。 和大家打了招呼,小如冲我挤了挤眼睛,趁着没人注意把我扯到一边说道:“哥,我刚才表现怎么样?是不是帮了你的忙?” 我点点头,“是,帮了很大的忙。你那枚耳钉是……哪里来的?谁给你的?” 小如目光清澈的看着我,盯了好几秒之后,才叹了口中气说道:“是遥远给我的。” “嗯?”我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好好说。” 小如说她本来正在陪着妈妈说话,遥远突然着急的进来把她叫了出去,手里拿着一枚耳钉,还教给她一套说词,她问为什么,遥远说时间紧迫,回头再解释,让她先去救场。 我听完之后才明白,刚才遥远突然跑得那么快是为了这件事,不禁有些感激。 小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闷声说道:“我去帮你把遥远叫来。” 遥远很快来了,我还没有开口,他直接说道:“你不要误会,那东西不是南宫雪的,是我找纤纤借的,今天是你运气好,纤纤也戴了一对同样的耳钉,我发现你衣领下面的耳钉时已经不方便帮你拿下来了,而且……我觉得当时燕立夏应该也发现了,所以没有敢轻举妄动,索性就让她发现,这样最后比你费唇舌解释要有用。”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呀……算了,我不多说什么了,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清楚。再说,感情这回事,别人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还是得自己迈得过那道坎才行。” 这话说进我的心里,我忍不住眼神黯然。 闹哄哄的典礼终于结束,宾客陆续离开,我和燕让穆音一起站在门外说着客套话,直到看到王琛和周启出来的时候,他们夫妻俩的热情度明显又上升了一个度。 穆音满脸是笑,燕让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如沐春风,王琛始终面带浅笑,看似亲和,实则疏离,无论他们说什么,他只是微微点头,不否认也不表态。 直到他们暂停,王琛这才对我说道:“小林,上次一起喝的茶味道不错,你那还有没有?” “有,”我点头说道:“您要是喜欢,不如我给您送过去?” 王琛笑道:“那是最好了,不过,我也不能白要你的,这样吧,我还有珍藏的一瓶红酒,咱们俩换换,你看怎么样?” 我也跟着笑道:“那您岂不是亏了?要不这样,改天找个地方,我作东,您出酒,咱们一起喝几杯,怎么样?” 王琛大笑说这个主意好,一言为定。 把他和周启送走,我即便垂着眼睛也能感受到穆音和燕让交换了一个眼色,我知道王琛的用意,他是有意抬高我,让我不至于在燕家太难堪,地位太尴尬,大概是因为他对这种感觉……感同身受吧。 把客人送完,我的脸都笑得发僵了,两腮都有些发麻,正想要回去,穆音叫住我说道:“林白,你等一下。” 我停住脚步,问道:“阿姨,还有事吗?” 她笑了笑说道:“怎么?还叫阿姨?是不是嫌改口费给得少?” 我满头黑线,迟疑着叫了一声“妈,”她立即眉开眼开的应了,从手包里摸出一张卡来说道:“给,拿着吧。” 我急忙推托说不要,改口费已经给过了,我也转手给了小夏。 她一听笑得更欢,不容分说把卡塞到我的手里说道:“这不是改口费,是给你的。这是今天来的宾客们给的随礼钱。” 我一听是这个钱,急忙说道:“这可不行,来的人宾客我都不认识,也都是冲着您和……爸爸来的,我怎么能拿?再说,有的人回礼也是因为您之前给他们随过,这个帐我还是码得精,这个钱我不能要。” 燕让也说道:“既然是给你了,就拿着吧,宾客虽然是我们请来的,但却是给你们俩送祝福来的,的确是该给你们,再说也没有多少钱,都是一家人了,说这些客套话干什么?给你你就收着吧,别再大街上推扯这个,让人看到笑话。” 我知道这钱不是那么好拿的,这些随礼钱可不是小数,平白无故给我这么多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正在想着,果然听到燕让说道:“林白啊,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第一百九十一章 燕让的意图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燕让。 “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燕让沉吟了一下说道:“关于一个项目的事情,你似乎和王琛很熟?” 我心想果然和王琛有关,想了想说道:“算是吧,一起聚过两次。” “那这样吧,”燕让说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几句话也说不清楚,回头我再和你细说。你心里有个数就行了。” 剩下的事情基本不用我出面,赤玉给了我一串钥匙,说是可以过去看看,今天晚上住过去也可以。 妈妈还在,我怎么也不能让她住燕家,本来打算是住酒店,既然现在有了住处,就干脆都住过去。 事实证明,这幢别墅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比燕家更气派,难怪穆音听说的时候脸上露出那样的神情。 别墅里的东西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缺,如果不是到处都一尘不染,我都要怀疑原来是有人住着,临时搬走了。 赤玉说这里是林狼的房子,之前一直空着,就是偶尔派钟点工过来打扫,现在听说我和燕家的事,就想起了这套房子,直接过了户让赤玉给了我钥匙。 我心里无限感激,这房子的价值也足够我给林狼打一辈子工了,不过,跟着这样的人,我心甘情愿。 赤玉和白二安排好就撤了,白一和向清楚也回了春深楼,现在萧晚离开了,向清楚也回归春深楼,正式开始工作,遥远也回到他的生活轨迹,大家暂时又分开,临走的时候都说没事儿常聚。 一转眼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我和小如坐到妈妈对面,她看着我们,微微叹了一口气。 “儿子啊,”妈妈这时候也不再绷着,脸上浮现担忧的神色,“今天这场订婚,妈妈总觉得心里不太安宁,你跟我说实话,你对小夏是不是真心的?” 我心头一跳,看着妈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妈,当然是真的,婚都订了,这还能有假?” 妈妈的眉头皱得很深,“你从小就有主意,但是偏偏一遇到感情上的事儿就容易优柔寡断,怕伤害这个,又伤害哪个,结果最后都伤害。但这次不同,燕家姑娘对你们兄妹有恩,今天当那么多人的面,已经举行了订婚典礼,你就不能再有其它的念想,记住了吗?” 我低头说“是,”妈妈又继续说道:“燕家父母不是省油的灯,你为人忠义的时候,也要多留点心,受点气受点委屈不怕什么,别以身犯险,做别的事情,知道吗?” 妈妈似乎意有所指,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正想试探一下,她又说道:“今天就住在这里吧,明天一早让小如给我去买票,我要回去了。” 我和小如都是一愣,急忙说道:“妈,您还回去干什么?房子怎么也够住,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啊。” 小如也在一旁劝,说着说着眼圈还有些发红。 妈妈看着我们俩,笑容温暖,说出的话却差一点让我们泪奔,“我得回去等着你们的爸爸和哥哥呀。如果我不在家,他们回去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我心里狠狠的一疼,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没有谈论过这个,都在小心的刻意回避,生怕触碰到妈妈心底的痛处,让她伤心难过。 没有想到……她今天竟然主动提起,还说了这么一句让人心酸的话。 “妈,”我握住她的手说道:“你放心,我到时候会告诉村里的人,让四周的邻居都注意着点,到时候让他们和咱们联系,不会有问题的。” 妈妈摇了摇头,缓慢而坚决,“你孝顺,妈妈知道,你们俩都是好孩子,看到你们过得好,妈妈很开心。我怎么疼你们,就怎么疼你们大哥。我们的日子苦也好,穷也罢,好在我们在一起,你们大哥呢……唉,不说这个啦,小如啊,明天一早给我买票吧。” 我们一看怎么也是拦不住,也只好不再强求,我只是怎么也不能让妈妈坐火车走,当即表示我会安排好一切,让她不用担心。 小如陪着妈妈说悄悄话,我收到燕立夏的信息,去了燕家。 燕让沏好了茶在等着我,看起来是想和我谈关于王琛的事,他让我坐下,把茶杯往我面前一推说道:“你尝尝看,这个茶叶,比起你和王琛喝的那些,哪个更好?” 我心中暗笑,说得还挺迂回,但我没有点破,点头把茶杯端起来,仔细咂了一会儿,其实我并不太懂茶,我懂的,只是燕让的心思。 “您这个茶也不错,是想用来送给王琛的吗?”我直接问道。 燕让笑了笑,大概也没有想到我这么直接,他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说道:“关于那个项目,我费了不少的心力,这也是燕氏进军房地产业最为重要的一个里程碑似的建筑。” 我认真听着,他继续说道:“但这个项目之前在秦平的手里,那家伙黑得很,胃口也大,结果喂了不少的钱财东西,到最后竟然落了马,好不容易等到王琛来,以为这个项目遇到第二春终于要回来,没有想到,出来的新规划图,竟然是把那一块划成了一座公园。” 我听了心里暗自思忖,这也难怪,王琛新官上任,这个时候他更注重业绩和民声,有了这些,还愁没有钱吗?何况现在王琛最想要的是往高处爬,脱离他岳父的掌控,钱对于他来说,就显得不那么迫切了。 这样想着,我一时没有说话,燕让顿了一下说道:“我看了新出的规划图,那块附近准备建两个公园,原来也已经有一个,不远的距离有三个公园,实在是没有必要。所以,我想争取一下那块地,哪怕是让那个公园略微小一些,或者往北再挪一点儿,都可以算是两全其美。” 我心里暗笑,你说得倒轻巧,没有必要,略微小点,往北挪点,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玩泥巴呢? “那您和王琛说过了吗?”我问道。 他叹了口气,说道:“一直想说,但没有机会,他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过,所以我想,他应该是知道我的意图,故意躲我了,不然的话,怎么会那么巧?” 我点头说道:“看样子是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燕让立即说道:“所以,我想让你帮忙去探探他的口风,看他究竟是想着借此机会要点好处,还是真的打算一点机会不留,我不想这样被半空吊着,连努力都找不到方向。林白,能帮我这个忙吗?” 我站起来说道:“您放心,我可以试试看,不过,结果什么样,我不敢保证。” 燕让立即露出笑意,“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不是让你改变结果,只是让你探一下虚实,避免做半天是无用功。” 和燕让谈完我往二楼燕立夏的房间走,想着她明天一早要搭飞机离开,我可耻的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竟然有些轻松感。 刚一走上二楼,一拐弯看到老保姆从房间出来,看到我她低下头,恭敬的叫了一声“姑爷”。 我点了点头,摆手让她下去,刚走到房门口,便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小夏,你是怀疑……那对耳环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机场所见 我正要敲门的手一停,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燕立夏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算了,也没什么。” 穆音也安慰道:“别乱想了,今天你们都订婚了,我看得出来,林白虽然并不是一个软弱的性子,但是他还算有情有义,这一点我相信你比妈妈更有体会。既然已经订婚,就别再想别的,是你的怎么也跑不了。” 燕立夏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浓浓的担忧,“妈,之前我虽然喜欢他,但是并没有过非分之想,因为心里明白他不会是我的,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也不至于那么难受。可是,他现在成了我的,是我好不容易,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得来的,我就更加小心,更加珍惜,我这心里反而不愿意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 穆音叹了一口气,“妈妈明白。你放心,这次你爸爸帮你联系的医院技术很好,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医生说你的腿还没有过最佳恢复期,到时候好好治。” “这边……”燕立夏迟疑道:“我怕……” “不用担心,”穆音说道:“你爸爸还在这里呢,他会安排好的,你放心。” 我听着这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来燕立夏的心里有这么多的担心,这么没有安全感,我只是想着对她负责,对得起她,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心里的感受。 我暗自骂自己,和传闻中的渣男没有什么两样,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和燕立夏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将来是要结婚过一辈子的,还是要对她好一点。 想到这里,我敲了敲门,里面的谈话声立即停止,穆音说了一声“进来。” 看到是我,燕立夏的脸上露出笑意,那抹笑意掩藏住刚才的担忧,让我心里的酸涩更浓。 “林白,你来了。” 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说道:“我去那边开了门,把我妈安顿好就过来了,在楼下和……爸爸谈了一会儿,你等及了吗?” 她的脸微红,眼睛里透出几分喜悦,“没有,你来了就好。” “还需要收拾什么?我来帮你。”我说道。 穆音在一旁听了,笑着说道:“既然林白来了,就让他帮你吧,我去看看你爸爸,顺便收拾一下我的东西。” 她说罢退了出去,只剩下我和燕立夏。 “立夏,”我俯下身看着她,“你把心放宽一些,别紧张,也别害怕。能治得好自然是好,就算是……我也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知道吗?” 燕立夏怔了怔,是眼睛里的泪迅速蓄了上来,“真的吗?你会……一直等我吗?” “会。”我用力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说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将来是要做我的妻子的,我怎么会不等你?” “林白……”她终于哭出声,伸手臂搂住了我。 我拥她入怀,微微合了眼睛,脑子里空白一片。 燕立夏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只是现在穿的几套换洗衣服,不知道要去多久,也不可能带很多衣服,何况这次只她们母女去,带太多的行李也不方便,最多去了缺什么再现买。 东西很快收拾好,她挽着我的手臂不肯松开,让我陪她聊天。 从读书那会儿开始聊,她说得多,我听得多,有好多事情我并不太清楚,那时候我的眼睛里只有萧晚,根本看不到别人。 只是这次聊的时候,我们都默契的避开了萧晚,谁也没有提起这个不可或缺的人,我也没有告诉她,萧晚现在已经不辞而别,不知去向。 晚饭是在她的房间里吃的,一直聊到她累极了睡着,我才悄悄离开。 穆音和燕让都在一楼客厅,见我下来问我是不是还要回去,我说是的,明天一早我妈妈也要回老家,我也要回去陪她一会儿。 他们这次没有说什么,让人送我到门口,我答应他们明天一早去机场送燕立夏上飞机。 回到家里,我妈果然还在等我,小如已经被她打发的去睡了。 “妈,”我坐在她对面,“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妈妈笑了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也不用多说什么,就是想着嘱咐你两句。” “您说。”我点头说道。 妈妈看了看四周,“这房子……应该很贵,当时那个姑娘的确为你长了脸,让燕家的人没有瞧不起你,但是妈妈知道,这样的房子,不是你现在能够买得起的。还有,那个姑娘本身,和她一起的那个小伙子,都不是一般人吧?” 我点了点头,这些事儿……本来也不可能瞒得住。 妈妈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已经是大人了,有自己的圈子和做事方法,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你只要记住,昧良心的事情,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做。” “妈,我记住了。”我正色说道:“您放心,您说过的话,我都记在心里。” “好,”妈妈看了看楼上,“小如这个孩子心思单纯,你是做哥哥的,不能只忙着工作忽略了她,上次的事情要吸取教训啊。” “是,”我惭愧的说道:“上次是我做得不够,大意了,以后不会了。” 妈妈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告诉我什么,但是又有些纠结,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好了,没有其它的事情了,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些,再多说你该烦了。时间不早,快去休息吧。” “妈,听你说这些,我不会烦的。” 妈妈掠了一下头发,“我这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唯一值得难倒的两件事,一件是嫁给了你爸爸,一件是培养了你。” 我心头微震,喉咙里像堵了一团东西,“妈,爸爸……一直没有来过消息吗?” 她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消息有时候就是好消息,最起码,我还有希望。” 最起码……还有希望。 这一天的确很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可躺在床上,偏偏睡不着。 发生的这些事情历历在目,我不得不承认,从今天开始,我的生活像遇到了分水岭,有些事,有些人,已经不能再碰,不能再随心所欲的去想了…… 一直快到天亮的时候我才睡了一会儿,感觉刚睡着,手机闹铃就醒了,到了送燕立夏的时间,我从床上爬起来,匆匆洗漱下楼,赶往燕家。 到了院子里司机已经在往车上装东西,燕让把燕立夏推了出来,见到我燕立夏露出笑意,眼睛却有些发红。 我走过去把她抱进车里,和她一起坐在后面,她握着我手臂,头枕着我的肩膀,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一路到了机场,一家人依依分别,燕让也几次红了眼睛,嘱咐穆音好好照顾燕立夏,到了之后随时打电话说明情况。 看着燕立夏几次回头,我心里也难受得很,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双腿受伤,她不至于就样飘洋过海的去求医,而且结果还是一个未知数。 她们母女俩的背影最终看不见,燕让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先回去了,直接去公司,还有一个会议要开,关于……” “您放心,我会尽快找王琛谈一下。”我回答道。 他由衷的微笑了一下,“好,我等你的消息。” 看着他离开,忽然觉得他的背影有几分寂寥,我心里又多了几分自责,暗自决定,他所求的事情,尽力还是给他办到。 正想拿手机联系王琛,后面突然快步走过来一个人,没头没脑的一头撞上来,我一个没注意,手机掉到地上。 “对不起,”他停下脚步急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来塞到我的手里,“这是我的名片,我有件急事需要处理,如果有什么问题,稍后联系我,我一定会赔你的。” 他说罢,急匆匆的走了。 我看了看他背影,不由气得发笑,正想把名片扔掉,低头看到他的名字时,又停止了动作。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有人偷拍 男人塞给我的名片设计得很素净,没有什么长长的头衔之类的,只有一个名字。 肖让。 名片上隐约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感觉这香气有些熟悉。 这个名字,也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这个男人的脸我敢肯定,绝对没有见过。 把手机捡起来重新开了机,找到王琛的电话拨了过去。 他很快接起,“林白,什么事?” “王局,我什么时候把茶叶给您送过去?”我问道。 彼此心照不宣。 王琛似乎有些犹豫,“这样……下午吧,下午两点钟,在我们上次见面的茶楼。” 我答应着挂断了电话,觉得今天的王琛有些不太一样。 但转念一想,谁还没有点事儿没有点秘密,何况,王琛还是个官儿,手中的权利不小,不为人知的事情更是不少。 从机场出来我又往家赶,一会儿妈妈就要走,已经说好还是赤玉和白二去送,我到了的时候门前已经停了一辆车,他们俩已经到了。 进院子就听到里面的说笑声,白二妙语连珠就是一个逗比,把我妈逗得前仰后合,小如也笑得合不拢嘴。 我进屋看到妈妈的行李包已经放在门口,看样子就等着我回来和我告别了。 心里不禁有些不舍,但也不能勉强,等爸爸和大哥回家,是她的执念。 把行李放上车,我和小如依依不舍的妈妈告别,她坚持不让我们送出门口,自己上车走了。 若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我们兄妹俩,小如叹了一口气,嘟着嘴说道:“妈妈也真是的,我都还没有和她呆够呢,又急匆匆的走了。” 她说罢,又小声的说道:“哥,你说……这么多年了,爸爸和大哥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已经……” “别胡说。”我打断她的话,“妈妈说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小如张了张嘴不再说什么,其实我心里和她一样,都有些没底,现在的通讯这么发达,要是想捎信回来早就捎回来了,这么多年妈妈一直等在那里,什么都变了,家里的房子都没有变过,只是为了让爸爸和大哥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晃了晃头,不再去想这些事,问小如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说想回去收拾一下林中夏天,然后把原来的人召集起来,再招上两个就开始恢复营业。 我点点头,总要有点事情做,林中夏天是燕立夏的心血,已经答应了她就一定做好。 我也想去春深楼看看,开车把小如放到林中夏天,我转了方向去春深楼。 在一个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无意中往窗外一看,看到一个男人正牵着一个女人从旁边的小区走出来,路边停着一辆车,男人给女人开了车门,手护着她的头顶,姿态温柔体贴。 这两个人我都认识,王琛和柳小小。 我忽然间就明白,给王琛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异常是因为什么,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和柳小小在一起了吧? 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故事,但我没有打算去深究,毕竟这事儿和我没有什么关系,王琛就算是再能忍耐,再克制,也终归是个凡人,还是一个男人。 我摇头苦笑,踩了油门继续向前走,刚走出没多远,一辆车从我的右面驶过,别的我倒没有在意,只是放入三分之一的窗口上伸出的一个单反相机的镜头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心头一动,看那方向,似乎是……冲着王琛去的? 我没有犹豫,直接到前面的路口调了头,看准那辆车追了上去。 我所料不错,那辆车不快不慢,始终在王琛的车后,那个相机镜头也时不时伸出车窗拍几下,看这模样,应该是私家侦探。 会是谁请了这个人来调查王琛?郑美雯?估计是经过上次的事情,还是对王琛不太放心吧。 但我转念一想,现在想要调查王琛的人,想握住他把柄的人,应该不只郑美雯一个,现在到底是谁还说不太准,不过不管是谁,这事儿既然被我撞上,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拨通王琛的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他一接起,我就立即说道:“王局,您就近找个僻静的地方停一下。” 王琛沉默了一下,语气略有些发沉,“林白,你跟踪我?” 我苦笑了一声,“王局,您别误会,借我个胆子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您放心,我和您是同一战线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中。您听我的,稍后就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王琛没有吭声,挂断了电话。 我看不到他的车,但我跟着的那辆车已经开始靠右边的车道,很快就打起了右转向灯,看起来,王琛是听从了我的建议,已经改变了方向了。 过了十来分钟,前面的车速度明显降了下来,我向远处望过去,前面是一个在建的公园,来的人并不多,路边堆着一些青砖水泥,还有一些保护植树用的木架,藏个把人是很轻松的事情。 前面的车慢慢停下,我随后也停住,右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迈步向着那辆车走了过去。 车上的人还在偷拍,单反相机的镜头露在外面,我走过去挡住镜头,敲了敲玻璃说道:“哥们儿,有火吗?” 里面的人一愣,放下玻璃把相机拿回去,露出一张削弱的脸,皱眉说道:“没有。” 我笑了笑说道:“车里这么大烟味儿,怎么会没有?别这么小气嘛,请你抽支烟,怎么样?” 对方大概也怕我长时间在这儿说话引起王琛的注意,在口袋里摸了摸,把火递给我,“给你,送你了,拿着走吧。” 我笑着伸手,并没有去拿他手里的打火机,而是飞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哎,你……你干什么?”他惊慌的叫道。 我按住他的手不放,用力的硌在车窗上,疼得他吡牙咧嘴,我另一只手抽出匕首来,冰冷的刀刃挨着他的血管,这家伙立即停止了叫唤,脸立时白了。 “说,谁派你来的?”我冷声说道。 他一愣,随后震惊的看着我,一时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王琛也从前面走过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阴沉得能低出水来。 “把相机交出来。”我把刀往下压了压,冷声说道。 这小子的冷汗立即渗了出来,脑门上闪闪发光,“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好说?”我冷笑一声,“好不好说得我说了算,你偷拍别人,还轮不到你说好不好说吧?” 他的嘴角抽了抽,眼珠子骨碌的转着,迟疑着不拿相机。 王琛二话不说,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匕首,往下一压,“唰”一下,血腥味立即飘了出来。 “啊,”那小子杀猪一样叫了起来。 王琛眼睛死死盯着他,咬牙说道:“敢跟踪我偷拍我,你活得不耐烦了?” 那小子快速的抽着气,疼得眼泪都掉了出来,“王局,王局,您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回,相机给您,我不要了还不成吗?” 王琛并不去接相机,依旧怒声说道:“饶你?饶你等着你下次还来偷拍我?” “不,不,我绝对不敢了,不敢了。” 我接过相机,把里面的胶卷抽了出来,低声说道:“想让王局饶你,就尽早痛快的回答,是谁让你来的?” 那小子估计也被吓得不轻,又真怕王琛动用了关系和他过不去,只好不情愿的吐露出实情。 第一百九十四章 照片里的人 私家侦探叫杨武,他说凭着手快、信息准,同行们送给他一个小绰号,叫“赛时迁。” 我听了忍不住想笑,“你他妈是出来偷鸡的吗?还赛时迁。” 杨武干笑了两声,有些讨好的说道:“哎,您不知道,我这活儿平时都是那些阔太太官太太给的,让我捉的都是她们的老公和他们身边的小三,甚至是小四小五之类的,在她们眼里,那些女人和鸡没有什么区别。所以……” 他这话说的是实情,但王琛的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 我打断杨武的话,“少废话,说正事,到底谁让你偷拍王局的?” 杨武想了一下说道:“说到这个,我也挺奇怪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一般都是太太们让我查的,但这次很奇怪,金主是一个男人。” “男人?”我和王琛都有些奇怪,异口同声的说道。 说实话,我心里第一反应也是郑美雯,估计王琛和我一样。 “对呀,奇怪吧?”这个杨武绝对是个二百五,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不改八卦的本性,“我也很奇怪,可对方出手很大方,我报了价二话不说给我打了三分之二,说剩下的三分之一一手交照片一手交钱,我本来还跟他虚高要着一点,没有想到他居然不还价,像是根本不在乎钱一样。” 不在乎钱,不还价,还要查王琛,会是什么人? “给你转帐的卡号呢?给我一个。”王琛说道。 “行,行。”杨武立时同意。 又问了几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警告了他几句,便让他走了。 他一走,我问王琛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他冷笑着摇头,“想弄我的人太多了,再说,就算是打电话的是个男人,也不代表……” 我明白他的意思,也不代表这事儿和郑美雯没有关系,她完全可以找别人来操办这件事,不必亲自动手。 如果真是夫妻之间的事,那我还真不便播手。 正在想着,王琛抿了抿嘴唇,看向他车子的方向,对我说道:“林白,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您说。”我回答道。 “帮我把合欢送回去,还有,帮我暗地里查一下这件事情,我不太方便,表面上不能露出来,到底是家里人,还是官场上的人,我都不能大张旗鼓的查。” “我明白。”我点头说道:“您放心,这事儿我会做得不动声色,尽快给您答复。” 王琛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转身去了车子那里,开了车门从身和车里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我静静的看着,过了一会儿,柳小小从里面走了出来,随后迈步向着我走过来,而王琛站在原地没有动,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 “林老板。”柳小小低声叫道。 “叫我林白吧。”我说着开了车门让她进去,对着王琛遥遥点了点头,随后也上车带着柳小小离开。 我没有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和王琛在一起的,她也没有说话,我从车镜里看了她一眼,她看着车窗外,目光平静,表情恬淡,仿佛经过刚才的事,没有一点委屈和不甘。 我慢慢吸了一口气,如果是我,在感情最真的年轻时代遇到柳小小这样的女人,也会念念不忘的吧? 更何况,王琛现在在郑家过得并不如意,如果今天的事情是郑美雯做的,那只会让王琛越发想要逃离郑家的掌控。 我把车子停在遇到王琛的那个小区门口,对柳小小说道:“你住在这里?” 她转过目光,低声说道:“是的。” “自己进去可以吗?”我问。 她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开门下了车。 我没问她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住的,也没问春深楼给她安排的住处怎么样了,事情已经是明摆着,她舍不得王琛,住在这里和他应该有莫大的关系。 看着她走进小区,我给遥远打了一个电话,那边人声鼎沸,笑声响成一片,他扯着嗓子喊让我等一会儿,随后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什么事儿?”他问。 “满血复活了?前些天闷坏了吧?”我笑着问道,他这么爱玩的人,在医院守了那么多天,一定快要闷死了。 遥远哈哈大笑,“没事儿,兄弟我动静两相宜,再说,医院里也有很多漂亮的护士,不耽误。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我问他听没听说过一个小“赛时迁”的杨武,是个私家侦探。 他抽了一口气,夸张的说道:“我说,不会吧?你这昨天才和燕立夏订婚,今天就派杨武那小子查你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又气又乐,但也听得出,他是知道这个杨武的。 “行了,别八卦了,不是我。是另外一个朋友,我找这个杨武问点事儿。” “行吧,你等着,我去问个姐们儿,一会儿把联系方式和地址发给你。” 他说罢挂断了电话,片刻的功夫,我就收到了信息。 按照上面的地址,我开车直奔杨武所在的地方,刚到停车场就看到了杨武的那辆车。 他挑的地方在一个小胡同里,一幢二层小楼,倒也偏僻安静,符合他的职业习惯。 大门没锁,我推门进去,隔着玻璃窗看到杨武正在桌子前面摆弄着什么,神情专注,没有发现我进来。 直到我走近桌子,才发现桌子上铺着的是些照片,有些眼熟的,像是一些小明星,平时在电视上偶尔可以看到的,但叫不上名字的那种。 杨武一抬头看到我,不禁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说道:“哎呀,我说大哥,你出个声儿啊,吓我这一大跳。” 我看着他没说话,他下意识的捂着包扎好的伤口,吞了一口唾沫说道:“那个……事情我都说清楚了,真没有说谎,也没有遗漏,你……还想干什么?” “你别紧张。”我拉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我来呢是想请你帮个忙。” 一说这个,这小子两眼放光,“怎么着?哥们儿,想查查你女朋友?老婆?没事儿,你尽管说,我可以给你打个七折,怎么样?保证照片清楚,全方位……” 我把匕首拿出来“啪”往桌子上一拍,他立即住了嘴,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闭上嘴,听我说。”我看着他,淡淡说道:“不然的话,就轮到它跟你说,懂吗?” 他用力的连连点头,我示意他坐下,说道:“刚才的事,告诉金主了吗?” 杨武摇了摇头,苦着一张说道:“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这种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在想,这要是传了出去,会不会砸了我的……” 他说到这儿,扫了一眼乌铁匕首,又把嘴巴乖乖闭上。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点钱来,“没说就好,这样,你先不要告诉他,如果他再找你要偷拍到的资料,你就和他约时间,然后打电话通知我,明白吗?” 杨武眨巴着眼睛,过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了。” “嗯,”我点头说道:“明白就好,等你做好这件事情,我也不会亏待你。” 我说罢,把钱推给他,把匕首拿起握在手里,此时无意中发现,刚才匕首压着的一张照片,是一个男人的侧影,他站在阳台上,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装,看样子像是夕阳西下,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染了一层光晕,他手里拿着一把小提琴,没有拉,只是站在光线里,目光远眺。 很有意境的一张照片,透出几分……寂寞和悲伤。 我忽然间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熟悉,正在想在哪里见过,杨武凑过来说道:“你认识他?他现在可是个名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 魏鸣想捧红的女人 我拿起那张照片,示意杨武继续说下去。 杨武一遇到这种八卦,就像打开的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他说,照片中的这个男人叫肖让,是有名的青年音乐家,拉得一手小提琴,凭借这个获了不少奖项,在国外的名头越来越响,听说最近有消息称他要把战场转到内地。 原来是他。 我在机场遇到的那个男人。 音乐家,小提琴,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人,但我确实对他有一种熟悉感,这种感觉……从哪儿来? “那个,这位大哥,您贵姓?”杨武问道。 “我姓林,”我把照片放下说道:“号码写在这里了,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我指着刚才给他的那叠钱最上面那一张说道:“记住,别想着耍花样,否则的话,你会收到意料之外的惊喜。” 杨武急忙笑着说不敢,让我一切放心,他知道该怎么做。 从杨武家出来,我开车去春深楼,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按响音响,里面流淌出小提琴曲,就是这一刹那,我突然想起,我对肖让的熟悉感从哪里来。 心头微微颤了颤,这个男人的归来,到底又会有什么精彩上演?想到这些,心里觉得更乱,把音响又关掉,加速回到春深楼。 一进门,幕城就迎了上来,像是有话要说,我示意他跟我上二楼办公室,还没坐稳,他就说道:“林哥,金万昨天联系我了。” 我冷笑了一声,把外套扔到椅子上,“他的人挨了打,他不急才不正常。” “这么说是真的?”幕城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他是唬我,他说昨天去订婚典礼庆贺送礼,您派人把他的人给打了。” “嗯,”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说话,“严格来说不是我派人打的,是刀哥,当时刀哥也在场。金万没有说他送的是什么礼吧?” 幕城摇了摇头,“没说。” “骨灰盒。”我淡淡说道:“送的人黑衣黑帽,身配白花,不揍他们揍谁?” 幕城的脸色也是一变,“揍都是轻的。金万这个奸诈的东西,说得义愤填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您不近人情,抬手打笑脸人呢。” “他想让你干什么?还是查我的背景吗?”我问。 “是。”幕城点头说道:“他似乎对这件事情特别感兴趣。” 我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往他面前一推,“这个,过两天,他再催你要的时候就给他。” “这是……”幕城迟疑着打开看了一眼。 “这是我的个人简介,你拿去,应付他一下。” 幕城的脸色凝重,“林哥,这……不好吧?金万那个家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总是催着我调查您,一定没有安好心,这要是给了他……” 我摆了摆手说道:“他想要,就一定会想办法查,就算是你总拖着不给,他也会找别人,何况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说到底他想知道的是我和刀哥和皇权的关系,这上面什么都有,偏偏没有这些,但有的那些都是真的,他也会犹疑不定。这样的话,一来可以让你交差,二来可以让这件事情缓一缓。” 幕城听了,最终点了点头,我问他毒性有没有再发作,他说没有,金万这一点倒很讲信用的,时间到了就派人送解药来。 我嘱咐了他几句万事小心,他转身出去。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说到底,我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林狼和厉小刀这样栽培我,对我好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毕业之后也打过几分工,好人也遇到过,但是——好到这种程度的,当然是头一次。 要说之前遭难落魄的时候救济点钱,这倒也说得通,可是,这一次和燕家的事,林狼出手就是那么大的一幢别墅,还有春深楼的股份,这些不能不让我深想。 我值那么多吗?把我剁了卖了恐怕也不值那么多。 如果金万能查出一点什么,应该是一把双刃剑,真相可能会有些残忍,但我也因此可以明白明白。 胡思乱想完,想看一下这几天的帐本,刚翻了没两页,外面有人敲门。 我应了一声,魏鸣推门走了进来,一见到我,脸上立即绽出笑容,“林经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噢?”我示意他坐下,“什么好消息,让你这样高兴?” “咱们春深楼来了一个人,要想过来当坐台小姐,这个女人简直是我见过的姿色最出众的,而且不光长得好,还特别有派,我寻思着,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成为咱们这里的头牌。”魏鸣兴奋的两眼冒光,说得唾沫星子漫天飞。 魏鸣也算是混夜场多少年的人了,美女更是见过无数,能让他这么兴奋的,一定是高级别超水准的人物。 