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赌约:诱惑你》 飞蛾扑火 “哦?找到了?在s大是吗?”黑夜中,男人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一丢,微眯着眼,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像是嗅到猎物香味的野兽。好看的弧度在暗夜中为床榻上的俩人增添了靡靡之色。 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本已无兴致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又忽然来了兴趣。 修长的手指精准的找到甜美的入口,那里仍带着灼人的温度。 “嗯。”女人小猫似的轻轻应了一声,发出轻微的喘息。 男人恶作剧的将一根手指探进她的小穴,满意的听到怀中人一声破碎的呻吟声。 “修......”她探手握住他的手,引导他缓缓的移动着。女人的脸上还未退去的颜色,又渐渐的浮现出来,变成一抹迷人的绯红,整个身子更是翻着粉色的光芒。 他突然收手,转而闭眼假寐。好像刚才那一副瞬间意乱情迷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女人愣了愣,轻盈的重量顺着他的身体缓缓向下,像条毒蛇。 纤细的小手转眼来到浴巾处高高突起的部分,原本只是刚才随意缠上的浴巾此时在她的手下迅速剥离他的身体。正当她俯下身去的时候,床上的男人突然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 “滚出去!” “修......怎么了?”被他突然大声的斥吼吓住了,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她了解过了,她是他回国后的第一个女人,她以为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没想到...... 这个男人,凌家老二,自回国后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传言与凌家不合,自小就在美国,但是近年来国内对于他的报道却连接不断,商界好多领袖人物虽然没有见过他这个人,但是绝对听说过他,凌罗修,这个如修罗场的修罗一般的男人。但是仍不断有女人飞蛾扑火。 她找人调查,找人安排,然后终于让自己见到了他,她也终于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会奋不顾身的扑向他,这样的男人,或许生来就是专门吸引女人的。 “出去!”他不耐烦的再次说道。 屋内渐渐传来一阵低声的抽泣声,女人的乞求声不断,可是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女人脸上的脆弱表情根本入不了他的脸。 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赤着脚慢慢朝房门走去,痴痴地最后看了一眼,满脸的泪水转身即落,只是那个男人根本不在乎,她不知道他会在乎什么。 可是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她想要得到这个男人,不管用什么方法。 “amy,派人跟踪她。” 终于,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凌罗修。他轻轻的向后靠在床头,一手抚额,眉心紧紧的。 撞上蓄意谋杀 不知道是世界末日快到了还是怎么的,高韵堂哥居然住院了,那个曾被她当做骨灰级人物的高舒居然被人抬着经医院了。作为善良的小堂妹,区医院看望看望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 只是没想到会碰到如此狗血的一面,作为新中国的n好有为青年,她不得不为自己抹一把汗。 “你没有看错么?确实是高舒?” 刚从医院走出来的高韵疑惑的停下了脚步,躲在了一旁。 高舒……只是和自己堂哥同名同姓么?还是说……他们和高舒之间有什么关联?他们的交谈,令高韵相当的在意,尚未想到‘偷听不好’,高韵已经竖起了耳朵,认真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不会有错,”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没有撞死,当时有人冲了出来,我也没敢倒车再撞一次。” “你这个蠢货!”因为看不到里面,高韵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但盛气凌人的姿态,显示了说话人的不满:“好不容易能找到这个机会,董事长已经说过了,一定要把高舒给撞死,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也辜负了董事长对我们的信任。” “达子哥,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那小子那么命大呢,也许这是天意。” “天意个屁,撞不死人你还有理了? “达子哥您别生气啊,是我不对,可谁让那个展云找的这个男人如此命大,如果不是中途有人捣乱,他这一撞肯定死了。” “少说二小姐的是非,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是是。” 听到如此劲爆的对话,高韵不知不觉的向前移动着脚步,如果说先前还不能肯定他们说的就是自己的堂哥,那么当他们说出堂哥恋人名字的时候,就可以完全肯定了!愤怒到了顶点的高韵,想也没想的就冲了过去,抬起一根手指,怒指两个黑衣男人的方向:“你们竟然蓄意谋杀!” 两个黑衣人正说到关键点上,显然没有意识到会有人听到,身材高大的两个男人先是一愣,等回过神来,上上下下的打量过高韵后,痞笑着走向高韵的方向:“怎么着,你还想见义勇为?” “猪头!”气极的高韵不屑的嘲笑道:“见义勇为不是这么用的,你是在哈雷彗星还是冥顽星上接受的教育?真是愚蠢至极!”她一个女生,前程似锦,怎能如此。 流氓最怕被说没文化,被气得五官扭曲的他,恶狠狠地瞪着高韵,样子和猪头还真有几分神似:“你个小丫头片子别给脸不要脸,识相的赶紧给我滚,是不是想断胳膊断腿?别以为哥哥我不敢打女人!” 高韵毕竟还是学生,经不住流氓这么激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不能和流氓讲道理,仍旧口无遮拦:“你们这还打算灭口?我要报警抓你们,”说着就真的拿出了手机。 走过来的流氓见状连忙回头请示,身后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衣人,骤然间挑了挑眉,似乎是在传达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看懂的暗号,只见高韵身旁的那个流氓点了点头,立刻冲了过去,紧紧的钳制住了高韵的手腕。 你是哪根葱啊 “疼,”高韵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简直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握紧自己手腕的力气,都能割金断银了,要不是逞强忍住,眼泪都会不受控制的落下来:“你给我放手。” “放手?”流氓邪笑:“你说放手我就放手?你当你是哪根葱啊?你这个不长眼睛的丫头片子今儿栽在这儿,就别想着还能活着离开。” “黑子,别那么多废话。” “是是,”听到身后的人教训,名为‘黑子’的流氓立刻点头哈腰的回了一句,连忙问对方意见:“达子哥,怎么处理这丫头,要不要干脆坠块石头沉到海里算了?” “笨蛋,跟你说多少遍了,这种时候不要叫我的名字,专业点好不好?” 听到训斥,黑子不太敢回嘴,只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那你刚刚还叫我黑子。” 达子哥没有立即说话,盯着高韵看了一会儿,这才张口吩咐下来:“沉海的话……那就太可惜了,我看她长得也还不错,是个可以调教的苗子,打晕了送到欢场去,还能卖个价钱。” 黑子吞了吞口水,暧昧的看了一眼高韵,同时也不忘拍马屁:“达子哥你真是英明!” “还叫!我刚才跟你说的话算是放屁了!少说这些没用的,”被称为‘达子哥’的男人沉下脸:“快去办,这件事要是再办不好,小心你的脑袋,到时候我就把你沉到海里去。” “是是,”黑子咧着大嘴一乐,表情绝对要比哭还难看。 纵然高韵再纯洁再少不经事,也知道那个所谓的‘欢场’是个什么地方,本能的退后两步,可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高韵瞪大眼睛,声音有点颤抖:“我是不会和你去的!”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还未说完,黑子用力一拽,将高韵向前扯了一步,挥起左手的拳头,就要往高韵胸口挥去,长时间打架积累出很多的经验,这一拳下去,绝对保晕不死。 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如果是打嘴架的话,高韵一定完胜,可是流氓是断然不会和你打嘴架,他们只会用拳头说话,想当年卧龙先生舌战群雄,那是何等的威风,试想如果她舌战的是一群流氓,恐怕诸葛先生早就满地找牙了吧。虽然她是去年辩论大赛的最佳辩手,可是现在“辩手”根本不敌人家一拳头。 丫的,我是女孩子,女孩子好吧。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三寸不烂之舌还未吐出一寸,手腕却早已在对方的控制下,除了控制住自己身体的这个流氓外,还有一个叫做达子哥的阴险男人临场指挥,几乎陷入绝望的高韵,惊恐的睁大眼睛,心脏犹如被大石碾过般粉碎。 眼看着巨大的拳头挥过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高韵有了‘再也不能见到朋友和家人’以及‘说不定等待自己的人生,要比在集中营里生活还更悲剧’的想法,思绪的消沉,让她放弃了挣扎,可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放弃人生的瞬间,命运却紧紧抓住了她。 蛇类动物 没有复杂的选择,没有沉重的打击,没有死也不愿陈仁的隐晦秘密。 他们并不彼此喜欢,也不彼此讨厌。 就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开始给对方打下个私下的判断与印象而已。 佛说:缘起情空,诸法轮转,是以一切生减俱为无常幻想。 当事者着实难悟。 ———— 跌进身后坚实怀抱的瞬间,流氓炸雷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又是哪里出来的?”那毛好像都快竖起来了,嗷嗷,还挺可爱的嘛。 “放肆!” “达子哥……”受到训斥,流氓瘪瘪嘴,但没敢顶回去。 “原来是凌二少爷,”刚才面色阴沉的达子哥,像是换了一张脸皮,满脸堆笑的冲着高韵背后的人说:“真是好巧啊。” 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也没有听到身后人的一个字回答,高韵就被超越于自己的力量拽出了藤条的海洋,比起身前拉着自己手腕行走的人,她更在意身后的情况,不住的回头张望,但那两个男人竟然没有追过来。 离开小花园,穿过住院部大楼,这个似乎是从天而降的男人,在花圃前方的喷水池前停下了脚步,这才放开了高韵的手腕。 抬起已经发红、并且肿起来的手腕,高韵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揉了两下,嘴里发出了‘嘶’的一声,好像被针扎到了一般,忍着痛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高舒的朋友,”连主语都没有的简略回答,迎上凝视自己的双眼,高韵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那双望向自己的狭长眸子里,有蛇类的冰冷气息,冷漠的表情似乎泛着寒气,透过空气传导到自己的身体当中。 对于救下自己的男人,理应抱着感激的态度真心致谢,但感谢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至少目前为止,自己的生命里还未出现过这样的男人,这种散发着野兽气息的男人。 “谢谢你,”在对方不客气的凝望下,高韵几乎是从喉咙里吐出这艰难的三个字,既然是高舒的朋友,说不定以后还会见面,那么便不好只是这样敷衍,有了这样的想法,高韵压下心悸的感觉,牵起嘴角:“你叫凌二?”看起来也不是很二啊? 对方眯起眼睛,逆光下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微妙的沉默,使得气氛相当的尴尬,缓过神后,高韵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样的男人,应该是不会以数字作为名字的吧。 “对不起……”强烈的视线压迫感,迫使高韵低下头,剧烈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影在地面上,两个人的影子明明距离很近,空气中也流动着燥热的温度,但高韵此刻唯一的感觉,就是彻骨的寒冷,全身没有一个角落还能存在温度。 眼前这个缺乏面部表情的男人,就像是自己的天敌,举个例子来说,就是蛇与老鼠的关系,如果可能的话,自己可不可以就这样如风般离去?从此再也不与他有任何的瓜葛…… “你是高舒的什么人?” 你知道我名字? “啊?” 男人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在说‘好麻烦’,但没等高韵开口,他就率先做出了解释:“没有关系的人,一般不会那么冒冒失失的冲过去。” “堂妹,”在男人的注视下,高韵无法再有和流氓对话的气势,只是低头看着地面,视线扫过地砖缝隙间为数不多的细小尘粒。 “高韵。” “你知道我的名字?”听到男人叫出自己的名字,高韵讶异的抬头,对面的男人和高舒差不多高,需要仰头看才行,这样的姿势,连带着脖子都发酸,真不知要哀叹自己的身高只在标准线左右,还是愤怒于这种人的身高都太过罪恶。 “知道。” 仍然是机械冷淡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的起伏。 受不了这种气氛,高韵开口问:“那个……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可以先走么?” “去哪?” 竟然问‘去哪’……这个不需要你来管吧,虽然心中如此想,却不好对刚刚救下自己的人这样说,高韵笑笑:“我还要回学校。” “我送你。” “不必了,”看着男人已经迈开脚步走向右侧的停车场,高韵只好跟在后面,急切的推辞:“已经很麻烦你了,所以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完全可以回去的。” 像是没有听到高韵的拒绝,男人只是沉默无语的在前行走,量身定制的西装,勾勒出他身形优美的轮廓,绝对可以说是相当出色的身形,高韵有些花痴的看着,对这样的身材总是各种歪歪各种遐想,虽不是十足的花痴女,但是在经过刚刚一堆人的围攻,抵抗力明显下降,等她从感叹中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跟着男人走到了私家车旁边。 一般来说,女人都很喜欢香车帅哥,可高韵却很讨厌这种用于代步的交通工具,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考驾照,而且也没有想要拿到驾照的打算。 “上车。” 我很可怕么? 撂下这么两个字,对方首先坐进了驾驶位,虽然有点不情愿,高韵也只好低身钻进了车子里,坐到副驾驶位上,他不知道这款车令人咋舌的价格,但也能感觉到车子的皮质靠椅很舒适,身体好像陷进去了一般。 在狭小的空间里,和男人接近的距离感就更明显,从刚才就觉得很冷,直到现在,那样的感觉都还没有消失,离得这么近,愈发让人觉得受不了。 “我很可怕么?” 原来他有这个自觉啊,心里这样想,但当然不可能说出来,高韵为自己向外挪动身体找借口:“我觉得离窗户近点会热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冷。” 听到高韵的话,男人伸手按下一个黑色的按钮,根本不知道那个按钮的作用,却听到男人的问话:“好了么?” 简直更糟了……为了掩饰郁闷,高韵微微低下头,让男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恩,好多了,”这明明就是天大的谎话,刚才打开的按钮应该是暖风,车里的温度高了许多,可自己的身体内部冷得不像话,此刻就是冰火两重天的冷热夹击啊,有没有什么拯救之神可以过来帮帮忙……这人简直是天然的人体冰冻机,夏天透心凉吧? 心理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生理很快的前来援助,苦恼到极端的时候,高韵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了。 揉揉眼睛,高韵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离头顶不高的车顶,封闭的车内……不会吧,难道自己还在那个‘凌二’的车里?! 目前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高韵只有给他起了那个代号,反正他姓凌不会错,刚刚那流氓头子还那样称呼来着,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并不想问凌二的名字,也不想要了解他,有的时候,就要相信自己的本能,而本能已经说过了——远离凌二,健康生活。 想到这个可能是“凌二”的车,高韵刷的向身侧望过去,但驾驶席上却并没有男人的身影,这样的天色和环境很奇妙,高韵有些担心的将脸贴到车窗上,向车窗外望出去。 这里似乎是有环山道的山顶风景台,以前曾听朋友说过,据说从这里能够俯瞰整个城市,夜晚的景色尤其美妙,可高韵在有些方面特别懒惰,而且除了上课,她还有其余的事情要做,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看所谓的美景,更不要说喝着夜风来看夜景了。 为什么要把车开到这里来?难道说自己忘记告诉他学校的地址了么?而后又在车里不小心的睡了过去,偏巧他又想来看夜景,所以就先将车暂时开到这个地方?不是吧,为什么不将自己叫醒呢? 这样超现实的想了一通,高韵觉得还是亲口问问本人比较好,她向来就是个路痴,在偌大的校园里都能迷路,更不要说是从来都没有来过的观景台,问明白后就拜托他送自己回去吧,即使不到学校也无所谓,只要是熟悉的路线就好。 你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打开车门下了车,高韵走向弧线型的观景台栏杆,今天见到的背影就在前方,夜色中的观景台上再无人烟,夜风拂过男人的身体,吹动了他墨黑的发丝。 走到了男人的身旁,高韵却没有立即说话,男人凝望远方的视线很深邃,像是正在思考什么,这种情况下,总觉得还是不要说话才好。 “我可能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她的年纪很小很小。” “啊……”许久没有听到男人说话,猛然间再度听到冰冷的声音,高韵仍是觉得身体泛着冷气,而且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他是在说喜欢的人对吧,可是为什么仍是这种冷漠的语气呢?又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呢?还有……什么叫做‘可能喜欢’啊?而且年龄还很小很小?难道他有恋童癖? “她死了。” “啊?” 高韵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是活在独特的世界里,他的每一句话都很跳脱,想要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并且连贯的串联起来,需要非同一般的智慧才行。 “你是说……”试着将听来的信息组合在一起,高韵得出一个不太肯定的结论:“你可能喜欢的那个人,她……死了。” “从这样地地方跳下去的。” 自杀么?自己基本上很少关注新闻的,对于这种消息也不清楚,不过恋人自杀,应该表现的悲伤一点才对吧,可是这个人的脸上……完全无表情,难道……那件事和他有关?如果是真的话,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话说回来,不会是他亲手杀了那个年纪很小很小的恋人吧?那自己是不是应该有点危机感才对? 侧过脸从观景台上望下去,下方是嶙峋的大石,石缝里隔着不远就有一些花草探出手臂,因为今晚的月色很明朗,而观景台上每隔两米就有一盏数人高的纯白色路灯,所以才能看得这样清晰。 高韵有一点恐高,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只要是从这么高的地方下望,就会升腾起“掉下去绝对死定了”的眩晕感,她连忙将视线扭到一旁,暗暗的吐了一口气,心中有了“此地不宜再留”的想法,可身旁的这个男人,却能面不改色的望向下方。 能够随时保持同款表情,是性格自来就很冷淡的原因么,还是杀手的本色?可是高舒会认识杀手么?对厚,假如是高舒的朋友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抓破了头也找不到所有疑问的答案,高韵干脆放弃继续思考,说自己一定要回去才行,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差别。” 这样说着,侧过身的男人抬起手,将指尖放到高韵的咽喉上,这是能够索命的关键部位,高韵感觉对方的手好像一把尖刀,冷冷的寒气闪过全身,立即退后了一步,躲开了男人如手术刀般冰冷锐利的指尖。 “所以呢?”被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高韵不由问了出来:“你不会是想说,今天是她的祭日,所以要找个活人去祭奠她吧?” “可以么?” 罗修、修罗 “开什么玩笑了,当然不可以啊!”听到这么可怕的问题,高韵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这个男人太离谱,而是他竟然会问自己的想法,果然是和不正常的人待在一起,连自己的思维和情绪也会受到影响。 她高韵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怪人,年纪轻轻的就这么不正常,太天妒英才了! 山顶的风逐渐大了起来,怕冷的高韵搓了搓手,没有这个男人,只靠自己的话似乎很难回去,但想到要和他一起回去,反而是更让人觉得不舒服,蛇一样冰冷的性格,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个男人恐怕根本就没有人类的常识吧。 不在意高韵大声的斥责,男人难得的表示出了关心,但也只有一个单字而已:“冷?” 惊讶于男人竟然会在乎这种事情,高韵睁大她那双原本就很大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对方看,晚风卷起落叶,划过他们之间,在风中打着旋,又被吹向了不知名的远方,这样的场景,相当能够给人以灵异的感觉。 高韵走神的看向叶子飞走的方向,脑海中一片空白,若不是脸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她几乎就要这么一直盯着叶子看,险些忘记了对面还有一只冰冷的大蛇。 触碰自己脸颊的寒冷手指,当然来自于对面的男人,脸上的寒意瞬间袭遍全身,连脊背都窜起了阴冷的感觉,意识到这个时候要立刻逃开,可对方的眼光却锐利的惊人,全身笼罩在这样的目光下,不要说是逃跑,即使是挪动脚步,也备觉困难,高韵吓得全身都在发抖,好在寒冷的天气掩饰了她的惶恐。 夜风确实不温暖,可身前的温度更可怕,而自己身体里的所有血液,似乎冻成了冰碴,搞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眼神里既不是充满情、欲的暧昧,也没有打算吞噬自己的犀利,只是一味的冷漠,不带一点的情绪。 高韵曾经在蛇类博物馆里看到过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活蛇,巨大的蟒蛇、灵巧剧毒的眼镜蛇……可是比起眼前这个男人,那些总是呈现盘踞姿态、但却懂得伺机而动的野兽,却都算不得什么了,尤其是此刻这样毫无阻隔的对面想看,和在蛇类博物馆里隔着玻璃瞄上一眼的感觉,恐惧的指数是根本无法比较的。 “完全一样,为什么性格差这么多?” 男人的声音,此刻听到耳膜中,有点像是来自地狱的冥语,高韵不能理解对方为何那么执着于相似的样貌,不是说皮囊乃身外之物么,如果说是因为对死去恋人无法忘情,可他看上去却又不像是曾经深情过的样子,方才还说过‘可能喜欢’的模糊词语。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会不会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人类呢? “凌罗修。” “修罗的罗修?”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开始绝望了?阿修罗一样的男人? “一样的问题。” “啊?什么一样的问题?”这个男人……绝对是来自异界的恐怖修罗,怎么就不懂得人语呢?而且连思维都是逆向的,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就像是达芬奇密码一样难以破解。 谁允许你吻我的?! 凌罗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将停放在高韵脸上的手指动了动,指尖由脸颊落到下颌,最终又滑到了喉结的地方,不肯离去的缓缓移动,像是恶魔在评判盘中食物的美味程度,尽情享受着食物的惊恐和胆寒。 这种毫无说明的执拗行为,令高韵全身的汗毛倒竖起来,凌罗修能够在诡异的氛围中保持石头般的沉默,可高韵的心脏却已擂成了战鼓,咚咚的响个不停,好似要敲裂身体,将肉身化为齑粉一般。 他这是在调戏前尘似锦如花似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前途一片光明的女大学生么? 若不是这个叫做凌罗修的男人出手救下自己,白天的时候,就会陷入可怕的处境当中,“欢场”,那可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方,被救下来的瞬间,明明是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怀着对这个人的感激之情,可此时的状况,不要说是感激了,生命都是一场泪流满面的感慨了。 就当高韵以为,今晚会有一场无边无涯折磨的时候,凌罗修却放开了手指,这样的举动,总算让高韵放松下来,头脑中也发出了‘立即离开’的提示音,会迷路也好,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也罢,走得脚都磨出水泡也没有关系,就当生命在于行走了,起码比和这个突然出现、行为又如此诡异的男人待在一起来得强,可还没等她行动,凌罗修的手,却突然放到了她的腰际上。 这绝对不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被冰冷的手心控制住身体,高韵有了强烈的反抗意识,但凌罗修并未给她拒绝的机会,兀然的牵动手臂,拉过高韵的身体。 稍微低下头后,凌罗修在很近的距离内直视高韵的双眼,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空气中只有夜风的清响,以及清风袭过树枝间所引起的沙沙声。 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受制于人的高韵动也不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让人窒息的情况,只有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保持搂着高韵的动作,两个人的额头几乎抵在一处,和他此时疏离冷淡的性格不同,凌罗修伸出右手,轻柔的抬起高韵的下颌,吻住了她的双唇。 这不是高韵第一次接吻,她高中大学都谈过几次恋爱,但这样的吻,却令人呼吸滞重,仿佛要窒息而死一般,她根本弄不明白此刻的情形,只能任由凌罗修为所欲为,直到由凌罗修舌尖传来的苦涩烟草味,渐渐的侵袭了她的口腔,高韵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伸出双手推开凌罗修,高韵几近愤怒的咆哮:“你有没有搞错!是谁允许你吻我的?” 做我的情人 “没有,”回答问题的同时,凌罗修抓住高韵怒指他的那只手:“做我的情人。” 见过没有脸皮的,但最近很少遇到脸皮能够用作防弹材料的,高韵咬着嘴唇想要甩开凌罗修的手:“凭什么?” “脸蛋。” “哈,”高韵用仅存的那只手扶额头,沉痛的心情难以用简单的语言表达,她承认她的脸生的很好很好,作为s大的一大校花,他说出这样的话,高韵慢慢的表示可以理解:“然后呢?成为你的情人,然后你打算怎么样?” 淡漠的声音冷得让人颤抖,所以凌罗修接下来说的话,是高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睡你。” 这一刻,高韵可以断定,凌罗修绝对不是一个杀手,因为她已经完全可以理解,凌罗修的那个情人,当初为什么要从这儿跳下去,此时此刻,她也有了同样的觉悟。 果然是修罗场上来的恶魔! 还来不及深入的思考,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可是高韵还没有迈开两步,小臂却已经落在了凌罗修的手里,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因为对方过低的体温而寒颤,原来高处真是无比不胜寒,只穿着半袖的衣衫,此刻已经浸透了黑夜的寒凉,和没穿差不了多少。 可是有比黑夜还更寒冷的声音:“去哪儿?” 刚才说过那种话的人,怎么还有立场问自己‘去哪儿’,高韵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凌罗修的大脑构造,不过反过来想一想,说不定他也无法明白自己的想法,不对,应该准确的说,他是无法懂得所有普通凡人的意识。 “放开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这么突然,你没事吧?” 有事啊,而且是很大的事啊,一直以为自己的堂哥高舒就够恶魔了,原来一山总比一山高,恶魔不可怕,不明白自己就是恶魔的家伙才可怕,这个人是在耍自己……还是根本就不了解他本人都说了些什么和什么啊…… 凌罗修向别人提出的问题,还没有几个人敢不回答,这几个人当中,因为有一个就是高舒,所以高韵对他的无视,在凌罗修看来也不是难以想象,于是并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只将关注点集中于具有建设性的特定问题上:“你的答案呢?” “什么答案?是问我怎么了么?我……没事……”那是不可能的。 得到一个自己不想要的回复,凌罗修蹙了蹙眉头,自己的下属里,反射弧可没有像是高韵这般如此漫长的,如果有的话,早就被开除了,看来想要让高韵明白自己的话,需要经过多一层的解释才可行。 既然得出了结论,凌罗修便难得耐心的做出了多一层的解释:“情人。” 你在说笑话么? 若不是‘情人’两个字,已经成为了高韵人生辞海里的敏感词,就算是凌罗修多加两个字,高韵也是想象不能。开什么玩笑,她高韵再怎么不济,也还没沦落到要给人家当小情人的地步,虽然对方有钱多金帅气,种种条件都符合自己的对象标准,但是这种事情很严重很严重,很值得商榷。 仿佛是被天敌逼到了悬崖峭壁的末端,高韵瞪大了能够和牛一较高低的眼睛:“你是在说笑话么?凭什么我要成为你的情人!” “不可以?” “你把刚才的话变成陈述句。” “是什么?” “我的回答。” “为什么?” “怎么总是你向我提出问题?这样太不公平了。” 只是简单的问题而已,凌罗修不理解哪个地方体现出了不公平,但他不会和高韵计较这点小事,只是点了点头:“那你问我。” “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我要答应你的要求?情人的要求,是你想要索求的报恩么?”就算是这个要求,她也不能答应!对于一个认识不到,额,高韵看了看手表,不到两个小时的人,跟他废话这么多已经很客气了。 “和那个没有关系。” 既然不是报恩……“那是什么原因?” “当然是我想要。” “…………”这个世界上……果然有将无理看成当然的家伙存在……荷,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么?还是人家根本来自外太空,或者自己在神游,梦游?还是第一次发现人和人之间交流会这么困难,何况是对于一个最佳辩手来说,这简直是打击,致命的打击!! “你还是杀了我吧,我不可能喜欢你。” “不必喜欢我,成为我的情人就可以。” “。。。。。。” 花束?花树? “你还是杀了我吧,我不可能喜欢你。” “不必喜欢我,成为我的情人就可以。” 这就是他们那天晚上最后的对话,从凌罗修的车里下来,高韵仍处在震惊的状态中,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自己游离于常态的心情。 虽然不是第一次接吻,但却是第一次被人强吻,还是那样的外太空非人类。 接受过别人的告白,却没有遇到过这么另类的经过来的交往要求,而且是可以在不喜欢的前提下交往。 全部都太不符合常识了吧,脑子里飞过无数的想法,可当想起凌罗修的时候,却意外的觉得他很适合‘异常’的标签,那个冷得像是蛇类的男人,没有一处不令高韵觉得排斥。 从那晚算起,现在已经过去了六天,再也没有见到过凌罗修,自己那个堂哥还在昏迷中,所以,并不能在这个时候向堂哥打听有关凌罗修的事情,忐忑了几天后,高韵只有暗中祈祷,那个凌罗修最好只是一时昏头,拿她开开玩笑而已。 将近两个小时的上课时间总算熬过去,打过下课铃,高韵和萧然并肩走在人潮汹涌的走廊里,虽说来往的学生很匆忙,但都能保持左右通行的良好秩序,不出十分钟,两人就随着人流走到了教学楼的门外。 “天气真好啊,”头上方是明灿的蓝天,太阳光从棉花糖状的白云里投射下来,晒在身上暖暖的,也不会觉得很热,的确是非常不错的天气,连心情都变得爽朗起来。 听到高韵的话,萧然刚想张口回应,却看到前方聚集了不少人,围成了一个大圈,不知道是发生了何种奇异的景观。 一边说着‘是不是有好玩的东西’,高韵拉住萧然就往那边凑,萧然早就习惯了高韵这种斩了不奏的性子,也就任由她拽着自己走过去。 “好大的一束花……”艰难的挤到人群里,高韵还未来得及感慨人流如墙一般的密集,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一句话并没说完整。 由大群学生形成的圆圈里,站着一个面目清秀的男人,看他身上的制服,应该是附近花店的员工,重点不在于这个店员,而是他手里捧着的一束花。 说是一束花,还不如说成是一树花,用眼睛完全看不出来有多少朵,全部都是很大朵的娇艳红玫瑰,更极致的是,每朵花的缘边都镶有金边,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围在最前面的一个女生,用带着白金戒的那只手捂着嘴感叹:“哇,这是送给谁的呀?那个人好好幸福哦!” 旁边的另一个女生,眼睛里冒着好大的星星,每一颗都能砸死地上忙着运送食物的蚂蚁:“一定好贵的呀,真是好厉害哦!” 有的时候,一个女生真是五百只鸭子,不过这种场面,就连男生都不能免俗,一同加入了议论的行列,大家七嘴八舌的发表看法,不时传来‘好羡慕’、‘好嫉妒’、‘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再看看你’之类的哀叹。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花束是很大没错,镶了金边的火红玫瑰也确实扎眼,但作为高韵这样的女生,显然对这种东西并不感兴趣,只是回头问萧然接下来的打算:“我有一本很想要看的书,昨天在图书馆的网上查到了,陪我去图书馆借回来吧。” 萧然点点头:“可以啊,反正我也要去还书,不如就在附近的食堂吃午饭好了。” 既然达成了一致,高韵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请问……您是高韵高小姐么?” 听到呼唤回过头,视线里的人,竟然是那个花店的店员,高韵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有照片啊,”形象阳光的店员笑得无比灿烂,将一张四寸大的照片从衣兜里拿出来给高韵看,上面的人,果然就是如假包换的高韵。 “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比起知道自己的名字,这点更让人在意啊。 “是订花的顾客交给我们店的,”没有注意到高韵越来越青的脸色,店员将手里捧着的一大束红色玫瑰花递到高韵身前:“高小姐,请您签收一下。” 之前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听说学姐是蕾丝 “不对不对,”在一群人的注视下,高韵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手摇晃的赶超风车:“你肯定是搞错了,怎么可能有人给我送花呢,”而且还是象征爱情的红玫瑰。她现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对爱情冷漠的人。其实是不太相信爱情了,大学的爱情特不靠谱。 “真的是给高小姐您的,有照片为证啊,”店员见高韵不肯签收,忙上前几步,可只要是他往前走一步,高韵就会后退一步,包围的人流还很自动的让出一条道路,供他们你进我退。 “总之我肯定是不会签收的,”一脸坚决的表情,配合掷地有声的言辞,这么坚决的态度,如果美丽的花朵能够说话,一定会表示自己很伤心,得不到应有的赞美。 “高小姐您不能这样啊,”看出高韵态度的坚决,店员脸上挂起了无辜的表情:“如果您不收下,我们店可是就要倒闭了。” “啊?”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啊,自己不签收花束,那么店就会倒闭,为了这种奇妙的理由,那么每天会有多少店家关门大吉啊。 像是为了回应高韵的疑问,店员几乎带上了哭腔:“店长说过了,如果您不肯收下,订花的那位先生就会让我们的花店倒闭的。” 店员说完这句话,人群里再一次爆发出了激烈的讨论,高韵两耳充斥着诸如‘竟然那么有势力的男人呀’、‘不过听说这位学姐是蕾丝呢’、‘哇,不会吧……’‘因为她都不和男生来往,你看还拒绝那么有钱的男人’之类的声音,简直就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魔音。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早知道就不来看热闹了,结果自己竟然变成了别人的热闹,现在这种场面……要如何收场才行?干脆逃跑吧。 脑子里有了想法,作为一个行动派,高韵竟然真的拨开人群逃跑了,身后传来花店店员的惊呼声,阴魂不散的追在后面跑,此刻高韵根本没有余力想后果,虽说是个路痴,但在学校里待了三多了年了,她对校园的每一条道路都很熟悉,体力上虽说不行,但绕过几圈后,就把店员甩掉了,而且是甩得彻彻底底。 “要死了……”喘着粗气蹲到一排松林里,高韵扶着上下起伏的胸口换气,平时疏于锻炼就是不行,关键的时候完全使不上力,经过这件事以后,一定要多加锻炼身体才行,不过最大的问题是——请千万不要再有这种场面了。 一屁股坐到草地上,高韵将手指插到头发里来回骚动,心情烦躁到无法用简单的语言去表达,可以说是要比糟透了还恶劣一千万倍,不对,应该说是一亿万倍才对。 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前几天的事情,那个没有面部表情、根本不像是活人的凌罗修,还有今天的事情……等等,今天的事情,莫非……那个送花的人是凌罗修么? 给见过一次面的人送花,还是厌恶级别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凌罗修的存在,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人生,更加逆向的丰富精彩啊,真的会是他么? 不过除了凌罗修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吧,这是在整自己么?!让花店将那么一大束名贵耀目的红玫瑰送到学校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现在就算是宇宙银河系,都无法埋葬自己的羞耻感了! 不行了,身体里郁闷消沉的开关已经全开了,现在要怎么办?根本就没有脸再出去见人了,要不找根鞋带上吊吧,这样想着,高韵还真的伸长手臂,考虑着如何解开穿行复杂的鞋带。 上天的安排 ‘叮叮叮......’的来电提示音适时响起,高韵缩回手,以为是萧然打来过来的慰问电话,可从挎包里拿出手机后,却发现屏幕上是不知姓名的来电,习惯性的接起来,高韵礼貌的说了一声‘你好’。 “我是凌罗修,”对方毫不犹豫的报上姓名:“听说你不肯签收?” 刚才只是怀疑而已,现在却能百分之百的肯定,高韵此刻就是一个活火山,总算到了可以爆发的时刻:“你是头猪么?” “有什么问题?” “你还敢问有什么问题?你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么?” “错误?完全没有。” “…………”对了,若不是亲口听到这么冷冰冰的声音,高韵几乎已经要忘记了,凌罗修是个具有超常意识的男人,这里所谓的超常意识,只不过是一种委婉的说法,经过了这件事,高韵已经可以确定,凌罗修肯定不具有正常人类的思考方式。 “我不是开玩笑。” “什么?” “情人的事,还有花店的事。” “花店的事?” “如果你不肯签收,明年的今日,就是他们花店倒闭一周年的纪念日。” “……这是威胁么?” “高韵,我从不威胁人,我是个很讲理的人,只有做与不做而已。” 这话听起来很耳熟,可一时间完全想不起来,高韵根本不了解凌罗修的性格,不过是知道他的性别和姓名,虽说本人说了那样肯定的话,但对于高韵来说,应该说并不具有实质性的意义。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挂断电话,高韵痛苦的揉了揉额头,火气发出去一些后,心情稍微好了点,不过仍是觉得很憋气。 凌罗修面向窗外,偶然吹过的微风拂起他长长的刘海。 回到这里之后,他渐渐习惯了这里亚热带的气候,也渐渐爱上了孟春的温暖,和偶尔掠过的清凉微风。 在美国,现在正是复活节假期,到处都还是阴阴冷冷的。 真是奇怪,虽然他在波士顿住了二十年,却始终没办法对那个国家产生认同感,反倒是回到这里之后,才有一点点安心的感觉,仿佛终于落地生根。 凌罗修蓦地皱眉。他怎么会有如此可笑的念头呢?就算他暂时在这里定居,可这里依旧不是他的家;从二十年前随着母亲移居美国后,这里就与他再无瓜葛,充其量不过是他母亲的故乡罢了。 他原是因为大哥的缘故回来的,但也因为他想见见母亲生长的地方。只是,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见那个人的消息……这或许是上帝冥冥中的安排吧。 他冷冷地牵动唇角,面部的表情随着思虑的转动愈发阴沉,一直到一个清柔的嗓音拂过他耳边,才缓和了他脸上僵硬的线条。 白雪 “修,你在想些什么?” 凌罗修转过身,见到白雪略显苍白的容颜。“你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睡不着。” “还不习惯吗?是不是因为天气太湿热了?” “不会啊,这里比波士顿好多了。波士顿太冷,空气也糟。”白雪柔柔一笑,“我们就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吧,修。” “不会不舒服吗?”凌罗修的眼神里透着担忧。 “不会。”她保证似的回答,“过一阵子我还想到处走走,听说这个城市有好些地方的景色不错。” 凌罗修微笑,“过一阵子我再带你去,顺便去找一些拍照的题材。” “修……你不想去看看你在这里的家人吗?” “你在说什么?”他抿着唇,“我在这里根本没有家人。”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轻柔而坚定的继续话题。 他别开眼眸,默然不语。 “修——” “我不想见他们。” “包括你哥哥和妹妹?” 凌罗修身子一震,额际的青筋跳动着。 “你想见他吧?你曾经告诉过我,他们是你最亲近的人……” “白雪!” 他忽然高喝一声,把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别说了。”他低低地祈求,夹杂着一声叹息,“别再说了。” 白雪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她轻轻环住他的肩膀,试图安慰他。 “对不起,修。” “别道歉,你没有错。” “可是”白雪还想说些什么时,门铃忽然响了。她下意识地抬眼一瞥时钟,“可能是那个人来了。” “哪个人?” “上次在s大举行的演奏会时认识的一位女生,姓高。昨晚还打电话来了,说她想拜访我。” “姓高?”是高韵?凌罗修不禁微笑,“你答应她了?” “是交响乐团的总监介绍她来的。我想她挺有诚意,又不是记者,所以……” “没关系。”他挥手要她停止解释,“来者是客,我们总得尽尽地主之谊。白雪,你先去冲茶。” 交代完白雪后,凌罗修走到门前,亲自拉开大门。 果然,映入眼帘的正是高韵漾着浅浅笑意的脸庞,只是那笑意一见到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好擅自挂断了自己的电话,这会居然找上门来了?看间隔时间不长,她要么就住在附近,要么那时候挂断电话就已经朝这边来了。 “是你?”她柳眉轻颦,“你和白小姐是什么关系?”她没有记错地址,是这里没错,只是这个人...... “请坐。”他招呼她在客厅坐下,倒像是这里的主人。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高韵不禁腹诽道,前脚追着让她做他情人,后脚又跟小提琴家白雪混到一起,这样的人真是......,高韵摇了摇头,反正她不会再相信爱情了,管他和白雪是什么关系,只是希望白小姐不要被他伤害了。 “请问白小姐在吗?” “她等会儿就出来了。” “是吗?”高韵轻轻颔首,别过眼眸,表明不想与他进一步交谈的态度。 凌罗修也很识相的没有跟她进一步交涉。只是一直看着她,高韵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见他突然转移视线。 和米晓小的约定 高韵也随着他调转视线,果见一名女子翩然出现。 她五官清秀,身材却纤瘦的令人心疼,一双大眼像会说话般水汪汪的。 高韵心中一紧。看起来她和自己的年龄差距不大,顶多大自己一两岁,不知怎地,这个人让她升起一种想拥抱她、好好保护她的念头,以免她纯洁的羽翼因这世间的残酷而轻易折断——这就是所谓“我见犹怜”的感觉吧!白雪真的人如其名,纯白的如雪一样,不染尘埃。 她站起身,仲出右手,“白小姐,我是高韵。” 白雪放下托盘,握手回礼。“你好。要喝杯红茶吗?”不等高韵回答,她已优雅地为她斟了一杯茶。 高韵近乎着迷地注视着白雪的一举一动,她流畅自然的动作让人联想到十九世纪的西方仕女,此刻,她们仿佛正坐在一顶蕾丝洋伞下,悠然地享受着午茶时光。真不明白如果,凌罗修这个怪人身边有这样一位女伴,他还需要找什么情人?!真怀疑他说的那个可能喜欢的女人是不是就是眼前的白雪,他可能是故意说出那些话来和自己搭讪的,也许吧...... “好喝吗?”白雪微笑问道。 “是白小姐亲自冲的吧?这恬淡却又甘醇的滋味,和你本人颇为相衬。” “真的吗?你喜欢就好了。这是锡兰的茶叶,修老嫌我冲不出该有的味道,说我的技术比他的助手差多了。”她在凌罗修身旁落坐,眸光微嗔的瞥了他一眼。 高韵心一沉。看得出白雪和凌罗修的关系很好,修.......她叫他,修...... 她深吸一口气,将话题导入正题,“白小姐这次回来有什么计划吗?” “没什么。只想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到处走走看看。” “朋友告诉我,你似乎不准备举行个人演奏会。” “嗯,我只想好好休息。” “如果不麻烦的话,能不能请白小姐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 “要做什么呢?” “想请你做个私人表演。” “为谁?原因?”默不作声的凌罗修终于开口了,不过还是一副欠扁的样子,多一个字都不愿说,真是惜字如金啊。 高韵早料到有此结果。她强迫自己对他展露一个最甜美的微笑,祈祷他会认为她是真心诚意的。“两年前,白小姐曾随波士顿交响乐团到日本演奏,当时白小姐曾独奏帕格尼尼第十一号作品,再加上巴哈的air,技惊四座。我有个朋友一向爱好小提琴,她那晚也在场聆听,对白小姐的琴艺大为折服。”她顿了一下,面对白雪,“下周末是她的生日,我很希望能邀请你参加,并在当晚表演一曲——只要一曲就够了。” 这可是当初自己和米晓小打赌输了的约定,而那小家伙居然将一大唆使我干活的筹码用在展云身上,那个小鬼精灵,虽然耍了小聪明,但是愿赌服输,她不想失信于她,即使对展家没什么感觉,但是对展云,自己还是颇有好感的,更何况堂哥喜欢展云,自己这样做也没有错。恰好有机会能在学校碰到白雪,这样的机会求也求不得。 “这个……” “只要白小姐肯答应,任何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一定为你办到。” “可是……”白雪似乎有些茫然,转向凌罗修寻求帮助。 “高小姐,”凌罗修好整以暇地开口,“她是谁?” 高韵这才恍然大悟,不禁暗责自己的疏忽。“对不起,我一直忘了说明。”她自皮包取出两张名片,“lr集团的展家二小姐,展云。” 人体冷冻机 凌罗修接过名片,仔细审视着,最后冒出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回去把那些花收了。” “哈?”高韵满脸黑线。 白雪愣住,随即又扑哧笑了,没想到修在这个女孩子面前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我说,我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送我花啊?”高韵无比郁闷。凌罗修接下来的回答更让她冷汗。 “情人。” 高韵连忙看了一眼旁边的白雪,想找出些什么端倪,可是人家表情平平,根本没有任何生气嫉妒不满等等负面现象,反倒是一副疑惑的看着他们俩,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事情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等着看好戏。 白雪度量居然这么大?而凌罗修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自己女朋友面前让别的女孩手下自己送的花!果然这俩人是天生一对,都这么怪,不过白雪却是怪的出奇善良,其实想想也对,针对花心的主,死缠烂打是没用的,还不如顺了他的意,只是委屈的可是自己了。 摇了摇头,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凌罗修,十足无奈。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凌罗修这条蛇堪称人体冷冻机,一发动,周围立马变得冷飕飕的了。 最后还是高韵还是无奈的打破了寂静,开口道:“好。那么白小姐是否......”高韵转头看向白雪,期待她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复,却被那凌罗修打断。 “小雪她身体不好。” 所以呢?言下之意是不去了?高韵恶狠狠得瞪了一眼凌罗修,感情这家伙故意的! 白雪闻言充满歉意地望向高韵,“对不起,高小姐,修是关心我。不过。我答应你的邀请。”高韵当机立断,抓住这稍纵即逝的良机,“那就谢谢白小姐了。明天会有人来送上正式的邀请函。” “小雪,你衡量过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吗?”凌罗修紧聚眉峰,语气却是温柔的。 高韵禁不住瞥向他,原来这可恶的男人也有这样关怀自己女朋友的一面,原来一直冷言冷语的人,也会说出这么窝心的话。 “没问题的,修,只是一个晚上而已。” “就算是一个晚上,可是那种场合——” “只要一曲就行了。”高韵连忙插话,“白小姐如果不方便待太久的话,可以先离开。” “你也听到了,修,不会花太久时间的。” “小雪——”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高韵轻快地打断他,径自起身握了握白雪的手,“我先告辞了。”不知怎的看着这样的场面她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不多坐一会儿吗?外面正下着雨呢。” 现在对你感兴趣 高韵瞥向窗外绵密的两幕。“没关系。不打扰了。” 目的既已达成,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尽速离开,她可不想让凌罗修有机会破坏协议,也不想再继续看他们俩个上演恩爱。她还是赶紧回学校吧,早些回去准备好实习的事。 在一阵客气的道别之后,高韵立即搭电梯下楼。正当她犹豫是否要直接冲入雨幕时,凌罗修追了下来。 “没有专任司机来接高小姐吗?”他依旧是以气死人的讽刺语气。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我自己开车来的。” “车子呢?” “停在小区外。” “是吗?”他唇角弯起的弧度令人生气﹐“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必了,不敢劳驾。” 凌罗修突然笑了。他上半身倾向她,右手支墙圈住她﹐“你总是这么倔强吗?高小姐。” 高韵抬起眼瞪他,立刻发现自己做错了。他半嘲弄半认真的眼神灼烫了她,她有种错觉,仿佛他眼眸深处正燃着火焰,那种温和的、却让人忍不住身子颤抖的火苗,他不是一直冷冰冰的么,他说话不是一直没有感情的么,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这么灼人。 他似乎感受到她紊乱的气息,另一只手拂上她下颔,轻轻揉捏着,“第一次见到你,我很难相信跟她有一样容貌的女人有那么呛的脾气。” 高韵甩开他的手,“我的脾气一向不好。”他口中的‘她’应该是那个他可能喜欢的人吧...... “是吗?”他的微笑若有深意,“所以你一直没有男朋友?” “你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的事比你想象中还多。” 她心跳加速,“你打听过我?” “你认为呢?” 高韵直线上升的体温瞬间冷却,“的确,”她语气冷然,“谁让我长着一张和你情人一样的脸呢。” “你错了,她不是我情人。” 她小心翼翼地瞥向他,不知他是何用意。 “而且她已经死了,何况我现在对你感兴趣。” 吻我 够了!高韵不晓得她究竟是哪里招惹他了,生来这张脸她有错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以各种方式令她崩溃无语,而她居然笨得被他一次次激怒,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拒绝再陪他玩这种无聊游戏! “凌先生,后会有期。”她恨恨地拋下一句,冲进愈来愈密的雨幕。冰凉的雨滴顺着她的颈项浸湿衣衫,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一把伞替她挡住了雨,她仰起爬满雨滴的脸庞,“凌先生,我说过不敢劳驾你送我。” “我不过随口一句话,你何必如此激动呢?” “我激动?”高韵高声反问,“我只是不愿站在那里接受你的侮辱!告诉你,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也不会做任何人的情人!”她点着他胸膛,“而且我也从不敢奢望你会对我感兴趣!今日若不是为了邀请白小姐,我宁可死也不想再见到你!” “你这么讨厌我?”凌罗修对她的怒意丝毫不以为忤,只是轻轻挑眉,“那是否意味着,我不会收到下周末宴会的邀请函?” 她呼吸一窒,别过头去,“你会收到的。” “因为你知道如果我不去,白雪也不会出席。” 她不说话,干脆来个默认。 “吻我。”他忽然冒出一句。 高韵猛然旋首,“你说什么?” “吻我。”他平静地重复,“这是我答应白雪出席的条件。” 高韵无法置信地瞪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他又在挑衅了。他的唇边甚至还带着莫名的邪笑,但那双湛深阴冷的黑眸却仿佛有种魔力,召唤她泅泳其中。 “做啊。”他低声命令,“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高韵的背脊一阵战栗,他低沉的嗓音仿佛对她下了咒语。她迟疑地朝他伸出双手。 “不愿意吗?还是不敢?” 他的嘲讽让她下定了决心。她坚定地拉下他,印上他薄薄的、冰凉的唇瓣。 “这不能算是个吻。”他在她唇边吐着气。 高韵觉得自己心脏律动的速度正逐渐失控,脑子亦冲上一股热潮。她舔着他的唇,尝试用舌尖挑动他,分开他的唇瓣——她觉得自己尽了全力,然而他的身子依旧挺得僵直。她挫败地放开他。 茫然迷惑 她在做什么?为什么竟想要用一个吻来挑动他?为什么她会傻得接受他的挑衅?她究竟怎么了?就算是为了米晓小,就算是为了堂哥,就算是为了展云,她有必要做到这个样子吗? 泪水顺着两颊滑落,高韵转身欲再次冲入雨中,让泪水在雨滴的冲刷下悄悄隐藏。 但凌罗修拉住了她。他转过她的身子,一只手捧住她的脸,主动攫住她的柔唇。 她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任由他咬囓、吸吮、舔舐她的唇。 “回吻我。”他轻柔地命令。 她茫然迷惘,只觉得心魂俱醉,下意识遵从他指示热情地响应。 或许太过热情了。 凌罗修倒抽一口气,握着伞柄的手不知不觉中松开,他用双手紧紧拥住她,将她湿透的身子更贴向自己。自天上流泻的雨滴是冷的,但两人紧熨的身躯却异常高热。 这样的深吻仿佛持续了一世纪之久,当高韵终于回神时,她接触到向海玄深奥难解的眸光。那奇异的眼神让她打起哆嗦来。 “方才你哭了。”他简单地指出事实。 高韵屏住气息,不知该如何响应。她不是那种喜欢流泪的女生,从来不是,每次伤心持续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走吧,送你回去。”语毕,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凌罗修兀自拉着她的手,往车库走去。 “住哪?”凌罗修猜她不住在学校。不过也不确定她会告诉他正确的地址。 “前面路口下。”高韵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对付凌罗修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反抗,反抗了只会让他更有兴趣,还不如乖乖顺从,只是她高韵有她自己的小九九,也不会轻易让自己被人玩弄的。 凌罗修了然,下个路口果然停车。 她不知道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邪魅 所以在她刚到家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后面的车,以及车里的那个如修罗一般的人。 凌罗修拾起电话,拨了个号,不一会儿,就有人风风火火的朝高韵家的方向赶来。带着那束大玫瑰花。 “你,你们,这、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这些人,她认得是花店的,高韵惊讶的说不清话来了,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家的地址的,没等高韵疑惑完,几个大男人几步蹿到高韵面前:“请你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收下这束花,我们花店经营了三十年,是从我父亲手里传下来的,可不能在我这代倒闭了啊。” 高韵最看不得有人哭,而且还是一个男人,可是又根本不想签收来自于凌罗修的花,今晚在白雪家答应,仅仅是为了应付:“不过是不签收而已,那个人就会让你的花店倒闭?太可笑了吧。”真的很可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店长拉住高韵的胳膊不停的摇晃,简直就是把她当成了不倒翁,拜托,她一个女孩子被一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很无语。 “那个凌氏的凌罗修,肯定做得出来的!” 脑袋眩晕的状况下,高韵觉得好烦闷:“那个人有那么可怕么?”不过今晚一过招,确实有些招架不住。想到在小区下面的那个吻,高韵心里不由来的烦闷。 “为什么我要为了这种事情骗你啊,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晚还跑到高小姐您家里来。”哭丧着脸的店长双手合十,望向高韵的双眼里冒着金星:“拜托你,求你收下这束花吧,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 “好了好了,”这个店长就是神人一个,每句话都点在高韵的死穴上,不能眼看着因为自己而花店被关闭,高韵从跑过来的店员手里接过单子和中性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世界终于清静了……”目送店员和店长绝尘而去,高韵边自语边吐了口气,突然忽略了一个问题,他们怎么找上门来的,又怎么知道自己刚好回来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凌罗修的掌控之中,看到花落在高韵手里,他的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 高韵疑惑的开门进去,并没有发现身后黑幕中绝尘而去的黑色帕格尼。 大熊猫造访 一身湿嗒嗒的高韵,将那束花随手扔在沙发上,转身进了浴室。 女人的命运就是爱情。好爱情,让女人一生幸福;坏爱情,让女人一生坎坷。高韵有种直觉,这个凌罗修找上自己绝对不是偶然。她对人天生有种敏感度,危险的人靠近,她会极度不安,就像现在。 她静静的躺在浴缸里,氤氲的雾气充刺着整个浴室。 微眯着眼,浴巾盖在脸上,看不见她的表情。 想着今晚见到的白雪,那个女人和凌罗修住在一起? 一手支着脑袋,一手轻轻的抚上自己薄薄的樱唇。莫名的烦躁。 暑期马上要来了,还有最后一门考试,她得把时间放在实习工作上,凌罗修这个人还是少接触的为好。堂哥以前说了他有个哥们有间律师事务所,倒是可以请他帮忙。 明天再去医院看看堂哥好了。他应该可以出院了吧。 几次在医院匆匆错过,至今为止还未见到堂哥,仿佛是天意。天意让她遇见凌罗修,让她卷进一场阴谋。 次日,高韵早早的就起来了,凌罗修在梦里和她纠缠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怎么也摆脱不了那个修罗一般的男人。 站在镜子面前,盯着那堪比熊猫眼的黑眼圈发呆。她算是栽了,栽在一个见面次数加起来总共还抵不过一只手的男人手上了。社会经验足的人就是好那她们这些大学生开刷。那个吻在脑子里,来来回回的乱窜,虽然她也不是什么纯情小女生,一个吻她还是给的起的,可是没想到副作用这么大。 待会儿萧然看见了,免不了嘲笑一番。 “叮咚......” 高韵正对着镜子刷牙,听到门铃响了,快速的拿了一片毛巾将嘴角的泡沫擦干净,然后跑过去开门。 “哟,早。”一开门印入眼帘的就是门外萧然那张春风得意的脸。果然,看到高韵的眼睛,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瞅了起来。 “啧啧啧......你该不会是因为有人送花,兴奋了一晚上吧?” “是兴奋,兴奋的大熊猫携周公登门造访了。”高韵给了她个难看的脸色。 “且,好了,赶紧换衣服,真不晓得这么长时间,你干嘛去了,不是七点钟就打电话叫我起来了么?你自己怎么还是现在这样一副邋遢样啊?”说着将还是穿着睡衣顶着蓬蓬头的高韵推进房里。“给你十分钟,打扮好了出来见我。我刚刚买了早餐,好了就出来一起吃,我先开动了,饿死了都。” 她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件衣服,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看着那黑眼圈,心不甘情不愿的弄了个淡妆,多多少少遮住了那难看的熊猫眼。她平时不喜欢化妆,虽然上了大学后经常看自己的同学化妆,自己还是不怎么喜欢。尽管化了妆会让人感觉更漂亮。 室友说她懒,或许吧,化妆的时间拿来睡懒觉多好呢。 高韵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萧然再打电话,等她走进的时候,通话也结束了。 “韵妞,我只能陪你到医院门口,我就不和你一起进去了,刚刚我妈打电话来,让我帮她买东西,我得早得赶回去,好像家里有朋友来了。” “哦。随便吧,叫上你也是看你无聊。”拿起一片土司,咬了口后满不在乎的说道。 看你死了没 出门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磨磨蹭蹭了将近俩个小时。 在去医院的路上,高韵又接到个电话,是白雪的。 只是她好像不记得自己有将电话号码告诉她。皱了皱眉,可能记错了。 见完堂哥,要马上赶去她那儿。 快到医院的时候,她跟萧然告别。 便往医院大门跑去,匆忙中一抹余光还是让她瞥到了,那硕大的名字,果然是展氏所属...... 病房前方的花圃里,盛开着洁白的重瓣栀子花,高雅的香气氤氲在空气中,雪色的花瓣随风在空中盘旋凌飞,像是寒冬中纷纷飘落的雪花,一片,两片,三片,四片……重叠成一脉浓雾瑞雪的海洋。 可是现在的时令,却是仲夏的五月末。 医院环境倒是挺好的,看来的确是有人花了重金将堂哥安放在这里。 不过她知道的,虽然展家小姐有意,可是她的家人必定极尽反对的,他们高家已经回不到以前了。事情总是如此矛盾,即使俩情相悦,也会遇到重重困难。 高韵站在住院部大门前喘着粗气,刚才用尽全力奔跑,猛然停下来的身体有点不适应,胸腔里因为注入了大量的空气,此刻仍在上下起伏,隐约有点轻微的刺痛感。 “请问,高舒在哪个病房?” “201,上了二楼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了。”那人好心的说道,不过高韵总觉得她的视线有种莫名的意味,也不知道她在打量什么。 上了二楼,才发现,这里是vip病房,没想到高舒还挺享受的。 到了门外,还没进去,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凌罗修?! 他怎么会来这? 正犹豫着要不要这个时候进去,里面的门就开了。 凌罗修的脸好死不死的出现在眼前。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好像自己是个偷听者,虽然也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她和他就这样静静的僵持着,她不动,他也不动。 高韵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隐隐约约,她能感觉到她上方的男人在笑。 “你个丫头,终于良心发现,知道要来看我了!”里面高舒的声音打破这一尴尬。她没有再抬头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是啊,来看看你死了没,希望趁你死之前能够见上最后一面。” “哦,是吗?那你看我现在活着,还生龙活虎的,是不是很失望?”他也不恼,还有心情开玩笑,高韵更够确定,这人还没挂,怎么着,人家也是一打不死的小强啊,哪能那么容易挂呢。 “一点点而已,也不是很失望,起码不用费心费力的去安排葬礼。” “啧啧,你个小丫头,几天没见,嘴巴怎么这么毒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高韵不满的嘟了嘟嘴。余光瞥到门口,发现那尊大佛居然还没走。 看着高韵不经意的表情,高舒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挥手招呼凌罗修过来。 “哎,凌二,不赶时间的话,再待会儿吧,那个,韵丫头,哥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认识......” “不必了!”高韵厉声打断,语气很不善。 高舒被她唬得怔住了,半晌,才开口道,“你们俩认识了?” 高韵不说话,高舒望向凌罗修,见他云淡风轻的点了点,笑了起来,“你小子下手挺快的哈。” 跟着感觉走 说着还拍了拍凌罗修的肩膀。 “高大舒你说什么呐?!”别以为她什么都听不见,真不晓得她这个堂哥是怎么和他认识的。 “小韵,乖,给哥削个苹果。”高舒瞅着他们俩,感觉有戏,他这个朋友条件还不错,要是能够凑成也算是美事一桩了。 “就知道使唤我。”高韵极度不满,不过还是乖乖的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大红苹果,也不知道是谁买的,不像时那凌二子买的。被他使唤也不是一天俩天的事了,从大伯那搬到自己这儿来,就天天给她惹麻烦,也不知道谁是谁大哥了,看在他伤残的份上,勉强削个苹果给他。不过,这人怎么还不走啊! “你和你妹妹应该也有话要聊,我就不打扰了,下次再来看你。”凌罗修看了一眼一直心事重重的高韵,了然对高舒说到。 “她能有什么话和我…”高舒话还没说完,高韵便赶紧插话道,“那慢走,不送!”她很客气的帮他开门,满脸笑容的欢送他离开。 凌罗修嘴角勾了勾,并未说话,安静的离开了。 高舒坐在病床上呈呆愣状。一手拿着苹果,那距离离嘴巴很近,却愣是没够着,很滑稽。 “看什么看!吃你的苹果!” 高舒识相的一口咬下,然后听她砰的一声将门重重的关上,吓的他嘴里的苹果吞咽不当,卡在那,猛的咳嗽。 “吃个苹果都能噎到,也只有你舒大爷了。” “那也要看是在谁面前了…”终于缓了过来,看了一眼,一把将苹果扔进不远处的垃圾娄里,来了个标准了投篮,并且完美中的。“你是不是那什么大姑妈来了…今天火气不是一般的大啊,要记住你面前的是病人,不是你的法律条例书,悠着点蛤。”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才大姑父来了呢。” “在男人面前要淑女,懂不,你看你,怪不得到现在还没人要。” “我怎么不知道舒大爷管天管地还管我有没有男朋友啊?”撇撇嘴。“哎?哥,他来这里干嘛啊?该不会只是来看你吧?” “不然勒?” “哦。只是没想到他那样的人也会专门来医院看你,看样子,你们俩关系不错哦。” “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啊,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你知道我肚子里有几条蛔虫吗?”高舒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不过有些问题也值得思考。说实话,自己对于凌罗修这个人还真不算了解。他们认识的过程算是曲曲折折吧,要是全都跟着丫头讲,他可没那耐心。只是凭着感觉走,觉得这个人值得一交。 “算了,懒得跟你说。对了,家里人应该不知道你受伤了吧?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大伯父那我可招架不住哦。” “行啦,我都知道。我有没有整天呆在你那,你个小妹妹管你哥什么时候回家,你都还在这呢,我走了,你一个人多孤独啊。” 你走了才好,天天上门找茬。高韵翻了个文艺的白眼,所谓文艺,是因为动作缓慢,却能够持久保持那抹眼白。 这里是医院 “我爸那里你不用管,随他们怎么样,有什么事你来找我就行。” “唉,知道啦。”高韵叹了口气,每次都是怎样,让人讨厌也讨厌不起来。虽然有时候很烦他,但是她对自己真的很不错,她这个堂哥算是在高家与自己最亲的人了吧,尽管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既然能吸引展云,说明他魅力还是很大的。想到展云,思路就扩开了,高韵想到了此行的目的,“那个,哥......” “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怎么一下子变得扭捏起来了?”他回她一记文艺白眼,而且水平更甚一筹。 “你也知道暑假快来了,我记得你说你有个朋友,有家律师事务所,你帮我推荐一下呗,让我去实习?” 高舒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凌罗修在小韵还没来得时候说的事...... “怎么了?”看高舒一直没说话,高韵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哦,没事。小丫头长进了哈,开始找工作啦?” “你别扯远了,一定要答应我!”高韵坚定的盯着高舒的眼睛,耍起赖来。 高舒想着到底要不要把她介绍给凌罗修呢?怎么感觉有些奇怪?一连串的事情发展下来,好像有点太巧合了...... “小韵,你很讨厌凌罗修吗?” 高韵微微一怔,“怎么突然这么问?”转念一想,又回答道,“其实也不是讨厌啦,只是没什么好感,凭我的律师直觉观察,最好不要和那样的人接触太多,很危险。” 是吗?...... 这么说,还是不要把小韵介绍到他那去了吧。 “哎,你又转移换题,到底答不答应,我要准确的答复。”突然觉得不对,好端端的扯到了凌罗修身上,她又不好的预感,“哥,你说的有个律师事务所的好哥们该不会是凌罗修吧?” 高舒点头。 “不是吧!”她惊呼,这也太巧合了吧,这么说她的计划泡汤咯? 高舒看着她突然颓废下来,拧了拧眉,建议道,“你学的是法律,你不一定要去律师事务所啊,你可以去某个公司看看,需不需要法律顾问啊,效果应该和你呆在一间律师事务所差不多吧,而且在大型企业公司接触的东西更多,你能学到的可能也更多。” 听他这么讲,好像也有道理,只是在s市的大公司好多都和高家有关系,她不想去。 “哎,算了,我在看吧。”突然瞄了一眼手表,高韵眼睛瞪得老大,“哥,我得走了,我有约,那个,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高舒好笑得看着他那个傻妹妹,笑了笑,有些无可奈何。不过她走了也好,待会展云要过来,她们俩见面可能会尴尬。 高韵急匆匆的跑出门,冷不丁撞上一块冰雕。“呀!” 刚想开口大骂,抬头一看愣住了。 “你怎么还在这?!” “等你。”他面无表情,云淡风轻。 “等我?” 凌罗修没有回答,也看了一眼手表,再看了看高韵,直接伸出手将她拽着。 “喂!你干嘛啊?!” “嘘,这里是医院,你这样大吼大叫会打扰到病人休息的。” 他说的好像有理,她一时愣住,然后冷不防又被他拽着走,最后被扔进他车里! 把你吃了 “喂,你干嘛啊?” “安静一点,不然我不能保证不会在半路把你丢下去。” 高韵下意识的捂住嘴巴。 凌罗修通过后视镜看到她这个表情,忍着笑意。 “你很怕我?”看她一连串的动作,他不禁问道。 高韵别过头去,看窗外,心里嘀咕,谁怕你啊...... “放心,不会把你吃了的,只是顺路,你不是要去小雪那么?” 高韵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吗?” “你知道有什么稀奇的,你和白雪小姐的关系那么好!”这人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是白雪的关系么?怎么感觉心里有古怪怪的味道。 凌罗修通过后视镜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车内气氛一下子骤降。 “咳。”高韵坐不住,看着窗外又看着前面正在开车的人,干咳一声。 “高小姐谈过恋爱吗?” “为......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看起来很像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吗?” 凌罗修陡然一笑,只是隐在那一脸没有表情的脸上,高韵根本捕捉不到,此时的她正纠结着,难道真的那么明显?轻易的就能看出她没有恋爱经历? 凌罗修在心底失笑,这个女人,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单纯,还是心机太重,让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如果是单纯的话,那么她这样说倒是让他知道了她没有正式的恋爱经历,然而如果是另外一种......凌罗修眯起好看的双眸,反射镜上,他的表情很沉重。 高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那个人突然又不说话了。而且表情看起来那么吓人。 说起来,他真的很可怕,她,应该是怕他的。他让自己感觉到危险。可是却又不禁意的在慢慢靠近...... 高韵的思绪被一声冷冷的“下车”给打破。 她不满的瞥了一眼凌罗修,这人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她根本什么都没做,搞得好象是她触犯了他似的。 真让人不爽! “高小姐,你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恨不得把我吃了。” 这个时候的凌罗修又恢复了戏虐的表情,仿佛刚刚的深沉,刚刚的愤怒根本从来没有过。 她看不懂,搞不懂这个人。 下了车,她尴尬的看向别处。一时之间竟忘了跟上。还是凌罗修停下来,突然又走到她身边,她才反应过来。 这个地方她来过一次了,并且凌罗修那时候刚好也在。环境很好,适合修养。 那天就她来看,白雪似乎身体不好,凌罗修也很担心她的身体,所以才会有点反对她出席展云的宴会吧。 “你自己上去吧。” “你呢?”几乎是脱口而出,而说完后,高韵就后悔了,他去哪干什么关她什么事啊?! 她看见他嘴角翘了翘,很好看的弧度,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 “高小姐,看你脸上的表情真的很让人享受,这个表情也是恨不得把我吃了......” 高韵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瞬间脸涨红,赶忙头也不回的上楼去。 凌罗修看着她的背影,敛起刚才的假笑,眸子一沉,四周危机四伏。 灭顶的快感【一更】 凌罗修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讯息,微眯着眼,疲惫的向后靠在驾驶位上,片刻便发动车子,朝“星辰宾馆”驶去。 “你来啦!”听见门铃的声音,展霓兴高采烈的跑去开门,看着眼前的男人,得意的笑了,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需要她的。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凌罗修要她向妹妹邀请白雪,不过这对她来说并没有冲突,她见过那个叫白雪的女人,病泱泱的,看样子活不过几年了,凌罗修照顾她或许是同情她,展云生日那天请她来,那么凌罗修应该也会去,这样更称了自己的意。 “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小云已经邀请到了白雪。”言下之意就是,他也该旅行对她的承诺了。展霓粘上男人,从后面搂住他,像只慵懒的小猫趴在他宽阔的背膀上,吻着他身上的气息,这个男人让她如此着迷。 凌罗修皱了皱眉,虽然不喜欢,可是既然他把整件事当作做生意,那么他从来就是言而有信的人,即使有些厌恶他不会表现出来,对这个女人,他还有很多用处,现在丢了还不是时候,既然她自己扑上来,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他突然费解,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成为他回国后第一个女人!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从很多方面来说,例如现在,他不喜欢她如此粘着他。 突然,讽刺的笑了......他突然很想看看展问风得知他的小女儿流连他身下,被他玩弄的莞转呻、吟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有趣的表情。 凌罗修突然转身,紧紧贴住身前傲妙的娇躯,早已准备好的部位不时顶撞着她。修长的手指伸进热裤边缘,三两下便找到了泛着湿意的穴口。 “修……”搂着他腰身的手颤抖了一下。 “想要?”凌罗修轻声笑着,手指浅浅地在她身下戳刺着。 展霓轻喘。 下一秒,她已被腾空抱起坐在流理台上。 她搂住他的脖颈,想要锁吻,可是并未能如意。 尽管她已经主动把唇贴上去了,凌罗修只是装作不经意的别过脸。 说不失望是假的,他从不吻她的唇。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的话,她可以从他的热吻中得到答案。被他如此直接的拒绝,展霓的心从刚刚的兴奋中沉了下去。 他不喜欢她,其实她应该知道的,只是她宁愿装傻,恋爱中的女人是脆弱的,却也是坚强的,她可以等,只要是这个男人。 他可以给她,但是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 一股热浪自下腹急涌而上,几欲将她灭顶。一个硬邦邦的硬物毫不掩饰地抵在她的小腹上。 突然她的身体再次腾空,瞬间落入了一个她觉得如此温暖的怀抱。凌罗修横抱着她,颈间突来的气息有些麻酥让她轻颤了起来,冷冽带着寒气的男性体香。 身上衣物不知何时应经被除尽,凌罗修抬起她的一只大腿环他的健腰,身下的巨大,以一种磨人的速度缓缓进入她温软的体内,一寸一寸的没入…… 滚烫坚硬的粗大在紧窒的体内横冲直撞,灭顶的快感席卷了她。 万劫不复【二更】 高韵进门的时候,白雪好像才刚刚起来,看起来一脸的倦意,真是让人心疼的女人。 “请坐。”她招呼着她坐下。 高韵见她站起来,以为她准备去泡咖啡什么的,忙示意道,“白小姐,不用那么客气,你看起来也挺累的,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白雪看着她,白皙的脸颊上有了浅浅的笑意,让高韵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她现在是忐忑多一点,万一人家一个不高兴,或者是怎么怎么了,不演奏了,那...... “好吧,是这样的,高小姐......” 高韵皱了皱眉,打断她,“还是直接叫我高韵吧。”小、姐小、姐的还真挺不习惯。 “那你也直接叫我白雪或者小雪。” 高韵点头。 “高韵,其实我是想求你帮个忙。”白雪看了看高韵,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请你当几天我的临时助理。” 高韵有些意外,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虽然她帮了自己,她这点要求她答应也没什么不行,只是有些太突然也太巧合了。 “你别误会,是我的意思,跟修没有关系。”白雪以为她这样解释高韵可以放心,不过反而让高韵觉得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解释是不是意味着掩饰? “你,你好像和修是不是有点误会?”白雪试探性的问道。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有点排斥凌罗修。她见过太多的女人主动贴到他身上去,对于高韵这样的,她反而欣赏起来了。 “我和他能有什么误会啊?”高韵反问,只是多多少少有些底气不足。 白雪抿唇轻笑。 “这次是我单纯想要找你帮忙,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想和你做朋友。”高韵注意到她此时的神色有些黯淡,听她继续说着,“我没什么朋友,身边除了修,根本没有其他人,以前的助理是修安排的,可是我不太喜欢,但是又不想太麻烦他,所以一直没说。只需要半个月,时间不长,你会答应吧?” 高韵看着眼前的娇美之人如此小心翼翼的在征求她的同意,她不忍心了,脑袋好像短路似的忘了她身边有个关系紧密的凌罗修,只想帮她的忙。 她欣赏她,而她也喜欢她,对方又帮了自己的忙,助理而已嘛,权当回报她好了。只是为什么是半个月呢?她不懂,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被忽视了。 —— 展霓大手掀开棉被,她赤裸的全身泛着粉色的晶莹,在晨光的照耀下分外迷人。只是身旁早已没了那个男人的身影,那个位置早就没了温度,他应该早就离开了。迷人又如何,没有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的注视,对别人来说再迷人也是枉然。 不过她可以这样安慰自己,至少那个男人肯留下来陪自己,至少他还会来找自己,至少她在他眼中比其他女人更重要一点点,有那一点点就够了,至少......至少她从他那里得到的是最多的..... 展霓这样安慰自己。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拿起枕边的电话,拨下了那个早就铭记于心的号码,满心欢喜,因为有了期待,期待听到他的声音,上一秒还好端端的呆在天堂,却又在下一秒被打回了地狱。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啪嗒’一声挂了手机,又‘啪嗒’一声泪落在手机上。 那个男人,真的有心吗? 不知道是谁曾经劝过自己,不能陷进去,不然等着你的是万丈深渊,可是自己早就万劫不复了。 姗姗来迟 在这个城市虽然名流巨贾建造豪宅的风气不如某些地区鼎盛,但仍有不企业家以此作为身分财富的象征,例如lr的主事者之一——展问风。 除了在市区拥有的几幢物业外,展问风名下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一幢位于天母,仿西班牙式建筑的华宅。这幢豪邸约在十年前落成,其中主屋占地约七百多坪,其余的部分则包括广大的庭园,三座室外泳池,甚至还有一座高尔夫果岭。主屋前的大草皮是户外宴会的绝佳场所,草地上一顶白色帐幕总被用来布置为舞池;由于展问风的社交宴会向来以星光、月色、美人、醇酒闻名,所以这里总是衣香鬓影,绅士名媛川流不息。 今天是他的宝贝二女儿的诞辰,他自然是花了些心思的。 高韵到的时候,她一眼就看见了展云,她穿梭在出席晚宴的名流之间,招呼每一位宾客,使他们都得到最完善的服务与最礼貌的招呼,高贵而美丽,相比于自己,她真真切切是现实世界中的公主,不是像白雪公主那样的,而是拥有保护自己能力的公主。 她穿着玫瑰红晚装,言笑晏晏,周遭围绕着一群仰慕她的青年才俊。这样的女人,她是崇拜与向往的,高舒喜欢上她真的应该是命中注定吧。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场合,堂哥会不会过来。 高韵虽然答应白雪担任她的助理一职,但是并没有一同出席今天的宴会,她比她先来。 虽然这样的场合她在高家也遇到过很多,并不会出现让人笑话的举动,可是还是很拘束。她低调的站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她看着宾客们一面进行社交性的对话,一面在心中暗暗猜测这次宴会的私下目的。 高韵当然不知道绝大多数的人在转些什么念头,她也不在意;她唯一在意的是今晚最重要的贵客尚未光临——白雪。同样期待的还有展云,展霓。 “看见白小姐了吗?”她问今晚负责迎宾的服务生。 “没有。” 她蹙眉,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三小时前她就已经和展云说过了,并派司机去接白雪,她至今未到莫非是凌罗修从中作梗? 一念及凌罗修,高韵心中立即升上一股莫名的焦躁。她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他,尤其他们在雨中的那一吻。那是个错误,而错误不值得一再怀想。 她有种明确的感觉——她必须忘了凌罗修,并且得远离他。这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当她发现白雪可能缺席时,竟有种莫名的解脱感。虽然白雪不前来是一种遗憾,也可能事她旅行不了承诺,但如果能就此不见凌罗修的话…… 展云早就注意到她了,她一边和宾客们不失优雅的招呼,一边朝她这边走来。 “小韵。”展云笑得很得体,也很好看。 高韵本来埋首于酒杯,见她过来主动和自己打招呼有些意外。她们的关系其实没有她们想象中那么好,但是绝对不会相互讨厌,即使她不喜欢展家。 展霓看到展云和一女孩站在一起,不知道聊什么,便也走了过来。 “云儿,这位,是?” “哦,高韵,以前和晓小那丫头来过我们家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这位是我大姐,展霓。”展云很礼貌的帮俩人做介绍。 高韵向展霓点头示好。展霓也用眼神示意,打量了一下她。高韵有些受不了她这样揣测的目光,略显窘迫,却因自己是客,不好表露出来。看来自己对于展家,除了对展云有些好感外,其余的人一律无感。 本来这位展家大小姐看起来像对自己说些什么,但是不知看到了什么,端起酒杯,与她的碰了碰,一饮而尽,向她表示抱歉,“先失陪了。” 顺着她的目光,她看见了那个修罗一般的男人。 白雪挽着凌罗修的胳膊姗姗来迟。 暗潮涌动 高韵看着展霓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白雪纤手与凌罗修胳膊的交接处。 直觉告诉她,展霓和凌罗修之间一定有不寻常的关系。 白雪向高韵笑着打招呼。 高韵没有料错,白雪的出现确实令展云的心情很好,连带着展问风的心情也变的极好。他们几乎是完全拋下了其他宾客,只顾着与白雪交谈,不时迸出的爽朗笑声传遍了会场。 与会的宾客都忍不住好奇,是什么缘故让展问风龙心大悦?待得白雪的来历之后,立刻将两人团团围住,疑问此起彼落。 好不容易,群众让出一条路让白雪加入帐幕内的乐团,屏息等待这位天才小提琴家的乐音。 今晚的装扮如她的名字,一身白色长礼服的她,轻轻柔柔地漾开一抹微笑,优雅地拉弓起音,一曲轻快曼妙的溜冰圆舞曲为晚宴掀起起伏。 为了她的表演,高韵向某人求助特地请来乐界著名的室内乐团。当悠扬的d大调卡农自帐幕内传出时,晚宴也逐渐进入高潮。微醺的宾客们如痴如醉,情绪亦跟着高昂。 不知不觉有什么,暗潮涌动。 高韵如果不躲在暗处,也是吸引异性的一大亮点,只是此时她略显疲惫,欠欠身,对围住她的男人们表达歉意后,悄悄来到宴会入场处。她不太会交际,即使她学的是法律,要的是能说会道,可是对于一些人总是做不到很好的交流。 正如她的直觉,她看着展霓和凌罗修站在不远处,和一些宾客打招呼,脸上笑魇一片。只不过,凌罗修好像发现了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视线投向高韵这边。 她就那样看着他慢慢的朝自己走来,豪华的室厅响着美妙的音乐好像突然与他的步伐相一致了。 “在等我吗?高小姐。” 高韵全身一僵,缓缓地旋过身子。 “我等的人是白雪。”她一字一字地强调,眼眸定定迎向他。 两人的视线交缠数秒,他终于瞥向一旁,“看来我不受欢迎啊,小雪。”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雪已经走到他们身边了,而她才发现。 “修本来就是陪我来的。”白雪清雅的声音响应。 高韵一怔,暗自惊异自己竟未察觉白雪的存在。照理说,白雪才是她一心期待的人,但……她竟现在才注意到她就站在凌罗修身边。 “对了,修,高韵现在是我的助理了,小玲既然回老家了,就让她安安心心在家照顾她母亲吧。”白雪的双手很自然的挽上凌罗修的胳膊,笑着对他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俩关系突然变的这么好了?”凌罗修好像故意打趣道,一只手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子,眼神中满是宠溺,看得旁人别提有多羡慕,展霓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凌罗修,那一动作她也看到了,高韵看着她紧紧的握着酒杯,指关节有些泛白,显然是太用力的关系。 她们都注意到凌罗修轻轻的凑到白雪耳边,那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只不过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白雪愉悦的表情,显然是凌罗修说了什么有趣的事。 高韵的忍耐力显然比展霓要高,又或者是她比她更不在乎。 展霓早就忍不住想要过来参一脚了,迫于那边宾客的纠缠。 “白小姐,今天荣幸了,能听到你的演奏。”展霓不失风范的举杯敬白雪。 “不好意思,小雪身体不太好,不能饮酒,我代她。”语毕,一口饮完酒杯中的红酒。并回之一笑。 高韵夹在他们几人中间,此时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是尴尬无比。 好在室厅的主角那抹玫瑰红衣主人朝她走了过来。 高韵感谢的对她笑了笑,由衷的。 利用 “白小姐,谢谢你,你的到来实现了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展云站到高韵身旁,有种母鸡护住小鸡的感觉。 “今晚的演奏就算是我给二小姐的礼物了,展二小姐能够喜欢我的音乐也是我的荣幸。”白雪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凌罗修的胳膊。 展霓的双眸因嫉妒而涨红,但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子,她不好当面发脾气,只不过只要是个有正常智商的人应该不难看出她此时很生气,真的。 而凌罗修轻轻反手将搭在他胳膊上的纤细双手握住的动作,无疑是火上浇油,让lr的展大小姐终于忍受不住,使劲踩着高跟鞋而去。 高韵总算知道原来传闻中展大小姐脾气不好是真的,只是从来没有听说她在有外人的大场合上,也如此失控。今晚她算是见识到了,她的脾气真的不好,而且是很不好。而让她脾气如此爆发的决定因素绝对是凌罗修。 她现在庆幸自己一直选择和凌罗修保持距离,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变成展霓那样。 只是凌罗修这样招惹她,或许受苦的会是他身边的人。 白雪在和展云交谈的时候,发现高韵一直在看她,而她看她的眼神中,居然有种特殊的情感,叫做同情,亦或是怜悯。高韵的视线对上她的时候,高韵急忙别过头,白雪微微一怔,放在凌罗修胳膊上的双手有一瞬间的僵住。凌罗修低下头看她。 “怎么了?” “......没事。”白雪摇摇头,笑着说道,只是看他的眼光有些闪躲,睿智敏感如他,怎会察觉不到白雪的反常。 “累了吗?” “恩。”白雪乖巧的点头。眼神中透露着疲惫,她或许误解高韵了,她对自己的病情应该一点都不了解的。 “那我带你回去吧。”凌罗修看着她本就白皙的脸颊,此时更显苍白。从刚刚就一直发愣,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紧抿着唇,他以为她可能又发病了,伸手横抱住她,让她以公主的美丽姿势躺在他怀里,丝毫不在意四周那么多陌生的眼睛。 “小雪,对不起,今晚好像......利用你了。”声音很小,仅限于白雪听到。 白雪摇了摇头,有些虚弱的搂住他的脖子,脸深埋进他的胸膛,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如果是别人,高韵会觉得这一幕会非常的刺眼,可是那人是白雪,她却轻轻松松的就能接受,这样的画面,高韵觉得很唯美。 整场宴会的女主人展云就站在咫尺,他却连一个招呼都没有,就抱着她径直离开,神色有些匆忙,看来真的是很担心他怀中的那人。 只是匆忙中,凌罗修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视线对上高韵,留下俩个字,“跟上。”一如平常,毫无情感平淡的语气。 而高韵也好像中了邪似的,他让她跟上,她的脚也不听你使唤的上前,不过临走前还是对展云抱歉,“对不起,我也失陪了。” 于情于礼,她也应该跟上,她现在是白雪的助理,况且今晚是因为自己她才答应要来的。 高韵踩着高跟鞋走上前,帮凌罗修打开车门。 小别称“羞羞” 凌罗修小小心翼翼的将白雪抱上车,却没有让高韵坐进去的意思。 “你进去把小雪的小提琴拿出来,然后打车到她家,应该认得路吧?”是疑问,可是却没有再管,也没等她回答就坐上了驾驶位置。 车外,高韵这才木讷的点头,她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点头,然后看着他开着车绝尘而去。她不是什么圣人,她也会有情绪,即使是不怎么相关的人。明明是他让她跟上的,可是居然又放任她一人站在外面不管不顾。 刚刚急急忙忙跑出来还不觉得冷,此时却觉得有寒风刺骨,清凉的礼服挡不住的凉意。 “高韵,你没和他们一起走么?一直站在外面做什么?” 展云走了出来,一脸诧异。 “没事,我突然发现待会还要早点回家。”高韵笑了笑。 “你和高舒住在一起吗?” “啊?”话题跳跃太快,而且又正在出神地想着另外的事,所以高韵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没有,不过他会经常到我那去,他现在又没工作,就知道天天去我那蹭饭,你不知道他住的地方有多乱,东西......”高韵突然捂住嘴巴,一想到高舒的一系列坏习惯,情不自禁的就想抱怨,不过好像说多了,而且是在他喜欢的人面前。“额,其实他有点也挺多的.......”说道后面声音笑了,抬头观察展云的表情变化。 展云因她的突然停顿微微一愣,不过又笑了,“你们兄妹关系还挺好的。” “谁和他关系好了!”高韵脱口而出,毕竟是事实,那家伙逮着机会就知道欺负她。 “呵呵,不必否认,我看得出来。我们先进去吧,外面挺冷的,站久了小心感冒。”说着先高韵一步向大厅走去,高韵站在后面看不到她脸上什么表情,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奇怪,她突然和自己聊这个干嘛?是因为高舒今天没来,她失望了么? 她没忘了凌罗修要她做的事,“请问,白雪小姐的小提琴放在哪了?” “请跟我来。”她跟着一名服务人员走进侧厅,到的时候,高韵看出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那个......好像不在了......” “不在了?”开始没头没尾,待高韵反应过来,才知道是白雪的小提琴不见了。 “在我这。”硕大的落地窗旁走出来一人,是展霓,高韵瞥向她右手提着的黑色琴盒,一看即知是上好真皮所制。“这个,我会亲自拿给白雪小姐的。” 这样也好,凌罗修应该会一直在白雪那,她不太想见到那个人,如果展霓去的话,或许凌罗修会生气,但是应该没关系。又不是她不拿,是已经有人代劳了。 “那就多谢了。” “不必,况且我不是因为你才去送这个的,所以,你没必要自作多情。” 呼,所以她才不喜欢展家的人,一副高高在上盛世凌人的样子,算了反正今晚一过她应该不会有什么机会在和他们家的人碰面吧。 “那个......小姐,你电话响了。”听见铃声,一旁的服务员好心提醒道。 高韵愣了愣,缓了缓刚才的郁结,“噢噢,谢谢,喂?” “还在宴会厅吧,我已经到了,你出来吧。” “嗯?”熟悉的声音,高韵拿开电话,看了看号码,没有显示,她颤颤的问道:“凌,罗修?” “我等三分钟,拿着小提琴出来。” “那个小提琴......喂?喂?”怪人!算了,觉得他怪也不是一天俩天了。不过自己好像一直没有存他号码。三下五除二随便按了个别称,“羞羞”。 你再不让开,我喊非礼了 展霓花枝招展得走出宴会厅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本以为不会在这的人,“修?” 凌罗修没想到会遇上她,疲惫的抚了抚额头。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白小姐家的,正打算过去把这个小提琴送过去呢。”展霓的口气一会儿讽刺一会儿兴奋,有种小女人的别扭感。 她有很好看的外表,那是因为有展家的基因,可是她却没有一点身为展家人的内涵,这让凌罗修觉的厌烦。招上这样的人就像踩住了牛皮糖,虽然可以去除,但是还是需要会点功夫动动手。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三分钟了,那丫头居然还没有出来。 高韵这边,躲在角落里,看着凌罗修和展霓俩人在那里交谈,因为距离太远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是能够猜到他们应该聊得很愉快,因为展霓一直是笑着的。而凌罗修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他好像经常如此,要她说,他不是闷骚就是面瘫,再不然就是无表情君。 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就看见凌罗修很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展霓坐了进去。 只是凌罗修没有马上上车,他的目光投向高韵这边,她慌张的往后躲,而且潜意识里的将自己的身子往黑暗里藏,心想:这么暗,应该看不到吧。可是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莫名奇怪的感觉。 虽然在祈祷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可还是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缓缓逼近。 高韵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凌罗修,从她的角度看,他半垂着眉目,刘海落下,额前的阴影拖着黑缎似的发,他好像从白雪家换了个装扮,宴会上他是正式的礼服,现在是很随意的着装,一套米白色的丝绸衬衫,服帖的衬出臂膀,手臂的线条。 她叹息,这样的男人,如果是青春年少的你,不强制性的克制自己,也会为他着迷吧。 “你在这里干嘛?”低沉的声音,带着男性独有的气息。 高韵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却抵住了后面的墙柱,无处可逃。 “那个......小提琴在展小姐那,她送过去就好。”高韵干笑,手紧紧地握住,心里郁闷无比,她好像忘记外套了,站在外面真的好冷。 “你,助理就是这样当的?” “怎样?我又不是你的助理,白雪都没要求我做什么,你凭什么啊?对不起,凌先生,我要回家了,请让开!”或许是因为生气,高韵的声音陡然上去半个拍。她现在冷得要死,她可不想生病。 凌罗修微微一愣,想是没料到她突然这么大声跟他讲话。片刻后突然轻轻弯了弯左唇角,表情似笑非笑,身体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反而越靠越近,高韵的身子快要全部贴到柱子上了。 “你,你再不让开,我就喊非礼了!”连高韵自己都知道这个威胁一点微信都没有,更何况凌罗修。 “果然还是小女生。”凌罗修叹道,不带任何感情,不知道是惋惜是讽刺。 “你什么意思!?!” 她现在发现自己越来越拿他没有办法了,刚开始就完全被他那冰冷的气势糊弄了,好像俩个不同星球的人,不能进行正常的交流,现在是屈于他威慑的气场,反抗无门。 “你是想一直站在这里吹冷风,还是跟我走?” 这个,还有第三种选择么? 脸皮还没厚到那个级别 结果是,高韵被凌罗修拽着上了车,面对展霓的眼神扫射。 凌罗修一人专心在前面开车,她和展霓坐在后面。不过现在的她还算是安全的,因为在展霓眼里,高韵对她没什么威胁。她要做出什么反应,只要根据凌罗修的态度,它决定一切。 说来也奇怪,每次高韵遇上凌罗修就会莫名的怕冷。就像现在,明明车里开了暖气,高韵却不停的哆嗦。 有凌罗修的地方,一男一女是最佳组合,如果是现在的一男俩女的话,那是是最差的组合,高韵是这么认为的,而她此时正遇到最差的组合。 坐在车内,干什么都好尴尬,看哪里都不对,不由的向窗外望去。 “咦?这好像不是去白雪那的路吧?”尽管高韵是路痴,可是对于去白雪家的路,还是有点印象的,因为她家很好记,而这明显不是去她那的方向啊,凌罗修不至于连白雪家都不记得,所以他这是...... 一旁的展霓敛起了笑容,捏紧手上的小提琴皮盒,指骨捏的泛白,好个凌罗修,是想摆脱自己吗?这条路是去自己家的,她再熟悉不过了,果然不出所料,很快就看到了展家别墅。 “展小姐,你到了。” 高韵一愣,原来是送展霓回家。 尽管再怎么不高兴,展霓还是露出了美丽的笑容,但是高韵听出她最后那句谢谢,说的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待展霓离开,高韵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凌罗修的面部表情,一边说道:“你直接把小提琴拿回去就好,你还是先送我回家吧,如果你有事的话,我也可以自己打车回.....去。”最后俩个字声音低的快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了。 那人果然是修罗啊修罗,一个眼神就可以吓死人。 “你还不可以走,白雪需要你照顾。我听她说是你自己答应当她的助理的,那么就需要履行你的承诺。” 高韵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悔不当初,只能听天由命。 “会做饭么?” “啊?”高韵发现自己最近有些短神经,反应变得迟钝了,不知道是不是郁闷的结果。对于有跳跃性的问题,她都会先发出某个惊讶的感叹词,然后缓和脑子,作出响应,她的脑袋系统看样子需要重装了,对于超负荷的东西都快缓冲不过来了。 凌罗修等到她后知后觉的点头后,继续说道,像是进一步解释他突然冒出来的问题:“白雪晚上好像没怎么吃东西,待会儿会经过超市,去那买点挑点你会做的,一般病人可以吃的食物。” “哦。”感情她这个助理还要兼保姆一职啊,真是有够会捡便宜的。 好在凌罗修接下来的话可以稍微的慰劳一下她有点无奈的心。 “照顾白雪期间所有的费用不用你担心,你还可以得到一份不错的待遇。据我了解,你们学校学生都开始找实习单位了吧?”凌罗修突然回过头,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夜幕低垂的城市,太过闪烁的霓虹灯早已经遮住了黯淡的星光。 “那个,你确定,我穿成现在这个样子进去逛超市?”首先很冷好吧。其次这是晚礼服,拖着长裙踩着高跟鞋进去推着购物车shopping?她脸皮厚度还没达到那个级别。 “难道你要不穿着进去吗?”高韵可以猜到他现在一本正经的面容下,藏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那种东西,我向来没有 高韵觉得和那个男人交流真的是需要耐心的。 无奈,她只能穿着豪华礼服踩着高跟鞋踏入超市,好在现在里面人不多。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不便。 只是,明明是那个男人说要来买东西的,可是此时他却坐在外面悠闲的闭幕眼神。 虽然这个男人性格很恶劣,脾气很差,阴晴不定,但是毋庸置疑,他长得真的很好。 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有种欧美人的高贵气质。城市的浮光掠影从凌罗修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闪过,那一瞬间高韵感觉越是繁华越显寂寞。 “买好了?” “你,你,你原来没睡着啊?”被他突然睁开眼睛吓到了。她呼吸一紧,咬字有些结巴。 “走吧。”刷完卡,耳旁响起他慵懒的声音,却是不容置疑的口气。 高韵提着大袋小袋,慢悠悠的跟在凌罗修后面,距离越拉越大。而走在前面的凌罗修没有一丝要过来帮忙的意思。 长时间穿着高跟鞋让她觉得双脚快不是自己的了,在学校平常她根本上不穿带跟的鞋,以她的身高也不需要。 “喂!”终于忍不住了,她不是来给人做苦力的,他有没有绅士风度啊! “什么事?”凌罗修停下脚步,眉头深锁,有种不耐烦。 “你过来!”高韵也不知道哪借来的胆,居然敢有勇气用命令的语气跟他讲话。看来筋疲力尽的女生胆也大了,被瞪总比累死强。只是前面的人,没有丝毫听她话的感觉,反而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了。 “呀!你这人有没有绅士风度啊?” “那种东西,我向来没有。”劈头盖脸的一句话,彻底让高韵崩溃了! 不行,她要歇会儿。手都快麻了。她也算是自作自受,干嘛买这么重的东西,就算不需要自己付钱也没必要买这么多啊。 “快点过来!”凌罗修已经坐在车上了。高韵看着某人带笑的嘴脸,愤愤地咬牙,“你让我过去就过去啊!” “我数一二三,你再不赶紧过来,你就不用过来了,反正从这里到白雪家也没多远了,你自己一个人慢慢歇着吧。一......二.......”凌罗修按着方向盘,玩味的看着她,嘴里悠哉悠哉的吐着数字。 “好了好了,我马上!等一下!”高韵想着自己身上没有现金,打的的钱都没有,本来就累了,要让她走着去白雪家简直会要了她半条命的,再加上她是路痴,万一一个不小心不认得路了,那可就更糟糕了。 凌罗修看着那小身影半走半跑的过来,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但仅仅是瞬间。 上车的时候,高韵额前已经渗出了汗,刚开始还以为会冷,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再加上车里面的暖气,顿时觉得体温升高了不少,反而热了起来。 到白雪家的时候,白雪好像已经睡下了,她看起来就是那种很容易疲惫的人。 脱掉高跟鞋穿上便鞋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她的双脚得到了解脱。 “东西放哪?” “随便。”说完就不管不顾的离开了,不一会儿高韵听到了楼上水滴的声音,看来他是去洗澡了。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是经常在白雪家里呆着的。 白雪家里看起来比较简单,也很干净整洁,给人一尘不染的感觉,就像她的名字,纯洁无污染。她找到厨房,里面一点油烟味都没有。 凌罗修冲完澡出来后看到了餐桌上摆好的食物,没有任何表情,看了看厨房,显然那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凌罗修拿开花瓶,展开压在下面的纸条,“饭菜已经做好了,我还有事,得回家了,桌上的钱我拿走了,当作晚上这顿饭的薪水,晚安。”末了,还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凌罗修微微一愣。 餐桌上的食物都很清淡,尽管清淡,却很可口看起来样子也挺诱人的,容易让人胃口大增,适合病人食用。 “修。”房门口传来白雪的声音。 凌罗修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他居然没发现她已经醒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床了。 “刚好,你应该饿了吧?”他走过去,搂着她往餐桌这边走来。“饭菜已经好了,看看合不合胃口。” “修,你是不是喜欢高韵?”白雪坐下来尝了一口汤,很好喝,但是还是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凌罗修忍不住问道。 凌罗修手中的动作一滞,显然他很疑惑,他也放下手中的筷子,“为什么这么说?”他怎么可能喜欢高韵。 白雪没有立马回答。 幼稚的没心没肺 “修,高韵是个好女孩。” “你想说什么?”凌罗修看着白雪,看来她今天的确是累到了,即使已经休息过了,脸色还是很苍白。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和她说话。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拿高韵说事,还是她察觉到什么了? “如果,如果,我......离开了......”想到这,白雪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被凌罗修打断,“没事的,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最近只是累了。休息好了就没事了。”他坐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修,我怕,我害怕。”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反手环住他,汲取他身上的气息,好像想通过这样来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声音还是颤颤的,带着微微的抽泣声。她真的很害怕,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了,以前从没有害怕过,是因为自己一直呆在他们身边,她越来越贪恋这个男人的好,他的温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自己有了奢望了吧。 “乖,没事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他轻轻的拍了拍,像是在宽慰小孩子一般,温柔的抚摸她的发。 可是这样温柔的凌罗修让白雪更加柔弱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不停的落下,这样的好,她没有多长时间可以享受了...... 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高韵是个好女孩,而凌罗修身边除了她根本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如果她离开了,他应该会很孤单吧,即使他有父亲,有兄弟,可是那天的话让她知道他和他们的关系一点都不好,而且还带着恨意。 白雪心想,他好像并不排斥高韵,可是有时却对她冷言冷语,让她看不透。就像今晚,他居然利用她来测探高韵,表面上看起来是利用她来赶走展霓,可是她知道他的目标其实是高韵,宴会上,他的视线总是紧紧的跟着高韵,连自己在舞台上演奏时,他的视线也从未转移。白雪可以肯定他在乎高韵,至于原因,她不得而知,或许和小水有关。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居然有种错觉,以为小水回来了,可是她们俩明明一点都不像。 小水走了几年了呢?她好像快连她的样子都不记得了。记忆中,小水说过好女孩死后都会在天堂,所以她现在应该也在天堂吧。不知道自己死后可不可以住在天堂呢,她好像不是好女孩呢...... “修,我好像梦到小水了。”白雪朝他微笑。 凌罗修闻言却是一证,眼底藏匿着悲伤。 “别说啥话,这几天哪都别去了,好好休息。”他帮她盖好被子,正准确关了台灯离开,白雪突然拉住他的衣角,柔柔的问道,“修,我是好女孩么?” 他点头,又细心的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乖乖睡觉,很晚了,不要胡思乱想。” “这几天,我可以让高韵过来照顾我么?” “她不是你的助理么?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需要经过我的允许,我只要你好好照顾自己。” 她笑了笑,是啊,让高韵当自己的助理也是她私下决定的,虽然她知道,她做什么凌罗修都会尊重,不过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时不时的问他的意见。 “修,我很喜欢高韵,所以你不要讨厌她,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不要讨厌她,伤害她,好不好?”有点得寸进尺的撒娇,凌罗修没有说话,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然后熄了灯,离开她的房间。 高韵好像又迷路了。看来是真的累了,本来就没什么方向感,在筋疲力尽的时候好像更却方向感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小区四周乱串。为了早点离开不再与凌罗修纠缠,她做好晚餐就逃也似的离开白雪家了,早知道她就应该吃了东西再走的。 凌罗修修长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突然想起小水说的话“哥,很多时候,看的太透反而不快乐,还不如幼稚的没心没肺。” 繁华的城市,让他思绪万千,却不料会发现那个身影,缩在楼下花园旁,不禁皱眉。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么? 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跑到楼下花园,却没有找到那个人,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你高大爷什么技术啊 不远处,一辆黑色跑车上,高韵毫无气质的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随手一扔,然后疲惫的靠在车座垫子上,嘴角不由的挂起舒心的笑,随即双眸一亮,开始训话:“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还有你什么时候出院的啊?既然出院了,怎么没有去参加展云的生辰宴会?”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口渴不渴?”高舒坐在前排驾驶座位上,自以为很体贴的向后递给高韵一瓶矿泉水,一脸的淡然。好像高韵刚刚问的人不是他似的。 “高舒!问你话呢?” “看来我们家韵韵果然是小强级别的人物,本以为会吵吵嚷嚷的喊累,没想到精力这么充沛,还有力气打人。”高舒任她小打小锤,那力量落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而他没有丝毫要回答她的意向,握紧方向旁,突然一个急转弯,向左拐。那即将落在高舒身上的小拳头就那样给化解了,高韵一个不注意被磕了下头。 “你要急转弯也不说声!”她不满的冲他喊道,摸了摸头,好痛,她怀疑肯定起包了。 “你也知道是‘急’转弯。”高舒头也没回的说道,毫不客气的在那个‘急’字上加重了语气,“谁让你不系安全带的。”末了又说道,“好在你哥开车技术好,不然就算你有九条命也早就没了。”自恋的语气,更是让高韵气不打一处来。 “是,是,你高大爷什么技术啊,除了我差不多没人敢坐你的车了。”高韵毫不留情的给打击回去。说实话,高舒驾驶技术真是烂到不行,可是自己从小到大坐了这么久,愣是没有出过交通事故,或许这也算是世界一大奇迹了吧。 “你那什么话?哎,我的车哪能随便给人搭,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妹妹,你也休想上我的车。” 高舒的话,招来高韵一记白眼。兄妹俩一见面少不了跟老鼠见到猫,猫见到狗一样,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打击,可实际上他们俩的关系却比高家任何兄弟姐妹的关系还要来的好。他们的行为好像正好验证了那句话:打是亲骂是爱。 一路上在车上打打闹闹,更加累了,高韵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车上睡着了。 “话说,韵妞,你的暑期工作怎......”车上一时安静无比,高舒回头才发现他这个傻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其实他也是今天才出院了,本来也没什么大碍,再继续在医院呆下去,恐怕他会被憋坏的。今天展云生辰宴会,她好像跟自己提过,不过忘了。怪不得今天听展云电话里说话时声音有些怪怪的,开始还没注意,看来应该有些不高兴。看了看时间,他呼了口气,拿起电话,找到‘展云’,拨了出去。 “喂?”电话很快就被接起,那边声音很清晰,看来还没睡。 “这么晚还没睡呐?” “嗯。”他或许不知道她一直在期待他的来电。 “希望这个时候说还不晚,展云,生日快乐。” 那边久久的没有声音,正当高舒以为她要挂的时候,那边传来了她的回答,声音不大,可是听得出那丝隐忍的高兴。 “谢谢,还以为你忘记了。” 其实他真的忘了,只是他不可能这么告诉她。她可能还认为自己在医院,所以没去参加她的宴会,心底多多少少对她有些歉意。 “没事,早点睡吧,已经很晚了。” “嗯,你也是。”展云听到挂断的声音,她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机。夜幕下,镜子里的那抹笑容有些苦涩,只是还是很高兴,毕竟他最后没忘。 “啧啧......你们俩真甜蜜。”她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醒来就看到高大舒在打电话,听到是展云,高韵忍不住撑起自己的身子,双手搭在驾驶座上,凑近,没想到那么快就挂了,然后一脸羡慕的对着高舒笑着,表情上透露了她的小九九。 “呼~你什么时候醒的?还是我吵到你了?”高舒被高韵突然冒出来的话吓了一跳,一转过头嘴唇差点贴上她的脸,看着她这么近距离的挨着,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不过很快就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在一旁好像发现了什么好事似的高韵根本不自知,毫不注意的一脸坏笑继续贴近。“你们聊什么啦?这么高兴?” “小孩子家,懂什么?醒了就给我下车,倒是省了将你拖回家了。”高舒的大手毫不犹豫的拍在她的小脑袋瓜上,真不知道她想的什么。 天罗地网 “啊!高大舒!为什么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下了车,回到住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翻冰箱找吃的。可是里面居然连渣子都不剩了。什么都没有! “我怎么知道,这里不是你住的地方吗?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高舒耸肩。 “除了你还有谁!我住的地方就你和萧然来过,就算你想告诉我是萧然偷偷把我冰箱里的东西全消灭了,前提还要她能进我这个门!!啊!!我不管,我好饿!你要补偿我!赶紧给我去买吃的!” 高舒郁结,说实话,冰箱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就一盘水果沙拉。好歹他也是刚出院,来到这,本以为可以吃到她少的饭菜,可是居然没在家。说起来,他还饿了呢!不过现在附近的小店都关门了吧。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要吃,自己去买,我也累了,先去睡了。”说着头也不回的就跑到房间去了,还真把这当成他住的地方了。轻车熟路的吃自己的东西,睡她的床。 高韵彻底本奔溃了,她这个堂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欺负人!算了,她也好累好吧。 不过既然要睡,她还是得先泡个热水澡,舒展一下。每次高舒一来,她就不能睡自己的房间,只能睡客厅。谁让她争不过抢不过,打不过说不过。说来在自己面前,高舒时不时的就没有一点当哥哥的样子。也没有男士在女士面前的绅士风度,说起来这一点还真跟凌罗修那家伙差不多,果然是朋友,臭味相投! 哎,肚子里空空的感觉真不好。 咚咚—— “哥!睡了吗?我要进来拿衣服。”高韵敲了敲门,里面没声音,这么快就睡了?好在门没锁,她走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只是从外面投进来几条光线。凭借她的熟悉度,还有那丝丝光线,找到衣柜,然后在柜子里把睡衣拿出来,想了想,又拿出一套衣服,明天穿。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床,她明天还要早点起来去找工作呢,为了以防万一,先准备好来。 “小韵,帮我拿药。”房间里突然传来高舒的呢喃,声音中透露着一丝难耐。高韵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恢复过来,有些紧张的跑到他床头。一把打开房间的灯。然后看着高舒用手挡在眼睛上,好像对突然到来的光线有些不适应。 “怎么了?”关心的问道,他脸色有些苍白,额前还渗出微微的汗滴。 “好像胃又痛了。” 说起来,刚出院,身体需要调养,却只是吃了水果沙拉,还是冰的,再加上为了找高韵折腾了一个晚上,胃终于强烈反抗起来了。 闻言,高韵赶紧在抽屉里找出准备好的胃药,匆匆忙忙的到来一杯温水。让他把药吃了。 “怎么样?好点了吗?” 看着高舒微微点头,脸色也渐渐的恢复光彩,她也就放心了。 抽屉里的胃药是高舒买的,其实这整个一层抽屉装的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都是药。对她来说,本来以为他们派不上什么用场,没想到今天倒是有了好用处。 “哎,高大舒,你真是没用。身体这么差,才刚从医院出来,又差点把自己整进去。”高韵叹气。说起来,高舒的身子是比自己娇贵,或许是因为大伯他们太宠他了。 高舒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侧过身子,被朝她。“离开后,记得关灯。” 高韵无语。不过庆幸自己身体好。 = 在一间相当豪华的房间里,落地窗被紧紧的关着,拉着厚厚的窗帘。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清楚的照射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深红色的真皮沙发,纯白色的羊毛地毯以及对面占据整个墙面的电视墙。电视开着,里面播放着的是一场简单的民事官司。镜头虽然不专业,但是拍摄的相当清楚。由始至终只有唯一一个主角。 凌罗修随意地靠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手上握着一杯红酒。刚刚从浴室出来的他,发尾还在滴水,腰间的带子松松的系了一道,结实的胸膛似露非露,浑身上下不经意的散发着致命的男人魅力。 “amy,想办法让高韵进【suit】事务所。”他不能靠高舒,他迟早会怀疑自己,或许他已经觉得奇怪了。虽然和高舒认识是自己事先设计好的,对于他那个人的调查也花了很多时间,但是毕竟是高家的人,还有些古怪,以后他不一定能掌握住。 网已开始撒开,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一步步引导鱼儿进入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中,然后静静的等待它们的落网。 律师事务所 一声并不太刺耳的铃声划开清晨的寂静,吵醒熟睡的人。 “喂?高韵,请问哪位?”凭直觉拿起话筒,脑子里仍是睡意弥漫的混沌着。 “我,萧然。” ?高韵的神经在一秒钟之内清醒了一些:“有什么事吗?” “妞,你找到实习公司了么?” “啊!”她差点忘了,现在是几点了。额,不对,现在不是几点的问题,她现在是睡在床上,而且还是自己的床,那么高大舒呢? “喂?高韵,你有没有在听啊?” “啊,啊,在,还没呢,你呢?找到了吗?”一边说一边朝客厅走去,高舒已经不在了,桌上还有吃的,冰箱里也塞满了东西。哼,算他还有点良心。 “嗯,如果你还没找到,那我们刚好可以一起,suit事务所听说过没有?”那边萧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 suit她当然听过,是国内较早设立的合作制律师事务所之一,目前,suit通过一系列的研究和改革,已实现了跨越式发展,不仅规模化建设取得明显成效,而且规范化、专业化、团队化建设也取得了丰硕成果。现已建立了先进的管理体制和专业化团队作业模式,奠定了有效控制业务质量的基础,建设了资源共享机制的路径。而且将坚持不懈地积极探索全国律师事务所品牌化、国际化的建设和发展道路。 suit拥有几千余名优秀律师及其他专业人员。其中,大多数律师毕业于国内外知名的法学院校;多数律师取得了美、英、法、日、韩、俄等国一流法学院校学位,并具有在国际知名律师事务所工作的经验;相当数量的律师还具备国际贸易、金融、建筑工程、工商管理、会计、税务等其他专业背景。suit的律师及其他专业人员能够以英、法、德、日、韩、俄、意等语言为客户提供服务。作为一家大型的、综合性的律师事务所,始终贯彻最大程度维护客户利益的执业宗旨,为国内外客户及时提供专业的、全面的、务实的法律及商务解决方案。 suit的主要专业领域包括:公司综合类业务、公司收购、兼并与重组、证券与资本市场、私募股权与投资基金、国企改制与产权交易、银行与金融、外商直接投资与外资并购、境外投资、反垄断与国家安全审查、税务、国际贸易、国际贸易救济与wto业务、海商海事、知识产权、房地产与建设工程、矿业、能源与自然资源、诉讼仲裁、刑事辩护和劳动法等。 suit已建立了覆盖全国、遍布世界重要城市的全球法律服务网络,suit的境内外机构均可共享大成全球法律服务网络内的项目信息、专业知识、业务经验、专业人才、社会关系等资源。 suit的总部设在b市,在境内各大城市均设有分所。同时,也在美国、加拿大、法国、意大利、英国、新加坡等境外设有当地律师事务所。suit是作为亚太区一大知名事务所,加入了世界最大的、汇集全球顶级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投资机构、金融机构等专业性服务公司的独立专业服务组织worldservicegroup(“wsg”世界服务集团)。与100多个国家的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投资机构、金融机构的8万多名专业人士建立起了长期稳定的信息交换渠道和业务合作平台,更有效地满足国内外客户的全球化的法律及商务服务需求。 这些她早就查过了,进入suit的要求非常严格,不过迎难而上一直是她高韵的优点,她不怕困难,也不怕严格,只不过对于那种比较bt的公司,上面一般都用bt的管理方法,里面还有一些bt的精英人物,面试起来的过程肯定也是极具挑战的,况且比她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应该很多,她不一定能够进去,还是以实习的身份。最近好像还听说suit老板换人了,是个从美国波士顿归来的华人。 高韵用肩膀将手机夹住,空出手来刷牙洗脸。 一边用带着泡沫的嘴巴附和的‘嗯嗯’,一边继续听她罗嗦。 “你说我运气怎么这么好?看吧,你也该感谢我,我是做梦都没想到可以去suit实习,没准以后还可以留在那呢。” 高韵用毛巾擦了擦脸,拿起手机,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你能进,难道不用经过面试吗?”这可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用,他会帮我们。”萧然的声音藏着甜蜜,特别是提到那个‘他’的时候,暧昧不明,这丫头难不成瞒着自己找到男朋友了。 “他?”高韵忍住笑,装作不经意的提到。 “哎呀,我有个......额,朋友,他是suit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而且他跟他们老板关系很好。他一定有办法。” 高韵想着,虽然她比较喜欢通过正常渠道进去她所喜欢的公司,但是她相信自己的能力,现在的做法只是顺便而已,她得放宽心。 弥足珍贵的友谊 “哎!这边,高韵!”出门没多久,就看见萧然手上挽着一个面瘫男站在路口等她。 看样子那人就是她所谓的‘朋友’了。萧然电话中说了,虽然不需要面试,但是最好打个照面,因为隔天就得去公司报道的。 “你好,我是高韵,相信你应该听萧然说过了吧。”高韵很有礼貌的先打招呼。 “嗯。莫唯卿,萧然的男朋友,既然你是她好友,叫我amy就好。”他也很绅士的道出自己的名字。 高韵注意到萧然在莫唯卿说是她男朋友的时候,有些惊讶,不过随即就脸红了,表情很羞涩,有种小女人的幸福感。高韵给了她一个明了的眼神,很是暧昧。 简单的介绍后,萧然本来打算拉着他们去最近的咖啡厅坐一会的,没想到莫唯卿临时有事,先行离开了,只是告诉她们明天八点准时到事务所报道。 “哟,萧然,什么时候吊到的金龟婿啊?”莫唯卿走后,高韵就忍不住打趣道,害得萧然娇羞无比,高韵都快怀疑这是不是她所认识的萧然了。 “前几天偶然认识的,就感觉他人挺不错的,头脑一热就提出和他交往的建议,他说可以试试,本来还以为他说着玩的,可是居然听到刚刚他在你面前承认了。” “才认识几天你们就交往啊?是不是太神速了点!” “其实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其实有一见钟情的。”萧然的表情有些陶醉,看来是陷进去了。 “你该不会是对他一见钟情吧?”高韵怀疑似的打探。 “你别那样看着我,是又怎样,我也知道速度是快了点,不过好男人就应该抓紧时间拿下,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况且现在只是交往,还没有开始谈婚论嫁,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哎,你说说他这个人怎么样?”萧然忍不住问道。 “你都不知道,我们才刚认识怎么会知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为妙,那男的各种条件看起来都挺不错的,居然答应了你的提议,你得好好防备防备,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居心不良呢。”高韵振振有词的提醒她,却招来一记栗子。 “我说,我有那么差吗?虽然各方面条件没你高韵高校花来的好,不过好歹相比于一般的杂草,我还是很有自信,也很有魅力的。话说,你不许打他主意,不许跟我抢哦。” “我才没那么无聊,况且你知道我的,没那兴趣。”高韵耸耸肩,表示莫然。 萧然突然将手勾搭上来,一把搂住她的肩,亲密无比的说道:“其实呢,对于你这种情况,我想说,你只是没有遇上自己真心喜欢的,一旦你爱上了某个人,你肯定比我还疯狂,我虽然挺期待你能好好的谈场恋爱,但是又怕你真的恋爱,因为你这种性格,爱上了,心里就只有那个人,如果那个人不爱你的话,我怕你一会一直伤心......” “喂喂,你什么时候成了爱情专家啦,从我的性格深度解析我的爱情就算了,还把它弄得这么伤情。我是欠你什么了吗?”高韵没好气的顶了一下萧然的头,然后又拽了拽搭在肩上的那只手。 “我这不是为你担心嘛,只许你关心我,不许我担心你啊。”萧然笑了笑。 她们俩是刚进入大学认识的,都是同一个专业,还在同一个班级里,认识时间虽然没有一般闺蜜那么长,但是对于高韵来说她们之间的友谊弥足珍贵。大学里也多亏了对方的陪伴,才不至于那么孤独。 高韵到s大的时候,也与高家断了联系,除了高舒经常来找自己,高家其他的人好像根本不在意。她想着,就算没了高家这个背景,她也一定能活的好好的,她高韵也是小强级别的。 “明天就上班的话,要不要准备一下啊?”萧然突然想到。“我们是不是该去shopping一下啊,嗯?”她冲高韵耸了耸眉,表情有些滑稽。 反正工作有着落了,闲来无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只是钱的问题......不过又不是全部都买,shopping重在享受shopping的过程,高韵心想,这下也释然了,高兴的跟着萧然一起朝商业街走去。 她们都没有注意到路口处有一辆辆黑色帕格尼从一开始就一直跟着她们。 车上俩名男子,看着她们离开,驾驶位上的人问道:“老板,还要不要跟过去?” 车内安静了一会,后座上的男人才回答,“不用了,回公司。另外,suit的事,先不要跟大哥说。” 锁上了 按照莫唯卿给的地址,高韵和萧然来到了一栋大楼面前。看到那标志性的logo,高韵和萧然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 早就知道suit处在豪华地段,没想到楼层看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体面啊。 “哇塞,真的很气派!想到以后我们可能会成为里面的一员,心里就感觉有小鹿乱窜。”萧然一脸陶醉的样子。 “你别乱用词语,什么小鹿乱窜啊!”高韵忍不住一记鄙夷的眼神。 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上班的第一天遇上凌罗修。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本来她认为世界很大,可是自从认识了凌罗修之后,她突然越发感慨,世界如此之小,以至于上个班都能碰到她不想见的人。 “韵妞,那个人你认识啊?”萧然在一旁察言观色,看出高韵的脸色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她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刚从一辆跑车上下来,看那炫酷的感觉,应该价值不菲,他好象是朝她们这走过来的。难不成是suit事务所的人?她的视力很好,偷偷打量了下。高比阔额,嘴唇很薄棱角却很分明,眼眶深深陷入,可以想见他睁开双目时眼神会何等的深邃。浓眉紧锁,低低的压在眼眶上。 长的是还不赖,只是气场太危险,她还是喜欢她家的莫唯卿。 “不认识。”高韵反应过来回答道,然后故意转过身。然后心里念咒语似的祈祷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是suit的不是suit事务所的..... 不过好像不顶用,余光瞥见,凌罗修慢慢的走了过来,然后从她们身边经过,从始至终看都没看她一眼。 高韵不禁觉得气闷,虽然她不想见凌罗修,也不想跟他打招呼,可是他应该看见自己了吧,也不打声招呼,丝毫没有想过自己刚才还在祈祷他不要过来呢。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怎么了,高韵?我好像,没惹你吧?怎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萧然疑惑的看着已经走进大楼的凌罗修,然后发现高韵正鼓着腮帮子,眼神凌厉,气场有些吓人啊! “没事,突然想到某个电影里的角色,就客串了一下里面的眼神。”高韵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说的话也让萧然云里雾里的,搞不懂。 “你们是高小姐和萧小姐吧?”一进大楼,前台小美女就热情的招呼了她们,萧然和高韵挺惊讶的她认识她们。不过又想到莫唯卿在这个事务所,或许是他的原因吧。她们朝她点头。 前台小姐朝她们笑了笑,非常之有礼貌。搞得她们不像是来实习的,倒是像个高贵客户。 “萧小姐,你去四楼,莫先生在那等你。高小姐,你在二十八楼。” “我们不在同一楼层吗?”她们惊讶道,不是一起来的吗?而且都是实习的,怎么地点不一样呢? “是的。”前台客服小姐很简洁明了的说道,没有丝毫要详细解释的意思。 看她那么兢兢业业,她们俩也不好再打扰她,毕竟以后会常常见面的。说着双双走进了电梯间。 “你说是不是给我们配了师父啊?”萧然脑袋一转,想到。“实习要学点东西,然后应该有专业人员教我们的吧,啧啧,如果能跟着个好师父,那么见识到的场面一定非常壮观。” “可能。”高韵给了她一个非常吝啬的回答。“你的师父可能就是你男朋友。”末了,还不忘提醒道,刚刚那位美女前台姐姐可是说了,莫唯卿在四楼等她呢。那她呢?谁在等她?为什么她心里感觉不妙呢? “我先下去了哈,你自己去二十八楼吧,下班后,电话联系。”说完,电梯一开,看着萧然走了出去。有了不好的预感,高韵很想和萧然一起呆在四楼好了,但却被迎上来的几名工作人员挡住了去路。从四楼升到二十八楼的三十秒内,高韵渐渐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可等她终于认识到应该立刻就离开这里的时候,‘叮’的一声过后,电梯已经停在了二十八楼。 本来告诉自己‘从二十八楼坐下去就好了’,可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立刻懂得那样完全不可行,电梯间外俩名男子以一种丝毫不给人反抗的形式带她进了二十八楼的‘主人’办公室。 木质房门‘咚’的关上,还没有机会说出‘等一等’,受到这样的对待简直太过分了,高韵根本都没有兴趣看向室内,而是直接转身去拉门把手,想要立刻离开这里。 “锁上了。” 背后传来蛇一样冰冷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这是一个可以用什么装置上锁的房间么?还真是——太离谱了! 我是这的老板 “你是想怎样?!” “不想怎样。” “......”刚才听到的回答……是‘不想怎样’对吧? “为什么不说话?”高韵给自己的印象,是非常敢于表达想法,这种只用眼睛瞪着自己,但却不说话的情况,可以用稀少来形容了。 “因为你不是人类。” “什么?”这次轮到凌罗修一头雾水。 “就是字面的意思,”高韵一脸的沉痛,似乎是抱着很大的决心给凌罗修解释:“说明原因或是讲道理,只有和能够听懂的人才行,可是你完全听不明白我说什么,实际上,我非常怀疑你是否能够了解其他人类的话。” “我在听。” “这不是在不在听的问题,”将手抵在办公桌上,高韵也来了勇气,站在办公桌前,俯视皮质转椅上神闲气定的凌罗修:“简单的说,你根本学不会倾听。哎。”高韵叹气抚额,算了,跟这人聊什么倾听啊,人在高位,只手遮天。转而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她可以猜到一二,但是听他亲口承认可以让自己死心。 “我是这的老板。”淡淡的语气。 果然。 “我要辞职!” “呵呵,你就那么怕我吗?”听不出他是什么语气,高韵却相当然的认为他是在嘲笑她。“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只是实习者的身份。” “是哦,那就更不用说了,把门打开,我要离开。”高韵怒目瞪着他。 凌罗修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自顾自的分析起来:“你觉得你还能找到比suit更好的地方吗?”高韵不语,他的视线对上她,又自顾自的回答,“找不到。” “suit再好,我也不可能呆着这!”高韵十分坚决的拒绝。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下。” 高韵看着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语气暧昧,“我对你的影响力,已经大的如此程度了吗?可以,为了我,放弃你的专长,你的梦想?”他说得很慢,好像故意把那一字一句刺在高韵心里似的。 不过什么叫为了他啊,“你不要自以为是了!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老缠着我?就算是因为我的脸长得和你那位‘朋友’很相似,也没必要吧,你应该很清楚了,我和她不是同一个人!” “那又怎样?有些事做出来是不需要理由的。你留在suit对你来说,应该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吧,何必如此在意我呢?还是你......” “不可能!”高韵怒吼打断他的话。“呆就呆,谁怕谁啊!” “呵呵,那么顺便告诉你吧,负责你的律师,是,我。” 高韵一转头就看你见凌罗修的脸在自己眼前慢慢变大。“呀!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凑过来!”这家伙有病嘛,一直缠着跟他毫无关系的人。高韵一把推开他,他是律师,他是律师.....然后突然意识到他刚刚说的..... “不会想后悔了吧?” “怎么可能,我决定的事就一定会坚持做完的!” 高韵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 “刚刚的简单对话算是我对你的面试了。也很高兴的告诉你,你通过了。接下来要交代的事,我只说一遍,以后犯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知道了, 高韵感觉身边正有一阵冷风在吹。不管怎样,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留在这,那么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不可以逃避,不然就不是她高韵该有的意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只强调最重要的一点,不要把私人感情放到工作上来。能做到吗?” “当然。” 门还认主? 自然界有很多与生俱来的潜在准则,如同我们的生活。 习惯做五号地铁,吃明治巧克力。 实际上没有人必须要这么做,但就好像骨子里带的天性,无关任何原因,另辟蹊径总是很奇怪的事情。 讨厌一个人也是,喜欢一个人会这样。 但是,有时候人生就像爵士乐一样,会朝着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 ‘当然’......想到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回答,高韵恨不得立马掌自己一个嘴巴。 “你现在的任务是把这个人的所有资料整理出来。”说完的同时,凌罗修从身侧的架子上抽出一份资料来抛给她。 翻开第一页,一排漆黑粗大的印刷体字——tonysam? “这些不就是他的资料么?”高韵还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这里明明就有了一份简洁明了的资料,干嘛还要多此一举让她去整理呢?摆明了公权私用! “我说了不要把私人感情放到工作上来,你现在的眼神告诉我,你,对我,很,不满。” 高韵惊愕地抬头,却发现凌罗修根本就没有在看她! “我哪有?我只是单纯的提出我的疑问而已,难道suit事务所的律师都不准实习者不耻下问吗?!”她很气愤!虽然对他的确是很不满,严重的不满,但是她有忍啊!说话说的那么咄咄逼人。 “高小姐,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不过,或许终有一天你可以有资格对我说出那四个字‘不耻下问’,但绝对不是现在。”凌罗修挑起好看的眉毛,语气虽然有些戏虐,可是故意掩饰过的神情中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否在发怒。 她好像是,不小心,用到了......额,不耻下问......她干笑。 “介于你的,‘不,耻,下,问’,我只解释一遍,你手上拿的是他的初步资料,而你应该了解,律师需要的是针对于某些联系,了解某个人所做的一些行为,我要你整理的是,通过这些基本资料,找出与案件相关的有利于不利的完整资料。” “哦。”高韵毫无底气的低哦了一声。看来前路漫漫,此时的她突然很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议论井底之蛙了,她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校园里的学习和真真切切在现实中要接触的是截然不同的。她不懂的实在太多了,在学校再优异的成绩没有任何社会经验也是徒然的。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要?”涉猎范围小的人,人格也变得渺小了,好像不敢在人家面前大声嚷嚷了。高韵气势也下去了,毕竟有不懂的还要靠人家。果然知识渊博的人就是老大。 “你说呢?” 可是高韵却觉得,这人说话有时真的很讨厌。就像现在,她不是不知道才问的嘛...... 凌罗修脾气玩笑都收放有度,看着高韵一直拧着眉毛,不高兴的嘟着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提醒道,“越快越好,你的底线是三天。” 似乎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对劲,不知道是对她太好了,还是心里有鬼,又用另一种高韵认为的会气死人的调调重复道,“相信你来这里也不是随便玩玩的,如果这么点小事都干不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干这一行了。”凌罗修右手食指悠哉的扣在办公桌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传到高韵耳朵里显得特别的刺耳。 “知道了,我很认真,也会及时完成任务的。”本来想多问问他具体该怎么查,他这里的资料可以动么,等等,不过看到他这样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高韵想着还是算了,不问他,别人应该也是可以的,虽然在这里他最大,但是懂得多的一定不止他一个,不然suit也不会这么有名了。 “那么.....凌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事需要吩咐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是不是可以下去整理资料了。”高韵故意把整理俩个字说的很慢,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出去吧。” 高韵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当然,是在他看不见的角度。 高韵走到门口,可是任她怎么捣鼓就是开不了门,把手左右转动没有,按键上下按也没用,这都是什么高级门啊!高韵气愤的就差好不淑女的踢上一脚了,真是郁闷到了极点。 而坐在皮质办公椅上的凌罗修,一直好笑的看着她在那里干着急,心急气氛的模样,让他的心情陡然变得更加好了,他也不急,只是静静的玩味的看着她暴躁的捣弄那扇门,等着她来求他。心里想着,这门是谁设计的,他该好好奖励一下。 终于,高韵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头来寻求凌罗修的帮助,却发现,他一直默不作声的在那看着! 气愤! 拿她当猴耍!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算了,出去要紧,出去了一定立马问候他祖宗十八代!“老板,门怎么开?”她的语气真的很虚心,很真诚。 凌罗修微微一怔,以她毫无察觉的速度又恢复过来,走了过去,默不作声,优雅的将手放到了门把上,十分帅气转动了下把手。这一连串的动作,还真是绅士,只是这让高韵明白一个道理,亲眼看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咔嚓——”门开了。 高韵带着疑惑走出了凌罗修的办公室,明明她也转动了啊,为什么她转动把手,门不开,难不成,那门还认主?!太匪夷所思了!大公司就是打牌,臭显摆!不知道高家的公司有没有弄这玩意儿,不过相信自己也没机会回去看,更没机会去高家的公司吧。 凌罗修在高韵离开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实际上总裁办公室的门是有指纹识别器的,不过除了靠凌罗修的指纹,还可以通过凌罗修此时手上的那把红外线激光钥匙打开。 硕大而又空荡的办公室,此时只剩凌罗修一人,男人躺在皮质办公椅上,任它兀自转着,一手抚额,细碎的刘海挡住了他眸中某些特别的神色。 你对我有感觉 没有人会没有任何理由的就靠近你,接近你。 第一次尝受异常的被欺负,没有很愤怒,没有很委屈。 只是奇怪。 一颗那么闪闪发光的钻石,为什么想要在一块玻璃上划出伤痕呢? —— 高韵走出凌罗修办公室,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了。 她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这个第二十八层楼。 仅仅只有一间办公室,难道他连助理什么的都没有吗?有点像是不久才匆匆忙忙搬进来什么都没带什么都没准备的样子。她本来还准备在这一层楼找人先问问的,没想到除了他就没人了。 这里很宽敞,可能是因为没有什么东西装饰的缘故,大大的窗子也是敞开着的,风吹动着帘子,很舒服的感觉。其实对于高韵来说,她挺喜欢住在高层楼的,因为一打开窗子就可以欣赏整个城市的美景。 “高小姐,我不是请你来欣赏美景的。”凌罗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可恶的声音!更可恶的人! “我知道。”懒散的应付,然后转身就从凌罗修身边经过,走向电梯间。再呆下去,她又得损害几百几千的脑细胞,早点溜走还可以省着点用来整理资料。 本来她以为第一次接受案子,她会很兴奋,可事实证明,她觉得自己非常悲剧。 一是她的老板是凌罗修那个可恶的男人。 二是她要做的仅仅是整理资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提不上劲。 “高韵。”凌罗修突然从后面叫住她,高韵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你吗?” 他想他有必要加大筹码了,不然这游戏显得有些枯燥了,那样不好玩。一直以来,不知道是因为白雪的原因,还是自己始终太心软了。但事实证明这样的结果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高韵微微一怔,这个时候,他突然说这个干什么?她只能拿着手上的资料呆呆的站着不动,然后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 乘着这个空当,然后,听他低低地开口:“你不晓得自己的魅力。我原不想与你这种女人牵扯太多,但——事与愿违。”他以一丝淡淡的苦笑作为结束。 “我这种女人?什么意思?” “坏女人。” “坏女人?”高韵蹙眉,“那是你对我的看法?”他们不熟好吧,他凭什么对自己下这样的定义!她才脱离学校没多久,凭什么要受这样的诽谤! “我明知如此,却无法抗拒你的魅力。”他注视着她,湛黑的眸子第一次闪现感情,“我的理智要我远离你,我的心却尖叫着想接近你。” 高韵怔住了,这番突如其来的告白迷惑了她。她原以为他对她只是玩弄,嘲讽,原以为他只是霸道的想让自己服从,原以为他只是在玩一场征服游戏,但他却……他却忽然吐出这样一段话,并用那种召唤灵魂的眼神囚住她。 凌罗修蓦然停下脚步,专注的眼神锁住她,“我要你,高韵。” 高韵这下子真的冻在了原地。 “让我追求你。”他左手抚上她脸颊,沙哑的嗓音低诉着任何女人听了都会生气的宣言,“我要将你据为己有。” “你把我当成什么东西了?” “一个值得费尽心思追求的女人。”他语调坚定,“只要能博卿一笑,我愿意为你摘下天上星斗。” “哈!”她喘着气,呼吸奇特地不匀,这人发什么神经,刚刚还一副训人的样子,这会儿倒是甜言蜜语起来了,真是怪人中的奇葩,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我是不是听错了?凌大先生不是很喜欢泼我冷水,和我对着干,霸道的要人服从,费尽心思的骗我吗?怎么也会发费精力对我说出这样浪漫的台词?” 他眸光一闪,“你还没抓到重点吗?”他奇特地微笑,“我想忽略你、羞辱你,但我做不到!我只想将你这个坏女人紧紧拥在怀里,不许其他男人向你瞧上一眼。” 高韵感觉自己快无法呼吸了,只能怔怔地凝睇他,“我不相信。” “要我吻你表明心迹吗?”他开玩笑地说着,眼神却流露出认真。 “不要!”她真的吓着了,这人的行为简直不能用常人的那一套来看。“这里是办公室!”她怒吼道。 “那就是可以在其他地方啰?”凌罗修唇边的微笑教人心慌意乱,“跟我走吧。”说完就作势牵着她准备离开。 “你放开我!凌罗修,你这个大坏蛋,我还要工作,你说过的工作的时候不准把私人感情带进来,你这样算什么?!”高韵有些害怕的看着他,不是因为他长得恐怖,而是自己居然因为他几句话而弄得心慌不已,心跳急速加快,带着明显心悸的感觉。太可怕了,这样的自己。 萧然的话还历历在耳,爱上了,就不会再改变了,而凌罗修值得自己那样吗…… “很高兴我说过的话你能够认真的在听,并且记住了,也有仔细的在做,不过,既然那些话都是我说的,那么改的权利也在我,也就是说,我想怎样就怎样,你,只需要服从就好。” 听到‘服从’二字,高韵抬头看他,对上他的眼睛,果然,他这样的人只是喜欢别人对他的服从。 “还是你就想呆在办公室,其实这样挺好的,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这里安排其他人吗?”他的气息轻轻的打在高韵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暧昧,“因为这里只属于我们俩人,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他们也不敢擅自闯进来,这样也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凌罗修的脸在高韵的瞳孔中慢慢放大。 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真的很好看,他还是律师,那个自己喜欢的职业…… 她重重地喘息,在深吻与深吻之间几乎遗忘了呼吸。她挣扎着,勉力想平复紊乱的气息。 他同样重重地喘息,一只手将她更贴向自己,另一只手粗鲁地将她的裙上的肩带推落过肩,炽热的唇瓣随之熨上在星光掩映下更显晶莹的胸、脯。他低下头,仔细地、一寸寸地烙印,直到饥渴的唇被精致的蕾丝花边阻断去路。 身体上那一瞬的冰凉触感唤回了她的神志,高韵使劲全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你在干什么?!”声音因为气息的不稳定直直得颤抖着。 “你,对我有感觉。”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起唇角,声音直逼近她心房。 风吹开了白色的帘子,高韵的心也跟着颤抖。她没有否认。 追求者 一个人背后的光环太闪耀,会让人觉得刺眼。 有时候,很难接受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人眼中突然变得太友善,太完美。 因为那意味着一件事,就是别有所图。 所以带着丝丝落寞才是他的真诚。 ----- 整层楼里一片寂静。 凌罗修一颗在商界闪耀的星辰。 高韵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而她在他面前顶多是块玻璃。 对她友善的他,突然在她眼里显得完美了。 “好了,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不仅是你的老板,还是你的追求者。因为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我们之间就先从追求开始,一个月为期限,也就是你在suit实习期间,我会让你答应做我的女人。”女人觉得自信满满的男人通常更有魅力,高韵亦是如此,她也很欣赏他竟然没有霸道的直接要求她做他的女人,而是通过追求。 那突然温柔的语气,也让高韵的眸光一滞。 “怎么样?” “好,我答应你,不过,要是一个月过了,我最后没有答应呢?” 凌罗修却只是笑而不语。 高韵疑惑,他就那么相信到最后她一定会答应吗?就算现在她对他有感觉,可是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或许她只是对他有丁点感觉,那种程度还达不到要她成为他女人的条件呢? “这个不是你担心的问题。”凌罗修突然摸了摸她的头发,那表情极尽宠溺。 他......现在是在诱惑她吗? “ok,老板,我是不是可以开始工作了呢?”高韵故作镇定,转移话题。她可是要在三天之内整理好所有的资料耶。 “当然。”他笑了笑,没有讽刺,也没有捉弄。这样的他会让她猜不透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凌罗修。 看他转身就要离开,高韵突然想到一个她很想问的问题:“凌先生,我们记错的话,你是凌氏集团的总经理,你应该不缺钱用吧,为什么还要做suit的老板,难道不累吗?” “我可以把你刚刚说的话理解成,你在关心我吗?” 这人,话摊开了,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谁关心你了,只是觉得你未免太闲了点。”高韵不在意的瞥了撇嘴。 要是suit上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老板正在追求他们事务所的一名成员,还是来实习的成员,他们会不会气得跳脚。 “看来你真的挺关注我的,知道我很闲,没错,我是凌氏集团的总经理,可是只是挂名的,虽然也需要处理些事情,但是你也知道我是老二,家里还有老大老三老四,人多了去了,没了我,凌氏产业照样转的稳当当的。事实上,我也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样神乎其神。”说着,他又突然凑到高韵耳边,“这些可都是秘密哦,我只跟你说过,在别人眼里,我还是那个商界的风云人物,凌家二少爷。只不过,我既然已经决定要追求你,当然要有点诚意,做到对你诚实,这点必不可少。”说完,一手捧起高韵的脸蛋,亲了一口,脸上露出玩味的笑,但是却没有嘲讽的意思。“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凌家二少的位置。” 原来,他也只是披着光鲜亮丽的外表,内心其实也很无奈吧,就像当初自己在高家时的那样。在高韵眼里突然觉得凌罗修那笑,笑得很苦涩。有些事情,明明不是那样的,却被一直误认为是那样的,还不能很好的说出来,这种感觉,她也有过。 原来,他和她是一类人。 “你那是什么眼神?同情吗?” “没,没有,只是觉得你和我其实有些地方很相像。”高韵解释道。 “哦,是吗?”在某个角度,凌罗修抱着怀疑的态度看她。他对高韵在校期间的资料很了解,照她这么一说,他有必要好好的了解一下她跟高家的种种事情了。“另外在告诉你,我在美国,大学期间主修的也是法律,而其他的一些,例如mba,那只是凌家的需要。”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那以后请老板多多指教了。”高韵笑着说道。 美国知名大学出来的律师总比她这个国内不知名大学出来的专科生要好吧。她的请他多多指教是真心的,看来她以前对凌罗修是有太多偏见了,还好现在真正认识也不晚。对他的心,她也不用在故意克制,任其发展吧,误会不能一直继续下去。“我想我以前可能有好多地方误会你了,看来我们得重新好好认识一下。” 凌罗修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她认为他以前所作的一切都是她误会了吗?看来,她还真是对自己产生了同情的心理,同情他在凌氏的遭遇吗?对于女人的同情心,他不得不承认,其威力还真是强大。她应该不知道,仅仅是表面上的总经理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伤心落寞的事,真正的打击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母亲是被他的亲身父亲抛弃的,他也是个弃儿! 不过,这样也好,或许这样能够更快的达到自己的要求。 “你现在是以实习助理的身份呆在公司,本来我很想公权私用,将你拥为己用,不过为了你的成长,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历练的机会。”凌罗修突然说道。 高韵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是,她不是他的助理,而是要把她指派给其他人。 凌罗修看着她皱起了眉头,打趣道:“怎么?你还是想留在我身边,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留在我身边,我也不是不允许。”看来鱼儿是上钩了。他也是临时改变主意的,那份资料也已经给她了。只是,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知怎么的,高韵又突然想到了刚刚的那一幕,被凌罗修吻的有些神志不清。“当然没有。”她可不想以后在办公室突然有人对她做那种事,这样想想,不是他的话,更好。 “那我的临时老板是?” “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阿修罗BOSS thebirdwishesitwereacloud. thecloudwishesitwereabird 有时候,鸟儿愿为一朵云。 却不曾想过,云儿愿为一只鸟。 有些人也总想做他们不可能成为的人 ------ 第一天也没想过工作会有多艰难。直到萧然打来电话,才恍然意识到,下班了。 “喂,高韵,你也下班了吧,我在楼下爱等你,一起回去吧。”萧然的声音听起来挺高兴的,看来她和莫唯卿相处得挺愉快的。 “好。”应了声,整理好资料,进了电梯间,走之前看了下凌罗修,也不知道他走没走。 她决定了,要好好和他相处。虽然那个人有时候真的很不正常,但是或许是因为家庭原因吧。她高韵心胸广宽,原谅他好了。 “妞,今天工作怎样?” “就那样呗,不过猜想你和你家那位肯定相处的很好吧?” 高韵看萧然那娇羞的模样,真是受不了。 “他给我面试了,问了些问题,不难但也不容易,不过,我应付下来了。其实吧,我越看他越喜欢,哎呀,感觉我家amy人真的很好,不过他对他老板真的很忠心哇......”萧然提到莫唯卿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莫唯卿也开始成了她家的了。不过高韵也不觉得烦。特别是在她提到了凌罗修。“现在suit的老板好像是凌家二公子,那个被称为阿修罗一样的男人。” 凌家的老二,在商界,他有一个颇为响亮的外号——阿修罗。阿修罗原是印度远古诸神之一,被视为恶神,属于凶猛好斗的鬼神,经常与帝释天争斗不休。由于阿修罗王众多,其形不一,阿修罗王的形象,也有多种说法。 他之所以会有这个别名,除了他总是一副扑克脸,更因为他的脾气与性情。 与他的长相无任何关系,如果要跟长相挂钩,那么他就不是阿修罗,或许被称做修罗还好一点。 网上不仅有关于他的专门贴吧,还有所谓的后援团,更不用说为他专门设立的论坛,大大小小到要以四至五位数字来计算,里面不仅有疯狂的女性粉丝,更有数不清的男性拥趸,膜拜的指数相当不能估量,而且是具体到了方方面面。 如果要将‘商业奇才’、‘大器早成’、‘钻石黄金单身贵族’之类的称呼做成头冠给凌罗修戴上,恐怕会将他压在一座头冠的大山里。 凌罗修一颗在商界闪耀的星辰。 高韵感觉自己对他的了解很少,不过在不知不觉中增加了好多。 “哦,对了,韵妞,我现在是跟着amy一起,你呢?还没问你你在二十八楼见的人是谁啊?是你上司搭档吗?” “不是,是suit的老板,额就是你刚刚说的阿修罗一样的男人。”高韵听萧然那么一说,突然觉得外界传闻并不那么可信,看来有些东西还是得通过自己去证实,有时自己亲眼看到的都不一定是对的,何况是道听途说的。 “哈?!你居然跟suit的boss见面了?!怎么样怎么样?透露一下,长得帅不帅,是不是真的如传闻那样,冰山一座,脾气特怪?”一听到高韵和凌罗修见面了,立即兴奋起来了。女人就是喜欢八卦的生物,特别是对那种劲爆的话题。 高韵虽然给了个白眼,但还是好脾气的说明了一下,“见识见到了,人很帅,也很怪,但是也不是全部和外界传闻一样,总之,没那么完美。” “咦?看来你们俩应该也相处的不错哦?”萧然故意眨了眨眼,眼神暧昧,拿高韵打趣。 又让她想到了自己和凌罗修的接吻的场面。 “韵妞,你脸怎么突然红了?”萧然双手都攀上了高韵的脸,左摸摸右捏捏,心里还不时的叹道,啧啧,真是细皮嫩肉的,不愧是她们s大的校花级别人物。 被萧然这么一说,高韵觉得更囧了,脸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挡开她的魔爪,快步走向前。 “喂喂,高韵,等等我啊!跟我说说你和他在办公室干什么了,能让你想想脸就这么红?”边追还不忘边喊。 高韵在前方听到她这么说,忙走过去捂住她的嘴,“你这么大声干嘛?只是觉得太热了而已,有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吗?”没好气的瞪她。 萧然被捂住嘴巴,唔唔了几下,掰开高韵的手,作了然状应道,“噢噢.....”脸上笑得越发诡秘,解释就等于掩饰,掩饰就基本上能确定有那么一回事了。 她倒是想见见她们这个boss是何人物,居然能让她家的校花韵妞脸红心跳加速的,想当年,高韵可是爱情绝缘体耶,s大那么多帅哥挤破门都没让她答应与人家交往。 “好了啊,点到即止,我都没深入剖析你和莫唯卿。” “我很乐意你深度剖析,是你自己没那打算而已。”萧然反驳道,还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 高韵汗。 “对了,我有任务要完成,待会还要回公司一趟,莫唯卿有没有给你指派任务啊?”她想起还要整理资料,要是萧然也有事情要做的话,她们可以一起。 萧然摇头。然后居然一脸同情的表情看着她。 “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好不好,我不是要被你抛弃的小狗。”“你第一天就准备在公司待到深夜?” “我又没说要呆那么晚,只是时间紧迫,我发现要查要整理的东西挺多的,资料只有公司比较全。虽然家里没人,不过还是会尽量早点回去。”高大舒不在家,也就没必要回去给他弄吃的,公司离家不算远,计程车可以直接到小区,到时候打车回去就可以了。对凌罗修的看法变好了,感觉自己在suit的这份工作,也变得越来越有意义了,下定决心要努力做好。 “你哥不在你那吗?”以前萧然基本上每次去高韵家都能看到她家高大帅哥。 “我也不知道,可能回去了吧?也没给我电话,我打过去又没人接。”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不用担心他,她这个堂哥,虽然有时候听神经质的,但是正经起来也是人模人样的,或许没接电话是因为在高家吧。回去了也好,叔叔伯伯他们肯定特希望他回家。 “喂,韵妞,你到底跟家里闹什么矛盾了,为什么都不愿回家?” “这个跟你说也说不清,只能说,有些人想成为一些人,而有些人却一点也不想。” 萧然不懂了。感觉高韵家庭情况貌似挺复杂的。在她们大学相遇的第一天就有那种感觉了。 多种身份 世界上有两种人最bt,一种是搞法律的,看谁都是罪犯。另一种是心理学家,看谁都心理有病。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是律师还是心理学家,所以他无敌了。 ———— 俩人一起在小吃街吃了点东西,就分道扬镳了。高韵要赶回事务所整理资料。 萧然则一个人回家了。 “高小姐,不是已经下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进事务所的时候又碰到那个前台美女姐姐,她在收拾底间办公室的杯子。 高韵皱眉,前台服务还要干这些么?不过还是很友好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回来有点事。” “哦,这样啊,那你记得注意时间,别太晚了。”她好心提醒道,也差不多忙完了,那好包,看样子就要走了。 高韵这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姐姐,十二楼还有人在吗?”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十二楼好像亮灯了。 十二楼整个一层都是资料室,有各种图书,档案,案件记录,还有查询的电子设备。这是凌罗修告诉她的。 听高韵这么问,她明显有些疑惑,“你准备去十二楼吗?” “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看着美女姐姐迟疑的样子,高韵也忍不住怀疑,不是公司的资料库吗,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不成?还是这个事务所不准让实习者去资料室? “哦,问题倒是没有,只是很少有人会去十二楼。是老板让你去的吗?”她记得今天是老板特意让这个高韵高小姐上二十八楼的,一般没有他的允许,是不能去十二楼的。 “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嗯。” “那你上去吧。早点回家,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太晚不安全,公司基本上不会安排加班的,有事都可以带回家,除非特殊情况,不过相信你也会慢慢习惯的,对了,我叫陈晨。”陈晨礼貌性的伸出手。 高韵握住,笑着点头说好,“我叫高韵,你可以直接叫我小韵,高小姐高小姐,听着其实有些别扭,”说完对着陈晨不好意思的笑了。 陈晨也被她逗乐了。 俩人告别,高韵就上了电梯间。 这件事务所很大,但是以现在这个时间,呆在公司的人却不多,留下来的也大部分室值班人员。看来,大公司里大家的办事效率都很高。 对高韵来说,有压力才有动力,她相信不久,她也能很好的分配时间,充分运用有效的时间高效率完成任务的。 整个十二楼很安静,灯虽然是亮着的,但是高韵却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在。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她来又不是找人的。 把手头上的文件放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然后朝那犹如硕大图书馆一样的资料库走去。她喜欢呆在这样的地方,想当初大一刚到s大的时候,她经常泡在图书馆,因为喜欢看书,所以现在涉猎的范围很广。脑子里算是也慢慢构建了一座小书城了。 安静的环境里,高韵只听见自己翻资料的声音。 凌罗修给高韵的资料很简单: tonysam。 中文名:汤绅 射手座 1976年12月15日出生于台北, 1999年毕业于纽约时装学院。 纯粹中国血统。至今仍未单身。 然后就是一些家庭相关的信息,还有学校的相关信息。 就上面的资料显示来看,这个叫tonysam的挺有才的,而且在纽约的人际关系也很好,除了有点风流,没什么特别的缺点。 也没有相关的任何底案,凌罗修拿这样一个人的资料叫她整理是什么意思?高韵有点不明白了,而且他好像还没说,这个资料是用来干什么的。高韵抚额郁结。 “啊!这都是什么嘛,凌罗修你耍我呢!”高韵听见自己在十二层楼里抱怨,哀怨不已。 “我根本没有在耍你,是你自己能力不行。”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高韵有些毛骨悚然,幸好是在灯光明亮的环境下,不然肯定吓傻了。高韵有时看起来胆子挺大的,实际上胆儿特小。 靠近后门的倒数第三排文件架旁走出来一个人。 高韵定睛。握紧手上的文件,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发出声音的方向,想看看到底是谁,没想到居然是—— 凌罗修! “你怎么在这?!”高韵大呼。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而且,好像是我先来的吧?”凌罗修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高韵,嘴角上挂着笑,双手插在裤袋里,很神气的样子。 “那你怎么都不出声?”知道是他,高韵总算恢复过来,也从里面走出来。说实话,她下次要晚上过来找资料的话还是叫上萧然陪自己,不然迟早会吓出毛病的。 “我安安静静的看书,干嘛要出声,还不知道是哪个在这里面大吼大叫的。”凌罗修戏虐道。 “我哪有很大声!”她不满了,明明只是小小的嘀咕了一下,还被当事人逮着了,高韵感觉自己好倒霉。 “我戴上耳塞都听见了,你说大不大声,更何况,这里本来就很安静,你只要用正常讲话的声音就足以传遍整个资料室了。” 高韵看着他走到那个靠窗的她放资料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她才发现,真的如他所说,他耳朵里好像塞着耳塞,只是黑色的,再加上他西装的颜色也是黑的,所以一时没注意到。 “你在听什么?”高韵突然很好奇,像凌罗修这样的人会听什么歌。于是笑眯眯的凑到他身边,想偷听一下。 “没什么。”凌罗修倒是神神秘秘的移开,然后把耳朵上额耳塞撤了下来,郑重的看着高韵。“没想到你也会在背后骂人。”凌罗修笑,他真没想到他还能听到她这么可爱的一面。其实在后面,高韵抓狂的样子,他全看见了。 “都是人,我也是有脾气的。不过刚刚的不算,那哪能叫骂啊,就是愤慨而已。”她用手撑起脑袋,瞥了瞥嘴。“不过,你到底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整理那个汤绅的资料啊,而且好像也没什么可整理的,我愿意为你给我会是怎样一个艰难的任务,没想到压根就是耍我玩的。” “你以为siut的律师都这么闲,有空去耍自己的部下,而且还是实习工作者?” “别人我不敢说,你凌罗修就有这个可能。” “呵,看来我在你眼中还挺特别的。”凌罗修突然一脸笑容,神情在高韵看来有些暧昧。“你不用故意掩饰,你心里的怎么想,我很清楚,你知道我是律师,但是你知不知道我还有一个身份?除了你所了解的关于凌家的。” 高韵想了想,除了与凌家有关的,也就是除了那些总经理职位神马的,那她还真不知道了,对凌罗修这个人,本来就了解挺少,不过越相处越发现这个人还不赖,高韵笑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不过对于凌罗修的问题,她还是老实回答猜不到,“是什么?” 她一脸好奇的两手撑在桌子上,等待他的回答。 只听见凌罗修用非常正经的口吻说道:“心理学家。” 萌芽的爱情 人们都说占有是一种消极的霸道的情感反应。 可是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人起了占有心呢? 其实说到底,是那些很纯粹,不自知丝毫不懂得长远利益的干干净净的幼稚吧。 —— “哦......怪不得。”高韵回答道,虽然很吃惊,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那被她故意拉长的‘哦’音让人听起来很耐人寻味。 凌罗修皱眉,“嗯?” “没什么。”高韵忙蒙混过去,她只是想着他果然是非人类。 其实就算是心理学家又怎样,只能证明他能够看懂人心里的想法,但是仅仅限于某时,某人,某些想法,并不是所有的都是绝对的。 “时间也不早了,还不回去吗?”凌罗修突然站了起来,看着窗外。 “哦,待会就走。”高韵嘀咕,“不过,你到底要我整理什么啊?那个资料明明没问题啊?” 凌罗修沉默了一会,高韵本以为他会解释一下,没想到,“如果实在找不到问题不能整理出来,就算了,明天焦寒会有他的安排。到时候你跟着他就好。” 高韵不知道焦寒是谁,不过应该就是凌罗修安排给她的上司吧,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 “你不用担心,焦寒很有能力,你跟着他应该能够学到很多。”凌罗修看高韵一脸疑惑的样子,又补充说道。 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凌罗修,高韵虽然有过误解,但是当他真正心平气和的坐在对面跟她讲话的时候,她觉得他真的不讨厌。心中衡量的天平似乎倾斜了,高韵盯着凌罗修淡深邃的瞳眸,毫不自觉地,有点迷惑在他眸底漾动的柔情和细微的爱意。 凌罗修的眼睛,是天空的颜色,美得很透彻。高韵突然这样觉得,闪了神。跟着,她的注意力落在凌罗修笑得温柔的双唇。 “高韵……”凌罗修低唤着她,声音轻忽而好听。 气氛飘浮着扰乱人心的暧昧,对方在接近,高韵怔怔地看着凌罗修缓缓凑前的薄唇,听着自己强有力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在跳动…… 温热的柔软小心地印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就退开,她没及时闪躲,也没及时体会。什么味道都没有,只是软绵绵得叫人想咬一口。吻得匆忙,似乎也是一霎那的事,如果不是唇上的温度太过鲜明,高韵都不敢肯定他们是不是有亲到过。 而奇怪的是,这个吻,她并没有感到生气,居然是平和的,类似于习以为常的心态。这一点,自然到高韵都没发觉。 “我送你回去吧。”凌罗修打破了那一瞬间的安静与尴尬。 高韵觉得她的脸现在好烫。听到凌罗修这么说,她心里美滋滋的,没有反对,呆呆的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喜欢上了,那么就会奋不顾身。 而爱情是毒药,一旦染上了,便很难戒掉。 刚刚的那一举动,让高韵的心现在还是扑通扑通的跳的还快。现在也才九点多,对于上班族来说,这样的时间不算晚,可是在suit好像很晚了似的,已经基本上看不到事务所里的其他人了。高韵和凌罗修单独的两个人站在电梯间里,很安静,安静的连对方呼吸都听得到。 高韵不知道凌罗修现在什么心情,不过她知道她自己很紧张,却也很兴奋,这种感觉从来也没有过,像是期待着什么却又有些害怕。 他站在前面,高韵时不时的抬起头看向他,帅气的背影让高韵突然像个青春期的小姑娘,藏着心事,脸却被染红了。 而她不知道的事,她脸上的反应,凌罗修透过电梯间的门反射,看得一清二楚。他只是勾了勾嘴角,眸色深沉,根本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凌罗修很体贴的为她打开车门,高韵拿着包坐了进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与凌罗修讲话。这不知道是第几次上他的车,每次的心情都不尽相同。 但是高韵却意识到,这是唯一一次自己自愿上车的,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沦陷了呢? 凌罗修不主动和她讲话,而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车内一路都保持的很安静。 高韵从始至终都不记得她有告诉过凌罗修她家的住址,于是在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她所在的小区附近的时候,她的心明显一惊,讶异的看着他。 凌罗修也不急,自己先下了车,然后帮她开门,而高韵仍处在疑惑之中,所以没有立即下车,看着凌罗修又帮她解开了套在身上的安全带,然后才走了下去,等待凌罗修的解释。 “记不记得我第一次送你回来,那个时候我没走,我跟着你到了这里。”凌罗修终于解释道,语气很平淡,仿佛他知道她家住在哪里是理所当然。 高韵有些生气,可是又觉得这好像没什么,不就是知道她住在哪么,平白无故的生气好像显得自己特小器。于是简单的‘哦’了一声。 高韵自然不知道凌罗修只是陈述了一部分事实,实际上他在那之前就已经查到了她的住处。 高韵第一次觉得站在自己家附近也会很别扭,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势离开,又或者该说些什么。 “进去吧。”凌罗修明显看起来比她自然。 这样的感觉让高韵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掌控,而她对他却一点都不了解,猜不到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接二连三的吻,要她做他的情人,又要她跟他交往,又说他喜欢自己。她猜不透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过,或许所有的猜测都来不及了,她已经不能回头了,所以就要做的像自己,为了她的爱情奋不顾身。凌罗修的想法或许她可以慢慢去琢磨,又或者自己先行动起来。 她高韵不计较什么女追男男追女,如果真的确定自己喜欢了,那就去争取。 “恩,晚安。”高韵觉得自己想通了,心里好像也不那么紧张了,看起来很随意却很真诚的跟凌罗修告别。 “晚安。” 任何东西与爱情沾上了边都变得不纯粹了,就像刚刚凌罗修简简单单的俩个字,高韵却觉得那里面饱含深情。 凌晨两点,霓虹灯依旧闪烁出光怪陆离的色彩。街上却不再有数小时前的喧闹。狭窄的两车道上偶尔驶过一辆打著红灯的出租车,却没有人有拦下它的意思。 莫维卿跟着凌罗修悠闲的晃著步子,感受著小街的静谧。深冬的夜风冷得刺骨,他却故意把外套扯得很开,让冷风一阵阵的灌进他的脖子。并不是他自虐,而是这样能使人脑袋清醒很多。 “老板,你为什么要把高韵小姐安排进suit呢?她好像和高家基本上没什么联系了。” “你觉得呢?我看过她在校的所有资料,相信她会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如果遏制不住她的成长,只能让她为我所用,至于高家,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和高家联系在一起,或许她的人生太过干净,干净的让人怀疑......” 人与人的差距 有时候觉得,人的差距会让你产生某种恍如隔世的朦胧感。。 如同乞丐遇到公主。 冰棒触碰哈根达斯。 卑微的小溪远望见了无际的蔚蓝海洋。 —— 今天是见师傅的日子。 本来是凌罗修来介绍的,因凌氏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凌罗修已经离开了。让李梅雯代替,英文名wendy。wendy这个名字,应该是娇小可爱的女人用的,叫这个名字的人应该是既友善又甜美的,然而她却好像并不是那样的,她是suit的律师,很有范儿的一个女人。 而那此时李梅雯就是坐在高韵面前的女人,口中叼着一支细长的香烟。神情若有所思,酒红色的头发齐齐的盘着,一件驼色的中式斜襟无袖上衣了一条白色的丝质长裤,就像暗夜里的百合,美虽美矣,却因不可捉摸而蒙上一层忧郁与神秘的色彩。 “怎么样?看过这些资料,有什么收获?”李梅雯开门见山。 “都是些大案子,事务所里的人都是各方面的翘楚。”高韵看着面前比自己稍大的女人。 而她则面无表情,也没有接话,仿佛还在等着听下文。 “所谓官司,就是用法律威胁别人就范。不过,威胁也有很多种,有靠暴力的,有不靠暴力的;有合法的,有不合法的,也有既不合法又合法的……有些人很有效的利用了法律的漏洞。有些人却很好的运用了对方的优势。最终的目的都是一个。”高韵在进门之前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然而面对李梅雯的满脸漠然,她却能够侃侃而谈,有的时候临场发挥是一种能力,更是一种惯性。 她自己都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好像只是一种直觉,而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听完这番话后,李梅雯点了点头:“能够了解到里面的关系找出他们的成功之处,不错。不过,除此之外,你还看出了什么?” 高韵实在不愿意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摇头说不,可是她想了又想还是不得而知。 李梅雯轻轻的吸了一口女士烟,缓缓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又在桌上的琉璃烟缸里轻轻弹了弹,唇边浮起一丝冷冷的笑容:“形式相同,而过程和内容未必相同。一件企业之间的case,suit的报价最低也要十几万,可很多小的事务所或者公司要俩到三万,甚至几千块钱就可以接手。差异在哪?李梅雯的目光从高韵脸上落到不远处的玻璃隔墙上,透过那里可以看到外面大开间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有些忙碌着手里的案子,手里的资料,或是对这电脑打游戏,神情有的怡然自乐,有的焦急,各不相同。 高韵愣愣的,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说什么。 “人的差异。”李梅雯回过头来看高韵,“有些人一天工作八个小时都忙不完还要加班赶工,而有些人看杂志、喝咖啡,悠闲极了。而事实上,闲着的人,工资往往是最高的。这是为什么?因为效率和质量。在我们公司每位律师都可以明码标价的。有的人接下一件案子就是两万美元,而有的人只是几千。客户可以自由选择,当然有时候也是出于案件本身的需要。” 高韵想着这就是为什么suit每天办公的情景都比较诡异。她恍然大悟,原来在这儿呀,在这家事务所竟蕴含着这样的残酷与商业气息。 她想到自己,自己的价码是多少呢?肯定是最低的吧? “不是!”李梅雯好像是可以猜透她的心思,她笑了,将那根细细长长的香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你还没挂牌呢。也就是说你还在学徒阶段吗,什么时候等你师傅说你过关了,你才可以挂牌。” 原来如此。高韵心里一阵心惊,是紧张。原以为过了最初混沌茫然的网一个月,接下来的日子会好过些,没想到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我们这个行业也是流行师傅带徒弟的。而你的师傅就是焦寒了。”李梅雯补充道。 白天的事务所和晚上的截然不同,忙碌似乎全无止尽。看着suit的人忙里忙外,然后跟李梅雯交谈着,晃晃悠悠的就过了四个小时,因为她现在实在没有参与感,只能抱怨那个叫焦寒的怎么迟到那么久。 高韵终于忍不住犯困,而且肚子不争气的开始咕咕叫,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前面一阵欢呼,俊男靓女们一哄而散的去休息,而一名男子正笑笑的向她们的方向走来。高韵心里一个激灵,马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整体印象,第一次见面时树立的形象很重要。这是与凌罗修相识以来得出的经验。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这个应该就是焦寒吧。21岁从哈佛法律系毕业的焦寒回国后迅速在s市法律界打出名气。并进入了suit,三年时间,他已成为s市商务纠纷案件领域的著名辩护律师。 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个男人实在相当出色,高大瘦削的身材,穿一件浅灰色的贴身圆领恤衫,显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如果他不做律师,单单拿张脸去卖,相信也足可以糊口。 “没关系,工作嘛。”wendy的举止十分周正妥贴,又将高韵拉到身前:“这位就是将要暂任你助理一职并且以后有望成为你的partner的高韵。” “你好!”焦寒笑容款款的伸出手:“希望将来合作愉快。” 那只手很干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高韵一直都相信人与人之间可以有最简单而又善意的关系,所以他用最大的诚意与她对视,紧紧握手。焦寒的笑容扩大,脸颊上显出淡淡酒窝,笑道:“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合作很愉快的。” “哈,想不到你这么喜新厌旧!”wendy故做不满。 “怎么会呢!”焦寒转过脸来,这个男人专注的眼神会让人恍惚:“我会想念你的。” 高韵眼见着wendy脸色一僵,吓得心惊肉跳,赶紧冲出来打岔,好在不远处大箱的便当抬了进来开始放饭,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 suit白天的工作比较忙碌,一般会派餐。高韵第一天来不知道,后来也是听同事说的。 “糖醋小排饭,配生菜,不要青菜,不要放葱!”焦寒从大纸盒里挑出一份来放在wendy手上,又转而去问高韵:“你有什么特别不吃的东西吗?” “没有!”高韵受宠若惊过度,大脑当机一秒之后才转过神来:“啊,我不吃西红柿。” 人格分裂式 每一天都在头脑风暴中度过,所以才会说,拿到大学毕业证书需要四年,然而在这所社会大学中要想顺利毕业,有需要几年呢? 最可怕的学到了一句“有时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甚至牺牲他人。 —— “为什么?西红柿很美味啊!”焦寒挑一下眉,挑出一份来给她。 高韵登时傻眼,看着他挑出一份自己要的便当走到旁边去吃,才拉住wendy的手臂,急切的问:“哎,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喜欢你啊?” “不可能!”wendy埋头吃饭,语气如冰。 “你看他对你那么体贴!还记得你喜欢吃的东西。”这个男人看起来挺不错的,彬彬有礼,长得也不赖,还是金牌律师,符合高富帅哇。 “他只不过是刚好记得!”wendy抬起头,容色平静,眼眶里却有一点红:“有一种人,他自无心艳丽了眉目,却不知旁人已为之颠倒,难以解脱。” 高韵只得噤声,不敢再说什么。看样子wendy对这个焦寒好像有点特别的关系。对了以前焦寒的partner就是wendy呀,有可能他们俩在工作中日久生情了,不过看起来好像是wendy姐一头热。 “你今天这身衣服搭配得很好。如果你把头发散开,就更好了!”身后传来焦寒带着诙谐的轻语。 高韵微微一顿,回头冲他乖巧的笑了笑。 吃过饭,在工作开始之前,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对着镜子,高韵解下高高绑起的辫子上的黑色皮筋,以手指当梳子,理了理那头清汤挂面一样的秀发,然后对着镜子,认真的看自己。浅白色的短袖上衣,一条简单的牛仔裙。想不到焦寒虽然身为一个律师,对着装打扮倒是挺有自己的看法的。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李梅雯还没走,可能因为是最后一次见面的缘故,有些留恋着不想走。 还送了她三句真言借以傍身: 1、要相信他的品味,不管是对着装打扮,还是看人对事。 2、永远不要逼他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因为绝对不会成功。 3、任何事情如果他强调了两遍,那就顺从他。 高韵想着,李梅雯果然是焦寒长时间的搭档了,对他好想了解很多。她反复默念牢记于心。 只是或许李梅雯怎么也会想不到,在高韵这里,那三条都是可以打破的。不是高韵不遵守,而是焦寒自己打破的。 李梅雯说,别看焦寒现在这么年轻,他的能力不是一般成年大叔能够相比的。 