我也不禁来了点兴趣,男人嘛,对美女总是有一种天生的特殊的好感。 “现在人在哪呢?”我问。 “就在培训室,每个来这儿的小姐都得先在培训室接受检查,红姐正在和她谈话,我特意来告诉您一声。”魏鸣回答道。 “走,去看看。”我站起来说道。 魏鸣喜滋滋的在前面带路,一路上还在不停的夸赞。 春深楼里小姐的事儿并没有太多的过问,这方面一直都是魏鸣在管,从招人到培养再到捧红,这里的事情也不少,我从一开始因为那条密令的关系就把目光对准了酒水部,还有幕城的出色表现也吸引了我,这两大块区域是我放的心思比较多的。 看着魏鸣的兴奋样子,我暗自思忖,以后的注意力也该往这方面转移一下了。 培训小姐们的妈咪叫红姐,不知道到底多大岁数,谁问都是三十九岁,好像永远到不了四十岁一样,不过,她的容貌的确保养得好,永远妆容精致,永远衣着得体。 刚走到门口,正好看到她推门出来,见到我和魏鸣,她笑了笑说道:“这次可算是捡到宝了,不过,也第一次让我觉得自己没有用武之地。” 魏鸣诧异道:“怎么个意思?” 红姐拢了一下耳环上的流苏,姿态万千的说道:“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尤物,举手投足有一股浑然天生的味道,我可以负责的说,就算是现在,没有任何的培训,把她和咱们现有的小姐相比,绝对可以秒杀所有人。” 魏鸣的眼睛大亮,“真的?” 红姐点头说道:“我的眼光看这个最准。不过……” “不过什么?”魏鸣急忙问道。 红姐抿了一下嘴唇说道:“我在想,她是不是在别的场子做过,否则的话……” 魏鸣把手一挥,“不能,要是在别的场子做过,像这种水准的哪个老板瞎了疯了会放她走?花血本也得留住她呀,留住她就相当于留住了摇钱树。” 红姐点头说也对,随后她冲我一笑说道:“林经理第一次来培训室吧?看来这个女人的面子不小嘛。” 我微笑着说道:“以后常来。” 红姐娇笑了一声,伸手指在我的胸口上点了点,随后扭着腰走了。 魏鸣推门请我进去,我放眼望过去,培训室很大,四周有不少的横杆什么的,应该是用来训练形体的,还有一些类似瑜珈球一类的健身器材,看得我暗自惊讶,没有想到,她们平时还要做这些。 这些东西当然比不上站在屋子中间的一个女人吸引人,她背对着我的方向,长发黑亮,轻轻挽起,如云如绸,身上穿着一条长裙,勾勒出优美的曲线,肩膀、美背、翘臀,一样不少,光是这背影,就足以让人心神荡漾。 的确不俗。 听到声音这个女人慢慢转过身来,我一眼看清她的脸,眼睛霍然睁大,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言不合就出台 我看和她四目相对,半天回不了神。 魏鸣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道:“这位就是我们的林经理,青年才俊,听说你要来特意过来看看,刚才红姐说你还是有些天分的,到时候培训一下,将来好好干……” “魏鸣,”我听到他说“好好干”这三个字,心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总算是魂魄归位,打断他的话说道:“出去。” “啊?”魏鸣一愣,“林经理……” “你先出去。”我努力保持镇定的说道。 魏鸣虽然疑惑,但没有敢说别的,点头退出去关好了门。 我僵着身子,指了指一旁的座位,低声说道:“大嫂,请坐。” 黄莺笑了笑,走到椅子前坐下,“怎么?吓到你了?” 我吞了一口唾沫,吓,倒是说不上,但是惊得不轻,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特别感觉。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垂下眼睛说道:“大嫂,您怎么会来?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的,我好去迎接您。再说……” 黄莺的手指绕着脖子围巾上的流苏,低眉浅笑,那副神情让我觉得她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而我是在她家干活的长工。 晃了晃头把这副奇怪的场景挥散,还没有开口,黄莺就说道:“再说,我也不该到这种地方来是吧?” 我抿了抿嘴唇,琢磨着怎么措辞,“大嫂,春深楼是皇权的,当然也就是狼哥的,您没有什么不能来的。对于狼哥来说,这里和别处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用来挣钱的,您过来巡视,也是应该的。” 黄莺似笑非笑,眼睛微微眯起来,静静的看着我。 不得不说,她现在这样眯着眼睛的样子,和南宫雪真的很像,我看得心神一跳,垂下头调开了目光。 “林白,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她语气幽凉,“和……你去王朝赎回我的样子,有些不太一样了。” 我低头没有说话,怎么可能还会一样,每天都在发生不同的事,每天都在不可后退的向前走,我如果还停留在过去,不被别人打死也被现实折磨死了。 “坦白跟你说吧,”她声音平静却透出坚决,“我不是来巡视的,就和魏鸣说的一样,我是来坐台的。” 我脑子里轰然一响,霍然抬头看着她,真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大嫂,您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承担不起。” “没有开玩笑,”黄莺站起来,向我走了几步,“我在王朝的那段日子虽然不是特别长,但是夜场的规矩我是懂的,春深楼做得不错,但是比起王朝来还是差一些,所以,我到这里来应该没有什么压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立即说道:“我并非质疑您的能力。您……应该知道的。” 黄莺短促的笑了笑,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我应该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我一咬牙,对上她的目光,慢慢说道:“您应该知道,狼哥不会同意您到这里来,当初让我去王朝赎您出来,虽然是刀哥吩咐的,但你我都清楚,这也是狼哥授意的,由此可见,他并不喜欢您接触这一行。您要是没事儿过来玩玩,可以提前让狼哥打个招呼给我,我一定全程陪同。要是其它的……”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说,黄莺却不依不饶,“怎么样?” 我抿了抿嘴唇,“要是其它的,恕我不能答应。” 黄莺一时没有说话,长久的沉默让我有些不安,从我在王朝把她带出来开始,我就没有看透过这个女人,她的容貌、身世,所有的所有,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谜。 “大嫂……”我试探着开口,还没有说别的,她终于打破了沉默说道:“好吧,如果你不答应,我也不勉强。” 我愣了一下,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没有想到……她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我舒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有舒完,她又继续说道:“既然你不答应,我就再回王朝去。” 嘎?!~ 那口气差点噎死我,我咳嗽了两声,忍下眼泪说道:“大嫂,你……” “叫我黄莺。”她语气坚定道。 我不禁暗自叫苦,听这意思,应该是和林狼闹别扭了吧,那天俩人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又成这样了? 别的女人闹别扭使性子无非就是回个娘家,买买东西,这位可倒好,一言不合就坐台,这是什么套路啊…… 可不管怎么说,我总不能让她真的去王朝,那要是让林狼知道,我还想活着呢。 想到这里,我只能先稳住她,最终点头说道:“那好吧,这样,大嫂,咱们也先不急,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再认识一下其它人什么的,慢慢来,慢慢来……” 黄莺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我说道:“安排人去做海报吧,我出台的时候就用这张宣传。” “……”我接过照片,手指都有点发颤,这张照片和王朝那张差不太多,都是侧影,是现在比较流行的侧颜杀,不得不说,黄莺的确适合这种拍照方式,估计这要是一挂出去,得“斩杀”不少人。 “三天,足够了吧。”她说道。 “……”我。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黄莺结束谈话的,全程都是被她牵着鼻子走,直到她离开我都没有回过神来。 “那是谁?有些眼熟。”杨锦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疑惑问道。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看他,他诧异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我又不是鬼。” 我心里苦笑,你不是鬼……但我遇到了比见鬼更可怕的事。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你还没有说,看着有些熟悉。”他追问道。 我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想了想说道:“关于狼哥身边的女人,你知道多少?” 杨锦打量着我,短促的笑了一声,“你小子不是八卦的人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你要是问狼哥身边的女人,恐怕是要失望了。” “什么意思?”我好奇问道。 杨锦笑了笑,“狼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结婚,身边也没有什么女人,当然,以他的身家相貌,主动粘上来的,甚至把自己送到床上的,数不胜数,但是还没有一个能近得了他的身。” “不过……”他话锋一转,犹豫了一下说道:“曾经有过一个例外,但也很久了。” 例外?他指的是黄莺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办公室,刚一上楼梯,听到他在后面说道:“嘿,你小子,你问我的我都说了,我问你的事儿你还没说呢!” 我回到办公室,先给厉小刀打了一个电话,接收黄莺这么大的事情,我可不敢自己私自作主。 但意外的是,厉小刀的电话打了好几次都不通,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给林狼打,他的也不通,忽然想起厉小刀昨天说过,林狼这段时间会有点忙。 这些人都在干什么?忙到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我有些疑惑,准备给刘锐打一个,还没有拨通,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厉小刀住处的固定电话。 我急忙接起来,那边传保姆的声音,“喂,是林先生吗?” “是,我是。刀哥在家吗?”我问道。 “不在,”保姆在那边说道:“先生的手机锁在书房了,我刚才打扫的时候路过听到里面有动静,先生出门之前说过,要是别人来电话不用理会,如果是林先生来的话,就让我告诉您一声,这三天先生不在,有事的话可以等他回来再说。林先生,刚才是您打的先生的手机吗?” 我说了一声是,又道了谢,保姆挂断了电话。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这种情况,黄莺的事情,我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真是愁死人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初恋的高调 我思量再三,现在这种情况,厉小刀和林狼都不在,我只能靠自己拿主意。 如果答应黄莺,起码我还能看着她点,别出什么危险,可如果一旦让她去了王朝,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地方,要真有个什么危险,恐怕我想知道都难。 这样权衡起来,还是答应她,大不了她来了之后不安排她出去就是,等到林狼回来,立刻送她走。 主意拿定,我心里略微轻松了一些。 看了一上午的帐本,中午快要吃饭的时候,我想去小如那里看看,这丫头第一次独挑大梁,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开着车往那边走,路过工人体育馆的时候,无意中一转头,看到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播放着宣传海报。 一个男人穿着漂亮的演出服,姿态犹如一个王子,手里拿着小提琴,眉眼俊秀,透出一种淡淡的哀伤,这种忧郁的眼神,足以击中大多数女人的内心。 肖让音乐演奏会。 我看了屏幕一会儿,这个犹如天之骄子的男人,一回来就是这种高调的姿态,好像恨不能告诉全世界,实际上呢?是不是只是为了告诉某一个人? 我晃了晃头,暗笑自己想得太多,如今是与不是,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按响收音机,里面是一档采访谈话类节目,背景音乐是一段悠扬的小提琴声,主持人声音带笑,采访的人正是肖让。 真他妈见鬼了。 我又把收音机关掉,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索性靠边停车,抽出一支烟来点燃,使劲吸了两口。 心情刚一略微平复,忽然听到有人敲了敲我的车窗,放下玻璃,意外的看到纤纤笑吟吟的看着车外。 我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问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晃了晃手里的一张东西,满脸是笑的说道:“得了一张票,特意过来先踩踩点儿。” 她手里的,分明是一张肖让演奏会的票。 “你也喜欢这个?”我刚压下去的烦躁又慢慢涌上来。 “对呀,”纤纤微笑道:“我在国外的时候就经常去听,没有想到他这次竟然回国了,我知道的时候都晚了,还以为会错过,没有想到南宫雪竟然得了两张,特意送了一张给我。” 她说完又紧紧闭上了嘴,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跳漏了一拍,看到纤纤紧张的模样,又觉得有些好笑,“行了,不必这样,我也没有那么脆弱。你说……这票是她给你的?” 纤纤脸上的表情松了松,“是的,她给我的,还特意放了我一下午的假,约好晚上六点在体育馆门口见,一起去听。” “为什么还要放假?”我有些好奇的问。 纤纤翻了个白眼,“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听这种演奏会,是需要沐浴更衣的,得有一种姿态和面貌。” 我忍不住哧笑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沐浴更衣?你怎么不说香汤沐浴,焚香叩拜?” 纤纤送给我一个大大的不屑表情,“不跟你谈这个,说了你也不明白。” “她……”我垂下眼睛,故作不在意的说道:“怎么会约你?江北辰呢?” 纤纤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还是放不下吧?江北辰今天一早去了江市,据说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她应该是听说过我喜欢这个吧,她好像也挺喜欢的,我记得有一次和她出去办事,在车里听到广播里放小提琴曲她听得很出神。” 我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疼,怎么会不喜欢,肖让……应该就是她的初恋吧?她之前醉酒的时候,睡梦中说的那句“别走”,应该也是对肖让说的吧? 我呼了一口气,对纤纤说道:“你去哪儿?我送你。” 纤纤摇头说不用,她要去选一件礼服,可以和音乐会相配的,我更加不懂,听这么一场这个,居然还要配衣服。 看着她下车走远,我发动车子向林中夏天而去,脑子里却总是想起演奏会这档子事儿。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一脚踩下刹车,拿出手机给遥远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儿?”遥远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那个……今天有体育馆有一场小提琴演奏会,你知道吗?”我问道。 遥远顿了一下,“好像是。听她们提过一句,怎么了?” “可以弄到票吗?”我问。 遥远在那边抽了一口气,“我没听错吧,你要去听那个?” “没有,你就说能不能吧,哪那么多废话?” “行吧,我问问看啊,有没有想约一起去听的人,讨了票送你。”遥远说罢,打着哈欠挂断了电话。 我在路边停了一会儿,脑子里乱轰轰的,我对自己说,我并不是为了南宫雪,我只是想听一场演奏会,提升一下自己的情操,对,就是这样。 我到了林中夏天的时候,小如正在打扫卫生,其它的人大部分已经回来了,正和她一起忙着,见我过来,小如跑过来问我吃饭了没。 我摇摇头,她让我等着,不一会儿的功夫端给我一碗面,我还真有些饿了,一边吃一边听她说接下来几天的安排。 小如做得不错,毕竟跟着燕立夏已经做了那么长时间,各方面也都清楚,就是还没有独立挡过一面,需要锻炼。 鼓励了她几句,叮嘱她有事儿叫我一声,随后起身离开。 上了车漫无目的慢慢往前开,开到一个地方又停下,坐在车子里看着外面发愣,一直到下午快五点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在鹰之的停车场停了一下午。 南宫雪从大门里出来,我急忙仰身躺在车里,心头狂跳,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更不知道昨天把她困在洗手间里强吻的那股劲儿哪去了。 她发动车子出了停车场,我等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一路跟着她回了家,看到金先生摇着尾巴冲过去,扑在她身上逗得她笑。 过了一会儿看到她换了一身衣服出来,黑色的长裙,梳得整齐的头发,精致的妆容,显然是用心装扮过。 我不由自主的心里一阵酸涩,这是要去见肖让吧?所以才这样精心装扮。 果然,她出了门直奔体育馆的方向,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体育馆门口还差十分钟六点。 纤纤已经等在门口,两个人见了面,高兴的一起走进去。 我怀揣着遥远给我弄来的票,也跟在她们后面走了进去。 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演奏会,和那种演唱会很不一样,人已经到了不少,但都十分安静,没有人大声喧哗吵闹,我注意到很多人把手机都调到了静音状态。 我注意看着,南宫雪和纤纤去了前面的位置,我的和她们的相隔两排,也算是不错的位置。 刚坐下时间不长,就有人走上了台,手里举着话筒说道:“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肖让先生的小提琴演奏会,肖让先生一直在国外发展,这一次是在国内的首秀,我们有幸一起见证。下面呢,就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肖先生上台。” 话音落,掌声雷动,一个人走上台来,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打着黑色领结,看上去干净清爽,帅气逼人。 但我注意到,他出台之后,并没有看向众人道谢的意思,而是……目光落在前面的某一处,虽然隔着远,但我仍旧能够感觉到他眼中的情意。 这个发现,让我有些不爽。 第一百九十八章 狗血的情敌 我几乎是耐着性子把这场演奏会听完的,说实话,我这个人唱歌还行,大学时期也经常参加演出之类的,但是,这种所谓的“高雅”的东西,还是有些欣赏不了。 悄悄瞄了一眼其它的人,也不知道这些人当中有多少是真的喜欢,能够听得懂,又有多少根本就是来这里装的。 文雅是什么呢,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来,文雅就是装孙子。 演出终于结束,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还有的人站了起来鼓掌,也不知道有什么至于激动成那样。 主持人适时走出来满脸是笑的说道:“各位,从大家的掌声中也能看出,对这场音乐会的满意度还是很高的,肖先生的首秀圆满成功!下面我们来请肖先生讲几句吧。” 肖让手里握着小提琴,轻轻摇了摇头,主持人略一迟疑,随即笑道:“嗯,看起来肖先生特别累了,那这样吧,我们就请肖先生的姨妈,我们的钢琴演奏家凌霜女士讲几句。” 话音刚落,坐在最面前中间的一个位置上站起一个女人来,迈步走上舞台,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套装裙子,头发梳得整齐,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一种……严谨感。 她接过话筒,目光环视四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目光在掠过南宫雪所在的位置时,似乎凌厉了一些。 她讲的话比较官方,类似感tv一类,当然,言辞之间不忘对肖让的赞美。 几句话就让我觉得,这个女人是一个特别会做表面功夫的人,注重面子,看重利益。 演出最终圆满结束,大家陆续往外走,我注意着前面的南宫雪和纤纤,纤纤好像是说想要个签名什么的,想去后台,南宫雪有些犹豫,但最终也被纤纤拉着走了。 我等了一会儿也跟过去,这里的设计比较特别,时间一到舞台上的门就锁死了,要去后台得绕到外面的院子里去。 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今天晚上的月光不错,有一种温柔如水的感觉。 还没有走到后门,就听到有说话声,确切的说,是吵架声。 “我真没有想到,南宫家这样的家世,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女人来,都不知道廉耻的吗?” “阿姨,您说话客气一些,我什么样?怎么不知道廉耻了?” “这还用我说吗?你今天晚上来干什么?非要让我点破吗?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你说我今天晚上来做什么?你大可以点破。” “姨妈,您别再说了,票是我让人给小雪的。” “你……你给我一边去,这没你的事儿。” “凌女士,我们就是来听演奏会的,在国外的时候我就喜欢肖先生的演奏,这一次还挺激动,特意过来想要个签名,没有想到,您会是这样的人。” “小姑娘你说话要讲一讲道理,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听着实在有些忍不下去,迈大步走过去说道:“人前人后表里不一的人。” 场面立时一静,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我。 南宫雪眼睛微红,看到我慌乱的低下头去,纤纤也微微诧异,但明显松了一口气。 凌霜眯着眼睛打量着我,双手紧紧抓着手包,整个人都特别紧绷的样子,“你是什么人?” “我是新锐网络平台的记者,特意过来采访肖让先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凌女士之前在台上的讲话彬彬有礼,端庄贤淑,在台下居然如此……接地气,让我以为下了台就进了菜市场,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凌霜的脸色一白,鼻翼快速的煸动,短促的笑了笑说道:“你别胡说,这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不过是气极了,以牙还牙而已。” “以牙还牙?”我看了看南宫雪和纤纤,“这两位小姐一直有礼貌叫你阿姨,没有看出有什么牙来。” 我一边说,一边看着在凌霜身侧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肖让,凌霜说话难听成这样,他除了说了那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外,没有再说过别的。 这个男人真他妈怂。 凌霜咬了咬嘴唇,没有再反驳,我果然没有看错,她是特别在意自己的形象和面子工程的,一听我说是记者的身份,就有所顾忌。 我懒得再和这种女人费什么口舌,转头对南宫雪和纤纤说道:“二位,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两位,不知道方不方便去那边说?” 她们俩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是想让她们脱身,便都点头说好,刚要转身离开,听到有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来,有人脆声说道:“凌阿姨,发生了什么事?”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很看,一个女人曼妙的身影出现在月光里,她穿了一身火红连衣裙,外面罩着一件黑色大衣,姿态婀娜,风情万种。 长长深此色卷发披在身后,透出几分狂野,精致的五官带着笑,又透出几分乖巧,还真是一个矛盾体。 我在心里暗自思忖,这样的女人要是到了床上,一定会让男人疯狂。 女人走到凌霜近前,关切的说道:“谁惹您生气了?” 凌霜像是看到了救星,抬手一指南宫雪,恶声恶气的说道:“还不就是她!” 女人仿佛这时候才看到南宫雪一样,小嘴微张,错愕的看了南宫雪一会儿,说道:“姐,你怎么在这里?” 姐?!这下轮到我错愕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看向南宫雪,她慢慢挺直了腰背,淡淡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又不是什么禁地。” 女人回过神笑了笑,伸手亲热的挽住肖让的手臂,对南宫雪说道:“看你说的,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能来,说真的……我特别高兴。姐,你听肖让的演奏会了吧?怎么样?他比出国之前水提升了不少吧,事情证明,这次的出国之行是对的,他现在的成就比以前大了不是一点半点。” 南宫雪没有说话,纤纤偷眼看了看我,也是一脸的茫然。 “你是什么人?”女人转头看到我问道。 我还没有说话,凌霜在一旁说道:“他是个记者。” “噢?”女人打量了我几眼,“记者?今天肖让没有安排采访,谁让你过来的?报社还是网站,还是别的?记者证呢?你们主编是谁?” 她这一连串的问题句句问在要害处,我还真就一时回答不了,那个平台名儿都是我自己瞎编的,没想到唬住凌霜了,没有唬住她。 “行了,我们走。”南宫雪转身说道。 “小雪!”肖让突然开口,上前走了一步。 “别再叫我,”南宫雪头也不回的说道:“你的未婚妻在你身边,叫南宫洛,是我的堂妹。” 南宫洛……堂妹,我在心里飞快的理顺着这层关系,那岂不是南宫铭的妹妹? “还不走?”南宫雪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跟在她和纤纤的后面快步离开体育馆,走到停车场上,纤纤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我不该去要签名的,否则也不会给你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南宫雪笑了笑,“没事,这跟你没有关系。” 纤纤抿了抿嘴唇,仍旧有些自责,我站在一旁想安慰两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没有想到合适的词儿来,南宫雪说道:“我先走一步,今天有些累。” 她说罢,转身上车,直接发动了车子调头走了。 纤纤叹了一口气,“这下……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也不知道她和肖让……” 她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一脸懊恼的看着我,大概又想到了我和南宫雪的关系,也真够她纠结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了,小雪说得对,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用不用我送你?” 她摇头说不用,自己开了车来,我也没有勉强,看着她开车离去。 南宫铭,南宫洛……两兄妹在南宫雪的面前都嚣张得很,都是南宫家的人,他们凭什么? 我不禁对南宫家的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还没有我搞不定的女人 出了停车场,开车往春深楼走,一路走一边想着刚才的事情,凌霜的咄咄逼人,南宫洛的笑里藏刀,还有肖让的懦弱沉默,都在我眼前不停的晃。 最终,我还是踩下刹车,调转了方向,奔着南宫雪的住处开去。 很久没有到这里来了,一切都和原来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噢——除了那些绿化带里的花凋谢了。 我把车停在小区外,裹紧大衣走着进去,走到南宫雪家门前的时候,意外发现那里已经有一辆车一个人。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看那个轮廓,我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是谁。 肖让。 他似乎是在打电话,一团亮光遇在他的侧脸,明明灭灭,不过对方好像一直没有接。 我看着他,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进还是退。 正在想着,南宫雪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金先生。 肖让立即把手机放在口袋里迎了上去,隔着围栏,金先生跑过来直起身子,对着肖让吐着舌头摇尾巴,样子是在笑。 肖让伸手在它的头上拍了拍,嘴里嘀咕道:“胖了不少啊,是不是吃得太多了你?” 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心里发酸。 南宫雪站在台阶上没有动,淡淡的看着这一切,等了一会儿叫了一声,“金先生,回来。” 金先生回头看了看她,最终还是跳下去,一步三回头的回到她的身边蹲下。 肖让收回手,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你来干什么?有事吗?”南宫雪问道。 “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肖让说道:“我姨妈脾气不好,说话有些过分了,你别往心里去。” 南宫雪冷笑了一声,“她的脾气不好我也不是才知道,几年前我就领教了,之前没有在意,现在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当然更不会在意。如果你是为这事儿来的,可以走了。” “小雪,”肖让急声说道:“我……这么几年过得并不好,一直没有忘记你,每当……” “肖让,”南宫雪冷声打断他的话,目光清冷如冰凌,“你现在以什么立场和我说这种话?你别忘记,你现在是我的妹夫,你是南宫洛的未婚夫,再和我说这样的话,你敢说,我还不敢听呢。” “不是这样的,”肖让解释道:“我和南宫洛……我也不想的……是我姨妈,我姨妈……” “肖让,”南宫雪面无表情,眼神平静得让人心惊,“你总是这样,把事情都推给别人,你自己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争取,出了事只会一味的逃避。你姨妈,你姨妈再怎么样,如果你自己不同意,她能把你绑到订婚典礼上去吗?算了,我不想和你讨论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肖让张了张嘴,后面的话没有发出声音,像是都卡在了喉咙里。 南宫雪转身不再看他,正想要进屋,肖让双手扶着围栏大声说道:“我听说……听说你也订了婚,小雪,我们算是扯平了,以后……我们重新试着开始,我会好好对你的,像从前一样可以吗?” 我听到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里的火苗腾一下子冒了出来,这个男人说的这叫什么狗屁话?什么叫扯平了? 南宫雪慢慢回身,怒极反笑,“扯平?肖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和我要怎么重新开始?” 肖让抿了抿嘴唇,“就是……就是……我们不管其它人,只管我们自己,我们俩只有好好的,我只要和你好好的。” 我靠。 我简直气得想要骂娘,真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南宫雪眯了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做地下情人吗?” 肖让吞了一口唾沫,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我实在忍不了,从暗处冲过去,挥着拳头一下子打在他的右脸上。 “混蛋!你他妈不要脸我们还要呢!”我一边打一边骂,哪来的那么大气,我自己也说不清。 肖让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打架,不会还手,我揍了几下,喘着气让他滚,他一身狼狈的开着车走了。 车子轰鸣着远去,一时间特别安静,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慢慢回身,看到南宫雪站在一片灯光里,神情清冷,目光冷厉。 这样冰冷的神情,看得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林先生,你来做什么?”她问。 “……”我语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上,打了肖让的手都是火辣辣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南宫雪声音冷得像冰珠,滚落到我的衣领里,“你现在是燕立夏的未婚夫,昨天刚刚订的婚。” 她抛下这一句话,转身回了屋,“砰”一声关上了房门,随后,那盏灯也灭了。 我身子微微晃了晃,像是被猛然击中了心里的某一处痛楚。 对啊……我有什么资格说肖让,我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回到春深楼,有些失魂落魄,一进门幕城就看到了我,迎上来问我怎么了,我摇头说没事。 我往二楼走,不经意的回头看向一楼大厅舞池的方向,忽然发现在人群中有一个女人正在跳舞,身姿曼妙迷人,舞姿出众诱人,旁边不少男人围成一个圈给她鼓掌喝彩,叫好声不断。 我问幕城那是什么人,他说是刚来不久的一个女人,今天第一次见,面孔生得很,但是很漂亮,一来就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 我点点头,本来没有太在意,正在这时一曲结束,灯光恢复正常,那个女人一拢头发,露出一张脸来。 我一见,不由得一愣。 是她? 往上快走了几步,确定她没有看到我,叫幕城跟我上了二楼。 “你去打听一下,这个女人是不是叫南宫洛,看看她今天晚上是和谁一起来的。” “好。” 回到办公室,我点了一支烟让自己冷静一下,今天晚上这么几个小时的功夫,信息量还真是大得可以。 正在想着,幕城很快回来了,“林哥,那个女人是和另个两个女人一起来的,是从别的夜场转过来的,互相叫的是英文名,偶尔有一个叫漏了嘴,说了一声洛洛。我想应该是你说的南宫洛。” 我点了点头,其实从刚才那一眼我已经可以断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幕城继续说道:“还有,和她们一起来的,还有……三个男的,应该是……鸭。” 我眉心一跳,手指抖了一下差点烫到,“确定?” 幕城点头说道:“确定,其中有一个我见过两次,是和别的女人一起来的,不会错。” 这可真是有意思。 我摆了摆手,让幕城出去,想了一会儿给遥远打了一个电话。 遥远那边热闹得很,像是在喝酒,还有女人的娇笑声,他一边笑一边问我什么事。 我说,想介绍一个生意给你。 他有些诧异,“你,给我介绍生意?” “对,还是一个不错的生意,对方很有钱,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得到。” 这话激起了遥远的斗志,“行啊,你说说看,还没有我搞不定的女人。” “那好,你来春深楼,我详细告诉你。” 遥远痛快的答应了,说半小时以后就到。 我慢慢吸着烟,在心里盘算着,不管这个南宫洛和肖让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到底只是爱玩还是和肖让名存实亡,我都要让她知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要下一盘棋,一盘很大的棋。 第二百章 这个女你,你不能碰 遥远还没有来,魏鸣就敲门走了进来,看到他的一脸笑,我都有些心里发慌。 “什么事?” “林经理,海报做回来了,您看挂在哪里合适。”他说道。 “海报?”我一愣,“什么海报?” 魏鸣见我一脸茫然,也迟疑了一下说道:“就是……之前那个漂亮女人的海报啊,说到咱们这里来坐台,我和红姐都说要力捧她做头牌的那个。” 我一听头就大了,皱眉说道:“你……什么时候做的海报?哪来的图?” 魏鸣一本正经的说道:“照片就是她给的啊,还说您已经答应了,有事忙就不用麻烦你了。” 心里有股火,却又不知道怎么发,闷了一会儿对魏鸣说道:“先别挂,回头我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她这种……还是先期神秘一点好。” 魏鸣一听连连点头,“对,对。您说得是。今天晚上红姐带她熟悉了环境,对她连连夸赞,这个女人的确不同寻常。” 听这话我立马站了起来,“什么?今天晚上?” “对……呀,”魏鸣看着我迟疑说道:“她……今天晚上就来了,一直在。” “现在呢?”我急声问道。 “现在,应该和红姐在一起,本来还说介绍她认识一下咱们这儿现有的小姐,熟悉一下,但是她说这事儿不急。”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这要是我不在的时候万一出点什么岔子,有个一差一二错,我怎么向林狼交待?这不是要玩死我吗? 我急忙扔下手里的事儿,让魏鸣头前带路,一路去找黄莺。 刚走到休息室区域,就碰到了红姐,看到我们笑吟吟的打了招呼,我问她黄莺在哪,她一指休息室的方向,“在那边儿。” 我正要走,她一把拉住我的领带,身子往我身上前一靠,仰头看着我,柔声说道:“她还真是不错……还没有正式露面呢,就有人盯上了,我呀,会花费功夫好好的培训她一下,到时候她红了,你要怎么谢我?” 她其它的话我没有注意,就听到了一句“有人盯上了”,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抓住她的肩膀把她身子摆正,皱眉问道:“你说,她被谁盯上了?” 红姐大概看出我的表情不太对,收敛了一下说道:“就是我们的大客户,从香港来的胡老板,算是比较早到香港捞金的内地人之一,喜欢别人叫他胡百万。他有一阵子没有来了,之前最后一次还是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那就是罗彬在的时候。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做到心里有数,现在这种情况比我想象得要复杂得多,本来只是想随了黄莺的意思,让她挂个名得了,反正不安排她做什么,等林狼一回来立即告诉他,好把人安全的接回去。 现在看起来,我还是低估了男人的好色天性,一看到漂亮女人,有几个能够按捺得住,特别是那种有权有钱的,自以为天是王大,他就是王二的。 我还是得想个法子,确保黄莺的安全才行啊。 这么想着,我几步来到休息室门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答应,又连声敲了敲,还是没有人应。 我回头看向红姐,她立即说离开的时候人还在。 我一脚把门踢开,快步走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哪里有黄莺的影子? 心头狂跳,不禁有些不太好的预感,魏鸣在一旁说道:“也许是去洗手间了,要不就是去补妆了,女人嘛,就是事儿多……” 他还没有说完,我扫了他一眼,后面的话他又咽了下去。 “去,快找。把人给我找到。” 他们俩立即转身就要走,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叫住红姐问道:“胡百万在哪个包间?” “在八号。”红姐说道:“他说八号是他的幸运数字,每次来必点八号。” 我没有吭声,转身大步向着八八号包间走过去,门口站着两个保镖,明显不是春深楼的人,见到我立即上前挡住,“干什么的?” 我冷笑了一声,“你们是干什么的?” 其中一人回答道:“这是我们胡老板的包间,没事儿一边去,这也是你能闯的?” 我慢慢理了袖子,“在这里,还没有需要我闯的地方,我想去哪就去哪儿。” 两个人眼睛一眯,魏鸣急忙过来解释道:“这是我们春深楼的当家人,林经理。” 那两个人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没有说话。 我回头对魏鸣说道:“叫杨锦来。” 魏鸣急忙去了,我又让红姐去取一瓶红酒,随后,我推门走了进去,那两个保镖动了动嘴唇,但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我一进屋,就看到坐在中间沙发上的一个男人,虽然坐着,也能看出个子不高,小平头,留着八字胡,一双小眼睛放着光,他正侧身看着身边的女人,嘴角含着笑,恨不能流出口水来。 我一见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头皮都有些发麻,正是黄莺。 