高韵觉得与其从第三个人那里听来,不如自己主动去了解。对于学习,她从来都是很主动的。 好像过了好久,焦寒才把高韵叫进他的办公室。 “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高韵坐在他的对面。 一张白皙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他的轮廓长得很有特点,五官也很有味道,眼睛很漂亮,长长的睫毛让他看起来很温柔,脸上还带着明朗的笑。 凌罗修果然没骗自己,这个焦寒应该很不错。 不过视线一转,高韵注意到焦寒好像换了一套衣服,现在他身上穿的不是浅灰色的圆领恤衫,而是比较正式的白色衬衫。这人果然对着装很注重。 “你准备一直这样盯着你的直接上司吗?”词语有些轻佻,可是语气却没半点戏虐。 高韵对他的好感陡然上升了,却又因他接下来的话语而急速下降。 “大学还没毕业,勉强算是刚毕业、没半点实际工作经验……我就知道凌二不会给我分来什么好材料的!”他盯着桌上的人事档案,不知道是对着桌子说还是对着高韵说,语言犀利冰冷,完全没了刚才的半点温柔。 高韵的脸微微有些发红,想要辩驳又无从辩驳,遂把心一横,索性直接说到:“所以我会很用心的很努力的跟您学的!” “呵呵!”焦寒面无表情的看着高韵,“首先,我未必会教你,其次,这儿也不是学校。拿工资就要付出劳动,要有可以被榨取的价值。你在我这里,就要算入我的个人成本。你先说说,你会干什么?” “我会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安排我做什么,我会尽量去做的!”高韵的倔强劲上来了,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因为她从来没被老虎咬过,不知道疼所以才不知道怕,更不会躲避。 “哦?”焦寒饶有趣味的看着她,然后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叠资料给她:“这是suit从新加坡的一位顾客那接的案子,这个case你拿回去看看,五个工作日后,交一份解决方案给我。” 高韵接过资料,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怎么?做不了?”焦寒始终没有人很表情,让人分不清他此时到底是什么意思,故意刁难? “我只是想问,是否按照suit所走的程序来做?”高韵强压住心里翻腾的怒火,搞不懂这人,居然比凌罗修还怪!不对还是凌罗修更怪一点! “你说呢?”语气没有嘲讽,好像是单纯的反问,可是却让高韵觉得他是故意的,一定在看她笑话。 “如果是按照suit程序,那么我应该通过考核才能接手,我可以查资料理清案子里的隔层关系,或者由谁来配合我做,这个案子的新的方案,是全部的包括提案,讨论,最终结果,这一系列环节都要?我不知道您是仅仅让我熟悉流程练练手还是想让我实际操作接手这个案子?”高韵当然知道自己没资格发火,但是她微微清颤的声音暴露了她的情绪。没想到正式见面,她所期望的完美合作根本不可能,实际上他们俩根本不对牌,谁看谁都不舒服。 焦寒眼眸突放光彩,高韵的话让他稍稍有些意外,他终于笑了,“很不错,如果想要当一名合格的律师,一定要有慑人的魄力,即使是你的长辈上级。” 这下轮到高韵愣住了,这个焦寒在搞什么机车?难不成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这样的人,跟凌罗修是朋友定让人深信不疑。 “忘了我前面所说的话,你确实没有半点工作经验,但是我相信凌二的眼光,也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你的潜力很大。但是你要学的还有很多。这个行业,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甚至牺牲他人的大有人在,所以,收起你的稚嫩,别把小姑娘的天真放到现实生活中来。” 高韵呆呆的看着他,一瞬间她突然有种错觉,好像焦寒有人格分裂症似的,明明是一个人,却让她觉得刚刚她好像遇到了俩个不同性格的焦寒。 “好了,那个案子你拿回去好好看看,把你所有能想到的都记下来。” “那么,没事了?” “嗯,如果你急着回家的话,可以走了。”焦寒对于高韵的小心翼翼,有些无可奈何,刚刚看样子是吓到小姑娘了。 焦寒看着高韵,不明白她为什么还呆坐在对面。 “现在是下班时间,所以,我想以徒弟的身份对师傅说几句话,首先,我不是小姑娘,而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其次,你如果想教我什么可以直接说,我觉得我并不太适应你那种人格分裂似的对话;最后,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师傅再见。” 焦寒坐在皮质办公椅上,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出来。人格分裂式的对话吗?看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比较复杂啊…… 一个吻作为报酬 人...其实挺像鸡蛋的。 有着柔软的内心,因为怕伤害,一定要包着小小的壳。 只是人们总是不明白,其实这小小的壳,也是很柔软的东西。 这是我们的悲哀,也是我们的幸运。 —— “你是新来的实习员工吧,你现在有空吗?”正准备回家的高韵突然被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叫住,因为suit实习员工的有特殊标志,那工作牌,高韵还没来得及取下来。 她拿着资料,想说没空,可是那人偏偏没给她机会,高韵‘没’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她连拉并拽的弄进一间办公室,桌上叠放的资料堆成了小山,然后高韵听见那个女人对自己说:“你,把里面把有关‘程青’的资料全部提取出来。”完全没有请求别人帮忙的低姿态,反而是一副高高在上,命令的语气。 高韵一脸错愕的看着她,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是该下班了吗? 她气愤,可是好像自己没什么资格。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 她总算是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suit第三期元老级的金牌律师,irina。人长得漂亮,打的官司也不计其数,年纪轻轻资历却不浅,有能力的人也有一些怪癖,这位,只是大小姐脾气特别严重,总喜欢使唤一些人帮她做这做那,碰上她的人只能自认倒霉,因为没有人会出来出面解决。能尽量不和她正面起冲突最好不要正面和她起冲突。因为一旦你惹毛了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为什么这样怪脾气的人suit还是把她留下来了呢?而且事务所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她居然能一直安然无恙的留在suit,说明的不仅仅是她能力的问题,还有她的背景,一般有这样使唤别人爱好的女人不是贵妇就是豪门小姐。看样子,这个叫irina的应该是属于后者。 这些是听suit里面的一些人说的。 一间律师事务所并不仅仅有律师,还有一些工作人员,有组织的,接待的,联系的,后勤的等等,有和一般的公司差不多的部门。 高韵心里哀嚎,她怎么就碰上了这位难搞的家伙了呢?如果她没有对焦寒说最后那几句话,说不定就不用碰上她,唉,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她现在只能乖乖的从大山里面挑出刻有‘程青’俩个字的所有资料。 高韵觉得自己这几天都在一堆资料中挣扎,先是凌罗修,而后是李梅雯,再是焦寒,现在又轮到了这个小魔女。 高韵不记得自己几点完成任务的,只知道她整理好之后,那个该死的irina早走了。她没有感觉到工作完成后的那种如释重负的兴奋。 离开的时候,整个事务所很安静,高韵觉得好像就剩下她一个人那么傻的留在里面,出来的时候筋疲力尽的觉得自己边走路都快睡着了。 明明suit不流行上晚班,可是这几天她总是迫不得已要待得很晚。 “怎么这么晚?我记得不是早就走了吗?”意外的碰见焦寒,他将车窗摇下来。 “唔,”高韵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只觉得好累,眼睛看那些资料看的发麻,现在一睁开眼睛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字。 “小……心!”焦寒‘小心’俩个字还没说全,高韵‘碰’的一声就撞柱子上了,闭着眼睛看路果然不行。 高韵皱眉,今天她是有多倒霉啊!不过这么一撞,倒是清醒了不少。 高韵这才郑重其事的看向焦寒,他立马敛起脸上的笑。 却突然发现高韵笑的贼贼的,然后听她说道:“师傅,可不可以请你做一回出租车司机?”其实高韵还是有些害怕的,这样义正言辞的要求自己的上司载自己回家貌似于理不合,而且这个焦寒还有疑是人格分裂的性格。她也仅仅是开玩笑,却没想到焦寒严肃而又正经的说道,“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报酬要怎么算来?” 高韵没想到他会答应,“报酬吗?”她沉吟了一下,撑到焦寒的车窗上:“给你一个吻作为报酬怎么样?” 月很亮,他的脸背着光,面目模糊。高韵瞧不清他的神色,一时心跳如鼓,愣了片刻才回神来,笑道:“我开玩笑的,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师傅再见。”说完逃也似的跑开了。 刚刚的焦寒是不是人格分裂症有发作啦?一点也不正常。 他好像也没追上来,高韵这才放心的慢慢走着,这个时候好像很难打到车耶。 “滴滴……”高韵看了一眼手机显示屏上的备注——“小羞羞”。 “喂?” “在哪?”里面传来凌罗修的声音,却没有带任何语气。 “唔,刚下班。”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哪?”这次声音中隐隐夹带着怒气,高韵听出来了,微微一楞,随即马上回答,“公司附近的路口。” “在那等我,我马上过来。” 凌罗修说完就挂了电话。 焦寒还沉浸在高韵刚刚说的‘给你一个吻作为报酬怎么样?’,一时之间他居然很期待她的吻,明明才见面不久,就对她有这样的情感,是不是太怪了? 后知后觉的他,这才发现高韵好像已经跑开了,想着这个时候打车不是太方便,便开着车往前探去,她应该还走不远,果然,在下个路口处就看见了她。站在路灯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知道刚刚那个表情有没有吓到她,看来他需要好好的想个理由蒙混过去。 只是刚想靠近,就见一辆黑色的帕格尼停在了她面前,一瞬间焦寒好像看见了高韵脸上的兴奋。 车上走下来的人,他很熟悉,是凌罗修。 他就那样静静的呆在车子里,看着那辆黑色跑车绝尘而去。 “今天跟我去白雪那,她想见你。”凌罗修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在有意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说出来的话,仍然是毫无商量的余地,仿佛他决定怎样就怎样似的,不过这次高韵也不恼。 “白雪,怎么了吗?”坐在副驾驶位子上,高韵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看着他瘦削的侧脸,脸上好像有些苍白,高韵突然觉得不安。虽然白雪说让自己做她的助理,好像根本没有要求自己为她做什么事。她对白雪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不仅仅是同情、怜悯。她想白雪那样的人也不要这俩样东西吧。 很傻很喜欢 她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好像为他做了太多傻事似的。 这种傻就是为了他不去想值不值得。 这种傻也是她的快乐。 —— 凌罗修沉吟着。 好像等了好久,高韵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眸光不自觉地投向窗外。 凌罗修又突然开口了,“她说她想小水了……”声音很小,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高韵没有听清楚,下意识的‘嗯?’了声,又没了下文。 她不知道凌罗修和白雪到底什么关系,不是情人却甚是情人,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高韵想她是羡慕白雪的吧。 “这么晚,白雪还没睡吗?”高韵脑袋突然想着现在这个时候去她家会不会打扰她休息,好像忘了凌罗修早就跟她打过招呼是白雪说要见她的。 “还没有。” 果然到白雪的小区的时候,她家的灯是亮着的。 “高韵。”刚一进门,白雪就迎了上来,满脸微笑,看见她好像很高兴。 “怎么不在房间等,手这么冰,着凉了怎么办?”一进门,凌罗修有些担心的握住她的手,皱了皱眉。 看在高韵眼里,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又觉得自己好像太坏了,白雪的身体看起来不太好,她还这么斤斤计较,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更何况自己和凌罗修的关系好像也没有正式定下来。 “高韵,听说你进了suit?”白雪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是她自己进了梦寐以求的公司一样,那真诚真的不参一丝虚假。 为此,高韵小小的鄙视了一下几秒前的自己。“是的,我很抱歉,明明答应做你的助理的,可是好像根本没有帮到你。” “没关系,其实我要你当我助理的真实目的不是要你帮我做什么,只是给自己个理由随时可以见你而已。更何况,修基本都不让我出门,我也没什么演出,一点都不忙,成天呆在家里,其实早就想找你了,不过知道你刚进suit可能需要时间适应那里。”白雪亲密的拉扯着高韵的手,就像俩个闺中好友一样。 她的手真的好冰,高韵不自觉的就反握住她,会心的一笑。 白雪盯着高韵愣了一会,笑得更开心了。 高韵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位明明没见过几次的小提琴家对自己如此有好感。 “修,你帮我们泡杯茶吧?”白雪突然侧头对坐在她旁边的凌罗修说道。高韵能感觉白雪好像是故意要支开凌罗修的。 “这么晚喝茶对身体不好,你本来就缺少睡眠。”凌罗修反驳道,好像根本没意识到白雪的意图,只是单纯的从对她的关心的角度来设想。 白雪没恼,本想用其他方法把他支开,却又听见他说,“我去帮你们煮杯牛奶吧,不要聊得太晚,喝完牛奶就睡吧,高韵你就留下来陪她。” 在高韵的记忆中,好像凌罗修只有在白雪面前在表现的这么体贴,这么绅士。好像这样的他是最真实的,可也是最孤独的。 白雪看着他走进厨房,然后站了起来坐到高韵身边。 “高韵,你喜欢修吗?”白雪突然轻声问道。 高韵被这个突然的问题吓到了,其实应该说是震惊了,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她表现的很明显吗? 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不知道白雪的目的是什么? “喜欢是吧?”虽然是疑问句,可是却是用陈述的语气,好像心里早已确定她喜欢凌罗修了。虽然猜的没错,可是高韵却觉得当面被戳穿有点尴尬。 “你不用不好意思,修是个很好的男人,你会喜欢上,也是预料之中的事。”白雪又说道,神情有些小小的得意,好像是自己心爱的东西得到了别人的认同。“其实我也喜欢,很喜欢,可能比任何人都要喜欢。”此时的她兴奋的陈述着自己心里的感觉。 可是听到高韵耳朵里,却像是在道别,为她还没开始的爱情告别,别有一番悲伤的滋味。 “可是修不知道,他所认为的我的喜欢和我认为的不一样。”她淡淡的说道,眼里没有一丝悲伤。却让听着的人觉得心里凉凉的。高韵不是不惊讶,只是震撼躲过于讶异。 她好像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静静的做一个优秀的倾听者。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那么有好感吗?你应该也很好奇吧。其实是因为看见你会让我想到一个人,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我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她是我小时候唯一的朋友,也是她让我认识修的。可惜她离开了……”白雪紧紧地握住双手,低着头,身体好像有微微的颤抖。 高韵怔怔的看着她。一时还没弄明白,想都没想就问道,“她去哪了?” “我现在好想她,可是又怕见不到她……”白雪的声音变得压抑起来,隐隐约约夹杂着抽泣的声音。 没有得到白雪的回答,高韵突然觉得自己被弄得稀里糊涂的了。她的那个朋友去了哪? 看着白雪,她的样子好像是忍耐已久的情绪终于要释放出来一样。高韵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只能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放到她背上。她听的很认真,却不能够明白她所述说的情感。“如果真的想她的话,就去找她啊?”高韵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对白雪来说意味着什么。 白雪抬头看她,湿润的双眼使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几秒钟后她的脸上出现了与她现在情绪不相符的笑容,释怀的笑容。 “是啊,我可以去找她,可是又不放心修一个人,你可以帮我照顾他吗?” 凌罗修在厨房接听着电话,完全没有注意到里面俩个人此时谈的话多么禁忌。 “你是说她每天都很痛苦?!”电话里的人可以感受到凌罗修那极力压制的怒吼。“什么叫忍受不住?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来给她治疗!” 客厅里,高韵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如果白雪真的很想她的朋友的话,她是可以帮她照顾凌罗修啦。只是不知道凌罗修接不接受。更何况他好像不是那种需要人照顾的人。 白雪好像能看透高韵的心思一般,浅浅一笑,说道,“你别看他有时候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心里脆弱的不行。他也需要人关系,需要人体贴,不用多,只要能够偶尔的给予就好。他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就算有几个,他也不会轻易跟他们谈的很深,不会轻易透露他心底的感情。他和父亲这边家人的情况很糟,因为他从来不主动提及他的父亲,他喜欢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说着说着,高韵发现她一直在无声的哭泣,脸早就被泪浸湿了。 高韵情不自禁的抱住她。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擦拭眼角的泪,眼睛红肿不堪。 “我们进房间吧我不想修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 “嗯。” 高韵扶着她进了白雪的房间。 打开灯,里面很亮,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纯洁的白色,就像白雪一样。 “修,很喜欢白色。”说着,白雪看着周围的一切,高韵从她眼中看出了恋恋不舍,这让她很惊讶,却也因为她脸上幸福的笑容而没多想。 “高韵,你今天晚上就和我睡一起吧,明天让修送你去公司。” “嗯。” 凌罗修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俩人都不在了,端着俩杯牛奶,愣了一会。 玩弄 童话很美,美得能让我们忘记很多多东西。 比如,许多丑小鸭都变不成白天鹅。 许多麻雀飞不上枝头做凤凰,许多凤凰找不到可以停歇的枝头。 又比如,一个小王子根本不知道如何守护他的玫瑰花。 —— 凌罗修敲了下白雪的房门。 高韵去开了门。 “小雪睡着了吗?” “嗯,牛奶给我吧。”高韵从凌罗修那里接过牛奶杯,她知道白雪还没睡。只是不想让他看见她现在眼睛红肿的样子。 深夜,凌罗修没有离开,站在阳台上试图点燃一只烟,敲了zippo半天,才发觉没有油了,便郁闷的把无辜的限量版小火机摔进了垃圾箱。 他戒掉这东西已然很久,但烦的时候还是会拿出来消遣消遣,不上瘾。 身后的门忽然被打开,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让他怔了下。 是白雪。 她看见凌罗修也是微微一怔。 通常他会留下来是没错,不过一般她有人照顾的时候,他会离开,而他今天居然没走。 “怎么起来了?还是睡不着吗?” “你怎么抽烟了?”白雪答非所问,一把拿过凌罗修手中还未点燃的香烟,“吸烟对身体健康不好。” “嗯,我没抽,只是拿着。”他笑了笑,很温柔,摸了摸她的脸,解释道。 白雪也笑。 “修,你总是说我不会照顾自己,可是你看,你自己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所以没资格说我。”她抓住凌罗修攀上她脸的双手,很温暖,很让人留恋。白雪的语气有点撒娇的韵味。 凌罗修看她俏皮的模样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突然白雪的表情一转,变得有些严肃,“修,你,和高韵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她试探性的问道。 “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从一开始你对她的态度就很不寻常。”她走向他,“你曾用言词挑衅她,仿佛有意逼她发怒——你从不曾对任何女人这么无礼,那个时候我曾怀疑那个以绅士风度闻名的修哪里去了?” “你想太多了。”凌罗修回避她的问题。 “第一次高韵和我见面的时候,你表现的太奇怪了,到了楼下,你却跟她在大雨中拥吻。” “你都看到了?”凌罗修蓦然瞥向她,眼神凌厉。 白雪的呼吸一窒,她从未见过凌罗修如此吓人的眼神,“我从窗户看到的……” 她震惊的模样让凌罗修忽然醒悟,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勉力牵起一丝微笑,“我和她没事,你别管。” “修,我再问你一遍,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她吗?” “怎么可能!” “那就是在玩弄她啰?”她蹙起眉头,“修,在美国虽然有很多女人喜欢你,但你从不会藉此占她们便宜,为什么来到台湾就……” “你不懂,小雪。” “我是不懂,所以才要你解释!” 然而,凌罗修什么也没解释。 “我要先去洗个操。你快点回房间去吧,着凉了可不好。” “修!” 他凝住脚步,“别问了,小雪。” 他异常疲惫的语气令白雪一惊,她瞪视着他的背影,这才发现他双肩低垂,身形委顿。 “发生了什么事?” 凌罗修默然不语,僵直的身子却突然轻微地发颤,接着,他颤抖得愈来愈强烈。 白雪心中一惊。 怎么回事?这一点也不像平常的凌罗修呀,他的身子为什么抖得那么厉害……他在哭吗? 她连忙绕到他的面前,仰首凝望他。 有什么东西在他眼眸里闪烁,是眼泪吗? “修。”她忍不住满腔心疼,焦虑万分地细声唤着,“修!” “小水。”他低低地吐出一句。 “谁?小水不是早就不在了吗?怎么了?” “其实,我一直想再见到她的……”他喃喃说着,轻轻推开白雪,失神地走向浴室。 白雪只能呆呆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阳台的声音不大,可是高韵却知道他们俩个在争吵,隐隐约约听到小水这个名字。今天听白雪说过的,那是她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其实白雪一起来,高韵就醒了,或许是因为睡在别人家里别人的床上有些不习惯,她睡得很浅,轻轻一点动静就能够把她吵醒。 “你!”白雪刚从阳台出来就看见高韵呆呆的站在她的房门外,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有些害怕她听到不该听的,“我和修,是不是吵到你了,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你醒来我也醒了。” “你……都听到了?”白雪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样,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 “你们,吵架了吗?”高韵知道她刚刚一定是和凌罗修吵起来了,所以心情不太好,现在一定是后悔跟他吵架了。 “你,知道我们刚刚在说什么吗?”听到高韵那么一说,白雪抬起头,猜测她可能没有听到,心里也这样祈祷着,不然事情可能就无法挽回了。 高韵摇了摇头,她没有偷听人家讲话的嗜好,只不过听到‘小水’这俩个字,于是诚实的回答,“我听到你们在谈论小水。” 白雪一愣,随即放下心来,高韵没有听到前面的内容。 “嗯,小水是我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对凌罗修来说一个最重要的人。”白雪动了动嘴。“高韵,你能不能最后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管凌罗修怎么对你,请你都不要轻易舍弃他,好不好?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或许以后他会伤害到你,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我不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即便现实这么无奈,她还是想让自己相信。 不然,真的不懂人要如何在悲惨中,有意义的坚持这几天。 清澈的眼泪渐渐聚集,终于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化为清澈的水滴,从眼眶滴下,划过苍白的瓷器般的面颊。 因为流泪,总有一种什么都结束了的感觉。 白雪倔强的擦了下眼泪,却还是忍到边缘,无声的哽咽。凌罗修还在浴室。 高韵发现人的心真的很脆弱。 今天也不知道白雪是怎么了,总是情不自禁的落泪,却总是躲着凌罗修。 她说的话,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如果答应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以后就算受到了伤害也得心甘情愿的默默承受。 因为你爱,他不爱,所以要付出代价。 高韵突然觉得,或许现在的自己对凌罗修的感情根本比不上白雪,不,不是或许,是一定比不过。因为她已经可以为了他变得一点都不像她自己。 “高韵,我以为我可以,可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所以你要替我照顾凌罗修……” 高韵睁大了眼睛,看着白雪向后倒去,她的身体好像变得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听使唤的僵直在那里,直到那‘碰’的一声,重重的击在她的脑海! 被掌控着 我们误以为上帝总是不公平。 有的人兢兢业业一无所得,有的人漫无目的满是幸福. 其实上帝是公平的,它不过站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偶尔动一动指尖,指点人生。 只不过有的人面对困难会很快放弃,而有的人,选择坚持。 坚持其实是一种很痛苦的品质,习惯坚持的人总要比习惯放弃的人承受更多,走更远的路,受更多的伤。 —— 凌罗修在事态严重时保持的分外冷静,比如立即打电话约了私人医生,然后抱起白雪一路闯过无数红灯飞驰往最近的私人院所。 从小到大,每次他感到害怕时,都会表现得比平时更为淡定。 但这一次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却凉得不像样子。 凌罗修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哭出来,以便稍微漏掉一点点恐慌和悔恨,让心脏不再超负荷的跳动。 后视镜里白雪惨白的脸庞好像再也不能染上任何明媚的色彩了,连呼吸都那样微薄,整个人像是白纸,微微一折就会碎掉。 是谁忍心这么伤害她,明明说好要保护,要关爱,要有无穷无尽的耐心… 怕她受委屈,怕她疲惫,怕她孤单…平日里什么都想到了,温柔到不能再温柔。 到头来,原来害怕的都是自己的弱点,怕她离开后自己会委屈,会疲惫,会孤单,不该和她发脾气的。 真是疯了。 高韵也上了车,白雪的头靠放在她的腿上,握住她的手,可是自己手上的温度好像怎么也传不了给她。一路上看着凌罗修,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时不时的有水珠滴落的声音出现在安静的车内。 凌罗修发泄似的的拍了拍车笛,黑色帕戈尼风一样的飙过了几个路口。 凌罗修横抱着不醒人事的白雪,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李医生来了么?”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深度睡眠,而那些睡不着的人可能就真的睡不着了。 就比如凌罗修,他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面对天花板,两眼在黑暗中看着月光透进来而形成的阴影。 他整晚都没睡,脑袋里反反复复都是莫维卿在电话里说的那几句话。 “白小姐已经在俩天前就拒绝治疗了。” “就算是接受治疗,成功的几率也不大,而且过程很痛苦,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恐怕,要早点做好准备……” “老板,其实,白雪小姐昨天找过我了,她让我把她所有演出得到的费用,都转到高韵高小姐的名下。她,她本来是让我不要告诉您的……” “还有……还有一件事,白雪小姐为了您去了凌家大宅。凌老爷……凌老爷可能打了她一巴掌,因为我接她回去的时候,看到她的脸上好像有很深的巴掌印……” 凌罗修想起那天,他本来说好要过去的,可是在电话里她总是推脱,本来还以为她是在赌气。 犹记那天从suit离开,去了凌家别墅。大哥三弟都在家,为了展霓的事,没想到那女人会直接跟老头子坦白。娶她,一百个不愿意,也是不可能的事。即使脱离凌家,也无所谓。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他不知道白雪那天去干了什么? 第二天,老爷子居然没有再继续纠结展霓那件事。反而是让他有空多去凌氏走走。 一直以来,他把白雪都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几年的时间,她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惟一一个没有因为任何利益关系真心待自己好的亲人。 以前总认为如果就那么让她离开,他决不允许。 可是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自私。 “凌先生,你可以进去看她了,不过……哎,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能够坚持到现在全靠她自己了。” 凌罗修终于在没有人的时刻,失落的扶住了自己的脸庞。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 仅仅二十四小时的距离,一切天差地别。 他从来都不了解,如果要维系几天的生命,她需要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一直以为,只要好好保护就能够让她不离开,可是命运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莫名的哀伤涌上了凌罗修的心头,这个女孩的音乐总是让他感到无能为力的寂寞,却能一遍一遍的听下去无法自拔。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脆弱,像是一碰就要碎掉的冰片,全然透明。现在才明白,没有她在身边的凌罗修,永远都只能是一个人。 他和白雪在一起住了那么久,却是第一回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她的睡颜。 很平静,很美丽,纤长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慢慢起伏。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高韵没有进去,她想凌罗修现在应该很想和白雪单独呆一会吧。 莫维卿和李医生谈完后,从诊室出来,看到了坐在病房外的高韵。 高韵看见他的时候愣了一会。 而莫维卿发现她的时候,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没有丝毫意外的样子,好像早就料到她会在这里一样。 “他是我老板。” 莫维卿说的‘他’指的当然是凌罗修了。但是高韵没弄明白,她以为的是凌罗修是suit的老板。而如果是那样的话,莫维卿只是事务所的一名律师,而白雪这边出事,他居然能够在第一时间了解,从刚刚的情况来看,李医生也是他请的,他比他们还早来医院。 或许是看出高韵的疑惑,莫维卿进一步解释道,“在suit属于老板之前,他就是我老板了。在美国的时候。” 这样一说,高韵突然明白了很多事。 萧然会碰到他可能不是偶然,莫维卿可能是有意与萧然认识的,而莫维卿的有意可能是凌罗修指使的。这么说她进suit都是凌罗修安排好的。 凌罗修好像轻易就掌控了自己的一切,连周围的亲人朋友也了解透了吧。此时明白过来的高韵不仅仅是惊讶了,她已经非常震惊了。 怪不得那次问高舒,他和;凌罗修怎么认识的,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或许都是一场算计,亦或许都是一场阴谋,只是不明白,她和凌罗修不是才见过几次面吗?在他还没回国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他这个人。 “高小姐,你不要想太多了,老板有些事对你隐瞒,只是想让你进suit。”白雪曾告诉过他,要好好照顾高韵,她怕老板做后悔莫及的事,事实上,他也多多少少看出老板对这个女孩有些不同。 高韵笑了笑,有点讽刺,有点无奈,又有点落寞。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那么,一直以来她都活在凌罗修的陷阱中,而且还不明不白的被掌控着。这样的感觉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焦寒的住处 有一种追逐 是无论你走多少路 坚持多少年 都无法完成的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懂 人和人的距离 是无限大 —— “高小姐,你应该也很累了,早点回去休息下,这里有我看着。”莫维卿怕高韵在这边看到凌罗修和白雪一起,心里更会胡思乱想。 高韵想了想,觉得莫维卿说的不错,她应该回去休息一下,冷静一下大脑。刚刚被白雪那一幕吓着了。自己在这边也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与其在这边干等,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有个好精神再来问他们需要什么帮忙。 她冲莫维卿点了点头。 不过回去好像也休息不了多长时间了,现在已经早上五点多了。 索性朝附近的公园走去。 这个时候的云佳公园很安静,虽然已经有不少人在周围晨练了。 高韵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可以肯定,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她显然很疲惫。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却感觉有人走进,倏地睁开眼,皱起了眉头。 “早。” “早啊。”高韵也笑着打招呼,没想到焦寒会这么早来公园。 “我记得你履历表上的住址离这有好一段距离呢?怎么跑这来了?”焦寒看着高韵,其实是想知道她昨天和凌罗修去了哪里,她身上的衣服没有换,看样子根本没有回家。 高韵干笑一声,没有回答。心里明白,焦寒应该知道自己没回家,昨天他可是看见自己穿的什么衣服的。李梅雯说过的,他对服装可不是一般的讲究。 俩人之间持续了一段时间的静默。正合高韵的意。焦寒也很体贴的没有说话。 过了一段时间后,焦寒才问道,“今天回不回公司?” “嗯。”高韵没有推迟。 “先去换个衣服吧。”焦寒有些迟疑,看了看她一身昨天的装扮。 “如果我现在回家还来得及吗?”高韵也不想穿这同样的衣服去上班,毕竟人的衣装也是一个人尽责好坏的体现。 焦寒摇了摇头,这边方向是相反的。本来公司离她家距离不远,可是往这边过去再回来,好像有点绕远路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我家,就在这附近,然后我们可以直接一起去公司。”焦寒提议道,听起来是提议,可是好象根本没有征询高韵的最后同意。。 高韵没有反对的余地,因为焦寒已经把她拉到车上,而且往他家开去。 房间很大但陈设零乱。一地的名贵料子和成衣,东披一条,西堆一块,还有各色的图纸,屋角有数个四肢健全或不健全的人像。焦寒把一个沙发上的东西堆到另一个,然后随手一指,说道:“坐……” 高韵有点无奈的坐下去,屁股后面硌到一团硬物,掏出来一看居然是纪梵希的限量版腰带,只得苦笑一下,圈好放回原处。 焦寒把吧台上的杂物都转移到地上,又不知从哪里挖出一台虹吸式的咖啡壶来,高韵胆战心惊的检查了一番,居然也光可鉴人,不由得眼神大诧。 这个男人,屋子里乱成一团居然也好意思请别人进来! “东西用完,放到厨房里去,佣人会帮忙洗好。”焦寒似乎不用抬头也知道她心里想点什么。高韵被人洞穿心思,悻悻假笑一下:“那么,这地上的算是怎么回事啊?” “这里的东西不能动,动了我会找不到,等这一季出完了,我自己会清理。” 焦寒的手指修长而灵巧,磨豆,加水,蒸煮,过滤,动作轻盈如一曲舞蹈,很快的蓝山独有的浓香弥散开来,郁馥而微酸。 “好了!”焦寒欢呼一声,递了一杯出来,神采飞扬。 高韵接到手里一看,一汪深色的液体顺滑如丝绸,静静的栖在莹白的骨瓷杯盘中,华仪美器啊……高韵心中感慨,这一个杯子够她现在一月伙食。不过听到他说什么一季,原来到处都是一些设计作品的图纸,“你,你不是律师吗?” 焦寒没有立即说话,给自己斟上一杯,然后窝到高韵的身边坐下,轻声道:“谁说律师就不能是设计师的。” 怪不得,他对服装有那么多讲究。原来是职业病! 这厅里有完美的落地长窗,身体往沙发背上躺倒下去,一睁眼便可以看到外面,高韵轻叹一声,不自觉本来疲惫心境已经松弛下来。 “这是海拔2256米以上的豆子,说起来还是别人给的,今年抢晚了,到想起来,珍珠豆全被订光了。”焦寒的声音有说不尽的惋惜。 高韵有点困惑不解,再怎么好,不也就是咖啡么?值得这样劳师动众?居然可以让他牵挂成这样子? “哦……这个,方糖在哪里啊。”高韵习惯了牛饮三合一,贸贸然喝这种清咖总觉得味道怪怪。 “糖?”焦寒猛然转头,一双眼睛灼灼如炬,高韵被他看得心里发慌,正打算是不是放弃这个合理的要求,他倒自己先放弃了,悲痛万状的往后一倒,道:“自己去厨房里找。” “……算了吧!”高韵犹豫了一下,这一路上诸多价值连城的障碍物,随便踏了一样两样就是好几天的生活费。 蓝山的味道很厚实,带着浓郁的水果味,多喝几口倒也觉得没开始那样不好接受,高韵一向有杂草生命,对大部分事物都很有忍耐力。 “那边有一套正装,呆会你喝完咖啡,就换上那套吧。”焦寒若无其事的说道。 高韵心底却不得不惊讶,这男人生活是不是那个点了……女人的衣服也准备好了? “别胡思乱想,既然知道我是服装设计师,有女人的衣服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要把我往坏处想。”焦寒好像总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真怀疑他在她身上装了心视仪。能看到她心里的想法。“如果要洗澡的话,从这径直走,最里面就是浴室。不过没什么女士用品,你自己看着办。”语气里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愤不平。 这人还真是斤斤计较。高韵想着,不就是刚刚怀疑错了嘛。 不过换了衣服出来,焦寒的眼神却乖乖的。 萧然的误会 没有困难的人生简直就不能叫做人生了。 你要知道,一颗心比起要捂很久很久才能暖热,往往一刀就能让它留下永远淡不下去的伤痕。 人就是这么脆弱。 —— 一身剪裁得体、有良好修身效果的黑色短风衣,一双及膝的高筒靴子,婉约温柔的形象中透着几分帅气与干练。 “嗯,不错。”焦寒用审视的眼光把高韵全身上下看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你早餐还想吃点什么?” 高韵想了想,自己平常对早餐的要求不是太高,在学校的时候都是让萧然带上门的。 她摇了摇头。 “嗯?摇头是什么意思?不想吃,不吃,还是不知道要吃什么?”焦寒随手将手上的一张图纸放在桌上,然后看着高韵,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哎,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吧。”高韵无奈。要是一直围绕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非疯掉不可。 “你确定?”他突然转而坏笑,感觉他待会吃的不是一般常人吃的一样。 高韵恶寒,无语。看他笑的那么不自然,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看我还是算了吧,反正我也不饿,到时候再叫外卖好了,呵呵。”高韵干笑俩声,尽力掩饰自己的窘迫。 “那好吧。” 其实挺喜欢焦寒的性格的,不拖拉。 焦寒的车在事务所门外停了一会,高韵直接下了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同时进去的好。 可是高韵从焦寒的车上下来的时候,刚好碰见萧然。 高韵见她一脸有好戏的表情,就知道她可能误会什么了。在焦寒驾车离开后,高韵才小声跟她解释。 “我早上碰见他的。” “哦……”萧然故意将那一个字的声音拖得好长,摆明了是不相信。“你昨晚没回家哟?”萧然好笑的挑了挑眉,特逗人的一个表情,也特暧昧。 “你,你昨天去我家了?”高韵有些惊讶。 “你不要转移话题。”萧然一把揽住高韵的胳膊,极其亲密的进行交谈,“哎,我说,你什么时候和他那个什么什么的?” 高韵扶额,无语问苍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嘛。不就是搭了一下顺风车么。 “你身上的衣服没看你穿过,新的,是不是也是他买的?不错嘛,很有品位哦。”说着还上下重新打量了一下,啧啧直叹。 “我去白雪那了,说了跟他只是路上遇到的。”高韵不得不耐心的在解释一遍,虽然萧然不是那种会到处嚼舌根的人,但是被误会毕竟不好,她倒没什么,焦寒那人可讲究了,也不能让自己的好朋友被焦寒整了。 “白雪?是上次去我们学校演奏的那个小提琴家?不是吧!你还认识这么个人物?!什么时候攀上的?”萧然一脸夸张的表情,显然不太相信,或者说是太过惊讶了。 “嗯,她让我暂时担任她的助理。刚好昨天有事,就让我过去了。”高韵没有说太多,白雪生病的事,还有凌罗修,莫维卿的关系,她统统都没有说,她没有向萧然撒谎,只是仅仅隐瞒了一些事实而已,她相信这对莫维卿还有她来说是好事。 “哦,那,白雪家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很大很奢华?”萧然眨巴眨巴眼睛,整个就一好奇宝宝。 “就那样吧。”高韵尽力敷衍。“行了,你未免太八卦了吧。是不是该工作了?”说着加快脚步把拉着她进了suit主楼。 看见早早就站在客服台边的陈晨,忙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陈晨也很友好的一脸笑意的招呼道。 进了一个圈子,就要很好的去适应,而人际关系方面是最先要接触和好好处理的。高韵不是那种会特意去注重人际关系培养那方面的人,只是单纯的比较喜欢陈晨这个人而已。 进了电梯间的时候,萧然笑着问道,“咦,我基本上和你呆一块怎么不知道你和客服姐姐关系变这么好了?” “也没什么,要是性格相处得来,有好感那只是一瞬间的事。”高韵不以为然的说道。“对了,莫维卿最近,有没有约你出去啊?” 萧然显然有些惊讶,“恩?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和莫维卿的感情生活来了?” “没事就不能问问啦,你刚刚还八卦我来着。”高韵没好气的瞥了瞥嘴。“只是觉得你们俩吧……”高韵迟疑了一会,或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希望莫维卿不是因为凌罗修的命令而利用萧然来接近自己,那么就是欺骗萧然的感情了。 “我们俩怎么了?”萧然看着她,想等她回答,可是电梯已经到了。 高韵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下次再说吧,先上班。” 到了十楼的时候,电梯又停了。 高韵看到了不想见得人。 不过就算再不喜欢她,招呼还是要打的,“早啊。”故作笑脸。 irina踩着高跟鞋好像没看到自己一般,走了进来。电梯里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沉默,正当高韵觉得尴尬无比度日如年的时候,电梯门‘滴’的一声又开了。 迎面走来一个人。 高韵震惊不已,怎么会…… 左滕亦则 当时间过去,我们忘记了我们曾经义无反顾地爱过一个人,忘记了他的温柔,忘记了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 我们忘不了的是什么? 仅仅是他笑起来的样子。 人生就是这么残忍,也是这么简单。 —— 在那一瞬间,耳朵听得不真切,眼睛看得不清楚,cpu当然也差不多不运转了,她闻到一缕淡淡的冷水香,混着斯人的体味将自己包围。 高韵觉得被扑头盖脑的蒙上了一层塑料布,于是眼前的一切都是扭曲了的,连呼吸也似要被封住。 不过勉强能挤出一句话,“左滕亦则?”高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他一个回头,高韵顿时觉得,卡住的cpu开始运转了,耳朵听得见了,眼睛也看得到了,脸……却更红了,红到滴血。 irina也抬头看着看眼前的人,气场很足,他就是今天焦寒请来的人?看他一身时尚打扮,品味很不错,人长得也还不错,只不过看看高韵,看到她的反映,不得不好奇,她认识? “嗯?你是?”左滕亦则摘下眼镜,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皱了皱眉。 irina闻言,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原来根本不认识。 “先生,你几楼?”irina故意站到高韵前面,挡住她与左滕亦则之间的视线,然后笑着问道。 “二十八。” irina帮忙按了下二十八,她在二十五楼下。 左滕亦则向后看了一眼高韵,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她。“这位小姐,我见过你吗?” 高韵看着他,想从他表情上看出一丁点异样,可是没有,看来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了。也对,她也仅仅是在米晓小那跟他见过几次面。而且每次见到他,他眼里都只有米晓小那丫头。 “哦,我叫高韵,是米晓小的朋友,以前跟她一起和你见过面。”高韵很有礼貌的向他点了点头,解释道。 听到米晓小三个字,左滕亦则的表情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对她笑了笑,“哦。” irina在二十五楼下了后,电梯里就剩下高韵和左滕亦则了。 “那个,……你和晓小现在还好吗?”在国中的时候,看他们俩关系就挺好的。 “还好。”声音波澜不惊,但是视线却故意移开了。 见他好像有意避开这个话题,高韵也没多说多问,安静的等电梯到二十八楼。 不知道凌罗修是什么效率,第一次来二十八楼也就是几天前,整个一层还没什么东西。就一个办公室还好一点,现在一进来,居然能让自己大吃一惊。 一旁的左滕亦则看着高韵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有些想笑又带着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在这里上班的吗?怎么感觉你进来看到这里比我这个第一次来的人还吃惊?” “呵呵”高韵干笑俩声,有些尴尬。 她是没想到现在整个第二十八层感觉换了一层皮,变换特大了点。 “你是没有见过它以前的样子,所以不会像我这么惊讶。”高韵解释道,现在和左滕亦则也能很好的聊天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那么紧张,不就是初恋嘛,而且还是暗恋。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没必要纠结,况且过去了那么久,也没了当时第一次看见他时的心境了。 “是嘛。”左滕亦则笑了笑。 二十八层有了三间办公室,不过凌罗修的那间还是在原来的位置。 办公室之间都是用透明玻璃隔着的,除了凌罗修那一间。他那里面可以看见外面,但是外面看不到里面。 “对了,你来这儿是……?”突然想到这里是律师事务所啊,他不是大明星吗?乔装打扮成这样来suit干嘛?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左滕亦则没答话。 “不方便说没关系,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找我。”高韵讪讪说道。 “对了,你是左先生吗?”一位小姐走过来,高韵还愣了下。 没想到里面还有人。 左滕亦则点了点头。 “这边请,副主任在里面等您呢。”她招呼左滕亦则走后,高韵站在原地,一时还摸不着头脑。不过也马上跟上,焦寒还有任务派给她呢。 “你们都坐吧。我跟你们简单介绍一下对方。” “不用了,我们,我们都认识。”高韵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那么麻烦。 “亦则,我知道你忙,不过我这里有件案子,你可能比较清楚一点。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和一位女生的关系特别好,她叫米晓小是吧。” 高韵猛地抬头! 左滕亦则的表情很淡然。 焦寒有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看穿似的。 高韵有些心惊,有关米晓小的? 她们的眼睛很像 矛盾,但不会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善变,但永远不会无缘无故地变。 温柔,但不会轻易地显露。 执着,但只会在自己认为是值得的前提下。 —— “你有什么就问吧。”左滕亦则很爽快,可是高韵却觉得很奇怪,明明他和米晓小的关系很好,可是现在焦寒提到她,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很在意,至少在她看来,他刚刚的反映不应该那么平淡。而且他知道自己和米晓小的关系,他也可以直接告诉焦寒,没准她知道的消息比他还多呢。 这么一想,左滕亦则还是向着米晓小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淡如水的,原来还有这层思量。既然他不和焦寒说,那么她也没必要捅破。 “你看一下这个资料。”焦寒从一叠文件中拿了一份摊在左滕亦则面前。 高韵瞥了一眼,那上面的那个名字让她心灵微微一怔。 ‘凌罗水’,小水,凌罗……她和凌罗修什么关系? “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高韵看了一眼焦寒,然后又看了看正低头看文件的左滕亦则。正好对上他抬头的视线,迟疑了一会,没说话。 “我这儿还有备份呢。给。”焦寒拿出一份,看他的神情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还是给了她一份。 凌罗水,性别女。 美籍华人。 高韵翻了一遍凌罗水的简单信息。她从小就和妈妈在一起生活在美国,后来国中回国就读,和米晓小是一个学校的。 其中没有说明其他家人的信息,没有说明她有哥哥,连爸爸的名字都不详。说来还真是奇怪了。那么凌罗修到底是不是她的哥哥?白雪提到的小水和这个凌罗水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xx年回国,回国后一直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里,她的妈妈没有回来照顾她,在校期间学习很用功很刻苦,成绩也一直很优秀,但是在同年级最好的成绩一直都呆在第二名,从来没有逾越过那个第一,档案下面附上了一系列成绩单截图,有她的还有一直是第一名的人,而那个人就是米晓小。 这个她不惊讶,和米晓小在一起玩闹,也知道她那人,即使是整天吃喝玩乐也总是能有好成绩,就是晓小这个人第一次让她觉得这个世上是有天才的,而且就有一个近在眼前。以前也很羡慕她多才多艺,人又活泼可爱,人见人爱的,让人讨厌都讨厌不起来。 高韵看到这里想到米晓小笑了一下。焦寒拧着眉毛疑惑的看着她,有点不明所以。左滕亦则仍然低头看着文件,眉头有些深锁,神情有些凝重。 高韵平复心情继续往下看,居然开始出现了左滕亦则的信息。 记得第一次和他见面是因为米晓小,记得那个时候他好像离校成为大明星了。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他对米晓小的那点心思,可是那小丫头愣是不知道,大大咧咧的跟自己开玩笑。 本以为她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没想到后来就没她消息了,只是有时候网上聊天,但是也不透露自己在哪呆着。其实后来的事她一直觉得挺奇怪的。米晓小好像也感觉变了个人似的。 “这个凌罗水是跳楼死的。”焦寒突然打断,高韵还没有注意到。左滕亦则好像已经从文件上的资料了解了。 高韵急急忙忙的翻到指定的那一页。 凌罗水于xx年在xx国中主楼跳楼自杀。后面有一系列当年的新闻照片。 有一张照片的放大镜头,那个人的眼睛,她突然觉得好熟悉。刚疑惑的一抬头,焦寒就看着她,高韵皱眉。 “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照片上的人的眼睛看着很熟悉?” 高韵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也有这种感觉? 左滕亦则也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们俩。 “亦则,你有没有觉得高韵的眼睛和凌罗水的很像?”焦寒指着高韵,要左滕亦则观察。 左滕亦则的视线投来,高韵有些不自然的看着。 看到左滕亦则朝焦寒诧异的点头,高韵也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看着会那么熟悉,因为自己每天照镜子都会看到的自己的眼睛,怎么能不熟呢。 想到这里,高韵突然想到自己和凌罗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曾说过自己和他喜欢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看完资料,亦则你觉得你有什么想说的?”焦寒向后靠了靠,看着左滕亦则。 高韵继续看着,有些惊讶,很不可思议,这样的一套信息感觉整个人在自己面前都是透明的了,还真的居然是什么都查到了,小到每天吃穿住行,大到她所有的交友圈,以及交友圈的人的有关信息。感觉一个人的人生就那么摆放在自己眼前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不存在有那么大的信息被遗漏,凌罗修如果真的和凌罗水有关的话,那么档案里不可能没有记录。或许真的只是凑巧吧,名字这么相像,而白雪又刚好提到吧…… 合格的律师 大概每个人都需要面对一些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往往占据了我们生命中大多数的时间。 虽然不情愿,但是别无选择,“坚持下去”仍然是最常用的自我安慰用语。 可惜凡事都有例外,这个规则实际上并不会处处适用。 —— “就前面的报道来说,这个凌罗水是坠楼身亡,而且是自杀跳楼。几年前已经结案,当时是以自杀结案的,没有怀疑有他杀的可能或者是其他方面的因素的情况。本来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了,但是……”焦寒收了收手上的资料,看着高韵和左滕亦则。“但是却有人匿名将这份资料送来,我们可以明确的知道他的目的是想要翻案。就目前看来,国内还没有限制申诉的期限,所以这是被允许的。” “可是这里面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杀方面啊,明显就是自杀的啊?”高韵不理解,从上面的资料上看,可以清楚的知道,凌罗水因为承受不住心理精神上的压力导致跳楼自杀。资料很详细,照理说没有什么疑点可以让人钻啊。 “亦则,我知道当时你和米晓小,凌罗水是同一个年级的,你应该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吧?”焦寒此时并没有在意高韵说了什么,眼神直视左滕亦则,透露着层侧犀利。 “对不起,这件事我还真不清楚,那个时候我应经纪公司的要求已经离开学校了。”左滕亦则十指交叉,很放松的向后靠,没有露出什么可疑的神情,而且高韵也可以作证,那个时候他好像是不在学校了。米晓小也跟她说过,他那个时候有点忙,好像是忙着专辑的事情。 “那你知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和米晓小比较亲密?”焦寒笑了笑,有些无奈,却又有些诡异。高韵猜不出他心里想着什么。看了一眼左滕亦则,正巧碰上他的视线。 高韵知道他在有意隐瞒她和米晓小的关系。其实她并不是很在意这点,她倒是很在意米晓小到底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不直接把米晓小找来呢?”这应该也是左滕亦则一直疑惑的吧,找本人来问不是更好吗?何必要通过第三人来了解呢? 焦寒笑了笑,让高韵觉得很冷耶。 “没办法,因为一直有人阻碍着,所以没办法找上她本人。”很是无奈的表情,让高韵不禁觉得诧异,远来也有他们办不了的事。 是谁啊,一直在护着米晓小? 高韵看了看左滕亦则,发现他正在发呆。于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他摇了摇头,不知怎么的,高韵好像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了落寞和无奈,怎么会露出那么受伤的表情呢,刚刚她和焦寒好像没说什么吧。 “其实我也一直在找她,如果你有消息也麻烦你告诉我。另外,我不知道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好像在国中二年级的时候也刚好就是凌罗水坠楼的那一年,她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因为工作的事,没有顾得上,直到回国后,发现她已经直接升大了,而且米家并没有告诉我她去了哪里。”从来没想到左滕亦则会和除了米晓小意外的人说这么多。以前,就知道他这人,只要是和晓小有关的,他会特别热情,其他的就好像都不关他的事。他也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 “这样啊……”焦寒用食指点了点办公桌,本来安静的办公室此时响起了他手指敲桌子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就跟他的思维一般,很有节奏的运转着。 “很抱歉,没有帮到你们什么忙,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我就先离开了。”说完,左滕亦则也没有看焦寒的反映,直接站了起来。左滕亦则就是这样的人,冷淡却不失礼仪。 高韵也站了起来,朝他示意。然后看了看仍然坐在一旁的焦寒,没半点反映。直到左滕亦则的身影消失在焦寒的办公室。 焦寒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一手托腮,皱了皱眉头。 高韵又重新回到座位上。有些支吾的说道,“这件案子,老板知道吗?” “我不清楚,这是有人匿名给我的,指明要我接手,而且除了我,暂时要对其他律师保密。”焦寒解释道,并没有疑惑为什么高韵突然想知道这个。 “那你还给我看!”听到他的回答,高韵的第一反应是惊讶,委托人的意思非常重要,他竟然不遵守,还把这个东西给自己看,这个人,真有点怀疑当律师合不合格。 周围的奇葩 “你不用胡思乱想,而且我很肯定我是个合格的律师,这一点你毋庸置疑。他说了,要对我以外的其他律师保密,而你现在还不是律师,你,仅仅是我的助理。”焦寒好笑的看着高韵,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故意将每个字蹦出来的速度放慢,让高韵听着心里悚然。“所以说,你也要帮助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高韵点了点头,又想到左滕亦则,不过以他那样的人,不存在泄密的事,他一般不会主动和自己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就算熟悉,他也不会乱讲话。这点没必要考虑,所以这个秘密存在于焦寒和她之间了。 “我知道了。”她撇了撇嘴。 “对了,上次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焦寒没有看她,正翻着桌上的资料,翻得很快,高韵有些怀疑他看的过来么。一时看得出神,忘了回话了,焦寒抬头看她,正好发现她在看自己,突然勾了勾嘴角,邪魅一笑,“怎么?我知道我长的不错,但是上班时间请收回你那赤果果的视线。” “谁赤果果了?”高韵急,这人自恋不自恋啊!“我是在好奇,以你那样的方式翻阅,能看的清楚吗?不会就那么粗粗略略的撇几眼,资料里的信息就掌握了吧?”高韵不满的抗议。摆明了是不认真仔细,那样的态度,要是她是委托人,肯定不找他。 焦寒放下资料,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向前倾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仍然木讷的坐着的高韵。 “干……干,干嘛?”被这样的姿势吓着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焦寒不语,然后一手拍在高韵的脑袋上,高韵嗷叫,然后又听他说道,“工作不仅要认真还要高效率,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方式高效率的完成,如果你对我的方式有质疑的话,你可以就上面的信息向我提问。”拍完之后,又悠闲的坐了下去,然后久久未说话,好像是在等待高韵提问似的。 焦寒的视线落在那一叠他刚刚看过的资料上,那自大淡然的态度仿佛在说‘问吧’。 高韵咬牙,愤愤然。 “那好,”她倒要领教领教传说中的金牌律师的能力到底有多大,有多了不起。她拿出一份资料,翻了翻,有关离婚孩子抚养问题,然后问道,“张某(男)与李某(女)结婚后,引来人们多少的羡慕。然而,天有不测……”高韵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啦?继续啊?” 高韵突然坏笑,转念一想,干嘛不直接让他说出案子的概况啊,“咳,提问,请回答。”高韵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焦寒诧异的点了头之后,继续,“请自行说明你刚刚看过的有关离婚孩子抚养问题。” 焦寒也不恼,只是淡然一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刚刚看了三件有关离婚孩子抚养问题,你问的是离婚后人工受精的子女,还是……” 焦寒还没说完,高韵就点头打断,“就是这个,人工受精得来的子女。你瞪我干嘛?赶紧回答啊?”回答不出来了吧,就知道你个自大自恋狂。 “张某(男)与李某(女)结婚后,引来人们多少的羡慕。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张某的精子质量达不到生育的指标。为此双方一致决定做人工受精,李某连续做了三次都没有成功怀孕。李某随即决定到外地大医院去试一试,可是张某却不同意,最后李某还是独自去做了人工受精,并且成功地怀孕了。没有想到的是,正因为这个孩子,夫妻双方从此有了隔阂。两年后,双方决定离婚,孩子由李某直接抚养,但张某不愿意负担孩子的抚养费。” 高韵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有点看外星人的感觉,这人是跟自己一个世界的吗?“你的记忆力居然这么好?!” 他居然把案情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突然发觉她高韵身边总是会有一些奇葩,以前是米晓小,现在是凌罗修,焦寒。这人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的。 对于高韵的赞美,焦寒不以为然。不属实的舆论总是在事实面前不攻自破的。 “好要继续吗?”语调很是得意。 他这明显是在打击人! 高韵干笑俩声,她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去工作了。高效率,呵呵,要高效率,向您学习。”高韵摆了个军姿,行了个军礼,逃也似的离开了焦寒的办公室。 一打开门,却猛然撞见一个人。 妖言爵语——新旧文推荐,上架感言,完结感言 ?《309女生寝室》《青春涂鸦冷艳杀手会爱上谁》《妖孽法则》伯爵的校园文,没看过的亲可以去支持一下。这三篇直接搜索的话,可能会出现不同的版本,因为伯爵总是抽风会修改,但是每份修改都有保留,可能看到的版本不同。《妖孽法则》另一个名字《斗智斗勇斗美男》 ??????????????????????????????????????? ?《无影无踪》古风灵异玄幻文,连载中,不会加v全本免费,更新速度会比较慢。此文是经过各种改造的,可能大家会看过类似的东东,但是也绝对是通过伯爵自行创作的。 ??????????????????????????????????????? ?《缠绵赌约:诱惑你》伯爵的现代言情文,应读者要求加了点h,嘿嘿,虽然伯爵一直秉承小清新路线啊,不过有些时候还是会顾及读者滴要求的,所以有啥要求尽可以留言。 ??????????????????????????????????????? 囧囧。要开始感谢了。 感谢一直支持伯爵的读者,还有编编君君,小瞳。嘿嘿历时俩个月左右,期间还包括请假时间,伯爵的第一篇女频作品成功上架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伯爵准备再花一个多月的时间好好将它完结掉。 伯爵要说,上架之后,尽可能一天更新5000。 因为入v了,可能一直看这篇文的人会慢慢变少。但是伯爵还是会坚持下去的。 到目前为止,伯爵还是亲爹啊,一直没怎么虐,很囧,付了个标签是虐恋情深。 里面的主角毫无疑问高韵、凌罗修,一系列配角,还有一大摞的打酱油的,其实伯爵想让打酱油的都幸福,生出的小孩可以去打酱油,嗷嗷。 有两条线,一条是围绕一个女大学生从毕业实习,真正入职,经历各种挫折,蜕变,从稚嫩到精干精炼的金牌律师。 另一条当然是情感线,凌罗修和高韵感情的发展。其实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晰,虽然高韵已经觉得自己对凌罗修很有感情了,但是是那所谓的情深吗?慢慢来吧,嘿嘿。 每个人刚开始都有自己的思想小天地,总自认为世界如何,有些人如何,事情那么做结果会如何,有自己的坚持与固执,但是想当然的不一定是现实。于是总是要去经历过才会明白。 高韵的人物性格塑造伯爵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孩纸哇,还是会慢慢的把她该有的形象表现出来,尽全力写好。凌罗修在文中也是个多变的人物,刚开始与高韵的接触让人觉得他冷冰冰的像条蛇,其后有热情有狡黠,也有多多少少的温柔体贴,他就是一个矛盾体。虽然是个商业奇才,但是在感情方面总会用那种商人的角度来考虑,是个精明的律师还有心理学家,【其实伯爵想说奇葩一般都是超乎常人想象的发展的,像凌二这样的,还有《309女生寝室》米晓小还有杜允那样的。不然就不是奇葩了。】 其实伯爵一直把《309女生寝室》当作一个写作背景,里面的人物很多,然后伯爵其后的文可以串联起来,有背景有有关联有故事,《缠绵赌约:诱惑你》也算是拿了它当作一个背景。这边发展的情节,与309是同时发生的。相信大家看见左滕亦则出场的那一章就明白了。 米晓小和高韵的关系是个衔接点。这里交代一下,高韵比米晓小大,高韵大四实习,米晓小在v大是大二,这个时候左滕亦则也还没有米晓小的消息,就如此文中所述。至于这里焦寒为什么找不到米晓小的行踪,咳咳,大家猜一下,感觉俺要剧透好多了,当然是因为我们的杜大神。看过《309女生寝室》的就知道,杜大神,杜允,也就是晓小的肚兜,以后会开一篇文《晓小的肚兜》,阿勒,扯远了。 要点分析: no1、凌罗水和凌罗修、白雪三人之间的关系,大家应该不难猜到。凌罗水发生的自杀事件,整件案子与米晓小高韵之间的联系。 no2、展霓的报复,展家与高家,凌家之间的对抗,展云(嗷嗷,伯爵喜欢的角色,敢爱敢恨,公私分明的女人)与高舒之间的问题,扯进了高韵。(其实此文有个大背景,五大家族,这个伯爵以后要考虑一下写写)。展霓这个角色,其实从前面几章可以看出点矛头,这个女人有走极端的倾向。凌罗修对她的看法直接影响她的做法手段。 no3、高韵在高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有什么因素影响着她和它的关系,为什么明明是个富家豪族子女,偏偏一个人早早的独立在外。 no4、凌罗修和凌家的背后故事。挖呀挖。 接下来由上面的分析可以得出的一些剧透【伯爵不能保证是不是真滴哦】: 省略n万字。俺就不剧透,还是乃们自己亲自去发现真相吧。 其实可以总结一下,就是刚开始女疯狂追男,后面男疯狂追女。期间虐一下,貌似哦。 或许没有天雷滚滚,但是伯爵不能确保没有狗血情节。前面太小白,后面朝网文要求方面发展,尽量不要太小白。网文和小白文是有很大区别滴。。伯爵要时刻记住俺现在是在连载,网上连载。。。。。囧。。。各种囧。。。。(*^__^*) 各种尝试,想要冒险的亲们,和伯爵一起跳坑吧,看谁坚持到最后。 很遗憾,这里木有长评送积分的条件,乃们要看v文还是得签到,或者做任务,或者直接充值。反正保证不会亏,一分价钱一份货。全文看下来,不会很贵的。(*^__^*) 作者也是要生活滴,写写东西总希望有点回报。要看却看不到也表抱怨啦,伯爵懂的。 —— 完结感言 这篇文在一星期之前就完结了。于是在盖上【完结】这个戳之前来吐糟一下。嘿嘿~~~ 本来说要修文的,但是修文真的是比写文还累的活,我看了一遍自己写的,呜。。我快哭了。。感觉一团乱啊,根本不是自己开文时想要的结果。不过这可能要归咎于自己没有写大纲。说实话,前面几篇完结文,我都没有写大纲,顺其自然的发展,只是想了开头和结尾。而这篇文,结尾完全跳出了我最初的思考范围,很悲剧滴说。o(╯□╰)o。 番外什么的肯定是有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它冒出来很多次,都胎死腹中了。以后我会整个《番外合集》,把每篇文还没来得及写的番外都放进去,嘿嘿。 对于此文,与其修改最后变得更加混乱,我看还是就酱紫结束吧。于是本来留了一个星期修改的某人就这样溜了。文中可能还有很多bug,唔,对于眼神不好有懒的某人来说,咳咳,举手请求大家原谅。o(n_n)o哈哈~。成长需要过程哇。 有了三篇完结文的经验,于是我顿悟了,开始要写大纲了,新坑将于明天开启。嗷呜,坑名到今天为止定为《奇葩不是花》,是篇欢脱文,呵呵,但是可能也会有点小打小闹小虐,我只说可能。未来谁也无法预料,\(^o^)/~。 介绍一下新文吧,这个其实是为了巾帼文社一周年社庆而挖的坑。尽管鸭梨山大,我还是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填的。其实现在就热血沸腾了,文社里各种奇葩啊,握拳,马上就要开始就要被我蹂躏了。嗷呜~~~~~~~~兴奋状态中的某人飘走写新文去咯,顺便帮此文盖个戳【完结】。 谢谢大家的支持\(^o^)/~ ——于11月26日 意外的遇见 信任,关怀,想念,理解。 也许这才算问心无愧的活过。 —— “高大舒!”实在是太意外了,高韵禁不住喊了出来,那声音让埋首看文件的焦寒也不得不抬起头。 高舒一身西装革领,颇有职场精英的范儿。看见高韵也是一愣。“韵妞?” 高韵很是诧异,这,这高舒来这干嘛?一个左滕亦则已经够她惊讶的了,没想到高舒也来了。可是高舒和米晓小没有一丁点关系啊,他压根就不认识她! “你来这干嘛?”高韵就那样僵直的站在门口,也不记得让道,就那样挡在高舒面前。说出的话还带着一丝愠怒。高韵记得,他早就回家了,回高家了,可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气,明明他还什么都没说,没解释。只是看见他出现在这就生气,高韵有点不理解自己了。 “放心吧,不是来找你回去的。”高舒故作轻松的说道,高韵不明白她自己为什么生气,高舒却理解。因为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高韵到一个地方,他就出现在那而且目的是让她回高家。他有些无奈,他不是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她提回高家的事了么,怎么今天这个时候居然会有这么大反应。 焦寒看着不对劲,忙站了起来,“你们俩认识?” “他是我堂哥。” “她是我堂妹。”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哦,呵呵,原来是亲人啊,我刚还以为你们俩是仇家呢?一碰面语气就不对。”焦寒看了看高韵,摆了摆手,打趣道,缓解了一下办公室里的紧张气氛。“原来高舒以前挂在嘴边的堂妹就是你啊?” “呃?”高韵摸不着头脑。 “我和高舒是同学,也是好兄弟。他以前有跟我提起过你这个堂妹,说是要介绍工作,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焦寒笑道。 高韵看看高舒,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很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靠近高舒,用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高舒说道,“你不是说是凌罗修的事务所吗?这个和焦寒什么关系?”她发现自己对这个堂哥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的朋友她居然一个都不认识。凌罗修也是他自动找上门来的,现在焦寒和她又是在这种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认识。她觉得好离谱哦。 “如果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巧合你信不信?”高舒也低声说道。 高韵瞪他,摆明了不相信。 高舒无奈的耸耸肩,他是真的不知道,世界原来这么小,他认识的人都自动和高韵有了关联。 看着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自己当成了空气,焦寒感觉不太舒服,“咳咳。”干咳俩声,打断他们之间的秘密谈话。 “好了,高舒,你不是说没空的吗?怎么又过来了?” “幸好我今天过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这丫头居然在这工作。”高舒指着高韵。 高舒不知道焦寒和凌罗修的关系,也不知道这家律师事务所已经是凌罗修的了。他们是同学,可是对于各自的交友圈,大家都没什么太多了解,也觉得没必要,不是甲和乙是朋友,甲和丙是朋友,乙和丙就一定要通过甲而认识,变成朋友的,世界没有这种交际法则。但事实上他们都互相认识,只是没有说破,因为没有必要,谁有事没事会无缘无故的说他和某某成了朋友呢。焦寒是律师但同时也是设计师,与凌罗修有交点是因为法律,而与高舒是因为设计。 “没想到真的这么巧。她现在是我的助理。”焦寒看着高韵笑了笑,他没有说其实是因为凌罗修的关系。“对了,你不是说要高效率么?那你现在是......?” 高韵微微一楞,有些窘迫,随即明白过来,拿好手上的资料往门外走,最后还不忘瞥一眼高舒。 直到门关上,高舒才像在自己家一样无拘素的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坐了下来,叹了叹气,“唉,我这个妹妹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焦寒没有做任何评价,抿唇不语。但是脸上微微有几许笑意,其中暗含深意。 “对了,你约我是什么事啊?该不会是想在律师事务所谈设计的事吧?虽然我会觉得意外,但是这很符合你的个性。”高舒翘起二郎腿,但是动作优雅,不会让人觉得很痞气。 “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以为你不来的。你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随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不也一样?”高舒对他羡慕的话语嗤之以鼻。焦寒这个人,只有别人羡慕他的分,哪有他羡慕别人的理由。他们能成为好朋友好兄弟,当然也是因为志趣相投。 他们开始聊着一些有的没得,直到高舒看着高韵完全消失在二十八层,才收起刚刚散漫的神色。 焦寒的神色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高韵走出焦寒办公室的时候根本没有离开,拿着资料靠在门边,想知道他们俩搞什么鬼。但是苦于这透明墙的设计,她不能待太久,也没有理由在这逗留,可是她就是好奇,焦寒那么说摆明了是话里有话赶自己走。 现在想想这二十八层的设计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完全因为凌罗修的关系,还是还有焦寒的原因。 隔着门声音听不太清楚,虽然透过透明玻璃墙可以看见他们在里面的一举一动,可是那样他们也就看见自己了,只好在门外偷听。 心不甘情不愿的拖着步伐走开。还以为没有被发现。 里面俩个男人相视,心知肚明。 “你上次受伤住院的事,我已经帮你查过了。”焦寒拿出一叠资料,平摊在高舒面前。 高舒拿着资料略微细致的看了一下,“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事和展问天有关。只是真没想到还和他有关!”对于意料之外的事,不管他多随性,还是露出了惊讶之色。 “高舒,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焦寒有些迟疑的看着他,心里还是很挣扎,到底要不要告诉高舒,自己和凌罗修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很不一般。还有suit事务所的事。 高舒不明所以。 “我……suit现在已经是凌罗修的了。” 找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舒从来没有对焦寒动怒,而这次他终于打破了这个记录。 “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suit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其实你之前拜托我帮你妹妹找个律师事务所的工作,我也打算让她进suit,可是后来你回高家了,这件事也不了了之。我没想到高韵就是你妹妹,而且阴差阳错的进了suit,还是我的助理。而这一切的联系人其实是凌罗修。”焦寒全部坦白,他觉得事情还是说开了会理得比较清楚。毕竟俩边都是他的朋友。更何况以高舒的能力迟早都会知道,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倒不如自己主动告诉他。 “你说,高韵现在这个情况都是凌罗修安排的?” “算是吧。”其实他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高韵是凌罗修安排在他身边的。至于他怎么机缘巧合进的suit他还真的不知道,所以这个答案勉强可以应付。 “焦寒……”高舒想了想,果然,凌罗修和自己做朋友是和高韵有关,只是并不清楚他接近高韵到底有什么目的,到目前为止,他也没见他对高韵做出什么伤害的事。这让他很难理解,如果说是冲着高家的话,那么……“你也看到了,我住院的事和凌罗修有关,所以我不希望高韵和他有什么牵扯。”他的最终目的可能是自己,高韵或许只是凌罗修的一颗小棋子。 “资料上面虽然有凌罗修的名字,但是并不代表凌罗修就和这件事情有关,你也知道展问天这个人,我觉得你可能想错了,凌罗修或许只是被他利用了呢?”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高舒不明白。 “我相信我和凌罗修相处的时间一定比你长,而且我也比你更了解他,他如果想要对付一个人根本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他的语气很坚定。事实上,他可以确信高舒的事情与凌罗修无关,其实这份资料,他完全可以将凌罗修的名字去掉,这样也可以省下一系列的麻烦,只是这样做或许会让人漏掉什么。他对凌罗修这个人很感兴趣,从第一次见面就产生的兴趣,一直延续到现在。差不多也有几年了吧。 对于焦寒的话,高舒也思量了下。 趁高舒犹豫不定的时候,焦寒又说道,“你应该知道,以你堂妹的性格,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听你的离开她梦寐以求的事务所。”虽然不算很了解高韵,但是通过短时间的相处,他也稍稍的了解了下她。焦寒知道以高韵的潜在能力,在suit一定会比在其他律师事务所要变的更加出色。 “我今天找你一是因为上次让你帮的忙,还有一个是……我想以后会很少出现在s市,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所以……如果高韵非留下不可,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她。她这个人虽然早早的就独立了,也还算聪明,可是毕竟没有什么实在的社会经验,思想也还是很单纯,让她一个人留在s市我有点担心。” “你,你这么说……是不是代表已经决定接管高家的事务了?” “我没的选择。”高舒说的很坦然,但是焦寒可以看出他的无可奈何。 “我答应你。”焦寒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反正我对你这个妹妹挺有兴趣的。” “……是,是吗……”眼神有些躲闪,但是焦寒没有注意。对高舒来说,此时焦寒脸上的笑容很耀眼,但是一事件却刺痛了在一旁的他。这样也好,焦寒他一直都很熟悉,人不错,很有能力,他们又那么有缘分,或许可以的。 高韵离开二十八层,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现在的她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办公的地方了,只是和一般公司不一样,助理的办公室并不和自己的直属上司在同一层。高韵在十楼。上下相差了十八层,幸好焦寒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不需要她跑上跑下。只是他不找茬,不代表别人不找茬。 高韵怀疑自己和irina八字犯冲,不然她不会总找上她的麻烦。 看着irina带着几个人进了自己办公室,高韵有些惊奇的站了起来,“你们这是?” “这份资料是你整理的吧?”irina将一份资料甩在办公桌上,很有女王的气势。 高韵翻看了几页,点了点头,没错,这是她交给自己整理的,难道有问题? irina的唇瓣划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然后高韵看见了跟在她后面的几个人脸上都燃起了愤怒之色,高韵有些诚惶诚恐的看着他们,她是有哪里惹到他们了么? “什么嘛,原来就是她把我们整理好的资料搞的乱七八糟的!” “真不知道是哪里混进来的小丫头,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会弄乱!” “帮倒忙的家伙!” “喂,我们别说的太难听了,谁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我们面试的时候根本就没见过她,没想到suit也会有人通过走后门进来!” “是厚。” …… 满室讽刺的话语,高韵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安静的等他们说完。 几个人看自己那么说她,高韵还一脸没反应,顿时都沉默了下来。 “说完了?”高韵眼睛微眯,淡淡的问道,“说完了是不是可以出去了,你们还没资格这么批评我吧。就算资料是我弄乱的,弄错了,那也是你们活该,这个东西应该不是我的任务吧?”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挑衅和鄙夷。抬头看了看irina,是来挑拨离间的是吧?好,那么久让她得逞,惹恼了这群人,或许自己在suit的日子应该不会那么平静了吧。 irina的眼光紧紧地锁着高韵,然而却没有说话,其他人一时居然也没有了反应,有点像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如果几位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走了吗?我还要继续工作呢。哦,对了,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希望你们可以先问问我的上司焦律师,我现在的工作时间都属于他。” irina微微的皱了皱眉,率先走出了高韵的办公室。 几个人也随后跟上离开了。 一角,高舒站在那里,看着扶了扶额一脸无奈的高韵,笑了笑。看样子他这个妹妹正在慢慢长大。 交易的棋子 桌子上的资料一叠一叠的,高韵无语凝噫。难不成呆在这里就要天天面对这些个资料?这也太无聊了吧。本以为进了suit会如何如何得到锻炼得到大显身手的机会,可是这几天下来,她根本没有接触过任何案子,有的也只是焦寒给自己的资料,简简单单的查找,简简单单的找名字。 看irina那一群人走后,应该不会那么快找上自己。 只是高韵想错了,他们不用进她办公室就可以整到她,这个suit是一个大的整体,有些东西是需要团队合作才能达到的。 只是出办公室一下,高韵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那些人果然有够斤斤计较,既然如此,她会和他们划开界限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下班后,萧然和高韵一起去了公司附近的餐厅,打算好好的犒劳自己一下。 萧然本以为跟在莫维卿身边会很轻松,不过一天还没到,她就从她的幻想中醒来了。而高韵在遇到李梅雯焦寒这样的人物后,突然发现自己渺小起来。 “小韵,在想什么呢?”萧然给她夹了一块糖醋鱼,“尝尝,这个特好吃。” “萧然,你说,李白在河边遇到的那个想把铁杵磨成绣花针的老太太是不是精神有问题?高韵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什么?”萧然瞪大眼睛,眼睛明媚如珠,面容白皙姣好,虽然称不上和高韵一样的校花级别美女可也算是长的漂亮的。让人喜欢的是她生性豁达,没有小家碧玉般的扭捏作态,大大咧咧中带着几许玩世不恭的神情,率真而活泼。 “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那根铁杵,其实也许怎么磨都磨不成绣花针,偏被一个神经兮兮的老太太磨来撵去的活受罪。”高韵以手托腮,一脸泄气。 在这个世界上,从她懂事起,仿佛没一件东西,哪怕在别人只是信手拈来般容易,对她而言都要历尽千辛万苦才能得到。 真的是好事多磨吗? “喂,高小韵,你是怎么了?有人找你麻烦?” “没有。”高韵啧道,突然手机响了,刚从包里摸出来,就被萧然抢了过去。 “我看看,除了我,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呼你!”萧然瞪大眼睛看着显示屏,一边看,一边念了起来,“晚上,在童话辰光饭店五楼vip包间等我。” 萧然兴奋的叫了起来:“有情况了怎么也不跟我汇报一下?”她拉着高韵的胳膊追问道,“这个‘小羞羞’是谁啊?你怎么给人家取这么萌的名字啊,说说,快跟我说说!” 高韵夺过手机扔到包里:“说什么说?没什么说的,不过就是事务所的认识的人而已。 “骗鬼呢?”萧然把高韵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走,你要是不说,我今天就跟着你,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看你怎么约会?” “约会?”这个词把高韵吓着了,盯着萧然看了又看,然后又自己想了想,应该不会吧。自己还不太清楚凌罗修那个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得了吧,你还不知道我?” “拿着到底是什么情况嘛?”萧然死缠烂打,硬是要弄清楚,这个事吧,可是很稀奇的,高韵已经快成了爱情绝缘体了,要是有来电的人,那还是应该好好把握的。 高韵看萧然那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心里纠结到底该怎么跟她说,半晌,心里有了主意,“就是白雪的事情。他是白雪的……助理,然后问我一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同一时刻。 s市最繁华的商业黄金地段,高耸入云的大厦,错杂别致的坐落着。 凌氏商会的大楼顶层,挂着金边镶框的总裁办公室的屋子,紧紧地关着大门。 豪华的办公室里,坐着三个男人,凌罗修坐在最中间的总经理办公椅上,时不时的脸上泛起笑意。“现在是想怎样?让我离开吗?”一脸的不在意。 “修,你……”坐在左边穿着一身休闲白衣年轻男子欲语又休。 “子谦,你不用帮他。”一名中年男子开口道,语气气势都威严无比。 这里面三人正是他们父子三人,凌务乾,凌子谦,凌罗修。 “如果你不想你身边的人受到伤害的话,展霓的事你必须解决,这件事没得商量,本以为她会劝你,没想到反而是最后这样的结果,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整天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她只能拖你的后腿。” 凌罗修挑了挑眉,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你已经决定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那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反而刺激到了凌务乾,凌罗修成功的看到他有点扭曲的脸。 凌务乾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明明那么在意那个女人,现在拿她出来当筹码他居然什么过激的反应都没有。不过反正事情解决了就好,他做事向来只要结果,不管用什么手段什么方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他没有少干过,不差这一件俩件。 “今天晚上,你带着展霓去童话辰光饭店,我会安排你和展家的人见面。”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做的决定向来就是命令。语气有着浓浓的霸道和不爽。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彰显着自己的不悦。对于这个一直在国外的儿子,他没有太多的感想,对凌罗修也不是很了解,更没有付出心思去好好的了解过。只不过他自认为自己做的这一切对凌罗修来说是好的,是对的。 凌子谦无奈的看着他这个弟弟。 凌罗修只是笑,他在凌务乾眼里算什么?不过就是交易的棋子。不过他不会一直任他摆布的。 晚上,高韵还记得,凌罗修白天给她的短信。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 路灯伴着五彩的霓虹灯照射在马路上,引领着归家万游玩的车潮和人潮。 高韵坐在童话辰光饭店五楼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身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同时享受着自己的晚餐。感觉这是这几天以来最悠闲最难得的时光,不用去忙碌任何事情。 突然一辆熟悉的高档轿车停在了童话辰光门前。 目光的集合体 立刻引来了无数人的注目,随后身边有人从驾驶座上下车,绕道到后铺面,打开车门,下来的是凌罗修和自以为风情万种的女人,由于面孔被挡着看不清楚,但是看身形很像一个人。 但是凌罗修半点心思也没有分给别人,只是由那名女人紧紧的挽着自己强劲的手臂,眼神却有意无意的向着五层寻找着,其他人,其他的事,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然而这更加增添了他迷人的魅力,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更或者说,凌罗修就是那样的人,总能够集合众人的目光,他本身就是目光的集合体,受人瞩目。 当他和她的眼光对触的那一刻,虽然是隔了五层楼的距离,但是高韵清晰地可以感觉到男人眼里的狡诈的光芒,心底不禁咒骂了几句,忽的在眼光飘到凌罗修旁边女人的面孔时,心沉了沉,不过随即恢复。她不明白凌罗修这是什么意思,考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吗? 不过在看到后面两辆车子的时候,高韵明白过了一点。 “高小姐。” 高韵突然被人在肩上拍了一下,猛地回过头,却看见莫维卿站在自己面前。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哦,咳咳,没有。”高韵缓了缓,故作镇定。“你……是来……”莫维卿怎么会来这儿?心中很是疑问。 “其实我是一路跟着你来的,老板说你好像不太会认识路,怕你出状况,所以让我一路跟着。”莫维卿猜到她心里的疑问,彬彬有礼的回答道,也不顾高韵此时脸上的窘迫。 高韵心里虽然有些囧,但是听到凌罗修还是有在关注自己,心里明显有了起伏,不像刚刚那么沉闷了。 莫维卿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其实凌罗修让他跟着高韵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她走错路,主要的还是要确保她的到场。因为凌罗修不确定高韵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同简讯就按他说的去做。 好在高韵还是来了。莫维卿心里想着,或许凌罗修应该要好好相信眼前的女孩子。下班后,他就看着她和萧然告别,然后上车。他一路上一直跟着她到这里。 “那凌罗修是什么意思?”高韵在医院的时候知道了莫维卿和凌罗修的另一层关系,所以也很直接开门见山。她现在指的是凌罗修要她来,她来了,可是他带着展霓是什么意思?!说不生气是假的,高韵也不知道看到展霓和凌罗修成双成对的进入童话辰光自己心里会这么郁闷。就算喜欢凌罗修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醋劲吧。更何况还是在不知道任何原因的情况下。 “高小姐……”莫维卿的话来没说完,就被高韵打断。 “你还是直接叫我高韵吧,整天高小姐高小姐的叫,我真的不太习惯,难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没有说?”高韵疑惑。 莫维卿看着她脸上可爱的表情,笑了笑,随即继续说道,“高……韵?”得到高韵满意的点头,“老板其实是想让你帮个忙。” “帮忙?”高韵挑了挑眉。 “是的。你也看到了,刚刚除了老板和展小姐,还有老板的父亲哥哥,展家的几个人都进了童话辰光。” “嗯。”她正疑惑来着。这难道是展家和凌家的联姻会? “也许你已经猜到了。”莫维卿估摸这高韵脸上的表情,断言道。“老板想让你帮忙把这次的联姻宴会给搅合了。” “我?”高韵讶异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她哪有那么大能耐啊,凌罗修都办不了的事,她哪能啊? “你可以的,而且只有你才可以帮到老板。” 高韵再次咋舌。这个莫维卿还真是不简单,能够时时刻刻的猜到自己心里所想。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想来他应该没有开玩笑。 高韵也收起刚才的漫不经心,问道,“那,我要怎么做?” 莫维卿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你先跟我来,你这身打扮恐怕不行。”莫维卿打量了一下高韵全身上下,然后得出结论。 高韵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莫维卿也没有过多的去在意。拉着她进了一间陌生的大房间,然后塞了一套衣服给她,然后自己走了出去。 高韵在偌大的房间里,有些迥然。房间这么大,她可以进浴室换衣服,他没必要离开吧?算了,既然人家要走,她如果留下那成了什么了。 也没多想这个房间是哪来的,是谁的。 高韵看着手上的这一套洋装,兴致勃勃的跑到浴室捣鼓了很大一会。 在出来的时候,高韵美艳的不可言喻。 莫维卿在外面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来。看见高韵,像是眼前一亮。 栗色的头发轻轻的挽了起来,露出修长纤细的颈子,洁白柔美,腮边散落着一缕发丝,使整个人看上去婉约典雅。 身上穿的是露肩的黑色洋装,肌肤亮白,身材纤细,却很有曲线美感。 这是凌罗修选得。莫维卿只是负责把它交给高韵。 感受到莫维卿的目光,高韵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咳咳,我把头发挽起来了,感觉这样更搭,你觉得怎么样?”高韵尴尬的看着莫维卿,等待他的回答,半响才听到他说,“很好看。” 盯了莫维卿一小会,才忍住笑意,没想到这个人还挺有趣的。想着以后萧然和他发展,刚刚的尴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高韵对着屋中的大镜子,满意的转了一圈,然后伸手轻轻的打了个响指,脸上绽放出纯洁天使的笑容,然而眼里却绽放着狡黠的光芒。 看的莫维卿微微一楞。 高韵只是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去干坏事了,当然要找个适合的表情。破坏婚宴,当然要狡猾点。 高韵是第一次来童话辰光。 当然不知道今晚的童话辰光饭店看起来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只是觉得这里显得格外的气派非凡,看起来都是一些政商名流们穿梭其间,一片衣香鬓影。 四目相接 偌大的餐厅内,四周的墙壁被香槟色的玫瑰点成一片片花墙,让人有种置身仙境中的幻觉。餐厅的正中间摆了一个六层的旋转雪白蛋糕,边缘围绕着用奶油挤上去的粉红红色的玫瑰花和淡绿色的叶子。 莫维卿把高韵带到正厅就好像消失不见了。 高韵具有灵气的大眼晴左转右转,丝毫不知道此时她已是整个宴会中的焦点。确切的说,自从她一露面,便令人惊艳,虽然身上的洋装在这么一堆有钱有权的人中不值得一提,但是光是她那草草化着淡妆的脸蛋像是有磁性一般,教人无法移开视线。她的娇柔的身躯和完美的身材,再配上她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整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魔力。 高韵很少参加这种宴会,就算是在高家她也几乎很少。所以在大厅中的人群里,很少有认识她的。这让高韵冠上了神秘的色彩。于是很奇特的没有人上去打扰她,只是看着她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像是误入人间的精灵般,绝世而独立。 陡然,女人的眼光璀璨如繁星,夹杂着欣喜的光芒迅速的眨巴了几下。随后,脸上充满了鄙夷。 凌罗修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颀长的身材被衬得俊逸轩昂。一旁的展霓则是异常的甜蜜,脸色绯红,紧紧地倚在凌罗修的身上,两个人远远地看去很是般配,很是赏心悦目。 两个人很是优雅的走到宴会中间的话筒前,凌罗修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搭上话筒,一双深邃的眸子迅速的掠过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凌罗修的眼光最后定格在高韵的脸上,四目交接。 他深邃的眸子里面是看不到尽头的意味深长。 她明亮的眸子的反面是狡黠的璀璨的活泼聪慧。 一时之间,莫名的,使得凌罗修旁边的女子有些多余。 要比容貌,高韵还是很有优势的。尽管不打扮,不去过多的注意,还是被选为s大的美女校花。比气质,那得天独厚的纯然更是无可比拟。此时的她与凌罗修前面所有见到的高韵都不同,仿佛现在的她是脱去了她故意蒙蔽世人眼睛的面纱,使她美丽动人的一面完全展露在众人面前。 “我很高兴各位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希望大家玩好,喝好,欢愉而来,尽兴而归。”展霓微微感觉到凌罗修高韵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不寻常互动,优雅大方的拿住话筒,冷艳的脸扯起微笑,企图拢回凌罗修的心思。 原来今天是展霓的生日,高韵暗自在心底告诉自己。 展云的生日才过去不久,又轮到展霓,但是这次的宴会好像与上次截然不同。如果有心人士要从俩场生日宴上做文章的话,可以从中比较展云和展霓在展问天心中的地位。其实在高韵看来,展云上次的宴会比较简单,请的人也大多都是亲人朋友,而这一次,看这么多名媛商政人员,搞得好像交易一样。 虽然看起来,展霓的生日宴会排场更大,但是展云的宴会好像更具意义更真实,也像是在过生日。展霓的这场生日宴会已经完全成了交易的场合。 凌务乾一直注意着凌罗修的一举一动,连他一个小小的眼神都没有放过,他要保证今天的仪式正常进行。此时也发现了高韵的存在,看了看高韵所在的方向,皱了皱眉。然后回到凌罗修身上,那压迫的目光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凌子谦站在凌务乾的身边,没有说话,但是也发现了高韵。看见她只觉得有些眼熟。莫维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凌家区域,默默的站在凌子谦斜后面。 凌罗修不动声色的移开眼光,转头对着展霓微微一笑,很是温柔,然后伸手,轻轻的拥住她,视线却是落在高韵身上:“祝展大小姐生日快乐!” 清朗的声音不疾不徐,不响亮,也不低沉,恰好使整个饭店都听到,看似温暖的平淡的话语,却是整个饭店的所有人都有着莫名的压力。 紧接着凌罗修继续说道:“今天送给展霓小姐的生日礼物是,巴黎时尚服装最新款,还有这个手链。” 最后的一句话,有些低沉,然而传在所有人的耳中,却更像情话。 唯有高韵错愕了脸庞。 凌务乾在听到最后的手链俩个字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按照先前说好的,凌罗修的礼物中最后送的应该是钻戒的。居然给改成了手链。怒目对上凌罗修。 “爸?这是怎么回事?”凌子谦也是一脸疑惑。 “这小子……这小子!你呆会把他给我带过来。” “……知道了。” 因为凌罗修一席话,好多人在下面窃窃私语。 高韵一时没注意,走到了盆景处,差点就碰上后面的盆景了,临时走来一人,拉了她一把。高韵转身就看见了展云。 “展云?” 展云身穿一身淡蓝色的礼服,笑着看着有些窘迫的高韵,有些意外,“你今天很漂亮。” “哈?……谢谢……”高韵有些尴尬的回答,总感觉自己很冒失。不知道为什么,高韵总觉得自从那次展云生日宴会后,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变了。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她说不上来,感觉有点奇怪。 “你来这是……?”展云不认为展霓会请她,可是她今天盛装打扮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想她平时心思细腻,也猜不通。 “她是我叫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凌罗修款步走来,一把搂住高韵,满脸带着绅士之笑,很温柔。 高韵条件反射似的挣扎,“哈?”凌罗修搂住她的双手收紧了些,高韵的动作顿时停止,展云看着他们俩唇瓣划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高韵注意着凌罗修看上去脸不红心不跳的转过头,一双眼睛,深邃迷人。 “凌罗修,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展云笑着说道,视线移向他身后。 凌罗修也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对于展云这个女人他到是有点欣赏的。如果以后真遇不到自己喜欢的,他倒是愿意和这样的女人订婚结婚。他喜欢和聪明的女人打交道,但是却不喜欢聪明的女人干涉自己的事。 你要她还是要我 孟德斯鸠说:人生而平等,根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没有权利假借后天的给予对别人项指气使,也没有理由为后天的际遇而自怨自艾。在人之上,要视别人为人;在人之下,要视自己为人。你的一生,除了自己谁也不能为你负责。 —— 展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指了指后面。 凌罗修不用想也知道是展霓。高韵下意识的再次挣扎,侧脸看凌罗修,却发现他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 “喂,你?” “你既然来了,就给我好好配合。”虽然是要她帮忙,可是那低沉的声音根本就是命令的语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高韵心底懊恼。又听他说道,“帮我。” 虽然只有俩个字,可是高韵却觉得这个时候的凌罗修好像根本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凌家二少爷,而是一个孤援无助的平凡人。本来还有些气愤的她,心一下子变得柔软了。这样的凌罗修是她没有见过的。 “凌罗修,你这是什么意思?”展霓一脸愤怒的走过来,不依不饶的语气,还夹杂着丝丝的委屈。她本来在台上就已经觉得很讶异了,凌务乾跟她说过,也保证了,凌罗修最后会送上戒指,然后宣布订婚的事,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高韵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她走上前去,用力拽了拽凌罗修,那动作很是不雅,但是可恶的是凌罗修那满不在乎的表情,一脸悠闲,一点也没有要放开高韵的样子。她不允许,直接将他的手掰过来,然后挽着他的胳膊,有点整个人都要挂上去的感觉。 高韵看着迎面走来的几个人,微微有些瑟缩,那些人都不是她所能惹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凌罗修刚刚那俩个字‘帮我’,她有种不管是下刀山下火海都愿意为他去做的决心。一下子好像也来了胆量。 不管不顾凌务乾凌子谦,还有展问天那些人。 “呃……展霓展小姐,你爱挂那个单身汉去挂那个。但是他,是我的未婚夫。”眼睛微眯,淡淡的说道,眼睛里却带着浓浓的挑衅和鄙夷。此时也只有高韵自己知道,她的心底其实是害怕的不得了。她刚刚说什么了?未婚夫?完了! 凌罗修有片刻的诧异,随即眼光紧紧的锁着高韵,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突然说这个的,然而却是没有说话,很是慵懒的靠在墙壁上,瞧着她们的反应。还有旁边一群人的反映。看见凌务乾被高韵的话成功的激怒,他邪魅的笑了。 “凌罗修,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凌务乾严厉的用手上的高档木质的龙头拐杖指着他怒吼道。 凌罗修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怒气,着实气得不轻吧,心里想着,还是挺满意这样的状态的,看了一眼高韵,他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未婚夫这三个字眼出来。不过貌似效果不错。 “凌罗修,这是真的吗?她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展霓楚楚可怜的抓住凌罗修的胳膊,轻轻的摇晃着说道。然而有些阴狠的眼光扫了高韵一眼,这个女人当初不是白雪的助理吗?今天这是抽了什么风? 高韵收到这样的目光,当做挑衅,她既然回来是对付她的,那么她也不会就这样输掉。 想到这里,高韵微微的皱了皱眉毛,大步的走上去,猛的一下子打落展霓的手臂,自己反身紧紧的贴在凌罗修的左臂上,半撒娇,半柔媚的说道:“你要她还是要我?” 在一旁的展问天终于看不下去了。 “务乾,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儿子都已经有未婚妻了,居然还准备和小霓订婚,难道是存心戏弄我吗?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展问天面子也挂不住了,虽然宾客们都在正厅,但是如果这里闹大了,他颜面扫地不说,他女儿的尊严也会丢失。这样一来,他算是损失惨重,而且很难补救。 因为和凌务乾也算是商业上的老友了,加上是自己女儿一定要赖上人家,他极力掩饰自己此时的怒气。可是那眼中扭曲的脸,已经将他出卖。 被展问天这个一质问,他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只是看着凌罗修吗,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高韵身上,这个女孩他没见过,看样子还算不错,只是不知道什么来头,“这位小姑娘,你说你是修的未婚妻,我作为他的父亲怎么不知道?” 凌务乾语气听起来很温和,但是却给高韵带来严重的压迫感。 凌罗修注意到高韵紧握的双手,指骨被自己捏的泛白,显然很紧张。他一把将自己的手附上她的,有些高傲的笑着,却很有礼貌的解释道,“是我的错,我好想忘记跟您说了。” 高韵抬头看着凌罗修,也很庆幸,他这个时候出来帮自己一把,想着好歹她也是在帮他的忙。 只是凌务乾的脸色更难看了。凌子谦也不知道该怎么圆话。这次实在是凌罗修做的过分了。 凌务乾盯着高韵好一会儿,高韵怀疑他的汗毛都快被他数出来了。 高韵正觉得无比别扭的时候,凌务乾终于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仔细看她觉得她长得很像一个人。展问天是见过她的,可是他并不准备插话,这件事他得让凌务乾好好解决。 “高韵。”虽然不知道凌务乾要做什么,不过还是乖乖回答了。 凌罗修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表情已经完全变化了的凌务乾,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你是高家的人?” 高韵莫名的点头。表情很是木讷。 展霓展云,还有展问天他们看着凌务乾突然激动的走近高韵。 高韵反而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撞上了凌罗修结实的胸膛。她抬头看他,目光相对。 凌务乾已经恢复过来,情绪也好像平复了。只是好像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反而有些落寞的感觉,这一转变太突然也太令人意外了。凌罗修和凌子谦俩人不约而同的望着高韵。展云站在一旁微眯着眼,若有所思。 色不迷人人自醉 “既然,你是修的未婚妻,那么宴会过后,跟他一起来凌宅一趟吧。”凌务乾扶了扶额,然后看了一眼凌罗修。 高韵木然。 “问天,看样子,我们这亲家是做不成了,还是好好维持现在的关系吧。对于今天的事情,我只能说抱歉了,毕竟修已经有未婚妻了,展霓,只能说和修无缘了。”一手拿着龙头拐杖,稍有歉意的对展问天示意。对于展家lr集团,他虽然有心要联合,但是他也不是非它不可,凌家的势力并不逊于展家,所以就算闹开了,他也无所谓。 展问天心里虽然愤愤不平,但也无可奈何,拉不下脸面再继续闹。他也不想失去了这个合作伙伴,凌展俩家能成固然是好事,但是最终没有达成,也勉强不来,只能自认倒霉吃了哑巴亏。好在,这一块都是自家人,除了展家的人就是凌家的人,并没有让俩家之外的人看笑话。本来这订婚的这件事,也就只有他们俩家知道。 展霓却不依了。 “伯父,明明说好的,你也答应我的要让我和修订婚的,你怎么能反悔呢?!”展霓一把拽住凌务乾的胳膊,完全丢失了富家子弟该有的礼仪。 凌务乾眉头皱得紧紧的,对这个展霓完全失去了耐心,因为展问天站在一旁,不好露出厌恶的表情。这个丫头,对长辈如此无礼,幸好没有答应,不然他以后的日子可能不会消停了。 展问天不好说什么,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心里也知道她刚才做的有些过分了。没有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居然撒起泼来,还是对凌务乾。再也看不下去她如此丢了他的面子,沉沉的声音带着训斥,“小霓!你这是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 展云在一旁,也开口道,“姐……”拉了一把她的胳膊,示意她放开手。 “高韵!你不过是那个白雪的助理,你别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展霓自知有些无礼了,放开凌务乾的手,转而恶狠狠的对着高韵咆哮。展霓不知道高韵是什么来头,上次展云跟她介绍也不过是说和米晓小是朋友。在她眼里,高韵此时就是个攀富的贱人。或许和米晓小做朋友,也是因为米家有钱有势。现在居然贴上凌罗修,想都别想,她不会允许的! 凌罗修依旧不说话,神色迷离,分不清是喜还是怒。 凌务乾没有凌罗修那么好的耐心,展家这个大女儿,他算是看清楚了,幸好这订婚没有成,没想到展霓是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凌罗修。现在想想,倒也理解凌罗修,也难怪他宁可让别人误认为自己和白雪那个病丫头有关联,也不想和展霓有关系。 “问天,你看看你的好女儿,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凌务乾本来还觉得对展问天有愧,这样一来,到是顺其自然的把尴尬传给展问天。女儿是他的,这么没教养的话,说出来丢的是他们展家的脸。他已经知道高韵是高家的人,自然也就清楚她是不是那种会为了钱做这种事的可能。高家的千金会缺那几个钱吗?他凌务乾明白这件事,展问天也不可能不清楚。 “展霓,你是不是还觉得不够丢脸!”展问天已经快被自己这个大女儿气晕了。女不教,父之过。 高韵已经完全被这俩家人搞的风中凌乱了。被展霓这么劈头盖脸的污蔑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看在凌务乾眼里,到觉得高韵这个女孩顺眼多了,起码很文静乖顺。再次仔细打量,相貌方面绝对配得上凌罗修,身上穿的也很合适,果然是那个人教出来的女儿。 凌罗修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高韵,并没有要帮她解决展霓的话。 既然如此,别人不救,那么她就想办法自救。这么想着,马上付诸行动。 高韵眼睛微眯,咬了咬下唇,紧紧的攥了攥手,然后猝不及防的便抬脚吻上凌罗修的唇。凌罗修明显的有些一愣,接着便又低了低头,噙着笑意的薄唇,加深了这个吻。高韵睁大了眼睛,想要挣脱,却被她强壮的手臂紧紧地拥住。 这样的吻有些霸道还有着炙热,让高韵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眼睛有些眩惑的看着凌罗修,忘记了呼吸。 她的心跳乱七八糟的狂跳不已,在她心跳掀起阵阵涟漪,好像不赶快按住胸口。心就要飞了出去…… ……她都不知道,她居然会有心律不整的毛病。 “啊…!!”一声高分贝的呼叫,紧接着是梨花带雨无比愤怒的声音:“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凌罗修,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好在外面比较嘈杂,中间还隔了一个空间,不然这一声尖叫,早就把外面的宾客引进来了。展问天快要被这个女儿气死了,真是一点都不省心啊,“小云,你先出去帮你姐姐招呼下外面那群人。” 展云听话的走了出去,临走前,还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高韵。 凌罗修眼神有些沉闷,不悦的停止了这个吻,侧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展霓,一动不动。 高韵有些瘫软的靠在凌罗修的身体上,他的气息拂面扑来,让她有点醺然欲醉。 她没有喝酒啊。为什么会这样? 色不迷人,人自迷? 看着高韵恍惚迟疑的傻脸,凌罗修不禁心底有些笑意,然而语气却是冰冷的:“展大小姐,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女朋友,我这个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 展霓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睁大了眼睛,想哭却不知道该从那里哭泣,只是半天柔弱的怯怯的喊道:“凌罗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凌罗修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展霓问的话,眼底却冒出了一层火焰,因着展问天在旁边,也碍于凌务乾,他神情中的那份冷漠带着隐忍,声音波澜不惊:“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难道展小姐还不明白?” “阿忆,带大小姐去休息一下,她喝多了。”展问天指使身边的一名男子,再这么下去,他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趁现在还可以挽回,他不能在让她这么放肆下去。转而抱歉的对凌务乾说道,“先失陪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一下子竟成了展问天对凌务乾抱歉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展问天还是认了,只能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 “我不走,我也没醉!”展霓用力的甩了甩手,她哪能这么容易就认了,她不管什么面子,她隐忍了那么久却得不到的人,她不会那么轻易就让给别人的。 未婚夫妻 “展霓,你闹够了没有!”展问天这张老脸真是快被她丢尽了。“阿忆,带她下去!”他已经震怒了,甩了甩手。 “我不走!爸,你也答应了我的!你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呢?” 名叫阿忆的男子本来还不敢对展霓使力,也不知道怎么让她乖乖离开,展问天话一出,他也有了保障,直接将展霓的双手捏住,往后一带。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把我弄疼了!”展霓挣扎着,可是阿忆压根就不放手,一直僵持着,直到展问天向阿忆使了个眼色,他一把将展霓扛了起来。任她在他肩上乱锤乱打,不痛不痒的。 “抱歉了。我这个女儿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我会好好管教的,你们吃好玩好,先失陪了。”展问天欠了欠身,和凌务乾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侧厅,就剩下凌子谦、凌务乾,凌罗修、高韵几人。 一时之间无语。安静无比。 “子谦,你晚上通知一下小坤,让他明天回来一趟。”凌务乾再次看了一眼高韵,然后对身后的凌子谦说道。 “知道了,爸。” 凌子谦属于那种很听父亲话的人,在凌家,凌务乾也喜欢把大事小事都交给凌子谦,对于这个大儿子,他一直都很看重。而对于凌罗修,说不清楚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但是他自认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 在这边也呆的够久了,凌务乾为了避免非议,协同凌子谦向大厅走去。大厅里许多人也是他联系过来了,本来是想趁这个机会向他们公布凌罗修的订婚对象的,现在看来,暂时没这个必要,好好聚聚就算了。 凌子谦吩咐一旁的男子,“你去查一下那个叫高韵的所有档案,明天我要。” 话刚说完,男子就递给他一份资料。 凌子谦皱了皱眉头,疑惑的看着他。 “这是二少爷要我交给您的,他说您或许会需要。”男子如实回答道。 凌子谦没想到他这个二弟连这个都猜到了,笑了笑,接过男子手上的资料,翻了翻。 高韵,台湾人,高家三代二子高浩仁的四女儿,二十二岁,身高一米六五。 母亲早逝,曾流离在外,于十四岁回归高家祖籍。 s大的法学专业学生。 …… 资料中简简单单的介绍了高韵的背景。凌子谦想着,既然凌罗修自动将这个资料这么快的交给他,那么是想通过自己把这个递给爸。而其中的真伪,凌子谦不得而知,他应该知道他会重新再查。 凌子谦生性谨慎,他不会让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进凌家大门,但对他这个二弟却是无可奈何,他不是故意要找他麻烦,只是希望他能够真的找到自己的幸福,毕竟在国外呆那么久,一直没有稳定下来,在国内也因为种种事情招惹一些女人,以至于碰上展霓这样的人。刚刚在侧厅看到的一切,让凌子谦不禁设想,或许这个高韵对他来说,真的是特别的。 最后翻了一页。 现今为suit王牌律师焦寒的私人助理…… 凌子谦眸子掠过一道亮光,神色回复一贯的平静,淡淡的说道:“想办法联系suit事务所的老板。” “是。” 凌务乾和凌子谦走后,侧厅就剩下高韵和凌罗修了。 “amy,帮我们备好车。”听凌罗修这么一说,高韵疑惑不已,却不知道莫维卿在哪里,侧厅里明明就只剩下他们俩了啊? 凌罗修说完,摆了摆手,示意高韵离去,而自己则转身向着高韵前进。 高韵瞪大了眼睛,花容失色的倒抽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顶到墙壁,无处可退的时候,心底才卷起一股风潇潇兮易水寒,美女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你想干嘛!”高韵一双清澈的大眼,直视着凌罗修,恶狠狠地说道。 “怎么?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不是吗?”凌罗修双手撑墙,低头俯瞰她,俊美的脸孔笑的邪魅。是她说的,他可没逼她。 高韵皱了皱眉,脸上浮现一丝纠结,这个男人真是有毛病,时时刻刻的提醒他们是未婚夫妻!她还不是为了要帮他。 算了算了,还是抓重点来说吧! “那个,你的困难现在是不是解决了?” “恩,你刚才不是都看见了也听见了吗?”凌罗修挑眉,在她的耳畔轻轻呵气,惹得她两颊红云绽放,还附带一身鸡皮疙瘩。“亲爱的,这下你满意了吗?” 高韵额头渗出一丝冷汗,眉毛和眉毛之间打了个死结,这是演哪一出戏?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恩,满意。”高韵狠狠地瞪着凌罗修,小声的,可怜巴巴的说道:“那个,你可不可让我出去?我有点无法呼吸。” 凌罗修先是一愣,紧接着嘴角急速的抽动,稍微退开了几步,微笑的说道:“怎么怕我吃了你?” “喂,凌罗修,你,你是不是又开始抽风啦?”高韵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说起来,她今天算是看到了一些平常见不到的不一样的凌罗修。只是她不想看到他现在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盯得心里毛毛的,很不舒服。 凌罗修眼睛微眯,片刻之后微笑,笑容美丽,温柔的说道:“好了,amy应该把车子准备好了,我送你回去吧,总之,今天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高韵很少看到凌罗修这么温柔的对自己,神情一滞。她觉得凌罗修就是一口深井,挖的越深,才能够看到那份潺潺柔软,才能尝到那份甘甜。 她回之一笑。“不客气。”毫不谦虚的接受他的感谢,“是你说的,你欠我个人情,我先记着,以后会有用到的地方,希望你不会反悔。” 凌罗修听到她这么说,嗤之以鼻,有些不在意的轻笑一声。 高韵只是觉得他们的距离好像又拉近了些。 “我不会反悔,只怕到时候你自己会悔不当初。”凌罗修漠不在意的说道,现在他们的身份是已经订婚的男女了,虽然还只有凌展俩家知道,但是他相信凌务乾很快就会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的,到时候吗,高韵想反悔都不行了。 你是不是杀手之类的啊 这次凌罗修利用高韵,主要是因为高家的势力,或许借用她,凌务乾才不会这么在意,毕竟与展家联姻也是为了凌氏。那么他找一个可以与之匹敌的高家,岂不更好。只不过,他注意到了,凌务乾看高韵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对于她是高家的人也不怀疑,对凌务乾这种人来说,是不会轻易的听信别人的话的。这个世界姓高的很多,不一定姓高就是几大家族之一的高家的人。可是当高韵报她的名字的时候,他似乎是自己确认她是高家的人。 凌罗修有些想不通。 “喂,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白雪怎么样了?”高韵突然想起白雪不是还在医院么,他怎么没有在照顾她。 “白雪没事。”凌罗修回答的很快,高韵想从他脸上看出些异样,可是他面色如常,拉着她往外面走。“好了,亲爱的,我们可以走了吧?” 看到她的紧张,凌罗修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把刚才的称呼又重复了一遍。但是那样的笑容看在高韵的眼中就像是恶魔的微笑,声音在高韵的耳中就像是夺命环,现在的感觉,高韵就像是吃了生柿子的感觉,无比的涩。 高韵一时无语,但是经过大厅的时候,看见展云了。凌罗修在她面前顿了顿,两个人之间感觉有电光石闪的错觉。高韵不明白,不过他们俩人都是青年才俊,虽然高韵自认为自己也很聪明,但是却没有他们经验丰富,历练得多。因此不管怎么暗涌潮动,她都不太懂。 “高韵!”刚准备离开,展云突然开口喊道。 “嗯?”她回过头,凌罗修也随着声音停下脚步,看向她。 两人的视线又是一交融,高韵周皱起了眉头,这俩人怎么回事,照理说他们除了展霓着一层联系,应该没什么接触的地方啊,哦,对了还是商业上的事。展云在展家也是个商场狠角色,因为高舒的关系,自己也对她做了些了解。 看来他们之间有秘密,高韵不禁想。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哥还在不在这个城市。”展云淡然的收回视线,然后很自然的问道,像这样的人,无论是什么表情都是做的天衣无缝的,让人看不出端倪。 “你说高舒啊,我最近有见过他,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他在不在这里,应该还在吧。”高韵撇了撇嘴,与身上的淑女型的礼服有些不一样的俏皮可爱。她猜想她今天白天才见过高舒,应该没那么块就离开了吧。想了想,又问展云,“你,找我哥有事吗?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问他在不在,约他出来啊?”他们俩人不是在交往吗?双方的电话应该都有吧。总感觉展云乖乖的,真怀疑她和高大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呵呵,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高韵注意着展云,明明在笑,可是那表情看起来比哭还苦涩,看来俩人之间真的出问题了,她得找高大舒问问,凭女人的直觉,高韵能够确定,展云对堂哥是真心喜欢的,可是高大舒那边,她却有些摸不透。展云这么好的女人他可不能放过啊,做嫂子多好啊。高韵在心里盘算这自己的小九九。下定决心,回去之后就给高大舒挂电话。 “那好,我们就先走了。”看了看站在一旁等着她的凌罗修,高韵也有些不好意思,向展云打了个招呼,向他走去。 凌罗修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先高韵一步径直走在前面。 车已经停放好了,出了大门就看见莫维卿站在一辆黑色豪华车旁边。 “上车。”凌罗修体贴为她打开车门,“amy你送她回去。” “哎?”高韵惊讶的看着他,他不上车吗?“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凌罗修没有回答,反而走进了宴会大厅。 高韵郁闷不已,板着张脸。 莫维卿通过后视镜,把她的表情一览无遗,微微一笑,解释道,“老板应该是去拿东西了。” “拿东西?拿什么东西?”就算是拿东西,他那样的人,有什么东西还要他亲自去拿啊。 莫维卿一边专心开车一边回答高韵的问题,脸带笑意,很是客气,“你的东西。” “哈?”高韵诧异的睁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我落了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啊?”这也太奇怪了吧。 “你不是说你是他的未婚妻吗?”莫维卿突然也一改本来该有的正经八百,语气中也有了点打趣的痕迹。 “哈?那个……那个是一时口误,口误,呵呵。”高韵干笑,无比尴尬,她只是一时找不到反击展霓的理由,这样只要凌罗修不捅破,那么自己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展霓。她也相信凌罗修会配合她的,因为她可是在帮他耶。只是没想到莫维卿居然也知道,她记得里面有展家三人,凌家三人,意识中莫维卿当时不在那里啊,他怎么知道的,“你,你怎么知道我说了那些话?” 莫维卿抿唇笑了笑,“我一直都在,老板知道的。” “不是吧?”高韵从后座上站了起来,趴在莫维卿的靠垫上,双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莫维卿,觉得这个人真是神秘莫测啊,很是神出鬼没的,在饭店五楼的时候,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自己身后,而且还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莫维卿有些受不了她那么炙热的目光,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我说你……是不是杀手之类的?”高韵大胆的发挥自己高中时候的幻想精神,以前和米晓小看多了幻想片,也被她弄得整天想着想那的。大胆猜想,反正这几天相处下来,觉得莫维卿这个人还不错,萧然把握住的话,应该很nice哇。 莫维卿听到她的话只是嘴角略微的抽了抽,“你觉得我长的很想那种整天杀人的人吗?” 高韵很诚实的摇头。他平常看起来,彬彬有礼,很绅士,笑的时候很温柔。说实话,高韵突然觉得自己对莫维卿的印象很不错,好像比对凌罗修的还要好。当然对一个人的印象好并不代表着什么。 逃过一劫 “你在凌罗修身边是做什么的啊?”高韵眨巴着眼睛趴在靠垫上,也不管莫维卿有没有看她,他专心看着前面的路,没有回头,但是通过后视镜,他可以看清高韵的每一个表情。 “你很好奇?”莫维卿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轻声问道。眼底有些许温柔的笑意。 “是啊。”她叹道。“总感觉你比凌罗修还神秘。”高韵嘟囔着。他一直称呼凌罗修为老板,高韵曾猜想他应该是凌罗修的保镖或者助手之类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就是凌罗修哪里需要,他就会出现在哪里。 “其实我一点都不神秘,只是你不太了解我而已。” “是这样吗?”别过头去,双手从靠垫上拿了下来,然后往后靠了靠,舒服的伸展着眉。向窗外看去,熟悉的景色,又来了熟悉的疑问,不过她不想多此一举的问出来,莫维卿这种神出鬼没的人,凌罗修知道她家的住址应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所以,她已经不好奇了。 “对了,你待会儿还要回去接凌罗修吗?”高韵若无其事的突然问道。 “我想应该不用了,他会和展云小姐呆在一块。” 一句话,莫名的使得高韵的表情又郁闷有别捏。 他怎么又和展云沾上关系了? “放心,老板应该是让展云小姐帮个忙,而这个忙是关于你的。”莫维卿又猜中了高韵心里的想法,笑着替凌罗修解释道。 不过高韵又有点不太习惯他讲话讲一半,他说是帮她的忙又不解释清楚,到底帮她什么忙啊……她又不好问。她懒散的靠在后座垫上,相对无语。 莫维卿属于那种你来我往交流式,高韵没有了交谈的欲、望,莫维卿也不再说话。一时之间,车内安静异常。 高韵迷迷糊糊差点睡着,但是几个急刹车外加一个急转弯,差点让她装个满头包。“怎么了?”觉得气氛不对,她紧张的问道。莫维卿这么沉稳的人,不会突然做出这么猛烈的举动。 “看来,老板猜得没错,展霓小姐开始有点极端了。”紧张的气氛之下,莫维卿保持着及其冷静的态度回答高韵的话。 还不待高韵理解莫维卿的话中之话,由一个急转弯,这个时候,高韵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几辆黑色小车跟在他们后面。自从离开高家,她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一时之间不仅害怕担心,还很是奇怪。 高家是做的生意有些不太光明正大,会经常惹到一些难缠的人,但是照理说她早就离开高家了,不可能因为它而遇上这样的情况的,他们对付一个对于高家来说可有可无的人根本没有丝毫价值。 “那些人应该是展家的。”莫维卿紧盯着后视镜,脚踩下加速,与后面的车子拉开了一段距离,“能系好安全带吗?”现在的速度有些快,又不够平稳,但是却发现高韵没有系好安全带,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她能不能把它系好,看她坐都有点坐不稳的样子。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放慢速度。 “可以。”慌乱之中高韵伸手去拿安全带,虽然总是七绕八绕的,她有点不方便,但是还是可以的系好的。平常高韵坐车很少系安全带,主要是有一次因为高舒,系了安全带反而不好逃脱。所以后来,她也渐渐的养成了上车不系安全带的习惯,除非有人提醒。 莫维卿紧握着方向盘,车子的速度又提高了一些。 “他们为什么要一直追着我们?”高韵有些害怕的问道,这样的情况已经好久没有碰到过了,以至于现在突然碰到她免不了担惊受怕。在高家的一年里,经常遇到被人追,被人跟踪,不过那个时候都有高大舒在身边。高韵其实很胆小,所以她不太喜欢那样的日子,再加上妈妈去世后,她和高家的关系好像也不是那么浓厚了,那个人也只是履行承诺接她回去而已。 “因为你搅了展家大小姐的订婚宴,虽然里面有老板,还有老板父亲的责任,但是对他们她无法动手,这口气她也只能对你出了。” “有那么严重吗?展霓看起来也就是比较大小姐脾气一点,没想到她居然找人对付我!”高韵有些愤愤然,又有些后怕。这么说她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了。没想到展霓这么可怕! “你放心,我们会没事的,老板去找展云小姐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我想,我们只要熬到天字街就安全了。”莫维卿看高韵一副蔫了的样子,宽慰道。 高韵思量他的话,想到凌罗修不仅是凌家二少,还是个高级律师,如果和展云会面就是场谈判,他没理由会输。 高韵是个路痴,所以不知道哪里是天字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心一直悬着,很是担忧。如果凌罗修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他不是应该早点提醒她吗,也好先做好心理准备啊?想到这里,高韵又郁闷了。 “就算老板告诉你,也无济于事,只是会让你提前担忧而已,再说这么一段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所以,你尽管放心,没事的。” 高韵哑然,总觉得莫维卿这个人像是会读心一样,每次都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呵呵,我和老板一样学过一些心理学,所以也能够多多少少猜出你心里的想法。”再一次中标。 现在是危机关头,他居然还笑得出来。高韵不禁拧紧了眉毛。 “过了这个拐角就是天字街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收到展霓的通知。”莫维卿能够放心的笑出来,是因为他们已经过了危险期了。 果然,转弯后,再透过后视镜看后面,那几辆车子已经掉头离开了。 真的好神奇! “哇,他们真的走了,对了,你怎么就知道只要到天字街就安全了,不是地字街什么的呢?”逃过一劫,高韵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了下来,宽心的说道,语气中有丝毫不加掩饰的崇拜。 “其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板不会让我们担惊受怕太久的。”莫维卿也笑了笑。 神秘的别墅 有人说过,相遇不过就是一转身的距离。 不过你是否明白,转身之后,是地狱还是天堂? —— 虽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灾难,高韵曾经经历过比这些还危险的事,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是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这个所谓的天字街,也没什么特别的,按照莫维卿的说法,只是估算了凌罗修处理事情的时间而已,刚好从她家附近到天字街。 不一会儿,高韵就看见莫维卿接起了电话。 只听他开口道,“老板。”高韵就知道,是凌罗修打来的。 “嗯,已经安全了,他们撤走了,我们现在在天字街。”莫维卿低沉的声音,很肯定的回答他,语气中还带些恭敬,那是下属对待上司该有的语调。 挂完电话,莫维卿打开车门,示意高韵下车。 “嗯?我们要去哪?”不明所以的跟着他下了车,一头雾水。看来凌罗修打电话来,也是为了确定他们有没有事。 “去见白雪小姐,老板稍后就来,还有,你今晚可能要呆在这了,你住的地方,这段时间都不能去了,你最好也尽快和你的朋友说一声。”莫维卿走在前面,一边解释,一边带路提醒道。 高韵想着,自己的朋友当中知道自己住处,会去自己住处的也就差不多萧然一个人,莫维卿这么说应该就是要自己提醒萧然不要去找她吧。想想这个莫维卿对萧然还挺不错的嘛。了然的点了点头,又突然意识到他走在前面根本看不到自己点头,复有回答,“嗯,知道了。” 住在哪儿都一样,反正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住,除了几次例外,高大舒和凌罗修搞的鬼。她也就没有问莫维卿一系列的乱七八糟的问题,安安静静的跟在他后面。 现在是关键时刻,她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缓急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安全最重要,至于会对他人造成不便什么的,只能自己小心注意了。 “对了,白雪没有在医院吗?怎么会住在这?” “没有,其实白雪现在是在老板父亲的控制下,老板今天会去展家大小姐的生日宴,也是因为老板的父亲拿白雪小姐的生命做筹码,威胁他必须去的。”莫维卿转过身,看高韵,但是视线好像又不是落在高韵身上的,小心谨慎的样子,让高韵不禁又害怕起来。难道还有人跟踪? 莫维卿只是觉得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所以查看了一下周围,收回视线的时候看见高韵一脸警惕的样子,不禁有些令人发笑,他轻叹一声,几乎不可闻,“没事,你不用太过紧张,我只是检查一下周围的环境。刚刚那群人,我能够确定他们不会在重新回到这里。只是这里有老板父亲的人在这里监视着,希望你不会觉得不习惯。” “哈?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高韵后知后觉诧异的睁大双眼看四周,一片安静,根本么有人的活动声音。 “其实这样更好,老板订婚对象的事已经彻底解决了,所以老版的父亲不会要白雪小姐怎么样的,而且,你难道没发现老板的父亲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吗?” 高韵想了想,好像凌务乾那个时候看自己,眼神是有点怪异,可是也不知道怪在哪里。她本以为或许的、长辈看后辈的眼神就是那个样子的。 “是不是觉得有点依恋,落寞还有怜惜的感觉?”莫维卿提点道。 被他这么一说,高韵回想一下,还真有。凌务乾会露出那样的眼神说明是认识自己的,而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有在哪里见过他,越来越奇怪了。唯一的解释可能是他认识妈妈,因为高韵和自己妈妈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 “我觉得,凌务乾可能认识我妈妈。”高韵突然对莫维卿说道,语气一惊。带着恍然大悟的调调。 莫维卿沉思了一会,没就高韵刚刚的回答说什么,只是宽慰高韵道,“不管怎样,现在老板父亲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或许在他们的监视下,你才能更安全,有凌家的人在,展家大小姐也干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高韵点头,算是明白了他说的话。 然后跟着莫维卿进了一栋大别墅,对于她这样的路痴来说,她一下子觉得很神奇,明明刚刚还在大街上,怎么突然就进入了私人住宅区了,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刚刚只顾着跟着莫维卿走,根本没有仔细看看周围环境的变化。 还不知道如果她要一个人出去的话,她能不能找到正确的出路。说实在的,这栋房子貌似挺隐秘的,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建一栋别墅,其用途定然不是单纯的让人住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高韵跟着莫维卿走进这栋豪华别墅内。 里面居然灯火通明。 偌大的客厅里,装饰的华美万分,却是寂静无声。 客厅的真皮沙发上,一个纤细的背影静静的坐在那里。 白雪慵懒的靠着沙发,穿着一身粉色居家服,精致甜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微微垂着的眼眸掩住了眸底的情愫。 听见外面的声响,才终于抬起了头。 看见是莫维卿的高韵他们,明显一愣。 高韵也是。白雪原来已经醒了。看起来比之前起色好了那么点,但还是有些苍白。 “白雪小姐,你怎么坐在这?您该小心身体。”看到白雪,莫维卿首先担忧的开口道。慢慢的走进,高韵也跟着移步向前。 “白雪,你怎么还不睡呢?”看着神情憔悴的白雪,惹起高韵心头一记怜惜。每次见到她,都会让人觉得疼惜不已。 白雪一时之间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俩,满脸有说不出的惊讶与喜悦。她应该不知道他们俩个今晚会来,只是没想到这里居然没有人来照顾她。 “白雪,都没有人来照顾你吗?”这里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要是他们俩没来,她是不是准备今晚一直这样呆着了? 睡颜 白雪终于开口说话,“我让他们不要走进我的视线,反正他们呆在这里也只是监视我而已。”她拉上高韵的手,很明显的喜悦,“你们怎么会过来?又怎么知道我在这?” 对于这个问题,高韵一时解释不清楚,只能砖头看向莫维卿求助。还没等他开口,就有人先他一步,解释道,“现在已经没事了,他已经撤销了对你的监视,而且要找到这里不难,你身上有我安装的追踪器。” 凌罗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那人此时正从客厅门口向里面走来。或许是看见白雪苍白的脸,皱了皱眉,似有不悦。 “修。”白雪听见他的声音就站了起来,凌罗修走近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体贴的披在她身上。 “怎么还没睡,不是说了让你别当心,很快就会没事的吗?”凌罗修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小心得让人觉得,他手心握着的是片雪花,一不小心就化了。 “嗯,你们都来了,真好。”白雪看着高韵莫维卿凌罗修三人,露出甜蜜的笑,由衷的开心。 “白雪……”高韵低喊。 “呵呵,其实老天待我不薄了,还能让我再见到这个世上待我好的三个人。”白雪笑,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三封信。“不过即使见不到我也准备好了这个。”她把三封信分别交到莫维卿、凌罗修、高韵手里。 高韵接过那封信,感觉心情很沉重。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基本能够了解,白雪以前对她说的话的含义了。 凌罗修第一反应是想打开它,可是被白雪拦住。 “答应我……等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再看。”白雪眼神灼灼的看着他们,很坚定。 莫维卿是三人当中最清楚所有事情的人,对于白雪的病情她也是第一个了解到的,各种住院安排,也是他操作的。对于白雪,他一直知道的,自从小老板去世后,她是老板心中的支柱。他答应过小老板要好好照顾她的。 他拿到白雪的信,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却也很明白,白雪几乎没有朋友,跟着凌罗修回国后,前段时间她除了正常的演出就没有什么外出活动,无奈凌罗修没那么多时间陪着他,他在的时候,她有事大多是找他帮忙的。在莫维卿心中,早就把白雪当成了妹妹一样在照顾。他也很清楚白雪做有些事情的原因。 高韵不同,白雪和高韵仅见过几次面,认识时间也不长,可是白雪对她似乎太过不平常了。可能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凌罗修的关系吧,白雪一直认为她喜欢他,而他对她也似乎比其他人要不同。 “好了,这么晚了,你应该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回家,不要胡思乱想。”凌罗修沉默了好久,突然说道。不管不顾白雪的反映,径直横抱起她,往二楼走去。 高韵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 莫维卿倒是很淡然的说到,仿佛是故意解释给高韵听的,“老板一直把白雪小姐当自己的妹妹看待,一直以来对她都很照顾。” 高韵木然,她能够感觉到莫维卿是故意的,像是安慰,她到是挺感激的。转头对他笑道,“呵呵,我没事,他照顾白雪是理所当然的啊。”是啊,她有什么理由去抱怨呢,总感觉自己现在越来越邪恶了,白雪还生着病呢,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的人,她居然…… “你应该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莫维卿叹了口气。 高韵点了点头,只是突然意识到她不知道该去哪间房,想问莫维卿,又想到他也是第一次来,应该也不知道。原地愣了几秒。 “怎么了?”一向比较心细的莫维卿此时也没有意识到,这里是凌务乾的领地,他本就随便找地方躺会就可以,所以对房间问题没有多想。 “那个……我今晚就睡客厅吧?”询问的语气让人有种错觉,这栋别墅是莫维卿的。 “……”莫维卿这才想到房间问题,有点不好意思的抱歉,“不好意思,我想老板应该知道你可以在哪间房,要不你先等一会?” “……嗯。”高韵有点尴尬的点头,看了看莫维卿,很神奇的发现他居然会脸红。心下所有的阴霾都消失了。安安静静的等着凌罗修从白雪房里出来。 莫维卿没有和高韵一起等,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什么也没说。 高韵也不以为然,莫维卿有事当然可以离开,也比不需要向自己打招呼。 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可能因为真的有些累了,折腾了一晚上,又是闹订婚宴,又是摆脱追踪,这一晚还真是过的惊心动魄轰轰烈烈啊。不一会儿就抵挡不住,去和周公幽会去了。 凌罗修好一会儿,才从白雪房里出来,看见高韵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安静的像只小猫,拧了拧好看的眉毛,皱了皱鼻子,随即又露出在她面前很难得的温柔之色。 也不知怎么的就蹲在了她身边,细细的观察一番,高韵虽然不是他见过的女人当中最漂亮最妩媚的,但是却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当中最具有灵气的。她不缺乏华丽的外表,放在普通人当中她也算是美女中的美人了。 想到晚上她为了帮自己,而突然冒出来的话。 这个女人,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他便没有理由往外推,反正他身边现在的女友位置是空缺的,暂时来个未婚妻也不错。 高韵,从天而降的未婚妻。 想到这里,平常让人觉得盛气凌人的凌罗修,此时眼底浮现一抹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微笑。 看来他们俩之间的联系正在逐步加深。 不知道高韵是不是做噩梦了,眉头紧皱,凌罗修的手情不自禁的扶了上去,高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近在眼前的面孔,呆愣几秒后,猛的挣扎着起身。 “你……要干什么?”高韵一时脑袋当机不明究理的和他四目相交,还搞不清状况,就被眼前这张完美绝伦的脸皮,骇的说不出话来,更忘了自己就因刚才那一动作而身处险境。 戒指 这……这个凌罗修,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美。从心底而言,他的确是自己从没见过的,生的最好看的男人! 眉浓而细长,眼神深邃,薄唇略微红艳,肤质很好。 真是女人的悲哀啊!男人怎么可以长得这样的好看?真是…太罪过了! 高韵还沉浸在觊觎着那张“前不见古人,后难见来者”的皮囊时,凌罗修的手臂忽的圈住了她,颀长的身子更为贴近她,低首将完美的薄唇凑在女子的娇小灵巧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今天,最让你倒霉的事情是什么?” “啊!”高韵被突入日来的亲密吓得顿时恍然大悟,娇躯微颤,皱眉,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但没有摆脱那个魔掌,反而坠入了狼窝。 高韵将自己的上身往后靠了靠,贴近沙发靠垫,咽了一口吐沫,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那个,你说什么?” 看到她的紧张,凌罗修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把刚才的问题有重复了一遍。但是那样的笑容看在高韵的眼中就像是恶魔的微笑,声音在高韵的耳中就像是夺命环,现在的感觉,高韵就像是吞了死苍蝇的感觉,无比的苦逼。 那样一系列的表情和动作,是那么的可爱,让凌罗修有那么的一瞬间控制不住的想要吻了上去。同时也让他的神经末梢微微的颤动。 高韵先是大惊,眼镜睁得大大正好对上凌罗修的眼睛,瞳仁是比平常人还要泛黄的棕色,只是眼神此刻是冰冷的,让高韵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凌罗修离开高韵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刚才,这个男人,居然又在自己不经意下吻了她! 顿时,高韵猛地从沙发上蹭了起来,口中嘟嘟囔囔的结结巴巴的指着凌罗修吼道:“你!你!……”你了几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骂他! 到了最后,居然成了,“你凭什么吻我!?” “未婚夫吻自己的未婚妻有什么问题吗?”况且又不是第一次。凌罗修很自然的说到。 “谁说我是你未婚妻的!”高韵几乎是立即反驳的。 “哦?”凌罗修戏谑的挑眉,不急着追问。 话说出口,高韵才意识到那是自己说的。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来你想起来了。”看高韵的反映,凌罗修就猜到她已经想起来是她自己在童话辰光的时候向展霓还有那些人承认是他的未婚妻的。他只是要她帮他,却没有让她以这个为借口。 “我,我那是为了帮你,你还真当自己是我未婚夫啦!”高韵争辩,可是怎么觉得自己说的话那么没底气呢。 “我有求你让你说是我未婚妻了吗?没有吧。”凌罗修在她身旁找了个地方,悠哉的坐了下来,颇有种准备要慢慢谈的架势。“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你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你等着明天的头版新闻出现你的名字吧。” 高韵拧了拧好看的眉毛,皱了皱鼻子,说道:“你胡说。” 凌罗修看着高韵的一系列动作,发出一声闷笑,一双眸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也没有反驳她的话,懒得跟她解释,明天她马上就会知道了。只是突然将一个盒子呈现在高韵面前。 高韵一愣,“这是什么?” “你说呢?”凌罗修不答,反问。 “我怎么知道?”高韵愕然,他不说她怎么知道,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过她突然想到莫维卿说的话,他说凌罗修回童话辰光还为了拿东西,那东西还是她的,难不成就是这个? “自己打开看看。”凌罗修把盒子给她。 高韵颤颤的打开,发现里面的钻戒,疑惑不已。 其实这样的盒子除了装戒指还能干什么,只是高韵从来没想到凌罗修会给她钻戒,还是如此漂亮精美的。 她抬头看凌罗修,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凌罗修不语,看着她,然后从她手上拿过戒指,温柔的给她戴上。高韵一时之间也忘了反抗,就那样看着凌罗修小心翼翼的将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 “既然订婚了,当然少不了订婚戒指。”戴好后,凌罗修仔细的欣赏着高韵的五指,很纤细很漂亮,“虽然这个戒指并不一定会用在你身上,可是没想到对你来说刚好合适。”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他也觉得很神奇。 高韵听到这话,很快的将自己的手从凌罗修手中抽出,想要把戒指拔出来,可是很奇怪的发现居然拔不下来。好看的眉毛快要拧在一块了。 凌罗修找准了时间戏谑,“看来是命中注定你会成为我的未婚妻了。” 高韵白眼,瞪他,使尽力气掰戒指,可硬是弄不下来,手指都被自己扯红了。于是很无奈的垂下了头,低头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中指上也有一枚戒指,看起来是和自己手上的这枚是一对的。明明宴会上都没有发现,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戴上的。 凌罗修发现她在看自己的手,便坦然的说道,“既然是订婚戒,当然是一对的。” “你这个戒指应该是要送给展霓的吧?”高韵用自己都觉得很奇怪的语气问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送,而是用手链代替了,手链和订婚戒指是完全不同的俩样东西。展霓会那么生气也是应该的。 “你是这样以为的?”凌罗修再一次反问道,然后不等高韵回答,又自顾自地说到,“这个戒指是我一个很亲的人买的,她用自己第一次辛苦挣到的钱给我买了这么一对戒指,希望以后要我和我的妻子可以戴着这个。”说着,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看着它微微出神。 高韵看着他,感觉此时的凌罗修与在童话辰光求自己帮他的时候一样,让人感觉很落寞,很孤寂。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似的。 “虽然现在你只是我的未婚妻,但保不定什么时候你就成为我的妻子了。”凌罗修收回视线,玩味的语调,又恢复到常态,让高韵觉得刚刚自己所注意到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走错房间 “什么妻子的,我还没承认你是我未婚夫呢!”高韵将自己的语调上升了一个key。为自己刚刚心疼凌罗修而感到愤懑,眼前的这个人,那里落寞了! “就算你不承认,它也已经是事实了。”你逃不掉的,凌罗修无所谓的笑道,只当她现在的反映是一时没有适应。 不知道怎么的,通过刚刚一场对话下来,他心情明显好多了,白雪的病情,他不是不担心,只是就算是担心也无济于事,反而还要她来安慰自己。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做好的接受任何事实的打算,其实那天去医院的时候,莫维卿的一番话,也让他明白,白雪勉强活下去也是一直痛苦着。他不想看她痛苦。凌罗修从来不是迷信的人,但是他会想着或许她会见到小水…… 高韵盯着突然不说话的凌罗修,碰上他突然转过头来,猝不及防的便撞进了凌罗修漆黑深邃的眸子里,莫名的,她的心跳速度落了一拍,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定格。 凌罗修很是满意现在的高韵,挑了挑眉毛,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亲爱的未婚妻,你准备一晚上就呆在这儿了吗?” 忽略掉前面那称呼,高韵当然知道他指的是睡在沙发上,虽然这沙发挺软挺舒服的,但是高韵觉得要是有床的话,她很乐意睡在床上的。在自家的时候,高大舒总是把自己赶到客厅睡沙发,她对沙发严重反感。不过还是很有骨气的回道,“就呆在这儿,怎么着你了?”他应该不会把自己赶出去,好歹她今天也帮了他一个大忙。 “好了,早点睡吧,三楼有很多间房子,要是觉得睡在这里不舒服就上楼睡,就去三楼,随便哪一间房,这里凌家佣人每天都有打扫,很干净。所有的洗浴用品都很齐全,就当是在自己家,随便用。”凌罗修突然一反常态,很好心的告诉高韵。 高韵想着,自己这辈子是没法完全了解凌罗修了吧,他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怪,明明前脚还在拿她当玩笑,后脚又体贴温柔的提醒自己。他变脸的速度真的比自己打字还快。 凌罗修说完就上楼去了,高韵想着他应该是去看白雪了吧…… 心里闷闷,不愿多想,又重新倒头睡在沙发上。 半夜迷迷糊糊醒来,想喝水,又不知道厨房在哪里,冰箱在那里。大厅的灯不知道是不是被凌罗修关掉的,有些黑,但也不是完全看不见,因为三楼过道上的灯都是开着的,正好照射下来,有点指引的味道。 高韵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好像有点落枕,皱了皱眉,看了看三楼灯火通明的样子,想了想,最终决定上房间睡,忍受不住大床的吸引。 身上穿的还是凌罗修让莫维卿给她带的裙子,一直没注意换,想到明天还要上班,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换洗的衣服。想到这里,高韵便提起裙摆,踩着高跟鞋,优雅的迈着步伐便上了楼梯,往三楼走去。 凌罗修说过的,三楼随便一间房都可以用。高韵就选了最近一间,轻轻的旋转着门把。 楼道外面很亮,但是里面却是漆黑一片,高韵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里,只是随便摸了摸门边的墙角,找到一个凸起的地方,按了按却没反应。想着走进去看看,迫于里面较黑,高韵有些小心翼翼,所以当自已迈出一步,那灯突然亮起来的时候,高韵吓了一大跳。差点就叫出声来,但怕吵着睡着的人,立马用手捂住嘴巴。顿时觉得这房间还真是诡异。 里面通亮之后,高韵随随便便扫射了一下,这房间的环境,第一感觉就是大,超大。这凌家人果然奢侈,没人住的房子弄这么大。不过家具设施好像很简单。 的确是应了凌罗修的话,这里果然很干净,白色的床单被子看起来给人感觉很舒服。 瞥了一眼一玻璃门的小空间,走近看了看,是浴室。高韵想着,洗个澡再睡应该更舒服,况且也应该把这个裙子换下洗了,好还给人家。看样子应该不便宜。 高韵翻了翻衣柜,里面衣服很多,也很杂,不仅有女士的,还有男士的。她想找一件睡衣什么的,可是翻了很久,睡衣睡裙很多,可是都不是自己的style,感觉很暴露。高韵不是保守的人,可是对于那样的睡衣睡裙她实在是不习惯。无奈衣物类型很多,却都有一个特点,暴露。她只能在里面选了件简单的睡裙,虽然有些不习惯穿别人家的东西,也不习惯暴露的裙子,但是没办法,现在暂时算是有家不能回的人,况且一个人睡觉穿什么都没关系吧。想到这里,便坦然的抱着裙子往浴室走去。 高韵前脚进了浴室,后脚,凌罗修就从里间走了出来。 这间房的格局构造是独特的,空间是最大的,所以不仅有外间还有里间,配套设施很齐全。里面外面都有卫生间。只是相较于外间,里面更加安静。 凌罗修出来的时候,看见外面的灯亮着,皱了皱眉,并不知道高韵闯了进来。所以当视线移到外间浴室那半透明的玻璃门上时,眼神一滞。 这栋别墅的所有的门的隔音效果都很好,所以高韵在里面洗澡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凌罗修也是看到那半透明的玻璃门才发现里面进来一个人。 想想也知道是高韵,他似乎忘了自己说过三楼所有的房间她可以随便用,而忘记提醒她自己所在的房间了。最终造成这样的结果。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是可以说这就是他引起的。 凌罗修勾起嘴角,没有移开视线,所以能够清楚的知道里面的身影所做的每一个动作。他从来就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男人。对于高韵这样的美女级人物,他是享受的。也不是他坏,男人本性如此,他也没必要让自己为难。况且虽然很清楚每一个动作,但是根本看不到真实的人,这样的情况下,凌罗修能够很淡定的坐在旁边微笑着等待里面的人出来,已经是男人中的极品了。 他很期待,当高韵打开浴室大门发现有个男人魅惑的坐在她床上,只穿着浴袍,裸、露着上身进入她的视线中的时候,会是什么反映。 流氓 高韵站在浴室内,褪尽衣衫。 平常自己那在居家服和休闲服掩饰下的身子暴露出来。 凹凸有致,纤细玲珑。精致的锁骨,圆润的前胸,修长的双腿。还有那浑身宛若婴儿般滑若凝脂的肌肤。 高韵仔细的洗着,揉搓着自己长发。一张甜美的脸显得越加的诱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韵觉得洗得也差不多了,虽然她很享受这温水淋在身上的感觉,但是总不能一直这样呆在浴室吧。于是拿了片白净的浴巾擦了擦身子,高韵穿着从衣柜里拿出的那件睡裙,她不习惯穿这样类型的衣服,也不太喜欢穿。不过今晚还是穿着他走出了浴室。 身上散发着淡淡沐浴乳的清香,不腻人,带着让人清新的香气。 打开门的那一瞬,凌罗修的俊美的脸上呈现出了错愕的表情。高韵拿着毛巾盖着头发,刚刚低着头,还没有发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凌罗修。“你……你!!你!!” 凌罗修已经从那一瞬间的错愕转为了玩味的笑。就看着高韵一手捂着胸、部,一手指着自己结结巴巴的吼道,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很耐心的继续等待,看她还会说什么。 凌罗修那本坦然的笑,此时看在高韵眼里别提有多猥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总之比你先。”凌罗修若无其事的笑笑答道,视线毫不顾忌的扫遍高韵全身,她的手和那件睡裙根本遮不住什么。 “你骗人!”高韵指控到,她进来的时候明明没人的,怎么会比自己先进来,“你臭流氓,你混…..”还没骂完,就看见凌罗修悠哉的用手指指向一边,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高韵看见了另一扇敞开的门,里面的床赤果果的展现在自己的眼中。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件房里还有一间房,她进来的时候是关着的,所以也根本没注意。天呐,还真是自己走错房间了? “你是故意的!”高韵想着明明是他自己说随便哪一间房的,根本没告诉自己他在这里。他图谋不轨。 “就算我是故意的又怎样,更何况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忘记说了。”凌罗修修长的手指拨弄了自己额前的碎发,很是撩人。 高韵这才注意到,凌罗修此时是半躺在自己的床上,而且‘袒胸露乳’的,结实的上半身尽入高韵的双眼。 夜色会朦胧很多东西,只突出重点,凌罗修当然是个男人,但重点在于他还是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男人,高韵乍一眼看过去,居然忍不住小心肝砰砰跳,等到回过神来,连忙把脸别过去,急吼吼的自我安慰:夜色撩人,夜色撩人…… 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吱吱唔唔的指着那扇还敞开的门,说道,“你,你先进你房间去。” 高韵能感觉自己脸烫的差不多可以煮熟一颗鸡蛋了,意识到自己穿着这么露骨的衣服,想退进浴室,可是又怕这样反而更让凌罗修注意了,此时好像有点进退俩难。只能期望凌罗修什么都没注意到,他没有在看自己,他只是在看窗户。 “哦。”凌罗修应道,说完还真的站了起来。高韵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听话过。 高韵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配合,心里又突然不舒服起来,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难道她就那么没有魅力?现在穿成这样,站在一个男人面前,人家什么赞美的话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准备这样走了。 咦,她在想什么啊,难道还真希望他对自己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吗?高韵啊高韵,你在期待什么啊! 不是她没魅力,而是她压根忘了他凌罗修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高韵被他那副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弄的莫名其妙。 她把头上的大浴巾挡在身子前,怔怔然的看着凌罗修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他的房间不是在那个方向吗?怎么会往自己这边来,高韵保护欲陡然上升,拉紧浴巾,喊道,“你要干……”嘛…… 他说什么来着? 高韵怒吼的声音没有完全爆发掉,她就听见凌罗修凑到她耳边说了三个字,“还不错。” 什么叫还不错?哪里还不错? 她这叫还不错?对于自己的长相身材,高韵可是很有自信的。 凌罗修看着自己面前的高韵,穿着刚及大腿的抹胸红裙。 她手上的浴巾根本挡不住观景,她浑身的肌肤滑嫩的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还是有些湿答答的头发松松的散落在肩上,几丝几缕垂在耳边额前。 甜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瑕疵,一尘不染,一双漂亮的眸子被低垂着的睫毛微微挡着。看着她娇羞又恼怒的模样,柔润的唇闪着淡淡的光泽,让人想要一亲芳泽。下面的修长的腿,踩着一双大大的拖鞋。 其实凌罗修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高韵事实上完美的不可方物,惊为天人。 整个人就这样乖顺的站在那里,更加的能勾起男人的欲、望。凌罗修有几秒钟看的呆了,看着她被自己的话弄得双颊通红,很是好笑,眸底燃起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火焰。 却是转瞬即逝,他小心的掩饰好,玩味风流的调笑着。 “穿成这个样子,是故意来勾、引我的吗?” “我哪有!”高韵咬牙凶狠道。 “那我勾引你好不好?”凌罗修一挑眉,笑得几分挑逗伴几分挑衅。 “你!……”高韵又气又无奈,好像自己总是被他弄得很无措。不行,总是让他掌握主动权,这样不行,想到这里,高韵来了个突然袭击。 动作一气呵成,结束后,她明显被自己的冲动给震惊到了。 凌罗修根本没想到高韵会突然吻他,神情微微一滞。那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落在脸颊上,有点湿润,有点温热,有点柔软。 高韵羞得一把推开凌罗修,蹭的逃到床上,顺手将被子蒙头一盖,不去看也不去想凌罗修什么反应。 好奇心 凌罗修看了一眼蒙头大睡的高韵,嘴角不禁意的勾起,连自己也未曾察觉。 不是他没有‘性’趣,也并非是不是正常人的原因,而是时间不允许,他自己也不允许。 今晚,有人注定无眠。 他走近里间。 可以看见这个隐秘的别墅中的三楼某个窗户透着昏黄的灯光,让人远远看去很是温馨。 诺大的屋中,没有人,只能听到浴室中悉悉索索的流水声。 凌罗修在里面的浴室冲了个凉。欲望总是需要处理的。 不消片刻,浴室的门被打开,走出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下身随意用浴巾遮住,边走,左手便拿着浴巾擦着头发。 男子的身材修长精壮,可以媲美世界顶级的模特身材,身材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也难怪刚刚高韵会那么情不自禁。 凌罗修随意擦了擦头发,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amy,怎么样了?” 低沉的声音传到莫维卿的耳朵里。一个人坐在车上,他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拿到了。”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疲惫。 “好。早点休息吧,今天辛苦了。”凌罗修看着自己印在玻璃窗上的影像,面无表情的说道。 挂断电话,漆黑精明的眼睛的扫了一遍房间,便走到落地液晶屏幕电视旁边,随手打开电视,又走到酒台前倒了杯红酒,慢慢的饮着。 这样的时间,大家早就进入熟睡阶段。 尽管如此,以自己对高效率的那个人的了解,那则新闻应该在他离开宴会的那一刻就该登出来了。在他观看之前,应该已经播了不下n遍了吧。 果然,屏幕上出现的他意料中的新闻。 “今日,在顶级饭店童话辰光爆料道凌氏二公子早已与一名名叫高韵的女子订婚。” …… 凌罗修端着酒杯的手,瞬间僵住了。眸子顿时有些冷,快速的看向电视,播放的恰好是一个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对着镜头带着一副饱含深意的笑容说着:“高家子女和凌家没有任何关系。”看那画面,不难识别出是通过远程设置连线所得。 凌罗修皱眉,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心里暗道:高家人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个个都老谋深算。他这么说是想撇开关系么?看来高韵在高家果然如资料所述,根本不受那一竿子老狐狸的重视。 随即,凌罗修眸子掠过一丝光彩,产生了兴味的笑意,最近过的很是平定,也够无聊的,恰巧那些家伙可以陪自己消遣消遣。 恩,想到这里,凌罗修对着电视屏幕邪魅的一笑。凌务乾那边应该没料到是这个结果吧。不过令凌罗修猜不透的是既然事情变成这样,他怎么还会让它播出来。 透过落地窗,凌罗修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星空,脑子里混沌不堪。 黑夜,因为暗,才会让人觉得那么深邃吧。 收回视线,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盒子。 那里面躺着白雪的信,看着它,凌罗修又陷入了沉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脑中居然出现了高韵的那张笑脸。 那么灿烂,那么纯洁。仿佛没有什么悲伤可以盖过它似的。 他有一瞬间的顾虑,让那么纯洁美丽又灿烂的笑容消失,对么? 不过,他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网已经张开,那些人也开始一步步踏入自己尽心制作的网中,他没有任何理由回头。 深夜中,玻璃杯破碎的声音,没有打扰任何人的美梦,那鲜红的血液只是刺激着某个人将仇恨进行到底。 仅仅隔着一扇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是天壤。 高韵一个人傻傻的躲在被子里,一会儿笑,一会儿呆,竟然不知所措起来。直到最后不能顺畅的呼吸了,才救命似的从被子里透出个头来,还傻不愣登的观察四周,以防万一凌罗修还没走。 高韵突然一个机灵记起晚上凌务乾说的话,他让凌罗修在宴会之后带她去凌家的,可是最后他们却赶回这里了! 高韵抓了抓头,头发因为刚才的被子那一蒙,保存了温度,但是却仍旧是湿的,现在才发现头发上的不适感,微微皱了皱眉。还是比较照顾自己的高韵知道,头发还没干就睡觉的话,第二天早上头会痛的。 她看了看周围想找个吹风机,转念一想,这样一吹可能会吵醒白雪凌罗修,特别是凌罗修,高韵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她和他就只有一扇门之隔啊。所以最终,高韵决定,坐在床上,等待头发自然干。 一边想这凌务乾那事,一边静静的坐等头发被室内的微风吹干。这样一个过程很是漫长。 深夜的风自窗户那边吹来,带着些许凉意,高韵只穿着凉薄的睡裙,忍不住哆嗦,随手拽起身后的被子,裹在身上。 经过与凌罗修那一闹,其实早就睡意全无了。再加上,在客厅也休息了一会,所以现在并不觉得累。 索性从床上站了起来,踩着拖鞋,拖着被子悠闲的走在房间里,尽量小心翼翼的,她根本不知道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有多好,傻傻的不让自己走路的声音吵着他们。 也根本不知道,三个人,此时都是醒着的。 那封信,她没有动。只是想到白雪,会一阵伤痛。摇了摇头,翻起衣柜来了。她不知道其他房间是不是也不仅放了男士的衣物,女士的也有。 想着这么大一栋别墅,还真是什么都有。可是却单单闲置在这里,还作为关押质留白雪的牢笼。想想就觉得可恶。 高韵好奇心很重,在律师这一行,幸好也需要那种追根究底的耐心。这间房间看起来还真是特别。 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她还真没发现里间。那扇门跟墙的造型是一样的,再加上刚好有窗帘挡住了一角,也难怪她没有注意到。高韵后知后觉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怪自己粗心,才闹出那一出,好在自己也没损失什么。 高韵一边瞧着那扇门,一边突然觉得,这窗帘安得好怪异,明明没有窗户,为什么后面会有窗帘呢。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一手附上那帘子,感觉挺厚实的,摸起来却很柔软。 “哗”的一声,高韵用力一拉,窗帘都倒向一边,帘子后面的境况一览无遗。 却让高韵呆愣了。 被人扰清梦 我习惯神经紧张,总认为一切都要万劫不复。 只有面对你的笑容才会稍微松驰。 虽然这样容易变得很累很累,但唯独在冰与火中行走,我才真正拥有活着的感觉。 —— 墙上画的人,她最熟悉不过了。 高韵的手轻轻的抚上墙面,那是妈妈的画像,那个温柔的女人,自己最亲的亲人。这幅画画的很好,可以看出作画的人一定下了很大的心思。时间看上去应该很长,因为有些地方的痕迹很久远,但是却仍然保存的很好。 一时之间,看见自己的妈妈,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情感喷发出来。 这里是凌务乾的别墅,如果真如自己想的那样,那么宴会上他会用那种表情看着自己也就不奇怪了,只是不知道凌务乾和妈妈到底有什么关系。 或许她该去找凌务乾问清楚。不过就算她不找他,他应该也会自己找上门来的,因为帮凌罗修的那件事可能会弄的很大。 高韵靠在墙边上,就好像是靠在妈妈怀里,这样的感觉让她很安心,本来躁动的心境,此时异常的平缓,慢慢的高韵入了梦。 翌日清晨。 豪华别墅,三楼。 “叮铃铃,叮铃铃……” 一大清早,电话铃声便摧残着正在睡梦中的高韵。 高韵翻了翻身,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手机,凭着感觉按了一下接听键,口齿含糊的说道:“谁啊?” “哎呀,我的高大小姐啊,您怎么还没起床?” “大清早的,萧然你发什么疯啊。”高韵迷迷糊糊的对于萧然的打扰很是不满意,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听到高韵发出的不满的尖叫声,萧然在suit那面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着仍是讨好的声音说道:“我的祖宗啊,现在看看时间吧。” “嗯……怎么啦?现在才几点……?”睡的迷迷糊糊的高韵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紧接着开始尖叫:“啊!萧然,我马上到,你先帮我和焦寒……或者莫维卿说一下,唔,我赶不上了。要迟到一会。” 悲惨的尖叫了一声,挂断电话,迅速的起床,她差点忘记了今天还要上班。悲惨的忙碌,今天要上交焦寒给的任务了。 阿勒?她什么时候睡到床上来的。高韵这才发现,自己此时正在床上,好好的盖着被子。 那幅画前边的窗帘已经拉了下来,挡住了妈妈的画像。那里间的门是敞开的,看样子凌罗修早就出去了。 真是有够气人的,起来了也不叫上自己。生了会闷气,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现在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可能是凌罗修的功劳,而且他和自己上班的时间不一样,如果往好的一面想的话,那么凌罗修的所作所为算是体贴入微了,一大早不打扰还在熟睡的人,还好心帮她抱到床上去。 不过,又总觉得,凌罗修不像是会对自己做那样事的人,他那个人很不正常,变化莫测,根本猜不透他心里想的什么,如果哪一天,自己能够完完全全的猜中他的心思,那么她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貌似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得抓紧时间,上班最要紧,工作最要紧啊! 高韵匆匆忙忙的下了床,走近洗手间,幸好里面什么都有,而且都是新的,所以洗簌很快完成。关键是要穿什么。 虽然衣柜里有很多衣服,可是没有一件是高韵觉得可以穿进suit上班的,而且焦寒是那种对穿着打扮方面很讲究的人,可以算是挑剔了。所以她不想随随便便穿一身让焦寒有机会指指点点。 有些心急的在里面找来找去,都是那些类型的衣服,她怀疑这是不是凌务乾给某人买的衣服啊! ‘喤当’!这么一想,高韵瞥了一眼那面早已被帘子遮盖住的墙,这些该不会是给妈妈的吧? 想想小的时候,妈妈穿衣的风格确实是这样的。 凌务乾和妈妈的关系凌罗修应该不了解吧。 凌罗修应该不认识妈妈吧。 门外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搅乱了高韵的思绪。 “高韵,你起来了吗?” 是白雪的声音。 高韵觉得很尴尬,没想到白雪一个生病的人起的比自己还早,不过那都得‘归功于’凌罗修,拜他所赐。 “进来吧。”高韵开门。 白雪进门看见高韵的时候楞了一下。直直的盯着高韵看了好一会,高韵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吗?” “没……没事。”白雪的视线有些躲闪。脸颊还有些微红。 高韵也不以为意,挑了挑眉,没再问什么。那抹微红,高韵以为是白雪生病的原因,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此时穿的衣服多么露骨,而且白雪是知道的,凌罗修今天早上从这里面出来。昨晚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今天起的也很早,不过没想到刚一起来就看见凌罗修从这间房间出来。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应该是一晚没睡的原因。 她心里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但是旋即一想,不管怎样,只要他们好就可以,她迟早是要离开的,这几天她能够办完所有的事,她已经很开心了。 “那个,白雪,你有没有衣服可以借我穿穿,这里面的衣服都不太适合上班穿。”高韵一脸郁闷。侧身问白雪。 高韵知道白雪是被凌务乾扣留在这的,刚刚那么问,倒像是自己失言了,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继续说,“那个,呵呵,我忘了,你在这……” “没事,其实我就是给你拿衣服来的,今早修和我说了。”说着,白雪将手上的衣服递给高韵。 高韵不好意思的对着白雪笑了笑,她开门的时候都没有注意白雪手上有拿东西。还是凌罗修吩咐的。不能说是吩咐,他和白雪之间不存在那种指使她做什么的关系,应该是拜托她。 不过凌罗修怎么会让白雪拿衣服给自己呢,这样不是让白雪尴尬吗?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修让amy买的,我只是帮你拿上来而已。”白雪回之一笑,看出她在想什么,解释道。然后又看了一眼高韵,半晌,才道,“你昨晚就穿这个样子吗?” 遇上凌子谦 听到白雪这么一说,高韵才迥然的发现自己现在一身穿的,白雪肯定想歪了。 “那个……我是因为……” 结结巴巴支支吾吾,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呵呵,挺好看的,”白雪的笑没有丝毫破绽,高韵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高韵接过白雪递过来的衣服,换下。没有匆忙的动作,仿佛忘记了自己还要赶时间。 出来的时候,白雪安静的坐在床边,本来是看着窗外的,有动静,她的视线便移向了高韵。 “高韵给人的感觉除了漂亮还有清新。”白雪站了起来,看着一身上班族装扮的高韵。 “是吗?”看了看自己,对于自己的外貌,她不用否认,确实有一副好皮相。 “你应该赶时间吧,修好像还派了人来接你。你弄好了就赶紧下去吧。”白雪走到她身后,将手搭在她肩上,温润的笑着。却让高韵猛然醒悟过来,她迟到了迟到了! “那,那我走咯。”高韵拿起柜台上的手机,找了找自己的包,拿起就往门外冲。 楼下门外,果然有一辆黑色车子在候着。这凌罗修还真是料到自己会起得很晚是吧。 高跟鞋的声音冲刺着整栋别墅,在高韵跑向门外的那一刹那,白雪微笑着,就像是蒙娜丽萨最后的微笑。 其实世界有时很残酷,因为一个转身的距离你不知道会失去什么人。 “那个,去suit。”高韵进了车,跟前座的司机师父说了一声,其实如果是凌罗修派来的人,那么应该知道自己要去哪的,不过还是觉得说一声比较好。 坐在后面,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晚了很多,还有资料,对了,她还放在自己家呢。“那个,师傅……”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打断,高韵拿起手机。 “萧然,我马上到,我还得回去一下,资料忘带了。”高韵急急忙忙的对萧然解释。 “不用了,你只要赶紧过来就行,资料什么的下次再拿。”听萧然的语气还挺急的。高韵想了想,只好对师傅说,“没事了,直接去suit事务所就可以了。” 前排驾驶位上的人一直没说话,高韵也没注意。 只是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啊。 一个急转弯,把高韵所有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惊魂未定,又是一个急刹车。高韵这才注意看前面的司机师傅。 疑惑的皱了皱眉,这个人还真是奇怪。 呆在车里还戴着一暗色鸭舌帽,而且好像故意压得很低,高韵看不见他的脸和表情,透过后视镜,也只能看见那个人的薄唇,看身形,这个人年纪看起来也不算大。 “出什么事了吗?”高韵想着不会又要重复昨天晚上的经历吧,她可吃不消。但是这样的突发事情是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继续的。 “高小姐,恐怕我们还要再晚点到suit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前边传来。 高韵一怔,这个声音她有些熟悉。 “你是?” 还没等到回答,接下来的事情,使得高韵大吃一惊,小小的心脏险些承受不住。又是一个急转弯,高韵的胃翻滚着,早上什么东西也没吃,里面空空如也,幸好如此,不然这车早就得遭殃了。 看来以后的日子免不了惊心动魄了。高韵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一手扶着车上的扶手,这样晃荡下去,她真的快受不了了。好在,过了一段时间,车速开始平缓恢复正常了。 好像一切又归于平静了。 恰好碰上前方十字路口,刚好绿灯,前面驾驶位上的人突然转过头来,把头上的帽子一摘,朝高韵微笑。霎那间,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你!”高韵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高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温文尔雅的声音,怪不得这么熟悉,昨晚见过了,凌子谦,凌罗修的哥哥。 “凌大少爷怎么会变成我的司机?”高韵挑了挑眉,很是奇怪。依照白雪所说,这个司机是凌罗修派给她的,不可能是凌子谦啊。除非…… “你猜的不错,修给你的司机被我叫下车了,作为凌家大子,让一名司机下车的权利肯定是有的。幸好,是我来送你,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凌子谦想到刚才那一帮人,心有余悸,里面有个人他是认识的,所以才会觉得很危险。 “怎么回事?” “看来有人想要找你麻烦,不过可能不是真的找你,最终的目标可能是修。”凌子谦握着手中的方向盘,平缓的说道,目光通过后视镜传达到高韵眼里。“看来展家还是不愿放弃。” “和展家有关系?”莫维卿明明说过的,凌罗修不是解决了吗?展霓怎么还找上自己。 “这一次和展霓没有关系,应该是展问天。”凌子谦猜中高韵心里的想法,和她说明。“他下手可能比展霓更狠,所以,看样子,我得找修好好谈谈了。” 过了十字路口,凌子谦在一家超市附近停了片刻,但是却什么也没做。 高韵心里莫名其妙,难不成凌家的人个个都不正常?本以为这个凌子谦,凌罗修的哥哥会稍微正常一点,没想到他们的行为都是同样的诡异,而且也很轻易的就能猜中自己心里的想法。这样的感觉好像自己被透明的展示着一样,很不舒服。 “真是倒霉,居然惹上了那么多麻烦的人……”高韵一个人坐在后座小声的嘀咕,现在她也不用想着赶时间跟焦寒报道了。反正都迟到好久了,到时候随他怎么处置吧。 凌子谦微眯着眼,神情中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只是突然又向后问高韵,“你什么时候进的suit?” “也没多久。怎么了?”高韵疑惑的看着他,她什么时候进suit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没事,就是随口问问。”凌子谦笑了笑,然后收回视线,轻而易举的掉了个头,高韵也不愿意去注意他往哪条路开,反正她路痴,对这种方向啊,路线什么的,不感冒。这下也悠哉而且安静的坐在后面,心里很平静,一点也没有着急。 却冷不防的被凌子谦搅乱心境,“你和修,真的订婚了吗?” 心却无比聒噪 高韵抬头,对上凌子谦探索的视线。 她该怎么回答呢? 有些慌乱的握紧双手,却不小心触碰到手指上的戒指,微微一怔。 俩人都未说话,车内安静无比。 像是发觉到了高韵的出神,凌子谦也顺着高韵的视线看到了那枚钻戒,心下了然,没有再问。 不稍片刻,将车驶进了suit事务所区域。 “下车吧。”凌子谦提醒道。 高韵还在看着戒指发愣。听到凌子谦的声音楞了一下,随即拿起包走下车。却发现他没有离开的意思。 “凌先生有事?” “嗯,我是来见suit的老板的。”凌子谦答道,一边还从刚刚的驾驶位上拿出一文件袋。 不知道萧然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高韵一进门,她就迎了上来,比前台的陈晨姐姐还殷勤。她已经做好了被数落的准备。可是萧然却没有任何要开口大骂的趋势。 她一把将手搭在自己肩上,神情很是诡异。转念一想,以为是自己身旁站着的耀眼人物的关系,可是看了看身旁,早就没有了凌子谦的身影。 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他在和公司的某些人说话,看情形像是在询问什么。他是来找人的,而且已经将自己安全送达,那么他和她也没什么事了吧。 想了想,也没等凌子谦,就自顾自的跟着萧然进了电梯间。电梯门合上的那个瞬间,高韵好像瞥见凌子谦的目光朝这边,嘴边还挂着笑。想再看清楚一点,门已经关上了。 看着身旁的萧然,终于忍不住问道,“什么事让你用这么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我都听说了,小韵啊,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不用不好意思开口。”萧然把头凑到高韵耳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到底听说了什么啊?”高韵被萧然弄的很奇怪。 “莫维卿都招了,本来他还什么都不和我说,不过本姑奶奶使了点手段,他就全招了。”萧然一改前边的忧郁公主相,转为一副洋洋自得,自恋无比的孔雀相。 “莫维卿说什么了?”她有些好奇,他会怎么跟萧然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和她没有很大的关系。 