见到有人进来,胡百万抬头看向我,非常不高兴的说道:“你是谁?进来干什么?出去!” “胡老板,别急嘛。”我转身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燃,“我来当然是为了您好。” 胡百万眯着眼睛看打量我,“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也没有兴趣和你谈。” “你不认识我,”我吸了一口烟,一指黄莺,“可你动了我的人。” 胡百万一愣,看了看黄莺,又看了看我,随后短促的一笑,“哈,你的人?我倒要知道知道,她怎么就是你的人了?你他妈算老几?” 我不紧不慢的抽着烟,淡淡的烟雾弥漫,胡百万的眼睛闪闪放着凶光,这小子果然不是什么善类。 正在这时,门左右一分,红姐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子里放着一瓶红酒,她扭着腰,满脸是笑,“哟,胡老板,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来吧,喝杯红酒降一降。” 胡百万冷笑了一声,脸上的怒色没有缓和,伸手在黄莺的腰上摸了一把,说道:“现在除了她,没有人能降得了我的火气。” 我立即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那只手,几乎要冒出火来。 红姐在夜场做了多年,早就会察言观色,估计她也早看出我对黄莺的态度不一般,她对胡百万说道:“看您说的,我们这儿漂亮的小姐有的是,可她还没有正式出台呢,今天只是来看看,可巧就被您看遇上了。” 胡百万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还没有出过台?那感情好,我来做这头一个,说吧,要多少钱。” 红姐面露难色,转头看向我,不动声色的向我递了一个眼色。 她之前已经介绍过这个胡百万,暗示我不要轻易得罪,在她看来,黄莺早晚都是要出台的,也不在早一天晚一天的,能挣到钱就成。 但她哪里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黄莺。 我把烟按灭,正想要说话,杨锦匆匆赶了来,看到屋子里的阵势,眉心微微一皱,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黄莺的身上,眼睛霍然一睁,随后转头看向我。 我明白他这震惊的表情,我他妈刚在培训室看到黄莺的时候也是这么惊。 杨锦那么八面玲珑的人,愣是在这怔了一分钟没有说出话来。 胡百万忍不住先开口说道:“杨锦,你来得正好,你们这春深楼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什么人都能往老子这里闯,这小子是干什么的,还说我身边这个女人我不能碰,你倒是说说,这算他妈哪门子道理?” 杨锦吞了一口唾沫,语气淡漠的说道:“他说得对,这个女人,你碰不得。” 第二百零一章 别让我说第三次 胡百万显然没有想到杨锦会这么说,不由得愣了一下。 杨锦走到黄蓉面前,对她说道:“你先……离开一下。” 黄莺微微点头,神情淡漠的准备站起来,不料胡百万突然伸手位住了她。 我一直盯着胡百万的动作,一见他又一次碰了黄莺,立即站了起来,俯身扶住茶几,对胡百万说道:“放开她。” 胡百万咬了咬牙,一抬下巴挑衅似的说道:“老子不放,你能怎么样?说了半天,你他妈到底是干什么的?对杨锦老子不耐着性子客气两句,对你……你算什么东西?” “我很快就让你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说罢,伸手从腰间把匕首抽出来,“啪”一声拍在茶几上。 胡百万先是一愣,随后看着匕首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吓唬我啊?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胡百万独闯香港的时候,用的都是什么手段,这种伎俩用得还少吗……” 他还没有说完,手掌开始顺着黄莺的手臂往上滑,我一见二话不说抓起匕首手腕一翻,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放开她。”我冷声说道:“我再说一次,别让我说第三次。” 胡百万被迫抬着头,眼睛里凶光闪动,他咬牙对杨锦说道:“杨锦,没有想到,一段时间不来,你们春深楼的规矩变了,这小子是谁?你管不管?你要不管就叫罗彬来,今天老子一定要把这小子给废了!” 杨锦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慢慢点上吸了一口气,“罗彬……来不了了。” 胡百万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接过话来说道:“没有什么意思,你要想见罗彬容易得很,只要你的脖子用力往前,和这匕首来个亲密接触就可以。姓胡的,我可以明白告诉你,现在的春深楼,是我说了算。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也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大客户,我只知道,这个女人,你不能碰。” 胡百万的眼睛微微睁大,终于浮现一丝惊诧的神色,他定定看了我的半晌,“你是谁?” “林白。”我一字一字说道:“胡百万,你乖乖听我的话放手,我给你安排两个好的,保证让你玩得尽兴,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你再来春深楼,我一样欢迎,可你要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死活着不松手,我也不介意拿你第一个来祭一祭,我掌管了春深楼之后,还没有见过血呢。” 胡百万的呼吸微微加速,额角的细汗也微微渗了出来,他最终慢慢松开黄莺,杨锦按灭了手中的烟,侧身让她走了出去。 直到看到她从包间里出去,我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杨锦站在门口也微不可察的吐了一口气。 我放下匕首,伸手倒了三杯红酒,把其中一杯递给胡百万,“干了。” 说罢,我一仰头,把整杯酒一饮而尽,这个时候,我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去和胡百万打哈哈,转身出了包间,和红姐招呼了一声,让她安排两个小姐来这里。 安排好一切,我走到休息室门前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应了一声,推门进去,见黄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听到我进来,她没有回头,只是开口说道:“来春深楼这么久,你从这里看过夜景吗?” 我迈步过去,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看到下面的灯火辉煌,漆黑的夜被这些流火照亮,映出七彩的颜色,过往的人脸上身上都映着这种绚丽的光,样子看起来不太真切。 我一时没有说话,拿不准黄莺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在想什么。 良久,她手抵着玻璃窗说道:“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出台?我听魏鸣说海报已经做好了。” “……”我慢慢吐了一口气,侧头看着她说道:“大嫂,你应该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凭您和狼哥的关系,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就这么让您在这里坐台?狼哥回来,我要怎么交待?” 这是我心里真实的想法,之前一直是自己想,没有好意思说,现在这样说出来,感觉痛快了不少。 黄莺似乎笑了笑,那个笑容有些虚幻,在七彩的光线里很快不见,她低声说道:“我是黄莺,只是我自己,我的事情我自己说了算,和别人没有关系。” 这话差点把我噎死,也差点把我气死,这叫什么话?说得倒是轻巧,可是事情能那么简单吗? 我感觉自己和她根本不在一个谈话频道上,要是照这么谈,谈个三天也谈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我有些烦躁,垂下眼睛说道:“您先好好休息,这事儿我们再议。” 我说罢转身要走,黄莺在身后叫住我说道:“林白,你想让林狼好吗?” 我立时停住脚步,转回身说道:“当然,我希望狼哥好,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黄莺目光清澈,语气坚定的说道:“那好,你如果是为了他好,就按我说的去做,从明天开始,把我的宣传海报挂出去。” 我张了张嘴,简直无法明白这是什么逻辑,她继续说道:“你或许一时没有办法理解,但你只要记住一点,我和你一样,也是希望他好。只是……我们的方式不一样。到时候你就会明白。” 她说得话有深意,深到我一时根本理解不了,但她似乎很急,上前一步说道:“林白,就算我求你,你把我的海报挂出去,让我和其它人一样,至少……表面上一样,这里是你做主,你有什么驾驭不了的?我必须要这样做,否则的话……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我微微一愣,她眼神里的关切和担忧明显,她一直都是冷静的,这样的情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最终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的答应了她,从休息室退出来的时候,看到杨锦站在走廊上靠着墙抽烟,见我出来,和我对视了一眼。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跟在我后面,一起回了办公室。 “想知道什么?”我问道。 杨锦扔了一支烟给我,“这还用问?究竟怎么回事?我的魂儿都快没了。” 我点着烟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她来根本没有找我,直接找的魏鸣,还见了红姐,要不是魏鸣以为捡到了宝喜滋滋的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杨锦微微皱眉,“狼哥怎么说?” 我摇头说道:“麻烦就麻烦在这里,狼哥和刀哥都联系不上。不知道去办什么事情了。” 杨锦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抓了抓头发,“我也想知道怎么办,她这样的人根本藏不住,何况,她还要我把宣传海报挂出去,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估计……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干别的了,只应付这些事儿就够忙的了。” 杨锦深吸了几口烟把烟头掐灭,眉头深锁的问道:“有没有说是为什么?她这样……不是和我们过不去吗?” 我想着她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摇头说道:“不知道,她没说,不过,她说是为了狼哥好。我也不太明白,但我总觉得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这里面或许有什么隐情。” 杨锦闷声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他的气儿不是特别顺,就和我刚开始知道黄莺要来的时候一样,有股子邪火,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发。 正在烦躁,有人快步上了楼梯,急促了敲了敲门。 杨锦抬头怒声说道:“进来!~什么事!” 报信的人推门吞了一口唾沫说道:“林经理,杨经理,那个……下面有人闹/事。” 杨锦立即站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在冒火,一阵风一样的往下走,“这是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吧!” 第二百零二章 帮我搞定她 杨锦正愁一肚子火气没处撒,这一下算是有人自动撞上了门来了。 我也不拦着他,我还郁闷着呢。 不料,杨锦刚下去不久,就又有人跑上去,对我说道:“林经理,杨经理请您下去一趟。” 我一愣,急忙站起身来,有什么杨锦解决不了的? 一边往楼下走,一边问着究竟什么情况,报信的服务生说,是几个男的争几吃醋,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了。 我听到这些不禁皱眉,真是吃饱了撑的,刚下楼梯下了一半,忽然听到有一个熟悉的说话声。 我立时停下脚步,从下面看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我的腿,看不到脸,我往上又退了几步,对服务生说道:“你去把杨经理请上来,小声的说,明白吗?” 服务生点了点头,很快下去找杨锦,我退到楼梯口,给遥远打了一个电话。 遥远很快接起,我抢在他的前面说道:“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遥远果然没有再说,我问道:“你在哪儿?是不是在春深楼?” 他说是,我想了一下说道:“你先别动,什么也别说,更不要提我,稍后我再和你解释。” 遥远是聪明人,虽然不明白我的意图,但也知道我有深意,很爽快的答应了。 正巧这时杨锦也上了楼,我把电话收好,对他说道:“下面是遥远?” 杨锦点了点头,“本来想着出出气,一见是他,想把你叫下去,怎么?他联系你了?” 我摇头说道:“是我让他来的,有件事让他去办。这事儿交给我吧,你去找魏鸣,看一下海报怎么挂,明天就挂起来吧。” 杨锦苦着一张脸,最终闷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我打电话叫来了向清楚,他现在后勤上帮忙,一般很少到大厅这边来,听到我说遥远来了,立即按照我说的去做了。 我回到办公室,刚沏好了茶,他们俩就走了进来,一见到我立即眉飞色舞的又说又笑。 我让他们坐下喝茶,遥远抿了一口说道:“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我摇头说道:“没有,自家兄弟,谈不上这个。你刚才是为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遥远理了一下头发说道:“其实也不单是为了那个女人,主要是和她在一起的其中一个小子,我早就和他不对付,他抢我的活儿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早憋着一口气,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上。身边的那个女人长得倒真是不错,紫色长发,身材也好。” 我笑了笑说道:“和你不对付的人我帮你摆平,我也请你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遥远立即说道:“行啊,没问题。对了,你不说要介绍我一个生意?是什么?” 我回答道:“你帮我的忙,和我介绍给你的生意是一回事,做好了就是一举两得。” 遥远的眼睛一亮,立时笑了起来,“有这好事儿?说吧,哥们儿保证给你做好。” 我把计划和他说了,他和向清楚听得一愣一愣,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怎么?不行?”我喝了一口茶,“有难度可以明说。” 遥远腰板一挺,胸脯一拔,“这有什么难的,你就放心吧,我保证给你办漂亮。” 我端起茶杯,朝他举了举,“好啊,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把事情交待完,又和他们俩胡扯了一会儿,感觉心情总算好了一些,看看时间不早,遥远起身要走,向清楚帮我送他出去。 我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点开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字。 老公。 我愣了一会儿神,才想起来,我已经是订过婚的人了,燕立夏说,她已经到了美国,路上一切顺利,让我不要担心,还问我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回复她说在春深楼,一会儿回去,她的信息很快进来,说和我这边有时差,让我别太晚,早点休息。 手机归于沉寂,我的心也跟着沉了沉,拿了外套往外走,和幕城杨锦他们说了一声,随后准备开车离开。 刚把车灯打亮,就看到迎面来了一辆车,冲我按了按喇叭,我放下车窗,原来是白二和赤玉,两个人从我的老家回来,过来跟我说一下情况。 我请他们一起回别墅,白一也在那边,说帮着买点东西再收拾一下,让房间里多点人气儿。 他们俩欣然同意,和我一前一后直奔别墅。 刚到别墅门口,正要锁车,就看到从不远走过来一个人,“林白,回来了?” 我锁好车应了一声,“这么晚了,您还没有睡?” 燕让走过来说道:“睡不着,出来转转。小夏和你联系了吗?” 我点点头,“说了,安全到了,让我们不要担心。” 燕让看了一眼和我一起的白二和赤玉,点头说道:“那就好,别太晚,我先回去了。” “……好。” 看着他走远,白二用手捅了我一下说道:“我说,他不会是过来监视你的吧?” 我苦笑了一下,白一在里面听到动静,打开了车让我们进去,问刚才是不是燕让。 白二嘴快的说是,白一看了我的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来来回回转好几圈了,估计就是等你,看你几点回来。” 我有些郁闷,这种感觉还真没法说。 进了屋子发现和白天离开的时候有了不小的改变,之前大部分是冷色调,以黑灰白为主,现在的被白一做了一点改动,换了一窗帘和灯具,还有一些小摆件,虽然大格局没动,但这些小东西一变,就让人感觉温暖了不少,有些家的感觉了。 我向他道了谢,他翻个白眼进厨房端出几个菜,又开了一瓶酒,我们四个围坐,白二把送我妈回去的情况说了一遍,我敬了大家一杯酒。 四个人都挺开心,屋子里的暖气很热,我感觉自己的心也热了,在这个城市这么多年,这是我过得最温暖的一个冬天。 但是,我爱的,爱我的,都不在我的身边。 可我此时也不是孤单的,收获了一群生死兄弟,虽然认识的时间短,但同生共死好几次,融入到生命里割舍不了了。 也许,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奇妙吧。 不记得是怎么结束的,反正第二天是从房间里醒来的。 我匆匆洗漱下了楼,闻到一股香气,白一正在厨房里忙活,白二在一旁贫个没完,唯独不见了赤玉。 看到我下来,和我打招呼,我问他们赤玉去哪里来,白二做了一个跑步的动作,“三百六十五天,一天都不带落下的。” 早餐刚准备好,赤玉就回来了,我问她和白二今天有什么打算,他们一切回归正轨,该干嘛干嘛。 我问他们知道不知道厉小刀去哪里了,他们表示不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一次林狼和厉小刀同时不见,有点不太寻常,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吃过了早饭,各奔东西,白一跟我去春深楼,路上我和他说了关于黄莺的事,他一个刹车差点把我栽到前面去。 “真的?” 我抚着脑门抽了一口气,“真的,真的不能再真,这种事儿我还敢骗你?” 白一没有再说话,我看得出他心情也不好,遇到这种事儿,让谁也得觉得棘手吧。 让我们俩都没有想到的是,刚一进春深楼,一抬头,就让我们的头疼立时翻了好几倍。 第二百零三章 她被灌酒 一楼大厅上有一面墙,平时挂的都是女人的画像,一共是七个位置,这七个女人都是春深楼里的女人。 至于位置的先后,都是每个月底根据她们的出台次数和所得钱数来排的,说白了也就是红的程度。 能够出现在这里,就可以增加出台的机率,然后可以得到更多的钱,继而可以更红,这就成了一个循环。 平时这个时间,应该是春深楼里最冷清的时候,小姐们都下了班回去休息,客人还没有来,但是今天却不一样,在那面墙前站着不少的人。 原因只有一个,黄莺的照片海报排在了最前面。 而她还没有露过面,这些小姐都还不认识她,在她们眼里,这一点不能算是公平。 魏鸣的手真他妈快。 我在心里暗自骂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是我昨天跟杨锦说的,魏鸣早就看好黄莺,估计早就巴不得挂上了。 白一看到那张照片,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一言不发和我一起进了办公室,在二楼走廊遇到了同样愁眉不展的杨锦。 面对面坐下,我感觉我们三个就像是三个臭皮匠,却依旧破不了这个局。 最后我一摆手,“算了,首先我还是那句话,黄莺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她既然说了,是为了狼哥好,只是和我们的方式不一样,我们就相信她。再者她说了,如果我不同意,她就去王朝,至少她现在在这里,比去王朝要好吧?” 白一和杨锦互相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达成了协议,我们也就认可了这个结果,只是互相提醒到时候多注意一点就行,别让黄莺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危险。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就发生了一件事,一件我始料不及的事情。 晚上刚开工不久,杨锦就说今天有一批红酒到货,他要去验一下货,这个红酒商把酒厂安置在了一艘货轮上,每次都要自己去接货才行。 我接到周启的电话说,今天晚上要有一次突击检查,枫林晚依旧是最大的目标,这是这阵子郁闷的事情里最开心的一件,我当即就叫了白一一起去暗中看热闹。 这一次周启没有亲自出马,不过,他的那些手下谁都知道,上次周启对枫林晚没有一点留情,这次谁也不敢徇私,不管枫林晚的人怎么递眼色暗中给好处,谁也不敢买帐。 一直看了近两个小时,我和白一抽了好几支烟,兴奋的双眼冒光才起身回春深楼。 因为枫林晚有检查,今天晚上春深楼的人格外多,白一留在了一楼帮幕城,我独自上了二楼。 从楼梯口正想拐过去,忽然听到有两个路过的服务员低声说道:“看到没有?今天晚上杜三可是铁了心要弄那个女人了,早听说他不是好惹的,今天一见简直就是阎王啊。” “对呀,他那两只大眼珠子一瞪,还真是挺吓人的,真难为陪他的女人,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 “这个你就别眼气了,人家挣的就是这份儿钱,要不人家就吃香喝辣,我们就在端盘子呀。” “这次到便宜了胡喜儿,你没有看到她那得意张狂的样子,恨不能把人踩在脚下呢。” “她心里也有气呢吧,上个月她可是稳占头一名的,这一次不声不响就给换了,而且那个女的还没有出过台,她怎么能甘心?听说还去找红姐闹了呢,红姐一句人家有人罩着就给她撅回来了,估计她也气不出。” 这两个服务员的议论让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们所说的“那个女人”不会是……黄莺吧? 我立即拉住她们问姓杜的在哪个包间,她们一见是我,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说是五号,我也顾不得她们,转身去五号包间,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两个保镖站在门口。 我上前要进去,两个保镖伸手拦住我说道:“没有杜爷的话,谁也不能进去。” 我冷笑了一声,“这里是春深楼,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让开。” 保镖说道:“我们只听杜爷的,杜爷的命令就是天。” 我没有功夫和他们废话,上前就往里闯,他们立即伸手过来拦,我二话不说就下了狠手,这两个保镖身手不错,但估计他们也没有想到我看上去瘦弱,动起手来那么不要命,轻敌出大错,几下就被人干翻在地。 推开门大步进去,一眼看到昏暗的灯光中,杜三手里握着一个倒满红酒的杯子,另一只手捏着一个女人的下巴正往里灌酒,女人肌肤雪白,被迫抬头被他捏住,猩红的液体从她的嘴里不断的流出来,像血。 我一眼就看出那个女人正在黄莺。 心里的火苗立时烧了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怎么冲过去的,一脚踢中杜三的手腕,他猝不及防,一下子松了手,玻璃杯摔了一个粉碎。 我急忙把黄莺揽过来,抽纸巾为她擦着脸,她被呛得咳嗽,眼角还有泪流下来,这副样子让我心头大痛,我忍不住捧着她的脸,轻声叫道:“黄莺,黄莺,你怎么样?” 黄莺咳嗽着,目光迷离的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杜三在一边怒气冲冲,指着我说道:“你他妈……” 我转过头狠狠盯住他,“杜三爷,你好手段啊。” 杜三仔细看了我几眼,愣了一下,脸色一变说道:“哟,林兄弟,怎么……是你?”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女人往后缩了缩,她穿着连衣短裙,刚刚盖住屁股,两条白腿露空气里,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趾甲上涂着鲜红的甲油,看上去十分骚气。 我对她有点印象,她应该就是刚才那两个服务员嘴里所说的胡喜儿。 “三爷,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的目光从胡喜儿身上收回来问道。 杜三勉强笑了笑,抖了抖被我踢中的手腕,慢吞吞的说道:“这……也没有什么嘛,就是想和她喝点酒,听说新来的一个妞儿,长得特别美,我就叫过来看看,想让她陪着喝两杯,谁知道喝了半杯她就说没酒量了。我这不是……想尽兴嘛。” 我没有说话,扫了一边的胡喜儿一眼,她垂下眼睛,略有些紧张,不用说,这里面一定少不了她煽风点火。 我压住心里的火气,对杜三说道:“三爷,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春深楼里的小姐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首先是人,来玩我欢迎,但要先拿她们当人看。黄莺我先带走了,你最好祈祷她没事。” 我说罢,不顾杜三的解释,低声问黄莺能不能走,她点了点头,但我扶起她的时候她的身子却软得厉害,根本站不住。 心像被人用尖锐的利器割了几道,我提了一口气,俯身把她抱了起来,低声说道:“没事,我带你离开这里。” 黄莺似乎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什么我也没有听清,她说完就软软靠着我的胸口晕了过去。 一脚踢开包间的门,奔在走廊里,迎面碰到红姐,大声让她叫医生来,她吓了一跳,急忙去办了。 我把黄莺带到办公室,把她放在沙发上躺下,她的头发散乱,额角的发丝湿透,旗袍的领口和前胸也湿了,显然是被灌酒的时候弄的。 “黄莺,黄莺……”我轻声叫着,她的呼吸急促又轻快,让我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慌。 恍惚中,我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分不清她到底是黄莺还是南宫雪,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放在唇边。 第二百零四章 我想办了他 黄莺的脸色苍白,眉头一直微微皱着,看着我的心也仿佛被揪了起来。 这他妈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还说要多加留意,不让她受到伤害,却把她忘了巴巴的跑去看枫林晚的热闹,要是我早点发现…… 正在自责中,门忽然开了,白一从外面走了进来,像是要说什么,看到我的状态,又闭上了嘴。 我回过神,把黄莺的手松开,把眼睛里的潮意逼下去,垂下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彼此沉默了一分钟,白一说道:“她……没事吧?” 我摇头说道:“还不清楚,让红姐去叫医生了,她被灌了红酒,是杜三那孙子干的。” 白一走过来,看着黄莺说道:“红酒?” “……是,”我察觉到白一的语气有些不对,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他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对着那边说道:“你快点来一趟春深楼,大嫂被人灌了红酒,不知道有多少的量,对,快点。” “到底怎么了?”我站起来问道。 白一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听刀哥说,她前两年好像受过伤,曾经有一段时间常吃一种进口药,那种药里有一种抗体,别的没有什么,就是和红酒的某一种东西会有冲突。” 我的脸色一白,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初次见到林狼的时候,他让我在萧晚和南宫雪之间做出选择,最终南宫雪独自留下,那时候的绝望、悲愤…… 都在这一刻,卷土重来。 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我的手都有点颤抖。 白一低声说道:“你也别急,我们都不希望她在这里出事。刀哥说过,她只是不能喝得太多,并没有说不能碰,只要不过量,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我给黑滨打了电话,他很快过来。”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并没有松快多少,看着昏迷的黄莺,心里仍旧无法安定。 白一走到我身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道:“林白,冷静一点儿,她是我们的大嫂,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我们都有责任,尽力挽回就是。” 他的那一句“她是我们的大嫂”,无异是在给我提醒,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对……她是黄莺,不是南宫雪,不是。 黑滨很快来了,一见到这种情景也有些紧张,仔细看过了黄莺,先给她打了一针,随后看了看时间,这才说道:“过四个小时再打一次,明天一早正常醒过来,就应该问题不大了。” 他说完看了看我们,问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不出话来,也不想说什么,白一摆了摆手,说回头再给他解释。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我看着在躺在那里双眼紧闭的黄莺,心里像着了火一样。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杨锦也收货回来,一进办公室就呆了呆,看到这种情景不用问也知道是出事了。 我看到他们俩都到了,咬了咬牙说道:“我想办了杜三。” 杨锦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时没有说话,白一微微皱眉说道:“什么理由呢?” 我瞪着眼睛一指黄莺,“这个理由还不够?” 白一看着我,语气冷静的说道:“林白,你要知道,现在她……只是春深楼里的一个坐台小姐,杜三这种做法虽然不太妥当,但是你也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来,你要因为这事儿和他翻脸,只怕不太合规矩。” “规矩?”我冷笑了一声,“在春深楼,谈什么规矩?规矩不是我定的吗?” 白一微微一怔,“你说的没错,春深楼是你做主,但是,林白,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更不是随心所欲的。” 杨锦也上前说道:“白一说得对,杜三不是一般的人,他的背后还有白威堂,我们……” “在你们的眼里,哪个也不是一般的人,谁也不能轻易的动,考虑得太多,”我打断他的话说道:“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三个大男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这事儿传出去该多么可笑?要是……狼哥回来,我们要怎么交待?” 白一和杨锦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立时说话。 我站起来往外走,白一伸手拦住我,“你去哪儿?” “我刚才说过了,我要去办了杜三。”我回答道。 白一立时有些急了,“你先别急着说做就做行不行?就算是要办,我们也要商量一下吧?白威堂的力量不能小视,到时候一个做不好会惹麻烦的,刀哥和狼哥都不在,我们只有春深楼的力量,到时候会吃亏的。” 杨锦也劝道:“白一说得对,要办也不是现在,大嫂还没有清醒过来,眼下最要紧的是她能够没事,杜三的事情不急,他也跑不了,你要是现在办他,他在我们这儿出了事,到时候也不好收场。” 我转头看了看黄莺,她昏睡的样子让我想起那天晚上南宫雪醉倒在沙发上的样子,心里丝丝的疼痛绕上来,让我再也挪不开半步。 我叹了一口气,回到她身边坐下,低头不语。 白一和杨锦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时间又过去一个多小时,黑滨看着时间又给黄莺打了一针,她依旧没醒,我问黑滨究竟要不要紧,他坚持说要等到早上看情况。 我刚稳了一点的心又急躁了起来,咬了咬牙起身往外走,杨锦急忙追上来问我做什么,我让他放心,既然答应了暂时不动杜三,就不会去动,但是有一个人,我必须要让她知道厉害不可。 一出门,看到魏鸣和红姐在走廊上低声说着什么,两个人都面带愁容,见我出来,立即看向我。 魏鸣搓着手说道:“林经理,今天晚上的事儿我们听说了,黄小姐……没事吧?” 红姐也在一旁说道:“都怪我,一时疏忽,她今天第一出台,聪明归聪明,但是一定有许多事情应付不来,我……”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话,问道:“胡喜儿呢?” “啊?”红姐愣了一下,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要找胡喜儿,“应该在……休息吧,我刚才看到杜三爷走了,没有叫她跟着出台,正不高兴呢。” “叫她来。”我说道。 “……好。”红姐点头说道。 我转身回到办公室,白一和杨锦都看着我,过了一会儿,红姐敲了敲门,带着胡喜儿走了进来。 我摆手让红姐出去,胡喜儿飞快的看了一眼躺着的黄莺,明显有些紧张,但她仍旧强作镇定的说道:“林经理,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我抬眼看着她,她长得的确不错,不得不说,虽然之前柳小小一直低调不争不抢,但如果她放开了争一席之位,这个胡喜儿也能有和她一较高下的能力,她们完全是两种类型,很多男人就喜欢胡喜儿这一种。 胡喜儿见我盯着她,浅浅笑了笑,扭着腰上前了几步,身子微微前倾,胸前的那两团饱满更加明显,几乎要撑破衣服跳出来,“林经理,您说嘛,这样让我好担心。” 我抽出一支烟来,她上前想要为我点着,我躲开她,擦亮了火光映着我眼中的冰凉,“胡喜儿,上次柳小小出事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你好像忘记了吧?” 胡喜儿微微一愣,咬了咬嘴唇,模样委屈可怜,“林经理,您可真是冤枉我了。” 冤枉?!我心中冷笑。 第二百零五章 她的后台 我盯着胡喜儿,半晌没有说话。 她的笑渐渐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前倾的身子也慢慢站直,神色有些不安。 “我听说,你在春深楼做得不错。”过了好一阵,我慢慢开口说道。 胡喜儿一听这话,立时来了几分精神,眼睛里的光芒闪了闪,微笑说道:“还要仰仗您的栽培。红姐对我也很好,有好的客户也忘不了我,之前……魏总当家的时候也对我特别照顾,我也尽力给咱们春深楼争光,留住优质的客户。” 她这话说得让我恍惚以为是之前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坐在台下看那些销售部的人做年终报告。 我微微笑了笑,“优质的客户?” “对呀,”胡喜儿似乎就是等着我在问这个问题,急忙回答道:“比如说今天晚上的杜三爷,就是不能轻易得罪的,还有一位……香港来的客户。” 她说到这儿顿了一下,脸色也有些发红,眼神也明显不太一样了,“胡百万,胡老板……” 她不说这两个人还好,一提这两个人的名字,我这气儿就更大。 杨锦在一旁皱了皱眉,手里捏着打火机转得飞快,但并没有开口说什么,白一起身走了出去。 我扫了他们两个一眼,继续对胡喜儿说道:“那么,你倒是说说,今天晚上了为了保护杜三这个优质的客户,你都做了些什么?” 胡喜儿的笑慢慢一收,手指握在一起,“也没……做什么,无非就是说点好听的,让他多喝几杯,服务嘛,他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 “胡喜儿,”我坐直了身子,没有兴趣再和她打哈哈,“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平时过问得少,但不代表不知道,你们那些伎俩,那点小心思,当真以为我就看不出来吗?” “黄莺的照片挂在了你的前面,你不服气,就想借着杜三的手整治她,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她虽然挂在头一位,但还是压不住你的风头,对吧?” 胡喜儿脸色微变,有些局促的说道:“林经理,您误会了,我实在没有那个意思,大家都是姐妹,谁在前在后都没有什么关系,再说,杜三也不是好惹的,怎么会那么听我的话?您可太高看我了……” “胡喜儿,”我摆手打断她的话,每个字都带着火气,“我不打女人,但不代表我没有法子让你说实话,别磨我的耐性,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做对黄莺不利的事,说对她不利的话?” 胡喜儿咬了咬嘴唇,鼻尖上的汗珠闪闪发光,她垂着眼睛,一时没有吭声。 正在这时,白一推门走了进来,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我眉梢微挑,冷笑着看向胡喜儿,“胡喜儿,你很聪明,胆子也大,也敢赌,可是你这一次却赌错了,黄莺不是你能动的人,你所以为能够保你的后台,在我的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胡喜儿立时抬头看着向,眼神中浮现几分惊慌。 我看着她,一字一字说道:“把她带下去,交给魏鸣,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白一点了点头,上前抓住胡喜儿的手臂就往外拖,她这时回过神来,尖声叫道:“林哥!我知道错了,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好好为春深楼做事,拿钱的比例也可以降低,都没有问题的……” 她不停的说着,声音也越来越大,我目光转向黄莺,低声说道:“你要是再喊,吵到了她,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 胡喜儿立即止住了声音,脸色苍白的被白一拖了出去。 杨锦“嚓”一下打亮了火机,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我听说,她和胡百万的关系……” “我知道,”这也是刚刚白一告诉我的,“胡百万每次来都点她,上次点了黄莺也是因为她有事请了假没有在,听说还有意给她赎身,养她当个情妇。” “那……”杨锦略一犹豫,我冷笑道:“你没有听说出来吗?正因为这个,胡喜儿才这样有恃无恐,刚才话里话外都暗示我了,不要轻易动她。我坐镇春深楼,被一个小姐威胁,还混不混了?” 杨锦没有接话,而是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让白一把人交给魏鸣,魏鸣一贯见风使舵,他表面上看起来软弱,实则也有一些手段,否则的话,当初刀哥也不会选他在台前掌事,而且这几年虽然有波折,但都顺利度过。春深楼的小姐虽然不像枫林晚一样不容易脱身,但这几年也没有几个能随心走了的,从这上面也能看出魏鸣的手段。” 我点了一支烟,看着他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锦吐了一口气说道:“我是想说,你这样把人交给魏鸣,十有八有,胡喜儿就算是废了,魏鸣看到你的态度,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我也没有想过要让他留什么情。”我咬了咬牙说道:“包括杜三在内,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杨锦微眯了眼睛,目光在我和黄莺之前流转,他抿着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我心里乱得很,突突的火苗让我也有不了什么理智,黄莺一刻不醒,我一刻不得安宁。 为林狼还是为黄莺本人,我说不清,现在也不想去想。 一夜无眠,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我怕呛到黄莺,索性去走廊上抽,又怕她醒了看不到我,就出来进去的一会儿换一个地方,搞得跟神经质一样。 终于,等待的煎熬终于过去,早上七点多的时候,黄莺的眼皮动了动,我急忙叫醒了在一旁打瞌睡的黑滨,他走过来看了看,吐了一口气说总算是佛祖保佑。 听到这话儿,我知道黄莺是没事了,神经也跟着一松,这一夜感觉到无比的疲累。 一直等到九点多,黄莺总算是醒了,白一出去买了点粥,她勉强吃了一些,精神和脸色看上去都好一些,黑滨又掐着时间给她打了一针,这一关才算是闯过去。 她冲我们几个笑了笑,说了一声抱歉。 我直接说道:“你要是觉得抱歉,我就派人送你回去好好休息,这个地方别再来了。” 