萧然一副嫌弃的样子,那神情仿佛在说,“我都知道了,还装什么呀。” 高韵嘴角抽了抽,她真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什么了。 “你不是搬到那个白雪那里去住了吗?听莫维卿说,原来她是你的远房亲戚。她……还好吧?听莫维卿说她得了很重的病,需要人照顾。但是身边又没什么亲人,幸好认识你,也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亲戚关系。”说着,敛起了笑容,喃喃自语道,“在s大见到她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生了重病了呢……”声音很小,近乎哀叹。她没有就她有个小提琴演奏家的亲戚上做文章,而是知道如果自己的亲人生了重病的话,自己心情的沉重。所以,她刚刚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吧。 以前,高韵曾经和萧然说过有关妈妈的事,所以她知道自己最怕亲人离开。看着萧然,高韵心里暖暖的。 但是对于白雪这件事,高韵也是一脸忧郁。没想到莫维卿告诉萧然的仅仅是这件事,这样也好,她本来就不想让自己的事情牵扯到身边无辜的朋友。 “韵妞,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朋友是拿来干什么的?就是适当的时候来两肋插刀的!”一本正紧的义正言辞,相当的富有正义感。 高韵差点被她逗笑了。看着她那‘可爱’的表情,微微出神,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怎么没事做啊?专门在门口等我?” “哦,对了,莫维卿让我跟你说焦寒今天不在,你和我一起。”萧然也才突然反应过来莫维卿交代的事,“韵妞,我问你哦……” 萧然抿了抿唇,表情表露她此时在挣扎。 “怎么了?一点都不像平时的萧然,有话就说?跟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你什么时候和莫维卿关系那么好啦?” 对于一下子聊到莫维卿和自己的关系上面,高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萧然见她没说话,便开口缓解尴尬,“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问问,因为对于你的事情莫维卿好像知道的比我还多……” 高韵看着她是在笑,可是却比哭还难看,知道她可能想歪了,“哎哟?然妞莫不是吃醋了?安拉,我的事情还是你知道的最多啦,区区一名外人肿么能介入我俩情比金坚的友谊中呢。再说,他是因为白雪的关系才恰巧知道我一点点事而已,放心,然妞永远是我的最爱。”高韵打哈哈的借故安慰萧然。她可以看出萧然对莫维卿的珍视,其实他们俩真的挺配的。莫维卿是个好人,她也希望好友能够幸福。大学这几年,多亏了有萧然一直在身边陪着。对于弥足珍贵的友谊只有珍视,珍视,再珍视。 果然,听高韵这么一说,萧然的表情变得自然多了,掐着时机反调戏回去。俩个人在电梯里斗嘴斗来斗去,都忘了早就过了应去的楼层。好在这个时间,没什么人乘电梯。所以她们还是挺悠闲的呆在里面吵闹。按了‘↓’,又往楼下去。 “对了,这几天我都不会在家,所以你也不用再去那找我了。”高韵叮嘱道,虽然说过了,但是还是要小心才好,照凌罗修莫维卿的说法,她那里肯定不安全,再加上今天早上那一出,她觉得每天都得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了。哎,生活本应如此美好,她的心却无比聒噪,这样不好,一点都不好。 “嗯,莫维卿跟我说了。知道你忙,我不会打扰你的。”萧然故作娇嗔状,恶心不死高韵。“嘿嘿,另外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为了让新老成员相互认识,事务所准备举办一次舞会,时间就在这周五。到时候得好好帮你准备一下,我得赶紧把你这个‘老女人’推销出去!” 身份 高韵刚想争辩,电梯门突然开了。高韵也只好作罢。那些话也随她说了,反正都是开玩笑的。 在电梯开门的那一瞬间,高韵的电话也同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萧然,接起了电话。 “喂?” “小韵!你和凌罗修到底怎么回事?”高韵按下通话键,刚一开口,那边就传来高舒的严厉质问。 “什么怎么回事?”她不明白,高大舒又在发什么神经。 “你看新闻了没?” 高韵一愣,心里隐隐约约有不祥的预感,想起凌罗修昨天说过的话。用手盖着手机,对一旁的萧然比划道,“帮我开下电脑,看看今天的新闻。” “你知道什么了?”高韵猜想,可能是订婚的那件事,祸从口出啊,这下真的惹了很大的麻烦了。 果然,萧然一开电脑,新文主页上讲的都是展霓生日宴会上的事。 …… 一直流连花丛却从未有过正式交往对象的凌氏二公子被曝已订婚,而订婚对象不是业内人士猜测的展家大小姐,而是一名叫高韵的女孩,据报,该女子为豪门世家高家一代风云人物高浩仁的四女儿。 但是却被另一则消息所打破,昨晚有匿名人士与高家当家人联系,高氏企业董事长亲自出面说明。 下面播放一则视频 ……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高韵是熟悉的,高大舒的父亲,她的伯伯。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强势,让人不禁生畏。 看见他出现在电脑屏幕上,高韵已经够惊讶的了,听到他说出的话,高韵的心沉了几许。 “高家子女与凌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这么说是不承认自己是高家的人么? 凡是走过的路,都会留下痕迹。时间就像一块橡皮擦,可以轻易抹去那些曾经有心无心错过的记忆,但它却不能擦去那些因过错而烙在你心头的印痕。 高韵知道她在高家本就没什么地位,除了高舒,基本上没人喜欢她,所以她早早的就离开,即使那个人对妈妈有愧,他也已经不能够用任何东西来补偿自己了。 萧然在一旁看见上面的新闻,早就呆滞了。这样一则爆炸性的新闻传到她的耳朵里眼睛里,就如同一颗大石子被抛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水花。 “高韵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凌罗修,他,凌氏二公子……”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问了。原来那天手机上的消息,是凌罗修发的,她记得她手机上显示的是‘小羞羞’,修……如果要从这样的昵称上面猜想些什么的话,萧然会觉得他在高韵心里肯定不是一般的朋友。原来他让她去的童话辰光,是去订婚了,这对她来说也太惊悚了点吧。她居然还骗她说是白雪的助理。 但是萧然怎么也猜不到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韵根本没听到萧然在说什么,她想她可能要回高家一趟了。 拿起电话,那边还没挂,看来高舒一直在等自己把新闻看完。“喂,哥,我会尽快回来一趟的。” 那边的人沉默了片刻,低低的应了一声“嗯。”就没了下文,高韵以为他要挂的时候,高舒有突然开口道,“不用担心,不管怎样,只要你快乐,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高韵心里暖暖的,“知道了。” “要我过来接你吗?” “不用了。”她知道他上次已经来过这里了,总让他跑来跑去自己心里也过不去,在加上他开车的技术真的不咋滴。 高大舒没有再说什么。 挂断电话应付完高舒那边,高韵才意识到萧然正在等待她的各种解释。不过一时之间真的挺难解释的,恐怕谎言要拆穿了。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吧。于是,她坐了下来,对着萧然正色道,“萧然,我知道你很奇怪,但是我觉得我现在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不过你放心,我没事,所有的事,我也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萧然看着她,虽然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只能慢慢来了,“你先告诉我,报道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高韵知道瞒不住,只好点头。她确实和凌罗修订婚了吧,戒指都戴在手上了,她摆弄着手指,在办公桌下,摸了摸那颗戒指。 “那你和大名鼎鼎的高家有没有关系?”得到肯定的回复,萧然很是激动,站了起来俯视高韵,双手搭在她肩上,让她直视她的眼睛。 高韵叹了口气,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自己和高家有很大的关联,可是并没有大家说的猜测的那般荣耀。她只是个高家弃婴。 “可能有关系,又可能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低柔的语调,高韵只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样好象自己是个没有家的孩子,如浮萍一般漂浮着。 这么模棱俩可的答案,显然不是萧然要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关系到你的一生耶!”萧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极其愤慨的冲我吼道,但是没有太多的责备,更多的是满心的担忧。“你哥高舒肯定知道!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去问他!” 高韵哑然失笑。听着她的好友说着那根本威胁不到她半分的威胁,她有些无奈。就算她去问高舒,他不一定会告诉她。高舒其实真的很疼她,在高家他对她真心很好,虽然有时候行为举止很让人气愤,但是高韵知道那是他在以他的方式关心自己。对于高韵自己的事,他总是会遵从她的意见。 “萧然,不管我是谁,我的家世背景怎么样,有一点永远都不会变,我都是你的韵妞,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对不对?”高韵转移话题,视线对上萧然的。 世界现实的可怕,见证了无数的聚散离合后,许多人都消散了年少时的勇敢。谁还能如当初般不顾一切,高韵因为失去过很多,所以害怕再失去。 那诚然忠挚的眼神让萧然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点头。其实她以前也不是没想过高韵的家庭,只是没想到她会是那样的家庭出身的人,怪不得,她在s大的时候人那么怪。 法庭 “当然,你这辈子别想摆脱我。”萧然故作粘腻的姿态,邪恶的说道。 高韵看着她,笑了笑。 沉默片刻后说道,“萧然,看样子我必须得回高家一趟。”关于凌罗修,还有自己的事,她要解决掉。 “我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解到刚刚那则消息,萧然也知道高韵必定是要回去一趟的。高舒打电话来也不是偶然,定是有事了。 “可能今天就走,搞定这边的事就离开,然后尽快赶回来。” “需要我做什么吗?” 高韵摇了摇头,“这边我会处理好了再去。”再次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陷入沉思。高家,凌家…… 焦寒这一上午都不在suit,高韵没办法找到他,打电话是内线,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如果不和他打招呼就离开的话,她怕事后,焦寒会找她麻烦。所以还是决定等等。坐在办公室翻看着法律条文,萧然有任务已经被叫走了,所以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刚拿出一案例出来准备分析,就有人找。 “高韵,焦律师让你把这个送到法院去。”来人名叫林钊,是suit里认识的同事,他比高韵早一年进suit。因为俩人都在焦寒手下办事,所以互相认识。 林钊把手上的一个文件袋交给高韵,示意她尽快赶过去,焦寒急着用。然后自己匆匆忙忙离开了,看样子是他有其他的事忙,所以让自己帮忙。 高韵拿起文件袋往电梯间走去。本来还道找不到焦寒,原来是在法院,不知道是不是他出庭。想想突然觉得挺期待的,心里顿时兴奋了不少,匆匆忙忙出了电梯却撞上了irina。 “对不起,对不起……”高韵下意识的低头道歉,然后俯下身去捡被撞的掉了一地的资料。捡好站起来抬起头,却发现是她,好看的眉毛不自觉的轻轻挑了挑。 irina睨了一眼,接过高韵帮忙捡起来的资料。没说什么,直接越过高韵进了电梯。 高韵心里暗自腹诽,这人真的是很不讨喜。摇了摇头拿着文件袋快步走出suit,随手拦下一辆的士。 匆匆忙忙的到达目的地,却不知道要怎么办。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是走进去送资料呢,还是给焦寒打电话……想想莫名的烦躁起来。正巧遇上莫维卿,这个时候,也没有去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高韵走向他,他也刚好看见她。 “文件拿来了吧?” “嗯。”高韵轻呼一口气。 “跟我一起进去吧。”莫维卿拿过文件袋,不忘叫上她。 高韵是第一次来真正的法庭,心里肃然起劲。跟在莫维卿后面大气不敢出一个。 “控方律师,请注意你的措辞,这里是法庭,不是菜市场,请你表现出你该有的专业水准。” “是。”过度激动的年轻女律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镇定下来,向着做出警告的法官微微点头,一边狠狠瞪了焦寒一眼。 焦寒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 “死者遇害的那天晚上,虽然我的当事人在场……”他的嗓音里没有急躁,如常的镇定、自制、傲气。 莫维卿看着焦寒,这起谋杀案审到现在,几乎把所有人拖垮了,但他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最佳状态,思维敏锐,言辞犀利。 相比之下,控方律师刚才的失控就显得那么蠢,那么气急败坏。虽然她有着所谓的确凿的证据,但他有办法在辩论中让那些证据变成“假象”,变成不可信的、无效的。 “……以上种种归结下来,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被告就是凶手!”对方律师激动不已,连声音都发颤了。 有什么用,他的冷静和智慧正在赢。 “本庭宣布,被告李和谋杀罪名不成立……” 旁听席上顿时哄声四起,议论纷纷。 高韵作为其中的一员,却沉默了。整场下来,她基本上了解了整件案子的大致情况。 本还处在呆愣中的她,被莫维卿拍了拍,“我们也出去吧。” 高韵木讷的点头,跟在莫维卿后面不说一句话,没有了先前期待来这里的澎湃心情。 “焦律师,这次多谢你。”高韵看着那位被告地位显赫的父亲过来和他握手致意,含蓄笑容里的感激之意,不言自明。 “哪里,以后也要请你多关照。”焦寒仍是微微一笑。 “爸爸,爸爸!”李和兴奋不已地冲上来和父亲拥抱,“太棒了!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没事的!我早就说过,我怎么可能坐牢!” 从莫维卿的叙述上,高韵知道眼前这个人,他今年才不过刚满二十岁,典型的世家子弟,外貌大致还算得上英俊,一脸的轻浮嚣张,外加霸道蛮横,高韵只需要一眼,就能彻底看穿这个草包……何止是草包,还是垃圾、杀人犯。 “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先走了。”高韵注意到焦寒看了一眼自己,对那俩人说道。 走出法庭的时候,高韵看到他的对手和他擦肩而过,还算漂亮的面孔因为悲愤和懊恼而扭曲。“你会遭到报应的!” 高韵心下一怔,看着仍是笑容满面的焦寒,她突然不懂了,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焦寒才走了几步,就被人大力扯住胳膊,“焦律师!” 抓住他的,头发花白,神情凄厉的男人,是死者的父亲,丧女之痛和审判结果的双重打击,让这个颇有名望的大学教授,一下子变得歇斯底里。 “你看清楚,我女儿死得有多惨!她是冤枉的!她今年才十九岁!她才刚考上大学,我们全家都来不及为她庆祝!焦律师,你看看这些照片!她多漂亮,聪明又可爱,她可以有很好的前途的,焦律师……” 高韵看着他,眉目间不禁流露出源源不断的同情。 抬头看了一眼焦寒,却发现他脸上挂着的仍是雷打不动的笑。泰然自若地挣脱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男人已经是半癫狂状态了,冲上去又紧紧拉扯他,“焦律师,你看看我女儿,她死得太冤枉了,她是无辜的,她一直都很乖,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所有人都喜欢她,她是个好孩子,可是她死了!焦律师……” 小心遭报应 “你为什么要替那个杀人犯说话!你明知道他杀了人还要替他辩护,他是杀人凶手,他杀了我女儿……” 高韵一直注视着焦寒,她真希望这个时候自己能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因为这个时候她真的好想看一看焦寒的心是怎么想的。 她注意到了焦寒微不可言地皱了一下眉头,推开他。“萧先生,法律是要讲证据的。” “他杀了人了,你还要为他狡辩,你不是人,你这个畜生,你会有报应的……” 高韵已经忍不下去了,刚想开口厉声询问,就被焦寒拽着往外走去。 高韵一路挣扎着,奈何他看起来瘦瘦的,力气不知道比自己打了多少倍。 “你放开我!”原本以为他是个值得自己崇拜和尊敬的好律师,没想到却是这样,他的丰功伟绩不知道使用多少条人命堆砌而来的。想到这里,高韵顿时愤怒无比。使劲全身力气甩开他的手。“我真是看错你了!” 焦寒微微一怔,即不可言的笑了笑,“那你以为我是怎样的人?”焦寒的脸,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如古典肖像画般动人,此时的表情却阴沉得可怖。 “至少不是像刚刚那样,用让人引以为豪的嘴巴去帮助一个杀人犯!”他明明知道人是那个叫李和的人杀的,他明明知道却还要助纣为虐!这样的人,就是间接害死人的罪犯! “我只能说,高韵,你还太幼稚。”焦寒难得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其事的对高韵说话。 “这和幼不幼稚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你不配当一名律师!”高韵不可抗拒的愤怒,当意识到自己的语言过于严重的时候,心下一凛,却没有去看焦寒。别过头,自我安慰,这样的人只会让社会更加不堪,让坏人继续为非作歹。那样根本就失去了作为一名为人民服务的律师的意义。 “呵呵……”高韵意外的发现焦寒没有动怒,却是大声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笑声却让人觉得凉意浓浓,让她的心揪到了一块。“那么你认为怎样的人才配当一名律师?像你这样的吗?”他突然凑近,让人望闻生畏的双眸紧紧凝视着高韵,她害怕的不自觉的后退。 “你小心遭报应!” “报应么?呵呵,我没有买通证人做伪证,也没有贿赂法官,言行从法律程序上来讲也无可指摘,会有什么报应?” 高韵哑然失笑。是啊,他怎么会有报应!他又没有买通证人做伪证,也没有贿赂法官,他的言行从法律程序上来讲无可指摘,会有什么报应? “你别忘了生为律师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而我刚刚所作所为,保住的又是什么?”焦寒留下这句话,径自离开了,留下高韵呆呆的站在原地。 高韵登时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心底倒是冒出个想法,他这张能言善辩的嘴委实厉害。高韵自嘲的笑了笑,冷不防身后被人拍了一下。 “莫维卿?”高韵转身,看到了莫维卿。 刚刚一直顾着和焦寒理论,根本没注意莫维卿在不在身边。 “你太冲动了。” 这算是他对自己刚刚所有的言行举止下的定义吗?高韵疑惑的看着他。 “你知道身为律师应该要保护的是自己的当事人。”莫维卿指出这一点,高韵了然的点头,焦寒最后的那一句话要说明的当然也是这个。 “以我对焦寒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会让犯人逍遥法外的人。你刚刚的所作所为,只能说明,你根本不相信你的上司,如果是这样的话,换作是我,我也会生气的离开。”莫维卿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微微的叹了口气。 被莫维卿这么一说,高韵一颤,难道是自己误会焦寒了? 曾经,有位在律师这一行很有影响力的老师对自己说过:高韵,记住,学法律是为了将来钻法律空子做准备。 焦寒刚刚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借用法律的手段来为犯罪者逃脱。 难道一直以来她所坚持的东西都是已经功成名就的人可以轻易抛弃的东西? 可是法律不是用来维护好人的利益的吗? 什么样的律师才是个好律师呢? “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莫维卿像个哥哥一样拍了拍高韵的肩膀。 高韵看着他,他是不是对自己很失望?想到这里,高韵突然觉得很委屈。 或许是看出了高韵心里所想,莫维卿对高韵温柔一笑,“别多想,一开始都会这样的,你只要坚持你认为对的事就可以了。未来的路还很长,有好多东西也是必须亲自经历过才回深有体会的。今天焦寒的事,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他可能是被你吓到了,说实话,我还还从来没有见到他所带的人那样跟他乱吼的。” 高韵颓然,他这算哪门子安慰啊,本来还觉得应该没事了,他最后又来一句,什么意思嘛。 莫维卿看着高韵变幻莫测的脸部表情,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有些温软,有些宠溺。却是无关乎爱情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对于焦寒刚才的所作所为,高韵虽然不能完全释然,但是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高韵决定选择继续相信他,只不过要通过自己亲眼所见,亲自测探过。毕竟那男人的女儿已经死了。焦寒是李和的辩护律师,也理应站在他这边。可是要在高韵看来,如果焦寒真的是个好律师的话,他就不应该去接这个案子为李和辩护。不管怎样,她到现在为止,还是认为焦寒是错的。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应该帮忙送文件过来。 沉溺在自己想法中的高韵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背后所隐藏的真相。 突然一声尖叫,“啊!” “怎么了?”莫维卿担忧的看着一惊一乍的高韵,关心问道。 “我现在和焦寒闹僵了,那我还要不要和他说离开的事呢?”高韵拍着自己的脑袋,一个人嘀咕着。 “你现在就准备回高家?”莫维卿少有的欠考虑的就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高家?”高韵疑惑的抬头看着他。 回到高家大宅楼 “你应该知道,得到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并不难。”莫维卿也没有丝毫隐瞒,本来这种消息,他不用查,猜也能猜到。 “也对哦。”生日宴上,莫维卿也是在的,而且最了解那个人的人应该非他莫属了吧。高韵对于他们消息的灵通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惊讶了。“我本来准备跟焦寒告假的,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件事了。” “要不要,我帮忙?” 高韵想着他这个建议,觉得可行,莫维卿和焦寒的关系看来也不错,让他帮助自己去跟焦寒说应该没什么问题。高韵点头笑了笑,“那就谢谢了。” “不客气,……对了,你是一个人回去,还是有人来接你?” “本来我哥说要来接我,我不想麻烦他,反正一个人回去应该也没什么危险。”高韵答道。 莫维卿闻言,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有问题么?”高韵疑惑的看着他。 莫维卿对着她笑了笑,摇了摇头。“那什么时候走?” “额……呵呵,本来说自己和焦寒请过假了再走的,现在有你帮忙,我可以马上就出发。”高韵略显尴尬的双手交叉相握。 “嗯。” 俩人边往外走着,高韵听到了那微不可闻的鼻音,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奇怪,但有说不上哪里奇怪了。 高韵似乎完全忘记了还有展家那边人找自己麻烦的这件事。 不过好在,回高家的路途上没有遇上任何事,对于这个,高韵也没有多想。 高家大宅楼顶有间采光很好的花房,三面玻璃,一面墙壁,从落地窗望出去,景色嫣然,看得人心旷神怡。 几个白衣黑裤的女仆正手脚利索的忙碌着,最显眼的是手边一瓶82年的红酒,红酒配小羊排,些许可以看出主人的讲究。 “爸,小韵回来了。”高舒站在一中年男子旁边说道。 那个躺在躺椅上的中年男人闻言转过头,居高临下,好像看到了门外的那个身影,略微眯着眼。 “没想到她回来的速度还挺快的,你应该早就打过电话给她了吧。”他开口道,眼底拂过一丝冷厉。 高舒还不在乎,对于他的话他也没有否认,因为就算他不说,他也一定会知道的。若无其事的收回在他身上的视线,看着下面。如果不是高韵,他现在根本不会站在这里。说起来,他应该要好好感谢高韵,不然他不会回来继承高家的。 高韵知道她伯伯的习惯,所以回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顶楼,此时正好对上高舒的视线。高舒朝她招了招手,高韵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径直往大宅楼走去。 一进门就有佣人迎上来,“韵小姐回来啦。” 高韵对着她们笑了笑,也说不上是温馨,知道她们只不过是按照哥哥的吩咐在这接自己而已。不过她已经习惯了,略为自嘲的低叹。 在高家,她们并没有按照排行来称呼,因为在这么一个大家庭里,排行老四的儿女很多。虽然大伯伯只有高舒一个儿子,但是恐怕高家的每一个成员都已经养成习惯,该怎么称呼已经认定了的。没有地位的子女,就算是佣人也不会给好脸色看的,尽管她们表面上毕恭毕敬的,但是私底下总是议论纷纷。直接用名字称呼是没有地位的高家子女的一贯对待。 “韵小姐,大少爷说让您回来后,先回房休息一下,他过会回来看您。”高韵知道她所说的大少爷就是高大舒。他是高家她这一辈的老大。 其实自己也不算累,没必要休息,但是她知道高舒的用意,便没有上去打扰他们父子,依言回自己的房间。在这大宅楼里,还有高韵的一席之地,或许是因为高舒的原因吧,尽管这里的大多数人都看自己不顺眼,但是他们还是会忍气吞声似的没有直接说出来。她不管也不顾,反正也呆不了多久。事情解决后,她会马上离开。 一进房间,高韵就有了熟悉的感觉。很奇怪她的房间还没有撤,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不过想想也知道是某人的作为,高舒真的很关心自己。 高韵关上房门,不去听她们在外边的闲言碎语。把包随手扔在床上,自己也想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很随意的躺倒在软绵绵的白色大床上。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呼了出来。好像这样能够很好的缓解压力。 不知道是谁曾经对她说过。 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开心的理由,每天都会遇到不同的挫折和阻碍,经历的不顺与不平似乎也太多,真正顺心如意的又能有几个人。但是这些并不妨碍我们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每天初升的太阳,因为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希望。 气馁的时候可以想想《飘》里郝思嘉的经典语录,她常说:“afterall,tomorrowisanotherday.” 是的,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泰戈尔有一句诗:如果错过太阳时你流泪了,那么你也将错过星星了。 历经沧桑,浮华如梦,我们都要学会忽略掉那些让我们沮丧、让我们不快、让我们不心痛的人和事,永远不要为打翻在地的牛奶而哭泣,否则你会失去的更多。 高韵捂着有些酸涩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回到这里还是会想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高韵本以为自己不累,没想到还是睡了过去。连澡也没洗,就那样睡过去了。 站起来,走过去开门。 “高小韵,欢迎回家。” 果然是高舒。他满脸笑容的冲自己说道,表情有些不正经。 高韵心下暖洋洋的,因为有他,所以这里勉强可以称作为‘家’吧。她摆了摆手示意他进来说话。 “怎么样?休息了一会还累吗?” 高韵看着他,摇了摇头。“本来就不累。” “看这里一点都没变吧?”高舒双手撑着床,打探着四周,喃喃道。 WQ沃擎 “呵呵,嗯。”高韵也躺倒在高舒旁边,看着天花板,感叹道。 “这次回来会呆多久?” “事情处理好了就走。”她在那边还有工作呢,再说这里也不是很欢迎自己,等大家都回来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趁他们都还在外面忙着,离开是唯一的办法。 高韵侧过脸,看着高舒,“哥,你最近怎么样?” “嗯?我吗?”高舒突然也躺了下来,然后侧着身子,一手撑着侧脸,笑嘻嘻的看着高韵,“看来我们家韵妞长大了,知道关心大哥了。” “你正经点,我现在是在很严肃的问你呢?”高韵抽了抽嘴角,每次想要和他认真严肃的说话,他总是故意的转移话题。 “很好啊?没病没痛的,吃嘛嘛香。”高舒若无其事的说道。 高韵看着他那嬉笑的表情,真是无语了,他明明知道自己要说的不是这个。“你和展云之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有没有跟你联系?”她上次就说了要问他的,这次正好有机会而且自己也记得这件事。 高舒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自己笑了笑。 “你呢,顾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你大哥我,还需要人操心?” 那自恋的样子,高韵真是看不下去了。 “我还没说你呢?才离开你没多久就闹出这么大的事,你还真是厉害哈!”高舒突然坐了起来,伸出指头,弹了弹高韵的额头。 “啊!”高韵赶紧护着自己的头,“好痛你知不知道!”嗔道。 “还知道痛,看样子这阵子没变傻。你和凌罗修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跟我说,我看看呆会去见我爸的时候怎么帮你。” 高韵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件事我可以自己解决,你和大伯伯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太好,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你们俩变得更糟。”她这个堂哥的性格,她很清楚。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能什么事都靠他,在整个高家,他已经为自己做了太多了。 还没等高舒又开始数落,便岔开话题,“对了,大伯伯现在哪?我去找他。” “哎。你啊你。”高舒又伸出手,刚想探上高韵的头,就被她巧妙的躲开了,他无奈的笑了笑,眼底的失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其实这次他只是想摸摸她的头而已,看来谎话说多了,最后会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了。“他去wq了,平常都不会去,我想他就是故意的。” 高韵看着此时的堂哥,笑了笑,那表情根本不像是一个要继承高家大业的人,“哥,你总说我没长大,可我却感觉你才没长大。” “小韵,你这么说你哥是不对滴。”高舒故作矫情,这样的表情要是让外人看到,非得跌破眼镜不可。 伫立在台北市中心最繁华地带的一座名为“wq沃擎”的摩天大楼里,高浩义正静静地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享受着咖啡和冷气,他的手指上夹着一根雪茄,烟雾轻轻缭绕,淡去了他脸部因岁月而带沧桑的某些线条,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具体的表情,但扶额的一只手却隐约显示出某种惯常的困扰,而站在他面前的一个男人此时的脸色却明显是十分为难的,眉头拧成了一个不小的结,眼神里面不知道是怨愤还是不满,但仍然没敢大声说什么,因为此时他的老板正垂眸看着波士顿时报上一则堪称为“麻烦”的新闻。 沃擎有全球最顶级的模特艺术家之称,旗下拥有不下五十名在世界上排名最前的模特,并且专门打造世界各个顶级品牌的广告产品,它是高家的一大优势产业,而高浩义虽然快退居幕后,但作为一家公司的决策者和幕后首脑而言,基本上不太怎么喜欢看见有什么负面消息出现在报纸上,尤其还是当这则新闻牵扯到家族相关利益的时候。 “然后?”高浩义低而醇的嗓音沉静地问出两个字来,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里有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无奈,只是表情依然冷静,看起来有点无动于衷。 然后?看着老板这种轻巧的态度付毅不禁当场就要哀叹起来,但是毕竟在高浩义跟前是没有办法放肆的,办公桌后那个看似温和但其实还是一手掌控着公司命脉的男人与生俱来的威压之势也让他根本放肆不起来。 “然后丽莎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发表这件事,证实这张照片上的人就是凌罗修,并且要发布订婚的消息。”付毅说这些话的时候实在觉得很无力,这种无力莫名的从他的身心一直蔓延到了脚跟,他是知道这次高四小姐和凌罗修闹出的事情的,所以老板对这个凌氏二公子关注挺高的。对于丽莎莫名其妙的和凌罗修扯上关系,他也是身心疲惫。当初是自己推荐丽莎进的沃擎。 “哦。”高浩义仍然是淡淡一声,他垂落的长睫把神色遮挡得一干二净,完全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 付毅见他还是没反应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又说,“其实丽莎早在半年前就公开承认自己是轩尼诗化妆品公司继承人海伦的女朋友,而且他们的婚期也早已公布了,况且我们跟轩尼诗的合作在即,不管他到底承不承认这件事,现在闹得那么大,我想那个海伦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嘛……”高浩义微微侧过脸,他右边的落地窗能一览台北市全景,付毅盯着他的侧脸片刻,他便已经转过头来,食指敲了敲桌面,朝付毅微微笑了一下说,“记者招待会啊……好像就是现在吧,我们看一下。”他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公司即将到来的损失,倒像是来了兴致,拿起遥控器打开了付毅身后的液晶屏。 付毅暗自腹诽,高家产业就算要交给你儿子,也不能这么放任着不管啊…… 他实在搞不懂老板究竟在想什么,而且很郁闷。 总觉得丽莎那家伙是嫌他事情不够多似的专找麻烦来的,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介绍她进公司的。刚要开口说话,却已经转眼看见四十寸的屏幕里那个叫凌罗修的人优雅的轮廓。 被利用的女人 等到画面定格,付毅才发现,那是背景,没想到屏幕最先出来的是他。付毅以前只知道凌家二少爷常年住在国外,而后回国轰起一时,每次见到他都是在电视屏幕上。而这次更甚,见到的居然是背景图,真人居然还未出现在屏幕上。 不过那一瞬的拍摄立马就转了。 记者招待会似乎才刚开始,可是问题已经接踵而至,整个大厅如火如荼,女人刻意举起一只带着钻戒的纤细的手理了理胸前的发丝,好让镜头拍到这一幕。她笑的似乎很开心。 可是有人却高兴不起来,例如屏幕前眼睛盯得快要冒火的付毅。 “请问丽莎小姐,你们是何时相识的?” “这枚钻戒似乎是trésor的新品,请问这次的记者会是否有宣传的成分在内?” “还有,丽莎小姐是否会跟轩尼诗化妆品公司的继承人海伦解除婚约?” “请问……” 丽莎的脸庞洋溢着异样的光彩,她一一回答着这些问题,“我跟修早就认识了,不过正式确定关系是在昨天的宴会中,你们大家也看见了这枚价值亿元的钻戒,背后刻的就是我的名字,至于我跟海伦的关系,虽然还没有正式解除婚约,但我相信他会理解我的选择……” 付毅听得瞪大了眼睛,他转眼看了看老板,见他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眸色是一片黑幽幽的,带着惯有的深沉。 高浩义看着屏幕上的凌罗修,暗自叹道,这小子果然不错,他很是欣赏,只不过他是凌务乾那家伙的儿子。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开始利用高家产业开始下手,他的手段和办事效率和他倒是有的一拼,哎,要是高舒能够全心全意的将心思放在高家事业上就好了。 付毅莫名其妙的看着老板,不明白他为何叹气。还是将视线重新放回到电视屏幕上 “那么丽莎小姐,您跟凌罗修先生有没有订婚的打算呢?” “当然有啊……” “咦,是凌罗修!”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让坐在台上的丽莎一阵激动、就如她突然接到amy的电话。那是他回国后,第一次让人主动联系自己。所以当amy说他说需要自己的时候,她别提有多高兴。 屏幕中镜头立刻掉转了方向,只见绯闻中的男主角此时正噙着淡淡的笑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从容地在大厅门口悠闲的经过——他的样子,绝对只是经过而已。 兴许在电视机旁的每个人都会忍不住要被镜头里的人随随便便一举手一投足的动作和表情吸引住。 没错,他就是凌罗修,那个被称为“修罗”一般的男人,拥有一张绝对男人味十足的美丽脸庞,和一八七的完美身段,看上去瘦削却又充满了力量,他的每一根发丝像是都无可挑剔,惊叹了在场所有的人。 他是一种惊心动魄的存在,评论界早就对凌罗修这个男人有了这一种高度的认识。 所谓惊心动魄,当然还有另一层解释。 “凌罗修先生,请问您跟丽莎小姐现在是什么关系?” 付毅慨叹,波士顿和s市的消息真是互不影响啊。 几乎是立时的,话筒纷纷朝向这个八卦中的男主角,相较之下,丽莎的美丽在凌罗修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男人的魅力有时候永远要超过女人,这一点在大部分的时候——尤其是凌罗修出现的时候都让它变得毋庸置疑。 “丽莎?那是谁?”回答问题的人微微皱眉,一脸疑惑。 寂静的声音—— 因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全场陷入了一片窒闷的空气里。 “韵宝贝,你猜我现在在哪?” 原来凌罗修真的的的确确只是经过,而且还在跟人用手机愉快地聊天。 众人傻眼,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你骂得太大声了,小心骂破嗓子!”凌罗修若无其事的对着手机说了这一句,眼底却满是笑意。 高家大宅楼这边,高韵莫名其妙的接到凌罗修的电话,莫名其妙的听他问自己他在哪。莫名其妙的接受他一切激怒自己的话语,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凌罗修!!我管你在哪!”他在哪关她什么事啊!高韵气节,其实她是被他那声韵宝宝给吓到了,凌罗修那样的人居然这样子喊她,真是太让人费解,也太让人觉得恐怖了。高舒早在听到高韵喊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便已变了脸色,高韵却毫未察觉,只顾着看着电话,怔怔然。 付毅一直盯着屏幕看着。 “那个……” 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还有旁人存在,作为主角的凌罗修终于微微转过头来,看着一群摄像头跟呆愣着看着他的人们,忽然又皱起眉,像是有一种不耐,又像是觉得麻烦。 “修。”丽莎按捺不住从台上跑下来,口中还叫着凌罗修的名字。 “修?”凌罗修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只是他就算是这样拧起眉来竟然也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他带着疑惑看着跑到自己眼前的女人,忽然说了一句道,“修是你叫的?”他好像不记得自己见过眼前的这个女人。哦,对了,他让amy随便联系一个在波士顿的女人,最好还是和高家产业有关的人,难道就是她? “你?”丽莎的脸色蓦然间变得很难看,不过演员就是演员,下一秒她就哭了起来,想用眼泪打动眼前的这个男人,“修,你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认识我了?你不要吓我……”难道amy说他想自己是骗她的?那么今天她所做的一切为的是什么? 但是很显然,这一招对凌罗修无效。“烦死了,谁来把她带走……”他故作厌烦姿态。眼眸中露出的那一丝狡黠正好被高浩义捕捉到,这个凌罗修应该知道自己此时正看着他吧。 丽莎忽然意识到了凌罗修可能真的不认识她了,哭是不哭了,倒是呆住了。她是知道的,凌罗修从不轻易记住曾和他在一起过的女人。 谈判 “对了,原来是记者招待会,那正好。”凌罗修环视了一下大厅,忽然抬脚走了进去,对眼前已经呆住的女人自动过滤,然后走到台前拿起麦克风说,“恐怕大家还不知道我这次回波士顿的目的,我是来为凌氏宣传trésor恒爱系列的,正好也带了几枚女款戒指,反正我也找不到人送,在场的女士过来排队,一人一枚,见者有份。” 他说的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过季大甩卖,要知道trésor这个牌子是顶着奢侈品头衔入驻世界的,可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好在说出话来要送东西的人是凌罗修,他就是有这个资本能够随随便便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手,追随娱乐风潮的女记者们自然知道这一枚戒指的价值,顿时就见她们扔下了手里所有的东西跑到了凌罗修的跟前。 凌罗修果然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女款钻戒,将它戴在第一名女士手上,并且低下头吻了吻女士的手背。 美男当前,风度翩翩,这实在是一件让人幸福的要晕倒的事,足以让此时正看着电视的女人们羡慕和嫉妒,说不定还有后悔。 “好了,我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凌罗修这么一说,本来有些喧闹的会场,此时又安静了下来,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好像早就忘记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见凌罗修在摄像头面前,举起左手,他手上的戒指顿时吸引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我已经订婚了。” 台下在听到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时之间居然没人说话。 不用等大家问,凌罗修正好逮着这个机会继续轰炸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而我的未婚妻是高家的四小姐高韵,相信大家对于高家应该不陌生,可以说是耳熟能详了吧。”凌罗修知道高家在波士顿有一大重要产业,在这里说出高家,应该大家都会知道。他倒要看看高浩义那老家伙怎么去撇清高韵、高家和他的关系。 高浩义看着屏幕上的年轻小伙,眼眸低沉,有说不出的威严,看来年轻人果然都是年轻气盛的,就因为自己当初的那一句“高家的人与凌家没有关系”是么…… 高韵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沃擎’找她那个大伯。 和高舒打完招呼,离开高家大宅,在沃擎大楼对面的马路上徘徊了足有五分钟,高韵还是做不了决定,脑子里‘去’和‘不去’这两种想法,交替转换,拿着斧钺刀叉打个不停,就是得不出结论。 从小到大,多数时候都要依靠自己,做了不知有多少次决定,自己做出的选择就不能后悔,高舒用铁打的事实教会了她这个,可是这次,她却感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付毅关掉电视屏幕不稍片刻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 “高韵小姐来了。” 付毅看了一眼高浩仁,等待他的指示,“让她进来。” “大伯。”高韵看着高浩义喊了声。 “坐吧。”高浩义将手上的雪茄扔在桌面上的瓷器烟灰缸里,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高韵一眼。“你出去吧,尽快把丽莎的事情解决。” 付毅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他这老板就是这样,他能说什么呢,尽快解决,说的倒是轻松啊,不过谁叫他是老板他是下属呢。应声走出办公室,并随手帮他们关好门。 “说吧。” 高韵鼓起勇气看着她这个一向很是威严的大伯,“我只想告诉您,和凌罗修订婚这件事,是真的。” “所以呢?”那平淡的语气所带来的威慑力,让高韵不知道该怎么接驾。 所以呢?高韵苦涩的看着他。她如果知道接下来的事,她就不需要回到这个地方,也不需要见到你了,高韵在心里低囔。 “所以……” “你的意思是当他凌家的儿媳妇?”高韵注意到高浩义的眼神中猛地闪过一丝犀利 “大伯,我现在来这里是希望能够心平气和的跟你解决这件事情,至于最后结果怎样我们都还不知道。”尽管她在高家不受重视,但她始终还是高家的人,虽然在与不在高家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但是妈妈最后的心愿她却不愿打破。毕竟她冠的是高姓,体内流淌的也是货真价实的高家血。“我和凌罗修之间的事,并不会影响凌高俩家的关系,这点我想您自己也清楚,我在高家有几斤几量重,自己还是知道的。” “知道就好。”高浩义看着这个自己胞弟流落在外几年的女儿,眼底突然露出了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那叫做怜惜。不过那只是昙花一现,瞬间即逝。 黄昏时分,滂沱的大雨犹如忽然从天空中一股脑地倒了下来似的,毫无预兆地将一条条又粗又冰的水线狠狠地扔向灰色的马路,溅起一朵朵飞扬跋扈的浑浊水花。原本在路上匆匆忙忙来往的人群如同沉下了地面般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嗖’地一声穿过雨帘,继而便又烟消云散了。 若干分钟之后,一辆紫褐色的奔驰在茫茫雨雾中正以不同于之前驶过的任何一辆汽车的缓慢速度蜗行过来,车窗上的两支车刷正在非常努力地摆动着,试图让主人辨清前方的路,但无奈雨势实在太猛,让它们深刻地体会到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高舒始终放心不下,虽然知道高韵毕竟也是他的亲人,那个人不会对她怎么样,但还是跟着高韵来到‘沃擎’大厦。反正他可以借故下雨来接她。 他瞥一眼腕表,眉头一紧他已经在这幢大楼外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依然不见高韵下来的身影,眉头皱得更紧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吵起来,不过应该不会,因为他知道高韵对那个人根本没那个胆,而他也不会轻易跟一个小辈争吵,因为那样会失了他的面子。想进去看看俩人到低谈的怎么样的,可又碍于高韵先前对自己说的话,叫他不要插手的。 另眼相看 生活中到处都是辨证法,它们的作用似乎是能让人变得比从前更聪明些。 比如,爱情使人忘记时间,时间也使人忘记爱情。 其实很多人很早就懂得这个道理,却可能要很久以后才学会接受。 —— 高浩义作为商人之所以成功,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艰辛和故事。他睿智的眼光好想能够洞察一切似的。一般像他们那样的人,都喜欢掌控,他们喜欢那种能够轻而易举握住别人命运的快感。 “你,了解凌罗修吗?”他突然开口,问得有些突兀,有些莫名其妙。 高韵很是吃惊,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他定了定神才答道,“我们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慢慢了解。” 高浩义突然微微一笑。他又点燃了一根烟,缓缓地吸了一口,轻吐一个烟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你的生活是你在过,你也不要觉得大伯对你苛刻,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我知道,就算我以后再怎么样也是我自食其果,过得好不好,快乐不快乐,跟你们都没有关系。很高兴您还能听我说这么久。”高韵一股无名之火冒了出来,极力压制才不至于爆发的那么彻底,但是高浩义却丝毫不在意,仿佛让别人痛苦是让自己开心的最快捷径。 “我不是城管,也不是工商,我没有义务帮你自己监察你的行为,我只是出于好意的提醒你,也算是为了高舒那小子,因为他一直以来最疼你这个妹妹了。如果你不好过了,他也不会安心的管高家的事的。”冷漠的表情,冷淡的言语,一切都好像没有丝毫温度。 这些高韵都是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您这次在媒体面前说那些话,都是故意的吧,您知道只有这样,我才会回来。刚才我们谈的那么多都是我回来的目的,但是您要我回来的目的应该不是想要和我说订婚的事吧?”高韵也突然开口,开门见山。 高浩义显然没有料到高韵会突然这么说,“看来你在外面倒是成长了不少,可惜在我面前仍然显得太过幼稚。”高浩义走到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看着下面。“不错,我是故意的,最终的目的不是阻止你和凌罗修进一步的关系,相反我想要促进这件事,但是我不知道这个凌罗修到底值不值得我这么做。我也知道因为这件事,高舒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就算他不打吗,你也会回来,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他微微一笑过后,用手指轻轻揉了一下太阳穴,目光中透着洞察一切的澄明,“我知道,很多东西很多事情,你们根本就还没发现,但是我在这个世界活的时间比你们长,看问题也比你们看得清楚。以高舒那样的性格,或许你的问题不解决,他就一辈子也放心不下来专心接管高家所有的事务。或许我们以后没多少可以这样面对面谈话的机会了。” 高韵根本不明白,不过想想也对,她本来也就不常回高家,就算回来也不一定会找他聊天,毕竟她觉得自己和上一辈的人不是一个世界似的。所以他这么说是没错,可是高韵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大伯对待她和高舒的事情也是。她和高舒本来就是兄妹,为什么总是反对高舒和自己亲近。 “其实我知道您要我做什么,一直以来你就讨厌哥哥和我亲近,或许是因为你讨厌我所以不想他和我走的太近,总之对于您内心的想法我根本猜不透,现在也不想去猜透。但是您知道吗?在这个高家也只有他对我好,如果要我一下子彻底的离开他,忘记他对我的好变得跟他毫无关系,我肯定做不到,但是我答应您,我会慢慢的试着去疏远,尽量不会再亲近他,或许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回高家也说不定。”高韵也站了起来,对着高浩义正色道,“我答应您的事,我肯定会去做,所以,希望你也可以答应我,不要再派人监视我还有我的朋友了,我是一个人,不是你们养在笼子里的鸟,我渴望自由,想要自由。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一直不放过我,对高家来说,我不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人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注意我的一举一动呢?” “原来那些你都知道。看来以前真的是我小瞧了你。”高浩义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不再是几年前楚楚可怜的出现在高家要他们接纳她的高韵了,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聪明的多。 “可是不管我做什么,对高家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你们根本没必要这么做。以前我只是希望自己有个家,累了可以歇息的避风的港湾,可是我发现这样小小的愿望,你们都不给我机会实现。随着自己慢慢的长大,我突然觉得那些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我只希望我能够自由的好好的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受任何约束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高家没有给过我什么,到现在我也不会要求高家给我什么。”高韵握紧双手,或许今天之后就是自己正式离开高家的日子吧。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有些事情也只有做过之后才会明白,原来有些话说出来之后可以这么痛快。 高浩义好像楞了一下,他微眯着眼,盯着眼前的人。是的,直到今天,他才算是真正认识他亲弟弟的四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或许以前,他似乎一直把她当成间接导致他的亲弟弟昏迷不醒的躺在病床上的碍眼小怪物。他也许做错了很多事,也许忽略了很多事。只是有些东西,如果没有早发现,那就是晚了,晚一步就意味着一辈子都迟了那么一步。已经没有可以再重来的机会了。高浩义扶额看着下面的那辆熟悉的车,熟悉的身影,眉头还是皱得紧紧的,有些东西是不该存在的,他不能让它毁了他的儿子,所以就让自己亲手将一切了解。 “高舒看样子一直在下面等你。” 高韵疑惑的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本来有件事我不打算告诉你的,不过,迟早都瞒不住,你知道高舒为什么一直对你那么好吗?不对,他应该是只对你好。” 高韵惊讶的看着高浩义,心咯噔一下,好像漏跳掉了半拍。 另一种喜欢 “高舒他喜欢你,不是兄妹亲情之间的喜欢。”高浩义的话犹如一晴天霹雳,把高韵震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一直以来……”高韵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对,所以我一直反对你和高舒走的过于亲近。那孩子可能到现在为止还不明白他对你是什么感觉,可是我是过来人,我清楚,他看你的眼神,为你所做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作为哥哥的范围。”高浩义打断她,解释道。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误会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高舒不是喜欢展云的吗?还为了她被打伤住院。在她看来,他们俩才是一对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你是在想展云的事吧?”高浩义垂眸深对,轻轻的呼了口气,“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跑去你那里吗?那天是什么日子,可能你不记得了,可是他记得。”高韵看着他突然转身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这是高舒本来要送给你的东西,偶然被我发现了。” 高韵接过他手中的小东西,“这个是?”是个小铃铛,好像是曾经和高舒在云南的一个地方玩的时候发现的,那个时候,对高家的人还是有距离,即使是高舒也不例外。所以当他说要买来送给她的时候,她虽然非常高兴,因为真的很喜欢那个铃铛,但是那个时候她根本不会接受。 “他没和我说一声,就跑到s市去,为的就是给你送这个铃铛。那天……是你生日。” 嗯?高韵皱眉,对了那天,高舒过去的时候给自己打过电话,说要给她一个惊喜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带来了展云,本以为他要给自己介绍大嫂,那样还真是惊喜,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那天……好像真的是自己的生日……高韵已经好久没有过生日了,自从妈妈离开后,所以也没有那个自觉。但是她从来没有跟高舒说过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啊?哦,对了,高家档案,有关她的所有的资料,高舒应该都知道的,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出生日期呢。 “你见到展云纯属是一个意外,我也没有料到的意外。派出去的人告诉我,高舒和展云在一起的时候,我很惊讶,但是却突然放心了,以为他可能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有点越线了,可是却不然,第二天,我的人回来告诉我,他为了一个铃铛而被人打,住进了医院。其实那件事,也有展问天的因素在里面……” 高浩义后面的话,高韵好像走神了,她已经不能够聚精会神的聆听了。这么说来,高舒一直对自己……而且他本人还毫未察觉?也对,这样的事,高舒那样性格的人怎么会往那上面想,她自己也根本没有想过。 因为突然一想,高韵发现,好多场景都能够在自己脑中浮现,只是高韵已经搞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天了。好像有很多那样的情况。 下了课,出了教学楼,很多人一眼就看到那个站在台阶上,迎风而立的身影。 她也看到他了。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为什么穿这么少? 单薄倾长的身体,毫无顾忌地暴露在风雪中,似乎故意要她心疼。 高舒早就看见她。她平常走路就不喜欢看前面,有时候,看自己脚尖,不看路,也不看人。总是他先发现她。 等她终于抬起头,看到他,他才走过去。 踏上台阶,到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 她说着,解下自己的围巾,围到他脖子上,虽然是哥哥,可是高韵却觉得他有时在自己面前总是故意的玩笑。 她一说话,就会呵出温暖的气息。他看着她,没有说话,配合地略微低下脖子,静静的呼吸着她的气息。 围巾上有她的味道,温暖好闻。 这一刻,即使是在这样惨淡的天空下,他也觉得心境一片安然。 看见高韵的鬓发被吹拂了起来,笑一笑,吸了吸鼻子,“小韵,生日快乐。” 可是呼啸而来的车子隐去了后面四个字,高韵想想那天高舒的口型,好像是生日快乐那四个字。好几次,好像都是在同一个日子。原来曾经自认为妈妈走了之后,没有人会记得自己的生日,没有人会送祝福了,原来竟不是那样,原来还有人知道。 …… “所以,我要你答应我的事,也是为了你们俩好。” 高韵抬起头看高浩义,前面他讲了什么她没有听清,不过也没必要清楚,事情的大概她算是明白了,她同意高浩义的做法,她不能误了高舒。 她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看了一眼下面,“我要回去了,那……哥哥那边……” 垂眉低首,眼神朦胧,若有似无的伤感。男人的侧脸落在她眼里,是一个精致的剪影。 可是,再美,也还是敌不过最后的曲终人散。 哥哥,原来大伯这样,都是为了你我好。 “你放心,我找人支开他,你从另一边离开。” 高韵点头。 她一个人走出wq沃擎,独自往高浩义所说的停车场去,当她往他安排的车子走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一辆黑色的bmw里,紧贴着深色玻璃,竟是一张充满惊恐的脸。 是一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惊恐的眼神,满脸的泪痕,隔着玻璃可怜巴巴的盯着高韵。 天呐,车里有个小女孩! 高韵环顾四周,寂静的停车场上没有半个人影,这孩子怎么会一个人留在这儿? 她下意识的去拉车门,然而车门被锁着。 小女孩仿佛知道她的意思,用手轻轻拍着玻璃窗,嘴角焦急的喊着。 难道是被绑架? 高韵快步走到车子的另一边,对着车里的小女孩比划着车窗下面的那个按钮:“拉这个,把这个提起来!” 小女孩瞪大眼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一遍一遍的比划,终于小女孩仿佛懂了,她爬到驾驶座位上,用力一拔,高韵打开了车门。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小女孩跳下车就夺路而逃。她跑得飞快,高韵莫名其妙的跟在后面追着,终于在几十米外一把将她拽在怀里。 你真是她的爸爸么?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车里?你的爸爸妈妈呢?”高韵紧紧的拉着她。 小女孩一脸倔强,然而一句话也不说。 高韵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却被她用手‘啪’的一声给打开了。 高韵顺势拉过她的手,“这么凉?你在车上呆了多久?是不是冻坏了?” 小女孩依旧不说话。 高韵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捂着吗,又不停的帮她搓着脸。 过了一会儿,高韵回头看着那辆bmw,心中充满疑惑,正想着要不要报警,只听怀里的小女孩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我饿’。 “什么?”高韵没有听清楚。 “饿!”小女孩大声喊道。 “哦,你饿了?还没吃东西?”高韵明白了。于是也顾不得多想,回头看着不远处的酒店,那上面的海鲜自助似乎不适合小朋友吃,正在犹豫之际,小女孩拉了拉她的衣角,指着对面街口的商场,那里似乎有一层kfc。 “想吃那个?”高韵笑了,这孩子很有意思。 她也不说话,只是拖着高韵的手,向对面走去。 高韵虽然不想大伯派给她的车的司机等太久,可是这边的事要紧所以没办法,只能让他等了,况且高家的司机对于她所遇到的这一突发情况应该也没有什么权利说什么吧。 被小女孩牵着走路,这感觉真奇妙,不过当走近马路的时候,高韵还是费力得把她抱了起来,“小孩子不能自己过马路,知道吗?” 小女孩怔怔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或者怪物。 这孩子看着很瘦小,不过抱起来还真重。过了马路,高韵就有些气喘,她弯下腰想把小女孩放下,可是她却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不肯放手了。 高韵只好又抱着她走进肯德基。 站在点餐台,刚刚有些愣神儿,小女孩就熟练的点起餐来了。她毫不客气的点了一个全家桶,还有若干其他东西,让高韵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却只能乖乖买单。 餐备齐了,找了个位子坐下,又带着小女孩去洗干净手,这才将全家桶里的食品递给她。 她吃得很香,很努力的在吃,但是毫无疑问,她剩下的比她吃进去的多得多。 高韵很安静的看着她吃,没有喋喋不休的发问,也没有过分的关切。实际上她也是在想问题。当小女孩拍拍肚子,放下手中的鸡块的时候,高韵这才回神,并恰到好处的用餐巾纸帮她擦了擦她油乎乎的小嘴。 “你怎么不吃?”她歪着头,奶声奶气的问起她,声音很是稚嫩。 “因为你饿了,这些东西是你点的,所以要先等你吃完吃饱了以后,我再吃。”高韵的声音很轻柔,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自然流露出来的,因为她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子。 “你吃!”小女孩把面前的全家桶推到高韵面前,颇有一种霸道命令的气势。 “好,谢谢。”高韵也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不过说实话,她虽然和高浩义谈了那么久可是一点都不觉得饿,但是为了以防呆会饿,她多多少少要吃点。 当高韵觉得她肚子里装的差不多的时候,还剩下了部分。 “剩下的我可以带走么?”小女孩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高韵,“我明天还可以吃!” 高韵听了,微微愣了一下,“可是可以,不过,小孩子最好保护要吃剩饭,而且这东西吃多了也不好。” “那我明天饿了怎么办?我会饿死的!”小女孩说着说着,眼眶竟然红了起来。 “明天?明天爸爸妈妈会给你做好多好吃的东西的,不用再吃这个了!”高韵说到这儿不由自主的封口了,她突然想到这孩子和别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在这样的时间,会被一个人锁在车里,而且车里空调温度什么的都没调试好的,她冻的手脚冰冷,居然还饿着肚子。 难道是被人虐待?! 她立即想起了自己读过的一些案例,脑子里马上亮起了红灯,“小朋友,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怎么一个人呆在车里?” 小女孩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下去,成串成串的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 “哎?小朋友别哭啊,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高韵立即方寸大乱,最怕孩子哭了。心里立即感觉十分酸楚,自己妈妈那么早就过世了,也没有享受多少父爱。 她做到对面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又拿起纸巾擦眼泪。 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忽然响起。高韵朝窗外望去,只见一辆警车飞驰而过,直接开到了对面酒店的停车场。 果然,那辆bmw边上,听着警灯闪烁的警车。bmw的车门打开,车旁站着一个身穿黑色上装的中年男子,正在跟警察说着什么。 “爸爸!”小女孩弱弱的叫了一声。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扫射过来。 虽然被夜色所笼罩着,但是,他的眼睛依然显得那样惹人注目,清澈,明亮,带着一丝忧郁的焦虑。 小女孩稍稍用力,高韵便把持不住,于是她索性弯下腰,松开手臂,小女孩变一步一步的走进那个男人。 他蹲下身子,没有意料中的把孩子揽入怀中,而是双手牢牢地按住孩子的肩膀,语气有些严厉,“你就不能懂事点吗?” 没想到见到女儿,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高韵微微皱起眉头,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注视到了高韵,原本眼中含着的那丝忧郁都不见了,转瞬如同寒冰。他站起身来,目光炯炯,声音清冷而嘶哑:“是你把我女儿带走了?” “嗯。”高韵点了点头,她没必要隐瞒。 他立即气急败坏的对着旁边的警察说到:“她私自打开我的车,把我的女儿带走,算不算拐带?算不算绑架?我要告她!” 警察的目光投在高韵身上,高韵立即懂了,“这位先生,你真的是这位小朋友的爸爸吗?”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他额上青筋微微直蹦。 确认 “如果你是她爸爸,那为什么把这么小的孩子锁在车里?你知道她有多害怕吗?你知道她待在车里冻得手脚冰冷,躲在我怀里直哆嗦吗?还有现在是什么时候?孩子居然什么都还没吃。”高韵走到警察面前,指着bmw说道:“警察同志,你看这辆车,可不是我撬的,我也没这本事。是我教这个孩子从里面打开的,因为孩子又冷又饿,我才帮她到外面吃了点东西的。我这可不是拐带,不过对于这家长您应该好好盘问一下,这不是虐待吗?” 警察在出警记录上刷刷的记录着,并不急于发表意见。 这时,停车场又有几个来取车子的人,也都围在一旁看热闹。 众人开始小声的议论着,警察走过去哄哄孩子,然后指着高韵问道:“小朋友,刚刚是这位姐姐带你去吃东西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神情怯怯,与刚才的倔强、任性完全不同。 “这个是你爸爸吗?”警察又指了指那个男人。 “是!”小女孩点了点头。 “知道你爸爸叫什么吗?”警察仿佛在诱供一样。 “汤——绅——”小女孩拉长语调柔声说道。 “刚刚是你爸爸把你锁在车里的吗?”警察终于问道主题上来了。 “嗯。”小女孩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弱,“因为西西不听话。爸爸在酒店跟人谈事情,怕西西闹,所以才把西西锁在车里的。” “这孩子真懂事。”围观的人忍不住议论纷纷。 “把你的身份证、驾驶证、行驶证拿出来!”警察拍了拍小女孩的脸蛋儿,站起身对上那个男子的眼睛,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的证件?”他仿佛没有听见。 “对!”警察大声重复着。 那个叫汤绅的人转身拉开车门,先把小女孩放在副座上,随即又从车上拿出相关证件递给警察,警察仔细的对照证件上的照片和名字,这才把证件还给他。 又在出警记录上刷刷的写了几行,然后招呼高韵,“行了。你,过来签个字!” 高韵走过去,一目十行看了个大概,这才签字。 “好了,你没事了,先走吧!”警察很快放行。 高韵还没迈脚,汤绅却仿佛有些意外,对警察说道:“她没事了?她差点把我女儿拐走!” “行了,你应该感谢人家。懂不懂事?还当爹呢?我要不是执勤,我都要说你几句好听的!”警察扫了他几眼,心想有钱人怎么现在这么变态呢。 高韵原本看警察处事公允也不想多做纠缠,况且高家的司机还在等着吧,只是实在气不过,于是又重新走回来对上汤绅的眼睛:“父亲的责任很重大,希望你能对得起这个称呼。你女儿很乖很聪明,你对她好点儿!” 说完,她觉得出了口恶气,扭头就走。 “姐姐,我叫汤西西!”小女孩突然喊了起来。 高韵心中一热,回头又冲她摆了摆手,这才离开。 走到半路突然皱起了眉头,汤绅?这个名字好熟……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哎!”高韵想着其他的事,根本没注意看前面的人前面的路,直突突的撞进一温暖的胸膛。 “啊,对不起,对不……莫维卿?!”高韵一边道歉,摸了摸撞到的额头,然后抬起头,却愕然了,居然是莫维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不是应该在凌罗修身边或者应该呆在suit的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莫维卿对于高韵的愕然仿若不知,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有点像春天里和煦的风,让人觉得很温馨。 “你怎么会在这?” “我就是高浩义派给你的司机。” “哈?不是吧?你又不是高家的人?”怎么可能,莫维卿是凌罗修的人,怎么可能在高家,而且听高浩义的话,还来给自己当司机。“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哦。”她的笑容微微僵住了。 “我没有开玩笑。”莫维卿看着她,他的眼神如同静夜里一道破空而出的闪电。“我出现在这里和老板没有任何关系,是高浩义,你的大伯让我来的。”说实话,他接到高浩义的电话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番,先不说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联系方式的,光凭他突然找上自己就足够奇怪了。他不记得自己和高浩义有任何接触,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真人,仅仅是在电视屏幕上过了几眼。他和自己老板凌罗修的关系就是在凌家也还有好多人不知道,但是那一通电话,却告诉他,高浩义掌握了自己很多信息。 “我大伯?” “看来,老板这次小瞧了你的大伯了。”高浩义比凌罗修想象中的要难对付的多,只不过他好像并没有有意的要针对凌罗修。“不过你不用担心,其实你的大伯对你很好。” “嗯?”高韵不明所以,高浩义对她怎么样,她还是知道的,虽然不坏,但是也不是很好,或许在高韵心里,已经默认了一个事实,高浩义对自己不坏,是因为她始终是高家的人,拥有高家血缘。但是对自己不是很好,是因为他的个人厌恶,以前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在今天听到他所说的一个消息,想到高舒,她算是明白了一些事。 想想,高浩义确实从来没有特别的针对自己做某些事,自己没有闯祸惹麻烦,他根本就不会管。 “对于你和老板的事,他应该没有阻拦吧?” 高韵点了点头,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看起来好像有些生气,但是最终根本没说什么反对的话。现在想想,难道一直以来,她都误会大伯了? “其实我也猜不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我猜想他这次让你回家,应该是为了确认一件事。”莫维卿突然转过身。 “什么事?”高韵眉头微蹙,神情中带着淡淡的惆怅,越发觉得他说的话玄之又玄,如云似雾。高韵却知道他想到的肯定比自己多。 “你和老板的关系到底是不是真的。” 香消玉殒 高韵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跟这样的男人谈话虽然挺愉快的,但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好了,上车吧,本来是在车上等的,看你那么久没出现,以为出事了,便过来看看。”莫维卿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高韵的肩膀,关切的说道,然后走在前面带路。 莫维卿的车子里面放着音乐,从上车的那一刻就听到了,应该是无聊的时候放出来听的吧,看来他等了自己一会了。 音响里正在放的是法国老歌,玫瑰人生,一首好听的蓝调。 “喜欢蓝调吗?”他很快速的转移了话题。 “喜欢,不过不太懂。只是觉得流行音乐太过单调而浮躁,而自己有没有聆听古典交响曲的素养和心境,听听蓝调,带着一点儿情调和艺术的感觉,活泼而又轻松,所以喜欢。”她也随着他的话题而说,关于高浩义凌罗修,她一时之间也不是能够猜透的。 没有利益关系,也没有猜测,这样的谈话感觉轻松很多。 “我也喜欢。刚开始听的时候,觉得曲子会给人一种紧张、哭诉、无助的感觉,然而慢慢的便能够体会到安慰疏解和响应。蓝调音乐很注重自我情感的宣泄……”莫维卿开始从蓝调的起源讲到它的百岁生日,从摇滚到爵士,从节奏布鲁斯到嘻哈,又讲到蓝调的很多类型。 每个人都有他的闪光点,在音乐侃侃而谈的莫维卿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不张扬却恰到好处的显露着男人的积极与执着,并没有炫耀卖弄的成分,只是让人感觉到他积淀的底蕴和涉猎广泛。 “莫维卿,你和凌罗修是怎么认识的?”高韵突然抬起头,开口道。不知怎的,她对他有些好奇了。 显然莫维卿没想到高韵会突然问这个,眼神中告示着,他很意外,微微一楞,一时的沉默,好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亦或是不想回答。 “如果不方便的话,没关系的。”高韵有些歉意的说道,看他那么久的沉默,她也有些尴尬,微微低着头。 只要她抬头,就能通过后视镜看见莫维卿脸上的笑,如沐春风般的笑。 “你是想了解我呢?还是想通过我来了解老板?”安静的车内终于响起了莫维卿的声音,不留余地的戳中高韵的心。 透过后视镜,莫维卿可以看见高韵微微泛红的脸颊。 其实她也不知道了,可是莫维卿点破的时候她却有些羞涩。或许自己心里真的是不知不觉就往那边去了。 高韵不好意思的别过头,看窗外。外面霓虹灯闪烁,却没有什么人潮,昭示着夜深了,人也安静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她好像忘了一件事,直到现在心完全静下来,高韵才想到要问。高浩义好像也没有说。她也是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车了。 “看来你的安全意识很差。”莫维卿从前面若无其事的飘来一句。 呼,劈头盖脸的正中靶心。说的是没错,可是也没必要这么直接吧。高韵撇了撇嘴。 莫维卿笑了笑,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带你去休息。” 高韵皱眉。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我看到你从车里把那个小女孩‘解救’出来,看着你抱着她过马路带她去吃东西,也看到后来你跟孩子父亲对话的场面。原本我以为你有些柔弱,但是刚才我亲历的那一幕让我感觉以前好像有些错看了……”遇到一个路口,莫维卿握着方向盘,往左拐,有些话就隐在那一阵眩晕中。高韵没有听清。 刚有一阵眩晕,眼前突然黑漆漆的一片,好在车子稳定后,高韵的视线有清楚了。莫维卿也没有注意到后座上,高韵那一瞬间的脸色煞白。 稳住身子后,高韵蹙了蹙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看来你也累了,今天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回s市,焦寒那边可能有事需要你。”顿了顿,又转过头来对高韵说,“你不用对我那么客气,既然你和老板已经订婚了,那么你也有权利让我帮忙,你可以和凌罗修一样叫我amy。” 高韵想了想,点头。其实她也想过,毕竟和他也有那么熟了,总是连名带姓的叫挺不好的,可是‘莫维卿’三个字,莫莫?太别扭,维卿?太过亲密……总之,拆开来怎么选,都选不了一个好听的,或者适合的,所以一直她也就那么凑合着了。 “这里是?” “老板安排的地方。” “你不是说你这次来和凌罗修没关系吗?”高韵细细的打探着这个地方,冷不防听到莫维卿的回答,很是诧异。 “嗯,老板早就知道你会回来,只是并没有猜到高浩义会让我来台北接你。老板本来另有安排的,只是我到这里,这么一来,所有的安排都打乱了。”莫维卿帮高韵打开门,然后把手中的一串钥匙,递给高韵。“你就安心在这里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会来接你。” 高韵低‘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其实这几次和莫维卿相处下来,发现,有些事,如果他要告诉你的话,他早就会自己先说了,他也能够猜到自己心中所想。而有些事,即使你问出来,却不一定能够得到答案。 莫维卿走后不久,高韵突然接到萧然的电话。 “高韵,你什么时候回来?” 高韵听得出来,那边萧然的声音很是急切。而且萧然是知道的,她才来台北没多久。这么急着要自己回去肯定是那边出事了。 果然。 “白雪死了……” 轰! 听到前面四个字,高韵呆了。后面萧然说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自高韵知道这个消息后,她发现好像全国上下都散布着一则消息。 天才小提琴家,才女白雪于xx日去世,死于绝症。 实际上,白雪死后并没有立即被人发现。据有关记者报道,她所在的一栋豪华别墅内,居然没有一个佣人及时发现她已经死了。 一封信 人是种很复杂的东西,有时候喜欢是因为讨厌,讨厌却是因为喜欢。 所以人都需要理解与被理解。 虽然彼此理解的人们,往往会又喜欢又讨厌的和对方生活下去。 —— 高韵接到消息后就立即通知莫唯卿了,没想到他也才刚刚收到消息。 高韵来不及疑惑。 回到s市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见到白雪。因为遗体已经处理了。 “凌罗修不在吗?”照理说,和白雪最亲近的人是凌罗修,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出现,高韵抓着莫唯卿问道。 能够感受白雪温存的地方,仅仅是这么一栋大别墅,而这别墅是凌氏主人凌务乾名下的。逝去了,就没有了。然后等着被大家渐渐遗忘。 高韵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人看起来就像白雪一样纯洁无暇,给人感觉很舒服,没想到也和白雪一样那么容易消融。 硕大的房子,安静的几乎没有人住过一样,没有谁为了谁痛哭流泪。 悄悄的走了,正如她悄悄的来,什么也没带走,倒是徒留一地悲伤。 莫唯卿摇了摇头。 高韵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眉头紧蹙。她打过电话给他,可是却是关机的,看来莫唯卿也和自己一样,联系不上。 她突然想到白雪生前给她留的一封信。 夜凉如水,真的如此。 时光如水,总是无言。 白纸黑字,道不尽的辛酸,说不尽的情感。 “高韵,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对你,我有千言万语,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不是s市,不是你的学校,因为时间太过漫长,可能你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我很清楚。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台北,你的中学。那个时候,你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我知道她,叫米晓小。因为我有个很重要的人经常提起她。那个时候,很谢谢你对我说的话。 说实话,我比你大,却要让你来开导我,我觉得很惭愧。不过有些话,我不能多说,或许你慢慢的会明白。 很多事,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很多东西,不是我要,就能得到的。很多人,不是我留就能留住的。他就像指缝间的阳光,温暖,美好,却永远无法抓住。我行走在爱的荒漠,迷失了来时的路;沿途的风景,我只能边走边忘。不再挣扎,不再纠缠,其实是不能挣扎,也没有勇气纠缠,这样一个人安静的离开也好。 我想我可以去见小水了。 对了,你可能早就很好奇小水,我还有凌罗修的关系了吧。 我是小水捡回去的人。 我小时候曾被贩卖到美国波士顿,我是一名孤儿,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妈妈。稀里糊涂被卖到美国,机缘巧合下,被小水捡回家。那个时候的她在我眼里就是小天使,真的很美好。 之后我和她还有她的家人生活在一起。 她家里有妈妈,还有一个哥哥。我曾问过她,她爸爸怎么不在?她告诉说,‘我也不知道,哥哥说我们没有爸爸。’那个时候还小,所以也没有多想。我因为有了住的地方,有了家,有了亲人,对于其他,管他呢。 小水和我一起上学,后来我学了音乐。她回国了,说是她爸爸还在,她要找爸爸。没想到,就那样走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不知道修有没有跟你提过他有个妹妹,叫凌罗水。 你知道我对凌罗修的感情,我爱他,很爱很爱,为了他我可以放弃我的生命。可是我知道他不爱我,我要的那种爱,他给不了,也满足不了。 很佩服这类女孩子:当她发现对方不是真心喜欢她,她可以立刻撇脱地分手。其他女人,可能会继续自己骗自己,一个人苦撑。真正有智慧的女孩子明白爱情是怎么一回事:爱情,要两情相悦。你爱他,他不爱你,这段关系就没意思。--------------肯放手,就是爱自己。也是让自己和他更幸福。 我发现我很傻,但是我情愿做一个傻瓜。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要向你道歉,因为我瞒了你很多事,尽管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是我还是要为了凌罗修自私一回。 我想我的那一份已经陪他走完,接下来的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代我陪他走完。 高韵,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保护自己,能够一直坚强。 真心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 白雪绝笔。” 高韵看完,不知怎的,突然很想笑。 最爱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未出现。高韵不知道凌罗修到底干嘛去了,在台北的时候,居然给了自己一通电话,可是明显是在骚扰,不具任何意义。 因为忽然她明白一个道理:做人一定要经得起谎言,受得起敷衍,忍得住欺骗,忘得了诺言,放得下一切,最后用笑来伪装掉下的眼泪。越是忍住泪水,越会变成幸福的良药。 一阵手机铃声,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绪。 “高韵!你现在在哪里?”一按下接听键,那边就传来高舒的声音,很生气,仿佛要吃了你的感觉。 高韵此时却很淡然,沉默了几十秒,让哥哥能够冷静,也让自己能够好好的整理一下。轻呼一口气,高韵这才对着手机说道,“哥,我已经决定了,从此以后再也不回高家了。”声音不大,但是高韵却能保证高舒能够听得清楚。她说的很慢,却很坚决。 “我问你,现在在哪?”高韵从来没有听过高舒发火,也从来没有听过高舒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一时之间,高韵微楞,竟有些害怕了。他的声音明显的焦虑霸道,浑厚无比,想让人无法抗拒的回应。 “我......我已经回到s市了,在......”高韵话还没说完,高舒就忙说道,“我马上过来。” 高韵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出事了。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高舒,高浩义的话还萦绕在耳旁。 白雪住处的碰巧 白雪除了留了这么一封信给她,还有另外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她在s市住的小区房子的房厂证。房子的各类相关证件钥匙都在里面。留了张字条,“高韵,房子是我买下的,留给你,我希望你能住在里面。” 高韵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对一个已故的人。 白雪住的地方,虽然不止去过一次,但是她其实也不是太清楚。 那是一所新建的小区,据说是这一代最人性化的小区,有着最好的绿化和最全面的配套设施。 明亮的路灯将据说有健身功能的青石小道,照得纤毫必现,凹凸不平的路面,吸走了路人的脚步声,高韵呼吸声便变得格外清晰。 小道的左侧种满了长青树,积聚的雨水时不时的打在树叶上,发出清脆的鸣响。 在床上躺了很久,高韵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脑中除了白雪信里的话,还有高舒的反常,还有凌罗修的失踪。想着想着,便从自己本来住的地方走了出来。到白雪这边来看看。要是一般人,其实会想,刚逝去的人的房子貌似是不可以主人的吧。可是白雪离开的时候所在的地方并不是这个小区的房子,而是凌务乾名下的别墅,所以高韵也不会觉得害怕。更何况,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眼角的余光中突然有黑影闪过,高韵疑惑的皱起眉头。 这样的深夜,有谁会无聊的躲在树后面?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忙晕了,想太多了,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害怕。 虽然心中疑惑,高韵却没有停下脚步。 身后突然掠过一阵诡异的风,血的腥味混杂在潮湿的空气中送进她的鼻腔,还没来得及反应,腰后已多了一个坚硬锐利的东西。 高韵心下一惊,不是吧,居然又让自己碰到了狗血的情节。 “小姐,不介意帮个忙吧?” 突然响起的男性嗓音低沉嘶哑,带着微微的喘息,同时血腥味也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以前虽然遇到过相类似的绑架、打劫什么的,可是从未让自己见到血腥,这次看来又不同了。 小区有着完善的保安系统,这是肯定的,就算高韵不住在这,但是总听说过,而且这里住的都是一些有钱人,对于安全方面,可是很注重的。从来没听过任何有关异常闯入者的传闻,没想到第一次出现,便被自己撞见,她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高韵自嘲道,最近真是霉运连连,不适宜出门。 没有试图挣扎,高韵不动声色的目视前方,淡淡的道:“如果要钱尽管拿去,都在包里,请不要伤害我。”这个时候,让自己不受伤才是最重要的,她正值青春年华,可不能就这么让自己挂了。 没想到身后的男人先是一愣,而后用恼怒的语调低吼道:“去你妈的!老子不是要钱!该死的!” 高韵就知道!看来美好的愿望果然只是愿望而已。 于是便平静的问道:“那你想要什么?”这个时候,高韵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胆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我的同伴受伤了,需要帮助。” 男人说着,转到他的面前。 高韵的身高在女性同伴中个头已经不算很低,但这男人却硬是高了她一大截,方脸厚唇,面貌粗犷,虽然刻意想做出一脸凶狠,但是眼中的惊惶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救人么?不是吧?怎么会找上自己?高韵暗自腹诽。 这么冷的天气,男人只穿一件背心。黑色的布料看不出有没有血迹,但是裸露的肌肤却处处可见暗褐色的痕迹,他持刀的右手更是染满了鲜血,连甲缝里都是暗色的血痂。 看来他那同伴伤的可不轻! 半夜三更,带着受重伤的同伴,不去医院反而闯进这里,手持凶器向人求助,看来肯定是因为惹了不小的麻烦,说不好还是因为杀人…… 救还是不救? 高韵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他妈听见没有?快点按我说的做,否则老子宰了你!” 狠话倒是说的挺在行,如果他的表情再镇定一点,眼眸再冷一点,会更有说服力。 实在不想管这种闲事!可是这情况,高韵也不想有个万一。肯定是保护自己要紧,再说后面的事,后面解决。 暗暗叹了口气,高韵抬起头,看进男人充血的眸,故作镇定严肃的说道:“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没办法,高韵只能进白雪的房间。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这次是以主人的方式进来,感觉好像有些不同了。 而且作为路痴的她一下子就找到了白雪所拥有的楼栋,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亦或者是因为那次迷路,在这边逛太久,有了直觉了,凭着感觉走。这样一来,让高韵有些庆幸,看来自己的运气也不是那么背。 这栋以“绝对私人空间”为卖点的洋房,一层只有两户,两户共用一部电梯,两侧开门,下了电梯便是住所的大门。 电梯是刷卡进入,而且只能登上自己居住的楼层,安全问题绝对无忧,所以未设大楼管理员。 此时反而给了高韵很大的方便。 将男人先让入电梯,她才跟着进入,昏暗的光线下,高韵只看到伏在男人背上的高大男子有着异常浓密的黑发。 不过又脏又乱就是了。 伤口应该在腰上。 那处裹了厚厚一层布条,布条不知是不是被雨水弄湿,显出黑呼呼的一片,也或者那是渗出的血。 或许天一亮,高韵就会为自己救了一个杀人犯而感到后悔,但是如果因为那个不确定的“可能”而让这人一命呜呼,她一定会更后悔。 再说,即使真是杀人的凶犯,他的生死也该由法庭宣判,而不是她高韵。 电梯镜面钢板上,映出男人僵硬的脸。对着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姑娘,男人显露出了难得的窘迫。 “谢谢!” 他说。 “是你逼迫我的,没什么谢不谢。”本来还有些害怕的高韵在看到男人的表情的时候,突然觉得他可爱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她却觉得可爱,听着就有些让人恶寒。没有了害怕,说话也直截了当起来,也不怕他会突然生气拿自己怎么样,毕竟他朋友还需要自己救治。高韵一脸冷淡的回道。 高舒受伤 男人一怔,反而笑了。这一笑,那张染有血迹的脸竞变得憨厚起来。高韵这下悬着的心可以完全放下来了,至少暂时不用考虑她的人生安全了。 “你也别害怕,我就是找你救人既然你答应了,我也不会为难你。我叫古力,大家都叫我阿力。” 他说。 高韵微微挑起眉头。 像这种情况隐藏身份比较好吧?居然自报姓名,就不怕她报警?还是他认为自己强大到即使警察也拿他没有办法?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已经到了五楼。这是白雪的住处,现在变成了自己的,真是世事难料啊。 “到了。” 高韵率先走了出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在白雪这来的也不多,可是她却有种轻车熟路的感觉,真是怪异,心里毛毛的。 “那个,你先找个地方把他放下来,我去拿药箱。”高韵朝他示意,只是现在有些纠结,不知道白雪这里有没有伤药,有没有药箱,还有放在哪里。一下子,还真是无从下手,只能凭直觉去找了。要是没有的话,她还得跑出去买药。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了。 把他们俩个放在这个房子里,她不放心。 照理说,白雪生着病,药箱什么的应该会备好吧。 一边找,还时不时的往他们俩那边看。那个叫古力的人对他的同伴还真是上心,一直看着。取出医药箱的功夫,阿力已将背上的伤者放到了沙发上,两人身上的污泥混着血迹染上乳白色的沙发,看起来格外刺眼。 终于从橱柜里找到了药箱,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很齐全。 高韵在阿力身边蹲下,顺手将医药箱放在地板上。 布条缠的很厚很紧,阿力显然拆的很费力,直到高韵将可能用得着的药品、纱布一一取出,摆放整齐,他也只拆到一半。 受伤的男人任阿力折腾,却没有半点动静,这让高韵有了不好的预感。 外伤导致的昏迷,大抵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大量失血。 