黄莺拢了拢头发,抬头看着我说道:“你是想让我去王朝。” “……” 靠!我在心里狂想爆粗口,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想再来? “大嫂,”杨锦还想再劝两句,黄莺站起来说道:“这次的事情麻烦你们了,下次我会注意的,海报已经挂出去,我是不能再回头了。我意已决,你们也不用再劝。”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各自闷下一肚子火气,但谁也没有再吭声。 把黄莺送回安排好的住处去休息,我回到办公室倒头想睡一觉,明明累得要死,却怎么也睡不着,爬起来灌了几杯酒下去,头有些发晕,这才倒下。 恍惚中做了一个梦,像是看到了父亲和大哥,在一个特别暗的房间里,他们俩的相貌我看不太清楚,但是我能够真切的感觉到,那就是他们。 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真切的梦,真切的直到醒了我还以为刚才的梦是真实的,他们就在手边,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 我坐在沙发上喘了半天的气,抹了抹汗之后才发现已经快要傍晚了,这一天过得真快。 站起来抚着头喝了杯水,走到窗边往外看,一眼就看到黄莺正往里走,我立时感觉到有些头疼。 这个女人……就不能消停一晚上,让我喘口气吗? 我心里暗自想着,今天晚上可要盯牢了,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 第二百零六章 上门滋事 我匆匆吃了口晚饭,暗下决心无论今天晚上有什么事都不能吊以轻心。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魏鸣和红姐也知道黄莺在我眼中的分量,他们俩都是聪明人,不用说我,单凭白一和杨锦的反应,他们也知道,黄莺不只是一般的坐台小姐。 因此,在安排黄莺出台这件事情上,两个人也左思右想一个劲儿的琢磨,估计他们也遭了不少的难,头疼得不轻,不过,我现在也顾不上他们,各自想自己的办法吧。 关于胡喜儿,我也没有问魏鸣怎么处理的,也不想知道。 一直提心吊胆到十一点多,一切都平安无事,在办公室里忙里偷闲喝了杯茶水,正要松口气,外面有人急匆匆的跑进来说道:“林经理,不好了,三号包间的客人喝醉了酒在生事,打了我们的人。”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真是一刻不得消停。 “什么人?”我放下茶杯问道,“知道是什么来头吗?” “是白威堂的人,酒喝了不少,硬说我们的红酒是假的,接连点了六七个小姐,愣说没有一个满意的,还把其中一个小姐给打了,说是不懂规矩,我们保安进去劝,保安也被打了。” “白威堂?”我一听就是一皱眉,不会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巧合,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杨锦在不在,报信的人说杨经理去了酒窖,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我点头刚一出门,正碰上白一,我让他看着场子别乱,因为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用意,万一我们三个都过去了,外面再生了事端。 走到三号包间的门口,我让服务生拿了瓶洋酒过来,拿在手里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灯光幽暗,一阵酒气扑鼻,我伸手打开灯,满屋子里的狼藉立时冲进了眼中。 五个小姐跪坐在一边,头低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还有一个跪在一个男人的脚边,头发乱七八糟,脸上带着手掌印,嘴角边还淌着血,身子不住的发抖,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疼的。 那个男人身材不高,微胖,留着小平头,眉毛粗黑有些短,一双小眼睛骨碌碌转站,冒出几分精光,嘴唇有些厚,淡淡的发紫,嘴角微垂,一副不屑的神情。 不是杜三,这个人我也不认识。 我一进屋,四目相对,他打量了我几眼,说道:“你是谁?” 我没有理他的话,目光在那几个小姐的身上一掠,淡淡说道:“都出去吧。” 她们如蒙大赦,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无声无息的往外走。 跪在男人身边的小姐刚一转身,男人一转头,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个保镖,其中一个上前伸手拦住了她。 小姐吓了一个哆嗦,慌张的抬头看了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走过去,推开保镖的手臂,伸手为她拢了拢头发,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脸上的妆化得重,但也挡不住稚嫩,最多二十岁的样子,右脸肿得很厉害。 “疼不疼?” 我一问,她的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摇着头不说话。 “去找红姐上点药,放你三天假,找财务拿点钱去看看伤。”我轻声说道。 她抿着嘴唇冲我鞠了个躬,随后往外走,保镖还想拦,我冷笑了一声,从腰间抽出匕首来哗就来了一下。 保镖吓得急忙一抽手,没有想到我说动刀就动了刀,脸都有点发白。 坐着的男人微眯了眼睛,咬牙说道:“行啊,我还真不知道春深楼什么时候有了你这么一号。” 我把那瓶洋酒和匕首并排放在茶几上,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说道:“我也不知道,白威堂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杜三昨天见到我都是毕恭毕敬的。” 男人短促的笑了一声,“杜三……他的资格还不够。” 我心里微微惊讶,虽然听厉小刀说过,白威堂表面上的当家人是杜三,幕后的真正当家人是谁现在还不太清楚,但是,只要是知道的白威堂的,大部分都会给杜三几分面子。 杜三之所以对我恭敬,无非也是因为厉小刀在他面前抬举过我,我也是沾了厉小的光,这点数我还是有的。 那这个男人……看着比杜三年轻不少,他凭什么这么狂?莫非是和幕后的那位有什么关系吗? 我正想着,包间的门一开,杨锦迈步走了进来,对方以酒是假的为由找事儿,杨锦肯定会来这我料到了,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黄莺。 她来做什么? 我看了杨锦一眼,他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为难,我立时明白,这肯定是又是这位姑奶奶自作主张了。 杨锦一见那个男人,脸上的笑意淡淡,“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董虎,你是喝多了吗?” 我一听他们认识,心里多少松快了一点,杨锦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拿过董虎面前的半瓶红酒自己倒了半杯,一昂头喝了个干净,“啪”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你跟我说说,这酒哪假了?” 董虎漫不经心的抽出一支烟,装逼似的往那一坐,他身后的一个保镖上前给他点头烟,他一边抽烟,一边看了看黄莺。 我从他的目光中察觉出,这小子找事是假,说什么酒假也是个借口,八成是和黄莺有关。 “杨锦,”董虎吐了口烟慢吞吞的说道:“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想说的事儿可是大事儿,你能做得了主吗?” 杨锦冷声一笑,脸色沉了下来,“你说什么酒是假的,不就是为了让我过来吗?觉得我做不了主的话,还和我废什么话?” 董虎扫了我一眼,一脸轻蔑的说道:“我和你说的事儿不小,还是让无关紧要的人出去吧。” 杨锦短促的笑了一声,身子往后一靠,“这屋子里要说无关紧的人,也就是你身后这两块货了。” 董虎哼了一声,说道:“杨锦你别跟我装糊涂,我指的就是这个小子,他一进来就让那几个女的出去了,我还想让你看看她们有多不懂规矩呢,他算是哪根葱?” 杨锦怒极反笑,看了看我说道:“你说这可怎么办,当家的?” 他这一声“当家的”叫得我浑身一冷,清了清嗓子说道:“要不你们先谈着,等你们谈好了你再向我汇报一下?” 董虎一愣,眯着眼睛又仔细看了看我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心里烦躁得不行,也不想再和董虎浪费时间废话,正色说道:“我是林白,春深楼现在是我说了算,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想干什么明着来,我事儿还多着,没功夫跟你绕圈子。” 董虎弹了弹烟灰,不甘的说道:“那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关键就是看你怎么选择了。说白了,无非就是一个女人有关系。” 他说着,抬眼看了一下黄莺。 我心中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还真的是和黄莺有关。 黄莺拢了拢头发,面无表情的说道:“冲我?” 董虎把眉梢一挑,声音也高了一个度,“没错,就是冲你。” 他一转头看向我,凶神恶煞的说道:“林白,是吧?今天的事情要想了了也简单,只要你把这个女人交给我处置就行,或者,我还可以再给你一条路。” 我气得发笑,“噢?你倒说说看,还给我一条什么路?” 第二百零七章 我也给你两条路 董虎表情阴沉,目光恶毒,小眼睛里像要飞出两把匕首来。 “死路!” 他话一出口,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杨锦也短促笑了一声,伸手点了一支烟,“就凭你?” 董虎面无惧色的说道:“当然不只是我。杨锦,我董虎是什么人,你心里有数,要是没有两下子,我能到这里来吗?” 这也是我心里的疑问,这个董虎表面上看不如杜三在白威堂的地位高,可他偏偏比杜三还要狂,凭什么? 杨锦一时没有说话,抽了几口烟说道:“要想把人交出去,这不可能,别说林白不能答应,就是我这儿也说不过去。我知道你董虎是什么人,你也该知道我,知道春深楼,要是就这么让你把人带走,那我以后也不用再混了。” 这是实话。 董虎的语气也软了一些说道:“杨锦,我也不是成心想和你过不去,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么浅的道理我能不知道吗?再说,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说了,今天的事儿,说白了就是为了女人。” 这话中有话,我靠着沙发快速的想着,他所说的这个女人……似乎还有别人? 杨锦翘了翘嘴唇,没有笑意的笑了笑,“胡喜儿?” 董虎立时笑道:“不错。杨锦,算你说对了。怎么样?这个女人我可以不要,我知道,她是你们打算新捧的头牌,我也不强人所难,但是胡喜儿……” “胡喜儿也是春深楼的人,”我淡淡说道:“你想要,凭什么?” 董虎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么说吧,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是替别人做事,你们的面子你们的女人,我乐意给,但是他的面子他的女人,你们也得给吧?” 他这么一说,我立时就明白了,能要胡喜儿的人,除了胡百万,还能有谁?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胡百万会和董虎勾打连环,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联系? 我慢慢把手里的烟一点一点按在烟灰缸里,像是一点一点掐灭一个人的命,“董虎,你好像忘记了,无论是黄莺,还是胡喜儿,我都不会轻易的给你。不管她是谁的女人,她首先是我春深楼的人。只要是春深楼的人,就得我说了算。至于胡百万的面子,他也跟我要不着。” 我看着董虎慢慢阴沉下来的脸,一字一字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他胡百万愿意来,我还是当他是客户,以礼相待,他要是不来,我也随他的便。可他要是拿着自己当根葱,蹬鼻子上脸跟我讲条件,也要看看我拿不拿他当回事。至于你……” 我冷笑了一声,“你愿意为谁是你自己的事,不过,我奉劝你,办得了的事情就办,办不了的就不要强撑,要想在我林白这里抢面子耍横,也要看你长没长着那么大的脸。” “你!”董虎一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也往前一闯,撸胳膊挽袖子作势想动手,我笑了笑说道:“董虎,现在是我给你两条路,第一,自断两根手指,然后回去给胡百万捎信,胡喜儿到死都是我春深楼的人,用不着他操心,第二,你可以让你的手下动手,到最后你们三个人的命,都留在这里。” 话音落,杨锦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打了个响指,走廊上脚步声动,几个保镖堵住了门口。 屋子里的气氛立时紧张了起来,那两个保镖的脸色有些发白,其中一个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动静大得把自己吓了一跳。 董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敢!” 我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我有什么不敢,是你自己找上门来,借机挑衅,提一些无理的要求,可不是我找上白威堂去。” 董虎噎了噎,转头看向杨锦,“杨锦,你倒是说句话呀,他一个生瓜蛋子不知道利害轻重,难道你也不知道吗?由着他胡来?” 杨锦漫不经心的说道:“胡来?你这叫什么话?他是春深楼的当家人,说什么我只有维护的份,怎么敢说是胡来?” “你……”董虎气得嘴唇颤抖,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事到现在,他也有些紧张了,没有想到我竟然油盐不进,敢真的和他动手。 我有些不耐烦,这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整天有人往枪口上撞,把匕首往他面前一推,“给你十分钟,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想让我派人给你帮忙?” 董虎咬了咬牙,厉声说道:“姓林的,我警告你最好想清楚,我身后可是白威堂!还有……你想象不到的,你要是敢动我,将来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最看不起这种狠话,眼下的事情都解决不了,还提什么将来? 我哧笑了一声,“你要想和我谈将来,首先你得有将来才行。你现在最应该想的,是怎么过得了今天。” 董虎的脸色彻底一变,身子也微微晃了晃,“你……你真的想……” 我转过身往外走,对杨锦说道:“这里交给你,就按我刚才说的两条路,有些困了,去眯一会儿。” 说罢,我带着黄莺出了包间,后面响起董虎的呼喊声,我也懒得理会。 出了包间,我微微松一口气,心里却没有松快,董虎说得对,他身后是白威堂,现在还多了个胡百万,我甚至还不知道为什么胡百万会和白威堂搅和在一起,今天算是一起得罪了。 我也不想这么快树敌,刚来的时候只想着把春深楼做大,以为只有枫林晚的金万一个对手,没有想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层出不穷,到了今天枫林晚不过是其中之一。 但是,我已经无路可退,春深楼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进一步有多难?我不能让它在我的手里退一步。 白威堂,大不了就冲上去干一场! 我这样想着,一时忘记了身后还有黄莺,她走到我身边,微微笑了笑,笑容在走廊的光线里似一朵摇曳的花,看得我有一瞬间的恍神。 “林白,你有没有觉得,你和他越来越像了。”她开口说道。 “谁?”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刀哥吗?” 这话好像谁说过,我想不起来了,我向来把厉小刀当偶像,像他也算正常。 黄莺笑而不语,笑意有些凉,也有些忧伤。 我忽然间明白过来,她指的……是林狼吧? 我和林狼?像吗? 对于我来说,厉小刀是偶像,林狼则是神一般的存在,只能仰望,像他?想都不敢想。 我摇头苦笑,“大嫂,你太抬举我了。” 黄莺转了目光,喃喃说道:“我倒是希望你不要像他。” 我还没有听得太清楚,只听她又说道:“放了胡喜儿吧,我和她没有那么深的仇恨,犯不上把人往死路上逼,何况……我在这里也呆不了多长时间,别因为我把你这里的人都得罪了,到时候人心寒了,就没有人替你卖命了。” 这话里面的意思太多,我还没有明白过来,她已经迈步走了,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站在原地思索,她在这里呆不了多长时间?这是什么意思?要去哪儿? 我不禁头皮有些发麻,在心里默念,林狼啊……你快点回来吧,你的女人自己管教去,我可快撑不住了啊。 牢骚归牢骚,事情还得做,我刚转身要走,三号包间的门一开,杨锦从里面走了出来,周身带着血腥气。 看到他的样子,我浑身的神经立时绷紧。 第二百零八章 云水山庄 我神经紧绷着,没问也没有看,话说是得狠,但真看到红色的血,闻到腥气的味道,还是有些紧张。 杨锦大概也知道,没有过多的跟我说细节,只是脸色缓和了一些,冲我点点头说解决了。 紧绷的神经慢慢松下来,像是打了一场大仗一样,回到办公室想起黄莺说过的话,内线拨打了一下魏鸣的电话,那边传来他的喘气声,问我有什么吩咐。 我迟疑了一下,告诉他明天一早让胡喜儿走,我不想再见到她,魏鸣爽快的同意了。 挂断了电话,我靠着椅子出神,这一天天过得真他妈的戏剧性,简直就跟演电影一样,心累身累。 迷迷糊糊在椅子上睡了一阵,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一点,醒醒神拿了外套往外走,开车回到汉唐。 刚到门口,又遇到出来“溜哒”的燕让,看到他我有些无奈。 他问我有没有收到燕立夏的消息,我摸出手机来看了看,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关机了,他扫了一眼说道:“小夏很担心你,抽空给她回一个信息吧。” 我点了点头,回到房间找到充电器充上电开了机,果然看到燕立夏的几条信息先后跳了进来。 她今天去了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还不清楚,问我这边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想她之类。 我给她回复了一下,说手机没有电了,她的回复很快进来,说没有关系,让我别太辛苦,保重自己。 我心里微暖,远隔重洋,有这么一份关心也应该算是幸福吧。 起身冲了个澡,和她又聊了几句,最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还算是消停,提着心过了一天,一看到黄莺来上班我就紧张,杨锦和白一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我不禁暗自苦笑,这么一个女人,把我们三个男人搅得心神不宁,也真是好本事了。 还有一个预料之中的事情就是黄莺的海报一挂出去,春深楼的生意好了不少,许多人都想知道,还没有出现过就挂在头位的女人到底是谁,但不得不说,虽然人没有露面,仅凭那上面的一道侧影就足以让人心神微荡,特别想一睹芳容。 我趁机定下了一个规矩,要见黄莺可以,但不能强迫她喝酒,另外,她现在只陪着聊几句天,并不跟着出台去。 往往都是这样,特别是男人的心理,在这种阶段,你说什么要求他们都答应,越是够不着吃不到的越是迁就,摘星星要月亮都满足。 这样一来,虽然见黄莺的人多了,但是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出格的事,那些小姐也因为胡喜儿的事情知道了其中的厉害,谁也不敢和黄莺过不去,再者,她只要被点台,我、白一和杨锦三个人必有一个守在包厢门外,这样一来,出事的几率基本上为零。 这样的日子虽然累,但好过之前那种吓人的节奏,一连过了几天平安无事,我总算可以稍微吐一口气。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一件远比这些事情更棘手的手正在悄然降临。 这天早上我还没有睡醒,手机就急促的响了起来,我摸过来没有睁眼就接了起来,“喂?” 那边响起刘锐的声音,“林白,你现在来云水山庄一趟。” 云水山庄?我一听这个名字立时来了精神,隔这么多天听到刘锐的声音更兴奋,问他是不是有事儿找我,他说是。 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厉小刀,我急忙跳下床洗漱,换了一套拿出手的衣服,开了车就要出门。 刚到门口就看到白一过来,我停下车他让我去副驾驶,他跳上驾驶座开了车。 云水山庄距离我之前读的大学不远,以前夏天酷热的时候偷偷和向清楚一起爬到教学楼楼顶,往远处看可以看到一片建筑依山傍水,那个时候我们就打听到,那一片建筑就叫云水山庄。 听说那里的消费高得吓人,当然也都是一些普通人想象不到的玩意儿,我和向清楚还曾经遥指着云水山庄说,等将来毕业了有了钱,就请对方去那里潇洒一把。 白一一边开车一边问我知道不知道今天去那边有什么事。 我摇头说道:“不清楚,锐哥没说,也是他通知的你吗?” 白一点头说道:“是,一样没说什么事,但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情不太简单。” 我听他这么一说,略有些紧张,“刀哥和他在一起,可能是有什么事儿要和咱们商量。” 白一扫了我一眼,“你知道云水山庄的老板是谁吗?” 我摇头,那我上哪儿知道去,以前只是遥望过,连走近的机会都没有。 白一短促的笑了笑,吐出一个名字,“蒋越。” “谁?”我立时一惊,“他……不是王朝的老板吗?” 白一点头说道:“对,当初你就是从他手上把大嫂救出来的,说不定今天还有机会见一见。”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下可真是有意思了,蒋越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我和他还有这么点过节,现在居然要到人家的地盘上去。 何况……王朝和皇权向来不太对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今天厉小刀把商量事情的地点定在云水山庄,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怕了?”白一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 我立即摇头,胸脯一拍,“怎么可能?有刀哥在,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上次的事情……我也是按规矩,蒋越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否则的话,要做什么也早做了。” 黄莺都离开王朝这么久了,蒋越也没有什么动静,想必并没有想对我怎么样,这次再见,难道还想旧事重提?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通往云水山庄的路上车并不多,穿过市区,很快就到了。 远远的我就看到山庄门前站着一些人,让我惊讶的是,除了厉小刀和刘锐之外,还有林狼! 他依旧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戴着帽子,身姿挺拔,即使是站在人群中,也十分的出众。 站在他身侧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西服套装的男人,头发梳得整齐,手里夹着烟,皮肤白净,一副书生的模样,正是蒋越。 两个时不时说几句什么,蒋越面带微笑,林狼平静无波,一黑一白,形成巨大的反差。 在他们两个面前,站在林狼身后的厉小刀倒不怎么显眼了,我看着这个局势,心头忍不住微微一跳,难道说……蒋越的王朝和皇权不对付,不是因为厉小刀,而是因为……林狼?! 白一把车停在路边,和我一起下了车,快步向着他们走过去。 蒋越侧头看到我,眼睛微微一眯,嘴角的笑意更浓,那抹笑看得我心头发紧,这家伙城府深得很,我这点功力根本看不透。 我走到林狼面前,低声打了招呼,他点了点头,示意我站到他身侧,我走到厉小刀身边,厉小刀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和他们站在一起,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站在这里是在干什么,看他们这架势,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我不由得暗自称奇,能让林狼和蒋越聚在一起,而且还带队在这里列队迎接的人,得是什么来头?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蒋越说道:“狼哥,你说这次,我们俩谁会赢?” 林狼声音平静的说道:“你觉得呢?” 蒋越笑意浅浅,“这个……可不好说,平时都是你赢,这一次……我未必会输给你。” “噢?”林狼短促笑了一声,“那不如拭目以待。” 我听头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正在这时,远处响起汽车声,一辆黑色的加长版汽车缓缓开了过来。 第二百零九章 父子?! 我立时感觉到,这辆汽车一到,周围的气氛立即变了。 蒋越收起了笑,林狼的身姿站得更直,其它人的呼吸都变得缓而长。 我看向那辆黑色汽车,稳稳停住之后,蒋越和林狼同时上前,走到车门前,姿态恭敬,其它的人也都呼啦啦跟了过去,但没有敢跟得太近,停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 车门一开,从里面先伸出一根文明棍来,不知道是什么木的,通体黑亮,随后,一个穿着千层底布鞋的老人走了下来。 他穿着白色的唐装,外面罩着黑色大衣,头上戴着一顶水貂帽子,帽边压着眉毛,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很亮。 他看到蒋越和林狼,嘴角微微翘了翘,“好久不见了,你们俩都挺好啊?” 蒋越微笑着抢先说道:“您好就是我们俩的福气。” 林狼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伸手持住老人的手臂。 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小越还是那么会说话,阿狼还是不爱说话。哈哈,你们俩呀……” 小越,阿狼? 我听着心里惊奇,这么亲昵的称呼,这个老人究竟是谁? “您里面请吧,这外面太冷,里面早准备好了。”蒋越笑着说道。 老人点了点头,蒋越头前带,一众人跟在后面。 这是我第一次进云水山庄,但不敢四处乱看,一双眼睛只盯着林狼和蒋越,不用他们提醒我也知道,今天不能出差错,更不能露怯,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云水山庄里温暖如春,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温度感觉比外面要高好几度,一路上遇到不少的服务员和服务生,女的美,男的俊,女人统一穿着红色旗袍,高挽着头发,男的穿着蓝色长衫,雪白的袖品高挽,干净利索。 果然非比寻常,连服务人员都比其它地方的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最后走到一个厅堂前,四周流水潺潺,水面上还有小船,水边摆放着不少的盆栽绿植,在这个季节里十分养眼。 厅堂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上面摆着几个干果、水果的果盘,还放着一壹茶,蒋越亲自倒了几杯茶,一杯双手捧给老人,“您尝尝,这是特意给您留的。” 老人接过,放在鼻子下一闻,“嗯,一闻这味儿就知道错不了。” 他们三个人落了座,其它的人都站着,连厉小刀在这个地方都没有个座位。 老人扫了众人一眼,摆了摆手说道:“算啦,都别在这里拘着了,我们父子好久才见一次,好好说几句话,让这些小的们就都散了吧。” 父子?! 我惊的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是谁的父?蒋越和林狼总不能是一个爹吧? 蒋越听了老人的话一摆手,他身后的几个人都陆续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一左一右站他的身后。 林狼也看了厉小刀一眼,厉小刀会意,对其它人递了一个眼色,白一等人也都陆续往外走,我也混在他们中间向外退,刚走没几步,忽然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低头一头,是厉小刀,他冲我微微摇头,示意我留下来。 啥意思?我有些吃惊也有些欣喜,让我留下? 迟疑的功夫其它人都已经退了出去,我和厉小刀站在林狼的身后,不敢四处乱看,只垂了眼睛看自己的鼻梁。 老人抿了两口茶,目光往我们这边一掠,我虽然垂着眼睛,看依旧感觉到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唰一下从我身上锋利的割了过去,立时心头有些发紧。 “林狼,这位是什么呐,看着眼生得很。”老人慢悠悠的说道。 听这意思,一定指的是我,我竖起耳朵听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义父,这是我新收的一个小兄弟,叫林白。他年纪不大,但挺有魄力,像年轻时候的我,现在交给小刀带,还有几分成色。”林狼回答道。 我听得心头一跳,义父?这个老人是林白义父? “噢?”老人放下茶杯,略带了几分好奇说道:“小崽子,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这个称呼不太好听,要是别人这么叫我,非得翻脸不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这个老人这么叫,倒有几分亲切感。 我心情忐忑的抬起头看向他,他面带微笑,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眼睛盯住我,像是要看透肌骨似的。 “和你年轻的时候很像?”老人声音戏谑,“说得好像你有多老了一样。” 蒋越在一边笑了笑说道:“义父说得对,我也觉得狼哥这话说得欠妥当,他还没有成家呢,怎么敢说老了?” 我表面上纹丝不动,心里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怎么……蒋越也叫义父?几个意思啊……他俩不是跟仇人似的吗?怎么认了一个干爹? 林狼手握着茶杯,垂下眼睛看着水面,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这个人比较冷情,平时又忙得很,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倒是你,身在王朝,听说那里面是个女人就喜欢你,这种魅力……我自愧不如。” 蒋越哈哈大笑,抬手掠了一下头发说道:“是个女人就喜欢我?狼哥都是听谁说的?难不成那些打扫厕所的清洁大姐也暗恋我?这事儿我可得好好查查,你也回去好好问问你的线人,这消息怎么听都像是假的。” “什么线人?”老人问道。 蒋越转着手指上一枚翡翠戒指说道:“狼哥在王朝安排的人啊。” 老人的眉头微微一皱,放在桌边的手一收,微握成了拳,“你们俩离开我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有没有说过你们要互相帮助,彼此扶持,怎么现在搞得线人都出来了?” 林狼扫了一眼蒋越说道:“义父,您的教诲我一天也不敢忘,不过,义弟心气儿高得很,我做的那些生意他都看不上,这两年他越做越大,比我要强得多,我倒是想帮,但已经帮不了了。” 老人目光幽深,“蒋越的脑子灵活,这我知道,这得利也是弊,要是抓得住先机倒是可以成事,但凡事不能总靠聪明,稳扎稳打才是最重要的,这方面你就比他要擅长一些。” 蒋越站起来给老人续了茶,微笑说道:“义父教训得是,我是想跟着狼哥,人家不带我玩儿。” 林狼微眯了眼睛看了看他,一时没有说话。 老人摆了摆手,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喝了几口茶,开口问道:“歌儿呢?怎么不见她来接我?你们是不是没有把我要来的事情告诉她?” 他说罢,目光对准了蒋越,带着几分不悦和询问。 蒋越急忙说道:“义父,您别生气,我们是通知了她的,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也许是路上堵车。” 老人眉头一皱,“堵车?你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过来?” 蒋越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我也没法带她一起来啊,现在她……” 他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外面有一阵清悦的脚步声响,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像是带着韵律,由远及近,直奔这边而来。 很快,门一开,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怀里抱着一大捧百合花,朵朵鲜嫩,淡淡的香气立时铺满了整间屋子。 百合花挡住她的脸,我看不清是谁,只见她的身段曼妙,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旗袍,上面绣着几枝百合花,整个人就像是百合仙子。 女人谁也没有看,径直走到老人的面前,把怀里的那一大捧花往老人的怀里一塞,娇声说道:“我为什么没来?还不是因为这个!” 第二百一十章 到底是谁的女人 我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人看着怀里的一大捧花,立时笑了起来,伸手把花捧抱了起来,“行啦,你看看你,我又没说别的,只是说怎么不见你。他们都去接我了……” 女人一扭身子,不满的说道:“对啊,他们都去接你了,就我没有。我巴巴的跑了好几家花店寒冬腊月的找这么几枝百合,不就是因为你喜欢吗?哼,在你看来,还不如他们在门前等你那一会儿呢。” “不会,不会。”老人把百合花交给身后的保镖,眉开眼笑的近乎于讨好,“我知道,你最懂我的心,最最疼人了。找了好几家花店?” 女人娇嗔道:“嗯,七八家呢,脚都走肿了。” 老人立即心疼的说道:“是吗?快,让我看看。” 他说罢,竟然弯腰伸手掀起女人的旗袍,另一只手卡住她的腰,这动作尺度惊得我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想上前制止,忽然一只手死死拉住了我。 我低头一看,是厉小刀。 我抬头看向他,他冲我微微摇头,目光中带着急切,示意我不要乱来。 我乱来?我几乎要喷出一口血来,转头去看林狼,他低着头,眼睛落在面前的那一杯茶上,似乎没有什么比他眼前这杯茶更重要。 我疑惑不解,简直没法理解眼前看到的一切,是我疯了还是这些人都瞎了? 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女人是黄莺!他们看不见吗? 黄莺是谁?她不是林狼的女人吗?现在被那个老头子掀旗袍、脱鞋、摸脚,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盯着黄莺的背影,她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甚至还软软的靠着那个老/色/鬼,哪里还有平时冷静淡漠的样子? 我几乎要抓狂,蒋越忽然开口说道:“莺歌儿,我听说你最近在春深楼里挂了牌子,有这回事儿吗?” 我心头一跳,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刹那间凝固,忍不住去看林狼,他握着茶杯的手指终于微不可察的一颤。 黄莺回转身,但腰身仍旧被老色/鬼搂着,她淡淡说道:“有啊。怎么了?” 蒋越笑了笑,笑容有些邪魅,细长的眼睛轻轻扫了扫我,“没怎么,我还以为是我听错消息了。当初你在王朝,我可没有亏待你,林白死活要把你从王朝带走的时候,我还以为……” 听到他提起那件事情,提起我,我立时绷紧了神经,老色/鬼也立时微眯了眼睛看向我。 黄莺微微挑眉说道:“你以为什么?” 蒋越摊了摊手说道:“就是以为你不会再玩这个了,你在王朝的时候我可一点没让你吃过亏,义父交待过,你愿意玩,就让我们陪着你,可玩归玩,不能真有什么危险,所以那么长时间,你只是头牌,但并没有出过台,对吧?可这春深楼……” “怎么?”老色/鬼突然开口说道:“阿狼,你把春深楼交给了这个小子吗?” 厉小刀上前一步说道:“回龙叔的话,是我把春深楼交给林白的,狼哥平时管不到这些小事。” 龙叔? 我忽然想起厉小刀曾经跟我提过,在江市有一个最大的社团组织,名叫烈龙堂,听说为首的人大家都尊称他一声龙叔,在整个江市,没有不买烈龙堂的帐的。 难道说……是那个烈龙堂里的龙叔吗? 可当时厉小刀并没有说过,林狼和蒋越,以及烈龙堂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啊。 “小事?”龙叔眼睛里寒光一闪,像是藏了两块冰,“莺歌儿被林白从王朝带走,现在去了春深楼挂牌,这也是小事儿吗?” 厉小刀还没有开口,黄莺说道:“龙叔,是我自己不想在王朝了,王朝那里的人太杂,看着挺热闹挺高档,其它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我虽然没有出过台,但是麻烦也见过不少,林白初次见我的时候就是因为我差点被人欺负,他出手救了我。我求他带我走,他才答应的,也是年轻人冲动胆子大,换成个别人,就算我跪下也不能答应。”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龙叔的大腿上,手臂环上龙叔的脖子,娇嗔道:“我去春深楼也只是挂牌,又不出台。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春深楼可有意思了,白天是茶楼,晚上是酒吧,来品茶的人都算是文明人,不会强来,你也太喝茶嘛,我看到了舒坦。” 几句话,把龙叔脸上的怒气说得散了不少,重新浮现几分笑意,“好吧……随你,你高兴就行。不过……这次玩够了吧?出来大半年了,等过几天我回去,跟我一起走吧?” 我听得心头发堵,虽然还不明白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多少也明白了一些了,想起黄莺执意要去春深楼,执意要挂牌出台,还说时间来不及之类,大概……都是指着眼前这件事情说的吧? 我看着她,她这样柔媚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眉头一皱,嘟嘴说道:“我不想回去,太太虽然不说什么,但也从来不向着我,二姨太总是和我过不去,我在那里过得不痛快,不想回去。” 龙叔伸手点了点她的嘴唇,眼神宠溺的说道:“太太是个性子柔和的,不争不抢的,也不愿意介入你们这间的事,二太太虽然性子骄傲,但你还有我啊,我从来都是向着你的,你怕什么?” 黄莺讥诮的笑了一声,“你从来都向着我吗?那你说说,我这次出来是因为什么?哼,你忘了,我还没有忘呢。” 龙叔怔了怔,随即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好啦,别生气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气?来来,我给你倒杯酒,给你赔个不是,怎么样?” 他的话音刚落,蒋越立时吩咐一声拿一瓶红酒来,很快,有服务生拿了一瓶红酒进来。 蒋越亲手开了酒,拿了杯子给龙叔和黄莺满上,紫红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摇晃,我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说道:“不行,她不能喝红酒。” 厉小刀使劲一掐我的腿,但已经晚了,我已经说出去了。 林狼手里的茶杯一晃,一点茶水洒了出来。 蒋越似笑非笑,手握着茶杯没有说话,一副事不关已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龙叔抬眼看向我,目光刹那间逼来,冰冷,逼迫,还有……杀意微微。 我心头狂跳,感觉像是被一头猛兽盯住,下一秒就有可能咬破我的喉咙把我吞下去。 我暗自咬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些说道:“龙叔有所不知,前两天她刚到春深楼那里我摆欢迎宴请大家吃饭,她喝了一杯红酒就醉了,我还以为是她酒量浅,后来听同桌的人说看着像是过敏的症状,急忙打了急救电话,医生打了一针之后才告诉我们,的确一种人虽然可以喝酒,但是却独对某一种酒的物质过敏,刚巧,她就是这么一种。” 龙叔听了我的解释,目光略微柔和了一点,“是吗?有这回事?” 黄莺漫不经心的去端酒杯,“这有什么,医生就是危言耸听,我才不信呢,你来了我高兴,偏要喝。” 我心中发急,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厉小刀也死死拉住我,我看着林狼的后脑勺,不明白他怎么这么能坐得住。 黄莺把杯子放在唇边正要喝,龙叔笑了笑,突然开口。 第二百一十一章 拒绝“好意” 龙叔伸手按住黄莺的杯子,手指搭上她的手腕,“算了,既然不能喝,就不要喝,我总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黄莺娇声笑了笑,顺势把酒杯放下。 她不能喝红酒是真的,可不是假的,更不是装的。 