其实本来高韵对于医学也不是很在行,她花时间去了解去学一方面是因为这对她将来律师的路途很有帮助,另一方面是因为高舒,他总是受伤,大大小小的伤她都看过。有一次很严重,但是那个时候自己还小,而且也没有学过这些包扎什么的,那次高舒找到自己偏偏周围又没有人,最后看着他痛苦的昏迷,那个时候,她觉得很无助,好在最后高家的人找到他,把他带回去了。或许是那个时候开始,高韵下定决心要掌握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这样可以照顾自己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以防不时之需。 高韵沉思着转身看向伤者的脸看去。 那男人只露出半边脸孔,脸色果然如她所设想的那样灰白黯淡,紧抿的唇干结裂开,却已经渗不出一点血来…… 但这不是重点! 高鼻阔额,嘴唇很薄却棱角分明,眼眶深深陷入,可以想见他睁开双目时眼神会何等的深邃。浓眉紧锁,低低的压在眼眶上,让他的表情看上去凌厉而愤怒——没有一点病人该有的样子,乍然一看,会觉得他下一刻便要高高跳起,将面前的敌人撕得粉碎! 这张面孔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可是那样的表情,她从来没有在高舒脸上看过。那眉目轮廓喧嚣着逼入高韵的视线,让她想硬生生拔离都无法做到!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必须伸手扶住沙发,才不至一头栽倒在地上。胸口像是被重物压迫,紧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像是被梦魇住一般,痛苦万分却又无法挣脱…… 前一刻还给自己打了电话的,现在居然变成这个样子! 高舒! 来不及多考虑。也没时间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高韵身旁突然传来尖锐的抽气声,她浑身一震,从思绪中惊醒。努力压制着急促的呼吸,待自己镇定下来。 然后,她立刻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叫阿力的男人会发出那种声音。 刀口从腰后一直延伸到左胯,因为处理不慎,显得有些血肉模糊。伤口大大的裂开着,混杂着脏污的水渍,狰狞而又凄惨,还不停的自刀口的下缘流出殷红的血。 阿力举着纱布药棉,一脸惊惶,显然不知该如何下手,刚刚那点狠劲儿,到现在已消失的一点不剩。 他甚至是一副快哭出来一般的表情。 高韵看着眼前的男人,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是她却从未在高舒身边见过他。不过这也使有可能的。她不回高家,也不知道高舒身边有哪些人。 高家的产业虽然基本上都漂白了,大伯为了高舒也算是煞费了一番苦心,但是还是有一些东西摆脱不开,或许就是那些缠人的东西导致高舒现在这个样子吧。东西一旦被染黑,即使最后用尽全力漂白了,有些痕迹始终消抹不去。 胸口又一阵闷痛,高韵咬了咬牙,将阿力往一旁推开,然后自己占据了他原来的位置:“我来。” 冰冷而强势的语调让阿力一怔,也让高韵自己微微一怔。但是随即恢复过来。 阿力就着坐倒在地的姿势,半天没反应过来。 本来想撕开他周围碍事的衣物,奈何自己力气不够大。“你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撕下来。”好在旁边有个人可以使唤。 阿力毕竟是男人,几下撕开周围碍事的衣物,使伤口充分坦露,高韵一手取过酒精,一手取过棉球开始清理起来。 “他受伤到现在多少时间了?” 高韵一刻不停的问着,连抬头的的功夫都没有。 混合着血的酒精滴滴嗒嗒的滴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足以让人牙酸腿软。安静的客厅只留这个声音,很是诡异。 阿力只看了一眼,便错开视线,咽了口唾液,才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大概半个多小时了吧?” 阿力看着高韵手上的棉球擦过翻开的肌肉,沾了沙石便再换一块,看似温和的女孩蹙眉抿唇,一双眸子沉冷如冰。与他刚刚看到她的时候截然不同。 “你是医生?” 阿力想着只有看惯了这种伤口才会如此从容不迫。 “算是吧!” 救命的东西 阿力看着此时的高韵,突然对眼前的女孩有些刮目相看了。他自问自己没有这般魄力,即使曾经在别人身上制造过比这还恐怖的伤口,但是放在自己人身上,除了惊惶,再无其他。 或许也只是事不关己,才能下得了手吧! 他暗暗的想。 伤口被清理干净,暴露的更加清楚。 背部那处起点最深,一路延伸至腰侧便越来越浅,可以猜想出高舒受伤时的情形。他显然是为了避开来自背后的暗算、迅速转身时留下刀伤,可是当时没有直接死掉,也不代表他最终能逃过一劫! 直到现在血还哗哗的流着,他却已经昏迷,如果不妥善处理,他会永远这么昏睡下去。想到这里,高韵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起来,神情中满是担忧。 高韵的表情显然刺激了阿力,他忍不住问道,“他……不会有事吧?” 将止血的药粉撒进伤口中,然后用纱布紧紧填塞,直到此时,高韵才有功夫回答阿力的问题:“伤口太大,必须缝合,而且他失血过多,也需要输血,如果不想他死,我们最好送他去医院。” 阿力眼圈一红,没有落下泪来,反而一脸坚定的道:“不能送医院——他也不会死!” “为什么?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韵早就想问了。原本便心烦意乱,额头还不停的跳痛着,此刻听阿力这么一说,高韵只觉一股闷气直扑胸臆,想都没想,她瞪着阿力便骂了出来:“你是白痴么?都块一个小时血还没止住,这么一直流,你以为他是什么东西?怪物?还是九命怪猫?血流干了不会死?你懂不懂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被警察抓住,也比死了强吧?” 现在的高韵心里只剩下担心,无比的担心,不管发生了什么,先救他是最重要的。等了半天,阿力回她的只有一脸愕然。 这时高韵也意识到自己的脾气有些失控。 她一向温和,这几年来离开高家,她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因为没有什么事会让她愤怒到失控的程度!直到今天! 怒气不止,高韵压住伤口的手便忍不住重了几分! 可惜被凌虐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还有点微弱的呼吸,简直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阿力此时终于回神,他握紧双拳,神情僵硬,毫不退让的道:“我说不能去医院就是不能去医院,而且他不会死!你要是弄不了就让开!别在这儿说这种话吓唬人的屁话!” 话音一落,高韵竟然真的站了起来:“压着。” 阿力忙接手压上那块纱布。 此刻他才发现,几分钟前还雪白干爽的纱布,现在已经湿成一团。 “压好别松手!” 叮嘱一句,高韵转身便向走向阳台,她要找人帮忙。 “喂!你干嘛!”阿力看着高韵走出了客厅,忙叫住,怕她出什么乱子。 “想办法救人!”她怒吼道。 阿力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这么依赖那个陌生的女孩,但是不知怎么,他总觉得此时能救高舒的人,只有那个家伙……明明是一个女孩,看起来比男人还从容不迫。 将门关上,高韵想了想,思考再三,还是决定给莫维卿打个电话。 按下号码,拨响了电话:“amy,我是高韵,需要你帮个忙……” 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依赖莫维卿了,或许是因为自己真的把他当做朋友了吧。她可以为高舒输血,他们的血型是一样的,可是怕自己撑不住,输血的人是自己,做这些事的人还是自己,这样她想她救好了高舒,自己又躺下了,得不偿失。所以还是要找人帮忙,不过只要拿到血就好,至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适合让莫维卿见到高舒,毕竟他对凌罗修是忠贞不二的,这个叫阿力的男人刚开始看起来还算是有气势,现在简直蔫了,看来是高舒小弟类型的。 看来高家还是潜水很深,人员根本都没有解散。作为一方势力,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这样的日子,过得让人胆战心惊。高韵看着高舒,微微的叹了口气,几不可闻。 “我需要你帮忙帮我弄鲜血......”高韵和他说道,她有些了解莫维卿,她如果不说原因,他应该也不会问。 现在自己和凌罗修已是订婚的俩人了,而且他说过有事可以找他帮忙,所以这一次正好赶上。 高韵心中想着,手指也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取过纸笔,写下了刚刚约定的地址。 “你立刻赶去这个地方,那里会有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人等你,你要尽快将他交给你的东西取回来,你的动作越快,他活着的希望越大……有车的话,开车去。悄悄的去,然后悄悄的回来……” 阿力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高韵,显出一脸狐疑,高韵也不解释,只是冷冷一笑:“我是他妹妹,我没理由害他,不过这信不信由你,当然,你可以不按我说的做,然后你就等着帮他收尸!”高韵只能把赌注押在这个叫阿力的男人身上了,现在高舒昏迷,根本无法证实自己说得是真是假,相信他也是将信将疑。不过刚才一直注意他,虽然对这个人有很深的看法,但是他对高舒的兄弟之情肯定不假,他一直在维护保护他。 高韵说完,作势手指一动便要将纸条揉碎,阿力连忙跳起来抢了过去:“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能就舒哥!” 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身向她深深鞠了一躬,真诚的道:“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现在也只能相信你,那舒哥就……拜托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去。 阿力大概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跑完了将近四十多分钟的路程。 高韵让他取回的果然是救命的东西——四鲜血,足以从阎王那里抢回高舒的命。 他回来的时候,那道可怖的伤口已经用丝线缝上,歪歪扭扭的针脚实在不算漂亮,但已经不出血了。高韵当时就远远的坐在客厅一角,手中端着杯子,随着热气蒸腾,房间里充满了咖啡的香味。她不太喜欢喝咖啡,但有时她需要拿它来提神。 她看起来一副很疲惫的样子,脸色白的发青,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上去依然明亮清澈,却有种冷冷的意味。 扎成木筛子 她的五官线条原本十分柔和,肤色白皙,水嫩剔透,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之意,如春日的湖水,算是古力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了。仔细一看,她的轮毂还真有点像舒哥,或许她说得是真的。古力皱眉。 不过此刻的高韵沉冷下来,却如同湖水结冰,使得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降下了几分。 血顺利输上的时候,高舒的手背上已经被扎满了针孔,古力这时匪夷所思的看着高韵,有点不相信她那时说得话,她真的是医生?扎个针都能把人的手扎成木筛子了。不过她对外伤倒是挺在行的。 “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们,你知道的,天亮以后就不好离开……而且老板很担心他。我们是高家的人,他是我大哥,名叫……” “够了!”高韵瞥了一眼他,冷冷的打断他,但是却少了那种骇人的气势:“这些我都知道。” 她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她所救的这个人名叫高舒,他是她哥哥,她能不知道么,不过她不想再听到高家那所谓的黑道势力了。 古力呆愣的看着她,对于她突然的愤怒,他很是不解。 “我刚才没有说,是因为赶时间,况且信不信都是由你自己决定的。”高韵突然觉得自己对一个有些憨厚的陌生人刚刚做得有些太过了,语气缓和了下来,“我知道他叫高舒,高家下一班继承人。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叫高韵,高家遗弃的人。” 古力开始一片混乱了。不过没等他细想,高韵已经取了一卷绷带,向他看来:“过来帮忙。” 他急忙上前。 绷带绕过腰间,盖在伤口上,一层又一层,然后绕过肩头,固定牢靠:“这样就不怕搬动的时候将伤口撕裂,不过回去最好拆掉,否则会影响伤口愈合。” 昏迷中的高舒意外的沉重,裹完绷带,两人都是一身的大汗。 “最好是等血输完后再走,最多一个小时,应该还来得及。” “我知道了。”古力点点头:“我会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三天换药六天拆线,记得按时吃消炎药,最少吃三天。”高韵继续交代。本来她想着让高舒留下来,可是等他醒来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况且这里是白雪的房子,指不定凌罗修会过来,虽然白雪信上没说,有没有给凌罗修钥匙,但是她有种直觉,凌罗修有这个房子的钥匙。她现在不清楚凌罗修身处哪里,白雪出事他到底有没有得到消息,居然都没有回来。 再加上这个叫阿力的男人说了会有人来接,那么表示大伯已经知道他来这并且受伤了,那么送他回去是最好的,而且自己也答应过大伯的。 “吃药啊……”古力皱着眉头,一幅吞了苍蝇一般的痛苦表情。 高韵眉头动了动,似乎被阿力一个大男人的表情逗笑,不过她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看来古力为难的肯定是那件事了,就是高舒如何才肯吃药的问题:“我刚才已经喂他吃了一次,将药压成粉,捏着鼻子灌下去,也不是很难。” “啊?”阿力一副震惊莫名的样子。 “怎么了?” “不,不,没什么……”摒着家丑不可外扬的理念,古力急忙摇了摇头,但是又想到好像是舒哥的妹妹,就算是遗弃的又怎样,还是高家的大小姐啊。他又犯难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记得舒哥联系自己的时候,说是要来这里见一个人,该不会就是眼前的人吧?古力突然怔怔的看着高韵。 高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这人该不会是觉得高舒只吃药粉不吃药片很奇怪?还是因为这下子他总算是找到秘诀了? “有什么问题吗?” 古力回神,赶紧找一个借口,“可是他醒着的时候怎么灌?” “也可以将药粉放在各种汤类食物里,什么冬瓜排骨汤啊,香菇汤,酸辣汤里面,现在的他我不敢保证,但小时候我知道他极讨厌吃药,用这种方法骗他吃过好多次,从来没有被他识破,你不妨试试。不过那时或许是因为小。” “哦!”古力呆呆的点了点头。看来他们兄妹俩关系挺不错的,可是中途救治的过程又让他觉得他们兄妹俩和平常的兄妹又有些不同。 此时一袋血已经输了进去,高舒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些微的血色,呼吸也更顺畅了。 “你救了舒哥,是我的恩人,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定为你做到。”古力突然豪情壮志,一时又忘了高韵是高舒的妹妹的事实。待他想到的时候,他已经说完了。看高韵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高韵的脸上只是显出深思的表情,她看了看古力,淡淡的道:“要求倒真有一个。” “你尽管说!”古力拍拍胸脯,真有点那种道上兄弟的感觉。 “今天你所看到的一切,包括我的样子,我的家,我救了他的事情,不许你向任何人说——这就是我的要求!” 古力怔住,好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你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一般按常人的思维来看,是绝对不会丢失这种有着绝高报酬的事的,看来他真的必须得相信她和高舒身上流着相同的血。高家的人都很特别,至少他见过的那么多高家的人,每个人都是另类的。 “不用……”高韵坚定的摇了摇头:“这就是我的要求,我希望你能做到!”她不想大伯误会,也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能躲着他就躲着吧,这样也是为他好。 古力虽然觉得奇怪,她是高舒的妹妹,救了他为什么不可以说?但看高韵一脸坚持,他还是点了点头:“我会的。” 此刻他才悟到,高韵对舒哥有点介意,至于是为什么,他根本猜不透。 “不过,我想有件事我必须说,照舒哥的样子,他来s市是来找人的,而我猜想他是来找你的,不和他说真的好吗?而且......”古力说道这,顿了顿,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些人要找的是她了,而舒哥只是为了保护她受得伤......这些他该说吗? 星皇酒店的聚会 其实你明明知道,最卑贱不过感情,最凉不过是人心。 命运让我们放弃的东西,我们紧紧抱着有什么用呢? —— “你刚刚说什么?”古力刚刚说话的时候低着头,全神贯注的在想自己的事,根本没注意到他说的时候,高韵离开了一会,擦了个脸,清理了一下手上的脏东西,等她回来的时候只听到‘而且’俩个字,皱着眉头问他。 “......没什么......”古力干笑,算了,这件事暂且留一下,看舒哥到时候怎么解决,或者看老板的意思。 最终古力什么都没有对高韵说。 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往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而去。 星期五,suit全员聚会的日子。这短暂的几天发生的所有的事,都被高韵在脑中自动过滤了。不管高舒回去后怎样了,也不管凌罗修到底干什么去了,消失了那么多天。她现在只记得萧然说得事情,那就是这次的聚会,本来她觉得嘈杂不适合这种氛围,但还是来了,静不下来只能让自己脑袋混乱的想不起那些烦心的事情。 今天让高韵觉得奇怪的是,萧然的安静,对于这几天她们俩没见,她也没说什么话,要是平常,她可能会唧唧歪歪的说一大通,今天的她很反常很古怪! 因为迟到的人是要接受惩罚的,无奈之下,就不得不提前赶到酒店。本来是没有计划提前一个小时去,不知道为什么萧然显的非常紧张和不安,一个接着一个电话催过来,高韵只好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和她在她的小区门口会和,一同打车去了星皇。 这次聚会定在星皇酒店。 星皇酒店位于寸金寸土的市中心繁华商业区,高韵只是偶尔听人提起而已,自己并未光顾过,所以对星皇酒店的印象,还只限于奢华罢了。 整理好了出门就看见萧然呆呆的站在门口,一般她会直接去自己家等,哪会像现在。不过或许真如她所说的就在外面等,免得多走路。 看见高韵,萧然笑了笑,有些苍白无力的感觉,或许她还不自知,以为掩饰得很好,可是高韵看得很明白。 她们俩打出租车到星皇酒店,高韵有些路痴,对于星皇也不熟。 下了出租车,萧然指了指酒店的方向:“我们要怎么进去?” 通常来讲,答案就是‘走进去’,但在见过星皇酒店的外部造型后,高舒明白萧然之所以会那么问,完全不是想要得到‘走进去’的回答。 一时之间,高韵心里咯噔一下,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萧然家在哪,有什么亲人,她的背景她没说她也从未想过要问。对于这样的地方,显然萧然应该是第一次来。高韵来星皇是第一次,但是相类似的地方,比如童话辰光她还是去过的。 高韵抬头数了数,这座五星级的皇都酒店,算上顶楼在内,应该一共是三十二层,外部全部采用透明的玻璃材质,看上去的感觉,就如同来到了一座用冰雪制成的水晶城堡。这酒店果然是与童话辰光媲美的同类。俩家特点各异,却都有说不上来的奢华。 这里不知道是谁定的?那么喜欢这个地方,是想体验公主王子的感觉么?想到这点,高韵侧过头去看了一眼萧然。 没有人来接,也没有看到suit的其他人,有点诡异的感觉。 不过总这么站着也不是个办法,高韵提议先进入酒店再说。 从明亮的落地玻璃门走进去,站在门旁的迎宾立刻走了上来,星皇酒店里的迎宾,应该都是刻意挑选的,踩着细高跟鞋的女迎宾员,没有一个身高低于一米七八以下,好在高韵和萧然的个子都不算矮的,所以不需要让她们的脖子遭殃。 本来这个时候,比高韵活跃一点的萧然会很积极主动的和迎宾人员说她们要去的地方的,可是她却一直躲在她后面,无奈高韵上前。 听到高韵所说的信息后,迎宾连忙引导她们走到了电梯间前,按下了十八层的按钮,娴熟有序的动作,恭顺有礼的举止,外加脸上带着一层不变的职业化甜美微笑,让人神奇般的有了不再压抑的轻松感。 进入了电梯间,萧然淡淡的吐出一口气:“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真是吓了一大跳,幸好有高韵你在,不知道……高韵?” “啊,”听到萧然叫自己的名字,高韵连忙从思考的状态中回应:“怎么了?” “看你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啊,”不高韵只是笑着摇摇头。她只是在想萧然一整天魂不守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离开这几天,这边也有事吗? 从电梯间出来,迎面就是宽敞的走廊,几人宽的地面上,铺着浅色系的麻纹绒地毯,走在上面,脚部如同陷入了舒服的水浴当中,在呈现环形的走廊中部,是几乎每层均有设置的服务台,服务台后面站着两个气质高雅的女性服务人员,不仅穿着同款的米色和服,就连妆容都毫无二致。 高韵她们还未走到服务台近处,两名身着和服的服务员却迎了过来,用日式的礼仪弯腰九十度,声音柔和的能够拧出温水:“欢迎光临。” 面对这种周全的服务,高韵她们也都不自觉的稍微低下了头回应,打过了招呼,服务员问过房间号,就将她们带到了整个楼层俩个包间的其中之一。 这里真的很大!拉开淡棕色的房门,最先注意到的,就是正中央所设置的弧形水池,在房顶典雅的吊灯映照下,碧蓝色的水面,闪着粼粼的光泽,水下是三色的十几尾锦鲤,自由的在水中摇摆身体。沿着沉醉人心的弧形水池,摆放着独立的六张素色桃核木餐桌,每个餐桌上,都放有曲线优美的梅花釉瓷瓶,里面插着修剪整齐的应季鲜花,花瓣上凝着透明的水珠,灯光打在上面,发出晶亮的光泽。 “他们都还没来么?怎么只有我们俩个人?”高韵觉得很奇怪。偌大的一层没有看到其他认识的同事,莫维卿和焦寒他们都不在。 别有目的 高韵怀疑她们俩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这次的聚会没有其他的据说是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她和萧然也没有刻意得去做精心的打扮,只是挑了件稍微好看的裙子,化了个淡妆。虽然不是舞会,但难免会跳舞,所以为了避免尴尬,高韵算是花了一点心思。 迎宾人员将高韵他们让到距离餐桌后方较远的沙发上,服务员拿来了装帧得相当考究和美观的菜单,拿在手中觉得颇重,上面有日、中、英三国语言。高韵看了看萧然,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先点,人都还没到,好像就她们俩个。正想着,这个时候,萧然却拿起了菜单看了起来。 高韵皱眉。 到星皇酒店这种规模的地方,这样的东西应该奢华一点也不是难预料。她仔细的看了看周围,挺大的,除了可以在这里吃东西外,跳舞唱歌都是可以的,里面的设施很齐全,搭配装饰都很美观。 高韵想了想,还是决定对萧然说:“要不你和莫维卿打个电话问问吧?”虽然电话她也可以自己打,但是好歹她是知道人家萧然对莫维卿有着特殊的情感的,所以不能拂了这个面子,不去顾虑萧然的感受,今天她的怪异,她暂且放一放,或许是她多想,萧然只是因为来这种地方有不习惯有点紧张的缘故吧。 萧然好像没有预料到高韵会突然说话,微微一愣,明显是从走神中被唤醒回来的。 “啊?......嗯......” 高韵愕然。 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拿出电话,慢悠悠的按下键,然后放在耳旁,还时不时的看着自己,干笑。 接听后,也没听到她说什么,只是偶尔点个头,嗯了几下。高韵想,她在这边点头,莫维卿怎么能看到。 见她挂断电话,高韵才问,“怎么说?我们没走错地方吧?” “......没有。”好像隔了一会,萧然才回答。 “那其他人呢?” 有种感觉,萧然好像在故意跟她拖延时间。可是她拖着她有什么事啊?这不是聚会吗?她既然能来不是代表她有时间吗?实在猜不透。 “他们马上就来,可能没有原先说的那么多人了,新成员就我和你,其他情况我也不清楚,好像不是原先说的那样,全体suit成员,这次好像只有二十人来,而现在没有人是因为我把时间弄错了,离开始还有半个小时......莫维卿正在赶来的路上......”萧然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哦。”高韵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她不想这个时候去问她,问也问不出什么。看她现在的样子,真是糟透了。 原来仅仅只是早到了,那应该没关系,在这等等,他们应该也马上回到的,只是不知道这二十位分别会是谁呢? 在时间的流逝和自认为的漫长等待中,终于开始来人了,有些同事她不太熟,见他们进来只是点了点头微笑,萧然默然不语,要是放到以前她应该开始和他们攀谈上了吧。 不一会儿,莫维卿也到了,看到他是一个人走进来。不知怎的,高韵有些失落。 今天的莫维卿和平常有些不同,他没有再穿着他一贯穿的黑色系列,而是选择了淡色的略显休闲的衣服,这样一看,让人觉得耳目一新,很清爽很阳光。看来服饰对人的影响力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高韵此时庆幸自己稍稍做了点准备。不至于太寒碜。 他一进来好像就看到自己和萧然了,一边朝旁边的一群人打招呼,然后在她们这桌坐下。“你们很早就过来了?”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嗯,记错时间了。” “哦。”他点了点头,也没有和坐在一旁的萧然说话,萧然也只是低着头。 然后他们这边就安静了下来。 莫不是这俩人出问题了?萧然才一直这么魂不守舍的? 还没有想明白,大家的表情就变得突然活络起来,特别是女同事。 一看门口,焦寒很是拉风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浅笑奄奄的irina。 高韵有些炯然的低下了头,上次和焦寒说话有点冲,虽然还没有确定是谁对谁错,但是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能低下头不去看他。这样一来,反而让焦寒一下子就注意到她了。只不过,他也没有走过去,只是温柔的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莫维卿和他俩人点头示意了一下。 片刻,高韵听着他的声音,知道他没有坐在自己这边,送了口气,缓缓额度抬起头,看了看周围,暗自数了数,发现还少了一个人。 高韵左右眼皮都不停的跳了跳,不清楚是灾是福。继续皱眉,无奈。 “看来人都到齐了。”人未到,声音却先到。 这个声音,高韵也是无比熟悉的,那就是——凌罗修。 没想到这一天高韵一直认作为失踪了的凌罗修却突然出现了。 他好像和刚开始见到的他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他知不知道白雪已经没有了,他这几天又去了哪里?太多的疑问又开始浮现在高韵脑中,还来不及细细的思考。 凌罗修便走到正中央所设置的弧形水池前面,站在在房顶典雅的吊灯下,在它的映照下,高韵根本看不清此时凌罗修脸上的表情,但是她却有种错觉,他的脸和此时的灯光一样,闪烁着。他站在那里是离每张桌子最近的,所以可以使得每个人都能够均等的听到他讲话。 他是现在suit的boss,所以现在看来应该是他组织的这次聚会。 而这里聚集的貌似都是suit的王牌律师,或者都是很有能力的人,从他们的言谈举止就能看出多少端倪,只有她和萧然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 “我知道来这里的基本上都是suit的老成员的,彼此应该都已经熟知了,除了这边的俩位。”凌罗修突然指向她和萧然,高韵一时有些诧异,猛地抬头自我感觉是对上了他的视线。 假象 “这次的聚会也主要是为了大家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所以喝几杯是必不可少的。”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高韵的视线在与凌罗修接触的那一刹那,脑袋好像当机掉了,突然不运转了。低下了头,只有嗡嗡的声音。 接下来,就是莫名其妙的敬酒喝酒。 高韵平常都不怎么喝酒,所以知道自己酒量很差,每次一起举杯的时候,别人干了,她都喝的很少,只是轻轻的抿一小口。也幸好莫维卿在有意帮她不然,早就被灌醉了。 她看了看一旁的萧然,她刚才喝的不少。不过对于她的酒量,高韵不是很清楚。也只能由着她来,她自己一个人作弊也就罢了。 其实高韵杯子里的酒没怎么变,有三个人很清楚,一是帮她隐瞒的莫维卿,二是坐在对面的焦寒,他眼眸深邃的观望着,第三个就是凌罗修了,高韵能够清楚的看见他嘴角的笑,不知是嘲讽还是其他什么的。 被他那么笑着,高韵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举杯一口下肚,勉强接受不至于大声咳出来。酒杯喝空了,一位同事便满上。 即使是清酒,这么喝,也会醉。 高韵只知道自己酒量差,没想到这么差,被几杯清酒弄得头昏脑胀。 “我先失陪一下,去下洗手间。” 高韵看着凌罗修站了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她终于松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凌罗修身上那气势,逼的人透不过气来。她还什么都没开始问呢,就败下阵来了。脸颊有些微烫,现在肯定很红。 只不过还是转过头来,对着身旁的莫维卿,问道,“他今天回来,你知道吗?” “知道。”其实莫维卿想着他也只是比她早知道一点点而已。 “那白雪的死,他知道吗?”高韵接着问,红扑扑的脸对着他,颇为诱人。 “知道。”莫维卿再次淡淡的回答。凌罗修知道白雪走了,可是不是他告诉他的,是他自己知道的,而且从回来后也没有要先去看白雪的意思,对于她什么都没过问。只是让他组织好人,参加今天的聚会。 可能是因为头有些晕晕的缘故,高韵听不大清莫维卿的回答,虽然仅仅是简单的俩个字。酒劲一上来的瞬间,高韵仿佛感觉周围的东西都那么不真切。 于是稍稍在桌上趴了一小会,也不管其他人怎么闹,怎么喝。其实也仅仅是那么一眯眼的功夫,等那一酒劲过了,高韵觉得稍稍好过一点,睁开眼,萧然好像不在了。 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静坐在身旁的莫维卿,“萧然呢?” “好像刚刚往洗手间去了。”今天的莫维卿倒像是高韵的护花使者,一直未曾离开她身边。但其实,莫维卿只是因为高韵在这边趴着比较安静,适合他想一些问题。 “我也去下洗手间。”说着便站了起来,那一瞬间的酒劲过了,好像脑袋也不是那么难受了,走路稳当当的。 这里好像真的挺高级的,要不是因为凌罗修说去洗手间的时候看了一眼方向,她可能还找不到地方。 到了洗手间门口,高韵手刚碰着门把,正要推门进去,却不料,就在这时,从兀自开启一条缝隙的门中,她听见,凌罗修的声音,不大,却能很好的传进高韵的耳朵里,虽然他说的比较淡,可是却有种让人不可抗拒的霸气。 “如果你再出错的话,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随后,是萧然的声音,带着急切,带着羞愤:“修,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敢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好不好……” 高韵从没听过萧然如此卑微的姿态求过谁,心里忿恨,正要推门进去,却在这时—— “高舒受伤的原因,高韵一点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是为了她受伤的,所以她不会回高家的......” 高韵哑然,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事,难道说高家出事了?可是谁也没跟她说啊!随后一双手,斜刺里伸过来,准确握在门把上,制住了她推门的姿势。虽然她已经不想在进去了。 高韵偏头看——焦寒。 焦寒一手捏住高韵的腕子,将她的手拉离了门把,随后,另一只手,轻巧地将门关上。“你……” 他堪堪打断高韵的话:“高小姐,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 此时此刻,焦寒说这话时,脸上竟泛起一抹笑容。 高韵看着他仿佛带了面具一般的笑脸,不自觉心尖一冷。 可他还是那样,维持着淡然笑意:“走吧。” “去哪?”高韵拧眉,抬眼瞅他,语气不耐。这个时候的她,心情完全受刚才听到的那些话的影响,忧心忡忡缺乏耐心,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他笑,几乎可以说是开心了:“还能去哪?自然是会场。”今天可是聚会啊。 高韵人已回到会场,可她的心思却还留在那间休息室,洗手间也忘了去了,因此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看来大家酒量都很好,喝了那么久,也没见有人倒下或趴下,性质十足。只有高韵不胜酒力。 这只是这次聚会的一个小小的开头。 高韵看着凌罗修和高韵两人,先后从洗手间那边的休息室走出来,一路朝各自的主桌走去,一路笑着面对兴致高涨的众人。 高韵看着萧然脸上幸福小女人似的笑容,心里冰凉一片。他从没觉得,眼前这个名叫萧然的女人,原来,是她所不了解的。 那个从来笑容没心没肺,毫无城府的萧然,难道,都是假象? 高韵不敢再多想,逼自己吃东西。 这边聚会继续进行。 凌宅。 凌家的书房,布置依旧整洁雅致,家具每日都有人擦洗,纤尘不染。屋内气氛很是压抑。 书桌上摊着一堆的照片,上面的主人公很清晰,每张都有凌罗修。 “已经订婚了的人,他整日跟人鬼混,花天酒地,是因为不想结婚,趁着年轻去放纵?”凌务乾真是越来越不懂他那个儿子了。没想到那个叫白雪的丫头走的时候,他竟然在外面鬼混。 “这倒不一定。”凌子谦顿了顿,“爸,你可知前段时间,波士顿那边发生的一件重大事情事情?” 物是人非 凌务乾心下一想,有些了然了,却是微微一怔:“难道……跟修有关?” 前段时间国内股市骤然生变,跌宕起伏,业内人士都怀疑是有高人在幕后操纵。凌罗修所有的凌氏xl虽然没有受到波及,却因偶然间发现股市变动时间和白雪去世,凌罗修无故失去联系之日十分吻合,心生怀疑之下,亲自查探,没有找到凌罗修,却在波士顿发现了他的行踪,并且知道了凌罗修在以手头上的资金在国外操纵国内股市,并且让高家蒙受了很大的损失。 后来才知道,凌罗修失踪不是无缘无故的,没想到他和高家高浩义正面杠上了。 高家wq沃擎在波士顿可是根基很深,没想到凌罗修居然亲自跑到波士顿,闹他的一个血雨腥风。他声东击西,国外的他不做过多的尝试,主要攻击近在眼前的,国内的利益对他的影响比较大。 凌子谦和凌务乾都有种想法,他这么闹如果是为了那个叫高韵的女孩子的话,那么...... 一时之间,俩父子各有所思,各怀想法。 凌子谦把手中的资料翻到介绍此事的那一页,展开来,轻轻推到凌务乾面前。 他也是派了很多人去调查,才了解到这些消息。看来他这个二弟,不容小觑,从前就认为是爸一直没有重用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的母亲的关系。 “事发那几日,修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高浩义派人软禁了。我查了这件事的始末,幕后黑手背景资料一片空白,做事相当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空有个代号,叫做shui。”凌子谦微微一顿,眸色更显深沉,“当初,我跟二弟一起学英文时,他最喜欢的四个字母,就是s\h\u\i。” 凌务乾眉头深锁,不发一言。 “爸,其实你一直知道外界对修的评价,只是你自己对他有偏见,所以他也什么事都和你对着干,你喜欢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所辨认的,所以他在你面前刻意的装作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样子,你也只能相信自己,不管外头对二弟的评价都多么的高。我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你可以准确的判断,而放到二弟身上,你却失去了正确的判断手段呢?你一直以为以为二弟从不涉足商界,是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再加上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评价,以至于很多事您都故意忽视他,只在错误的利益纠缠上想到拿他来换取。没料他却能暗中通过计算机跟人联手在外操纵国内股市。成为近期金融风暴的‘幕后boss’。”凌子谦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虽然没有白纸黑字的明确证据,说出来的话,却没来由的让人信服。 沉默良久后,凌务乾微微笑了起来:“他还真是深藏不露,差点连我都瞒过了。” 凌子谦点了点头:“他的能力的确超出我的预料,可惜他现在不走正道。我怕他会惹来麻烦,这才匆忙过来告知您。”凌罗修现在正在做的事,其实主要原因,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从他一个人回到国内,他就知道了。阿姨没有在身边,还有小水......他一手揽下suit律师事务所恐怕也是另有所图。 凌务乾颇为无奈的揉了揉额角:“他一定还有同伙?” “我若没猜错,另一人便是他的手下,莫维卿。”凌子谦对于莫维卿很感兴趣,那个人他见面次数不多,加上上次在展霓的生日宴上,总共数下来一只手都绰绰有余。而且那还是自己幸运的发现了,那次他也没有真正露相,居然因在暗处。凌子谦猜想他的能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只是不知道,凌罗修怎么收了这么一个人物在身边为自己尽心尽力的办事。 凌务乾再次沉默下来。莫维卿这个人,他比凌子谦还没什么印象。只不过隐隐约约记起,凌罗修身边总是会跟着一个人男人。 凌务乾平静地道:“他们赚来的钱,去向如何?” “修的资金藏的过于隐秘,好像是故意不让人发现似的,我只查到一些投入xl集团的资金,是以shui的名义投入的。有一部分进入了wq沃擎,shui拿了沃擎百分之三的股份。我想他有意想掌控高家的沃擎。而掌控它的根本原因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叫高韵的高家小姐,那么应该是为了对付高家了。”想到这里,凌子谦不自觉的皱眉,凌家和高家没什么很大的仇怨,除了父亲那件事,他想不到其他的原因导致现在凌高俩家如此不平的关系。而凌罗修也不是那种非要对付某个人来获取利益的人,现在的他只希望凌罗修这么做是因为真的放下了心思爱上了高韵那个女孩。 想起高韵,他不禁莞尔。那个女孩和她还真有点相像。 “我知道了。”凌务乾拿起茶杯轻轻啜了口茶,话锋一转,“你跟谭可心还有没有联络?” “没有。”凌子谦似乎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回答的有些冷淡,怕凌务乾再说什么,站起身来,轻声道,“最近忙着公司和二弟的事,跑得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了。”说着便转身离开。 凌务乾看着儿子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 儿孙自有儿孙福,又何必太过执着于把自己的理念强加在孩子们身上。如今三兄弟个性鲜明,也算是才华出众了,修,可能是自己一直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偏执了。子坤虽然现在还在学校,不过也快进入社会了。他们三个以后不管在哪个领域,能够独当一面不再让他操心,也算他凌务乾作为父亲的“骄傲”吧。 凌务乾眉头微蹙,站在窗前,推开了窗户。 不远处是三棵枝叶交融的柳树。依稀记得,那是子坤亲手种下的,笑着说,等二哥回来后就可以在树下一起乘凉,一起喝酒。几年过去,那柳树果然也枝繁叶茂,相互交融,如同血脉相连的兄弟般密不可分,在地上投下大片供人乘凉的阴影。 如今柳已成荫,修终究是回来了,可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骗局 凌子谦呆在自己房间,给凌罗修打了一通过电话,可是没人接。 星皇酒店。 一只黑色的手机躺在沙发的某个无人角落,一直在无声的震动。最靠近它的萧然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和凌罗修说。 聚会吃喝玩乐必不可少,大家喝酒助兴,所谓的美味佳肴也开始上来了。 牛肉看起来鲜嫩美味,八品刺身色泽瑰丽,寿司荟萃新鲜,海胆造型美观,但是高韵却吃不习惯,不知道是因为真的不太喜欢这种生的东西,还是因为受了心情的影响。 从洗手间休息室出来后,萧然好像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了,没有再病怏怏的,沉默寡言,没有了对什么都提不上心思的感觉。 高韵看着她吃的很欢快,其他人也是赞口连连,可是自己根本不太想吃生食啊,虽说这些都是从日本当日空运过来的纯鲜食材,可是做出这些料理的人也要想一想,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现在根本无法接受生的食物的啊,尤其是……木胡桃餐桌旁,食物的同类正在水中畅游。 “高韵你不吃么?” 听到萧然的声音,高韵连忙看向她,略为淡然的说道:“我刚才吃多了点心,所以有点吃不下。” “那多可惜啊,”萧然撅起的嘴唇,扮出一幅可爱的样子,指了指面前瓷盘中的牛肉和海胆:“刚才我问过服务员哦,这可是a5级的松阪牛肉,松阪牛肉哦,真是入口即化,还有那个海胆,果然新鲜的就是不一样,又甜又香,一点都没有腥味,真是太赞了。” 看着鲜红的肉质,高韵实在无法吃下去,于是顺水推舟:“如果方便的话,你帮我把我的这份吃了吧。” 现在的萧然才是自己一直所认识的有活力的她,只是自己此时看萧然已经无法像原来一样了,她们之间已经埋下了隐患,有了一条横沟。但是此时她还不想表露的那么明显,静观其变吧,毕竟差不多四年的好朋友了,或许她有她的苦衷,虽然有些事隐瞒了自己,可是一直以来好像并没有直接对自己造成了什么伤害。想来这里,忽然又有些释怀了。 “可以么?”听到高韵的话,萧然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像是有点不敢相信。看来她对这种食物很是喜欢。 莫维卿从一开始听到高韵的话,便停了下来,看了看她。高韵隐隐约约看见他皱起了眉头。 心下有些尴尬,他不会是一直在注意着自己,知道她刚刚说的都是谎话吧。有些无奈的冲莫维卿笑了笑,然后就见他起身,往门外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自己看仍然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日式料理。 日式料理讲究分食,每次上菜都是六位上菜人员共同进来,换盘的时候,因为找不到高韵面前的食盘,还引起了一点小混乱,不过服务员很快便了解了状况,将原先的食盘撤走,端上了新一轮的食物。 看着眼前碟子里精致的烤鳗鱼,高韵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哭还是笑,这次不是生食没有错,可这烤鳗鱼的份量,是不是过于袖珍了……很多点?!一个能够装得下几块鳗鱼的白色弧形碟子里,为什么只有一块长宽都只有五厘米的正方体?还有那个浅粉色的小碟子,里面放的是豆腐么?不用一整块,可也不能只有长宽不到六厘米吧? 叹了一口气,高韵连忙将碟子里的食物吃光,现在要是再不补充点热量,不肯被忽视的肠胃就要罢工了,不过只吃这么一点点,其实和没吃也差不了多少,可等到身着和服的上菜人员端上清酒的时候,高韵已经想要叹气了。 又要开始喝酒了。 浅色的清酒透明清凉,散发出醇厚悠长的味道。虽然不懂得任何酒类的知识,仅凭着直觉也能判断,这种清酒的口味一定很不错。 被以强硬的理由灌下了一小杯酒,高韵觉得头有点晕,而且不仅仅是头,连脸颊和身体的温度都上升了,好在顾念刚才高韵给她食物的份上,萧然开口帮她挡了过去,否则高韵肯定会就这么醉了。 第一轮她已经近乎醉过一次。她不想再来一次,喝酒这种事,她不是怎么太喜欢。 好不容易从眩晕的感觉中脱离出来,高韵这才觉得回到了人间,现在内心无比希望的,是能够吃到一碗热乎乎的汤面。 她转移阵地,往萧然旁边的沙发走去,那里靠着舒服一点。 他们在吃着,不经意间,高韵的视线划过凌罗修的座位,人居然不在。难道是和莫维卿一起出去了?说起来,莫维卿也走出去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俩应该又在商量什么事吧。 在休息室,她听得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知道萧然和凌罗修早就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有点像莫维卿和他一样,一个是老板,一个是为他做事的人,萧然可能也在为他办事。 再看一眼,焦寒居然也不在! 这几个人还真是神神秘秘的。 萧然和那一群人好像快打成一片了,她虽然没怎么见过萧然喝酒,可是现在看来她的酒量挺好的,至少比自己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知怎么的,高韵觉得自己的手摸着什么东西了,而且那东西还在动。 高韵侧头去看,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 那边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声音,高韵觉得很耳熟,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显示,“大哥”二字印入眼帘,才知道这是凌罗修的手机,对方是凌子谦,本想打断他的话,说凌罗修不在,自己恰巧拿了手机。 可是却听凌子谦说道,“修,你是不是因为小水才接近高韵的?而且从她出事的那一年你就开始筹划了是不是?” 高韵愕然。 另一边,凌子谦正为凌罗修不接电话而感到烦躁,却在自己准备关掉的时候突然接通了,一时也没注意听声音,抓住机会就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只是在自己说完后,许久都不见有回音,心下担心不已。而后听见‘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高韵怔怔然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原来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她把手机放回原处,呆呆的走了出去,大家都在兴头上,根本没人注意谁走了出去,谁又走了进来。 莫维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进来却发现高韵不在了。他注意到高韵好像不太爱吃生食,而这次定的星皇就是以日本料理出名的,来这里理所当然的点日本高级料理了。所以就去后面找人做了一碗面。因为酒店太忙,而且好多师傅又不太愿意做,磨磨蹭蹭,还是自己下厨做了碗面上来,可惜人却不知道去哪了。 心痛 很多伤害是来自于仇恨的,但更多的,却来自于爱。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容易混淆了爱与恨的界限。 其实那个界限,不过一道伤痕。 —— 高韵茫茫然的走出来,却看见凌罗修和焦寒一起。 “不,不可能的。”凌罗修轻轻摇头:“他们管不到我,我是不会有任何把柄给人的。” 说者或许无意,听者却有心。 凌罗修的嘴角很好看的勾起。 高韵本来很沉的脸色愈发沉重了。 凌罗修就那么随意一笑,好像并不以为意,说出来的话,根本不会去考虑会伤了谁。 倒是焦寒,一径的沉默下去。 高韵就那样站在那里,凌罗修那样敏感的人愣是没发现。 倒是焦寒,发现了她,却也没说破。 偶尔偷偷的略过一眼去,眼神复杂难言。 两人站在外面冷场,凌罗修本就是焦寒叫出来的,可是却大部分都是自己在说,焦寒根本没说什么,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待凌罗修走进去后,焦寒和高韵说了三句话:第一、不要试图说服任何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你不是他,不必明了别人的喜悲,你需要的只是一份妥协,让人心悦诚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话。 第二、不要向陌生人诉苦,将自己的血泪摊开来,不过是换得一声惊呼或者一记皱眉,这种同情最为菲薄而且廉价,得之亦无多少欢喜,若是不得反是沉重打击。而这世上总有一些貌似宽容实则苛刻的人,他们最擅长慷他人之慨,表达自己的慈悲。 第三、若是有人对他人严苛,独独对你温和,不要惊喜,马上离开。 高韵觉得头昏昏的。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焦寒会突然和自己说这三句话。她现在只想着凌罗修的事情。 焦寒瞥向她,后者的神情淡然,但他并未忽略她眸中一掠即逝的受伤神釆。 他轻瞥唇瓣,正想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却瞥到一个偷偷摸摸的黑色人影。 他微微一笑,用力将高韵整个人带入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腰。“我会让你明白,我们的交情到了什么程度。”他哑声低语,蓦然攫住她的唇。 他深深地、忘我地吸吮着,几乎没注意到那倏然一现的闪光。 只是几乎而已。他终究还是仰起头来,确认方才的黑色人影已消失在逐渐黯淡的暮色当中。 看来,有一个精采万分的昼面已被猎入某人的镜头中了。 他沉吟了半晌,眸光才又重新落回怀中人儿身上。她星眸有一瞬间的迷茫,可随即恢复,眼神犀利无比,好像只想要把人穿透似的。 焦寒心中一紧,一双手不自觉地更加拥紧她,但眼眸却躲向了他方。 “你放开我,你在干嘛?”高韵毫不犹豫的抬高手,只是却被焦寒握住,他眼底藏着笑意,一时之间,高韵的所有的委屈全上心头。 每个人都好像在玩弄自己,而自己却不自知,还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感到窃喜,其实自己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个小丑。 唯一的最好的朋友可能是别人派到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 唯一喜欢上的可能只是单纯的利用自己,亦或者他就是想要对付自己。 唯一的家也被自己亲手抛开了。 高韵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挺糟的,伤心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让谁来安慰,也不知道可以去哪。 现在焦寒还做出如此的举动,她更是痛苦,委屈加伤心。 焦寒看着高韵好好的突然红了眼圈,一时慌了,放开抓住她的手,担忧的看着她。 煞那间,高韵的眼睛就像绝了堤的洪水,倾盆而泄。她转过身,背对着焦寒,想擦掉眼泪,可是任她怎么擦也擦不完,擦掉了又流下来。 焦寒按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面向自己,看见那满脸的泪痕,他也无错了。 然而他却看见她突然抬起头,对他笑了,那笑容,有他说不出来的苦涩,可是却很坚强的笑了。 焦寒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手机响了起来,铃声不是自己的,那么就是高韵的。 高韵深呼吸一口气,勉勉强强止住了,可实际上,眼泪还是一个劲的往下流,只是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的话,可能不知道她在哭,因为是无声的,那么默默的流泪。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显示,是高舒。 高韵凝眉,高舒已经痊愈了?想着到底要不要接,可是好像过了好久,手机一直在响,有种不达目的誓不摆休的感觉。 高韵现在其实也挺想听见高舒的声音的,以前委屈的时候,总有他会给自己讲笑话,或者做一些动作逗自己笑,虽然很傻,但是高韵却觉得很幸福。高舒受了伤,现在接电话,问一下他的身体情况应该可以吧,大伯应该也不会怪她的,这么想,也就按下了接听键。 刚想开口问他好不好,那边就传来焦急的声音,“高韵小姐!你快回来吧!老板进医院了,舒哥现在情况也很不好!” 这个声音她还是有些熟悉的,不是高舒,就是那天把高舒背进白雪家的那个叫做古力的男人。 他的语气很急,旁边隐隐约约的听到一阵瓷器被打翻到地上的‘砰’的破碎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高韵那种不好的预感又袭上心头,她最害怕这种预感,消息是坏的,可是却总是很灵。 “老板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老毛病犯了进医院了,现在正在手术,而舒哥身子又没好,二老板让他呆在家里,可是舒哥一个劲的在房间里摔东西......” 古力后面还讲了什么,听他的声音很是忧虑,事情肯定很严重了,不然一个大男人也不会急成那个样子,而且她好像还听到了二老板,如果不是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她那个二伯是不会轻易回家的,可想而知,这次真的闹大了。可是高韵的手机偏偏黑了——没电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 现在也不必纠结古力后面到底说了什么,总之现在,她必须要马上立刻回到高家。大伯老毛病犯了?高韵皱眉,她根本不知道大伯有什么老毛病,他那么强势的一个人,随便那么一站都能让人感到不寒而栗,那么健康的一个人很难让人想到他身体是出了问题的。 在意的人 焦寒先是看见高韵一阵失神。 随后便看见她什么也没说的就跑出了星皇。 中间其实他有足够的时间追上去,可是他的右手突然一沉,明显是被人拽住了。 “焦律师!” 焦寒转头看向眼前这个女人,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样一个人,凝眉观望。 “焦律师果然是贵人多忘事。”贵妇打扮的年轻女子轻笑道,手上的劲道也减轻了,缓缓的收回。见焦寒看了那么久,还是没有想起自己,也没有特别恼,便自己开口介绍道,“我们见过一次面,是在我丈夫的公司,你或许想不起来我是谁,但是对于我丈夫的名字你应该不会忘记吧,他叫汤绅。”年轻女子笑了笑。 焦寒这才想起来,他为了凌罗水的那件匿名案子曾经去找过汤绅。 想想那个时候好像是有一个女的刚好从他办公室出来,没想到就是汤绅的妻子。 “原来是汤夫人。” “夫人夫人的叫,倒显得我老气了,我想我们从各种角度衡量,等级都差不多吧,我是汤绅的妻子,林希翎,你可以叫我lin。”林希翎笑了笑,举止投足之间没有什么不雅之处,看来她这样的人是一出身就被管制的很有教养很有礼仪的,并不是因为汤绅的财富关系了。或许汤绅的财力根本不及自己眼前的这个看似年轻貌美的女人,焦寒想着。 星皇也不是人人都能进来的,不仅要有钱还要有足够的面子,一般身份的人是进不来的。他们在这边聚会也是因为他和凌罗修的关系。 而近观眼前的女人,很容易就能看出她是经常出入这种类似级别场地的角色。 他是一名服装设计师,所以对服装品牌有足够的了解,对一些知名设计也是耳熟能详。而且因为长时间工作的原因,导致他现在能够通过服饰举止来判定一个人是属于哪个级别的人物。 “焦律师果然半分不离自己的职业,你看了那么,能不能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呢?”声音故意转调,有说不尽的魅惑,如果是放在其他女人身上,可能会是风骚无比,而此时放在这个叫林希翎的女人身上,却迷人不少。如果她是个男人的话,定是情场高手。 不过焦寒对她没什么兴趣,就算她是单身女人也仅仅能停留在欣赏这一层面,更何况她还是汤绅的老婆。他只是对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感兴趣。 他一直看着她,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她有些地方和自己很相像,另一方面正如她所说,职业病吧。不管是因为律师还是作为一名优秀设计师。 焦寒从来不说没把握的事,所以他猜不到,自然就沉默,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等待她接下来的动作。 林希翎对他的沉默没有一丝的惊讶。很淡然的笑了笑。 “我想我们需要来场等价交换,你告诉我想知道的,我就告诉你我得到的消息。怎么样?” “林小姐,你似乎忘记了,是你来找我的,既然你自动上门,就已经没有资格跟我谈什么等价交换了,如果你不说,我想我也没必要去了解。”焦寒云淡风轻的笑道,说完便准备要离开,看着高韵最后的愣神,他心里倒是有些不放心。 林希翎此时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有一瞬间的愣住似是没想到焦寒根本对她手上的消息不感兴趣。或许是因为自己生来就是高高在上,不容许自己那么轻易的就吃亏,林希翎故作释然的在焦寒转身的时候笑了笑,眼底藏着不为人知的深邃。在焦寒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抬眸说道,“凌罗修在复仇”,声音不大,可以说是很小,可是焦寒却听的清清楚楚。 说完后,林希翎成功的看见焦寒的后背微微一颤,她轻轻的勾起了嘴角,现在的她已经笃定他会跟自己做这场交易的。 果然,焦寒定了定心神,转过身来,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自然就会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林希翎抿唇笑道,毫不掩饰自己扳回一局的愉悦,她林希翎从不轻易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条件。 “林小姐果然适合做生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机会,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波士顿弗林集团的千金吧。”焦寒凝眸,先不论她所说的是真是假,她这样的行事作风和自己所听说的弗林集团传闻中的小公主有的一拼,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是汤绅的妻子。也没想到传闻中一向只呆在美国的她会突然跑到中国来。 林希翎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所以在波士顿发生的事情我比你清楚,作为他的朋友,我想你肯定知道他大部分的时间都生活在波士顿。”她这么说也只不过是想要强调一下自己的话的真实性。“不过,我想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坐下来慢慢谈,今天我叫住你只是想抓住这个机会。我希望我们可以随时保持联系。”他们只不过是偶遇,她没想过会在这里碰上他。看他那个时候的样子,似乎很在意那个跑出去女孩子。 焦寒也同意她说的话,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都不太合适他们接下来要谈的话题,凌罗修还在这酒店里。 再加上,他还有事情必须马上处理。高韵那边,看样子他只能找人跟着了。 “焦律师,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也会利用自己在意的人。”林希翎走之前,留下这样一句话。 焦寒皱眉,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他不清楚她到底什么时候靠近的,高韵离开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注意这个休息室还有其他人。 不过照她的话,林希翎应该是看到了自己吻高韵的那一幕,并且也应该看到了那个黑色身影。 只是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她所说的在意的人,他对高韵在意?她那样对他说是想告诉他什么? 高家产业 高韵到医院的时候,看见他们静静地坐在手术室门外,等着红灯熄灭。这样的场面在她记忆中曾有过一次,她原以为自己巳逐渐淡忘了,如今才发觉它依然清晰得宛若昨日。 只是这一次,多许多了忧心忡忡的家人在外头等候。尽管没有全到齐,但是也来了很多本不应该出现的人。 她只是在门外静静看着,他们不一定想看到自己。就在不久前。一直住在国外的李子欣因为丈夫突然发病,转了回来。 当看到大伯母李子欣放心的神情的时候,高韵知道大伯应该没事了。 医院里,她并没有看到高舒。古力也不在,看样子是和高舒在一起吧。 高舒被高浩义派人从高韵那边接回家,就一直被关在房间静养。 高韵没有进病房,只是远远的了看高浩义。 其实她不喜欢医院,真的不喜欢,不仅仅是因为那难闻的药水消毒水的味道,因为在医院这个地方她失去了妈妈,也与爸爸拉开了不可逾越的距离。 李子欣一回来就赶到高舒房门外。见李子欣神色凝重,高舒很安分的轻声道:“妈,进来说。” 李子欣进屋坐下,在桌上摊开一张化验单,高舒拿起来看,眉头越皱越紧。 “胃癌?” “已经是晚期了。”李子欣轻声道,“你爸就是这样好强的性子,早就查了出来,却一直没跟家人说。我和他也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高舒沉默了良久。 “本来吧,既然他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便当作不知道吧。没想到现在居然闹成这样。”说着,把化验单放回桌上,“你可能不知道,我之所以一直在美国,就是为了等他,等你继承高家的时候,他也可以安心的回到我身边。那边家里的事我已经都打理好了,可是没想到你还是惹他生这么大气。” “舒,我知道你不愿受人指使。”李子欣微微笑了笑,想摸儿子头发的手刚要伸出,却又缩了回来,“别怪你爸爸,他是为你好,只不过方式有些极端。如今他想通了,你不喜欢,也不会逼你,你的婚事也不会再干涉,不过我想提醒你,不管做什么一定要考虑后果......” 其实李子欣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为什么高浩义会突然被送进医院。 其实前一天李欣就在美国的时候接到消息,还是高浩义说的,说高舒受伤,不过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一件事他想早点办了,就是高舒的婚事。他不想他最后误入歧途。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吵起来。本来高浩义因为高舒受伤,心里就承受了很大的伤痛,自己唯一的儿子被人打成重伤,幕后主使人还没有查到,又旁敲侧击的知道他去找高韵了,而受伤的很大因素在高韵那里。虽然说已经忍了那么久,可是就是一时忍不住了,才会用强制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 “我知道了。”高舒伸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您放心吧,给我一点时间。” “你好像长大了。”李子欣笑了笑。 “是吧。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可是这种滋味可不好受了。”高舒陪着干笑。 那是一种违背自然规律的成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血肉模糊,支离破碎。被撕扯着,不得不成长的成长。 沉默片刻后,李子欣才点头道:“那你让人收拾一下行李,你自己的伤也还没好全,好好照顾自己,我跟你爸下周就回美国去。” 高舒点了点头:“好。” 等李子欣走到门口的时候,高舒才轻声道:“妈,您别太难过了。” 李子欣回头,笑了笑:“你也是。” 高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又把目光转到那张化验单上。 单据上的字,竟如此刺眼。 良久之后,高舒才仰起头来微微咪了咪眼,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小时候不懂事,被他逼急了,也曾偷偷诅咒过他。可如今他真的病重,心中却依然很是难受,在妈妈说“你也是”的时候,眼眶竟有些酸涩起来。 ——那个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是白手起家、吃尽苦头创建高家的沃擎集团的强者,后来一手支撑着整个高家的产业,是商界黑白两道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也是从不给儿子好脸色的严厉父亲,临死还不肯让自己跟着难过的别扭父亲。 父子亲情血浓于水,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或许,自己对他的感情复杂了,除了怨恨之外,还有更多的尊敬和感谢。那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父亲。 高舒轻叹口气。 高浩义的手术很成功,但是仍然逃脱不了命运的折磨。 因为高浩义住院一事,高家人几乎都从世界各地赶回来了,毕竟是老大,不管这些兄弟姐妹是处于亲情尊敬威严还是其他什么的,总之基本上都赶回来了,除了为数不多的距离太远一下子没能赶上。 高家大宅。 木质地板虽然很好的保护着,可是还是失去了原先该有的色泽,设计师苦心设计的时尚造型,被岁月的痕迹给掩盖了。 高家老二,高浩慈坐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 他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但是实际年龄已超过了五十。 宽宽的脸庞,厚厚的下巴,笑起来眼睛眯成两道小缝,看上去像个和气的商人,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 尤其是此刻。 但是不会有任何人认为他无害! 三十五年前,他与高浩义一起,一个从商业开始。一个发展地下帮派,他将七个小帮派联合起来,创立跃腾。短短十年间,跃腾的势力越变越大。 高浩义狡诈、高浩慈狠辣,在两兄弟的合谋之下,高家的势力发展的越来越大。 而唯一可与其实力抗衡的清濛这些年也渐渐有了衰退之像,跃腾俨然成为第一大帮,曾经身为的老大的高浩慈怎会是个简单人物? 他是五个兄弟中最敬重老大高浩义的,所以也是最听他的话的人,所以几年前因为高浩义的一句话,他从黑道退了出来,逐步漂白自己手下的事业,他清楚他的大哥是为了高舒。 真相 古力看见高浩慈,忙去敲高舒的门,他知道高舒受伤的事,他肯定知道了,指不定还帮忙解决了呢。 高舒这次没有为难古力。从高浩义住院那一刻开始,他也知道自己给他造成了很多麻烦。 “高舒。”高浩慈早早的就看到他了,那浑厚的声音要是放在古代,肯定会被认为是那种内力深厚的人。 大厅里就只剩下高浩慈坐在那里。他看着高舒从楼上下来。眉头微皱,像是在烦恼什么事情。 待高舒走进的时候,高浩慈对一旁的古力说道:“阿力,去医院把高韵小姐带回来,我想你应该认得她吧。” 听到这话,高舒和古力都是一怔。 高舒没想到高韵回来了,因为那通电话是古力打的,高舒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很奇怪既然高家其他人都回来了,她怎么还在医院? 而古力则是奇怪,高浩慈怎么会知道自己已经和高韵见过面了?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高韵到医院的时候虽然只是躲在角落没有近距离过去看,因为高家其他人都在,不过高浩慈在临时离开医院一下的时候,匆匆的从她身旁走过,高韵只是呆呆的望着高浩义病房那个方向,并没有发现他。只是没有立即叫住她,他想着既然来了,说明她对高家也不是毫不关心,进不进去是她的事,他也不想干涉。再加上他知道高家其他人并不一定想在这里见到她,所以最后他什么都没说。 不过这个时候,高浩慈让古力去把高韵请来,一是因为要解决高舒和高韵之间的关系问题,其实他也和大哥一样,也早就看出了,高舒那小子对高韵的异样感情。 二是因为高韵还是得留在高家,高家人也必须接受她。而让她留下的筹码就是要让她了解事情的真相。 “二叔。”高舒很尊敬的喊了声。 “坐吧。”高浩慈示意道。 虽然高家高浩慈这一代的兄弟们都以‘仁、义、慈、祥、宽、广’来命名,但是却只在家人面前才会有那些字所表示的意义,其他时候,心狠手辣根本不在话下。 高舒依言坐在高浩慈的旁边,静静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 可是等了好一会,高浩慈没有丝毫要说话的意思。这才意识到他可能是要等高韵来了再说。 可是当他这么以为的时候,高浩慈突然开口了。 “你的伤好些了吧?”语调中没有一丝温柔,可是高舒却能感受到二叔的关心,他知道他们都是这个样子的,可是对于自己他们比对自己的子女还要疼爱。 不过高舒倒是惊讶的抬头看向高浩慈。虽然他一直知道他的那些叔叔们个个都有自己的本事,可是没想到他们对于自己的消息这么灵通。本来还以为仅仅是古力知道,后来加上老爸。原来二叔也清楚。也对,对于这类事情,他可能比爸还更清楚。 惊讶归惊讶,他还是很老实的回答高浩慈的问题,“好多了。”他其实也挺奇怪的,自己根本没吃药,就是歇着,没想到也有效果,看来自己的身体比以前强多了。想到以前,高舒又想到高韵以前帮自己擦药的情景,想到她关心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就微微往上勾了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他不是没吃药,而是古力依照高韵给的办法,把药加在汤汁里面了。没想到效果挺不错。 “你知道你是被谁弄伤的吗?”高浩慈察觉到他莫名其妙的微笑,皱了皱眉,打断他的思绪。 高舒回神,对于高浩慈的话,到底是谁偷袭弄伤的自己,他还真不知道,所以他给出了事实上的答案,摇了摇头。 其实那天他给高韵打完电话后,就直接去找她了。他也没想到会遇上一帮人,凭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些人要对付的其实不是自己,而是高韵,他只是恰巧撞上了他们的计谋。 “高韵是不是和凌务乾的二儿子订婚了?”高浩慈没有等高舒想明白,又问出一句话来。其实高浩慈本不想去管高韵和什么人结实,和什么人订婚,就算是凌家那个二子也可以,只是没想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高舒还来不及回答,门口就传来一女声,“是。我和凌家二少爷——凌罗修订婚了,双方都同意了。” 高韵一进门就听到二伯在问高舒这个问题,她想着这样的问题不应该从别人口中给出答案,她需要自己解释。 高舒一愣。 好在高韵见到他并没有想象中表现的那么不自然,他一直都是自己的哥哥,她也一直把他当做哥哥,仅仅是哥哥,所以这么想着,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或许大家都弄错了呢。 高舒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和平常一样,见到她有些开心,就想着和她拌拌嘴。但是在高浩慈面前他们俩还是保持的很安分。 “好了,现在你们俩都在,我想有些事情必须告诉你们。”高浩慈严肃的表情,让他们俩一意识到下面他要说的事情的重要性,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要等到他们俩到齐而且是在这个时候说。高家高韵这一代的子嗣并不仅仅是高韵高舒俩人,高浩慈也是有儿女的。 “你们也不用去想为什么只告诉你们俩个。” 高浩慈好像猜到了他们心中所想。“我会直接告诉你们原因的。现在大哥在医院,我也已经和他商量过了,他也同意了。至于你们其他兄弟姐妹,一是因为他们与继承高家没关系,,二是因为我要告诉你们的事情也和他们没关系。大哥和四弟都当过高家家主,所以作为他们子嗣的你们俩有资格知晓我要告诉你们的事情。” 说到这里,高浩慈顿了顿,他喊了声,“阿力。” 古力把高韵请来之后,就很自觉的呆在门外,高浩慈是知道的。他没有让他立即离开,是因为会有事需要他。 没有立即离开的古力在门外听到高浩慈的的声音,便走了进来。 “帮我把拿东西拿过来。”高浩慈吩咐道。 他不是他 因为生活太艰辛太复杂,我已把最坚强的一面留给它。 而我能留给你的,也只剩下脆弱,敏感和几滴无谓的眼泪。 —— 三年,这个时间说长不长,一只手就数过来了。 说短也不短,因为它足够让一个人成长起来,足够让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从那一天高浩慈当着高韵和高舒的面说出了许多年前的真相,高韵果断的离开了大家的视线,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三年她在哪里,或许不是他们不能够得到她的消息,只是大家都好像心有灵犀一般没有去打扰她。 三年,她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三年之后,高韵这个名字突然响彻各界,就像一场暴风雨来的那么突然,却比它更持久。 高韵出现后,高家已经正式由高舒接管了。其他的叔叔伯伯都各自管理自己创下的分公司,大伯一离开,大家就好像很难聚在一起了。 大伯去世之前,她见到了他最后一面。 那个她一直有些惧怕的长辈就那样消失了。以前总认为他的表情很吓人,也比较讨厌自己,可是在最后,他却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形象,那么高大那么令人尊敬令人仰慕。 他说让自己回家,高家就是她的家。他根本没有讨厌她,或许只是不想让自己卷入这场漩涡当中,因为他说他对不起自己的爸爸。 饶是他再怎么叱咤风云,最终逃不过病痛的折磨。 或许人就是那么脆弱,就算你把自己装备的很坚强,可是一旦到时候,你还是不得不弃械投降。 她好像就在那一瞬间长大了。有些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虽然自己不笨,但总是不向往坏的方面去想。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变了,彻底的。 高韵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身黑色的阿玛尼。 阿玛尼这个牌子其实不适合女人穿。挑剔的制式,精简的剪裁,很容易把人的锋芒掩去。 她在酒店的穿衣镜前反复看着这样装扮的自己。 很满意。 眼睛里的锋芒,配上一身霸气却又勾勒出女性线条的黑色,卷发自然带出的妩媚,两厢中和。天衣无缝。 一个女人,一个聪明且厉害的女人。 现在的她终于明白,有些事总是那么生不由己,或许以前讨厌的厌恶的一辈子都不会去做的事情,在将来的某个时候偏偏干了。 还记得三年前,高浩义对高舒和她说的话,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预谋,只是对于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她来说太过残忍。 那天,他让古力拿来几样东西。其中有一样,她很熟悉,因为她看过那个案子。是关于凌罗水的。 没想到凌罗修就是凌罗水的哥哥,而他一步一步接近自己就是为了他的妹妹,他一直不相信他妹妹是自杀的。而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包括自己,她有很大的嫌疑,所以他一步步的设下陷阱让自己往里面跳。 先是与高舒相识,然后环环相接,找上自己。 而他所说的自己与凌罗水长得一模一样完全是凭空捏造的。对自己的好,对自己偶尔的小坏,让自己同情他,一系列的行动都是为了让自己变成他的工具,供他利用供他玩弄。 二伯还让自己看了萧然的资料。 她是个孤儿,早在自己之前就认识凌罗修了,而且她一切的学习教育费用都是由凌罗修提供的。 她和自己相识相知根本就是有预谋的。难怪凌罗修那个时候能够知道自己的住处自己的电话号码,或许这和萧然有很大的关系。 高韵对于凌罗修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自嘲的笑了笑。 凌罗修为了自己真是煞费苦心。 一边想尽办法折磨自己,一边却又假好心的心疼自己照顾自己。 二伯那个时候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让你进suit么?其实我和你大伯都知道你对于律师这块天赋还是很高的,大哥派人接近你和高舒不单单是为了监视高舒保护他,也是为了更好地了解你的情况,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学业上。表面上大哥对你冷言冷语不闻不问的,其实私底下为了你也做了很多。凌罗修正是知道你的潜能,所以早早的将你收罗。凌罗修收购下suit一方面是拿下各大名牌律师,对于他妹妹的案子,他一直在查。另一方面他想从律法这一块开始从而摆脱凌务乾对他的控制。” “小韵,你知道你妈妈和凌务乾的关系吗?”高浩慈突然转了下话题,谈到妈妈身上。 她从未想过过世的妈妈与凌务乾还能有什么关系。 可是事实上,有些东西真的是不容你不去想。 “其实在之前,你妈妈和凌务乾曾经交往过,他们都是彼此的初恋。”说到这里,高浩慈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困扰许久得不到解脱的样子。 这样的话,那么在展霓生日宴上发生的事情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怪不得凌务乾在一开始见到自己时的表情那么古怪。 怪不得他一没有反对那个时候她和凌罗修所说的已经订婚的话。 怪不得他要让自己去见他,原来一切都和妈妈有关,那么凌罗修知道吗? “这件事只有我们这一辈的人知道。他应该不知道,凌务乾不像是那种会对自己儿子说这种事的人,更何况凌罗修的母亲是被凌务乾抛弃的,虽然没有正式离婚,但是却也闹得很不愉快,所以凌罗修的妈妈才会带着他们兄妹一直生活在国外。” 高韵能够听出高浩慈的言外之意,凌罗修恨他的父亲。这样一来,高韵也知道了为什么凌罗修在凌氏只是拿了个空位。或许凌务乾知道他恨他,也不敢把他放的太近。 “凌罗修是个可怕的人。”高浩慈不得不承认。 高舒和高韵均是一怔,能让高浩慈如此感叹的人,那肯定是真的可怕。 “高舒所受的伤,虽然是因为小韵,但是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凌罗修。其实十年前我曾见过凌罗修一面,那个时候他还很小,性格和现在完全是俩个样。因此,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很疑惑。”高浩慈说着拿出最后那一份资料。 最后高韵得到的信息居然是,凌罗修不是凌罗修!! 进入XL集团 这是高韵第一次来到凌氏企业。 “高小姐,以你的资历,完全可以在美国谋得高位。你为什么会选择回国发展?” 高韵笑了,看着面前这位面试官。 比她想象的要年轻。原本高韵以为,能坐上凌氏首席操盘手的,必定是个见过大风大雨的老辣角色。 面前这张清雅的年轻面孔,眼睛却隐隐藏着睿智。 “睿智”这个用来形容年迈智者的词,用在他身上,丝毫不给人突兀感。 越是这种公式化看似毫无创新的问题越难回答。答不到点上,会显得自己很没脑子;答过头了,又会显得跳脱。 “如果我说,我要爬上xl集团的至高位。您信吗?”xl集团是凌氏产业之一,也是凌氏的支柱产业。高韵选择进这个公司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是凌罗修手下的,她要从这里开始,她要在这里看着那个人。 看她开这么嚣张的玩笑,那双眼睛里一丝诧异一闪而过。这个人的唇角扬起了一点弧度,不明显,但足够我看清。 他在笑她不自量力。高韵知道。不过她不否认自己确实有些不自量力。可是她现在就是喜欢这种预测不到结局的商场游戏。她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勇气,不怕粉身碎骨。三年来,她放弃了很多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为的就是一步步揪出那个人的真面目。藏在修罗面具下的‘凌罗修’到底是谁。 当然,这一点这个人不会明白。虽然他很精明,可惜他不是她。 不是高韵。 除去开头一段小小插曲,整个面试过程很顺利。 在整个面试结束时,他站起来,“恭喜,高小姐。” 她们握手。 高韵正准备带着自己的履历离开,却被他叫住。 “高小姐不问我的名字?” 他的声音有点急切,挽留什么,试探什么。高韵却感觉不太清楚。 “连木生先生,久仰大名。”高韵回过头,笑得有点无奈。虽然自己一开始接触的并不是金融方面,可是像她今天这样来面试了,显然已经不单单是三年前那个只为了自己的追求学习法律的女孩了。对于金融她了解的够多了。有哪个在金融市场混饭吃的人会不知道他连木生?! 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脸“噌”地红了。 高韵这几年印象中从没见男人脸红,他是第一个,或许也会是唯一的一个。 而这一脸红,他之前给她的高位者的印象,瞬间崩塌。 他是知道自己的,因为看履历的时候,高韵注意到了他直接略过前面的名字部分,但是却没有称呼错。或许他只是一时疑问之下才问出这个问题,他想要知道的应该是自己为什么突然转变方向改而到金融。 其实她没有放弃律师这个职位,只是她多了解了有关金融甚至是与凌罗修有关的所有知识。 在那段时间,高韵知道了,人在有目的的时候,学习一样东西要比平常快的多,有效率的多。 财务部分给高韵一个办公室,不大,可以看到外边的街景。看着写着她名字的金属模板出现在门上,高韵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呆在安静的办公室,许久,高韵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静默中渐渐升出一丝恐惧。 进xl,她也害怕。 怕在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之前就被人识破身份,遣出公司。 或许她该换个名字? 高韵这么思忖着。可是转念一想,她又摇摇头:这又不是拍警匪剧,难不成要她弄个假身份,捏造另一个自己出来?而且就算她再怎么隐藏,如果他要知道自己,要找自己根本就是易如反掌。刚刚那个连木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接下来也会遇上一系列的熟人,所以既然来了,就要做好与他们相见的准备。 她清楚的事情,凌罗修未必知道。三年来,虽然之前是未婚夫妻关系,可是他并没有去找自己,这个高韵很清楚。现在她回来了,他也未必在意,或许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现在凌氏已经基本掌控在他手上了。高舒那边也受到了很大的威胁。 凌罗修应该没有想到自己已经知道他的假身份了吧。所以就算他知道自己在这,她也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他,毕竟他们还是未婚夫妻不是么,他没有对外宣称解除了婚约,自己在外面也没有听到有关他的任何交往新闻。 高韵不是没有想过或许他有交往的对象只是没有和媒体公开而已,可是转念一想,立马打破了这样的设想,像凌罗修已经做到如今地步,要谈一场恋爱,要交女朋友,乃至要结婚,他都没什么好隐瞒的。 高韵笑了笑。笑自己突然这么敏感。 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太压抑了。很少笑。其实像现在这样笑笑也好。 苦涩的,不甘的,沉重的,哭不出来,笑出来也好。 这时,有人敲门。高韵唤一声:“请进。” 应声进来的是xl集团的总监郭怡人。精明厉害的女人。黑框眼镜下的眼睛里有说不出的韵味。在进xl集团之前,对于她的传闻,高韵倒是听了不少。 “高小姐,这是我们部上季度的年基。还有这份,内部运率详单。希望你明天之前能把它们统计出来。我要详尽的统计表。一式三份。” 一来就分配这么重的活,真是资本家嘴脸。看来自己骨子里果然是不喜欢从商的,高韵想着。 她尽量牵起一抹标准的微笑,“明天吗?行,我做好,明天给你送去。” 她接过她带来的年基和详单。 两样加起来厚厚一打。突然想到自己刚进suit时,看的那一份份资料。还有irina故意丢给自己的那么一大摞。那个时候看那些东西的时候和现在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或许是因为自己真的变了吧。 刚开始看的时候高韵有些纳闷,现在电脑操作这么方便,这么大的公司,统筹的任务一般都交给网络操作员,hr方面应该调配的很好,无需她这边来处理。 这种原始的纸质详单,几乎可以做文物。 “有什么疑问吗?” 电话 都已经走到门口的郭总监去而复返,看着她。她不寻常的试探神色正对上高韵暗自的疑问。她顿时了然。她在试她的工作能力。就像当初李梅雯对自己做的一样,还有焦寒。或许是因为自己又重新回来了,所以总是不经意间想起以前的种种,可是就是因为回忆那么多,悲伤也就变得如此漫长。 “没有。”高韵笑给她看。 这样的上司,喜欢听话,聪明,吃苦的员工。她会努力够着这一准绳。高韵揉了揉吃痛的太阳穴。 三年来,这已经成了老毛病了,每次想起之前总总,想起妈妈,爸爸,大伯,高舒,凌罗修,白雪,萧然,焦寒,莫维卿的时候,高韵的头就会像现在这样,隐隐作痛。 所以这三年来,她尽量不让自己触及这一块的记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想起这些事,高韵只能说,这是她的时差还没调换过来的缘故。 高舒打电话来的时候高韵正为统计表的事焦头烂额。 高舒知道她已经回国了,可是高韵并没有告诉他她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准备干什么。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高韵倒还是有些吃惊的,不是惊讶于他知道自己回国的消息,而是对于他这个时候才打电话给自己很是意外。对于那件事,高韵倒是比高舒看的开,可能是因为自己从始到终都不在那里面,高舒的心思她虽然知道但是却无法回应。现在他应该也明白了。 二伯那个时候之所以留下高韵高舒俩个单独谈,是因为只有他们俩是隶属于本家的。按照高家规定,他们成了那俩个隶属本家的人。 “对不起,我现在很忙,有事先放一下,抱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也变得如此客气了。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少顷,挂电话的声音传来。 接着是忙音。 高韵被他这样子一声不吭地撂了电话,不觉愣了愣。这让她想起小时候,他和自己赌气,每次打电话要抢在自己前面挂。 也不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倒是从未想过他挂的这么干脆。说起来,回国后她还没有见过高舒,应该说是谁也没联系,可是她悄悄地放了消息,所以大家都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 虽然抱歉,可是被这么无缘无故挂掉话,她也难免生气。长大后,他很少会这样对自己的。高韵心里没来由的奇怪,难道这三年他脾气见涨? 可她连骂几句脏话的时间都没有,又继续埋首于满桌白花花的详单中。 来不及生气,继续工作——苦命的打工者。 她看看表。 今天自己本来打算要去看房子的。可一整天,自己忙得连饭都忘了吃,怎么可能有时间去看房子? 看来还是得继续呆在白雪的房子里。 说起来,自己没在国内的这一段时间,白雪的房子好像有经过人打扫,她回来后便把行李搬到那去了,没想到干干净净的,根本不需要重新再整理。所有的东西都在原来的位置,没动,却保持的很好。 其实高韵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白雪已经把这栋房子交由到自己手里,她掌握了这栋房子的所有权。安全设施方面绝对有保障,所以不存在有人偷偷闯进来的问题,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和自己一样也有进出的钥匙。其实只要想到白雪和他的关系,就能够猜到。 那么现在她回来了,她会在这里见到凌罗修吗? …… 对于那一叠东西,高韵忙了个通宵,之后太累便趴在办公桌上。她原本只准备小憩一会儿。可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匆忙看一下时间——已经早上8点多。办公室外,一派早间刚开始工作时特有的精力满格的气息。 幸好统计表已完成的差不多,高韵收拾好凌乱的桌子,含一片泡腾片。看看表,还有时间去犒劳一下自己饥饿的胃。 她拎了包就走,手放在门把上正准备开门时看见玻璃上反射出的那张脸。 高韵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几乎要惊呼出声。 这张脸——头发凌乱,在国外三年来,她每次理发都只是稍稍的剪短,所以现在她的头发相对于以前已经很长了。眼睛浮肿,脸侧是睡觉时压出的红印,红通一片。嘴上的唇彩缺了一小块,唇形显出另类的弧度。 她花了些时间补妆。等到那张脸动人到足够摄人心魂了才出门出去。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女孩变成会精心打扮自己的女人。 xl中层的上班时间是8点半,高层不定期来公司,一般会9点到。虽然高韵不想碰到什么人,但是有些资历老的人或者接触过高家的人可能认得自己,高韵不想节外生枝。一路做员工电梯下到一楼。 不多时,高韵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担忧纯属多余:高层人员都是乘外壁透明的景观电梯上下,与员工不会碰到面。也难怪自己不知道,对于xl集团虽然收集了很多资料,但是对于这类问题,还是实际来得快,她也没有过多的研究过这类东西。虽然以前在高家这样的安排会有,可是她从没有在意过。 出了电梯,高韵径直向服务台走去。她想去问问这附近有什么不错的餐厅,想着自己的胃饿了两餐,这一餐她得吃顿好的。 “谢谢。”高韵从接待员手里接过纸条,低声道谢。 纸条上画出了餐厅的方位。很容易找。 “这间餐厅的三文鱼很有名,好吃又实惠。”接待员很热心,连这个都告诉她,服务态度一流。高韵回她一个笑,向大厅外走去。以前不喜欢吃生的东西,可是现在不仅能够接受,而且也喜欢上了。有时候该感叹时间真是无所不能,能把讨厌的变成喜欢的。 在转身的一刹那,高韵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本来只是无意识地瞥了一眼,可就是这该死的一瞥,高韵的脑筋瞬间僵化,脚步不得不停下来。 ——凌罗修。 这个名字蓦地窜进她的脑海。虽然她知道那不是“他”。 擦肩而过 “凌总早。” 有毕恭毕敬打招呼的声音传来。这一声惊醒了高韵兀自神游的思绪。下意识地低下头,心地一直在祈祷着他不要往这边看。 高韵不能确定,在他面前自己变了多少,他是不是还能够一下子就能认出来。 可是等了半响,没有声音。高韵正要感慨有惊无险,脚步声却蓦地响起,并向她靠近。 沉稳的脚步声,从听不见,到听见一点,最后,一双样式考究的黑色皮鞋停在高韵眼前。 短暂停留后,终于绕过她,走开。 凌罗修走到了高韵身后。 离她,应该很近。因为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背部传来的热度。 “凌总。”是刚才热心地为高韵画路线图的接待员的声音。 声音中带点胆怯,又有莫名的兴奋。 “嗯。”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的原因,高韵听到这轻轻的回答,竟然不能够确定也不太清楚这声音是不是属于凌罗修。三年前的那次聚会,凌罗修那独特低沉的嗓音,还停留在她的记忆深处。 记忆中的属于凌罗修的声音,和此刻沉静如深潭一样的男声渐渐重合,直到合二为一: “记住,你是xl的门面。所有人一进xl,看到的不是其他,是你。工作牌这样歪七扭八的可不行。” 他这是在教训人?如果不是,那严厉的言辞从何而来?如果是,那语音中不自觉的微微笑意,又是什么? 高韵突然就想到很久前在美国听的一堂课。课题是“如何做一个绝顶上司”。秃顶的教授站在讲台上,操一口俄式美语,声音急缓适度:“威严与亲近并重,是成为一个至高位者的必备条件。” 威严与亲近并重的绝妙演绎,不就是凌罗修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恩威并施,从简简单的的一句话中体现。 高韵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忘了紧张和惧怕,冷静分析起这个上司恩威并施的手段来。 等到她再忆起自己现在处境危险时,凌罗修一行人已经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百感交集,既有失落又有庆幸。失落是因为仅仅三年过去,此时站在他面前,他已经不认得了,庆幸的是好在他没有认出自己,不然免不了说几句。她现在还不想和他正面交锋。 服务台的女孩子正低声说着什么,太过兴奋,音色微抖,高韵虽然不愿听,还是有几个词因为音量过大蹦进她的耳朵。 “……我脸好烫哦……凌总他……真的太……” 高韵回过神来,赶紧离开原地,加快步子朝外走。 凌罗修似乎过得很好,也对,他有什么过得不好的,每个人都可以过得不好,只有他不会。 高韵在洗手池里洗了把脸。她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孔。再也不是记忆里天真女孩的模样。 精致,狡黠。 一个女人,若是兼具美貌,智慧,和野心,她便无坚不摧—— 这是她在耶鲁商学院的导师霍德拉·莫西的至理名言。霍德拉·莫西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精致的容貌,狡黠的眼睛。 可惜最后,她还是栽在了男人手中。她嫁给房地产大亨摩斯·莫西,半年后离婚,虽分得1一百亿家财,却自此住进疗养院。 “cloudy,永远不要相信男人。永远。”她这么对她说的时候,眼中有着仇恨。 现在回想起来,高韵蓦地觉得,她的这句话该改改了。 一个女人,兼具美貌,智慧,没有心,她便无坚不摧。 吃过一顿可以称得上是中餐的早餐,高韵没有立即回去。想着要不要给高舒回个电话。 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着,却始终没有点下去。 看了看一连串的号码,视线在‘小羞羞’那个称号上停留了几秒。 点开,删除,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高韵以前的号码没有彻底扔掉,回国后又重新用上了。那个新的号码也用着,虽然上面都是一些老师的号码,不一定会联系,但是还是保留了下来。 最终高韵还是没有给高舒回电话。 中午郭怡人请高韵吃饭。 虽然她没说,但从她的表情高韵不难推断,她做的统计表她很满意。而高韵,已然达到了她的用人标准。 高韵喜欢今天的感觉。现世安稳,一切美好。 甚至缠绵了一天的细雨也在这个中午停了。她下午准时下班。 此时天气晴好,她不急着回酒店,到附近的商业街购物。 这三年来,她爱上了逛名品店,或许是受米西菲的影响,她是自己在美国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高韵想着自己也曾厌弃过成天lv、versace、chanel……的挂在嘴边的人,可是自己最后,竟也学会了大笔购进它们。 因为她要用它们,武装自己。 从某方面来讲,她所认识的米西菲是极幸福的女人。