我心里暗自吁了一口气,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和龙叔……这样,虽然我看着心里特别特别不舒服,但是,我还是不希望她出什么危险。 黄莺在龙叔的大腿上腻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坐向他身边的椅子,蒋越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握着杯子慢慢喝了一口,谁也没有看。 菜陆续上来了,真是一顿大餐,还开了几瓶我见都没有见过的洋酒,不过……我看在座的人也没有几个吃得高兴的,都各怀着心事。 果然,吃了没几筷子,龙叔擦了擦嘴说道:“阿狼,听说你这两年做得不错,在这里俨然已经是一方霸主。” 林狼淡淡笑道:“义父过奖了,这些事儿都是传闻,那些没有见我的人信口胡说而已,您老别当真。” 龙叔摆了摆手,“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你的生意,你向来沉稳,有主见,这方面我并不操心,我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噢?不知道义父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您只管说。”林狼慢慢说道。 龙叔微微笑了笑,“不是你哪里做得不好,而是……重心该移一下了。” 蒋越慢条斯理的嚼着嘴里的菜,眼睛眯起,狭长的眸子目光流转,一副狐狸模样。 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他,不只是因为他和林狼的关系不太好,而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就有一种特别狡猾的感觉。 “义父,您又偏心了。”他说道。 龙叔短促笑了一声,手指捻着胡子说道:“这次还真不是我偏心,而是我想给你安排都安排不了了。”他说着,话锋一转,又继续对林狼说道:“这次我来,除是因为想念你们兄弟俩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林狼淡淡说道:“我还真不知道,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您走这一趟。” 龙叔沉吟了一下说道:“武家你们都知道吧?武忠有一个宝贝女儿,最近刚从法国回来,人长得不错,性格也不错,我见过那丫头,和你配得很,武忠对你的印象也一直非常不错,所以,特意让我来保个媒。” 我一听不禁睁大了眼睛,飞快的看了黄莺一眼,她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挡住眼里的神情,我看不太真切。 林狼还没有开口,蒋越在一旁惊讶道:“武家?就是那个有军方背景,一直做军火生意的武家吗?” 龙叔嘴唇翘了翘,眼睛看着林狼,“不错。阿狼,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不说他们怎么样,我听了都忍不住抽了一口气,林狼现在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我并不太清楚,但是单凭皇权和春深楼,就足以让我瞠目结舌,但是我心里明白,他的资本绝对不只这么少。 单看蒋越就知道了,蒋越手上有王朝和这个云水山庄,他在林狼面前所说的那些话也能显示出他的实力并不如林狼。 这要是再加上武家军方的背景…… 但是,林狼和黄莺,我不知道他们之前是怎么个纠结的关系,他……会同意吗? “义父,”林狼在众人的注视中慢慢开口说道:“您大概忘记了,当年武家和我们烈龙可是有过过节的,武忠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吗?” “哈哈,”龙叔朗声一笑,“这个你不用担心。事过境迁了嘛,烈龙这些年发展得也不错,武家虽然势力大,但是做生意嘛,谁会嫌钱多?其它那些小帮派的助力怎么比得过我们?他们和钱又没有仇,再者说了,等你和武家丫头结了婚,也算是和解的最好方式了吧。” 我听着这话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怎么听起来像是这桩婚事得益最大的是烈龙而不是林狼?那他算什么,被推出去利用的? 别说是林狼那种傲性的人,就算是我,听到这话也不太乐意答应。 林狼轻声笑了笑,声音微凉,“义父,这个和解的方式……似乎代价大了点儿,他武家的势力再大,我林狼也不稀罕,这些年我离开您,离开江市,做得还算是不错,既然已经是事过境迁,又何必非要去和解?何况当年的事情,就算是和解,也得他武家找我们来和。” 龙叔脸上的笑意微僵,“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我岂能不心疼,当年我收养了你们三个,老三虽然年轻最小,但却是最聪明的,他也是你亲自带回来的,和你最亲,我知道,他的死你一直耿耿于怀。” “不错,”林狼立即接过话说道:“我的确是忘不了,老三惨死,那天的血我永远忘不了。要想和解,武家拿出一条人命来,比推出个女人来更合适。” 他这话说得狠厉,字字像是带着血,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仿佛那些陈年的旧事夹杂着血腥气瞬间扑了过来。 屋子里的气氛因为他的这句话立时变得有些压抑,我也忍不住紧张起来,林狼这话说得痛快,但无异于折了龙叔的面子,他会怎么样? 龙叔一时没有说话,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边缘,一下一下低沉发闷,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这么说……”良久,他终于开口说道:“你是不打算同意了?” 林狼回答道:“义父,别的事儿好说,武家的事我不想退步,何况,那个女人我也不喜欢。” “那你喜欢哪个女人?”龙叔立即反问。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黄莺,她始终垂着眼睛,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这里的话一样,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林狼短促笑了一声,“皇权那么多女人,想嫁我的人多的是,近水楼台嘛。” 龙叔哼了一声,脸色阴沉不改,“是吗?你可别唬我,我早就听说,你林狼从来不碰自己场子里的女人,再说……能到那种地方去的,有什么好的?都是一些水性杨花的风尘女子,配得上你吗?” 林狼没有说话,目光在黄莺身上淡淡一掠,眼角眉梢带了几分笑意,那模样仿佛在说,她不也是在夜场里混过的女人吗? 龙叔看到他的神情,眉头一皱,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算了,这事儿慢慢再说。蒋越,我有些累了。” 蒋越立即站了起来说道:“好,我带您回住处,已经安排好了。” “嗯。”龙叔慢慢站了起来,黄莺像是终于活过来似的,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林狼也站起身来,“义父好走。” 龙叔微微点了点头,但没有吭声。 一直等到他走出去,脚步声听不到了,我才急声叫道:“狼哥……” 林狼摆手说道:“有事回去再说。” 我点头会意,和厉小刀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还没有走出山庄,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道:“狼哥。” 回过身,看到蒋越快步走了上来,满脸是笑,“这是要走?” 林狼微微挑眉,“有事儿?” 蒋越说道:“狼哥,你怕是走不了了。” 一听这话,我想都没有想,条件反射一样的挡在林狼的面前,冷声说道:“你想干什么?” 蒋越一愣,随后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最终哈哈大笑起来,手指点着我的胸口,“你小子……还挺忠心啊,也有胆气,怪不得狼哥说你像他。” 林狼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旧仇宿怨 蒋越笑得像只狐狸,眼睛看着林狼回答道:“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龙叔,说一会儿休息够了还想跟你谈,让你别走。” 林狼微微皱眉,蒋越又继续说道:“狼哥,我听说武家小姐长得不错,你大可以答应下来,抱得美人归,还能得到武家的支持,何乐而不为?” 林狼面色沉冷,目光如刀,“蒋越,别的事儿都好说,你争抢什么我也不会真的介意,可是,你别忘了,老三是怎么死的,更应该记住的人是你。” 蒋越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嘴角渐渐抿直,“这个不用你来提醒我。” “不用吗?”林狼语带讥诮,“我看未必,你都快忘得差不多了吧。” 蒋越咬了咬牙,低声说道:“总之老家伙说一会儿还要找你,你最好先别走,到时候惹了麻烦你还得费心摆平。” 林狼微微吐了一口气,眸子眯了眯说道:“那就要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个房间。” “没问题。”蒋越痛快的答应。 “不过,话要先说在前面,”林狼语气沉冷,“最好把不该留下的给我打发干净,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蒋越短促的笑了一声,“你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那种小把戏我也不屑于做。” 他说罢在前面带路,我们跟在林狼身后,一路走到后面,走到他给安排的地方。 蒋越说,虽然同是住在山庄,但是这里距离龙叔住的地方挺远,林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直到蒋越离去,林狼示意我和厉小刀坐下,他看了看我,说道:“想说什么,说吧。” 我想了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关于龙叔,关于蒋越,关于烈龙,关于武家,其实比较在意的还是黄莺,但这个我没有办法问出口。 林狼点了一支烟,慢慢吸了一口这才说道:“我和蒋越十几岁的时候流落到江市,被龙叔收为义子,同在烈龙堂效力,那个时候我们俩都还小,也没有什么实力,经过几年的打磨,分别成了左右堂主,其实我们都知道,老头子不过就是用制衡术,让我们俩互斗,不会同气连枝来对付他。” “后来,有一次出去做事儿的时候我遇到了老三,他比我们都小,也最聪明,老头子也很喜欢他,也为了笼络我,也把他收为了义子。再后来……” 他顿了一下,语气更沉了几分说道:“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蒋越中了圈套,差点全军覆没,老三先知道的消息,赶过去支援,结果为了救蒋越,挨了一下,我赶到的时候基本上就不行了,那帮人为首的就是武家的公子,他被老三打断了一条腿,老三却送了命。” 我抽了一口气,难怪……说到武家的时候,林狼城府那么深的人都出现了情绪波动,由此可见,他们兄弟之间的情意有多深。 “武家这几年做大,烈龙堂也在发展,但我和蒋越的离开也给烈龙堂带来不小的打击,所以,有被武家赶上来,并驾齐驱的架势,估计也是因为这一点,老头子才动了讲和的念头。” “但是,”我吞了一口唾沫,在他的叙述里一时回不了神,“我看他似乎势在必得的样子,好像特别在意。” “哼,”林狼冷笑了一声,“能不在意吗?事关烈龙的将来,他怎么舍得放弃这次机会。” 他说完,仔细看着我说道:“你要小心一些,这老家伙心狠手辣,而且多疑,别和他单独对上。” 我点了点头,说明白。 林狼让厉小刀也多加注意,顺便告诉白一他们,多注意一点家里的动静,别后院着火。 厉小刀说放心,一切都会安排好。 我看林狼的样子有些疲倦,不知道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在忙九叔要来的事儿,便跟他说没事就先出去了,让他休息一下。 林狼点头,我从房间里退出来,顺着来时的路闲逛,这里的确很漂亮,处处都是景儿,偶尔路过的服务员个个秀色可餐。 走了一段,无意中一转头,透过一些绿植看到另一条路上蒋越正带着几个人往龙叔所在方向走,为首的那个男人长得挺胖,走路带风,架势十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我立即心生警惕,又仔细看了几眼,直到看不见了才返回去告诉林狼,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没准他知道,万一是对他不利的事情,到时候还能提早做个准备。 快步刚走到门前,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我直觉感到不能偷听,正想要离开,忽然听到似乎提到了我。 “狼哥,龙叔不会罢手的,我们还是提早做准备,不如先让林白带人去暗中安排。” “不行,”林狼低声说道:“林白要一直跟在我身边,正因为龙叔不会轻易罢手,他知道黄莺去了春深楼,也知道现在春深楼在林白手里,表面上不说,但心里一定对他留意上了。我不能冒这个险,林白要在我眼皮底下我才能放心。” “如果是这样,那我找个借口让林白离开不是更安全?” 林狼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龙叔更不会放过他,与其让他暗中琢磨,不如就在眼下。这样更稳妥。” 厉小刀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都怪我这几天疏忽了,我没有想到大嫂会去春深楼,她……” “她也是为我好,”林狼叹了一口气,“如果龙叔知道我把她从王朝要了出来,一定会追究,她去春深楼,是为了洗脱我的嫌疑。” “可……” 厉小刀还想说什么,林狼说道:“事已至此,随机应变吧。小刀,别的你不用管,主要是林白,你知道他的身份,我不能让他有半点差池。” “是。我知道了。”厉小刀说道。 我心狂跳,又疑惑得很,我的……身份?我什么身份? 我隐约觉得,林狼和厉小刀对我这么好,似乎就是因为这个。 可是,我自己什么身份,我能不知道吗? 但一时管不了这么多,我故意把步子声弄得大了一些,随后敲了敲门。 厉小刀开了门让我进去,我把在外面看到的情况说了,林狼的眉头立时一皱。 他仔细问了我那个胖子的特征,我把仔细观察到的说得很详细,厉小刀的脸色也微微一变,“狼哥,不会是……” 林狼慢慢点了点头,“八成是。看来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这样,你让白一回去,让白二和赤玉他们去查一下,时间紧迫,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好。”厉小刀立即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林狼,他揉了揉眉心,我试探着问道:“狼哥,事情很棘手吗?来的人……来头很大?” 林狼抬头看了看我,示意我坐下,“不算是棘手,只是麻烦总是有一点。” 他说罢,从腰里摸出一样东西来递给我,“拿着,防身。” 那是一把乌黑闪亮的手枪,十分精致,握在手里也有些分量,男人对这东西一般都有一种天生的喜爱,但这个时候林狼给我这个,让我意识到,麻烦肯定不会小。 “狼哥,您能告诉我来的人是谁吗?” 林狼微微笑了笑,看着我问道:“怕了?” 我立即挺直了腰板,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到时候更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 林狼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看,良久,他吐出一个名字。 第二百一十三章 突发事变 武忠。 我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个胖子,是武忠?” 林狼点了点头,“我没有亲眼看到,但听你的描述,应该不会错。” 我心里暗惊,但也同时有些疑惑,为了一个婚事,先是龙叔,后是武忠本人,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怎么感觉好像武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了一样? 但这种感觉,我没有和林狼说,估计他有自己的打算,我只要听他的安排就行了。 厉小刀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他还没说几句话,蒋越就又来了。 我一见他,就感觉到肯定和刚来的武忠有关。 果然,蒋越一进门就说道:“狼哥,来了一位贵客,老头子让你去见见。” “贵客?不会是武忠吧?”林狼一边说着,一边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 蒋越短促的笑了笑,“狼哥睿智,的确是武忠,这次他竟然亲自来了,看起来,对让你当他家女婿的事儿,还真是挺上心。” 林狼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话,转身往外走,我和厉小刀跟在他的身后。 我们到的时候,龙叔和武忠正谈得高兴,不知道说了什么,武忠捧腹大笑,肚子上的肉都在颤。 一见到林狼进来,两个人的笑声收了收,龙叔示意林狼坐下,微笑说道:“林狼,见过你武叔。” 林狼对着武忠点了点头,“武先生,好久不见。” 九叔的脸色在听到他的称呼之后微微变了一下,武忠打量着林狼,一双小眼睛目光幽深,打量起人来有一股子威慑力。 “嗯,的确是好久不见了,林狼,我早就知道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没有想到,你比预想中混得还要好。” 林狼嘴唇微翘,“武先生过奖了。好不好也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冷暖自知吧。” 武忠脸上的笑意一僵,清了清嗓子说道:“龙老和你说过了吧,清清回来了,出国之前就经常念叨你,我觉得她无非就是小孩子心性,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对你念念不忘,我这才向龙老打听你,好在你也没有订婚。” 林狼简短的说道:“我的确没有订婚,近期也没有这种打算。” 武忠一愣,龙叔皱眉说道:“林狼!” 林狼看着武忠,“怎么,龙叔还没有告诉武先生吧,我暂时没有订婚结婚的打算,如果武先生是为了别的事情来的,那就预祝你一切顺利,要是为着这件事情来的,那就只能说让你白跑一趟了。” 林狼说罢,没有片刻的迟疑,站起来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龙叔您有什么需要的就让蒋越转告我。” 我没有想到林狼能把武忠的面子撅得这么彻底,估计不只我,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 “林狼!”武忠霍然站起,胖脸气得发紫,“你这是什么意思?” 龙叔也站了起来,握着文明棍的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林狼,你一向沉稳,做事有分寸,这次是不是有什么原因,你好好说,我可以帮你。” 林狼慢慢转回身,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轻轻一掠,“什么原因,您应该清楚,你们都应该清楚吧?老三是怎么死的,还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时间久,不代表忘记了。” 武忠噎了噎,一拍桌子说道:“林狼,你不要说得多么苦大仇深一样,你们失去了一个人,可我的儿子,失去了一条腿!” 林狼微眯了眼睛,“失去一条腿,还有命在,我兄弟的命,谁来还?” “林狼,”龙叔在一旁语重心长的说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武家也是带着诚意来的,武家小姐是掌上明珠,唯一的女儿,就这样给了你,你还看不出诚意吗?” 林狼低声笑了起来,声音低沉,“我刚才说过了,事情过去了,时间久了,不代表忘记了。还有,我林狼的身边缺女人吗?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凭什么为了他武家的,连兄弟的仇也忘记了?” “你……”武忠气得差点跳起来,林狼的话无异于打他的耳光,估计这么久以来,他还没有受到到这种待遇。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立时上前,杀气腾腾的看着林狼。 我和厉小刀也不示弱,立即挺身上身,双方剑拔弩张,空气立时紧张了起来。 我心里早打定了主意,无论今天什么结果,我都要以林狼的安危为重,以他的命令为先,至于什么龙叔烈龙堂,什么武家,都和我没有关系。 眼前双方就要动手,龙叔敲了敲手里的文明棍说道:“这是要干什么?当着我的面儿动手吗?我这张老脸一点面子也值了,是吗?” 武忠运了几口气,我和厉小刀纹丝没动,没有林狼的话,我是不会撤的。 最终,武忠摆了摆手,那两个人退了回去,他阴冷的笑了笑,“行啊,林狼,翅膀硬了,连龙叔都不放在眼里了。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龙叔的脸色一阵一阵的变,这话以及林狼的态度都让他非常不舒服,但一时也没有办法发作。 武忠咬了咬牙说道:“我武家的丫头多的是人求娶,武家的势力不说通天,在江市也是首屈一指,既然你林狼给脸不要,那我也不必上赶着,咱们以后就各走各路,走着瞧!” 他说完这话刚就要往外走,龙叔急忙拦住他,他撇了撇嘴说道:“龙老,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你也亲眼看到了,我武家的脸还没有丢到这个份儿上,难不成还让我求着他吗?” 他说罢,狠狠盯住林狼,咬牙切齿的说道:“从今往后,我武家和你林狼势不两立!” 林狼并没有畏惧之色,漫不经心的说道:“难道不一直都是如此吗?” “你……” 武忠气得吐血,还想继续说什么,忽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一个服务生跑了进来。 蒋越一见,脸色立时一变,走到门口抬手就给了服务生一个耳光,怒声说道:“慌里慌张的跑什么?没规矩的东西!” 服务生的脸肿着,也不敢多说一句,低着头听蒋越骂。 “到底什么事,说!”蒋越问道。 服务生吞了一口唾沫,小声说道:“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要见一个姓武的先生,他……他……” “说!”蒋越把眼睛睛一瞪。 “他受了伤,好像很急。”服务生说完,外面的脚步声又响起,但听上去轻轻重重,像是有些踉跄。 众人刚一反应过来,一个人推开服务生从外面进来,他浑身是血,脸上也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受了伤,一进屋,满屋子立时到处都是血腥气。 这个人抬头看了看,随后几步奔到武忠的面前,武忠先是一愣,仔细看了看这个人,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伸手扶住了他,“阿鬼,怎么是你?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 来人喘着气,双腿有些软,武忠的保镖急忙上前扶住他。 他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老板,不……不好了!我们……我们……” 武忠脸色发白,脸上的肥肉直跳,一听这话立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们怎么了?我不是让你们在码头等吗?武锋呢?船呢?东西呢?” 我听着武忠一连串的问话,立时觉得,他这次来,恐怕不只是为了他女儿和林狼的婚事那么简单,应该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阿鬼吞了几口唾沫,嘴角渗出一丝血来,语气艰难的说道:“我……少爷……他……”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太岁”头上动土 武忠急得浑身冒汗,“武锋怎么了,快说!” 阿鬼又咳嗽了几声,这才说道:“有人袭击了我们的货船,我们的人都折了,少爷也被他们带走了,就剩下我,装死跑出来,船和船上的东西,也被他们给抢了……” 武忠一听这话,胖大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龙五上前扶了他一把,问道:“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阿鬼的气息也越来越弱,“不……不知道,对方都不说话,捂得也严实,根本看不出来。” “你有没有跟他们说,这是武家的货船?”龙叔问道。 阿鬼点点头,“不说……还好,我感觉说了之后,他们的动作更迅猛,好像就是冲着武家来的。” 武忠闭了闭眼睛,咬牙说道:“好啊,好啊。这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一定要扒皮抽筋!” 他在这里咬牙切齿的骂狠话,我在一旁大概听懂了什么意思,闹了半天,除了武忠来了,他的那个儿子也来了,还带了一艘货船,至于船上是什么这暂时不知道,不过,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否则的话,也不会让武锋亲自在那看着,现在还这么激动。 龙五看了看林狼,有些为难的说道:“林狼啊……这个,你看看,能不能帮忙查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武忠也沉默了一下,这会儿他再横,也不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儿子和货都不见了,现在先找到东西要紧,可他刚才好死不死的才对林狼说过要势不两立。 我心中暗笑,这人啊,还是不能太狂,什么话也不能说得太早太满,否则的话,说不定哪会儿就被打脸了。 林狼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武忠,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么看着。 武忠和他四目相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有什么办法,现在是有求于人。 他咬了咬牙说道:“林狼,事关重大,我的儿子和那批货都很重要,还请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往日的情分?”林狼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和武家有什么情分,有的只是仇恨吧?特别是武锋,我的兄弟就是死在他的手上吧。” 武忠的鼻翼快速动了动,显然有一肚子火气,但又只能忍着不发,闷了一会儿说道:“这样,我这次来,带了一船的货,只要你能帮我查清是谁干的,可以把货追回来,我就分给你一半,怎么样?” 龙叔也在一旁劝说道:“林狼,这是在你的地盘上,别的不说,就说有人胆敢在你的眼皮底下做这种事,就应该让他知道厉害。” 最终,林狼点头同意,他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一整船的货,要想搬走并不容易,我想这会儿他们应该是先把船开到隐蔽的地方再搬货,不如就先从码头下手,把货船找到,一切就好说了。” 武忠和龙叔的眼睛齐齐一亮,连声说好。 林狼吩咐厉小刀尽快去查,厉小刀领命而去,时间不大,他就又回到屋子里来汇报情况。 根据调查,码头那边的确有一艘货船驶出,一路向着东港口而去。 林狼让龙叔和武忠在这里等消息,他要亲自带人过去看看。 武忠立即摇头说道:“不,我要一起去。” 林狼对他短促一笑说道:“你放心,找到之后我会联系你的,在这之前货船上的东西我不动。” 武忠的脸微微一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亲眼看着那帮人被一个一个弄死,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龙叔也说道:“是啊,我们一起去。在这里等消息,那可太难熬了。” 林狼略一犹豫,“我怕路上你们吃不消,再说这事儿也危险……” 龙叔说道:“这怕什么,我们也是枪林弹雨闯过来的,这把老骨头还能用。” 见他们这么坚持,林狼也不再多说什么,点头同意。 蒋越立即安排了一些人手跟着,林狼让我和厉小刀上了他的车,一路向着码头而去。 这些事儿简直太突然太刺激,我的心都处在一种紧张和难以描述的亢奋里,坐在车里感觉手脚都没有处放。 林狼从车镜里看了看我,“紧张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头,“有一点,不过没关系。” 林狼微笑着说道:“不用紧张,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我愣了愣,他这话有深意,像是有什么暗示,但我一时想不透。 车子开得很快,我看了看后面,龙叔和武忠的车都紧紧跟着,再加上蒋越派的人,一共四辆车。 我做到心里有数回过头,无意中发现林狼还在从车镜中看着我,我不禁有些心乱,抬手摸了摸脸,“狼哥……” 林狼沉默了一下问道:“林白,前几天你订婚,婚事还满意吗?” 我一愣,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事儿,但也如实回答道:“她挺好的,对我很好。” 林狼说道:“你避开了我的问题。” 我有些窘迫,没有立时回答,他又问道:“我听小刀说……你母亲来了?” “是的。”我点了点头,“是白二和赤玉去接来的,说到这事儿,我还要感谢狼哥。” 林狼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要不是之前一直在说话,我几乎要以为他是没有听到我的话。 正在这时,厉小刀把车速降了下来,低声说道:“狼哥,快要到了。” “嗯。”林狼应了一声,“前面的路口停车,下车走过去。” “好。” 前面的路有些窄,厉小刀把车停下,我跳下车看到后面的几辆车也都陆续停了下来,林狼解释说这条路太窄,要是有车过去,里面的人一定会很快发现,不如下车走过去,倒可以没有那么快让对方发现。 众人都点头同意,听他的安排,一路随着他向着前面进发。 水浪声越来越近,两边的石头也越来越多,这里的地势的确险峻,难怪对方会选这么个地方。 很快,有眼尖的人就看到了山石后面一段桅杆,武忠立即认出,那正是他的那艘货船。 他立时急得红了眼睛,嘴里骂道:“他妈的……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这事,一定要活剐了他!” 又往前走了一段,林狼示意众人安静,我发现这条船上很安静,甲板上也看不到什么人,水浪阵阵,轻轻拍打着船身,这样空荡荡的船看起来有些诡异。 林狼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带人上去看看摸一下情况,要是有什么不妙,我会鸣枪示警。” 他说罢,从大衣内侧摸出两把手枪来,对我和厉小刀说道:“走,跟我上去。” 我和厉小刀没有丝毫的犹豫,跟在他的后面跳上了船,武忠和龙叔都还在原处,巴巴的看着我们。 我心中暗想,这两个老奸巨滑的家伙,说什么不怕危险,现在也不见他们冲上来。 林狼在最前面,弯腰进了船舱,厉小刀也紧随其后,我也不敢怠慢,急忙也跟了上去。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一进去,就听到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枪声! 第二百一十五章 真实身份 我惊得心都要跳出来,想要回头去看,林狼突然伸出手拉住了我,随后往里一带。 我被他拉进了船舱,好不容易站稳,一抬头发现船舱里不只有我们三个人。 十几号人,全部都穿着黑色紧身上衣,迷彩裤子,脚上蹬着军靴,目光黑亮,一丝声息也无。 这是……什么情况?我不禁有些懵圈,但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那种感觉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勉强能够呼吸。 林狼走过去,十几个人左右一分,与此同时还都向他行了个军礼,他举起右手还了礼,身姿站得笔直对着中间一个人说道:“报告,武忠已经带到,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烈龙堂的龙叔。” 中间那个人一直背对着我们,他听到林狼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 船舱里的光线有些暗,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人,仔细的看,眼睛……一睁再睁。 我无法相信,脑子一片空白,他…… 那人对着林狼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林狼,这些年辛苦你了。” 林狼没有说话,侧身转头看向我,随后冲了招了招手。 我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根本缓不过神来,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也看向我,表情严肃,目光灼灼。 “怎么?不过来见见我?” 林狼也开口说道:“林白,过来。” 这两声催促,终于让我回过了头,我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那个男人说道:“你早就知道……知道……” 男人嘴唇紧抿,慢慢点了点头。 “哈哈……”外面枪声阵阵,我在这里狂声大笑。 “那么你呢?”我看向林狼,眼睛里的潮意怎么也逼不退,狠狠的涌上来,“大哥?” 林狼的脸色微微一变,呼吸也变得急促,低声说道:“林白,这件事情……是我不好,没有早点告诉你,但我尽力在保你周全,我想将来有一天……” “将来有一天?”我打断他的话,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你的将来,指的是哪一天?妈妈来的时候你不知道吗?还是……” 我转头看向那个男人,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你不知道?啊?爸?!” 没错,那个男人,就是我的爸爸,我妈妈在乡下苦苦等着的爸爸。 我妈妈离开之前还对我和小如说,我们俩有妈妈疼,不管怎么样,我们三个在一起,可是爸爸和大哥,现在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如果不在家里等他们,那该有多可怜。 可怜?他们可怜吗? “林白,”爸爸低声说道:“不要任性。” “我任性?”我哭着又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到底是谁任性?谁一走这么多年没有音讯?妈妈一个女人带着我和小如过得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妈妈有多想念你们,多牵挂你们,她暗地里流了多少泪,你们知道吗?我和小如被人欺负,小如没钱读书,一家人为我的学费愁得不知道怎么好,你们知道吗?” “不,你们不知道,你们在外面过得风光无限,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挥金如土,你们早就忘了我们三个了吧?” “林白!”林狼开口喝道:“不许胡说!” “我胡说?我哪个字是胡说?”我大声反问道。 “你……”林狼似乎想说什么,我不想再听,怎么也没有想到,日夜期盼的父子相见,竟然会是这么一种局面。 感觉快要被闷死,我只想着透口气,转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林狼大声叫道。 我没有理会,直接转身走了出去,一出来才发现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些武警,手里举着枪,不断瞄准一个地方射击,那边有一块石头,有人躲在后面不时还击。 我惊了惊,没有想到外面竟然会是这样的情景。 “武忠!”有人大喊道:“你最好出来接受审判,如果继续顽抗,谁也救不了你!” 武忠喘着气说道:“好啊……我真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栽在这里,林狼呢?让他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他敢把我拉下水,他自己能有多干净!” “我在。”林狼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他迈步走到货船船头,身姿笔直,“武忠,你有本事就出来,别在后面藏着,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 武忠依旧没有现身,只是大声笑道:“林狼,为了我你还真是豁出去了,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你也干,算我瞎了眼,你根本就是一个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林狼冷笑一声,“武忠,你给我听好了,多年前被武锋害死的老三,不仅仅是我的兄弟,还是我的战友,我林狼,也不是和你们同流合污的败类,懂了吗?” 一片死寂。 我刚才情绪激动,一时没有明白,现在忽然想起来,林狼身边的那些穿着迷彩服的近乎变态的勇敢坚强的人,还有铁一般的纪律,还有刚刚一进船舱时所行的军礼…… 他……他是…… 最终,林狼一挥手,果决有力,如同将军的杀伐令。 那些武警立即呈包围势向着那块石头围过去,林狼也跳下货船,加入了战斗。 厉小刀从我身后走过来,低声说道:“林白,其实你冤枉你大哥和林伯父了,他们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们,只是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已,你也看到了,你大哥这些年遭受的罪不比你少,烈龙堂,皇权,哪一个不是用命拼的,还有林伯父,要不是因为顾忌你和伯母的安全,也不会忍痛离开你们。” 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要知道,很多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比知道的幸福得多。” 我的心猛然一沉,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握了握,一瞬间身体都有些僵硬麻木。 “不好!”厉小刀突然叫了一声,随后跳下了货船。 我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林狼站在水边,身后是一片密树林,不知道是什么树种,这个季节还是绿色的,就是长得乱七八糟的,藏个把人容易得很。 而此时,龙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那里探出头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林狼的后心! 我大急,眼睛几乎要瞪裂,拼尽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大哥!” 林狼转头看向我,我狂奔向他,耳边听剩下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想起和大哥的初遇,想起他对我的考验和后来的帮助提携,还有,在厉小刀的书房里见到他的书画,最后的落款。 林中白狼。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是我们兄弟俩名字的合体。 子弹比我和厉小刀的速度更快,耳边一声枪响,我猛然停住了脚步,整个人都傻在那里,脑子里耳朵里轰鸣一片,眼睛死死盯住林狼,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枪响的那一刹那,一道影子从一块石头后面飞奔而出,挡在林狼的身后,此时,她靠着林狼慢慢滑倒,鲜血无声的从她胸前渗了出来。 黄莺。 林狼回转身,脸色苍白的把黄莺搂在怀里,嘴唇紧抿,迅速红了眼眶。 厉小刀冲过去,双手打枪,对准龙叔就是一阵射击。 我双腿发软的走过去,林狼抱着黄莺,她笑着,眼角有泪水滑落。 “林狼……”她轻声叫着,声音微弱的似乎让风一吹就散了。 “我在,”林狼握着她的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坚持一下……” 黄莺轻咳了一声,摇头说道:“不用了,就让我安静的在你怀里靠一会儿,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林狼的泪滴滴落下,他嘴唇紧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站在不远处,满眼都是她身上刺目的红,震惊的灵魂都出了窍。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从来不知道的真相 我看到黄莺冲我抬了抬手。 我慢慢走过去,俯身在她身前。 她冲我笑了笑,像是一朵脆弱又美丽的琉璃花,似乎一碰就会碎。 她从脖子上摘下一样东西来,递给我说道:“林白,你把这个……拿到南宫家,这是我的身份证明,记住,我叫南宫莺歌。” 我颤抖着手接过,上面沾着她的血,那是一个小小的吊坠,许愿袋的造型,我紧紧握在手里,“你……你……” 我想说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轻轻笑着,嘴角有血珠滚落,“你可以拿着这个对南宫家说,我唯一的遗愿,就是让小雪和你在一起,他们会答应的,这是南宫家欠我的。” 我忍了很久的泪终于落下来,“你别再说了,你会好的……会的……” 黄莺抬头看了看林狼,低声说道:“林狼,你抱紧我吧。” 林狼伸手把她紧搂在怀里,黄莺艰难的抬手拥住了他,随后……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 三天后,林狼把黄莺安葬,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一手办的,没有让人别人插手,葬礼很简单,但浪漫得像婚礼,我想,黄莺一定很喜欢。 林狼说,这是他欠她的。 黄莺的命,当初是他捡回来的,不料想,那一次的相遇,黄莺就对他一见忠情。 因为身份特殊,他不敢也不能爱。 黄莺跟在他的身边,经常去烈龙会找他。 他想脱离的时候,龙叔当然不肯,少了一个培养好几年的卖命的人,提出各种苛刻的要求,甚至三刀六洞之类的都说了,但他都一一做到。 这种决心,让龙叔惊讶也让他不安,他意识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林狼出去另立门户,否则的话将来会后患无穷。 于是,他想暗中动手,在和心腹商量的时候,被黄莺偷听到,在林狼离开的那个晚上,黄莺闯入龙叔的房间,利用自己阻止了龙叔去下达命令,林狼也因此逃过一劫。 只是……他和黄莺,从此天涯是路人。 再后来,蒋越也离开,其实他也是受了龙叔的命,过来监视林狼,只是后来渐渐翅膀硬了,也不想再听龙叔的,黄莺便自动请缨,入了王朝,一方面说是不服气家里的二姨太,一方面说为了帮助龙叔看着蒋越和林狼。 阴差阳差,她最终躺在这里,没有再回江市。 我站在她的墓前,心里无限唏嘘。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回头看到林狼手里捧着鲜花走过来,他把花放在墓前,看着黄莺的照片说道:“我一直都想告诉她,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很喜欢。这几年在皇权,从未碰过别的女人,也只是因为她。” 他伸手抚着黄莺照片上的笑脸,低声说道:“有些事情……不要等,否则错过之后就再没有悔过的机会。林白,离开家这些年,我和爸爸从没有忘记过你们,有两次我做完任务,还偷偷回去过。你还记得那个给你玉石的乞丐吗?” 我怎么会不记得,说到这事儿,黄莺还给过我一个断颈玉观音,说让我给南宫雪,我一直没有给。 林狼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继续说道:“那东西也不是给南宫雪的,我知道你也不会给,就是让黄莺给你的。是想提醒你,让你想起点什么。军中有纪律,时候不到,有些事我不能说,但我又怕会让别人抢先查到你和我的关系,所以,就给过你几次提示,但你……” 我有些羞愧,这些提示,我都没有往那方面想,林狼那时候在我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怎么也不敢把他和我失去联系的大哥扯上什么关系。 “好了,都过去了。你去看看爸爸吧,他一直很牵挂你,这些年爸爸心里最苦,想念你们,又怕连累你们害了你们,每逢年节,我在他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几次。林白,其实,我们一家人过得都不太好,但没有办法,这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我们的使命。” 我不知道是怎么从墓地回到别墅的,站在门口许久,最终迈步走了进去。 爸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声音抬头看向我,冲我笑了笑,说道:“过来坐。” 多少年不见,因为他这一个笑,我迅速的红了眼眶。 清楚记得离家之前的那个早上,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几个特别红的苹果,也是这样笑着,对我说:“过来吃苹果。” 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苹果。 此时此刻,他伸手拿起面前果盘里的一个苹果,递给我说道:“过来吃苹果。” 我眼睛里的泪刹那间流下来,紧紧握着那个苹果,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爸爸看着我,腰板坐得笔直,“哭吧,但就这一次。” 我闷声慢慢止住泪,抹了抹眼睛,嗓子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你妈妈……”爸爸试探着开口,“还好吧?我听说你前两天订婚她来过,我那时候在江市,盯着武忠的案子,没有办法回来,听林狼说,她没在这里多长时间就走了?” 我点了点头,把妈妈之前说过的话说了一遍,爸爸紧紧抿着嘴唇,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是我对不起她,这些年苦了她了。” “爸爸,”我一开口,爸爸愣了一下,随即眼睛里泛起潮意,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妈妈……一直在等你,等事情结束,你会回去看她吗?”我压制住心里翻涌的情绪说道:“哪怕是半天的功夫。” 爸爸长长吐了一口气,“我何尝不想。只是武忠的案子牵扯特别广,他背后的人无论是背景还是根基,都不是你能想象的,否则,我和林狼也不会费这么多年的时间。” 我心里发酸,“那……我可以告诉妈妈,我和你们见面的这件事情吗?” 爸爸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爸爸又问道:“小如那丫头还好吗?” “好,”我点头说道:“就是……为了我读书的事情,她没有能好好的读书,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她,妈妈也一直因此愧疚。” 爸爸沉吟道:“我会补偿她的,得知她平安无事,过得不错,我也放心了,也算……对得起她的爸爸。” 我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爸爸看着我说道:“你没听错,小如是我战友的女儿,他……牺牲了,把小如托付给了我。”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这个消息太意外。 爸爸说着,慢慢站了起来,走到身后的桌子前,拿了一个盒子给我,“这是小如爸爸妈妈的照片,还有一些他们的东西,交给你保管吧,我知道小如和你最亲,告不告诉她这件事,你拿主意吧。” 我接过盒子打开,里面几张照片,年代虽然久远,但保管的很好,一个英武的军人站得笔直,目光深沉坚定,还有一枚军功章,一尘不染。 爸爸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我急忙伸手扶住他,他笑着说没事。 我有些惊愕的看着他的腿,声音忍不住颤抖的问道:“爸……你的腿,怎么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黄莺的家 我下意识伸手去碰,爸爸一躲,但他躲的动作并不太利索。 我触摸到了……硬而凉的东西。 心里一惊,指尖都似乎跟着麻了。 “没什么,”爸爸笑了笑,“没有什么大事,不过不是失去了半条腿,还能走。” 我一听如被五雷轰顶,看着他的小腿,想看,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去碰他的裤管。 正在这时,林狼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这种情景,就猜到了什么。 他把帽子摘下来挂好,说道:“林白,爸爸明天要押武忠回江市,我会多留一阵子,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吃顿饭吧,我掌勺。” “好。”我点了点头,“我去准备食材。” 他看了看时间,“没事儿,不急,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我没有想到林狼在做饭方面也很出色,在厨房里给他打下手都是一种享受,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和燕家的事,是怎么打算的?” 我愣了愣,吱唔了一声说道:“也没……”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黄莺不是给了你东西?南宫雪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语结,这个问题,还没有来得及想。 “最好处理得干脆一点,这种事情,最怕的就是拖。”林狼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点点头,心中暗自叫苦,我倒是想快刀斩乱麻,可我能斩谁?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是我盼了多少年的一顿饭,父子三人对饮,感觉这是天底下最豪迈的事情了,何况……他们俩在我的眼里,现在都是英雄。 我为是他们的家人而骄傲。 我以为自己的酒量不错,没有想到最先倒下的是我,都不记得怎么上楼的,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匆忙下了楼,林狼正在餐厅,见我醒了叫我过去吃饭,我问他爸爸去哪里了,他说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启程了,要一周之后才能回来。 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早早吃了早饭,林狼问我今天干什么,我想了想,应该去南宫家一趟,不管我和南宫雪的事情怎么样,黄莺的事情还是要交待一下的。 我还没有去过南宫家,想给南宫雪打电话,又觉得这事儿在电话里说不太方便,便开车去鹰之找她。 今天是周一,停车上的车特别多,我只能停到地下去,心里着实有些郁闷,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还得停到地下,真是麻烦。 刚把车锁好准备走,忽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动静,我寻着声音望过去,和我的车相隔有三四辆车的一辆黑色越野在……轻轻的晃动。 我慢慢靠过去,意外的发现,那是江北辰的车。 而这车动的幅度和韵律,瞎子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车里的人会是江北辰和南宫雪,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江北辰背着南宫雪偷吃。 心里冒出火气,但我仍旧尽力保持着冷静,摸出手机来靠过去,悄悄打开录像功能,虽然这车窗涂层做得不错,录得不太清楚,但是好在声音清晰,而且,江北辰和那女人都十分忘我,根本没有发现。 正在录着,忽然听到江北辰说道:“洛洛,你真是……” 真是什么,我没有听清,但是这个名字足够劲爆,里面的女人,江北辰偷吃的女人,竟然是南宫洛? 我真想拉开门把这对男女揪出来揍一顿,直接把江北辰吓成太监,但转念一想,又忍住了,先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我悄然离开,快步到了南宫雪的办公室,她看到我有些惊讶,眼中闪过一线光,随后又恢复如常,问我怎么会来。 我看着她冷淡的样子,心里的滋味难以形容,闷了半晌说道:“我想去你家一趟,来问你地址,或者你和我一起回去一趟也行。” “去我家?”她有些错愕,“为什么?” “因为……南宫莺歌。”我回答道:“也就是黄莺。” 南宫雪脸上的震惊更浓,“你是说,她是……” “她是南宫家的人,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你爷爷肯定知道。” “她怎么自己不来?”南宫雪疑惑道。 我声音艰涩道:“她……来不了了。” 南宫家比我想象的还要气派,虽然也是别墅,但是比燕家还要大上许多,一进门就看到南宫耀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抬头看到我和南宫雪,脸色立时有些不太好看。 “小雪,你怎么把他带来了?”南宫耀问道。 “爷爷,”南宫雪走过去说道:“林白有事想跟您说。” 南宫耀微微冷笑,“他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上次说得还不够清楚?” 我没有计较他语气里的讥诮,伸手把黄莺留给我的东西拿了出来,“您认识这个吗?” 南宫耀看向我手里的吊坠,先是一愣,随后眸子猛然一眯,脸色也迅速一变,“这……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这是南宫莺歌交给我的。”我缓缓说道:“您知道她是谁吗?” “她……她……”南宫耀突然站了起来,眼睛霍然睁大,脸色变也苍白,“她在哪里……” 我看着他,也被他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印象中的南宫耀永远都是冷静的,不会失控。 “她不在了。”我回答道。 南宫耀仿佛一下子懵了,像是被狠狠打中,身子一晃,跌坐在沙发上。 “爷爷!”南宫雪急忙过去,“您没事吧……要不要紧?”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来,风风火火的跑到南宫耀的身边,一把推开南宫雪,狠声说道:“滚开!南宫雪,你这个贱人,你对爷爷了什么?” 南宫雪根本没有防备,被推了一个正着,身子一歪,差一点摔倒碰在茶几上。 我急忙扶住了她,低声问她有没有事。 南宫洛短促的笑了一声,表情阴毒的说道:“哟,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居然把这个男人给带到家里来了?这算什么?公开的偷吃吗?这样做更刺激吗?” “闭嘴!”南宫雪咬牙说道:“我不想和你废话,你最好乖乖闭上嘴。” 南宫洛声音尖利的说道:“怎么?心虚了?说中你的痛处了?你们都一个德行,你那个奶奶是,妈妈是,包括你在内,你们全都是!” “够了!”南宫耀缓过一口气来怒声说道:“长辈的事情也是你该评论的吗?” 南宫洛顿时收了嚣张的气焰,扭身坐在南宫耀的身边,娇声说道:“爷爷,我也是替您生气嘛,您刚才的样子都让我担心死了。” 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就知道平时没少用这一招,可这一次,南宫耀却并不买帐,“你刚才说的那些混帐话,到底是谁教你的?嗯?” 南宫洛的笑容一僵,短促笑了笑,“爷爷,您说什么啊……我就是一时气话……” 南宫耀脸色阴沉,语气严厉道:“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爷爷……” “去!” 南宫洛站起来,不情愿的扭着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瞪了我和南宫雪一眼。 我心里暗骂,这个该死的女人,别嚣张,也别得意,让你后悔的还在后头! 南宫耀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说,你怎么会认识她,她又怎么会……不在了,东西又怎么会给你,我要听实话。” “这事儿我也不敢说假话,”我慢慢说道,随后,把黄莺临死之前所说的话都讲了一遍,包括她所说的“南宫家欠她的”这些。 南宫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微微颤抖,“这么多年了……她依旧没有原谅我。莺歌儿……到最后我都没有能看到她。” 他向我伸手出,我把那枚吊坠递给了他,他轻轻握在手里,手指一动,不知道按了里,那个福袋竟然微微敞开了口。 我有些惊讶,东西在我手里好几天我都没有发现还有这个功能。 更没有想到的是,南宫耀发现里面还有东西,小心的拿出来一看,是个小小的纸卷,卷得特别小特别细。 慢慢展开,上面的字清晰的映入我的眼帘,而南宫耀,瞬间老泪纵横。 第二百一十八章 南宫家的天要变 我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张dna检测证明报告,最关键的一句,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为父女关系。 那张小字条有些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应该是被人细心的裁剪下来小心的保存在里面。 很明显,保存的人,是黄莺,那……她是南宫耀的女儿?南宫雪的小姑? 南宫耀的泪水滴在那张字条上,字迹一个个的晕染开,变成小小的黑团。 哭了好一会儿,南宫耀才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我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失态的一次了。 他把那个小福袋握在手里,抬眼看着我,哑声问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一愣,什么……我想怎么样?我能想怎么样? 我还没有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南宫耀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我误会她背着我不检点,还曾经怀疑过莺歌儿不是我的女儿,甚至还去做过一次亲子鉴定,没有想到,做完鉴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莺歌儿,她写了一封信给我,然后离家出走,她什么也没有带,只带走了我唯一送给她的礼物。”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吊坠,“是我这个做爸爸的对不起她……她是我的老来女,是最小的女儿,按说应该被宝贝被宠爱,却因为我的自私和猜疑……” “爷爷,”南宫雪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奶奶听到您的这些话一定很开心。” 南宫耀长长呼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我把她扔到乡下不闻不问,倒是你经常回去看她,她为我生了一双儿女,却都不太得我的疼爱,我……” 话没说完,有人从二楼楼梯上走了下来,语气沉厉道:“南宫雪,你又跑回来给你爷爷编排我什么了?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我抬头望过去,一个老妇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穿着套装,妆容精致,头发梳得整齐,耳朵上戴着珍珠耳环,通体的贵气。 南宫雪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没有提到您,您想多了。” 老妇人冷哼了一声,“是吗?我想多了吗?老爷子,你听听这语气,是她一个小辈该对我这个长辈应该有的态度吗?” 南宫耀脸色阴沉,“行了,不要吵了。你先回房间去,我这儿有事要处理。” 老妇人明显一愣,大概没有想到南宫耀会是这种态度,随后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说道:“老爷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是我这个做老婆的不能听的?” 南宫耀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但他忍着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压抑,可巧这时外面有人哼着歌走进来,一进屋看到我,嘴里立即叫道:“哎呀,是你小子,你还敢到我们家来,你想干什么?” 南宫铭几步窜到我面前,拧眉瞪眼的说道:“说,你有什么企图?” 老妇人一听,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铭儿,怎么回事?” 南宫铭立即说道:“奶奶,您不知道,这小子在鹰之上过班,一贯的耍奸蹭滑,不务正业,就凭着一张嘴甜,居然把咱们的南宫小姐给哄住了,不过,后来这小子实在做得不像话,被开除了。被开除之后还伺机报复过我几次,我有一次被人打伤,您还记得吧?就是这小子干的。” 老妇人的眉梢立即挑了起来,她没有说我,而是看向南宫雪,“小雪,不是我说你,你也该收敛一下了,那么大的公司交给你,就由你任着性子胡来吗?招人的时候别什么不三不四的都招进去,又不是夜店做牛郎……” 这话简直太难听了,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夜店牛郎是什么样的?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新潮?” 她一愣,老脸跟着一红,瞬间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不过她也够厉害,立即反唇相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我听也听够了,家里有人经常做这种事啊。” 她说着,目光往南宫雪的身上一掠,这个人指的是谁,立即清晰明了。 我靠……这个老贱人,真是任何时候都不忘往南宫雪的身上泼脏水。 南宫铭也立即跟着附和,这老贱人回头看了看二楼的方向,叫了一声洛洛,南宫洛也立即冲下了楼,加入了战团。 真他妈的热闹。 南宫雪一直没有吭声,我按捺住火气,迅速发了一条信息,片刻之后,几张照片和小视频就打包发了过来。 我按下手机播放键,里面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立即飘了出来,直接把那三个人喋喋不休的恶言打碎。 我把手机往南宫耀的面前一推,“董事长,您看看,这里面的主角是谁?” 南宫铭一见,立即大惊失色,白着一张脸说道:“这……这……你从哪里弄来的,这是诬蔑,纯属诬蔑!” “诬蔑?”我冷笑一声,“那南宫少爷倒是说说,诬蔑你的人是花了什么代价让你帮着演这一出激/情戏的?” “你……” 南宫洛跳了起来,“南宫雪,你把这个下三滥招到家里来是什么意思?跟这种人来往,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真是什么样的人就找什么样的朋友,你和他一样贱……” 我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二话没说把手机里的视频一换,立即换成了她和江北辰在车里偷情的视频,四周瞬间安静。 南宫洛这个视频和南宫铭的可不一样,不单单是和男人私混,更重要的私混的对象是江北辰,南宫雪的未婚夫。 “到底是谁不要脸!”南宫耀早气得浑身发抖,反手给了南宫洛一个耳光。 南宫雪也很震惊,她知道南宫洛不检点,但应该没有想到,会和江北辰搞在一起。 “对不起……”我看着她微白的脸,小声说道。 南宫雪回过神,短促笑了笑,“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这种男人我应该庆幸发现得早。” 她说罢,转头对着南宫耀说道:“爷爷,这种人我不要。麻烦您帮我和江家说一声吧,谁愿意接盘谁接盘。” 南宫耀的脸色十分难看,但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 那个老贱人在一旁说道:“这是不是真的……我听说现在的技术先进得很,有没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 “够了!”南宫耀怒声说道:“谁会闲得没事只为了陷害他们?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 老贱人脸色微微一变,有些紧张的说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和我扯上关系了?” “我问你,”南宫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当年说阿慈背叛了我,还找到了奸夫,说莺歌儿是她和别的男人的贱种,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应该再好好跟我解释一下?” 老贱人的眼睛瞬间睁大,透出惶恐,“都……这么久了,我怎么会还记得当年的事,再说,她自己不也承认了吗?” 南宫雪在一旁冷声说道:“奶奶什么时候承认过?奶奶只说过清者自清,她不解释,并不代表承认,这两者的区别,你不知道吗?” “你说不说?”南宫耀逼问道。 老贱人一见这种情势,开始撒泼,“我说什么啊,你让我说什么?我跟你这么多年,为了生了儿子,辛苦操劳一辈子,老了老了,你突然抓起那些陈年的破事儿来,我怎么知道她当年做了什么?你不去问她,反而来问我?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南宫耀今天显然并不吃这一套,他语气沉冷的说道:“好,你不说。那我也不问了。” 老贱人眼睛一亮,只听南宫耀又继续说道:“那我就派人去查,虽然时间久了,但我悬重赏,一百万不行两百万,两百万不行一千万,总会有人替我去查,站出来说话。” “你……” 老贱人霍然睁大了眼睛,脸色瞬间惨白,嘴唇颤抖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南宫雪垂着眼睛,嘴角噙着冷笑,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她微微一僵,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慢慢抽回。 南宫耀转头看了看我半晌,开口问道:“莺歌儿有没有跟你说过……股份的事?” 股份?什么股份?我隐约觉得,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我并不贪图什么财产股份,但是我今天亲眼看到了南宫雪在南宫家的艰难,她所受到的欺负和羞辱,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我忽然间明白,她的坚持,她的努力,还有她对于绿洲老年公寓的执着和热爱。 我必须要帮助她。 我笑了笑,反问道:“您指什么?” 南宫耀眸光深深,我这种态度,他反倒有些摸不清,沉吟了一下说道:“当年阿慈生下莺歌儿,我给了她一些公司的股份,后来我也查过,那些股份被转走了,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原始股现在已经翻了多少倍,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了,她既然把这样东西给了你,股份的事应该也提过吧?” 原来是这样! 我心中微喜,老贱妇和南宫铭兄妹把目光也对准了我,呼吸都有些急促! 我暗自发笑,看起来人为财死一点不假,都这个时候了,他们一听到股份,还是双眼放光,只不过……这些东西,他们休想得到! 第二百一十九章 退婚风波 我故作深沉的沉吟了一会儿,没有立时回答。 南宫耀沉着脸扫了扫其它人,对我说道:“你跟我来。” 他说罢,站起来向二楼走,我看着南宫雪说道:“小雪也要一起来,这事儿少了她不行。” 南宫耀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我和南宫雪,最终点了点头。 我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其它三个人的表情,心里觉得痛快得很。 南宫耀进了书房,先给江家打了一个电话,话说得简短利索,不等那边回应直接挂了。 他对南宫雪说道:“小雪,这些年亏待了你,你做得很出色,我都看在眼里,只是……心里一直有个结,我对不起你奶奶,也对不起你爸爸和小姑,活到几十年,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执拗了一辈子,坚持的东西竟然是错的。” 南宫雪的眼泪瞬间滚落,哽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南宫耀又看向我,我听到他的话心中也有些震动,他慢慢开口说道:“算了,莺歌儿的东西她愿意给谁就给谁吧,她说得对,是南宫家,是我欠她的,她现在已经不在了,都是一些身外物,就随它去吧。” 他摆了摆手,像是瞬间老去了十几岁。 “爷爷……” 南宫耀叹了一口气,“小雪啊,你的婚事,爷爷也不再插手了,你就自己拿主意吧,贫贱富贵,你喜欢就好。” 我心头激动,南宫雪却比我冷静得多,她垂头说道:“谢谢爷爷。” 从南宫耀的书房里出来,我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来,南宫雪低声说了句“谢谢”,随后又说道:“燕立夏的腿怎么样了?” 一句话,她提到的那一个人,把我悸动的心瞬间砸得一点波澜也没有了。 走到客厅老贱妇和南宫铭、南宫洛齐齐站了起来,眼睛灼灼的盯着南宫雪,恨不能把她吃了。 “我问你,股份的事是怎么回事?”老贱妇问道。 “跟你有关系吗?”我把南宫雪拉到身后说道。 “南宫家的东西,就跟我有关系,再说,有没有关系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说话。”她气势汹汹的说道。 我冷笑了一声,“既然没有关系,你问我干什么?那我也没有必要回答你。” 说罢,我拉着南宫雪往外走,南宫铭跳过来拦住我,“慢着!把话说清楚再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然呢?”我问道。 “我告诉你,这是南宫家,你……”南宫铭伸手指着我说道。 我看着他那根手指觉得无比心烦,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用力一掰,只听“咔”一声响。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还用手指着我,南宫铭,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啊!”南宫铭杀猪一般的嚎叫了起来,捂着手跳着脚转着圈儿,额头上的汗瞬间渗了出来。 “你……你……”南宫洛指了我一下,随后双迅速的把手缩了回去,“你别太嚣张啊,小心我告你……” “随便你。”我看着她冷笑,随后恶作剧的晃了晃手机,“我劝你还是先考虑一下,怎么向肖让解释你和江北辰的事情。” “江北辰……”南宫洛咬了咬嘴唇,以一脸挑衅的姿态看着南宫雪。 “江北辰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我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到时候可以好好的商量一下,怎么解释江家和南宫家失去联姻机会的事情。” 南宫洛的脸色微变,不可置信的说道:“爷爷同意退婚了?” 南宫雪懒得理她,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也不想再和这些人废话,带着她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汽车声响,一个人车还没有停稳就跳下来往里走。 江北辰来到南宫雪面前,看到我也在,脸色顿时一变,“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我看了看向身后,“这是南宫家,我来干什么还要跟你交待吗?” 他瞪了我一眼没有接话,急切的对南宫雪说道:“小雪,我有几句话对你说,单独,好吗?” “你是想说退婚的事吧?没错,是真的,爷爷打的电话。”南宫雪直接说道。 “这……这是为什么?不会和这个小子有关吧?”江北辰咬牙说道。 “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江北辰,你最好看一下你自己本身的问题,不要怪到别人身上。”南宫雪冷声说道。 “我做了什么?我才从江市回来,我……” “对啊,刚从江市回来,就忍不住和南宫洛上了床,你们还真是绝配。”我淡淡笑道。 江北辰的眼睛霍然一睁,脸色微变,“你说什么?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你要不要回头查一查你的车里还有没有残留的东西,比如一些……长发啊,口红啊,对吧,更私密的我就不说了。”我回头看了看南宫洛,“你有没有留下东西啊?” 江北辰的脸色顿时一白,嘴唇抖了抖,南宫雪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伸手拉住她,“小雪,你听我说……” 南宫雪垂下眼睛,“放手吧,江北辰,我们彼此都不爱,何必呢?” “是你不爱我吧?”江北辰突然厉声说道:“你的心里一直都有这个男人,是不是?哪怕你答应和我订婚,答应嫁给我,心里想的也是这个男人,对吗?” 我的呼吸一滞,心像被提了起来,一直到了嗓子眼,一张嘴就会跳出来。 南宫雪似乎笑了笑,“是……又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 …… 从南宫家出来,南宫雪没有再说一句话,她打开车门的时候我叫住了她,她没有回头,停了几秒钟,随后依旧进了车里发动车子走了。 几点冰凉的东西落在我的脖子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雪了。 不记得是怎么回到春深楼的,刚到办公室,幕城就过来敲门,一进门我就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喜悦。 “什么事,这么高兴?”我问道。 幕城喜滋滋的说道:“枫林晚的金万被抓了。” “什么?”我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一早,”幕城回答道:“听说是因为牵扯了什么案子,有人招出来了,还是不小的案子。” 我听了心里有些疑惑,会不会……和武忠的那件事情有关?不管是不是,枫林晚倒了就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 但转念我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那你的毒……” 幕城笑道:“没事,我听到消息就去了枫林晚,那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我在金万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几个药瓶,已经让黑滨给确认过,找到了解药。”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幕城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来递给我,“给,黑滨说了,对你也有用。” 我接过瓶子,打开瓶塞,从里面透出一股难闻的酸味儿,像是变得馊了一样。 幕城笑着出去把门关上,我看着瓶子愣了一会儿神,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手机上显示上燕立夏的名字,我整理了一下心情,接通了电话。 还没有开口,那边就传来轻轻的抽泣声。 我心头一沉,涌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立夏,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的燕立夏只哭不说话,隐约还有一些人说英文的声音,我听不懂,也因为更加着急。 “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什么事都可以扛过去。”我心里发急,嘴上还不能急。 燕立夏终于算是止住了哭声,慢慢说道:“林白,无论我遇到什么,你都会陪着我吗?”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汗慢慢渗出来,沉吟了一会儿,我说道:“会。” 燕立夏又抽泣出声,慢慢说道:“林白,我要告诉你……” 第二百二十章 深夜求助 我听完燕立夏的话,心情沉到了谷底。人 尽管如此,我还要安慰她没有事,她再三确认我会一直陪着她,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燕立夏的腿……永远好不了了。 美国那边都没有办法,这辈子应该再没有机会了。 我并不是怕她拖累我,而是我本来的私心是,如果她可以治得好,可以恢复和正常人一样,我是不是可以和她坦白一切,我心里的人始终是南宫雪。 只要她可以放弃婚约,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知道这样很无耻,但是,我还是想遵从自己的心,宁可背上骂名。 但是,现在……她好不了了,我也无法再开口,这样的她,让我没有办法离开。 坐在椅子上怅然若失,直到天黑了林狼给我打电话我才回过神,拿起外套准备回去。 刚一到别墅门口,就又遇到燕让,我看到他的神情,想起燕立夏的电话,心情愈发沉重。 他照例问我有没有接到燕立夏的电话,我说接到了,他再三确认我不会离开燕立夏,才慢慢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慢慢往回走,刚迈上台阶,手机急促的响了起来,我摸出来一看,是王琛打来的。 急忙接起,“王局,怎么了?” 王琛立即问道:“你有没有看到合欢?” 我愣了一下,今天回春深楼,还真没有在意,“没有看到,但是我也没有问她有没有来春深楼,怎么了?” 王琛急促说道:“她不见了。” 我心头一沉,想了一下说道:“您先别急,我看一下她有没有在春深楼,如果没有的话,我这边也派人找。” 王琛道了谢,我急忙给幕城打了个电话,他很快接起,我让他看一看有没有看到柳小小。 没几分仲他就回了电话,说柳小小并没有去,我直觉感到不太妙,便让他随时等我的电话,可能一会儿有事。 随后,我给王琛打了电话,刚响他就立即接起,问我怎么样。 我如实说并没有见到,他的呼吸声明显有些急促,“今天下午的时候她还和我打过电话,我说今天晚上想吃她做的家乡菜,她说去准备食材,可我回去了之后并没有见到她,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音讯,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不然也不会问你。”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王局,这没什么,您早该找我的。恕我直言,王太太那边,您有没有问过?” 他短促的笑了一声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她说话滴水不露,并没有承认。但我觉得,这事儿和她脱不了干系。林白……” 他突然叫了我一声,我感觉有些异样,“有什么事,您说。” “我会再问她一次,或者和她直接摊牌,如果她要是还不承认,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您说。”我说道:“只要我能做得到。” 王琛有些疲倦的说道:“稍后联系吧,我再问她最后一次吧。” “好。” 挂断了电话,我心里略有些不安,这件事情有些不太寻常,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王太太,那个郑美雯不像是做这件事情的人,她要做早做了,也不会等到今天,而且,她应该能够想得到,只要柳小小一出事,王琛第一个就会怀疑到她的头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就算是要做什么警告柳小小,也不该用这种笨方式。 林狼见到我,疑惑道:“怎么了?心烦意乱的样子。” 我把王琛的事情说了,他思索了一下,“他那个岳父,我倒是知道,不过……” 他还没有说完,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短促的响了一声,我拿起来一看,是王琛发过来的一个文件包,我还没有看是什么,王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给你的东西,你仔细看一下,本来不想这么早,我自己还没有完全脱身,但是……现在也不顾不得了,郑家步步紧逼,我不能不反抗,哪怕是赔上我的前程。” 我点开文件包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疑惑,等到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禁大吃了一惊。 林狼也疑惑的过来看,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也微微一皱眉。 我一点一点的看着,王琛这是真的豁出去了。 林狼说道:“这东西要是拿出去,郑家就完了,王琛自己也免不了受池鱼之灾,现在的职位都有可能保不住,他当真要这么做?” 我想了想说道:“王琛是个冷静而有城府的人,也有野心,大概也因为这个,郑家在提携他的同时,又处处压制,但凡事都有一个度,这些年王琛过得极度压抑,这次柳小小失踪,算是压死牛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林狼沉吟了一下说道:“最好还是先别急着动,缓一下再说,或者王琛是一时冲动。先找人,或许还有转机,按说,郑美雯不应该做这种事。” “你也这样觉得?”我说道:“这个方法太愚蠢了一点,首先怀疑的人就是她。” 林狼点了点头,“所以,要忍耐一下,别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我立时一惊,“哥,你是说……” 林狼微笑道:“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按常理分析这件事情,如果不是郑美雯,就是有别人。” 我忽然想到一个人,立即翻出电话来打过了去,响了一会儿,那边传来一个带着睡意的声音,“喂,谁呀。” “我是林白,”我回答道:“醒醒神,我有话问你。” 那边的人立即没有了睡意,声音也清晰了许多,“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之前那个让你跟踪王琛的人联系你了没有?” 杨武沉默了一下说道:“今天傍晚发了一个短信,说是先不要跟踪了,我回复问为什么,他也没有回,我寻思着就这么一个短信,又没有你说的地址姓名什么的有价值的信息就没有告诉你。” 