一个女人一生希望拥有的所有奢侈品,她短短二十多年就已经集齐。 可她也抱怨:“我还差一个像007的男人!” 虽然没有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007,或者超人,但她有一个像父亲一样,甚至比他父亲还要宠爱自己的情人。 所以,她是幸福的。 而自己…… 高韵不去想。 她一个人进了形形色色的商场,专卖店。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对于这个时代这个城市来说,这个时间不算晚。 有时候高韵觉得自己真的很奇怪,二十多年一直都是路痴,可是那三年过来,她却能够很好地记住哪里是哪里,往哪走才是正确的。 或许,人只有在强迫下,才会接受一些由于自己的惰性而丢失的东西。就像她吧,因为那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什么也都得靠自己一个人,她不能求助,所以生活强迫自己接受了很多,学会了很多。 那是血淋淋的成长。 高韵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最夸张的是范思哲的礼服,包装盒精美的不像话,引得所有和她擦肩而过的人侧目。 这种被窥视的感觉不太好,令人不安。 她暗自懊恼:下次一定叫他们送到家里来,绝不像现在一样自己苦工似的亲自拎回来! 回到白雪的家。 虽然已经是自己的房子了,可是她仍然习惯称呼它为白雪的家。三年来,其实她想过她好几次。 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呢?想着她对自己的道歉......或许她预料到了...... 不是偶然的偶然 如何打开房门,对于两手拎满东西的高韵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高韵只能先把右手的东西放在地上,空出手从包里摸出钥匙门卡。动作急了点,“哗啦啦”,眼看着东西撒了一地。 门卡也蹦到地上。高韵皱起眉头。 气馁,无奈,可还是得弯腰去捡。 可是还没有触碰到门卡,一只手出现在高韵的视野里,快她一步捡起门卡。 指骨修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像艺术品。很漂亮的手。高韵有点好奇,看向这样一双漂亮的手的主人。 凌罗修? 高韵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有点不确定。再看一眼。 最后,不得不认命。站在她面前的,手里拿着她的门卡的,笑容嘲弄的,不是别人,正是凌罗修。 他好整以暇地瞅着高韵。 “欢迎回来。” 高韵微微一怔,眼睛掠过他的脸,然后停在夹在他两指之间的门卡上。 “谢谢,把门卡给我。” 听高韵这么说,凌罗修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捡到的是什么。他缓缓抬起方才令高韵惊叹的修长手指,看一眼手中的门卡。 接着,高韵看着他很熟车熟路的准备把房卡插进卡槽。 但是与此同时,房门开了。 莫维卿的身影进入高韵的视线。 她注意到了凌罗修略微皱起的眉头。 莫维卿首先看到的是凌罗修,高韵听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称呼凌罗修一声,“老板。”完了之后,莫维卿好像才发现高韵站在旁边,有一瞬间的错愕。 高韵虽然没什么惊讶的表情,但是不表示她不惊讶,她在凌罗修面前也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的表情了。 原本还以为,来白雪家整理的是凌罗修,没想到是莫维卿。难道说白雪的房子的钥匙莫维卿也有? 好在下一瞬,莫维卿就给出了她答案。 “老板,里面已经整理好了。” 原来是凌罗修吩咐他做的。 他替他们开了门,高韵呆愣的看着凌罗修径直走了进去。 如果,如果他给她选择的话,高韵一定会回绝,不留余地。这,她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想好了。 可惜,他没有对她说任何话,也没有给她选择,而是径直进了门。 高韵怔愣在门外。看着一地价格高昂的新衣,不知如何是好。 莫维卿虽然在这个时候见到高韵有些惊讶,但其实他早就知道高韵回国了,再说刚刚帮忙整理白雪房子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高韵的行李,这里如果他自己没空,就会每天都派人来打扫,只不过今天恰巧自己有时间便来了。 他注意到了高韵的视线,看着一地的包装袋,也没等高韵要求,直接走过去提起进了门。 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像是俩个陌生人。 高韵摇了摇头,心想,她今天算是中彩了。 他们俩个人都知道这里已经属于高韵了,所以既然主人来了,他们自觉地退居到客人一方,不过那架势仍然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找了个位子坐下,莫维卿也呆在一旁。 高韵却没有丝毫主人的架势,就任由他们干坐在那里,不说话,直接把莫维卿帮忙提进来的袋子,尽数又拿到自己房间里,然后。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她故意用力,使声音听起来很大。 留下俩个男人在客厅。 高韵整理好衣服,本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可惜,一开门,就看到俩个大男人还是如进来时候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凌罗修像尊大佛,而莫维卿呢,她一时找不到可以修饰的词。 没办法,高韵走过去。撇了撇嘴,“喝什么?”虽然好多事情改变了,但是有些东西却一直保留了下来,例如高韵的一些小习惯。 “咖啡,加一块方糖。” 这个人,真是到哪里都趾高气扬。这怎么说都算是她高韵的地盘,他还敢像使唤侍应生一样使唤她。 皱眉。 不满。 要不是这几年的她圆滑许多,懂得做事的进退,现在早就把他扫地出门了。即使赶不了他,也绝对是两个人,分别坐在沙发一角,一句话没有的局面。 可惜,现在的她,不会再这么任性,也没了任性的权利。 “你呢?”高韵没有忽视掉莫维卿。 在他转眸的瞬间,高韵好像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表情,悄然而逝,很不经意,消失的很快,高韵也只是察觉到,根本无从抓住。 然后高韵看着他摇了摇头。 莫维卿绝对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凌罗修也不是。 现在高韵看来,莫维卿在这三年中,外貌长相没什么变化,但是好像更不喜欢说话了,而且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高韵端着咖啡,送到凌罗修身前的茶几上,“抱歉,只有速溶咖啡,味道可能不太好。将就一下吧。” 她也只是刚回来,东西准备的也不是很多,咖啡也是才买不久。 凌罗修看高韵的手,一直看。像是要在她的手背上烧灼出一个洞来。从她端咖啡到他面前开始,到她坐到他对面,一直盯着她的手不放。 最后高韵不得不干咳一声,手躲进衣服口袋。 “为什么要进xl集团?” “……”高韵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话,引来来个人的注意,莫维卿的眼睛本来一直看着其他方向的,但当凌罗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讲视线投放在了凌罗修身上。 “你明天就递辞呈。” “……” 他说话霸道,眼神更甚,他的眼睛,黑色,无底洞一样恐怖。 原来自己一直不懂他。 这三年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更加遥远了。 高韵强压下心中惧意,正声说道:“我只是找了份工作。而这份工作刚好是在xl而已。” “你当我是白痴吗?”凌罗修没有说其他的,端端冒出这几个字。 但是高韵能够明白他想说的完整的话。“一个耶鲁高材生,会放弃曼哈顿高薪高位,跑到xl集团来做区区中层白领?真是笑掉人大牙。” 确实够可笑的,她怎么会拿这样的理由来说服凌罗修呢。 凌罗修笑了,低沉的,模棱两可的,凌罗修式的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赌上我自己,你可满意 说完,下一秒,凌罗修突然一脚跨过茶几。高韵和他之间的距离,瞬间减到最短。 他膝盖支住身体,凑向高韵。他看高韵的眼睛。高韵受不了,别过脸去。 这一局,他得胜,满意地坐回沙发上。双手交叠在胸前,看着高韵,视线依然犀利。 莫维卿却悄悄地退了出去。 等高韵反应过来,他已经不见了。 高韵不愿与凌罗修多做交谈,自顾自喝咖啡。他的眼神,和他的人一样,存在感强,她端着杯子,手抖。 终于整理好了思绪,高韵觉得还是要说清楚的好,就当她是垂死挣扎好了,有些悻悻然开口:“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又笑了,却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稍后才正了脸色,道:“我不想浪费时间,我也不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辞职,或,我炒了你。二选一。” “凌总,游戏商场,你得有点游戏精神才行。”高韵微笑看他,几乎是在谄媚。 他似乎被高韵这样的表情吸引住了,眼睛里的光闪烁一下,随即别过脸去:“哦?看来,三年不见,你倒是变成了游戏高手咯?” 高韵喝一口咖啡。这咖啡怎么这么苦?她低头看一眼杯里香气浓郁的褐色液体,想:刚才明明放了很多糖的。 真是苦!高韵不禁皱了皱眉。 凌罗修就在这时,突然说:“三年过去,你似乎连怎么称呼我都忘了。” 高韵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微微一怔。 “难道不该是凌总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姓凌?高韵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最后的那话,她没有说出来。 凌罗修眼神一闪,露出了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高韵没有忽略。只是他很快就恢复了,好看的眉毛一挑,“难道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 “呵呵,谢谢,凌总的提醒。”高韵笑了笑,她怎么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呢,高家和凌家本来就不和。 只是她和凌罗修想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凌罗修看着高韵表情有点不对,道:“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高韵愕然抬头,就见他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英俊是英俊,可就是太过世故与阴险。高韵一向喜欢挑战,以前学习法律的时候,就很喜欢。不过这三年,她在商场上打滚,也学会了遇强则强的道理。他凌罗修既然都找到这里来了,那她何不…… 她看着胡骞予,咬了咬牙,尽量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在想,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凌罗修虽然没说话,但是高韵知道他已经有了兴趣。 “这个游戏,你一定喜欢。” “说说看。”他口气淡然。 “如果你在xl集团首席任期内,我能拿到你手头三成的股份,你便不能插手高家的事。属于高家的东西都还给高家,xl集团的执行ceo的职位,交给我。如果你赢了,我立刻消失,从此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高韵尽量把条件渲染的很诱人。 他好整以暇地笑:“你刚才还说只不过是来xl找一份工作的,怎么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高韵但笑不语。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凌罗修见高韵如此,敛了敛眼中促狭,交叠的双腿慢慢放平,手肘支在膝盖上,倾身向她靠近:“那么……说说你的赌注。” 在美国三年来,高韵已经养成了习惯,不喜欢与人距离拉这么近,她低了低眸,“我手头所有的期指,股票,债券,有价置产。” 这一切都微不足道,本来她也就不在乎。 高韵看着凌罗修轻蹙起来的眉,知道他不满意她的赌注,于是补充道:“输了这些,我便一无所有,和路边乞丐无异。你应该会满意。” 凌罗修仍旧不为所动。他似乎觉得他那杯咖啡不好喝了,似乎不及高韵这杯诱人,他手探过来,拿起她方放下的咖啡杯,就着高韵留着唇印的杯口,细呷一口。 高韵对他此举很是不解:“你不感兴趣?” “我有的是钱,要你这些做什么?更何况,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一无所有了我就会满意了?” 他笑了,眉心稍有舒展,却又蓦地皱起,笑容也在瞬间抹了去,“这个世界,多一个乞丐少一个乞丐,这种事谁会有兴趣知道?” 语气不屑。 高韵早知道,他不是个慈善家! 果然以前的一切一点都不能相信。 他没有感情,那个和修罗一样的男人,她怎么能有期待呢。 他有的是钱,又怎么会看上自己那些赌注呢。这三年来,恐怕他伸向的不仅仅是高家吧。他不缺钱,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高韵内心嘲弄,可是面对对手,她不敢怠慢。高韵仔细看凌罗修的眉眼,想要从中看出哪怕一丝端倪。 可惜他的脸,他的表情,很坦然,光明正大地接受她质询的目光。 高韵抿了抿唇,思考片刻:“还有,我再压上我手上的所有沃擎的股份。”虽然知道他不在乎,可是高韵还是希望他能够有一点点的动摇。 这是大伯留给她的。而她在自己还没有离开的时候,高韵就知道凌罗修一直很注意沃擎。 “……” “你一定知道,沃擎是高家的众多兄弟公司里最赚钱的产业之一。它的经营权,现在只是交由你托管。而沃擎市价外的余股,基本都在我手里。” “……”凌罗修仍然什么都没说。 “我把这两个都压上。你觉得如何?” 他沉默片刻,摇摇头,嘴角伴随一个隐晦的笑。 高韵疑惑非常。 他之前说那么多,什么“赌注”,不就是想诱她拿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来赌? 那为什么,高韵说把一切,把自己手头所有的期指,股票,债券,有价置产都压上,他却一点都不动心? 那些已经是高韵的一切。 他还嫌还不够?除了这些,她还有什么可以给他? 难道要把她自己也赔上不成? 赔上自己? 高韵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有些怪异的想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往这方面想,心里不禁有些讶异,只能抬起头来看他。 这本来就是一场赌注,她所在乎的无关乎赌金。现在主要是引诱他上钩。 高韵闭了闭眼,深呼吸:“我——还有我自己。如果我把自己压上。这个赌注,你满意?” 融化冰山 你知道我所认为的世界上最美丽也最伤感的一句话是什么? 我们只爱过一次。 唯一的一次我们相爱了,却都没有留意,过了很久,才发现,那就是爱。 —— 凌罗修的眉心终于舒展:“我想你应该要认清一件事,我以为你记得不用我再来提醒,看来并不是,你好像忘了,你本来就是我的,你是我未婚妻,我们还没有解除婚约。” 他眉眼间尽是恶意。眼角微微眯起。眼睛里,危险的光。 高韵错愕! 未婚妻?! 她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你认为我缺女人,又或者,你以为,我缺床伴?” 他继续道。 他是不缺,只要他一招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高韵真的已经完全分辨不出了,他是真的动了心,还是在哄骗着我玩。如果他明明动了心,却又不肯承认,又是何故。如果他不为所动,那他眼里那一丝兴奋又从何而来。如果他不为所动,那他眼里那一丝兴奋又从何而来。 她只能赌。 高韵绕到凌罗修的身边,身体靠近,呼吸喷在他的薄唇上。 高韵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身体有些僵硬。 “……我会是一个很好的情人。不缠人,不用你养活,不用担心被曝光。” “……” “而且,我知道,践踏我的自尊,你会很开心。”高韵顿一顿,“你不要我的身体,没关系,可你不是一直以使我受辱为乐的吗?” 所有的事,如果二伯说的没错的话,那么后面的大概的她也猜得差不多了,只能赌一把了。 凌罗修微眯着双眼,终于开尊口:“看来你是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离开了三年。” 他突然笑了笑,看着高韵,那气息像是野兽闻到了猎物的味道而起的警觉和挑衅,带着玩味。 “看样子,我们都是一类人,同样都记仇。” 高韵忽略他语气中的恶意:“我想,你也应该有自信,我不可能在你的首席任期内,拿到你手头的三成股份。” 他阴侧一笑:“当然。” 高韵维持笑容,“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让我呆在xl集团。” 高韵诱惑他,声音低迷;唇瓣,轻轻扫过他的。 “看来我想错了,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你好奇。”凌罗修勾起嘴角,“你的手在抖。是被我说中了?” 凌罗修看着高韵,一瞬不瞬,猛然抓住她放在他肩头的手。 “抖得厉害。”他看着高韵,一字一句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要印在高韵心上一样。 高韵看向自己的手。 是的,它在抖,不受控制,根本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细细的颤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排解着她的惊慌。最终还是被凌罗修发现。 高韵眉头紧皱,握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 传来的感觉——疼。 凌罗修危险,但是她却要靠近。犹如飞蛾扑火。 但是别人却不知,其实飞蛾只是保持自己的飞行方向与光源成一定角度,随着它不断的飞,它要不断变化角度的,而轨迹也逐渐靠近光源,就好像蚊香的形状一样,绕着光源飞,并且半径逐渐缩小,最后接触光源,如果不幸是绕着火苗飞,那么……并不是径直扑向光源的。 高韵要做的是一只能够在最后关键的时刻停下来的飞蛾。 说来讽刺,她恐惧地几乎心跳停止,却要硬撑着不让自己逃跑,真是累。 高韵一点一点缩短和凌罗修之间的距离,小心翼翼,心里越紧张,面色就得越平静。 这三年来,她急速增长的不仅是金融知识,还有那无法代替的演技。 因为自己要面对的是凌罗修,他的眼睛,鹰一样厉,她不想被他看穿想法。 直到距离足够贴近,她吻上了他的唇。 轻轻一吻,然后离开,观察他的反应。 他的脸孔,一刹那,消褪了一切,没有了恶劣的笑,也不见了盛气凌人的歹势。空白的脸,没有一丝表情。 她再度上前,亲吻他。不像第一次的吻那样仓促而短暂,而是试探,也是引诱。 她把自己知道的、试过的、听过的接吻技巧全部用上,讨他欢心,要他动容。 就像三年前,在suit事务所的时候,他对自己做的一样,只是这次他们的角色对换了。 高韵微微的张开小嘴,把舌尖探出去,舔舐一下他微启的唇瓣。 这个时候,比的是耐心,她要比凌罗修更有耐心,一点一点瓦解他眼里的冰山。 动作进行的时候,高韵的眼睛,一直专注的看着他的,她已经能够看到那里的冰在渐渐融化。 突然,“砰”的一声,冰山瓦解。 紧接着,沉重的“砰!!” 是现实中的,耳朵捕捉得到的声音。 凌罗修眸光一闪,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直接用蛮力把她拉开。高韵重心不稳,向后倒去,后脑勺刚好磕在茶几上,闹出的动静不小。 咖啡杯坠落在地,碎成了几片,杯里的咖啡自然而然也洒了出来,也洒了少许在高韵身上,幸好不是太烫。白色的瓷片就在高韵的手边。 他眼里小小冰山是瓦解了,可取而代之的,不是意乱情迷,而是怒意,无比的愤怒,高韵从未见过的暴怒。张扬着向她扑来的强大怒气。 此时的凌罗修就像猛兽一般向高韵扑过来,动作快得不容她反应,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他在生气。 眼里是两簇火苗。脸上的表情也很是难看,“吻技不错嘛!” 他夸她,咬牙切齿地夸。 高韵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了,她不解,望向他。其实她想过他可能会有的反应,震惊,动容,不屑……却没想到他会生气。 刚刚那一撞,让她此时头有些眩晕,根本无法好好的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只能选择不再轻举妄动。 凌罗修望着高韵双眼,意料之外的愣怔了一下。 随即,低咒一声,猛然间欺身上来,主动吻上她。 高韵应接不及,头“砰”的一声,又撞到茶几。脸顿时一阵煞白。高韵吃痛的皱紧眉,忿恨地看他。 这时,高韵听到凌罗修微不可言的低叹了一声,一手绕到她的脑后,托住她的脑袋。 微微粘腻的感觉从掌心传来,凌罗修眉头皱起。 高韵缓了缓,难看的脸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原来你这么想我失忆啊。”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的头好痛,真的好痛。 最后一下她能够肯定是撞到了桌角,而且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皮肤。 ...... 她好像‘她\’ 或许她该庆幸,可是此时的高韵在陌生的地方醒来,却有些忐忑。 昨天什么事也没发生。 可是心脏却承受了很多。 她的身体,是“预约赌注”,游戏结束、胜负分晓之前,暂时是不必付出。 昨天,她的头好像破了,也好像流血了。 高韵从凌罗修的脸上看到了疼惜,因为她而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凌罗修脸上的表情多了许多。 或许是自己神志不清了,因为痛而使自己的视觉变得模糊。 他的举动,不应该。 在他打横抱起她的时候。高韵原本提起的心刚放下,又再度被揪起。 她拒绝,挣扎,这样被抱着,脚不着地,很危险,头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在对自己的身体抗议。 凌罗修没有说话,但是高韵听到了那浅浅的叹息。 是因为她把自己弄伤了么? 高韵坐了起来,摸了摸脑后,那轻微的触碰,让她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痛! 不过已经处理了,她摸到了纱带。 这个房间很干净,干净的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房间里是多余了。 一眼望去,那纯洁的白让她仿佛置身于一片百合花丛。心在不经意间不受控制,高韵赤着脚从床上走下来。 脚底下冰凉的感觉,并没有给高韵带来多少不适。 这里她很陌生,却又感觉熟悉。 白色的东西...... 高韵走到窗子前,透过窗户,她可以看到一大片的花园。风像舞动的妖精,在满世界的繁华与荒凉中偷偷卷过,扬起了她暗夜一般的黑色秀发,吹动了满园的繁花。 这一秒她不想知道这是哪里,她只想静静的享受这样静谧的时光。 可是现实总是与理想背道而驰。 “把鞋穿好。” 高韵不知道凌罗修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但是对于这样的靠近她不反感,反而觉得很舒服。 凌罗修半蹲着身子,旁边放着一双女鞋。 高韵看着他一手将自己的脚握住,他的手很漂亮,也很温暖,与地面冰凉的温度很不一样。 但是对自己这么温柔这么体贴的凌罗修,让她不得不警惕,她没有忘记昨天的赌约。 于是她稍稍的挣扎。 凌罗修只是稍微用力,高韵就感觉自己的脚不能动弹了,任他将自己的脚放进鞋子里。 然后看着他站了起来,对上自己的视线。 眼神里的讯息,是高韵所读不懂的。她微微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凌罗修在进门的那一刹那,看见那么安静的高韵,他差点误认为是‘她’了。 凌罗修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他停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对她上心了,明明是俩个人。 或许一切的关心,都源自于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吧。 看见她站在窗子旁边,那份静谧那份安静,他都不忍心去破坏,但是瞥见她是赤着脚站在地板上的时候,所有的动作就那么自然而然为她而做了。 “这里是你家?”高韵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其实她只是猜测。她所知道的是,他一般都住在宾馆,除了白雪在的时候,他住在白雪家里目的也是为了方便照顾她。 “算是吧。”回答的云淡风轻。他侧身,视线落在它处。 那细小的动作让高韵有种感觉,他好像是在故意避开她。他的回答很模糊,什么叫算是。不过没等高韵细想,凌罗修便开口道,“先去吃点东西吧。” 语气很平淡,明明是关心的语句,却愣是让他说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点头过后,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不是昨天的,也不是自己的,想到这里,高韵的心脏砰砰的加速跳动。 凌罗修意识到身后突然没动静了,回头一看,就发现高韵眉头紧皱,双颊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有些泛红。 高韵抬起头便撞上凌罗修打探的视线,更是窘迫,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警惕之心。而一切都变化的自然而然,没人发现有什么异样。 “怎么?昨天的事全忘记了?”凌罗修突然走到跟前,那暧昧的气息呼在脸上,高韵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看着高韵后退,凌罗修更是玩味不已。 其实衣服不是他换的,可是看着高韵此时的表情,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捉弄。明明昨天还一副什么都可以拿来当赌注的样子,今天却像是什么都要反悔似的。 可是已经没机会了。他也不会给她机会的。 “昨天?昨天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本来很肯定的事,此时高韵却不太确定了。她有些焦虑的看着凌罗修,试图拆穿他的谎话,从中看出些什么。显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的演技很好,但是凌罗修的演技更好,特别是他的掩饰能力,有些事,如果他不说,你永远都猜不透。 “你猜?”凌罗修的口吻变得越来越暧昧,也越来越含糊不清了,他在和她比耐性。 显然高韵不敌他。 怒! 她要是猜得到还用问吗?! 算了! 高韵眉头一舒,彷佛抱着大无畏的精神冲锋陷阵似的从凌罗修身边径直走过。 直接秒杀掉他诧异的眼神。 凌罗修看着高韵的背影,那种久违的感觉好像又迎上了心头,很美好,很美好。 嘴角微翘,他却还未察觉。 高韵自己也没注意到,三年过去,她好像又变回来了。 行为举止之间有点小幼稚。 高韵穿着睡衣正准备下楼,却发现这里不仅仅是她和凌罗修俩人。 刚到门口看见其他人,变绕回来,却刚好撞进凌罗修怀里。 虽然势头不猛,但本来头就受伤的高韵,显然还是被自己弄疼了。 凌罗修身子微微一颤,看着眼前的身影,有些恍惚。那力度他也能感受到,眼底情不自禁的染上心疼的色彩。 只见她摸了摸头,然后抬起来,用十分埋怨的眼神看着凌罗修。 这个瞬间,凌罗修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那个眼神虽然有种让人怜悯爱惜的冲动,但更多的却是俏皮可爱。 高韵微微一愣。 凌罗修才发觉自己行为的异常,干咳了一声。 她不是‘她’,但是为什么他会觉得高韵越来越像‘她’了呢。 一样的脸,这个时候还穿着和她一样的衣服...... 他最近是怎么了? 求助 那一瞬,高韵的心悸动着。 原来凌罗修也可以那样笑。 刚刚撞到他怀里,碰痛或许是因为他太瘦了。什么使那个修罗一样的男人如此憔悴,居然还有机会变得瘦削。 不过虽然瘦,但是却很结实。 “从明天开始,你们都不用来了。”凌罗修看着正在收拾房间的女佣,凝眉说道。 几人一怔,担忧而又乞求的看着他。她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这年头工作不好找,而这种工资高而又不算太累的工作更是来之不易。几名女佣突然听到凌罗修这么说,都有些惊恐。 听到这话,高韵也愣住了。 “她们为什么不用来?”她疑惑。这么大的房子,难道以后都不用人打扫了吗? “工资照拿,这几天休息,直到我有需要。”凌罗修知道她们顾虑什么。甩下这句话,便没有再看他们,自顾自的坐到餐桌旁。 几名女佣听到他这么说,心情顿时与刚才相比有了个五万八千里的落差。碍于主人在眼前,没有高兴的跳起来,但是那份开心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只觉得人的心思真是难猜。高韵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余嘲讽的浅笑。 这三年来,高韵在忙工作的时候向来不注意时间。中午吃早饭,下午吃中饭,深夜吃晚饭,这样能确保一日三餐的生活已经是很给她的胃面子了。 回国后这俩天,好像还没调整过来。 所以在高韵看到这么一大桌的美味,却无从下手。 “怎么?都不喜欢?”凌罗修注意到高韵脸上犹犹豫豫的神情,手上的餐具也是拿的心不在焉。 高韵心底纠结。怎么可能?就算她挑食,她有不喜欢吃的,可是现在是这么一大桌吃的摆在面前,她可从来没想过,早餐也可以这么多样,也可以这么丰盛的,面对这么多各式各样的早餐她不可能每样都不吃。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挑食挑到那种程度,她还能活到现在这么大,真是世界一大奇迹。 “没有,只是现在还不太想吃。”纠结来纠结去,高韵索性放下手中的餐具对凌罗修如实说道。怕凌罗修不能理解或是再问,她对自己说,她对凌罗修解释纯粹是因为不想他来问再说。“在美国养成习惯了,没这么早吃早餐。” 凌罗修沉默了片刻,视线突然转到高韵身上。 正在高韵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却站了起来。径直从高韵身旁走过。 就这样? 高韵用手掐了自己双眉中间,看着满桌的食物,对自己说:有什么事待会再想。 现在她的脑子太乱,不适合思考。思考的话又会头痛。 有什么事待会再想。 有什么事待会再想。 有什么事待会再想。 高韵一直催眠,催眠。 好像最后真的把自己说服了。 半饷,凌罗修换了件衣服从房间出来。原本休闲的浅色套装,此时被合身的亮眼深色西服所代替。 只是好像还没有完全穿好,高韵看着他手上拽着条领带。一边拉扯着,一边朝高韵走近。 还没等他说话,突然一阵铃声,打破了和谐。 凌罗修不禁诧异。 这栋房子,除了他自己和在这里收拾的人,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少爷,外面有两个人说是来找您的。” “让他们进来。” 因为高韵衣服还没有换,她这样不方便见其他人,便起身往楼上走去,经过凌罗修身边的时候,他欲言又止,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临走之前,瞥了一眼从门外进来的俩人。 一大一小。 小男孩一双乌黑的眼睛紧张地四处望着,微皱着眉,好像有点讨厌凌罗修,厌恶地瞪了瞪他。可他聪明地闭紧了嘴巴,甚至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凌少爷……”嘶哑的声音费力地响起,浑身沾满水渍、尘土甚至些微血渍的男人乞求似地望着对面一付事不关己模样的男人。 凌罗修不急不慢的打断了男人的话,“你先告诉我,谁给你们的地址。”语气很平淡,根本听不出一丝其他意味的情绪。“然后就是,我已经不是凌家的人了,赵先生也没必要这样称呼我。” “凌…总,‘运发’现在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们老爷恳请您收留小少爷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亲自前来拜谢!凌总,我们现在的情况您很清楚,您真的不能见死不救啊!小少爷就是‘运发’的希望,谭氏的未来都拜托给您了!”男人急切地表达了积压许久的急躁情绪。 对于他是如何知道他的住处的闭口不谈。 小男孩却有些怨恨地看着这个对谭氏忠心耿耿的部下。为什么要向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低头?为什么要将自己托付给他?即便‘运发’有危难了,眼前这个人有什么资格照顾他!何况这个男人明显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付看好戏的嘴脸见得多了!也不见得他有什么本事! 谭小少爷越想越气,抿起嘴巴开始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冷漠的“凌总”。他就是不喜欢他! 凌罗修含笑盯着小男孩,对于男人刚刚所说的话,仿若未闻。 “你好像很讨厌我。”那不怒自威的感觉,让小男孩身旁的男人身子一颤。紧张的看着他的‘小少爷’,只希望他不要乱说话,惹凌罗修生气才好。 “知道就好。”小男孩好像并不像男人那么害怕他。直接对凌罗修说出自己心里的感觉。 这边男人手心已经全是冷汗了,此时更是无比紧张。 凌罗修却在心底讽刺,看来谭氏小公子真的是如传闻中那般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根本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帝。 “那你为什么跟着他来求我?”凌罗修问,指着一旁的男人。低沉的嗓音虽然悦耳,但此刻听在这两人耳里却不那么让人心情舒畅。 “又不是我自己愿意来的。”小男孩不以为意。 “小少爷......”男人扯了一把小男孩,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我觉得你们找错人了,可以帮你们,而且会帮你们的人不在这里。”凌罗修明摆着在下逐客令。 “我知道你想说的是凌大少爷,可是如果他帮得上就不会让我们来找您了。” 此话一出,凌罗修了然。原来是凌子谦让他们来找自己的。 谭氏,谭可心...... 谭氏背后的故事 当年凌子谦和谭可心的事,凌罗修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其实谭氏危机说起来也有自己的原因,这三年来,他和高家展家之间的争夺不断,免不了牵扯的一些企业成为牺牲者。 凌罗修仔细的观察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和小男孩。 虽然凌罗修此时句句都是在推拒拒绝,可是得到老爷子授意的男人依然不屈不挠:“凌总,您怎么说也是凌家二少爷,更何况现在凌氏企业大部分都在你的掌控之下!我们只是想借您的光来帮小少爷挡几天风,您只要借个地儿让小少爷躺躺就行,要出了什么事…要真出了什么事…我们老爷子也绝不会怪您!!”青年痛苦地吼出了老爷给他传达的意思。 凌罗修淡淡地看着外表上心理上都已经狼狈不堪的人,微微勾起了嘴角,展现出一抹嘲弄的意味。 不会怪我?要是谭氏就这么垮了,自然不会有人怪他。 更何况,虽然是他的原因导致的谭氏危机,可是弱者就是弱者,根本没必要同情。 看见这位令人捉摸不透的凌家二少爷露出的让人心虚的笑意,男人忽然觉得谭小少爷可能是没办法依仗这唯一的靠山了。想到谭氏可能再无出头之日,他忍不住大喊起来:“凌少爷,您真的不能这样坐视不理!我们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好小少爷了,要是您也袖手旁观的话,‘运发’肯定…肯定…不管怎么说,小少爷也是您的……” “你还是回去吧。”凌罗修的声音冷冷响起,激动得不能自已的男人像被按下了停止键一样马上咽下了后面的话。一旁的小男孩感到有些奇怪。 “您真的不能……”被凌罗修狭长的冷眼一扫,好不容易又鼓起勇气开口的男子只好再次沉默下来,等待眼前的男人做出最后决断。 微微眯了眯眼睛的凌罗修,认真思索的表情取代了一开始的淡漠神色,仿佛他现在才把这个请求当作一件正事来考虑。 高韵站在楼上看着楼下那个可以掌握别人生死的男人,不由的感慨万分。 下面的俩个人她都不认识,可是可以看出他们是来求凌罗修帮忙的。看那个大的男子那唯唯诺诺的行为举止就知道了。 虽然凌罗修没有明确让自己回避,但是高韵以为如果她在的话他是知道的。所以她还是离得远了一些,确保凌罗修已经看不见自己了,才静下心来,听他们在聊什么。 隐隐约约,她听到了‘谭氏’俩个字,因为谈论的比较多,听了好几遍,高韵才敢确定。 谭氏,她是知道的。 和高家以前的一些产业一样,混黑道的。 因为凌罗修的关系,她还特意调查了一下有关凌家的所有能查到的事。 所以她得到的一部分信息,其中就有关于谭氏的。 谭氏当家谭怀民有一个女儿,名叫谭可心。 谭可心与凌罗修的哥哥凌子谦交往过一段时间,据说凌子谦对那位叫谭可心的女人爱的极深,关于他们俩的一些爱情琐事,高韵没有细看,只是知道他们也曾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是后来谭可心并没有和凌子谦结婚,而是接受了谭氏企业里的一名普通职员名叫林深深的求婚。婚姻的筹办到结束,整个过程十分短暂而又迅速,有点闪婚的韵味。 谭可心是谭怀民唯一的女儿,一直视为掌上明珠,可是却同意她嫁给一个默默无闻的公司职员,一开始高韵还没觉得什么,现在想想还真是匪夷所思。 八年前谭可心和林深深得一子,谭怀民为他取名为谭冰楠。 谭冰楠出生后不久,林深深就莫名消失了,很离奇。更离奇的是居然没有人意识到。没有人去寻找,如果高韵估计不错的话,林深深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楼下的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年纪差不多七八岁的样子,应该是谭冰楠没错了。 谭氏的水很深,如果从哪里下手应该也能了解很多。 高韵那个时候看资料也没有很仔细,因为觉得无关紧要,现在看来自己所了解的那些信息应该也足够理清现在的关系了,他们之所以来找凌罗修应该是因为凌氏。 而凌氏中能够帮忙的只有凌罗修。 如果这个时候凌氏的大权掌握在凌子谦手里的话,那么一切对他们来说就好办的多了。只可惜,现在掌控凌氏大部分企业股权的人是凌罗修,也就是说能够帮助他们的人是凌罗修。 高韵猜想他们之所以找到这来,其中可能少不了凌子谦的主意。 高韵不知道谭氏企业在这三年间的企业争战之间扮演着什么角色,以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眼前的这个‘凌罗修’到底是为的什么目的将这个城市搅得翻天覆地的。 凌罗水的那件事显然不足以成为他做这些的关键。先不说这个‘凌罗修’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他要报仇也不可能是这几大世家。凌罗水是在学校自杀的,根本牵扯不到商业巨霸们的头上。一个小女孩能和他们有多大关系? 听着动静,高韵本以为凌罗修不会答应帮忙的,没想到她却听到他的回答。 就在他又要向男人投去厌恶的眼色时,随意交叠着双腿的凌律叹息着拉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开了口:“十天,十天后我会将谭小少爷送回‘运发’。至于到时候是谁在‘运发’里迎接他,就不是我能干预的了。” “凌少爷……”不知道自己是否算完成任务的男人犹豫着想让凌罗修再做出一点让步,但他知道眼前这个冷漠而守信的男人是不会轻易改变决定的。十天,差不多能做个了结了。保证小少爷十天的安全也算给了危机中的谭氏很大的面子,但十天后……事实上,这个男人还是在袖手旁观。 “我说了,我已经不是凌家二少爷了,你可以直接称呼我凌罗修。”凌罗修眉眼上挑,似笑非笑的说着。 显然,男人认为直接称呼他凌罗修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此阴晴不定,他不想出错,还是决定称呼他为凌总。 “真的很感谢您,凌总!等‘运发’……” 托付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男人没有惊讶于凌罗修此番语句。只是急急忙忙拿出一叠叠随他奔波了一天的钞票码在桌上。凌家二少爷的秉性他算是领教到了,不管传闻中如何,他确实很冷血很冷漠。 凌罗修没有阻止他如此举动。瞟了一眼桌上的钱,一动也没动。嘴角浮现出一丝嘲笑。 忽然,他第一次将视线迎向了不时瞪视他的谭小少爷谭冰楠。稚气而带着深沉的脸庞上写满了蔑视、鄙夷和愤怒,紧闭的嘴唇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所有恶毒的句子吐向他凌罗修。 “谭小少爷……”恶意挑衅般的声音从形状冷漠的薄唇中飘出,还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讽笑。 不知道是因为他是谭可心的儿子,还是因为凌子谦如此照顾一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小孩子。 不过既然如此,他倒不妨用他来给凌子谦一个人情。 “小少爷!”男人焦急地打断了谭冰楠暴怒的冲动,“小少爷,老爷小姐还盼着您能平安回去呢,您可千万得照顾好自己!凌二少爷会顾您周全的,您可千万别忘了老爷的嘱咐!”就像在说“您先忍一忍,事情过了以后再说”一样。谭冰楠用不该属于七八岁少年的复杂眼神狠狠看着男人,双唇抿得没了血色。 男人似乎下定了决心。事到如今,也只有相信凌罗修了。“还有些重要文件、支票簿和少爷自己的贴身物品。” 听完,凌罗修望着眼前的这个比自己稍大的男人微笑起来。出乎意料地,他的笑容很轻、很浅,却十分迷人。这是一种成熟男人才具有的笑容,深沉,完美,而且让人安心。 一旁的男人忽然觉得,这个凌家二少其实是十分值得信赖的,或许一开始就应该坦诚相对,事情可能便会处理得更好。 “我很高兴你能对我说实话。”凌罗修得眼中隐藏着不可捉摸的光芒,“我这个人,不喜欢被别人欺瞒……”带着温和微笑的男人散发出惊人的魅力,谭冰楠呆呆地看着,无法想象这个让人厌恶的冷血无赖能像真正的贵族一样微笑着,轻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沉静的磁性。 “也不喜欢被别人信任。” 顿时,沉醉在对方极富吸引力的笑容之中的两人像从春风和煦的江南掉入了寒冬冰水中。 “但既然我答应了这十天,就一定会尽力。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事,你应该还要赶回去吧,我也就不远送了。”说着,凌罗修站起了身。 “那,我…我就先告辞了。务必还请凌少费心,小少爷就拜托您了。” 看见男人起身要离开,谭冰楠猛地站起来伸手牢牢抓住他的衣服,干渴难忍的嗓子挤出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别走!”嘶裂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绝望和悲伤,企求的眼神让人无法拒绝。一时间,男人竟不知如何回答。 凌罗修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平静地说了句:“既然如此,你也留下来吧,反正谭怀民也不缺你一个帮手。” 谭怀民算是凌罗修的长辈,他这样直呼其名,倒是有点无所畏惧的感觉。 ‘运发’内部分裂,原本的亲信们也不知谁忠谁假,正是因为谁都无法完全信任才会使事情十分棘手,更没法保证谭冰楠的安全。凌罗修一句话戳到了痛处,身为得力助手的他一走就更没胜算了。 男人只能缓缓地说了句:“少爷,保重。” 谭冰楠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渐渐松开了手。 笃定地望了凌罗修一眼,男人转身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待男人走后。 屋子里顿时十分安静。 谭冰楠忽然觉得,自己被完全地抛弃了。 在外公和母亲忙着扫除内患的时候,他堂堂少主却因为碍手碍脚而被丢给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冷酷无情的不知道靠不靠得住的男人,挫败感牢牢占据了他那充满了脆弱骄傲的心。虽然年龄还很小,但是因为身在特殊的家庭,所以知道的要比一般家庭的人要多。 凌罗修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你讨厌我,说实话我也不太喜欢你这样的小孩子,所以我想你应该也不想和我呆在一起。但是既然我已经答应了要照顾你十天,我就不会食言,只是我认为把你送到另一个人手上,对你对我都好。” 谭冰楠看着眼前冷冰冰的如蛇一样的男人,一直警觉着,眉头紧皱,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见男人已经离开,高韵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 房间了有好多新备置的衣服,而且都是她的尺码,高韵便随便选了件。 换衣服的时候,她顺便把头上的绷带解了。因为对着镜子看的时候,绑着绷带有点像重症病患者。再加上,她还要去xl。 凌罗修的视线落在她的头上,许久都没有转移,挑了挑眉,表示他的不满。 “为什么把绷带拆了?”霸道的语气。 “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绑着不舒服,所以把它解了。”高韵解释。其实她没必要和他说那么多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高韵走到谭冰楠身边。 谭冰楠看着眼前的女人,说不上什么感觉,可是并不像刚刚见到凌罗修那样,瞬间就定格为讨厌。 “你好。我是高韵”高韵微笑,伸出手,很正式的打招呼。 面对突如其来而又如此正式的问候方式,还是从一个长辈口中出来的,谭冰楠愣愣的抬头看着她。 凌罗修站在一旁,双手插在西裤袋里,眸光一闪,似是很惊讶。 “......你好......谭冰楠。”谭冰楠回神才回道,也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 凌罗修皱着眉头看着相握的双手,本想打断,却被高韵抢先。 “我想你应该不会让他住在这吧。”虽然是问句,但是是陈述的语气。因为高韵心中笃定。谭可心和凌罗修没什么关系,这个小男孩谭冰楠更是与他没有关系,以凌罗修那样的人的行为特点,他没必要那样做。 谭冰楠听到她这么说没什么反应。 倒是凌罗修有些吃惊。本想听她解释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可是鉴于谭冰楠还站在旁边,便没有问,只是默认了她的猜想。 脸蛋惹的祸 学会比以前快乐,即使难过,也要微笑着面对。 学会冷血,只对对我好的人好。 学会孤独,没有谁会把你当宝护着。 学会对自己残忍,该放手就放手。 学会视而不见,恶心的东西选择忽视。 学会长大,不能再那么任性。 —— 高韵没有继续那个话题,从餐桌上拿了了一片吐司。 对着凌罗修笑了笑,然后走出了豪华住宅的大门。 期间凌罗修既没有阻止她,又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由着她离开。 高韵还没走远,便看见一辆黑色跑车从豪华住宅里出来,她看见了凌罗修和谭冰楠。 凌罗修果然把谭冰楠送到凌子谦那里去了。 然后一辆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这一带都打不到车,我送你。”是莫维卿,不知道是不是凌罗修授意的。 高韵倒是想也没想就上了车,这三年她也学乖了。 这里是凌罗修的地盘,周围没有其他住户,仅仅花园部分就占了很大一片面积。她相信莫维卿所说的,这里打不到车,因为这里平常根本没有人会来,因为凌罗修的关系,她可以肯定。 凌家大宅。 黑色跑车停在门外。 凌罗修一手掏着兜,微微的抬起了自己的头。额前的碎发垂曳下来,却是遮不住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狭长的眼微微的眯着,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一身的冷寒气息,笔挺的黑色西装,衬托着他越加的丰神风流。 那么的高高在上,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凌罗修。 凌子谦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与自己的亲弟弟谈话这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总是他感觉他们俩兄弟的关系在渐行渐远。 “我希望下次在家里的时候不会遇到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凌子谦知道他说的是他让谭冰楠他们找上门。 瞥了一眼在自己房间睡着的谭冰楠,凌子谦没有多说什么,自嘲的笑了笑。“嗯。” 出了凌家别墅的大门,凌罗修上车便问道,“高韵去哪了?” “高小姐去xl集团上班了。” 凌罗修用手抚了抚额,倒没说什么。 xl集团大楼。 高韵看着窗外,怔怔的出神,根本没有听到后面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直到她拍了下自己的肩膀。 高韵微微一愣,转回头。视线投回桌面,文件只翻了几面。继续翻,却一个字也没再看进去。索性翻到最后一面,签了字,递还给坐在对面会客椅上一脸狐疑的赵涵雅。 “韵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拿了文件,却不走,赖在高韵这想听八卦。 高韵笑了笑,理了理头发,头好像不那么痛了,“昨晚没睡好。没事。” 她悻悻然,耸耸肩。 “帮我去泡杯咖啡,谢谢。” 听到高韵这么说,她才肯离开我的办公室。 赵涵雅送来的文件,是关于一项案子的提议。每个公司部门高层都得签字同意才能通过的。虽然xl集团秉着民族决议,在实施之前征求公司每个高层理事的意见。 在高韵看来,这些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走个过场。谁敢不签同意书? 送走了赵涵雅,高韵深呼吸几口,全神贯注在液晶屏上的股票走势图。 几日来大盘一直走跌。任凭财阀资金介入,搅乱局势。 在美国每天面对这些线条,好像是就是为了它们才活着似的。 高韵盯着大盘,余光瞟见一个身影坐到了对面会客椅上,一杯咖啡,已经放到了她手边,香气浓郁,引人分心。 她继续看大盘,没有理会准备香气诱人的咖啡。余光中的那个身影一直杵在那里,没有移动分毫。 高韵暗自犯憷,这赵涵雅,送了咖啡了还不走,真以为她不敢凶她? “你怎么还——” 高韵抬起头,直视对面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连木生看着高韵,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高韵刚刚的声音含着怒气,也难怪他听了神色会异样。怕是没人用她这么令人嫌恶的态度对待过他。 “什么风把连木生先生您吹到我办公室来了?”高韵笑一笑,毕恭毕敬。 他连木生是xl集团的首席操盘手,帮凌罗修打天下的主。而高韵,是他聘来的。 简单来说,他现在是她顶头上司。她靠他吃饭。 “工作还适应吗?”他笑容满满的问。 高韵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液晶屏上的红红绿绿。如果他指的是这个的话,那么她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还可以。” 或许是因为高韵的答案,太过公式化。他不满,眉头皱了一下,却只是一下,很快恢复。 “有什么需要协助的,找我,我一定帮忙。” 说完,转身离开。 协助? 上司对下属说“协助”,本末倒置,听起来真的很怪异。 高韵正纳闷,他回头,说,“这杯咖啡,我私人贡献,蓝山的。味道比茶水间的速溶雀巢好很多,你尝尝。” 她站着,靠在桌边角上,端起咖啡浅尝。上等咖啡豆磨制。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焦寒。那次他请自己喝咖啡来着。那算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喝咖啡那么讲究的人。想到那个时候自己还向他讨方糖来着。 这咖啡果然是带着苦味比较适合自己。或许那个时候自己没有执着于方糖就已经预示着今天的下场了吧。好东西,一尝就尝得出来。三年来她学会的不仅仅只有伤害自己,还有享受生活。 一边继续她的浅尝,一边转头看一下股市大盘指数的跳动。 光可鉴人的桌面,映衬出一张小巧的脸孔。精致的五官,柔和的线条,眼睛里有内容。 “你还真能给我找麻烦!”高韵训斥着桌面上折射出的那张脸孔。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张脸孔,渐渐染上了一点笑意。她摸摸自己的唇角。好似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样无缘无故地笑了? 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她以为连木生去而复返,没想到这次是赵涵雅。 高韵扶额,“怎么又回来了?”这小丫头还挺粘人的。其实赵涵雅差不多和自己一样大,可是或许是因为三年的试炼,高韵看起来要比一般的同龄人要成熟的多很多,自然而然她也就下意识的做出一些符合成熟人年纪稍大一点的女性行为。 想想有时觉得挺搞笑,现在的社会女孩子在异性面前都恨不得自己能够变得更年轻,而自己在大部分男性面前却偏偏反其道而行。 “韵姐,那个……凌总找您……”赵涵雅唯唯诺诺的说明了来意。 高韵微微一颤。 笑得没心没肺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的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他的办公室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特别’。 想起第一次在suit因为门的关系而被他耍的团团转。这里丝毫不亚于在律师事务所的那间办公室。不过他有些习惯还是没变,即使空间很大,他放置的东西还是很少。大型办公配置,除了他的书桌就是书架,唯一的椅子被凌罗修占据着。 高韵觉得他有些恶趣味了。或者他就是故意的,来他办公室的人要一直站着听他说话,不管是什么人。 这样的境况让她想到一句话,就是越是高位者,脾气越是古怪。但是大家都必须容忍,就因为他身在高位。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根本没有公与不公平所言,有的只是你有没有财势。愤青根本无事于补,难道仅仅凭你愤青几句,事实就会改变么? 高韵明白这个道理,她微不可言的叹息吞没在自己肚子里。 凌罗修不知道在看什么,高韵进办公室的时候动静不大,但是高韵确定他已经注意到办公室里多出了一个人。而他现在对她不闻不问任她呆呆的站在那里脚发酸。这样的凌罗修好像是在故意惩罚她。 女人真的很辛苦,高韵瞥了一眼自己脚下的高跟鞋,紧锁着眉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罗修终于抬起头,把视线从办公桌上的那份文件上收了回来转而投到高韵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站久了,眼睛疲劳了,居然产生了错觉,凌罗修看到自己那转瞬即逝的惊讶是怎么回事?他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如此专心致志的投入到工作中,而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么大的活生生的人站在一处如此之久么? 尽管高韵不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需要的是凌罗修能够快点说完,好让自己能够早点回到椅子的怀抱。 其实她本可以靠在墙上的,那样可以稍稍放松一下,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凌罗修的话,她肯定早就这么做了,只可惜,她眼前的人是凌罗修,她不能。 “等很久了?”他这句话问的很诚恳,眼神中还有丝丝关切,高韵感觉自己又要被他骗了。 不过很快让自己定了定神,简而答道,“没有。” 他定定的看了高韵好一会儿,然后,突然说道,“过来。” 高韵诧异的看着他,没有行动。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再加上,好像自己真的站很久了,脚有些麻,移动的话,她不能够保证自己能够稳住身子。 然后,高韵看着凌罗修突然站了起来,朝自己走来。 “你……” 高韵只知道自己双脚突然凌空了,然后整个身子被凌罗修抱了起来。 惊讶之余,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只是睁大的眼睛,缩在他怀里,木讷的看着盯着他瘦削的下巴。 不知道是不是位置的关系,她听到了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但是分不清到底是凌罗修的还是自己的。 恍惚间,高韵觉得这个男人的怀抱很是舒服。三年之前,他没有抱过她,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很好的感受他给予的温暖。 她贪恋这样的温暖,三年来,她一个人已经快忘记了有人依靠的感觉了。 “下次进来的时候直接走到我身边来。”他说道。 高韵没有答话,只是想着,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表示他刚刚真的没有发现自己早就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把高韵放在办公桌上,让她坐在上面。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姿势面对一个男人,高韵有些窘迫。不过她的脚终于得到了解脱。 凌罗修坐在原来的位子,而高韵此时坐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同时凌罗修正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看。 炙热的目光,任她平时在怎么镇定,此时也被他搅得心神不宁。女人果然比男人要感性,至少她高韵要比凌罗修来的感性。所以注定她敌不过他,饶是三年的时间里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自我暗示,也敌不过他此时的笑容。 当时间过去,我们忘记了我们曾经义无反顾地爱过一个人,忘记了他的温柔,忘记了他为我做的一切。 我们忘不了的是什么? 仅仅是他笑起来的样子。 高韵有一种预感,这场以自己为赌注的约定,注定要以自己的失败告终。 不知道是谁曾对她说过,她这样的人,不轻易说爱,但是一旦爱上了,便是刻骨铭心,爱的深刻了,便不舍得让对方受到一点点伤害,一点点的痛。 三年之前,这样的感觉还没有如此强烈,此时她却有不好的预感。 她想到了一个词—— 万劫不复! 看着他低头揉捏自己发酸的脚踝,高韵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对自己的女人好有什么错吗?”他反而问她。嘴角上挂着笑,已不像刚才那温柔如风似的舒服的表情,此时他脸上的神情无疑不在表露他的嘲讽。 他这句话让高韵立刻回了神。他在提醒她,赌局已经开始了。 赌注也必须放在它该在的地方。 高韵自嘲了笑了笑。“你让我来你办公室,该不会就是想告诉我,赌局已经正式开始,我已经成了你的所有物了吧。” “在你重新踏进xl那一刻,赌局就已经开始了。你好像忘了你所要的条件就是继续呆在xl集团。所以以什么形式什么身份呆在这里,都由我说了算。”凌罗修已经将手从自己脚踝处收了回去,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这样的凌罗修最让她觉得危险。 高韵猛然一怔。直觉告诉她,她又掉进了他的陷阱当中了。 只觉自己身子被人一扯,直接撞入某人的怀里。 高韵能感觉到凌罗修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麻酥的感觉袭遍全身。 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缓缓进入高韵的耳朵,“你进xl不是为了调查我吗,既然如此,你觉不觉得,天天呆在我身边,了解我的机会会更多一点呢?” 高韵愕然的看着他。 凌罗修笑了,他在笑,笑得没心没肺。 紧张 此时,高韵整个身子都坐在了凌罗修的大腿上,姿势很暧昧,室内好像在悄悄升温。 高韵明白眼前的人很危险,可是她没有退路了,她没给自己留退路。 危险也要靠近。 凌罗修一直看着她,高韵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鹰一样厉,高韵不想被他看穿想法。她有些撒娇似的蒙上了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何,只要不看他的眼睛,她就有足够的勇气继续下去,一点点的贴近。 直到距离足够贴近,高韵吻上了他的唇。 他任她用挡住自己的视线,但是嘴角的笑,不为所动。 高韵一直注意着,他一直含笑看着她。 高韵突然发现,凌罗修喜欢笑了,只是他的笑,越来越冰冷,越来越无情。 不知为何,高韵心底屈辱的想法有油然而生。 有点报复性的引诱,唇舌进入,极尽缠绵,凌罗修突然有了动作。 下一秒,他开始回应,粗暴的吻,带点血腥气。或者说,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吻,没有人用牙齿接吻的。是啃噬。他兽一样,咬高韵的唇瓣,毫不怜惜。直到咬出血来,他才松口,改而唇舌抚慰。 高韵收回挡住他视线的手,转而环住他的颈脖,借此稳住身子,不摇晃。 他品尝她的嘴唇,血液,和恐惧。他汲取她口中的汁液,更贪婪地汲取高韵所剩不多的理智。 突然感到腰间一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衬衫,扣子早已被解开。 他们俩此时的姿势本就贴的很近,凌罗修的手,一路引火,到达腰间,正在解她的腰带。腰带的金属搭扣碰到了她滚烫的皮肤,引出一阵凉意。 高韵猛地抓住他的手。 她的身体,是“预约赌注”,游戏结束、胜负分晓之前,暂时不必付出。 他的举动,不应该。有违规则。 他收回手。打横抱起高韵。 提起的心刚放下,又再度被揪起。 凌罗修,看看高韵,再看向办公室的门。危险的信号。 “不行。” 先不管这里是办公室,因为他知道凌罗修如果真的想要她的话,不管在哪里,对他根本一点都不影响。而且她可以猜到,凌罗修的办公室如果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人会来。 高韵拒绝,挣扎,这样被抱着,脚不着地,很危险。置她与如斯境地的人,凌罗修,就是危险的源头。 “你已经点了火。”他看高韵,视线定格在她的眼睛里。 “可是这里是办公室!只有一张椅子一张桌子。”高韵本想以这个为借口阻止凌罗修继续往下的动作,没想到的是—— 不知道凌罗修按了哪里,办公室的书架突然自行移动了,这让她想到古代富豪山庄名门世家的密室。关键的不是这个—— 里面居然还有个大房间。他脚步向着最不应该、最危险的地方走去,“你点的火,你得自己灭。” 他一句话,宣判,高韵的罪行。 走进,高韵才发现房间真的很大很舒适,很像一个人的卧室,因为里面有床,有一切可以出现在卧室的家具。让高韵惊讶的是墙上挂着的器具,她没有想到凌罗修居然还有那样的兴致,买那多工具。 高韵自嘲的笑了笑,他连这个都准备好了,看来这三年他过的比自己好多了,滋润多了。 高韵的不高兴全都写在了脸上,没有丝毫的防备,她此时的表情就像个小怨妇,凌罗修看着她皱着眉头,心情却大好。 高韵被凌罗修放置在床上,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 在这一刻,高韵得到自由,立刻下床,站定在他面前。 “胜负还没分晓,”她看一眼身后的床铺,“我们还不必走到这一步。”她反应过来,她是以自己为赌注了没错,可是还没有到验收的时候。 他“哼”一声,带着点不屑,“我,要你,就现在。得罪我,没好处。你应该还没来得及见高舒吧?或许你还不知道,现在的高家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高韵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上次的那个电话,隐约觉得高舒的那个电话很是奇怪,心里开始惴惴不安了。可惜现在才察觉已经迟了。她很后悔没有立即回复。 她咬住下唇,紧紧咬住。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明是深陷于□中的眼睛,却仍是那么的冷静到残忍的地步。 她只能颓然坐下。他膝盖跨上床,紧紧贴住高韵,一指挑起她的下巴,“你想我怎样对待高舒,想我怎样对待高家呢?……哦,对了沃擎的股份还有一大部分在你手里,这倒是提醒我了。”他像是在思考,却突然又变回那一副邪佞的模样,微笑着说,“如果用分离交易来转换公司债券,我大可名正言顺冻结这部分股份。这……你要怎么办?” 他与她对视,眼睛里除了越烧越旺的欲望,还有一些高韵没弄明白的情绪。 似乎是在期待,似乎…… 在紧张。 或者是……害怕? 而高韵实在无法明了,这个言辞上犀利异常,字字切中她要害的男人,为何会紧张,为何会害怕。 他的指尖在她下颚上暧昧游走:“你想要我这么做吗?” “我……唔……”高韵还未说完,凌罗修的吻便落了下来。如暴风雨一般降临。 高韵下意识紧咬唇瓣,却在见到他眼睛里的警告后,松开了牙齿,任由他进到她的嘴里攻城略地。 高韵发现那道隐蔽的门已经关上,窗帘也是拉着的。可是房间里仍然很明亮,高韵不知道哪来的光线。 凌罗修恼怒,因为她的不专心。但是也察觉到了她对光线的敏感。 高韵只听见‘啪嗒’一声,房间陷入了黑暗。 凌罗修手上的尾戒,铂金的亮光,却刺进她的眼里。 他在她的身体上点火,用手,用唇,用齿,用一切恶劣又强悍的手腕,想要烧毁她。当看到他跳脱出来的器官时,高韵的脑中一片空白。坚硬,张扬,凶器一样危险。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要看向哪里。他的身体,严丝合缝,覆在她身上。心跳声,隔着皮肤,互相呼应。高韵能够感受到他的进入,缓慢却坚定。 痛—— 此时唯一的感觉! 心底的凉意 高韵皱着眉看他。 层层嫩肉被他蛮横的顶开,一插到底时几乎就要顶到她的子宫,狠狠地抽出再奋力的顶进,巨大的活龙把小小的花穴撑到最大。 高韵咬牙,硬是吞下了到嘴边的破碎呼喊,她只觉得自己的小腹被顶得好涨好难受。 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是她能够知道,面前的凌罗修蹙着眉,流着汗,嘴角却有笑容:“原来我是你第一个男人。” “……” “很紧致。我很满意。” 他说笑完,把高韵的腿再分开一点。然,依旧于事无补。高韵被他弄得越发疼痛混乱。 “湿的很快。看来你的下面很敏感?”他空出一手抬起高韵的下巴,要看进她的眼底。 眼前其实很模糊,可是她知道他盯着自己,那强烈的目光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高韵偏过头去,几乎要咬碎牙齿。不回答他。 “你的身体的反应比你诚实多了。”高韵听见凌罗修满意的嗤笑。凌罗修单手侧捧着她的脸,口中尝尽她的芬芳蜜津,霸道又温柔地纠缠着她。亲吻慢慢变得激烈,他霸道的唇像是要宣誓他的所有权一般,用舌扫过她空中每一个角落,然后卷起她的丁香小舌,渡到自己口中,反复吮吸、纠缠。 她无力地抓紧他的衣襟,嘴中因接吻分泌的大量液体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 他此时的每个动作,每一声呼吸,都深深地影响着高韵,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下面擦过她体内敏感软热的一处,高韵不禁一阵颤动,呻吟出声。身体内部,濡湿的液体更加肆虐。 粘腻的声音淫靡于耳。 高韵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她的呻吟而出现瞬间僵直。 他的眼睛,陡然生起了破坏的欲念。突然抽出,就在高韵觉得有些不适的时候,他的身体再度欺上来…… 无意识地扭动身子,呻吟都尽数被吞进了身后男子的口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韵觉得头有点昏沉,却了无睡意,睁着眼看这房间的天花板。 抿一抿唇瓣,嘴唇干,喉咙涩,像是刚刚进行完了万米长跑,虚脱无力。 凌罗修端了水杯过来,她下意识闭起眼睛。 耳边响起喝水的声音。紧接着,线条微薄的嘴唇覆上我。柔软的触感。 高韵睁开眼,入目的是凌罗修那张放大了的脸。 高韵只得坐起来,伸手去拿那半杯水。凌罗修却不肯,躲开她的手,继续将水渡到她口中。 类似亲吻的方式。她无力抗拒,恬着舌尖,慢慢汲取。 他喂完,满意地舔一舔她的唇角,放下水杯,睡到床的另一边去。 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但是高韵清楚的知道外面还是白天。 好累,想要睡去,希冀着醒来的时候回想此刻,可把一切当作噩梦。无奈老天偏不随她愿。 侧过身,便可看到凌罗修的身影。 虽然是白天,但是旁边的这个人有虚度的资本有放肆的权利,他只要在后面发号施令,所有的一切自会有人来帮忙。 有句话说的好,越是处在上层的人,他的闲暇时间久越多,因为他能够坐到上层,就说明他比别人强,至少在某些方面。繁忙的往往是那些底层的人,尽管他们很努力,可是只要上层的人一说话,他们什么都不是。 凌罗修的睡相不好,还特别霸道,占据了床的大半。 他上半身赤、裸着,胸口因呼吸而起伏。 肩胛处伤痕一条条,清晰可辨。 当时她痛极,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肉,他皱眉,却不出声,用其他方式变本加厉折腾她。 在技巧上,她本来猜想他是个高手,可是实际发现不然,或者,他只有对她这样,仅仅是因为对象是她。凌罗修并没有想要怜惜的对她,只一味横冲直撞。更像是在发泄。 凌罗修的手臂略微展开,把属于高韵的位置也占了去。害她缩在床头一角,睡得骨头生疼。 高韵下床,捡起地上她的衣服。 穿上又脱下。衣服被扯破,线头崩开,不能再穿。 她只好折回去,把被子扯来,裹着身体。门是关着的,她不知道能够用什么方法打开,只能守着凌罗修等他醒来。 想起在suit的时候,也是一扇门阻隔了自己的出路,只是那扇门很容易就打开了,而现在……她不知道会如何…… 瞥一眼凌罗修。他睡得好像很安心很熟,鼻息均匀。 高韵几乎是情不自禁上前,伸手扼住他的喉咙。 稍稍用了力。最后还是放弃。 扼死他,她高韵还没有这个勇气。更何况她没有恨他很到要亲手杀了他的地步。 手指几乎是不听使唤的就抚上的他的脸,轻轻的触碰,像是要把他的脸的轮廓给描绘出来。 指尖抵住他的薄唇,不知道是听谁说过,薄唇的人最是薄情。 俯下身去,浅啄了一下凌罗修飞薄的唇角。 当作是对自己方才陡生歹意的歉礼。 高韵扯了扯被角,裹紧身体,摸索着想找水。 “去哪?” 但是静谧的空间,突然响起了凌罗修的声音。 高韵应声回头,凌罗修已经坐起来,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 他一直醒着? 她扼住他,摸他的脸,甚至亲他。他,都醒着?!高韵有些震惊过度,愣在那里。 “我问你要去哪?” 他重复一遍,质问的语气,眼神颇为犀利。 高韵忽视他的问题,似乎让他很不满。她有些嘲讽的说道,“你觉得我能去哪?” 门是关着的,衣服也没有了,她高韵还没有脸皮厚道如此境界,敢赤、裸着从身体出去。 他像是没有意识到高韵所考虑到的事,听着高韵说话的语气很是不满。 高韵知道她好像又惹得凌二少爷生气了。 房间里气压顿时骤降,他在高韵面前迅速穿好衣服,看都不看她一眼。 看到地上的破碎的衣服,皱了皱眉,这才回头瞥了一眼。她没有看他。 直到听到一声“砰”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发出。 他已经离开了。 黑暗的空间只剩下她一个,高韵无力地跌坐在地。冰凉的感觉,连心也被感染了,凉的透顶…… 酸痛 许久,高韵重新爬回床上。她要睡觉。因为除了睡觉,她现在什么都干不了。 等醒来的时候,高韵发现身边多了一套衣服。 刚穿好衣服,门就开了,有点巧妙。 衣服很合身,只是颜色对她来说有些鲜艳。一般来说二十几岁的女人穿着浅蓝色的衣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高韵感觉在美国呆的那三年,不是三年,而是十年。心智成熟到很多,所以有些不习惯。 回国后买的衣服颜色很单调,不是黑色就是白色。 回过头时,高韵注意到了凌罗修闪烁的目光,或许是欣赏,或许是鄙夷,说知道呢?对于他,高韵真觉得是越来越不了解了。 “休息好了?”凌罗修一步步靠近,语气暧昧,手还不安分的抚上她的腰部。 高韵瞬间的紧张。身体僵直。 但是在看到他坏笑之后,便知道他是故意的。 “如果我说没有呢?”既然他那么喜欢玩,她就奉陪到底,高韵也不怀好意的说道。 “那要不要继续睡?”他先是一愣,但是却以光速转为戏谑,“我可以陪你一起。” “可惜有外人在,我会睡得不习惯。”高韵挑了挑眉,对他说道,语调不咸不淡,但挑衅韵味很强。 果然,凌罗修在听见高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变了变。一句“外人”,又惹得他生气了。 不过她说的是真心话,是实话。有外人在,她睡不着。 “出去吧!”语气不善。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高韵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见好就收,继续惹眼前的这个人对她没有好处。她默默的走在他身后。 待俩人都出了这个秘密的房间,它自动关上了。 高韵没有想要在凌罗修的办公室继续呆下去,所以一出来,她就往门口走去。只听见身后的人说道:“晚上一起吃饭。” 这句话,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例行公事一样的调调。 高韵没有回答,晚上?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手机没电了,她也从来不带手表。她连现在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身体酸痛,全身上下都是。 但是她还是头也没回的走出凌罗修的办公室。 因为凌罗修的办公室是独立出来的,所以她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看见,她也省了好多不必要的麻烦。 到外面后,才放下在凌罗修面前逞强的姿态,抚了抚额,演戏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只是在他面前不能示弱。幸好他也没有注意到什么。 这样勉强走出来,身上的不适感增大了不少。要不被外面的同事发现异样,她还需要下点功夫。 还没进自己办公室,赵涵雅便迎了上来,眼神有些怪异,“韵姐,你一下午去哪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当然找不到,因为在凌罗修那里呆着。他那里你们哪能随便去啊,高韵在心里腹诽道。 “对了,现在几点了?”高韵没有回答她,只是问了问时间。然后趁她不注意往办公室走去,坐在自己的皮质椅上,因为不小心的触碰,高韵皱了皱眉头,找到个舒服的姿势才舒了口气。身体上的痛楚好像也因为坐下稍稍的缓解了。 赵涵雅显然被问愣了,呆呆的好一会,觉得高韵突然问这个很是莫名其妙。 不过还是颤颤的答道:“……还有半个钟头就可以下班了……”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一天就这么给荒废了。高韵无奈的耸了耸肩。 然后赵涵雅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一双眼睛雪亮的看着她身上的衣服。 高韵这才意识到,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 于是云淡风轻的解释道,“不小心洒了咖啡到衣服上,所以换了一件。”语气有些疏离,高韵只想让她明白,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看来赵涵雅没有怀疑自己的话,只是俩眼突然泛着笑,微眯着对自己说道,“韵姐,你穿这身衣服还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很好看。” 她投来的赞赏的目光,让高韵忍不住想笑,于是也打趣道,“你是想说,我穿这样的衣服年轻了很多吧。” 赵涵雅摆了摆手,可爱而又夸张的动作,好像生怕自己误会似的,紧张兮兮的解释道,“不!不是的……你其实很适合这样的颜色,而且你根本就不老,但是你好像总是故意在强调自己很老,实际上,你最多只比我大一两岁吧。我只是……只是真的觉得你这样穿着很合适,很不一样。” 高韵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笑了笑,“嗯,知道了。” 或许是有因为高韵这一笑,赵涵雅才知道她并没有生气,于是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些。 高韵了然。 看了看这一身打扮,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很合适啊…… 赵涵雅也好像突然忘记了前面的问题,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就算她问她去了哪里,她也不会实话实说,更何况,她也没有那个身份要自己向她汇报自己一个下午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给手机换了块电板,然后打开电脑继续自己没完成的事。 下班后,高韵等到一层楼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站了起来。 又是一阵酸痛。高韵只能拧紧眉头。 女人真是个易受伤的生物。 收拾好包,拿上手机,这才发现自己装了电板居然没开机。不过心里想着,应该也没有人急着找自己吧。 想是这么想,可是现实总是与自己想象中的境况差好多。 没过几分钟,手机就像发地震似的,不断震动着,还没来得及点开看是谁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显示屏亮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因为没有备注。 正犹豫着要不要掐断,对方却直接挂了。只是一秒的停顿,又震动起来,还是刚才那个号码。其实看着有些熟悉,无奈,高韵还是用手指将指示箭头滑向右边,接听了电话。 “喂。” “我在楼下等你。”对方的声音,她无比熟悉,这样霸道而又不容拒绝的语气她更是熟悉。 咸的雨 有些故事不一定要讲给所有人听;有些悲伤不一定谁都会懂;有些伤口时间久了就会慢慢长好; 有些委屈受过了、想通了也就释然了;有些伤痛忍过了、疼久了也成习惯了;有些藏在心底的话不想说也就没必要说了。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痛,都可以呐喊;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表白。 —— 一个人下楼,走路的时候还是会有影响。 时不时的皱眉。电梯打开的时候,凌罗修就站在门外。然后居然不管不顾的抱起她往外走。 高韵紧张看着周围幸好这个时候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好一段了,所以没有围观的人。 这人还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顾别人的感受。毫不客气的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可惜他没有看见。 除去他没有经过本人的允许就擅自做主抱自己外,其实他的动作还是很温柔了,这样也减轻了自己的痛楚。 远远的高韵就看见了莫维卿,还有那辆黑色的跑车。莫维卿最近很沉默,见到自己也不会主动和自己说话了,神情总是漂浮不定的样子。 高韵被凌罗修抱着径直走过去,莫维卿打开副驾驶位上的车门,但是高韵阻止了,“我要坐后面。” 莫维卿瞥了一眼凌罗修,见他没说话,便帮忙打开后座的车门。 整个动作都很轻柔,轻柔的像自己是他手中的至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毁了。 凌罗修坐在驾驶位上,所以高韵知道莫维卿不会和他们同车。 果然,莫维卿帮忙关上车门,然后看着凌罗修发动车子离开。 坐在后面,高韵能够看见莫维卿一直失神的站在路旁,没有看这边,倒是一直盯着地上,好像在沉思什么。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凌罗修开车技术不错,一路平稳。高舒和他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没有颠簸,高韵也不会觉得有过多的不适。 坐在车里不想说话,凌罗修也没有主动和自己说话。或许是因为太疲惫了,高韵觉得车上的气氛倒是很适合睡觉,不消片刻,真的进入了梦乡。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子早就停下来了。 看着自己身边坐着凌罗修,不禁微微一怔,他什么时候跑到后座来的? 这又是哪里?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凌罗修直直的盯着她看,有些不明所以的紧了紧眉头。 “没什么,这是哪里?我们要在这吃饭吗?”高韵没有正面回应,如无其事的看了看窗外,可惜一片黑暗。这里不像是这个城市的繁华地段,很安静,也没有绚丽夺目的霓虹灯闪烁。很意外凌罗修会带自己来这样的地方。 “休息好了?”凌罗修似笑非笑的问道。语气听着有种把玩的韵味在里面。 “我肚子饿了。”这算是回答吧。比起睡觉,她现在更想吃东西。 说完,凌罗修打开车门,一股冷风就钻了进来,高韵冷不防的哆嗦了一下。现在移动还是会酸痛,但是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烈了。 毕竟是第一次,高韵还是有点不适应。 居然下雨了,但是不大,好像也是刚刚才下不久,因为车窗上的水滴都没多少。 高韵却看出凌罗修明显的不高兴。她有些奇怪,下雨关他什么事。难道他不喜欢雨天?说实话,自己也不太喜欢雨天。 她讨厌雨。 讨厌一切不明媚的东西。 正如她讨厌现在不明媚的自己。 凌罗修抬头看着天空,那样子像是如果自己此刻不在他身边,他要破口大骂了。 一时之间,高韵心底突然萌生出一个猜想,这凌罗修该不会是安排了什么活动,但是却因为天气而弄不了了。 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很宽敞,像个偏僻的广场,要是没有下雨,在这边看星星倒是挺不错的。 下一刻,果然印证了高韵的猜想。凌罗修已经开始想着转移阵地了。 “你先回车上,下雨了。”高韵也不推脱,说实话,外面有点冷了,或许是因为车里有暖气,然后刚下车有些不适应。上了车,她才觉得舒服些。看了一眼,还呆呆站在外面,不知道干什么的凌罗修,高韵疑惑。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因为水滴撞击在车窗上的声音变大了。 她缩回身子,关上车窗。车窗上渐渐聚集起了水流。高韵看着看着,渐渐觉得那是窗子在流泪。 支离破碎的眼泪。 片刻,她收回视线,捏捏自己的脸。看来自己是真的累了,要不怎么会胡思乱想?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凌罗修上车。高韵觉得有些奇怪了,窗户上蒙上了一层水气,看不大清楚,高韵只得打开窗,但是外面也是灰蒙蒙的一片,环顾四周都没有看见凌罗修的身影。 心下一颤。 突如其来的感觉,让高韵很不舒服。 害怕自己是因为看不到凌罗修而颤动,因为他脱离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外面还下着雨,不像刚才的毛毛细雨,但也不算是瓢泼大雨,高韵找了找车里面,没有发现有雨伞,无奈只能淋着雨走去。脚步有些漂浮,因为身体的酸痛。 其实她本该有好多种选择的,可是她偏偏选择了下车去找他。 这样的地方,本不该期待会遇到什么人,会看到什么场景。 可是当自己看到黑暗中,俩个她所熟悉身影拥抱在一起时,高韵很镇定的退了回去。 不是不惊讶,而是太过惊讶,反而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语言去面对了。 她好像又被人摆了一道,嘴角掠过的笑容,很讽刺。为什么她总是会碰到这样让自己难受的事情呢? 委屈? 可是凭什么委屈呢?为什么要觉得委屈呢? 衣服好像都湿了,很狼狈呢,这下,高韵一点都不觉得身体酸痛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走,没有往车里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走,到哪里去。 此时,高韵觉得自己就像个迷路的孩子,而且还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今晚的雨,有点咸呢…… 你至始至终都是个可怜人 雨中,暗夜。 灯光无疑是最刺眼的。 迎面而来的车子,打着亮光,刺得高韵双眼睁都睁不开。高韵索性别过头去。 有几缕头发,湿嗒嗒的贴在脸上,很不舒服。 但是别过头却看见了仍然站立在那边的俩人。凌罗修背对着她,高韵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表情,应该是陶醉无比的吧,有美女送上门来,哪有不收的道理,更何况是以前纠纠缠不清的展霓。 说起来,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她了,已经快要到淡忘的地步,可惜现在却又让她成功的刻印在自己心里。 其实距离不远,展霓的眼睛是朝着她这边看的,她应该发现的自己了。 她的神情,由最初的惊愕,变为得意。 看着她沉浸的闭上了双眼,高韵再也看不下去了。 就算脚下千斤重,也要提步离开。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过视线的那一瞬间,身后的那俩人迅速的分开。 准确来说是凌罗修强硬的扯开了身前的人。只是她没看见。也不愿再去看。 “你怎么会在这里?”凌罗修怒目相向。 展霓早就知道凌罗修不会给她好脸色,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找来了。 刚刚看到高韵那个丫头,才知道他费尽心思找人安排烛光晚餐,安排焰火都是为了她。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 “当然是跟踪你来的。”反正对于自己,他凌罗修早就看的一清二楚了,所以她没必要掩饰,她本就不是什么为了他人可以牺牲自己的人,他知道她自私,那么就继续自私给他看。展霓勾了勾嘴角,满不在乎的说道。 其实,她在xl集团大楼就看到他们了,一个星期内,打了那么多电话,他不接,也不回,她便去公司找他,总说忙,她倒要看看他一直在忙什么。没想到是为了高韵那女人。 失踪了三年,居然又回来了。可气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她今天才知道。 凌罗修皱眉看着她。“你不用摆出那副脸色,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就是喜欢你。”现在的展霓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那个时候,她对他束手无策,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有把柄在她手上。 这个女人,还真是难缠。凌罗修若无其事的看着她,笑了笑。 展霓微微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凌罗修刚刚给人的感觉很可怕。 “你以为你手上掌握的东西真的能威胁到我吗?” “你……”展霓听到他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以为到目前为止,就你一个人知道我不是‘凌罗修’吗?”他含笑盯着展霓。向她靠近一步。 展霓忙不迭时的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凌罗修继续说道,步步紧逼,“你认为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什么呢?” 此时的凌罗修就是个披着人皮面具的恶魔,那温柔无比的笑容下藏着的是一把锋利的刀,直刺她的心脏。 是的,知道这个信息的人不止她一个,其实她的消息也来源于那个女人——林希翎。俩年前,她突然找上自己,又突然告诉自己凌罗修不是‘凌罗修’。自己和她根本没有见过面,展霓不知道她为什么找上自己,又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她派人调查了林希翎的资料。对于她的话,她本来很是怀疑,然而调查出来的结果却是她没有骗人。 出现在她所在城市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凌氏集团的二少爷凌罗修。 凌罗修的去向不知所踪,仿佛这个世上没有这个人一般。 林希翎自己没有用这个信息来要挟凌罗修,却要告诉自己,这是展霓一直想不通的。杜宇林希翎她也不是很熟悉,那些调查到的资料对她了解那个女人没有多大用处。 突然脑中冒出一个想法,那个女人该不会是要自己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吧?或者说是第一只拿来做实验的小白鼠。她想通过自己来观看凌罗修对这件事的反应?! 展霓的想法让自己觉得害怕,步步后退,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狼狈无比的看着此时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 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俊美,那么摄人心魄,却是要人命的! “展大小姐,你这么不乖,是迫不及待想要我的惩罚吗?”听着那如魔鬼般魅惑的低音,从那人口中出来,展霓怔怔然。 她只是被人利用了! 哀叹命运对自己不公之时,展霓突然瞥见了不远处的那辆车,还有那个身影,颤颤巍巍的,好像风轻轻一吹就会倒下似的。展霓笑了。 “就算你得到了凌氏,击败了展家,而且随时可能会拿下高家资产,但是从始至终你都是个可怜人!”那怜悯的语气呼之欲出,从眼前的狼狈不堪的展霓口中出来,简直是对他的极大侮辱。 凌罗修的脸色立即变了,“你说什么?!” “我本以为像你这样的男人,一直以践踏别人的心为乐趣,根本是个没有心的修罗,可是没想到你几次三番都能为一个女人付出那么多!”展霓一直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混着灰尘和雨水,看起来脏乱无比,可是此时她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很快的站起来,或许她认为这样的姿势才能更清楚的看透眼前的男人。 凌罗修心里咯噔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顺着她的视线,凌罗修脸色煞白! 雨一直下,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高韵抬头望着天,一片深邃的天际。小的时候妈妈说过,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你。他们在天上有开心的时候,也有伤心的时候。 开心的时候,你可以看见他们,但是伤心的时候,你看不到他们,因为他们都躲起来偷偷流眼泪了。 “妈妈,你现在是不是在哭?”高韵望着天喃喃道。 眼角湿润,那是星星的眼泪。 在视线模糊之前,恍恍惚惚中,世界好像一瞬间变得安静了,然后是铺天盖地雨滴的声音,她好像听到了车门打开的声音。还有人急促奔跑的声音。 世界好像慢慢的颠倒了…… 最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很熟悉很熟悉,却好像是淡忘已久的,只在这瞬间记起,让她想起妈妈还没死,还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的时候。 “洛……”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连高韵自己都不知道,她喊出了这个名字。 找房子 病来如山倒,这句话说得真不错。像高韵这样体格的人,看起来比较瘦弱,却一直以没有生什么病为傲,可惜现在完全没有骄傲的资本,因为这场病来得突然,却势不可挡。 本就因为在凌罗修办公室做的那些激烈运动而导致身体疲惫,头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再加上长时间淋雨,其实这些对高韵来说或许能够扛得住,但是心里上的压力过大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 两天过后…… “醒了?”熟悉的声音,温柔的语气。 高韵一醒来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什么都没问,没问她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这,没问是谁带她来的,好像这些都不重要了。 高舒知道,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不吃不喝过了一天,好在有输营养液。 良久,才说道:“哥,你说人为什么那么怕孤独呢?” 高舒一直坐在旁边,她不想说话,他也就静静坐在那里。但当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的时候,高舒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哥,你说我是不是有点自虐倾向?”高韵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高舒,脸上带着笑,那么灿烂,灿烂到让高舒的心为之一颤。 高韵脸上的表情无疑是让人心疼的。 高舒欲言又止,最后安慰似的说:“你现在什么事都先别管,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嗯,我知道。”她知道,她已经为自己的付出买单了,接下来,她该好好的收了心,做她该做的事了,一直都下定不了决心,这次终于有了充分的理由。 转而想到一件事情,开口道:“哥,我想尽快找套房子,从白雪那搬出去。你有什么好介绍?”白雪的房子她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凌罗修随时都能找上门来。虽然她把自己当做赌注压上去了,可是仅此一次,她不想再让自己再输。本以为可以尝试着去接受,没想到根本不行,凌罗修也不是她可以托付的人,她没必要再继续牺牲下去,既然要赌,她就好好玩一场。 她已经没什么可以输的了…… 高舒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没有阻止她找房子,也没有让她搬过来和他一起。 