我立即嗅到了一丝别的意味,感觉这个人发的信息应该和柳小小的失踪有脱不了的干系。 “你把号码给我发过来,另外,你想法套套他的话,就说你跟踪了王琛很久,费了不小的力气,那个女人也有了点眉目,这样不查太可惜了。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 “好吧。”杨武答应道,“明天吧,现在太晚了。” “好。” 挂断了电话,我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只不过……现在的王琛不太冷静,说也是听不进去,不如明天再说。 我拿了外套,对林狼说道:“哥,我要出去一趟,晚了就不回来了。” “好,你一切小心。”林狼点头说道。 我走了几步,想起一件事情来,又回过头问道:“金万的事情……你知道吗?” 林狼笑了笑,“知道。” 两个字,已经给了我所有的答案,我抿了抿嘴唇,转身走了出去。 寒风迎面扑来,心里却是暖暖的,回头看了看屋子里温暖的灯光,有家人在身边,有大哥解决问题的感觉真是很好。 我微微笑着,开车奔向春深楼。 幕城看到我又回来了,急忙迎上来,我看了看时间,对他说道:“叫上二十个弟兄,到外面的停车场上,我有事要说。” “好。”幕城急忙下去准备。 白一也走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低声说道:“有件事情,要兄弟们帮忙。” 白一一听,“算我一个,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了一下,“把柳小小的照片打印一些,我有用。” 柳小小在春深楼的时候一向低调,和这些保镖来往的也不多,估计虽然是同事,也没有几个人真正记得她。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我拿着照片,走向外面。 第二百二十一章 遗落的胸针 我把柳小小的照片发下去,把那二十多个人分成了十组,各个方向撒网式的寻找她,尤其是码头、仓库这样的地方。 众人答应各自快速离开,我和白一开车去了郑家。 路上给王琛打了电话,还没有到郑家门口就看到他站在那里的路灯下,身上穿着单薄的大衣,手里夹着香烟,烟尾明明灭灭。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算坐到高位怎么样,不是说烦恼就没有了,甚至还会比普通人的更多更大。 车子停下,王琛转过头来。 “王局,”我下了车,他把烟扔掉,勉强笑了一下,“我给你的东西……” “王局,”我回答道:“本来没有打算今天晚上再联系你,已经太晚了,而且您正在气头上,只是,怕您再按捺不住,还是过来了。” 我看了看他身后不远处的郑家,二楼的一个窗子后面似乎有一个人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已经派出兄弟们去找了,您说的方法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这些人您走到今天不容易,不是我卖乖,而是做为一个外人我也替您觉得可惜。” 王琛微眯了眼睛盯了我半晌,慢慢绽出一个笑意,“我到这个城市来,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 我一愣,随即笑道:“多谢王局,这是您对我最大的肯定了,既然如此,就听我一句,十二小时之内,我会给您一个答复,要么,把人给您找到,要么,就按照您说的方法做。” 王琛点了点头。 离开郑家,白一坐在车里短促的笑了一声说道:“看起来还是我们更单纯一些,看中的女人,身边的兄弟,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用得着这些算计,有句歌词怎么说的,一张双人床中间隔着一片海。” 我忍不住大笑出声,“行啊,白哥,您也会说这么文艺的词儿了。” 白一摆了摆手,“别别,你别抬举我,这话我可以说不出来,都说了歌词。” 我和白一一路走一路聊,倒也觉得不再那么难熬。 暂时没有消息,我们决定先回春深楼,路上路过枫林晚,黑沉沉的一片,早已经没了有往日的辉煌,不知道那些漂亮的霓虹灯还有没有再亮起的机会。 白一看着那片黑寂说道:“我现在总算是明白刀哥从来不让春深楼和枫林晚硬碰,也不和他争什么长短,闹了半天,是根本没有把他当成对手啊,早已经知道了他注定失败的结局。” 我笑了笑,“最后让我到这里来,也是为了扰乱金万的视线吧,已经到了尾声,金万为人机警,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察觉其它的了。” 白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几个对你的身份进行过猜测,没有想到这样大牌。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林二公子。” “别别,”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白哥,咱别这样儿啊,好好说话,兄弟们还和以前一样,要是和我有了什么距离,不能这么玩儿啊。” 白一开心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我忽然想到一个人,便问道:“白哥,赤玉……这几天好像没有见到她。” 白一转头看到我,略有些诧异的说道:“怎么?你不知道吗?她跟着你们家老爷子去了江市,我们几个都是一个一个陆续走到刀哥身边的,谁也不知道谁的来历,以前觉得赤玉厉害,身手好得不像话,我们白二联手勉强算个平手,要论单个的实力,杨锦都赢不了她。那天才知道……原来她是老爷子的卫队长,牛吧?咦,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我有些茫然,我还真不知道,事发之后一直都在想着黄莺的事,也没有注意到她。 原来她…… 想到她的身份,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把自己也惊了一下。 “怎么了?”白一问道。 “没,没什么。”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还真不知道她的身份,当时一直在忙着别的,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嗯,那是。”白一点头说道:“这件事情对你的冲击的确挺大。对了,白二还让我问你,要不要把你妈妈接过来?现在有了消息,她也不用自己守在那里了,乡下的条件太苦了,又快过年了,不如接过来一起过年。” 我心头一动,这的确是个好建议,便说道:“明天吧,明天我问过大哥之后,看他的意思,然后再做决定。” “好。” 回到春深楼,刚刚准备把车放到停车场去,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我立即调转了车头,对白二说道:“去码头。” 一路飞奔到了码头的一间仓库,两名兄弟正站在那里,看到我们来,急忙摆了摆手里的灯,我们寻着灯光过去,其中一个兄弟把手里的一样东西递过来,说道:“林哥,您看看,这不是柳小姐的东西。” 我接过来就着灯光看了看,那是一枚小巧精致的胸针,淡淡的水红色,镶嵌着银色的边,很少见的一个造型,合欢花。 我几乎立刻就可以确定,这是柳小小的东西。 “在哪找到的?”我问道。 他们一指身后的仓库,“就在这里的门口,我们俩负责这一片区域,本来过来看到这个仓库像是长久不用了,没有太在意,正要走,忽然看到有东西闪闪发亮,过来一看发现这个。” “我们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仔细对比了柳小姐的照片,发现她围的丝巾上有这种花,模样差不太多,我们也拿不准,所以问问您。” 我点了点头,举了灯看了看这个仓库,的确是很久不用了,门上都带着灰尘,不过…… 我仔细看了看那把生了锈的锁,上面有一个淡淡的椭圆形痕迹,翻到另一面一看,有两个略小的圆。 “这是什么?”其中一个兄弟说道。 白一在一旁说道:“像是指痕,”他强调道:“戴着手套的指痕。” 听他这么一说,我发现的确是不假,是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开个锁还需要戴着手套? 除非是心里有鬼! 想到这里,我几乎可以肯定,这里一定和柳小小有关!我咬了咬牙说道:“把锁砸了。” 那两个弟兄立即去车上拿来了家当,三两下把锁头砸了下来,推开沉重的门,“吱呀”一声响,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我举了灯往里走,白一摸索着找到了灯的开关,光线虽然不亮,但也足够看清楚。 这里面挺大,但东西不多,有些空旷,并不太难找,很快,我们就在一个破旧的集装箱后面发现有人呆过的痕迹。 我仔细闻了一下,发现还有淡淡香气,虽然很淡,但是在这潮湿发霉的空气里还是容易分辨的。 柳小小的香水味。 “看,这是什么?”白一指着集装箱的一个角说道。 我把灯光凑过去一看,是一继布丝,还有一小朵白绒,应该是羽绒服。 没错,这里的确有人来过,再加上之前的合欢花的胸针,基本上可以断定,柳小小一定被带来过这里。 可是,又为什么被转移了?带走她的人到底是谁? 这些问题仍旧不清楚。 我想了想,对白一说道:“能不能查到这是谁的仓库?” 白一想了一下说道:“有点难。因为这一片都是原来码头初建时的第一批仓库,后来都陆续的废弃不用了。” 我点点头,“尽量试一试。有线索总比没有好。” “好。” 白一转头去安排,我看了看暗,已经快五点了,等到天亮,我还想请一个人来帮忙。 第二百二十二章 被耍的感觉 周启接到我的电话时,略有些意外,其实我也知道,码头仓库这事儿并不归他管。 但是他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很爽快的同意了。 他在公安系统,这方面更有手段,查起来也更迅速,当然,我没有提王琛的事,只说了让他帮忙查一下,这个仓库是属于谁的。 周启那边还没有消息,有另外的分派出去的兄弟打来电话,我和白一又开了车赶过去。 那边和这个仓库的距离不近,严格的来说,像是对角线,这个时候天还没有到早高峰,但也走了近一个小时。 到了地方的时候,发现是一条小胡同,不远处就是一片等待拆迁的旧式平房,早已经没有了什么人,我刚一到这里,上来一个兄弟就给了我一样东西,是一条揉成团的丝巾。 上面的图案是合欢花样,虽然和照片里的那条不一样,但都大同小异,只是颜色有所区别。 看来,是柳小小的东西。 发现丝巾的地方就是在一处废弃的房屋里,被挂在了门缝里,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发现这条丝巾的兄弟原来就住在这里,要不是凑巧,也不会发现。 我拿着丝巾,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心里有一种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一时说不上来。 此时,白一也接到了电话,又有两个人发现了一丝线索,让我们过去看。 我和白一跳上车,现在早高峰已经到了,路上堵得厉害,一边焦急的等着红绿灯,一边看着前面的车流,简直能把人急死。 忽然,脑子有个念头一想,我问白一,“从我们去仓库,再到拆迁区,然后到堵在这里,用了多长时间?” 白一看了看手表,算了一下说道:“大概将近四个小时,怎么……” 他还没有说完,后面的话直接打住了,“你的意思是……” 我咬了咬牙,“我的意思是,怀疑对方是故意的,故意逗我们各个方向转,牵着我们的鼻子走,这个人倒是聪明得很。” 白一点头说道:“你说的完全有可能,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做,这不是有病吗?把人挪来挪去,被发现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还每次都留下一点东西,这人到底是细心还是粗心?” “但我们还不能不去,”我暗自闷气,“万一下一个地方就是真的呢?” 正在这时,手机一响,我点开看了一下,是周启发过来的一张图,上面是那几处仓库的平面图,仓库上做了标记,标的是一个个的人名。 随后周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林白,你看一下,那一片周围的我都标记了名字,是最原始的,现在时间太长了,有的买卖了,只写一纸协议,也不见得会做姓名更记,所以可能不太准确。” “好,我知道了,谢谢周局。” 我看到上面名字,没有一个认识的,看起来不会有什么线索了。 白一凑过来看了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嗯?这个人……好像有些熟悉。” “哪个?”我急忙问道。 “就是咱们刚才去的仓库旁边的那个。”白一说道,“我记起来了,这个人曾经找刀哥帮过一个忙,他算是小有积蓄,本市最早富起来的那一批人,富不过三代,到了他孙子这一代,别的本事没有,败家的能耐不学自通,经常赌博,有一次被人扣住了,他去找了刀哥帮忙。” “你确定?” “确定,”白一点头说道:“他是做豆腐起家的,后来发展做豆制品,我们经常叫他豆腐老施。” 说到这里,前面的车流动了动,白一一打方向盘转变了方向,“那边有一家综合超市,一直是他的客户,你等着,我去要个电话。” 很快,白一就要了一个电话回来,一打电话果然还是老施头接的,他一听说是厉小刀的人,立即客气得不行,等我们问起那个仓库的时候,他思索一下说道:“那个仓库……几年前就卖了,留着也没有用,我那个败家的孙子欠了债我就把它卖了。” “卖给谁了?”白一问道:“你们旁边的那个是谁的还记得吗?” 老施头回答道:“记得,那个仓库和我这个一样,都卖给同一个人了,还是旁边那边帮我找的买主,买主要一个不够,就喊着我一起卖了,正好我也想卖。” “卖给谁了还记得吗?”白一追问道。 “我记得……”老施头说了一个名字,我顿时愣住。 白一看了我一眼,和老施头挂了电话,闷了一会儿说道:“你没事儿吧?这里面可能有误会,仓库是他的,不见得就是他做的,再说了,完全没有理由啊。”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疼,我没有说话,但我心里清楚得很,不是没有理由,可问题是,做这样的事情有帮助吗? 正在胡思乱想,杨武打来了电话,他说和对方联系了几次,但对方都没有理会他。 其实这个我也已经料想到了,柳小小都在手里了,还找杨武做什么?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白一问道。 “先回春深楼,我要好好想一下。” 刚回到办公室,还没有坐稳当,燕立夏就打来了电话,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还要一个月左右,虽然她的腿没有办法恢复,但是那边的康复条件要比国内好很多,她想在那边多做几次。 我说好,她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听起来声音好像有些沉重,我犹豫了一下说没事,嘱咐她不要牵挂,好好治疗。 挂断了电话,我想好好安静一会儿,可偏偏事情总是不能如愿,有人敲门进来说道:“林哥,有人找您,说有急事。” 我打起精神让人进来,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郑美雯。 郑美雯的脸色有些憔悴,看上去十分疲倦,和上次在酒店见面的时候差上不少。 她在沙发上坐下,打量着我看了几眼说道:“林先生,没有想到我会来找你吧?” 我点了点头,如实说还真是没有想到,她短促的笑了笑,“上次在酒店的事,我还记得。当时林先生也是替人受过吧?” 我看着她,她虽然面色疲倦,但是目光灼灼,眉眼间依旧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这是长时间的习惯养成,也是官居家小姐一贯的作风。 我笑了笑,“王太太何出此言?当时的误会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今天来找我,不会是来翻旧帐的吧?” 郑美雯沉默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已经知道了,那天的女人……和王琛是什么关系,林先生,不管那天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来找你,是为了其它的事。” “噢?”我诧异道:“王太太请说。” 郑美雯抿了抿嘴唇说道:“我知道王琛这两年和我离了心,本来这是家事,甚至可以说是家丑,不能这样外扬,可是,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我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她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我说道:“我听说,林先生也订了婚,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心情,你应该很爱你的未婚妻吧?如果你背叛了她,她该有多伤心?曾经为你付出那么多,应该不会忍心吧?” 她这几个问题问得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也有些莫名其妙,她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更让我觉得有些反感。 我垂下眼睛,笑了笑说道:“王太太,你今天来……不会是来打听我的私事吧?您有什么话,请直说。” 郑美雯低声说道:“我对王琛,就像是林先生的未婚妻对你一样,付出那么多。” 我听到这话,不由得微微皱眉,心里涌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第二百二十三章 神经的女人 郑美雯见不我回答,慢慢坐直了身体,垂下头不再说话。 她的手很瘦,戴着两个宝石戒指,很闪,更显得手有一种……像鬼爪的感觉。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在婚姻里不幸福的人,不用她自己说,细节上处处彰显。 我问道:“王太太,我还是那句话,您有什么事尽管直说,不用绕弯子。” 郑美雯重新抬起头来说道:“林先生,我知道王琛很信任你,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劝劝他,最好不要做太多出格的事情,最好多想一想,他刚离开老家到城市里的时候,没有郑家能有他的今天吗?没有我,他能顺风顺水走这么多年吗?如果他一开始娶的是那个女人,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还用说吗?恐怕比街上的乞丐强不了多少吧?” 她的话让我听起来极不舒服,而且,看得出来她还是十分克制的。 由此可见,平时的时候她在面对王琛的时候,说的话应该是更刻薄更难听。 要是这样的话,别说这么多年,就是一两次我都受不了,难为王琛这么多年就这样熬过来了。 我笑了笑,对郑美雯说道:“王太太,有句话叫施恩不望报,这话说得高雅高尚了点,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王局是什么样的人,您比我清楚,您父亲更清楚,说实话,如果王局是一个非常不堪,一无所成的人,当初您会选择他这样一个穷小子吗?依您的身份地位,选个门当户对的也是可以的吗?可您和您的父亲偏偏选中了他,这不是也说明他有这份潜力吗?” “再说,他有今天的成就,的确和郑家的提携分不开,但是,如果他自己不努力,只指望着郑家,只怕也走不了太远吧?官场上的事儿我不懂,但我想您的父亲能提拔他,也是为了能够多一个帮手,翁婿俩同样在朝为官,彼此帮助不是更好?王局自己也争气,这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郑美雯咬了咬嘴唇,一时没有说话。 “王太太,”我站起来说道:“您和王局是夫妻,夫妻之间要互相扶持,彼此关爱,要是总以一种施舍者的姿态高高在上,以为对方没有了自己就会变成一个乞丐,那其实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眼光差到只看到一个乞丐的程度吧?” 郑美雯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对她实在没有什么好感,要不是因为王琛的关系,我根本连敷衍她的耐性都没有。 “林先生这是要出去吗?”她问道。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王太太还有其它的事情吗?”我拿起外套问道。 她站起来,哼笑了一声说道:“看来,林先生是站在王琛那一边的,将来在婚姻里也只怕会走和王琛一样的路,不过,我奉劝林先生,最好是掂量清楚,悬崖勒马的好,否则的话……有些事情,后悔都来不及。” 她说罢,转身走了出去,用力的关上传,“砰”的一声响,把我心里的火苗也激了起来。 这个女人是不是他妈有病?自己的事儿都没有理清呢,还有闲心管我的事儿? 神经成这样,活该被王琛讨厌。 我运了半天气,拿了外套往外走,开着车回别墅,林狼没有在,留了张字条在餐桌上说是出去办事儿了,晚上再回来。 我看了看厨房里有温着的饭,一个人吃了一些,看了看时间起身去燕家。 一进门正好看到燕让在院子里修剪绿植,看到我来放下手里的剪刀让我进去。 他倒了一杯茶给我,示意我坐下,我喝了一口茶问道:“您今天没有去公司?”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昨天不是接到小夏的电话吗,心情……一直不是太好,感觉做什么也没劲了,就想偷几天懒,反正有人打理,有紧急的事情会联系我。”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很抱歉,不过,您放心,我会履行我说的,会好好对她的,不会让她受委屈。” 燕让端着茶杯,淡淡的热气遮住他脸上的神情,“那最好了。小夏一直喜欢你,这也算是圆了她的一个念想,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为她开心。” “对了,那个工程的事,我跟王琛提过了,”我看着他说道。 燕让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噢……你看,我都糊涂了,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他怎么说?” “他倒是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有痛快的答应,我这次也只是试了试他的口风,至于具体的,还要再找机会细谈。”我回答道。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好。那就麻烦你了。” “怎么是麻烦,”我微笑道:“您的事儿和我的事没有什么区别,能为您做点什么也是我乐意的。”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喝着茶。 “对了,”我把茶杯放下,看着他说道:“春深楼最近要到一批茶叶,需要一个大一点的仓库,到时候货船会从码头上过来,我想问您一下,就近西码头的地方,您有朋友在那里有仓库吗?有的话我想租用一段时间,省得再来回搬了,这大冬天的,搬起来也是费劲。” 燕让握着茶杯的手指顿了一下,“西码头?” “是的。”我点头说道:“那里有一片旧仓库,我听说那是比较早的一批仓库,现在大部分都不用了,正好我可以租来用,不知道您有没有熟识的人在那里有仓库的?” 他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个……我得好好想一想,再打听一下,你刚才说得对,那片仓库都是老旧仓库,现在不怎么用了,虽然说空着,但是想找起主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沉吟道:“那好吧,您有时间的话帮我问一问,能找到最好。我自己也找人问问。” “好。” 说完这些,我也不再多留,起身和他告辞往外走,走到门口换鞋的时候,看到门边放着几个鞋盒子,分明是燕立夏的鞋。 “这是……” 燕让看着那几个鞋盒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是小夏比较喜欢的几双鞋子,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她很难过……特意告诉我说,把这几双鞋子给她扔掉,不要让她再看见。我觉得……她也是一时伤心,留着也是一个纪念,万一以后想找呢?就想着拿到南面的小库房里去,省得我一时忘记了,等她回来再让她看到。” 我点了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燕让摆手说道:“不用了,又不是太沉的东西,我自己弄就行了。你快去忙你的吧。” 我从燕家出来,心里闷着的那口气一直没有散,关于码头仓库的事,燕让没有和我说实话,看起来……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我忍不住苦笑,万万没有想到,一开始是给王琛帮忙,最后查来找去,竟然让我自己这么头疼。 回到别墅门前,我没有进门,而是进了车里,闭目养神。 片刻之后听到有汽车声响,我睁开眼睛,透过车镜看到有一辆车打着转向灯向小区外面开去。 我摸出手机给白一打了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在去来别墅的路上,我让他在一个必经的十字路口等我,随后开了车出去,走出小区没有多远我就看到了前面的那辆车。 不敢跟着太近,中间隔了三辆车慢慢跟着,过了一会儿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我靠边停了车,跳上白一的车,对他说道:“跟上前面的车。” 白一立即跟了上去,他看到前面那辆车的牌照,微微诧异道:“是他?” 第二百二十四章 躺着都中枪 白一看着前面的车,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我心里暗自苦笑,真是他妈的有意思,查来查去,竟然查到自己的老丈人身上来了。 燕让的车开得有些急,这不是像他的作风,可见是急着去某个地方。 我心里有些烦躁,这种感觉没法形容,伸手按开车里的收音机,正在播报本地路况。 “……这条路段特别拥堵,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在其中一方开车的人是著名的钢琴演奏家凌霜女士,坐在车上的人是小提琴演奏家肖让,事故的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 我不由得呆住,肖让和他那个姨妈……出车祸了? 这是什么情况? 我立即锁定了这个台,希望一会儿可以听到后续的报道。 前面的车还在一路向前,不知道究竟是要开到哪里去,白一慢慢跟着,前面的车也没有察觉。 如我所料,一会儿的功夫,广播电台就炸了锅,扑天盖地全是关于肖让和凌霜的报道,事情的大概很快调查清楚,据说是不知道为什么凌霜和肖让在车里争吵了起来,还吵得挺厉害,凌霜那个女人脾气大得很,肖让这一次也是难得的反抗,估计是把她给气火了。 我后来打听过,肖让的父母因为一场事故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就被姨妈凌霜收养,肖让很有小提琴的天赋,之前就一直在学,得过一些少儿组的奖,凌霜自己的生活过得不太如意,她性格太强势,结婚几年就离了婚,也没有孩子,这样一来,她就把心思都用在了肖让的身上。 肖让也争气,小提琴学得也刻苦,但就是性子软,被凌霜管得完全没有了自我,在和南宫雪交往的那段时间里,也人是因为凌霜打听到南宫雪在南宫家的地位不高,不受待见,她一心想让肖让娶一个对他的事业有帮助的,所有就坚决的棒打了鸳鸯。 报道里很快播了从医院里得来的消息,凌霜受伤不算重,左手骨折,接上休养一段日子就可以恢复,只不过原来定在一个星期之后的演奏会就要成为光景了。 还有,肖让的情况不太好,大约是伤到了肌腱,要做一次很大的修复手术,而且就算是手术很成功,恐怕也不能再拉小提琴了。 我心里不禁有些唏嘘,还真是命运无常,天降大祸,估计这下子凌霜就受不了了,要是肖让不能再拉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我关上收音机,慢慢吐了一口气,不知道南宫雪得知这样的消息,会怎么样,还有南宫洛……和肖让的婚事恐怕也得吹了。 “他这是要去哪儿?”白一低声说道:“再往前走就要出市区了。” “管他去哪儿,跟着他,总得有停下来的时候。”我一边说着,心里也暗自琢磨,要是把人藏到这种地方,还真是不太好找。 终于,燕让的车拐下了大道,进入了一条小道,我们不方便再跟,就把车停在了路边步行过去,好在走得并不太远,很快就看到了燕让的车停在了路边,人已经不见了。 他的车前正对着一个小院,院墙不高,黑色大门,看上去十分静寂,我指了指院门,白一走上前轻轻推了推,里面锁着。 不过,这也难不倒我们,白一跳上墙头翻进去给我开了门,我感觉我们俩跟小偷似的,忍不住想笑。 这个院子收拾得很干净,就是没有什么花草,看上去有点空,屋门关着,我们溜到落地窗前看了看,看不到人影。 “难道走错院子了?”白一低声说道。 “走,进去看看。” 进了客厅,果然一个人也看不见,顺着楼梯到了二楼,也挺安静的,正往里走,忽然听到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里有一点声响。 我们悄悄过去,发现那扇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说话声。 “这些东西足够你两天吃的了,”燕让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是柳小小的声音! 我心里一阵激动,猜测到她在这里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当发现这件事情真的和燕让有关的时候,我还是有些遗憾的。 “你不用管我是谁,反正……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只要老实呆着就行。” “不会对我怎么样?把我弄到这里来,出不去,也见不到人,通讯设备也没有,跟坐牢有什么区别?这叫不会对我怎么样?”柳小小怨声说道。 燕让没有说话,有塑料袋子的声响,像是在放什么东西。 “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柳小小问道。 燕让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是不会说的,你老实呆着吧。” “是不是郑家的人要你这样做的?”柳小小急声追问。 我也竖起耳朵听着,其实我也不明白,燕让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让王琛买帐?可越是这样,王琛越不会买帐吧,就算是答应了,以后再反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燕家又不是只做这一单生意,如果把王琛得罪死了,那不成了一锤子买卖了? 燕让最终还是咬紧了牙关,“你别问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如想想,你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或许能想出来。” “我做了什么?”柳小小冷声笑了笑,“我就是和王琛一起吃过几次饭,什么都没有做,我们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龌龊,只不过是他想吃什么了我给他做一点儿,他坐一会儿就回去,我早就认识他了,甚至在老家还举办过酒席,如果不是因为没有正式的结婚证,郑家也不会……还要我怎么样?” 我听了这话也不禁有些脸红,说实话我也以为王琛和柳小小……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只是这么简单,她做饭菜给他,他安静的坐一会儿,缓解心里的压力,两个本来应该是夫妻的人,因为中间的变故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让我始料不及的是,燕让听完冷哼一声,“你倒会把自己洗得干净,除了王琛呢,你就没有勾引过别人?” “……什么?”柳小小明显发愣。 我和白一对视一眼,我们俩也表示比较懵圈,柳小小虽然在春深楼坐台,但是得知她的身份之后我早调查过,她根本没有出过台,最多也就是陪陪酒,平时低调得很,不争不抢,更没有什么固定的客户,燕让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 “我说,除了王琛,你就没有勾引过别的男人吗?这话很难理解吗?”燕让重复了一次,语中带着讥讽。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当什么人了?”柳小小生气的说道。 “你说你是什么人?”燕让冷笑道:“你是什么还用我说吗?你不是在春深楼里做过小姐吗?所我所知,你们这一行,和客户有什么纯属正常,对老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心思,也是常有的事儿吧?” 我听到这儿瞬间一呆,心里冒出一团火来,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好像他做这事儿是和我有关?难道他以为……柳小小曾经勾引过我? 白一脸上浮现几分古怪的笑,我看了看他,他故意忍着,那模样特别欠揍。 真他妈躺着都中枪,这都是哪门子的事儿? 柳小小气得声音都变了,“你别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林经理坦荡,对我有过照顾不假,但那也是看在王琛的面上,他和我连一句多余的话都很少说。” 燕让根本不信,“说不说你自己清楚,你老实呆着。” 他说罢,转身就往外走,白一给我打个手势,问我要不要冲进去,我想了想,随后改变了主意。 第二百二十五章 残酷的真相 我和白一闪身躲开,随后就看到燕让从房间里出来,柳小小想跟出来,被他锁上了房门。 燕让很快下了楼,没有片刻的停留,我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渐渐远去。 房间里的柳小小还在哭,我过去拧动门,她听到声音立即说道:“放我出去!” “是我。”我低声说道。 她冲到门前,拍着门说道:“林经理,是你吗?” “是,你等下,我救你出去。”我在门外说着,白一问我要了匕首,把刀尖伸进锁里,没几下就捅开了。 柳小小满脸是泪,面容憔悴,看到我又激动又委屈的模样。 “好了,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带着她下了楼,一路上了车,她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我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说那天接到王琛的电话就出来买食材,刚走到小区的门口,一辆面包车就冲过来停在她的身边,二话不说把她带到了车上,头上戴上了黑布袋,问什么对方也不说,走了一阵子再被带下车的时候就发现到了这里。 果然没错,所谓的码头仓库,还有什么拆迁区的巷子,都是故意的,东一下西一下,故意让我们找不到人,气得发蒙而已。 白一问我打算怎么做,关于燕让,我还真一时没有想好,最保守的办法,就是先和他谈一下,听他的意思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把误会解除,把话说清楚就会好一些。 至于王琛那边……我不禁有些头疼,还要是好好解释一下。 把柳小小送回住处,让她好好休息,她再三道谢。 我们正要走,她要过来敲窗子,我把车窗放下问她怎么了,她想了一下问道:“林经理,您认识一个姓萧的女孩子吗?” 姓萧?萧晚?! 我心头一跳,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立即涌上来,点点头说认识。 柳小小想了想说道:“我也没听得太清,刚到那处院子的时候,好像里面还有别人在,不过我头上戴着东西,没有看见,只隐约听到有高跟鞋的声音,和那个男人谈话的女人好像姓萧,但叫什么我没有听清。” 萧晚和燕让在一起?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太匪夷所思了。 和柳小小辞别,我在车里有些坐不住了,白一皱眉说道:“你觉得她说的……” 他说到一半儿又顿住,“我不是说怀疑她怎么样,而是,她没有看见,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我也有这种疑虑,不管怎么说,让我相信萧晚和燕让一起把柳小小带走,怎么想都觉得这种可能性太低,低得都是负数。 不行,我一定要好好弄个清楚。 白一问我去哪里,我想了一下,“去燕氏。” 自从大学那年之后,我还没有去过燕氏,今年趁这个机会也可以去转一圈。 燕氏这两年发展得的确是不错,大厅比起当年更大气了许多,和燕家一样,简洁却不简单,处处都透出品味。 前台小姐十分有礼貌,问我要找谁。 我问燕总在不在,前台客气的问我有没有约,我刚想说,正巧这时电梯一开,有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抬头看到我,立即快走了几步到我面前,满脸是笑的说道:“哟,林先生,您有空过来?” “你是……”我看着男人有些茫然。 “我是燕总的助理,订婚典礼上我去过的,当时人太多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你是……来找燕总的吗?” “对,他在吗?”我问。 “在,在。”男人说道:“也是刚来不久,还真是巧得很。这样吧,我送您上去。” 我点了点头,他在前面引路,带我走进了电梯。 电梯升到六楼,从外面跑进一个小姑娘来,大概是跑得太急了,一头就撞了进来,助理正在和我说话,一时没有注意,手里拿着的一本东西立时就脱手掉到了地上,正好落在我脚边。 我弯腰去捡,无意中目光一掠,发现这是一个记事本,上面记载着一些日期和备注事件,其中有一行字吸引了我注意,我立时呼吸一滞,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狠狠掏了一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助理伸手把本子接了过去。 我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但表面上仍旧尽力保持着镇定,“每天都挺忙的吧,这么大的公司,做为助理工作量肯定很大,行程安排,会议安排都需要细心妥善的安排才行。” 助理微笑着说道:“职责所在,燕总是个很好的老板,对待我们这些下属都很好,能为他做事儿是我的荣幸。” 不得不说,助理是个聪明人,几句话就不动声色的拍了马屁。 “像酒店、机票这些也需要你来安排吧?”我问道:“等度蜜月的时候,需要酒店和机票的话,还希望你能帮忙。” 助理的眼睛瞬间亮了,立即点头答应,“您放心,这些事儿到时候都交给我,保证给您办好了。” “那我先谢谢。” 说话间到了燕让的办公室门外,他敲了敲门,推门说道:“燕总,林先生来了。” “林先生,哪个林先生?”燕让抬头看到我,微怔了一下,“噢,是你啊,快进来。” 我走进去,白一在外面等着,助理欠欠身也离开。 “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过来,你还从来没有来过吧,”燕让把手里的文件收好,示意我坐下,“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摇头走到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到您的办公室来,第二次来燕氏。” “第二次?” “对,”我点头,“第一次的时候还在上大学,您给过我援助。” 燕让想了一下说道:“你说那次,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是的……那次还是小夏提出来的。” 我看着他说道:“看来您真的很疼她。” 燕让缓缓点头,态度坚决,“当然,她是我唯一的女儿,以后你们结婚有了孩子,你做了父亲,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情了。” 我短促的笑了一声,手指拿起他手边的笔,拖过一张白纸,一边在上面划,一面问道:“那您说,就算是再疼爱,也应该知道是非对错吧,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错误的路上都不拉一把,这样的话,您说到了最后,到底是疼她,还是害了她?” 燕让一愣,一时没有回答,他目光和我对视,眼底情绪翻涌,抿了一会儿嘴唇,慢慢说道:“林白,你想说什么,还是听说了什么……” 我敛了笑,一字一字问道:“您把柳小小带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究竟是为了逼迫王琛就范还是因为别的?” 燕让的脸色立一变,他立时站了起来,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微微摇头说道:“我还以为依您的个性,会痛快的承认,既然我能说出来,就代表我已经知道了。您还否认,有意思吗?”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一起一伏,双拳也慢慢握了起来。 我垂下眼睛说道:“说实话,我的确很震惊,起初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您会和这件事情有关,以为您不会为了工程的事情用这种方法来威胁王琛,直到您提到关于柳小小的身份,我才明白过来,您更多的是因为她曾经在春深楼,曾经在我的手下,还查到我对她格外照顾吧?” 燕让紧抿着嘴唇不说话,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脸色再次微微变了变,伸手就过去拿。 但我比他的速度更快,抢先一步把手机拿了过来,当我看清上面跳跃着的名字时,脸上慢慢绽出一丝笑意,心里却泛起无边的冷意。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切都是我做的 燕让注视着我,一言不发,眼底闪过几丝慌乱。 我毫无畏惧的看着他,接起了电话,但并没有说话。 “爸爸,事情办好了吗?” 我冷然笑了笑,“立夏,你在哪里?” 那边的声音骤然停止,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我也一时没有说话,彼此安静着,老实说,这种安静十分的煎熬。 我把那张白纸推到燕让的面前,他看到我刚才在上面写的东西,脸色微微变了变,伸手过来要夺手机。 我闪身躲开,对着手机说道:“燕立夏,你最好现身和我说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你躲着就可以解决的。” 终于,燕立夏在那边说道:“你在哪?” “我和你爸爸在一起,在燕氏。”我淡淡回答道。 “好。”她说罢,随即挂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扔到燕让的桌子上,眼睛喷火的看着他,“你们可真行,这些事情居然做得滴水不露,当我是傻子吗?” 燕让把手机收起,垂着眼睛说道:“你不傻,正是因为你不傻,我才要做更多的防范。” “你什么意思?”我霍然站起,双手撑着桌子怒声问道。 燕让慢慢抬头看我,脸色平静,眼底却透出深意,滴滴点点,汇聚出冰冷的神色,“林白,你太聪明,也太能干,特别是……还招女孩子喜欢,你觉得,我有可能让这些危险的因素围绕着立夏的婚姻吗?” 我眉头狠狠一皱,他短促的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别说你不会之类的话,立夏的腿残了,这一辈子都好不了,你对她的情分是有,我也愿意相信你现在不是忘恩负义的,可是,时间长了呢?” “一年,三年,五年,你能坚持几年?你在春深楼,面对的却不只有春深楼的那些娇艳的女人,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想往你身上扑,你回到家里,面对的是双腿不能行走的立夏,年深日久,你真的可以不变心吗?可能吗?!” 他慢慢站起来,撑住桌子另一面,和我平等着面对面,一字一字说道:“何况,你现在对立夏的情分不过就是愧疚和同情,你对她的爱有几分?你心里的女人一直都不是她吧?” 我心头用力的一颤,像被推把伤口用力的撕开,淋漓的鲜血迸流,又被人撒了一把盐。 燕让看着我,嘴角微微翘起来,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怎么?我说中了你的心事吧?你现在还觉得生气、恼怒、义愤填膺吗?说白了,我不过是保护我自己的女儿。” 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有什么应该冲着我来,而不是无辜的牵扯其它人!萧晚有什么错?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燕让笑声沉冷,声声刺耳,“她有什么错?你说她有什么错?立夏为你选礼服的时候,你在哪里?她一个人和司仪商谈流程的时候你在哪里?都是在陪着那个女人吧?这还不算错吗?这就是最大的错!” 原来他都知道! 我忽然想起之前去医院看萧晚的时候,曾经有过一辆车跟着我,当时太忙太乱,根本没有心思去多想,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他吧? “萧晚当时生命垂危,有可能会死,我只是想救她,弥补对她的亏欠,并没有半点对不起立夏的意思,”我低声说道:“再说,她根本不知道我已经答应要和立夏订婚的事。” “说这些没有用了,不管她知道不知道,我都不会让她成为某种可能。”燕让一摆手说道。 “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我急声说道:“你放了她,否则……” “否则怎么样?”燕让没有笑意的笑了笑,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难道你还想杀了我?” 他这副样子真的很欠揍,让我心里的火苗像被泼了一桶油,瞬间高涨了起来,正想要开口,门忽然被人推开,我转过头,看到穆音推着坐着轮椅的燕立夏走了进来。 我和燕立夏四目相对,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诡异的安静。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燕立夏的眼圈慢慢红了,嘴角却翘了起来,露出一丝凄楚的笑意,“林白,对不起。” 她这一声道歉,让我满肚子的话消了一半,堵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 她再次笑了笑,眼睛里的泪却滚落下来,“关于萧晚的事……的确是……” 燕让上前一步,打断她的话说道:“小夏,你不要再说了,爸爸已经告诉林白了,一切都是爸爸的主意,是爸爸看不惯,爸爸不想让你受委屈。” “爸爸……”燕立夏抽泣道:“不,这不能怪你,如果不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现在……成了这副样子,也不用这样……” 她的话和她的哭泣声都让我无法应对,满心的酸涩像棉花快速膨胀,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但都被堵住,无法说出口。 我俯身蹲在燕立夏的面前,递给她一张面巾纸说道:“你到底在怕什么?” 燕立夏的眼泪唰唰滑落,“我怕……怕你有一天会嫌弃我,离开我,我怕萧晚……会和我抢你,你曾经那么爱她。” 她的泪落在我的手上,我手指微微抖了一下,“你也说了,是曾经,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什么了。我已经和你订了婚,这是不会再更改的了。” “真的吗?”她急切问道。 “是。”我点了点头,“我说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是真的,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好不好?”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我微微僵了一下,没有躲开。 等她哭够了,我问她萧晚究竟在哪里。 她还没有说话,穆音笑了一声说道:“林白,你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问出萧晚的下落吗?” 我刚刚好一点的情绪又迅速被堵了上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当然不是。我还没有卑鄙到这种程度,刚才我说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会骗立夏。至于萧晚,我也是希望这件事情和平解决,我和立夏之间不要牵扯上别人,我相信,立夏心地善良,这样做也不是她的初衷。” 燕立夏咬了咬嘴唇,说道:“林白,其实你也不用担心,萧晚并没有被软禁,而是……被送去戒毒了。” 我一愣,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说实话,我真的是一直以为,萧晚是被燕让藏在了某个地方,和对待柳小小一样,不至于受什么虐待,但最起码失去自由,就算是这样时间长了人也受不了。 但我没有想到,萧晚竟然是……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温暖,还有一点感动。 我松了一口气,立夏始终不是恶毒的女人,她最终还是没有做出那种狠辣的事。 我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好,我知道了。” 燕立夏笑了笑,像一朵温暖的花,“嗯,等到时间到了,她自然就可以离开了,不会太久的。” 这些事情都解释清楚,我把燕立夏和穆音送回别墅,刚一出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低头看了看,是王琛打来的。 还有柳小小的事,总要给王琛一个交待。 我接起来,王琛说让我去柳小小那边一趟,我开车过去,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想要怎么对王琛解释这件事情,王琛这次动了怒,差点把郑家都拉下水,要怎么说,他才能不和燕家计较? 真是有些头疼。 一路到了柳小小的住处,按了门铃,她出来开门,见是我急忙笑了笑说道:“他在里面等你,快请进吧。” 我点头进去,一进屋,就看到王琛略带阴沉的脸。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可怕的念头 我走过去,和王琛打了一声招呼。 他看了看我,示意我坐下。 “王局,您不找我来我也要来跟您解释一下,关于……”我开门见山的想谈,王琛却摆了摆手。 “我先说。”他拿出一支烟来夹在指间,“我给你的关于郑家的东西,还在吗?” “在。”我点头说道:“您放心,这东西我一定保管好,如果您不想让我留下痕迹,我就立即毁了它。” 王琛嘴角泛起一丝冷意,他把烟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随后侧头看了看在厨房方向的柳小小,又把烟放了回去。 “不必,”他低声说道:“你把东西保存好,等到过了年,我会告诉你一个时机,到时候你就按照我说的方法,把资料递上去。” 我一惊,沉吟了一下说道:“王局,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您……可要想好,抱歉,您容我多说一句,这件事情不但关系着郑家的命脉,还关系到您的前程,另外……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她。” 我看了一眼柳小小,王琛手指抚着无名指戴戒指的地方,我这时才发现,他手上的结婚戒指已经不见了。 “所以我说,要等到过年之后,我段时间我会安排好,”王琛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退让,“林白,如果我不这样做,麻烦才会曾出不穷,你见过郑美雯了吧?” 我点点头,知道这事儿也瞒不住他,也没有打算瞒他,“王太太……郑小姐去找过我,她说让我劝劝你,事情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哈,”王琛短促的笑了一声,“你没有说实话。” 我怔住,心里有无数马奔腾而过,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时不敢答话。 王琛慢慢说道:“她没有跟你说,她们郑家帮了我多少,给我铺了多少路,如果没有郑家就没有我的今天,我有可能流落街头当个小商贩,过着穷逼的日子。” 我吞了一口唾沫,无奈的笑了笑,“王局,您言重了。” “严重吗?”王琛不以为然,嘴角翘出一丝轻蔑的弧度,“她没有把我说成乞丐就算是客气了。” “……”我。 “再说,”王琛语气微凉,眼神中有些狠厉,“她已经承认,这次的事情和她有关。” 什么?我一时有些发懵,这是……怎么个意思?郑美雯承认和这件事情有关?她发的什么疯?为什么把燕让做的事情揽到她的身上去? 这不正常。 按理说,这事儿就算是郑美雯做的,她都不承认才对,可现却为燕让背黑锅?太不正常了。 我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柳小小端着茶壶走了过来,给我倒了一杯茶说道:“不管和谁有关,都是应该谢谢林经理的。” 我笑了笑,接过茶说道:“别总是林经理了,就叫我林白好了,我叫你……合欢,只是不知道行不行。” 柳小小点了点头,“当然行。我还是喜欢这个名字。对了,那个姓萧的姑娘……” 我抿了一口茶,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件事情还要多谢你,不过,我已经问清楚了,和燕让说话的人……” 说到这里,我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太对,但是哪里不对,我一时也想不出来。 王琛接过话说道:“说到燕让,我还没有找他算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郑家,竟然肯做这样的事情,到底是郑家家大世大,让他可以不顾一切,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有些吃惊,“您的意思是说,郑美雯和燕让是一伙的?” 王琛也有些诧异,“怎么?郑美雯没有对你说?你不是因为这个才找上燕让的?” “不是。”我摇头说道:“这事儿郑美雯没有说,她压根也没有提到燕让,她倒是说了许多关于我和燕立夏的事情,提醒我别忘恩,要好好对待燕立夏。” “真是吃饱了撑的。”王琛不悦的说道。 提到郑美雯,想起她和我说话的那些话,我脑子有个念头电光火石般的一闪,快得我几乎要抓不住。 “合欢,”我看向柳小小,问道:“你说,你模糊的听到,那个和燕让说话的女人,提到姓萧的人,还有别的什么?” 柳小小不假思索的说道:“还有高跟鞋的声音。” 我霍然站起,手中茶杯里的热茶一晃,烫住了我的手背,柳小小急忙递过纸巾来让我擦擦,我根本顾不上,也感觉不到疼,对王琛说道:“王局,不好意思,我有重要的事情,先离开一下,回头再和您商议其它的事。” 王琛也看出我的急切,便说道:“好,你快去,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话。” 我道了谢,转身快速离开,跳上车子一路往燕家赶。 刚走到半路,手机就响了起来,急促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摸出来看了看,是纤纤打来的。 接起来还没有说话,纤纤就急声问道:“林白,你在哪?” “我在开车,怎么了?有什么事?”我忽然有些紧张,心里涌起不太好的预感。 纤纤语速飞快的说:“你来鹰之一下吧,我刚才看到南宫雪上了楼顶,我问她去干什么,她只说去上面透透气,我感觉她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我立即踩下了刹车,调转了方向奔向鹰之。 纤纤告诉我说,昨天南宫耀召开了董事会,鹰之已经全部归了南宫雪所有,不只是股份占了大股,连公司都记在了她的名下,现在,鹰之名符其实是南宫雪的东西了。 她和南宫雪的关系处得不错,消息知道得更多也更确切,她说南宫耀已经把他现在的太太赶去了乡下老家去守祖屋,老贱妇当然不肯去,连哭带闹,但南宫耀说了,不去就离婚,没有别的路可走,最后她也只能乖乖去了。 南宫铭也被踢出了鹰之,其它的资金也被冻结,在家里面壁思过。 南宫洛和肖让的婚事已经吹了,肖让因为受伤,伤势不容缓,当即就被凌霜带去了美国治伤,扬言永远不会再回到这个城市来了。 至于江北辰,也来纠缠过两次,但后来南宫耀给了江家警告,说再纠缠不清的话,不惜倾南宫家之力,和江家来一场对抗,就算搞不垮也不让会让江家好过到哪里去,最终江家也只能勒令江北辰立即回江市,暂时不再出门。 本来一切都算是顺利,但纤纤说,今天见到南宫雪的时候觉得她神色有些异样,平时她就算是压力大,也没有去过楼顶,而且,她悄悄跟上去,楼顶上的那道门还锁了。 我听得胆颤心惊,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南宫雪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一辈子快乐幸福,哪怕……她身边的人不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楼顶,我就想到当初在林中夏天楼顶上的那次意外,后背都有些冒凉气。 车子甩进停车场,没停稳我就跳下来直奔里面,很快和纤纤会合,她急得有些冒汗,一路带着我去了楼顶,果然,铁门被锁住了。 我拿出乌铁匕首,对着锁眼一顿猛戳,十几下之后总算是把锁破坏,踢开门闯了上去。 让我意外的是,除了南宫雪之外,楼顶上还有一个人,听到声音,两个人都转头看我过来,我一见现场的情景,双腿都有些发软。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要你的心 南宫雪站在楼顶边,她所在的那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栏杆松了,豁开了一个口,她正好卡在那里,长发在空中飞扬,像黑色的蝴蝶翅膀,身子单薄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下去。 她的身边是坐在轮椅上的燕立夏,她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南宫雪,表情阴冷。 看到我,南宫雪的眼眶红了红,但倔强着没有开口说话。 燕立夏倒是微微笑了笑,轻声说道:“林白,你来了。” 我脑子根本转不过这个弯来,不知道燕立夏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是这种姿态出现。 但我不敢惹怒她,我着着燕立夏的眼睛,隐约看到她的眼底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我只是恨,恨自己怎么早没有发现。 “立夏,你这是做什么?走,跟我回家。”我轻声说着,慢步上前。 “你别过来。”燕立夏说道:“林白,你不会带我回家的,我知道。” 我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心里如同火烤油煎,但脸上仍旧不敢表现出来,语气也尽量轻柔,楼顶上的风呼呼吹过,我的话在风中听起来特别无力。 “怎么会?立夏,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当然要带你回家。” 燕立夏喃喃的说道:“未婚妻?未婚妻……林白,”她说着,一只手依旧握着枪,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脸,“你会娶我吗?” “当然,”我急忙点头,“我会。我答应过你的,而且我们已经办了订婚典礼,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我不会食言的。何况,你为我……” 说到这儿,我没有再往下说,那种不太对的感觉又慢慢浮现。 “我为你什么?”燕立夏慢慢笑了笑,笑容在此时看起来特别诡异,“为你付出那么多,对吗?你看,你始终先把这些说在前面,可是,林白,我要的不是这些,不是你的愧疚和同情,也不是所谓答应,而是……你的真情实意,你的心。你能给我吗?” 我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说道:“能。” “哈,”燕立夏抬头笑了笑,表情有些冷酷,“我不信。除非……这个女人死了,才会有可能。她只要活着,我永远没有可能,对吗?” “不,不是。”我心中大急,急忙否认,“我和她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她和江北辰订了婚,而我和你订了婚,和她之间已经过去了,结束了,如果你不开心,那以后我也不会再和她有交集,可以吗?” 燕立夏歪头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冷光,“对啊,她死了,去了阴曹地府,而你留在我的身边,一心一意,自然就可以不必再有交集了。” “立夏!”我急声说道:“别……” “你还是在意她的,对吗?”燕立夏的声音突然一厉,头发被风吹散,映着西边如血的冬日残阳,看起来犹如厉鬼。 “不是,”我大声说道:“我是在意你,怕你做错事,南宫家的势力不小,如果你一时冲动打死了她,南宫家一定不地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你也得搭进去,我还怎么在你身边?你要想清楚。” 燕立夏笑了笑,抬手掠了掠头发,“我啊……这点当然想到了,所以,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开枪的。” 我刚要松一口气,只听她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会让她自己跳下去,这样的话,就没有人知道和我有关了,最多就是因为栏杆失修,她自己失足摔下而亡。” “林白,你是不会举报我的,对吧?你刚刚说了,你还要和我在一起,留在我身边的。” 她说得轻快又锋利,眼神疯狂,让我觉得十分惊异。 燕立夏……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至于你!”她的声音突然一厉,转头看向我身后的纤纤,“谁让你上来的?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和林白什么关系?你信不信我下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你!” 纤纤脸色苍白,我估计她早就被眼前的事儿惊呆了,我不动声色的向燕立夏走了一步,把纤纤彻底挡住,“立夏,我听说你在这里,特意问她拿了钥匙,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我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向我和燕立夏之前的距离,在心里默算着猛然冲过去的把握,我的目光,无意中在她的脚上一掠。 “立夏,”我抬头看着她说道:“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因为爱我吗?” 燕立夏的目光幽深,点头说道:“对呀,因为爱你。” 我微微笑了笑,“立夏,不如我们好好谈谈,你的腿……早就好了吧?” 她一愣,眼睛死死盯住我,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我和她对视,心紧张得几乎要停止跳动,我在赌,赌她失控的那一瞬间,我可以救下南宫雪。 “你是怎么知道的?”燕立夏突然大笑,声音尖厉,“所以,你就要离开我了,是不是?我知道……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 她说着,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就在这一刹那,我飞身跃过去,一把拉过轮椅用手抡向燕立夏,也不管能砸中她哪里,反正那挡住她一下就成。 与此同时,我手指一翻,把早就准备好的两枚柳叶镖射了出去,随后一个转身用力搂住南宫雪的腰,就势一滚。 我紧紧护住她到了安全的地方,就在搂着她的几秒钟里,我都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我心疼得无以复加,却说不出一个安慰的字来。 起身站起来把她护在身后,转头看向燕立夏,她被轮椅撞到了腰,手腕流着血,一枚柳叶镖打中了她的手。 她扶着轮椅慢慢站了起来,脸上带着阴冷的笑,“林白,你就是太聪明了,不然的话,事情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我看着她的腿,怒意在我心里翻涌,“你当时在医院的时候动的那次手术就可以了,对吗?但是你却买通了医生,告诉我说不会好了,还介绍给我美国的医院,你借机让我和你订婚,随后又去美国,装出你迫切的希望腿可以好的样子,然后间隔了一段时间,说美国也没有办法,永远不会好了,让我的内疚感更重,对吗?” 燕立夏轻声笑着,“你说得都对,可是有一样你猜错了,我本来没有想着要去美国,毕竟刚和你订婚,我也不想走。可是……萧晚那个贱人,居然在你和我订婚之前还敢缠着不放,让你守着她,我实在不甘心,没办法,我只能让她尽快消失,为了防止你怀疑到我的身上,也为了更好的安排下一步,我只能选择去美国,本来我还想着过一段时间,等到这个女人死了再回来,可是……被你识破了,没办法,我只能现身了。” 她顿了一下,“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已经回来了,而且……腿好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操控者 我把南宫雪护在身后,下定决心,这一次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要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燕立夏看着我,像来自地狱的女鬼。 “你想知道吗?”我问。 “当然,”她点了点头,“我总要知道,坚持了这么久,运筹了这么久,到底是哪里疏漏了。” “好,”我看着她回答道:“我本来并没有怀疑你,柳小小说,听到一个女人在和燕让谈话,还有高跟鞋的声音,我其实并没有在意,但我突然想起,那天去你家,看到放在门口的鞋子,燕让说是要拿出去扔的,不让你看见,其实那些是拿去给你吧?还有,他的助理,记事本上记着买过机票,那也是帮你订的吧?” 燕立夏爆发出一阵笑声,“没错,你的确心细,也很聪明。我曾经让郑美雯提醒过你,让你不要忘恩负义,可是你不听啊,如果你听我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我听你的,才真的会万劫不复。”我一字一字说道:“立夏,我和你订婚,是出自满腔的诚意,没一点的糊弄,是你自己亲手毁了,怪不得别人。” “是吗?”燕立夏语气阴冷,“怪不得别人……和萧晚那个贱人没有关系吗?和柳小小那个下贱的小姐没有关系吗?和眼前这两个该死的女人没有关系吗?” “和谁都没有关系。”我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是我和你的事。” “如果没有她们……你一定会好好的和我在一起!~”燕立夏近乎疯狂的大喊。 我深吸了一口气,“立夏,如果你还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我说到做到,会和你在一起。” 燕立夏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声音尖厉道:“单纯,善良?我也想啊……可是我一直那么傻的话,你会给我机会吗?林白,我喜欢你那么久,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我一直都是乖巧的,安静的,单纯的,善良的,可是你看我了吗?你连个眼风都不给我~!” 她说着,用流血的手把脖子上的一枚东西扯了出来,金灿灿的,在四周的霓虹灯光里闪着冷光,“这个……你还记得吧?”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怎么会不记得,原来我没有看错,一直留着。” “是啊,我一直留着,这么耻辱的东西,我怎么会不留着?”她眉眼冷锐,笑得十分怪异。 “耻辱?”我下意识重复了一句,也对……耻辱,毕业之后燕立夏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就是以那种姿态,在酒店的床上,被唐心设计,对于她来说,应该算是耻辱了。 “对啊……” 燕立夏把那枚柳叶银镖握在手里,鲜血淋漓而下,她的眼睛在暗夜中一闪一闪,像一只母狼。 “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演了那么好的戏,竟然还是没有把你引诱到手,对于我来说,也算是耻辱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那个黄金小天使,鲜血染在上面,让我看得心头发凉。 我心里奔腾过无数的草泥马,一时回不了神,对于当初酒店那事儿,我觉得我好像……一直都没有看到事情的真正面目。 燕立夏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抬眼看了看我,“很奇怪吗?这东西你当初加钱让刻的是晚字,结果却成了夏字。” 没错,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比较疑惑的问题之一。 我点了点头,问她为什么。 她轻蔑的笑了笑,“说起来,也简单得很,你去订的时候我看到你了,那个金店就是燕氏旗下的,那天我爸爸说新到了一批货,让我过去选个喜欢的,结果我就去了,看到你窘迫的站在柜台前,小心的把一叠钱拿出来,那模样……看得我心酸。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萧晚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什么都给不了你,你竟然对她那么死心踏地。” “起码她真实,她陪我吃苦,不欺不瞒。”我冷声回答道。 “是吗?”燕立夏讥诮的说道:“真实,不欺不瞒……后来呢,你还那么觉得吗?她骗你怀了你的孩子,让你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偷吃了打胎药,却要栽赃给你喜欢的女人,后来还在枫林晚当了小姐,吸毒……你看看她的模样,还觉得她好吗?” “你……”我觉得后背发凉,“这些都和你有关?!” “不然呢?”燕立夏语气幽凉,“就凭唐心,她有那个脑子吗?她就是一个蠢货,只会说狠话,却没有一点儿办法。她喜欢的男人暗恋萧晚,最后还因为萧晚而死,她恨萧晚恨得要死,甚至想过找人轮了她,可是……那怎么解气?而且依你的脾气,只会更疼惜她。我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结果。” “我要的,是彻底拆散你们,是让她误会你,让你百口莫辩,谁知道酒店那次居然没有成功,没办法,我只能再让袁超出手,果然不出我所料,萧晚那个女人再也受不了,和你分手了。” 她又一阵笑,我回想着当时,还曾经恨唐心恨得冒火,却没有想到,真正的幕后主使,竟然就是我一直感恩的人。 真是他妈的讽刺~!试问谁是天下第一大傻瓜,除了我还能有别人吗! “说起来,唐心也是没有这个命,就算是她整得萧晚人不人鬼不鬼,她爱的人也回不来了。” 我不由得握紧了双拳,“你说,为萧晚而死,是什么意思?” “哼,”燕立夏冷哼了一声,“你不知道吗?萧晚那个贱人无比的矫情,连喜欢的东西都和别人一样,好像这样才能体现出她和别人不一样,喜欢什么在山上看日出,你还记得吧,我们有一个大学同学,叫周鹏。” 我想了一下,好像有点印象,只听燕立夏继续说道:“周鹏听说了,就想约萧晚去看,但又怕她不会同意,就想着着约三五个人在萧晚生日那天一起去,结果萧晚那天却爽约了,好像是你准备了什么惊喜,她去陪你了。结果那天天气不好,周鹏心绪也不安,一个失足竟然掉下山沟里,死了。唐心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他却为了萧晚莫名其妙的死了,而更可笑的是,萧晚居然不知道。” 我暗自抽了一口冷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大三那年萧晚生日,我给她准备了礼物,她本来说是去看什么日出,但没去成,当天晚上听说有个同学去登山不小心摔死了。 原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祸根是从那个时候就埋下了。 “至于袁超,那就更好控制了,他家袁家在我燕氏的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握住他家的经济命脉,他还有什么不听我的?他把你招进去工作演得还算情真意切吧……”燕立夏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收,狠厉的看向南宫雪,“可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去了那里,把我的整个计划都打乱了,凭什么?她算什么,也敢出来横插一杠子!” 我听得心惊胆颤,浑身都有些忍不住的发抖,完全没有想到,这么久以来,我的一切竟然掌控在这这个看似单纯善良的女人手里,而我像是一个跳梁小丑,痛苦、难过、分手、失去……都像是她排练好的剧本,一步一步…… 正在这时,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撞开,有两个人急火火的冲了上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双双白了脸色。 第二百三十章 为你守候 我转头看向来的两个人。 燕让和穆音。 他们扫了我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直接奔向燕立夏。 “小夏……” “别过来!”燕立夏突然大叫,她往那个豁口处靠了靠,脚步踉跄。 “好,好,”穆音立即停下脚步点头说道:“不过去,小夏,你过来,乖乖的,妈妈不过去。” 燕立夏手上不断的流着血,那个小金天使很快被染红,她握在手心里看了看,歪头对我说道:“林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大学的时候,你没有遇到萧晚,你会不会爱上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说实话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注意到燕立夏,之前以为是她太单纯,有这样的家世竟然不显山不露水,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她根本不是单纯,而是城府太深。 她见我不回答,慢慢的笑了笑,“我知道,你肯定没有想过,甚至在以为我残了的时候,你还只是同情,甚至还动摇过。可是……”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没关系。我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忘了我。” “小夏,”穆音尖叫起来,“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你为爸爸妈妈想想好不好?” 燕让在一旁脸色也白得像纸,像是瞬间老去了十岁,“小夏,你还这么年轻,未来有无数的可能,我们有燕家在,你还有无数人羡慕的东西,有些事情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 燕立夏摇头说道:“爸爸,有些事情是活着才有希望,可是……也有很多的事情,是活着都不会再有希望了。” “林白~!”穆音突然冲我扑过来,尖尖的指甲抓着我的手,我正在愣神,被她抓了一个正着。 “你救救她,救救我的女儿,”她声音凄厉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就忍心这样看着吗?” 她面目狰狞,让我心头一跳,“你想要我怎么救?” “你和她都订了婚,不能反悔,将来也是娶她的,你告诉她,告诉她呀,”穆音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我们燕家到底作了什么孽,竟然让我的女儿遇到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她抓着我的手摇摇欲坠,燕让过来扶她,低声劝慰。 正在这时,燕立夏看着我们笑了起来,声音散在夜色里,“林白,我要你记住我,永远记住。无论以后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会在地狱看着你。哈哈……” 她说罢,身子向后一仰,同时手臂伸开,像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鸟儿,瞬间就向下坠去。 我大惊,仿佛一下子心也跟着下去,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啊!”穆音大叫了一声,松开我的手迅速的扑了过去,紧跟在燕立夏的后面,从上面跳了下去。 燕让伸手去抓,手指只抓到了她的围巾,长长的一条,在风中飘来荡去,像无处归依的魂。 结果这样惨烈,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般。 这件事情新闻争相报道,还有各大网络平台,一时间满城风雨,燕氏的股票也一路狂跌。 我陪着南宫雪回到住处,金先生依旧十分欢迎我,南宫雪说,在楼顶上的时候,听到燕立夏接到过电话,好像是提及了萧晚,当然,萧晚并不是像燕立夏之前说的那样被送去了戒毒所,而是……精神病院。 我十分震惊,无法想象,胆小柔弱的萧晚,在那种地方怎么生存得下去,南宫雪劝我快去找她,把她带离那种地方,不然的话,在那种地方呆得久了,正常人也会发疯。 我用力把她拥在怀里,她迟疑了一下,也热烈的回应了我,我心酸又欣喜,怀抱着她渐渐无法自持。 我知道这种情况下,这种心情下,不应该这样,可是……我已经等了太久,压抑了太久,就在我以为她会被燕立夏当着我的面推下去的时候,真正的体会了什么叫魂飞魄散。 好在,她好好的,在我的怀里。 无论将来有什么,哪怕是……燕立夏的诅咒,我也不会再放开她。 在我退去她衣服的那一刹那,我几乎要激动的哭出来,我终于……拥有了她。 她微微皱眉,我停下,不禁诧异,随即狂喜。 我竟然……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 一直到天光大亮,我从睡梦中醒过来,看到躺在我怀里的南宫雪,我依旧觉得这是一个梦。 忍不住在自己身上扫了一把,疼得我抽了一口气,她轻轻笑了起来,睁开眼睛说道:“是真的吗?” 我用力点了点头,低头去吻她。 她笑着躲开,说道:“去吃早餐,随后去接萧晚回来吧。” 我心头一动,她低声说道:“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无辜的,把她安顿好,我们也才能安心。” 吃过早餐,我和南宫雪告了别,答应她最多晚上就回来,随后开车慢慢离开,从车镜中看到南宫雪一直站在门口,我忽然间觉得,这就是我最想要的最简单的幸福。 等我晚上回来,一盏灯,一个人,为我守候。 当我在精神病院看到萧晚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像被人从各个方向用力的撕扯一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做好了思想准备,但眼前的一切,仍旧让我无法接受。 萧晚身上穿着脏乎乎的病号服,头发乱蓬蓬的,瘦得像是一张薄薄的纸片,一碰就会碎,就会散。 她的脸色发黄,因为瘦两只眼睛看起来特别大,空洞洞的吓人,嘴唇干燥的起皮,她蹲在墙角,听到略微大一点的声音都颤抖,不时有其它的病人过去吓唬她,她都吓得在叫,嗓子都是哑的。 我瞪着眼睛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护士有些不耐烦的说,她的钱早就用光了,几次催促都没有人来交钱,能这样已经不错了。 我真想把其它的人都掐死,让护士打开门,慢慢走到萧晚身边,她吓得大声叫,叫得我心都疼了。 我好言安抚,她最终才肯抬起头来看我,认了好一会儿,小声叫了我一声,“哇”一下子哭出来。 带着她回到市里的时候,天色早已经黑了,萧晚死活不让我走,我看着她发抖的样子也实在不忍心离开,只好先安抚她睡,给南宫雪发了个信息。 可我一直等到半夜,都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最终我还是按捺不住,给向清楚打了个电话,让他从春深楼过来帮我照看,我趁着萧晚睡着,去南宫雪的家里看看。 房子里黑漆漆的,没有灯光,我的心慢慢提了起来,她不会……生气了吧?这也难怪,她刚刚经历了生死,我又和她发生这样的关系,却没有来得及给她一点安慰,就匆匆去找萧晚,让谁也会生气的吧。 我一边想一边走到大门处,按了一会儿门铃没有人应答,连金先生也没有出来,无奈我只好在门一边摸索,我记得南宫雪说过,有一把备用的钥匙放在了某一块砖下了。 好不容易摸着开了门,我小心的走到客厅,叫了一声,依旧没有人应答,金先生还是不在,我快步上了二楼,卧室里也没有人。 心里不禁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走到床边,看到一个白色的信封。 伸手拿过打开,是一封信,还有一份合约。 信是南宫雪亲手写的,我见过她的字,写得很好看。 她走了。 带着她的爸爸去了美国。 把鹰之托付给我,委托书上已经签好了字,我定定的看着她的名字,南宫雪。 心仿佛一下子被掏了一个大洞,疼痛是什么感觉,我都已经不知道了。 窗外,下起了漫天大雪。 我想,从此以后,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冬天和这一天的雪花了。 冬去春来,四季更替,我已经守了鹰之三年,在这个行业中,鹰之已经是首屈一指,没有任何公司可以相匹敌。 绿洲的工程进行得很顺利,今天这是交房的日子,我到了现场,看着那些老人脸上洋溢的笑,默默在心里说道:“小雪,今天这个日子你还不肯回来吗?一切都按照你预想的轨迹在进行,绿洲是你的,原汁原味,一点都没有更改。” 正在这时,王琛走了过来,身边跟着挺着肚子的合欢,她现在已经是王太太,而王琛,也在郑家的震荡中恢复了过来,因为这个工程,在他的政绩上添下了不可或缺的一笔。 他说,他的调令已经下来了,官升一级。 我向他祝贺,他说不如今天晚上一起庆祝。 我想了想,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不如就一起。 当天晚上,我去了海鲜阁,等了半天也不见王琛来,自己先喝了一点,慢慢越喝越多,不知不觉间头竟然有些晕了,我走到窗边,靠着飘窗吹风看夜景,不知道此时的美国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 正在胡想,听到门声一响,我头也不回的说道:“王局,你可来晚了,酒都让我喝了。” 随后,我听到一声轻笑,“酒没了不要紧,不知道林先生心里的位置,还有没有?” 我霍然回首。 一点点儿感言~ 本来不想写感言,但是……这本书倾注了我不少的心血,所以,还是写一点儿吧。 写男频的书,算是第二次,自从写书以来,这一次算是最费心思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应该还是我自己的问题,只能说,下次努力更好一些吧。 字数比我预想的要少许多,但故事还算是完整,该填的坑都填了,希望算是给我自己,也是给默默支持我的人一个交待。 嗯……那些经常给我投票的朋友,我都看到了,也都记着,在这里表示感谢,希望可以下次再遇见。 还有,对我有过深切希望的人,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