只是说道,“你要什么样的房子?” “简单点。离滨海金融中心近点。交通要方便。” “我手上有一套房子,等你病好了,我抽空带你去看看”他说着面带微笑,好像在故作轻松。 不过兄妹俩都是如此。 “好。”高韵应道,说完,便轻轻闭阖上眼睛休息了。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好好躺着。 高舒轻轻叹了口气,高韵知道,却仿若未闻。 然后她感觉到高舒的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高韵睁开眼睛,双眸明亮无比。 xl集团大楼。 玻璃帷幕,大门气派,进进出出的人,光鲜亮丽,都是些金融业的佼佼者,脸上自信飞扬,连走路姿势都带点跋扈的味道。 总裁办公室。 凌罗修看着手上莫维卿刚送来的文件,眉毛几乎快拧到一块去了。 那天雨夜里,他听到了那个熟悉的称呼,洛…… 他不清楚高韵怎么会知道,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悄悄试探过了,高韵并没有完全掌握自己的身份。而且就算要查,也只能查到自己不是凌罗修,并不能将自己的本名找出来,所以……高韵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在展霓说出那些话后,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高韵还在不远处的车上,他不确信高韵有没有看到他和展霓接吻的那一幕,事实上,那是展霓自己硬贴上的,他惊讶于她的突然出现,而没有立即阻止她。 当然转身看见那个身影孤颤颤的站在雨中,他的目光一滞。心脏好像也不受控制的颤抖。 其实,对于男女之事,他虽然熟悉,可是却并没有一般寻常男女朋友那般细心,因为他对那些女人都只是抱着玩的心态。 那天和她在办公室里做了,他起初还没有意识到她的变化,直到下班后,他一个人将车停在xl大楼下,然后坐在里面等她,看见路上的一对情侣,他才突然意识到高韵在离开他的办公室的异样,虽然很微小,但是要回想起来,还是能够回放清晰的画面,她的身体肯定很不舒服,她还是第一次。 再细想,下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以前在suit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曾经注意过她的习惯,一般如果没有任务的话,她算是比较早下楼的。她故意等大家都离开,再下楼,为的就是不让人发现她的异样吧。 懊恼自己那么晚才考虑到那些问题,他急匆匆的走到电梯间,还未踏进总裁专属电梯间,另一边电梯的门就开了,里面,高韵愣愣的看着他,他想也没想就把她抱了起来。 那个时候,他想的是什么呢? 怀中的女人真脆弱……好像轻轻一捏就会碎了似的…… 三年来她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那个时候,凌罗修不知到自己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想法。或许是因为她的脸和小水真的太相像了吧,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了,因为这个原因,他曾想过她们俩个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可是他明明亲眼看见…… 而且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们俩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在心里排斥这个想法。更在查出她与凌罗水的死有关后,坚定了。 虽然凌罗水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是他早就把她当做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了。更何况,她的名字里也有个‘水’字。 只是想到在自己的别墅的时候,看见高韵站在窗前眺望那片花园,他感觉小水又回来了…… 他怎么会把她当做小水呢?凌罗修自嘲的笑了笑。小水已经离开很久了……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对于高韵他好像越来越放不下了,只要是关于她的事,他就越发不能控制自己。 小水……如果你还在就好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就不会选择复仇这条路,也不会陷入现在的俩难境地。 下属和老板 ……收回思绪…… 凌罗修放下手中的资料,拨了个电话。 “amy,进我办公室一下。” “老板。”莫维卿敲了敲门。 “高韵的资料再重新查一遍,看是不是有什么漏掉了。”查清楚他才能安心。 莫维卿有些惊讶,“这个……有问题吗?” 在凌罗修面前,莫维卿很少提出质疑,一般他吩咐的事情,他只要答应就好。这次居然有些意外。 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我觉得高韵可能就是小水……”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莫维卿的反应。 只是他太了解他了,所以莫维卿并没有什么异样,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莫维卿正要说什么,凌罗修却开了口:“谭家‘运发’现在是什么情况?”淡淡的口气,仿佛事不关己。事实上,也的确不关他的事。但是既然答应了谭家的人,那么他就会做到。 “那个男人的证据很充分,警察追得很紧。‘运发’股份也是跌得十分厉害,股东和项目合作方都开始有所动作。”简单几句,莫维卿概括到。并没有将自己更深的担忧加进去。他知道眼前的男人的手段。 “那谭怀民有什么反应呢?”虽然听到这些不利的消息,但是凌罗修的脸上深刻的五官没有染上了焦急神色丝毫。 “接受调查,宣称‘运发’没有财务问题,加强与各方的沟通。表面上的动作就这些。”除此,恐怕谭怀民也做不出什么来了。公司财务被清查,个人帐户被冻结,一直倚靠的展家也撒手不管。 看来展家已经无暇顾及他们了,展问天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展云和高舒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自从高小姐回来后,高舒并没有和展云联系。” 凌罗修皱了皱眉。 这次,高家和展家两家要联姻,怎么会把孤立无援的‘运发’放在眼里。 而谭冰楠,这个赶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谭氏最后一点希望,最终丢到了凌子谦身上,只是由他来当这个中介人而已。谭怀民这步棋真算走对了,即便谭冰楠只在这待一天,那也和他凌罗修正面扯上了关系,最后的靠山还是指向了凌氏。 不过好在,要完全搞垮展家,他本来需要借助‘运发’的势力。至于高家…… 凌罗修捏了捏太阳穴,像是有些疲惫。然后淡淡的说道。 “高韵还在高舒那里吗?” “是的,因为生病的缘故,高舒不放心她一个人。” “病的……很严重?”想到那天差点晕倒在地,接住她的那一刻,感觉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更没想到她突然会叫自己,洛…… 怔讼之间,才让高舒从自己怀里将她抱走。 那天他在雨里呆呆的站了一个小时,那个令人怀念的称呼,没想到还会从第二人口中喊出来…… “听说昏迷了一整天,今天才醒的。”莫维卿看着凌罗修的表情说道。 “是吗……”凌罗修喃喃道,声音很小,莫维卿根本没听到,不过他可以从他老板的表情中猜出丁点。这个人的心好像在慢慢被融化…… “高家那边先不要管,先对付展家,本来打算让高舒和展云的计划实行不了,看样子不用我阻止,他们也进行不下去了。”恢复了冷淡表情的凌罗修默然想着这其中的原因,高韵一回来,高舒和展云之间的事,就那样不了了之了。看样子,高韵在里面气了决定因素,是她不准?可是她明明回来不久,而且根据得到的信息来看,这是三年来他们兄妹俩第一次见面,不可能就知道这些的。“对了,高韵知不知道展云和高舒之间的事?”凌罗修抬头看莫维卿,却发现他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像在想些什么。其实最近,凌罗修多多少少有发现莫维卿这几天的恍惚,有些不集中。 莫维卿对上凌罗修探查的目光,微微一怔。“应该不知道,不过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凌罗修打断,“amy,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莫维卿惊讶,顿了顿,有些迟疑的说道:“老板,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嗯。”凌罗修答应的很爽快。 莫维卿虽然知道他会答应,但是没想过会是现在这样子。 凌罗修站了起来,走到莫维卿身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有点俩兄弟的韵味,“amy,你跟我在一起应该有十多年了吧?”然后背对着他笑了笑,有些讽刺,“没想到都那么长了,比我呆在凌家的时间还长……所以比起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我和你比较好一点。”凌罗修转身,对莫维卿笑了笑。 “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不过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也够辛苦的了,离开休息段时间也好。”凌罗修再次拍了拍莫维卿的肩膀。 莫维卿却感受到了一种让人呼吸不过来的压力紧紧的逼迫着自己。 “如果小水还在的话……”莫维卿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还会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看着对方怯怯的试探,凌罗修锐利的眼神毫不犹豫地刺破了莫维卿小心保护的东西。 “会!”凌罗修毫不留情的话语和神态都显示出,男人似乎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至今为止所做的事。“更何况小水已经不在了。”他是怀疑高韵可能是‘她’,但是心底还是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办公室内,气压转低,俩个男人都陷入了沉默。 莫维卿怔怔的看着凌罗修,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没有给他任何可以希冀的话语,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因为情况不同,所以这个男人没有在他的决定中搀杂任何其他因素。 最后还是凌罗修先开口道,“如果累了,你可以休息,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早点回来。” 他累了,可以休息,可是他不能。但是这几年,他为自己做的也够多的了,而且一直是以低姿态来执行的。 他们本是兄弟,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个员工,或者说是下属,一个是老板…… 可能 时间很早,路上往来车辆便很多,形形色色的路人匆忙从人眼前走过。 在法国有法国的活法,在国内有国内的路数,现代人都似变形虫,随遇而安,生命力顽强。焦寒将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红绿灯变化。 清晨的墓园里,花异常芬芳。 一身白衣黑裤的简洁打扮的男子,默默立在一座墓前。 三年前高韵离开后,suit事务所的王牌律师焦寒也莫名消失了。 有传言说是他与suit的boss发生了争吵然后不干了。具体原因大家都不清楚。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由此而引起的。”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焦寒低喃。 ~ “原来你在这。不愧是焦律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出了答案。” 来人是林希翎。身上披着粉色皮草大衣,右手拿着亮丽的皮质包包紧贴在腰部,那表情似笑非笑。一身装扮,即使是焦寒这种挑剔的人,也很欣赏。 “你觉得三年时间短么?”有些讽刺,焦寒没想到林希翎会出现在这里,听她的语气,她也知道了。不过既然自己能查出来,她就不可能不知道,凭借她家的势力,然后加上借用自己找到的线索,答案呼之欲出。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起码对于我来说它是短的。” “现在的凌罗修所做的一切和你家没有丝毫关系,为什么你会出面找我清查这件事?”这个问题晚了三年才问出来。 “我以为你不会问了。”林希翎笑了笑,“你错了,有关系。整件事情牵扯到的不止三大世家,高家,展家,凌家,还有我们林家。”林希翎走到墓碑前,像是在思考什么。 然后转身对焦寒说道,“现在的凌罗修很有才华,所以我不得不提防,你知道我父亲年岁高了,我不想再让他因为事业上的事情而操多了心。” “你丈夫呢?” “呵呵……我想这个我可以选择不回答。”林希翎先是一愣,然后好看的眉毛一挑,嘴角噙着笑,淡淡的说道,有点危险气息散布。 焦寒了然。 “你知道我和凌罗修之间的关系。”他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精明的女人,“就算他真正的名字不叫凌罗修也丝毫影响不了我,所以我想,汤太太找我怕是找错人了。” “我知道你和他是朋友,正因为这样,你了解真相的机会就更多,让他停止这场无休止的游戏的胜算更大。”林希翎顿了顿,继续道,“作为一名成功的律师难道你就不好奇?你知道那件凌罗水的匿名案件是谁给你的么?” “……”焦寒有种不好的感觉,看样子眼前的女人远比自己知道的要多得多。 “其实你应该猜过,而且可能知道是谁,只不过不确定吧。……其实,那件案子就是现在的凌罗修交给你的,你想想suit是一家怎样的律师事务所,居然允许以那样神秘的方式把案子交给你,说明那人熟悉suit,而且很可能掌控着suit。从名字上,你联想到的第一人就是凌罗修吧,可是你因为不知道他的动机,所以一直不能确定。你可能还不知道,凌罗水在死之前见过这个女孩。而且我最近突然发现一件事情……”林希翎的眼眸突然一亮,有些锐利,即使是焦寒也有一瞬间的愣怔。“这人……”她指了指墓,“可能还活在世上……” 焦寒觉得不可思议。 ~ “先生,您带你的女朋友来看房吗?”高韵跟着高舒来到一小区,接待员是一名女的,年纪不大,看起来很热情。但显然有些热情过度了,对于这样的女孩,她有点同情,其实这让她想到了以前和萧然在一起的日子。 听到她说这话,高韵下意识的就想解释一下,但是没等她开口,高舒就替她说道,“这是我妹妹。”语气很平淡。 接待员显然被他的话弄的有些尴尬,“哦哦,真不好意思,看来你们兄妹俩感情挺好的。”想说点什么补救,可是却感觉越弄越混乱有点弄巧成拙的感觉。 “没什么。”好在高舒并不在意,高韵轻呼了口气。她这个堂哥在大伯父去世后真的变了很多,成熟了,内敛了。 其实今天高韵刚好出院,然后就和高舒商量着出来看房子,高舒没说什么就答应了。在医院里呆了俩三天,她都快发霉了,虽然病还没完全好,但是高舒知道的,她不喜欢呆在医院。 高韵逛了好几间,觉得最后一间挺不错的。 两室一厅一卫一浴。南北通透。 家俱很全,电器也很新,怎么看都是刚装修不久的房子。不禁有些疑惑。看资料,显示已有一段年限了。纯白色的地毯铺在卧室的床边,绒毛盖过脚背,如踩在云上。 高韵喜欢这种格调,在美国的公寓内也铺着这种地毯,冬日烤火的时候赤足坐在上面,一直冰寒料峭的心短时间的回暖。 “喜欢这间吗?”高舒看高韵有些欣喜的表情问道。 正准备对身后的接待人员说定下来,却看见来了个人跟她说了些什么,然后便听到她抱歉的声音,“不好意思,小姐,这间房原先是有人住的,因为他离开了三年,也联系不上,然后房子一直闲置在这里,所以不小心把这间房的信息也放上去了。这间房子的主人联系上了,但是不清楚还要不要继续住下去,所以,如果您……” 怪不得看起来像是新的,原来曾有过住户,看来这房子的主人品味很高。 在美国的三年来,高韵感觉自己的品味也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以前她不懂所谓的艺术,现在虽然还是不懂,但是却能够很好的感觉出来。 高韵仔细看了看这房子,真的挺喜欢的,她也猜到她想说什么,所以打断,“我可以出更高的价格。”高韵站在窗前,头也不回的说道。其实不仅仅因为她喜欢这装饰,而且她发现这里离xl很方便,隔着窗就能看见那栋主楼。 那栋楼的logo很引人注目…… 不耐烦 那名接待员有些为难,片刻,她像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开口说道,“小姐,因为这样实在有些不符合规定,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现在就和原本的住户联系一下,如果他不继续住在这里,那么您也不用加价了,房子就按原来的价格给您了,您看行吗?” 高韵点头赞同。 ~ 在墓园,焦寒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恩,可以。我今天会过去拿样东西。”焦寒挂断电话。 “怎么?准备搬家了?” “你听到了?”虽然这么说,焦寒却不以为意,这个女人还真是五官敏感。“那房子已经有三年年没去住了。刚刚好像听说有人特别喜欢,想让我人空出来。” “这么说,你是打算做好人,把房子让出去咯?那里距离xl集团大楼挺进的吧?” “你还真是丁点儿信息都不放过。”不过那房子他很少住。因为在suit工作,他选在离suit比较近一些的地方。而且在这个城市他可不仅仅只有一栋房子。 “我发现我们现在可以平静的站在一起对话了。”林希翎突然好笑的对上焦寒的视线。 从一开始的谈话,到现在的目的一致,他们之间的交流的方式在不断变化着。 “呵呵。”焦寒笑的有些嘲讽,“我想你要是把你周围的那几个人遣散开,我们会谈得更加愉快。” 动静不大,但是被发现了。 “原来你都知道。”林希翎也毫不掩饰,“既然如此,我想我也不用帮忙掩饰了,你们都出来吧。” 焦寒猛抬头,五个西装制服男人鬼魅般地出现在面前。其实刚开始他并不知道,好在刚刚那个女接待员突然打来电话,让人露出了动静。 “看来你告诉我那么多也是有条件的。”既然眼前的女人如此精明,他早应该想到她不会轻易告诉自己那么多事的。 “不过我还是想解释一下,这些人我虽然认识,但是并不是我叫来的。” 焦寒皱眉,说实话,他现在也有些混沌了。 “请焦大律师跟我们走一趟。”老套的开场白。 瞥了一眼林希翎,她看起来没有在说谎,焦寒眸光一闪:“展问天的人?” 没人回答,其实也没必要回答,大家心知肚明。五个人一言不发,只是慢慢向焦寒逼近。迫人的压迫感随着距离的缩短四散开来。 绑架?杀人?焦寒不为所动,漂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已经可以听的到大汉们握拳时骨节的响声。焦寒突然发难,一声轻斥飞身攻了过去。五个人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似乎没有料到斯文儒雅的律师也是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早晨是适合健身的时候。墓园里,一干人打的激烈。焦寒采取游斗战术,尽量扩大打斗的范围,以图各个击破。焦寒的强悍出乎五人的预料,站在一旁的林希翎也微微蹙起了眉,不知道是担心他们五个,还是因为事情将会变得复杂。一时间,以一敌五竟毫不落下风。同样,五个大汉也让焦寒觉得十分棘手。 当焦寒把五人都撂倒的时候,自己也是相当的狼狈。原本齐整的头发有些凌乱,整齐的衣服裂开几道不雅的口子,领口的扣子也被扯开,露出半个略显白皙的胸膛。现下他也顾不了这许多,放开腿便跑了起来。溜到小门处,他偷偷向外看去,三辆车赫然守在那里。 ~ 高韵这边,因为已经联系好了原来的主人,现在她也可以安心的把房子定下来。 “我今天就可以住进来吗?”这边很方便,现在她的病也好了,差不多可以去xl上班了。这几天她没请假,可是凌罗修好像也没说什么。她准备下午就去公司一趟,看看他的反应。 高韵在里面转了转,突然看到高舒站在窗前接电话。 转过身来时,恰好对上高韵的视线,他的没有微蹙,看来遇到什么麻烦了。 “哥,既然已经找到了房子,你有事的话可以先忙。” 高舒也没有坚持,点了点头,“那我晚点再来看你。” “好。”对于这样不淡不疏的关系,高韵并不排斥。只是送他出去的时候,走在后面。突然觉得高舒的背影看起来很落寞。 以前俩人见面总少不了吵吵闹闹的,现在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即使扔一块石头进去,也极其不了多大的波澜。 ~ 下午三点钟。 高韵回到了suit。 赵涵雅看见自己明显有些惊讶。 “韵姐,你不是生病请假了么?怎么还来公司啊?” 高韵微微一笑,当即了然,原来给自己请了病假…… “已经好了,不想耽误工作,而且在家很无聊,就过来了。”高韵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 “额……韵姐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工作狂啊,既然都已经请了假了,干嘛不在家里休息啊,要是换做我,我就算好了,我也要在家里呆着。”赵涵雅显然不理解她的作法,其实自己何尝不是不明白自己的一系列举动呢。 赵涵雅说完,看高韵并没有要回话的意思,变悻悻然的回到座位上工作去了。 高韵打开电脑,检查了一下邮箱。 一打开便有提示音,显示自己有五封未读邮件。 高韵点开,发现有三封可以忽略掉,剩下的一个是萧然的,一个是凌罗修的。而凌罗修这封显示在一分钟之前发送到的。 高韵先点开凌罗修的。 里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我知道你回公司了,十分钟之后,我要在我办公室见到你。” 高韵笑了笑,叉了这封邮件,然后视线落在了‘萧然’那俩个字上。 三年了,貌似大家谁也没有联系谁。右手摸着鼠标,始终没有点击。 而凌罗修这边刚发完邮件,然后很有耐心的坐在皮质椅上等着。转动着椅子,朝向外面的天窗。 他就是从这扇窗户下看到的高韵,她进这扇门之前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三点三十五分。 凌罗修脸上虽是镇定的神色,心中却有些不耐烦。 一起毁灭 凌罗修拿起手机,刚要打给高韵,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脚步声。 高韵推门而入,意料之中,看到那个熟悉的男人。 今天的凌罗修,穿着整齐的黑色西服,正低头拿着文件翻阅,听到门响才抬起头来。棱角分明的容貌,坚毅的双唇紧抿着,在看向高韵时,眉头轻轻一皱,然后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 “过来。” 语气平静无波,目光深不可测。 高韵翘起嘴角笑了笑,走到他面前,站着,客气地道:“凌总,您找我。”目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的一只黑猫。 “过了五分钟。”凌罗修用指头扣了扣桌面,示意她在他面前不该看其他的东西,还有就是告诉她,她迟到了。 高韵收回视线,不以为然。 “走近一点。” 高韵依言靠近。温顺的像他的提线木偶。 凌罗修一把将她拉到怀里,高韵早就猜到了他的举动,所以并没有刚开始那么惊讶。 凌罗修一只手握住高韵的手,不断的摩挲着,然后冷不防的冒出一句话。“有没有人说你像个工作狂?” “凌总是在关心你的员工吗?”高韵笑着,扬了扬眉。 “不是。”淡淡的语气,回复的理所当然。 高韵怔了怔。他当然不会关心他的员工,他根本不会关心人。然而正在她有些呆愣的时候,凌罗修凑近她的耳边,轻轻说道,“我在关心我的未婚妻。”暖暖的气息打在脸上,令她微微一颤。 高韵看着他,这个人深邃的眼底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柔,坚毅的双唇也微微翘起到一个好看的弧度。 “凌罗修,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她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温柔的让人深陷。每次建立好的防护墙,仅仅因为他的一个笑容,顷刻间崩塌。 “你不知道吗?”凌罗修轻轻笑了笑,“我只是想要得到你。然后,亲手毁掉你!” 那一刻,凌罗修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毁掉我之后呢?”高韵轻笑道。 那无所谓的笑容刺痛了他,凌罗修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突然看不透眼前的女人了。 高韵趁机挣脱凌罗修的双手,后退几步,然后看着他。 “如果那是你的最终目的,那么就一起毁灭吧!” 凌罗修眉头紧皱,看着她说完最后一句,潇洒的离开。 那么就一起毁灭吧…… 当他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底突然迎来一阵寒意,居然害怕了…… 下班之前,林希翎突然来到了凌罗修的办公室。 凌罗修正面无表情坐办公桌前,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林希翎站在他面前,感觉自己的额头快被他的目光射穿了。 良久后,他才道:“你的猫跟你,是不是有心灵感应的?” “怎么说?” 凌罗修淡淡道:“你说你生病的那一天,它也生病了。”微微一顿,“不过我带它去看医生,医生说它其实在装。猫这种动物,看上去懒洋洋的没精神,就跟病了一样,精神起来的时候,可是会把人脸都抓伤的。” 听懂他的暗示,林希翎沉默片刻:“我找借口没来见你,其实是去见了焦寒,你都知道了吧?” 凌罗修没有回答,反而道:“带它走吧。”见林希翎还站着不动,凌罗修扬了扬眉:“还有事吗?” “我丈夫和女儿……” “如果你该做的都做了,他们自然没问题。”凌罗修顿了顿,沉声道,“焦寒现在在哪?” “应该在展问天那里。” “你和展问天说了?” “只是旁敲侧击的告诉了他焦寒知道你的秘密。” “很好……”凌罗修笑了笑,视线对上林希翎,“你的女儿很可爱。” 林希翎心下一沉。 …… 晚上,凌罗修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很烦躁,脑中不断回响着高韵的那句话。 黑色的跑车在公路上漫无目的的行驶着。 最后停在了一家酒吧。 进门便可以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铺着华丽的地毯。 凌罗修从口袋里拿出金卡一刷,003号vip房门便缓缓开启。 进屋之后,凌罗修轻轻吐出口气,斜靠在沙发上。 片刻后,酒店老板带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赶到隔壁的003号vip房间,凌罗修正惬意的靠在沙发上。 那两位女子就笑着走了过来,一人一边,坐在凌罗修身侧 坐在左侧的女人轻笑着伸手握住凌罗修的杯子,柔声道:“凌先生一直喝个不停,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猛的一股力道使来,年轻女子被凌罗修突然拉进了怀里。 凌罗修的手指暧昧的摩擦着她的下颌,笑容也带着点邪恶:“你想替我分忧吗?” 那个女的含羞带怯看着他,目光盈盈:“凌先生……需要我怎么做?” 凌罗修笑了笑,凑到她唇边:“会不会接吻?” 见她睫毛微颤,乖顺的闭上眼睛,凌罗修心中一动,俯身凑了过去。 就在吻下去的刹那,闻到女人发间的清香,心里突然升起一阵莫名的厌恶和烦躁! 猛的一把推开主动抱住自己的女人,凌罗修霍然站起身来。 女人疑惑的睁开眼:“凌先生……” 凌罗修摆了摆手:“我出去走走,这里太闷。” 凌罗修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一瞬间,脑海里会突然浮现高韵微笑的脸,而且与另一个人重叠。 背景是黑夜里被路灯染成了金色的江流,还有远处高楼上璀璨如星的灯火。是不是过了太久的缘故,差点忘记了,曾经真的拥有过一个人最纯的爱恋,却被自己残忍的毁掉了。 凌罗修在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 不知为何,心底的烦躁渐渐扩大,像棉絮一般越扯越乱,理不清头绪。或者说,是他自己根本不想去理清。 因为那一切的中心都是围绕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一切的根源都暗暗昭示着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个事实是,他对高韵动了心。 曾经以为除了那个已经不在世上的女孩,他不会对第二个人动心,即使是拥有和她相同面貌的人。 他的仇还未报完,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要是真的停在这里,那么真的会一起毁灭的。 他用冷水冲脸,冲了很久,心中企业烦躁依旧。凌罗修用纸巾把脸擦干,出门的时候精神才稍好了一些。 订婚 我们对爱的向往和爱情本身一样美丽。 它们都需要十成真心的浇灌,百抹岁月的留香,才能长出稚嫩的枝蔓,等待终有一天终能枝繁叶茂,翳翳阴天。 听起来很美好,但相信我,这绝对不是容易的过程。 —— 高韵下班后,并没有直接回去。直到从窗户旁看见那辆黑色跑车离开,她才走出自己办公室的门。 而自始自终,她都没有在看那封邮件。那封印有萧然名字的邮件…… 晚上高舒打电话,要一起吃个饭。 高韵想着,现在能够看到的亲人就高舒一个了,而且现在在国内也没有几个特别要好的朋友,于是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会见到展云。 高韵先在高舒订好的酒店等着,无聊的时候翻翻手机,查看股市状况。 直到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高韵。” 高韵抬起头,便看见了,展云挽着高舒的胳膊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 “听高舒说你回来了,一直没机会见面,今天遇上了真好。”展云在高韵身边坐下,高舒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高韵,有些歉意。 高韵转眼一看展云,便猜到俩三分。看来是中途遇上的展云,她会来,并没有在他的计划当中。 在大伯告诉她说高舒喜欢自己的时候,高韵就明白了当初展云话中之话。 现在想想,的确,她才是高舒的女朋友,可是高舒对她的关怀,远没有对自己的多。刚开始还可以用亲情来解释,可是程度根本不够。 高韵对展云笑了笑,“其实也回来没多久,和哥也是前俩天生病的时候联系上的。” 高韵和展云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并没有觉得尴尬。 三个人都点了餐,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来了各自的餐食。 看见高韵盘里的生食,展云疑惑的问道,“我记得高韵以前讨厌吃生食的?” “三年之间,什么都可能发生,更何况是口味。其实我刚开始也不是讨厌,只是没有勇气去吃,现在可能是长大了,什么都想尝试。发现对于有些东西,自己并不是那么喜欢,也并不是那么讨厌,只是没有好好地去接触了解体会而已。”高韵这几句话,说的比较有深意。 展云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勉强笑着说道,“是啊,可是对于我来说,有些东西时间根本改变不了。” 高舒手上一窒,不过没有抬头,仍然注意着餐具中的食物,这顿饭,展云和高韵聊了很多。 高舒反而很安静的在一旁就餐,颇有绅士的聆听着,没有插上半句话。 直到展云提到订婚一事。 “恩?”高韵假装没有听清楚,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向展云。 高舒也终于将视线放在了展云身上。眉头微蹙,像是不太高兴。高韵也注意到了。 最后,展云只是对他耸耸肩,笑了笑,然后对高韵说道,“听说你现在在xl集团上班。我记得你是学法律的?” “嗯。以前自己觉得当一名女律师挺酷的,后来发现,自己还是不太适合那样的职业,危险性太大。”高韵语调有些调侃意味。 闻言,展云也是扑哧一笑,“也对,相比于商业方面,律师那一行,容易惹上麻烦的人,到时候摆脱不了的话,的确很危险。” “而且我发现当businesswoman也挺酷的,而且很有趣。” “一直不觉得,现在突然发现,原来你妹妹那么向往酷酷的职业。”展云对一旁沉默好久的高舒说道。 高舒也只是微微一笑,“其实我也越来越不懂她了,以前一直以为她是那种喜欢了就不会放弃的人。”顿了顿,目光转向高韵,“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说,自己喜欢律师喜欢的不得了,以后也要当一名很好的律师。” 高韵微微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是还是笑着打哈哈,“那又怎样,谁规定喜欢律师这个职业就不可以去从商的。”高韵憋着嘴,有些撒娇韵味的不依道。 高舒宠溺的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算了,不管怎样,你喜欢就好。” 看着一旁突然沉默的展云,高韵在心底暗暗担心。高韵握紧双手,咬咬牙索性说道,“哥,你和展云姐也交往那么久了,什么时候定下来啊?”脸上笑着,但是高韵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笑的很难看,而且高舒的脸色铁定比自己更难看。 高韵不敢去看高舒,只是笑着看着展云。 可能她不知道自己会突然说这个,一时之间好像没反应过来,但毕竟是展云,应付这样的场面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来你是想找个人嫁了,开始关心起你哥的终生大事来了。”展云打趣道,尽量将谈话的气氛缓和下来,但是高舒的脸色还是很不好,借故上洗手间,离开了。 高舒走后,俩个女人之间,好多话就可以说开了。 展云直接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你哥喜欢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你们是堂兄妹,但是你们之间仍然是有血缘关系的,这样的情感注定得不到祝福,所以……”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害了我哥。”高韵笑了笑,展云喜欢高舒,这是无争的事实。高舒和展云俩个人在一起是最好的结果,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俩人男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 “我想你其实已经听清楚我不久前说的话了。” “你说的是你故意不小心透露给我你们订婚的消息么?” “你果然听清楚了。”展云轻笑。 “对。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想要看我哥的反应,而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只是看哥的表情提出疑问而已。”高韵知道高舒不承认,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提出来?”展云不解,既然先前已经蒙混过去了,她为什么现在又要惹高舒不快。 “因为我不像你难过,也不想我哥错过你这样的人。”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得提出来,她算是为了高舒的幸福吧。 听到高韵的解释,展云瞪大眼睛,她有些惊讶。随即笑了出来,不是轻蔑的嘲笑,而是发自内心由于欢喜而笑,“真有点羡慕你们兄妹俩。” “不管你们是由于什么原因,必须这个时候订婚甚至结婚,我都衷心祝福你们,我也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把握这次机会。”高韵猜想展云应该明白她话中有话,如果不是凌罗修从中‘出了力’,他们俩未必会这么快走上这一步。 没有对错 “高韵!”展云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 高韵诧异的看着她一手附上她的手背,“嗯?” “你对凌罗修……到底……”展云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明,可是偏偏不凑巧。高舒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展云想对自己说的话,很明显不想让高舒知道。 最终展云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了。 大家出了餐厅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晚风吹得人有些哆嗦。 “高舒,这么晚了,你送小韵回去吧?”展云提议道,语气真诚,高韵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想让高舒送自己回去,而不是虚情假意的为了博得高舒的好感。展家的人,对于高韵来说没什么特别,但是展云算是例外。 “没事,我住的地方离这边挺近的,根本不需要送,而且哥你又不顺路,送我回去还要返回来。” “对了,你现在住在哪?”听到高韵这么说,展云问道。 “就在xl集团对面,不远。哥,展云家离这里比较远,你送送。” 这样推来推去,其实挺没意思的,高韵笑嘻嘻的把展云推进高舒的车里,然后匆忙的离开了。 通过后视镜,高舒可以看见那个娇小的身影。 展云看着前面驾驶位上的高舒,心里有说不出的异样,只好别过头去,不去看那个人那种落寞的表亲。 车里的气氛有些冷清,一向不太注意这些方面的展云,在高舒面前只好做些改变。 “看来你妹妹真的很想把我们俩凑成一对。”展云虽然是笑着的,可是语气中却有别人听不出来的自嘲,那逞强的表情只要前面的人稍稍露出一丝温柔,就可能全部暴露。 “嗯。”淡漠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疏离感。 自从展云对他坦白后,仿佛一切都变了,其实她早就该料到的。 就像刚才,她看着他在高韵面前露出各种对她永远不可能有的表情。欣喜,失落……一切都属于高韵的,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她有些嫉妒高韵,拥有一个如此关爱自己的哥哥。只是她永远都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将那份嫉妒暴露出来,不然她将永远失去眼前的这个人。 “你在前面拐弯处放我下去吧。”展云突然说道。 不知道是谁说,只要静静的呆在他身边就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展云突然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离得越近,看得越清楚,也就越明白,俩颗心之间的差距,那种痛就会变得更加深刻。她越来越没有勇气了,只是舍不得放手。 听展云这么要求,高舒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多余的话。虽然疑惑,但是在下个拐弯处,他还是停下了车。 “你去看看高韵吧,我猜想她现在可能还在路上。”展云笑了笑,尽管很勉强,漏洞百出,但是她心里清楚,高舒不会注意到。“这里离我家也不远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也正好散散步。” 高舒看着她,没有说话。 展云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离开车子的庇佑,冷风吹得人心都凉了半截。 展云就站在原地,看着高舒驾着车子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风的缘故,眼睛好像有些湿润。她看着前面的指示灯,笑了笑,“高舒,我家早就不在这儿了……” 因为凌罗修的缘故,展云一家已经搬离了这里。 她吸了吸气,对于她来说没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就像整天面度姐姐的谩骂,按照爸爸的指示去走别人的路,爱上了一个心里有着别人的男人…… 展云,这些都没什么…… 霓虹灯闪烁,展云就坐在路边,路灯下。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静静的坐在满是尘埃的道路旁,然后等待天亮。或许是因为不想回去,或许是因为想任性一回,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很多或许…… 这里没有公交可以回到家,她将手机关机,扔进包包里,然后将包包放在膝盖间,头埋进膝盖里。没有人可以看见自己的表情,或哭,或笑,都没有人知道。她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向周围,只是静静的埋着头。 因此没有注意到身后那辆去而复返的车子。 高舒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说不心疼,那是骗人的。 其实她和高韵之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就拿这次来说,都是只想着别人。 要是新能够自由控制就好了,他也不用这么为难。 看着手机上的简讯:哥,我已经到家了,(*^__^*)。 然后再次看向前方。 就在他调换车头的瞬间,他才想到,展云家已经从这里搬离了。可是仍然准备去找高韵,直到收到这条简讯。 等他再次回到原地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在他面前无比坚强的女人在无声的流泪。 他看着她将自己的高跟鞋扔掉,看着她坐在脏兮兮的地面上,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蜷缩在角落,将自己的的头枕在膝盖上。 只是现在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过去,不仅仅是因为不能给她一个空空的希望,还因为这样才能保住那个女人最后的坚强。 高舒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因为忍耐,指骨捏的泛白。 在他的印象中,展云算是个比较完美的女人了,正是因为这样的完美,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也不能欺骗她。 她给了自己无数次机会,自己也给自己无数次机会,可是他都没有把握住。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有些东西还没来得及萌芽,却被自己无情的扼杀。 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了。 可是,别无选择。 就算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他现在也已经无路可退了,爱情的道路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对错规则。 ~ 高韵走在街上,没有立即回去。 夜晚的风虽然有些凉,但是让人清醒。 她在想,展云今天到想底和自己说什么。她知道错过这次机会,她再也没有机会从她口中知道这件事的秘密。 不管怎样,她是由衷的希望高舒能和展云在一起。 高韵走着路,一边拿出手机给高舒发了个简讯。她不想让他担心。 飙车 只有霓虹灯还亮着,晃着凉季泛着清凉感的长街。 然后,从远而近驶来一阵足以惊惹全市的汽车轰鸣声,以一种让人心惊的速度,疾驰而去。 等到这阵心惊的噪音过去,只能看见已经逐渐消失的两个红点了。 不到十分钟,又会周而复始。 凌罗修静静的靠在自己那辆黑色跑车旁边,眼前的车跑过一轮又一轮,迟迟没有行动的意思。 旁边一名男子碰了下他的肩膀,“喂,不下去玩一圈?” 凌罗修掀了下眼皮,没给对方反应。 只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然后便是他们当中某个人破口大骂的声音。 “妈的,突然蹦出来,你是活腻了是吧?” 凌罗修听到动静,往那边看了看。这群人,他不是很熟,大家没有利益关系,但是每次无聊或者心情烦闷的时候,他会出来找上他们。刚刚爆粗口的男人名叫王跃,凌罗修只知道他老爸是个暴发户,因此有点儿钱,总喜欢大晚上的飙车。然而因为他的性格直率,凌罗修对他没有过多的看法,反正也只是偶尔出来聚聚,就像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心神不宁,静不下来。 本以为在酒吧可以让自己不要再想高韵的那话,没想到还是不行。只好跑到这边来。 本不想去理会,却在转头的那一刻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 其实高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来。或许是以为这边安静。 只有霓虹灯闪烁,而且视野很开阔,一边拿着手机看最近股市情况,一边走着,冷不防冒出一辆车出来,而且绝对是超速了的。 那一刹那,蓝色朋驰的车头毫不温柔地擦过路边的铁栏杆,王跃用力一转方向盘,有些危险的避开了高韵,但是却让他的车在车尾烙上难看的印记。 王跃熄了火冲着那团黑影骂道,怒目看向前面莫名其妙蹦出来的人。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见来人怒气冲冲地飘向他。望着那张愈来愈近的清丽容颜,王跃平了平心底的火。 “喂!你撞了人不懂得下车道歉吗?”两道细致却杀气腾腾的柳叶眉斜飞。 不远处,凌罗修看着她,微一挑眉。 王跃打开车门,下车。 “我说你个小姑娘,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嘛?”王跃虽然气愤,但是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刚刚也是因为差点就闹出人命来了,心急之下语气比较重,加上他平常说话就比较大声,所以出来的气势完全上去了。王跃比较大块头,瞧着高韵娇小的样子,理所当然的称她为小姑娘了。 话说这三年来,还真没人这么称呼过她。可能是由于身上的那种气质,让人觉得很老练,没有了小姑娘持有的清新懵懂。 “你才是。大晚上的跑出来飙车。”高韵收起手机,瞥了一眼眼前的男人。长得一副憨厚的样子,脾气却那么火爆。看他身旁的名车,只是由于急转弯,车头碰到了墙角,隐隐约约看到一点点刮痕。不过高韵还是鄙夷的看了看他,应该是家里有点儿钱的主。只是上看下看都没有一点儿贵气。 “王哥,你跟这个女人废话那么多干嘛?我们车子可是因为她给刮坏的。”高韵看见另一个人瞧了瞧那辆车,然后面色不善的走过来。年龄看起来比眼前的大块头要小,而且看起来就有点儿小人,相比于大块头,这个人应该更难对付。 “我说,你要搞清楚,是你们自己撞上去的。”怎么能怪到她身上。幸好自己躲得快,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呢,虽然最近烦心事挺多的,但是她也不想英年早逝,最起码她要弄明白凌罗修身上的秘密再说。 那男人的表情变了变,慢慢走向高韵。 高韵心里有些紧张,说实话,自己一个女的,如果真要弄出点什么事,她肯定得吃亏。 正想着该怎么解决的时候,却看见有人怔怔的看着自己,一抬头,猛地对上凌罗修的视线。看那情景,凌罗修应该站在旁边好一会儿了。 微微一愣。 “你怎么会在这?”高韵挑眉。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路灯下的高韵,身旁仿佛带着梦幻色彩。差点让他移不开视线。 凌罗修没想到他还能从她身上看到她那最初的表情,有些固执却不甘服输的别扭样子,像只娇蛮的小羊羔。凌罗修逸出一阵轻笑。不知道是笑她还是笑自己…… “凌二,这个小姑娘你认识?”王跃走到凌罗修身边,疑惑的问道。 俩人站在一块,那种气质立马就比较出来了。 王跃看起来很高,很壮,从刚才的对话中,给人一种憨厚大哥的感觉。而凌罗修嘛……高韵眯了眯眼。 他们俩人都比较高,高度相差不大,但是凌罗修明显比王跃精瘦。 “当然。” “那……怎么称呼啊?你赶紧给我们几个介绍介绍啊。”王跃显然来了兴致,既然是熟人,那么刚才的可以当做没发生,有种古话说得好啊,不打不相识,看来飙车也是可以撞见桃花运的。站在王跃身后的男子撇了撇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凌罗修见王跃喜上眉梢的样子皱了皱眉,毫不客气的说道,“她是我的未婚妻。”那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好像是可以装出来的。 王跃闻言,瞬间的失落,片刻即逝,但仍未逃过凌罗修的眼睛。只是他清楚王跃的为人,既然说了是他凌罗修的女人,那他绝对不会碰。 “哈哈,原来你还有这么以为可爱的未婚妻小姑娘啊,都没有听你说过哇。”王跃不以为意,此刻的语气毫不做作,没有半点儿虚假,凌罗修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感到意外,但是却在为自己感到高兴。 她瞪向他,清亮的美眸几乎烧出火焰。 看到高韵如此表情,凌罗修的心情没来由的转好了,好像忘记了今天所有的烦恼都是因为某个人,而自己现在却因为某人的炸毛,而心底乐开怀。 放手 凌罗修没有给高韵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笑着对王跃一群人说道:“既然我的未婚妻出来找我了,就不陪你们了。” 拉着高韵就离开。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他们那群人不满的抱怨,却都是开玩笑式的。 待完全看不见那群人的身影,也听不见那群人的声音的时候,高韵甩开了凌罗修的手。 挑眉看着他,却不说话。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凌罗修先开口。 高韵有些惊讶,因为她好像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关心,转念一想,又暗自笑话自己,高韵啊高韵,每次他稍稍一温柔关怀,你就毫不犹豫的跳进去。 看着眼前这个永远让自己看不穿,演戏也永远演的比自己逼真,比自己好的男人,高韵淡淡的说道,“这是我的自由。再说你自己不也一样。” 言下之意,很明显,什么时候回家,她自己说了算,就算他是凌罗修也管不了,而且他自己这么晚了还不是在外面呆着,她没管他,他倒先说起自己来了。 “你再继续撅高,你的嘴巴可以当钩子挂东西了。”凌罗修好像没有听出她故意疏离的话语,倒是有些愉悦的看着高韵此时比较纯真幼稚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夜色的问题,亦或许是今天比较特殊,凌罗修总感觉自己看现在的高韵有些不一样。 高韵闻言,脸立马拉了下来。有些好笑的看着此时勾着嘴角魅惑笑着的人,感叹他真是时时刻刻不忘记吸引人的注意力。 情不自禁的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唇,有些疑惑,她有撅着嘴巴吗? 再次对上凌罗修的视线时,高韵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是很简单的戏码,但是若是这个人用,她‘中奖’的几率出奇的高。 “走吧。”凌罗修将手插在裤袋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凌罗修此时身上穿着的仍是白天上班时候的衣服,可以猜到他没有回去过。刚刚被他拉着手离开那群人的时候,走在她后面,高韵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去哪?” “回家。” “哪里?” “回家。” “到底去哪?!” “回家。”凌罗修很有耐心的重复,看着高韵,满脸笑意。 “……” 高韵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他,好像有瞬间的出神,他的笑那么真实,那么深情,好像他的眼底就只有她一个人。可是心底的警戒告诉她,这个人,你永远都猜不透,这样美好的笑容下面不知道又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见高韵久久不说话,凌罗修径直走了过来。 那愈加浓烈的酒味传到鼻间。他喝了酒,而且喝了好多。 此时的他,让高韵有个错觉,前面和他那么清醒交谈的人不是他。因为现在的凌罗修眼底一片混沌,好像醉得不轻。 凌罗修直接拽住高韵的手,力道很大。她掰他的手,许久都没有成功,最后,只能气馁,重新看向他:“你身上酒味很重。” 他似乎笑了笑,不明显。松开手。高韵试着挣脱开来,可下一瞬,即被他再度攥紧手腕。两个人面对面。 “放手。” 他攥得更紧,“不放。”此时的凌罗修居然像个别扭的小孩。 高韵无比气馁。 他瞳色幽深,手绕到我背后,指尖游走,顺着脊椎滑下,速度慢,像是挑逗。 暗示明显。高韵猛地摇头,抓住他的手:“住手!” 他表情愕然,不解:“不是不回家么?” 高韵实在佩服他的理解力:“你到底要去哪里,你如果要回家的话,就回去,不要缠着我。” 凌罗修仔细看高韵的眉眼,手改变方向,从她的裙底探进去。凌罗修好像熟悉了她的身体,高韵被碰到敏感处,“啊”的一声叫出来。 他的唇过来,高韵立即别开脸:“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回家。” 高韵被他弄得有些无语了,明明是那么凌冽的凌罗修,此时却无比的幼稚。 “那就请你回你自己家。”咬牙切齿。 “我不能开车。”那语调似乎还有些委屈。 高韵真的就不明白了,眼前的男人到底受什么刺激了。“你让莫维卿来接你不就得了?”继续挣扎,却挣脱不了。力量悬殊之下,凌罗修根本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他离开了。” “离开?”高韵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道。 “他现在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凌罗修好像并不在意。 看他的样子,没有说谎,高韵却更加疑惑了,莫维卿不是一直跟着凌罗修么?怎么会突然离开呢。像他那样的人,要能走早就离开凌罗修身边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他……”话还没说话,便被打断。 “给你俩个选择,一是送我回我的家,二是去你家。”眼睛盯住高韵,不容拒绝。此刻,他的神情,不知道为何,高韵觉得,这才是凌罗修该有的味道。 凌罗修的家……应该就是上次弄伤头去的地方,虽然有点印象,但是要她开车去绝对很勉强。她本来搬离白雪家,就是为了避免,他找上门,现在居然要自己亲自带他去。 从这里去白雪那房子,距离不说,而且很麻烦。 高韵突然觉得,他的选择根本就不叫选择。无奈,“放手。” “不放。”他似乎觉得很好玩。 “你不放手,我怎么带路啊!” 终于挣脱开来,急忙远离他。 “不用开车么?”他在后面说道。 高韵不回答,他只好跟上。 又拽上她的手,“这样也可以很好的走路。”他笑。 俩个人的身影在霓虹灯下闪烁,重叠,拉长…… 其实他们也是可以这样心平气和的静静的手拉着手,漫步在夜间道路上的…… ~ “原来你现在住在这……”这样镇定的声音,仿佛变回了那种掌控全局的凌罗修。低沉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即使是那抹灿烂无比的笑容也温暖不了。“这里离xl倒是很近,从这里可以看见那栋大楼。”凌罗修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xl集团大楼的logo标志是亮的,光线很明显,可以很清晰的看见。 高韵任他自言自语。 她为什么要把他带进来!高韵现在无比后悔! “放手。” 他笑了笑,“你很爱说‘放手’。” “因为你总不放手。” 他终于放开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后自己的那句话。 开始坦白? 高韵看着他放开手。 然后再看着他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张开手臂搭在沙发靠垫上,盯着她看。 高韵知道他今晚肯定得留下来了。 “你准备就这样一直坐在这里吗?”她今天有点累了,不久才应付了高舒和展云,还出现刚刚的小插曲,现在的高韵只想早点儿洗个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凌罗修含笑,眉毛舒展的很开,高韵能够从这上面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很好,冷不防他冒出来的话语,让她嘴角抽了抽,“你是在期待什么吗?” 高韵正准备爆发的时候,他突然又若无其事的问道,“浴室在哪里?” “……” 高韵没说话。她已经快石化了! 然后看着他起身朝浴室走。 他知道浴室在哪里还问! 凌罗修洗澡的速度还挺慢的,高韵在外面好像等了好久,也不见他出来。 这房子以前的主人好像并不乐意客人来访,因为洗浴室只有一个。但是却很大,她很喜欢里面的设计,有隔间,洗浴用品,毛巾,要穿的衣服等等用品都可以放在隔间柜子里。高韵等得不耐烦了,加上疲惫,便想着先进卧室躺一会儿。 她正要进卧室门,听见浴室里传来的凌罗修的声音,“浴巾在哪?” 高韵顿住脚,“就在柜子里。” “找不到,”顿一顿,便听到里面说,“进来,帮忙找一下。” 高韵在门后踟蹰许久,还是进去。 里面雾气缭绕。热的蒸汽扑面而来,高韵根本看不清里面情景。摸索着打开柜子,浴巾、毛巾、牙刷一股脑翻出来。刚搬进来,她没想过凌罗修会突然到家里来,里面的东西虽然都是新的,但是是给自己用的。凌罗修以来,她也只好一股脑的全掏出来。 浴缸里,凌罗修的身影隐隐约约。 高韵伸手把浴=巾递给他,他湿漉漉的手突然拉住她,力道往里一带。 高韵跌进浴缸里,头磕在坚实的胸膛上,“唔……”一阵吃痛。 头顶适时的传来“呵呵”的笑声,高韵抬眼,就看见凌罗修诡计得逞一般的笑颜。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高韵的耳朵贴着下方不断起伏的胸口,几乎可以听见皮肤下,呼吸在回转。整颗心脏有力的跳动着。整个浴缸的水漫上来,暖流包裹住她。不消片刻,衣服全湿。 高韵撑着浴缸边缘,想要起来,脚一滑,再度跌回去。“你!!”看着凌罗修,高韵无可奈何。 “衣服好像全湿了。”他看着她,语调却有种无辜怜悯的韵味,神情古怪。然后像是征得同意,其实霸道无比,无可抗拒,“不如脱掉吧。” 他其实真的是一点都无所谓,甚至动手脱高韵衣服。 高韵现在的情形推拒不是,迎合不是,只能看着他。 有些事,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高韵已经学乖了,也知道了。 而凌罗修,脸上表情缺失,眼睛陷入一片氤氲中。脱了高韵的外套,手隔着湿沉沉的衬衫,解开她的内衣搭扣,绕过来,擒住她玉上丰、满。 他的腿,缠上高韵的,她能够感觉到他坚、硬的部位抵住了自己的大腿内侧。那不安分地放在她胸上的手指,渐渐收紧,紧接着,整个掌心迎握而上。几乎是情不自禁的,高韵浅吟一声,立刻咬住下嘴唇。而在她胸前温软摩挲的手指,突然被坚硬的指甲代替,沿着敏感处画圈,要其上的蓓蕾为之挺立。 高韵胸口又疼又胀,全身无力,瘫软的枕在他肩上。 侧仰着头,不甘心地说:“你对女人都是这么不温柔吗?” 凌罗修的肩膀忽地绷紧,停下动作。高韵疑惑,抬头看他,他却正大光明的避开。 趁这个空挡,高韵撑起上半身,坐起来。不巧,手扫过凌罗修腿侧。那里的热度烫得她的手一缩,慌忙移开,却碰到了更高热的部位。凌罗修的视线忽然落了下来。 “是你诱惑我的!” 他看着高韵,低咒。即刻,抿紧唇,压抑着什么似地,猛然间翻身压上来。刹那间高韵只觉天翻地覆,下一刻背脊已撞到缸底。一阵钝痛传来,她还来不及惊呼,双唇已经被凌罗修完全占据。口腔里,滑腻的舌尖纠缠而上,不温柔地吮吸。残余的酒味扑鼻而来,口腔内也渐渐充斥着醉人的味道。 他一手托高她的腰,一手拉开高韵外裙套的拉链。高韵能够感觉到他的急迫,手在她腰上一阵乱来,弄得她阵阵酥麻。裙子却一直卡在膝盖上,脱不下去。高韵只得浅浅地呼吸,但是已经心猿意马,推推他。 凌罗修却以为她在抗议,胸口贴得更紧,手上的力道也更劲。他已经不能放手了,对于眼前的女人。 此时的高韵,几乎可以听到薄透的皮肤下,彼此的心跳。 “等……等一下……” 凌罗修仿若未闻,动作更加粗、暴。 “我……衣服……”断断续续的语句,一词不搭一词。 但是这时,凌罗修好像明白了,看了一眼下身的衣裙,他抬头看她,不确定的眼神,在高韵脸上逡巡。最终,他不甘心地放开她,身一滑,高韵便坐到了浴缸的另一边去。 高韵解开衬衫。 忽略另一边投来的灼热视线,直接撕扯开胸前的内、衣。在水的掩护下,将裙子连同内裤一同解下,丢到地板上。最后一层阻隔消失,凌罗修霍然欺身过来。 一切进行地太快,高韵随波逐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凌罗修托住她一条腿,架在浴缸边沿,拉高她另一条腿,将她的身体全部展开。 高韵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一只一张画报,被钉在他身下。 她能够感觉那份屈辱,但更多是麻木。 凌罗修托住她,缓慢进入。 水清澈见底,她低头。结合的部位,他缓慢而坚定的挺入,一览无余。别开视线,高韵无处着力,只能揽上他颈项,身体无力晃动。这一次好像和第一次有很大的不同,谈不上疼痛,只是觉得那里胀得难受。 凌罗修看看高韵的眼睛,再看看她的嘴巴。视线顺势而下,盯住她的胸口。他看着,一瞬不瞬,用指尖轮番挑弄,不时抬头,观察她的反应。 高韵被他盯得浑身发烫,凑过去和他接吻。 他却躲开她的唇,略微躬身,埋首进她胸口,含住乳首,舌尖挑弄,轻轻辗转。 水波流转,高韵小心翼翼呼吸,深怕控制不住地叫出声。 “对不起。”辗转之间,听见了细小的声音。 “嗯?” “上次的事,让你病倒的事。”不知为何高韵在他淡漠的语气中听到了真心,但是却害怕自己再次被骗。其实高韵现在已经越来越不懂得去计较那些‘小事’了,好像真的是痛苦的太多了太久了,麻木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此时他们俩正在做着的事,似乎和他现在谈及的话题一点都搭不上边,可是这个男人就是有本事把人搅得混乱无比。 “我已经忘记了。”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冒出来的,高韵自己也是一愣。 他的动作好像有一瞬间的停滞,让人根本感觉不到,紧接着是更加猛烈的刺激。“有些事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忘记……” 高韵不再说话,感受着他肌肉线条起伏的背脊,他壁垒分明的身体,他深邃无底的眼……高韵有些无力地别开目光,不容许自己沉溺其中。撞击的力道突然间变得激迈,她终是耐不住,呻吟出声。 “看着我……”胸口传来凌罗修迷蒙的抗议。高韵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得奇怪,开始疼,不受控制地颤抖,喉咙燥热难捱。凌罗修这时落下一吻,好像雨后甘霖解了她的渴。 高韵不受控制的拼命吮吸,换来他一声轻呼,和下身越发密集的抽撤。她看着他眼里执拗的闪烁,瞬间堕入高潮的漩涡。 恍惚间,高韵好像听到了一阵叹息声,但是却分不清到底是凌罗修的,还是自己的…… 最后,高韵重新放一缸水,加浴盐和精油,闭着眼泡澡。 凌罗修已经走出了浴室,但是却没把浴室的门关上,凌罗修就那样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 少顷,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你想听故事吗?” 高韵忙不迭望过去,“嗯?” 凌罗修再次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站在浴缸旁边,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 高韵有些担心,她现在已经禁不起再一番的折腾了。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高韵愣了半响,点了点头。 “或许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凌罗修再次说道,声音很小,高韵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自言自语。 再次开口时,他终于别过头,看向其他方向,“你真的很她长得一模一样。” “你说的她……是……凌罗水吗?”如果调查没错的话,应该是那个人没错,可是她长的和自己并不一样,除了眼睛部位很相像之外,她和她没多大相同点。 凌罗修没有立即否定,反而是有些惊讶,随即笑了笑,“你们查的倒挺多的,原来你早就知道凌罗水了。” 换我来诱惑你 高韵不说话,算是默认了,的确为了他,她过去花了很多时间,现在也是,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还要继续。 “不过我说的不是她……”凌罗修耸耸肩,举止看起来虽然显得轻松,但是语气中却有种落寞。 “她……” “我马上就洗好了,你可不可以先出去。”高韵几乎是吼出来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这一刻特别不想看到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提另一个女人露出那种悲伤的神情,她心里异样情绪翻滚,说不出的感觉,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嫉妒,那个人可以让凌罗修有这样的表情。 凌罗修闻言,看着她,可能是觉得有些意外。 但是下一刻,他笑了,像是想到了什么。 高韵躺在浴缸,别过头去,但是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一个人的目光。 高韵感觉过了好久,一双手突然触上自己的脸庞,将她扳过来,正对着那个人。 “你知道吗?本来我以为在这个世上,除了她我不会爱上其他任何女人,她离开后,我也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去爱……”他顿了顿,双眸澄澈通明,对上高韵的,那一瞬间,高韵感觉自己好像被深深的吸进去了,他的眼睛好像充满了魔力,让人移不开视线。半响,他开口,“我发现,我……” 高韵却毫不客气的打断,语调讽刺,“你想说你爱上我了?”唇角笑意明显。 凌罗修附在高韵脸上的那双手微僵,他的脸色变了变。 “凌罗修,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演技。”高韵在心底笑了笑,凌罗修,你到底还想怎样,就算你不费尽心思的说一些谎话来骗自己,我也回不去了,爱上了也放不下了,你到底还想要怎样?可不可以不要在欺骗了…… “你不相信?”凌罗修蹙眉,神色变得严厉无比。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你,可不可以相信。” 凌罗修闻言,笑了笑,有些自嘲。 “但是不管怎样,结局都一样。”高韵说完,成功的看见凌罗修皱起了眉头。不等他反应过来,高韵冲他嫣然一笑,一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指尖细细掐弄他的乳首。 这是他教会自己的,男人的这个部位也是分外敏感的。高韵两指轻巧地弄着,看到他眼里渐渐升起了情、欲。 提起膝弯,慢腾腾地蹭到他坚、挺的器官上,温柔地摩挲一阵。 高韵能够感觉到他气息陡然转急,他的手伸到了下头,似乎想要拉开她tiao逗的膝盖,又似乎是想揽住她的腰,要她无处可逃。 可是就在这时,高韵突然支起身体,身子往后一退,躲开了他的手。她挑起半边眉毛,微微咬住下唇。 高韵记得他说过最喜欢自己轻咬下唇的动作,说那样会让他很兴奋。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媚眼如丝,微微倾身,将胸前大片大好chun光送到他眼力所及,手却不及的地方,巧笑着道:“我出去了,你慢慢洗吧!” 然后款款离开,朝门边走去。可就在自己已经握住门把的时候,身后原本毫无动静的凌罗修突然低声笑了一下。 高韵以前那律师的直觉告诉她不会有好事,赶紧拉开门。 可是门竟然拉不开?! 她又试着用力拉了拉门。 门关依旧紧闭。 高韵无奈的轻笑。这样的情况不知道遇到多少次了,可是每次除了向凌罗修认输,几乎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忘了告诉你,我刚才把门反锁了。” 他用小指挑着一把铜色钥匙,轻轻巧巧的说。 高韵讶异地回头瞅他。他什么时候锁的门?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高韵冷汗已经下来,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好整以暇地朝自己走来。最后,他停在了自己面前。他只围条白色浴巾的下身狠狠贴住她,同时,他的嘴凑到她耳边,舔了一下她的耳垂。 “你知道你刚才的那些举动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吗?”然后他俯下身来,亲吻她。“你是在诱惑我。”低沉暗哑的声音在高韵耳边响起。 她的舌尖被凌罗修勾进自己嘴里用力含吮,她努力推拒,无奈身前是他,身后是门,要逃,无处可逃。 突然,他用力咬住她的唇瓣。像是惩罚。 高韵唇上一痛,正要痛呼,他就在这时一把把她身上的浴巾扯下来。春、光一览无遗,他这样狡猾,温柔的含住她的唇,却那样粗鲁的rou捏她的胸、部。 在她痛的时候,嘴上给点甜头,在她尝着甜头的时候,要她心口发胀。 高韵只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化成一滩水。 而凌罗修似乎很满意高韵的反应,松开她的胸、部,轻轻地说:“现在……换我来诱惑你,怎样?” 其实他不需要诱惑,她已经陷进去了…… 又是一番chan绵,高韵悲哀的想着,她明天可以不用去上班了…… “我会让你慢慢相信我说的话的。”凌罗修帮高韵清洁了下身子,然后抱着她进了卧室。 高韵就那样任他抱着,好像一切都顺其自然的进行着。 如果相信比较幸福的话,她会选择相信的,只怕相信他的结果会让她更加痛苦。 要不要再赌一次呢?可是如果输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放心,赌约还没有结束,什么都可能发生,但是我可以保证你不会输。”凌罗修看着她,说的话正中她心中所想。此时说的话,听起来那么舒服,那么温柔。高韵双手情不自禁的收紧了些,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怀里,安静的卧室里,她可以清晰的听见他心脏的跳动,一下,俩下,三下…… 凌罗修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爬上了床,高韵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担忧,“你……” “睡吧。”这俩个字他说的很轻,但是高韵却觉得异常的安心。 ‘啪’的一声,关掉灯时,房间陷入了黑暗。 黑暗里,凌罗修一直盯着天花板,良久慢慢的感觉到身侧的人的呼吸渐渐的平缓,才侧过头,看着她,夜里,她离自己很近,浅薄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很舒服。 凌罗修情不自禁的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嘴角微微勾起。撑起身子,在她额前印下一个吻。 然后,躺下,睁着眼睛,彻夜无眠…… 纵欲过度的结果,可想而知。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高韵清楚的感觉到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力,酸酸的。 旁边已经没有了凌罗修的身影,摸了摸他昨晚躺过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来的。卧室的门开着,高韵心想着他已经走了吧…… 不会落人把柄 这世上幸福的事不仅仅是得到,还有付出。 曾经的我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从来不知道连付出的权利都没有是多么痛苦的一种感觉。 —— 高韵手肘支起身体,斜躺在床上思考:昨晚的一切该当做什么呢? 其实之后的事,高韵完全没有印象。 高韵勉强站了起来,走到客厅,一片安静,看来他的确走了…… 不知怎的有些失落。 最后只能叹一句:凌罗修这个人,实在是来无影去无踪。她要应付他,真是不得要领。 在沙发上坐下,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了门外有动静。 睁开眼便对上了凌罗修的视线,他微微一愣,道:“这么早就起来了?” 高韵显然没有想到凌罗修还会回来,颤颤的点头,复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凌罗修只是看着高韵,高韵被他看得有些窘迫,然后便听到他说:“我回去了,回去拿了衣服过来。” 高韵这才注意到凌罗修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很休闲,很合身。手上还拿了俩个袋子,看来就是他所说的衣服了。 只是,高韵诧异的猛然抬头,“你哪那么多衣服来干嘛?” “你说呢?”凌罗修眉眼带笑的反问她,神情很是暧昧。“既然你不愿意住我那,那么只好我帮过来和你一起住了。” “……”高韵站起来,动作过于迅猛,身上撕拉的痛,紧皱眉头看着他气得有些说不上话了。视线对着他,眼里有说不出的愤怒,其实也说不上是愤怒,就是非常的不满,眼前的这个人每次都这样擅自闯入别人的生活。 凌罗修也皱起了眉头,他直接无视掉高韵此时脸上的各种表情,直接将高韵抱起。 “喂!你干嘛?” “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乱跑。”语气虽然很不好,可是却尽显关心。听在高韵耳朵里,心里,的暖暖的。高韵在心里嘀咕,还不是他的错……想到昨天晚上一番翻云覆雨又是气愤又是窘然。 想起昨天晚上,凌罗修说的话,她想着,他该不会是真的爱上自己了吧…… 高韵这样想着,心情却变得无比复杂起来,喜忧参半。 凌罗修将高韵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好好休息。” “可是我睡不着了。”高韵小声说道。 “那你就乖乖躺着。”凌罗修坐在床边,看着她,训斥。说是训斥语调却是温和的,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这让高韵有些受宠若惊了。一瞬间那个想法再次冒上心头,难道真的爱上了自己? “是不是还在怀疑?”凌罗修看着高韵此时的表情猜得一二,笑着说道。 高韵感觉现在的凌罗修真的很不一样。那么温柔,但是那种感觉却让高韵觉得害怕,因为太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破碎,那种没有得到的痛苦和得到之后再失去的痛苦比起来要远远不如。所以她情愿自己从未真正得到过,那样结局可能会好一点。 “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那你告诉我你的真名。”高韵眼睛对上他。 凌罗修沉默。 见他不说话,高韵知道了。 “我不告诉你为了你好。” “呵呵,凌总,麻烦你先出去,我要休息了。”高韵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心里难受的紧。 凌罗修听到高韵这么说,神情有些僵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轻的帮高韵关好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直到关门声响起,高韵才转过头来,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眼角有些湿润,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流泪了。 凌罗修站在门外,没有立即走开。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名字。 其实有时候,要讲一个角色扮演好,必须要忘记自己,如果这个时候他把自己捡起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这场戏要结束了…… 末了,好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他再次敲了敲门,“你先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等你静下心来,我再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之后,高韵没有再听到其他声音。 高韵再次醒来的是被饿醒的,高韵也没管凌罗修是不是还在那里等着。 高韵出来的时候,凌罗修正坐在沙发上,削着苹果。 见她出来,他头也没抬,静静的在那削着,修长的指头握着水果刀,一切都那么优雅。 那么仔细,那么小心翼翼,在高韵看来,好像那个苹果是他的宝贝。 他不说话,高韵也不想说话,她静静的在他旁边坐下。 坐下没多久,他就把苹果递到她面前。 高韵看了一眼那削了半边皮的苹果,然后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接了过来,顺便接过他手中的水果刀。 薄薄的苹果皮一圈圈的落下。直到整个苹果都完全削完弄干净,高韵才把水果刀交还给他。 他接了水果刀,视线胶着在高韵脸上,手又攀上高韵的脸,摩挲她的脸颊。 他突然,阴侧侧瞅她一眼,水果刀的刀锋蓦地指向她,像是叹气:“真想在你脸上划一刀……” 高韵一惊,肩膀一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站起来。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凌罗修叹息。 “保持现状就好。” ……半响…… “高韵,我们结婚吧?” “……”高韵瞪大眼睛看着凌罗修,“你开玩笑的吧?” “我们本来就已经订婚了,订婚后接下来就是结婚了,有什么问题吗?”凌罗修说的理所当然。 “当然有问题!”高韵怒道。又是这么霸道的擅自做主,她什么时候答应了,他有问过自己的意见吗? “什么问题?”虽然柔声细语,但是高韵却感觉到了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我不会和你结婚的。”高韵坚持。 “你没得选择。”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凌罗修突然勾起嘴角,意味不明的看着高韵。 “你是不是……”高韵很怕,看着他,不敢继续说下去。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结婚这一结果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她想高家好,想高舒可以好好的。但是眼前这个人……他真的很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 高韵突然想到以前他和焦寒谈话时候,他说过他不会有任何把柄给别人。 从XL集团入手 如果那天高韵坚持,而不是让凌罗修那么含糊的把自己糊弄过去,那么后面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让人措手不及的事,也不会把误会搞得更深,以至于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如果,或许一切又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 高韵虽然不想答应,但是无可奈何。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给我足够的准备时间。”高韵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但是凌罗修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次他却说,“我答应你。”很爽快的答应了。 高韵没想过。 她以为还需要一段软磨硬泡他才会允许,没想到居然这么轻而易举。 因为爱才会纵容,因为爱所以才愿意等。 这句话,高韵很久之后才明白。 高韵没有说具体到什么时候,凌罗修也没问,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钻牛角尖,拖得更久一些。 凌罗修看着她微微一笑。“但是你要搬来和我住,或者让我搬来和你住。事实上,我比较喜欢搬来和你住,这里离公司很近。”凌罗修笑得很无害。 高韵只有答应的分,本来赢一局,下一秒立马被他扳回去。 凌罗修向来是行动派,答应之后立马就让人定制几套家具,等高韵身体好些直接去看。 这栋房子,他没什么不满,虽然格调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时候就是看着不舒服。 ~ 因为时间紧迫,高韵身体稍稍好过一点后,趁凌罗修在处理谭冰楠那边的事情,她要赶紧解决高家那边的事情,所以得从xl集团入手。 她精心打扮。 太阳裙,范思哲当季新款,及膝,抹胸款式,腰前系着宽面的缎带,隐隐泛着光,外罩披肩式样的短外套,头发微卷,披在肩头。化淡妆,涂淡玫瑰红的唇彩。 一切准备停当,高韵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练习微笑。 高韵约了连木生,在星皇酒店。 原本早就要约他吃饭。奈何这连木生行程满满,提早了一周预约,才被分配到今晚的两个小时。 他是xl集团的关键人物,要想进公司的档案室,就不得不尽力巴结面前这个人。 连木生是天生衣架子身材,高,瘦,却不柔弱,穿着简单但精致。俩个人站在一起,倒是很登对。他提早到,并且很绅士地起身为高韵拉开椅子。 高韵配合他,微微笑。 法国菜讲究慢条斯理,似乎以折磨客人为乐,等待上菜需要很长时间,所以高韵状似无意地提起:“上次你叫我分析的xl收购wq沃擎的那桩case,我没弄明白。想要请教一下。” “是公事?”连木生苦脸相对,“我原来已经沦落到不及一份文件魅力大的地步。” 高韵笑。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他这句话。 他这样,不单纯是说笑,里面有三分真。这么明显,现在的高韵不至于听不出。 可他要的东西——她注定要叫他失望的。 连木生看高韵许久不说话,正了正色。眉头职业性地蹙起。 “那里的东西,你知道了,会对你自己不利。” “难道有问题?”高韵试探性地问。万般不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他不无无奈地点了点头。“而且凌总要我保密。我和你说了这件事他知道了。” 凌罗修他知道了? 那他…… “不过,没什么。凌总和我也算是好友,再不济还算有点交情。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 “凌罗修他还有没说其他的?” 他知道她去问连木生了,可能也早知道她进xl是为了干什么。可是,他一点动向都没有。这一局,他按兵不动,到底是为何? 连木生古怪的看高韵一眼,眉心皱着:“凌罗修?” 高韵哑然,顿觉口误。这样直呼凌罗修的名字,实在不应该!这个时候,高韵真要打自己一嘴巴。 幸好这时侍应生适时地上前来。 手里一瓶红酒:“连木先生,您的红酒。” 连木生被吸引了注意。他看看侍应手里的红酒,再看看桌上已经只剩半瓶的红酒,这才抬头对侍应说:“你可能弄错了。这不是我们的。” 高韵漫不经心地看向那瓶酒。 可这一看,就真是很难收回视线了。85年的romaneeconti,高韵自认还没财大气粗到出动这种动辄上万的名贵洋酒。 “是凌先生送的。”侍应生笑着说道,他暖人的微笑看得高韵毛骨悚然。高韵顺着侍应生所指方向看去。幽静的角落,7号桌,一男一女对面而坐。 凌罗修那双眼睛,对上高韵的视线。因为距离有些远,高韵看不清他的表情。 连木生这时候已经起身,伸手邀她,“我过去打个招呼。要不要一起?” 高韵没来得及犹豫,便见这一男一女向他们走来。 一对璧人。 身高,长相,仪态,皆无比相称。只除那神色。女的微笑,柔和异常。男人却冰脸一张,千年不变。 “凌总。” “凌总。” 高韵与连木生异口同声。凌罗修微微点头回应。高韵心下想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去处理谭家的事了吗?身边的女人又是谁? 高韵窥伺着他的脸色。天知道她这个时候为什么这么怕他! 挂在凌罗修手臂上的美女有些等不及,垫脚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凌罗修的视线在连木生和高韵之间逡巡了一轮,方才慵懒着声音说道,“我先走一步。这酒记在我账上,你们慢用。” 送走这两个人,晚餐还是要继续。没可能再套到话了,高韵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这万恶的法国菜!餐前菜,主菜,餐后甜点,一样都不少,一整套吃下来,高韵食之无味。 晚餐好不容易结束,“要不要去附近的pub喝一杯?”连木生又一次邀请。 “下次吧,我有点累。” 此刻的高韵,只想着这部电梯快点下到地下停车场去。 进入电梯间,相对无言。 “叮”的一声,电梯中途停在32层。 门开,两个熟悉的身影进入高韵的视线。 故意让我生气 凌罗修,当然,还少不了刚才餐厅里打过照面的那位美女。 “凌总,又见面了。”连木生比高韵反应快,一面打招呼一面往里退一步,空出空间。 凌罗修的脸微醺,看起来有些醉。 而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倒是一副清醒的样子,可不知是生气了还是怎么,脸色不佳。除此之外,脸蛋,身材,仪态……凌罗修身边的女人,的确无可挑剔。 前脚才跟自己求婚,后脚又跟别人好上了,叫人该如何相信他。高韵很是鄙夷。 32层,星皇酒店套房。这两人许是刚开完房出来。 高韵勉强的想撑起笑,再笑,却依旧脸部僵硬。 电梯一路下到停车场。高韵上了连木生的车。坐在车上,一点话也不想说。车子开得很平稳,她手臂枕着车窗棂假寐。 眼前不期然闪过两个身影。 女的还是微笑,柔和异常。男人冰脸一张,好像千年不变。 高韵使劲摇头,要把这两个人赶出脑子。不要想,她对自己说,不要想。 可是就在高韵神游太虚之时,车子猛然一震。刺耳的刹车声蓦地窜进高韵的耳朵,尖锐异常。 她睁眼,正见一辆黑色跑车横拦在面前。高韵认得那车,是凌罗修的那辆迈巴赫。 车上下来一人,笔直朝他们的车走来,开高韵这边的门。 “下车。” “凌……” “我叫你,下车!”咄咄逼人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高韵不肯合作,凌罗修索性探进半个身子来拉她。 高韵的手被拽得生疼,被连拖带拽地拎到了那辆迈巴赫旁。 他拉起副驾驶位这边的门。门一开,高韵才发现原来车上还坐着一位。而这一位,正是凌罗修今晚香艳的约会对象。 她坐在副驾驶位上,抬头看,视线在凌罗修和高韵之间逡巡。 高韵不禁失笑,这时候她反而轻松起来,倚着车门斜睨凌罗修。这个男人,手上拉着一个,车上还坐着一个。 他的女人,多的好不热闹。 “放手!”高韵甩手,想要挣脱凌罗修的钳制。 凌罗修手用力,抓得她更紧。 而车上的女人突然对她一笑,然后走了出来,对上凌罗修的视线,没有焦急,也没有尴尬,更没有不安,反而有些得意。 高韵怔然。 然后看着女人嘴角勾起,对凌罗修说道,“凌罗修,看来,我们今天是谈不成了。”说完别有深意了再次看了高韵一眼,那目光让高韵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在看好戏…… 高韵皱眉。 这女人不是凌罗修的女人吗?怎么听起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啊?高韵扭头看凌罗修,对上他的视线,这才意识到他好像从始至终就没把目光挪开。 “我们下次再谈,最近听说你女儿想妈妈了。”说话同时,一双醉眼,终于从高韵身上移开,看向那个还没走多远的女人。 高韵清晰的察觉到那女人的后背微微一颤,像是被说中了什么心事。 高韵最终还是被摁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引擎发出低沉的叫嚣,迈巴赫完美的加速。后视镜里,是那个被孤零零抛在路中央的女人。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从凌罗修说出最后那句话开始,她好像一下子就失了气势。 ~ 听着身后车子的声音渐行渐远,林希翎却还是呆呆的站着,晚风吹着,林希翎冷的打了个哆嗦。 那句话给她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不知道凌罗修把她女儿带到哪里去了。她发动了自己所有的人去查,却一点消息都带不回来。 今天本来因为谭氏企业的事情,可以和凌罗修好好谈谈,却意外的遇上了那个女人。 她知道她的名字叫高韵。 貌似焦寒那家伙对她也有好感。看今天这个情景,自己得到的消息根本不可靠。她原以为凌罗修和高韵订婚是因为高家,可是通过今晚这一幕来看,他对高韵那女人可不仅仅是利用这么简单了,他对她有了感情,而且还很深。作为过来人,她是知道的。想到这里,本来有些颓废的林希翎再次鬼魅的勾起嘴角。 而且从刚刚看来,高韵并不待见凌罗修,也对,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他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怎么可能还会心无旁骛的对他一心一意呢。 她突然转过身,看着那辆车远去的方向,微眯着眼。 “凌罗修,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 凌罗修没有回她的买的房子,而是径直开回了位于郊外的别墅区。星皇酒店离他这边也更近些。 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好好看看这里。印象最深的是那片花园,美丽,清香。 高韵被凌罗修拽着穿过外层花园,进了屋。 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关上。没了花园中景观灯的晕染,玄关瞬时间陷入黑暗。 与黑暗一道迎接高韵的,是凌罗修强势的逼近。 他的唇,靠近高韵的。势在必得。高韵侧过脸去,躲避,终是没能躲开,被他捏紧下巴,扳正了脸,被迫送上嘴唇。这个男人今天,真的是吃错药了。 高韵出声咒骂,被凌罗修占领唇舌。他的手,像拿了手术刀,割开她的衣服,不够,还要割开她的皮肤。 高韵痛,可是不出声。他这个混蛋,只能在心里骂。 身子还没好,又要遭受一番折磨。 他突然停下所有动作。 缓缓的,凌罗修的手轻轻抬起,摩挲高韵的眼角,带下眼泪,一滴,停在他的指尖。 他的眼睛,陷于一片黑暗中,只有瞳仁,暗色的,茫然无措的光。 “为什么去找连木生?” “……” “如果你想知道我怎样处理沃擎的话,你以为找他就能够掌握一切消息吗?” 凌罗修的手,突然松开对高韵的牵制。 高韵只当他是良心发现,却不料下一秒,他再度欺上来。或许是因为喝醉了,他没轻没重,高韵被撞到门上,后脑勺一阵钝痛。 吃痛的声音还没出喉咙,便被凌罗修吸附住唇。高韵紧闭双唇,阻碍他的进犯,他索性用牙齿,厮磨我两片唇瓣。啃咬。一遍一遍。 这个人,所做的,如果是为了让她疼,要她恨,那么,他真是成功。 她疼,真的疼,可是自己如何能恨他! 这个男人的身体,就是她的魔障。 “……你故意,要我生气,要我,看见你和别人……” 凌罗修的牙齿,兽齿一样,顺着高韵的脖颈向下,一路厮磨。他说的话,喷在高韵凉薄的皮肤上。 细微的变化 你会真心的生气吗?高韵想问他。 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你男人的自尊心?高韵想问,但是所有想说的话都在顷刻间崩塌。 高韵到后来才意识到一件事情,就是每次和凌罗修在一起都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 这让她一时很不安。但是因为各种事情要忙,所以又被她渐渐的淡忘了。 …… 高韵醒来的时候。看着枕边睡得安稳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眼睛有些失焦。 有时候觉得很好笑,这几次和自己度过的人都是凌罗修,而且还是以各种相类似却又不相同的场景进行着。 身体濡湿而疼痛。高韵的记忆,还停留在玄关的门后,黑色的角落。而这里,此时,此刻……她躺在床上,环顾四周。 因为来过一回,所以不是特别的陌上,但是却也不觉得熟悉。 这里充满的,全都是凌罗修的味道。像是在宣告这是他的地盘一般。 平常的凌罗修,周身一股霸道的气息,而现在的凌罗修却是那么安静可爱。 空阔的房间,只有凌罗修的呼吸,一声一声,平静而清浅。听着他的呼吸,高韵难以入眠。本想离开,可是有一戳头发被凌罗修压着,试着扯了一下,高韵痛的皱眉,只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凌罗修不是那种轻易就能让人弄明白的人,她高韵想不通,也不愿去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真的累了,睡着了…… …… 在黑暗中,高韵感受到了光亮。刺眼的光亮,逼得她不得不撑开眼帘。 此时,整个卧房亮如白昼。高韵下意识抬臂挡住眼睛。可是她挡在眼前的手却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攥紧。 待高韵睁开迷蒙睡眼,看清来人,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你以后不用再继续接近连木生了。”他直接说道。 凌罗修直接把她带到集团办公室。 高韵好几天都没有上班了,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所有的人好像早就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都没有说什么。 只是眼神有些怪怪的。 高韵觉得奇怪,但是一想到凌罗修,又觉得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被他叫进办公室。 得到了解答。 “我和他们说了,你现在是总裁助理。这俩天都跟我在一起。”理所当然的解释。又擅自做主。 所以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不闻不问,因为是集团老大把自己叫走的。 原来自己早就被内部调离。发配边疆,被调到助理室。 “所以你现在也不用和连木生接触了。” 他这句话让高韵觉得,他像是个在吃醋的小男生,可惜他横看竖看都不像。 几分钟后高韵已经身处助理室的范围内。 听他说完之后,高韵感觉没几句重点。他一下子便打发自己到助理室。 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和她打招呼。 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凌罗修钦点的,属于“空降部队”,而“空降部队”本就最容易受排挤。 没有人和他们说明,也没有人来关照自己,一切都得自己来。 高韵处于浑噩状态。耳边充斥着的,无非是那些“咖啡吗?几杯呢?好……马上送到。”一类的话。 而对于高韵,这三年来习惯了每天都被“股票,档案,基金,收购,筹备,地产”这些东西所围绕的生活,一下子,根本无法适应此刻闲适的时光。 闲来无事,泡杯咖啡,一直喝到中午。 咖啡凉了,被忽略在一旁。高韵自己,同样被忽略在一旁。 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飘忽,幸而这时,外头空荡荡的办公区域,突然响起电话铃声。 高韵没有在茶水间多做逗留,回到办公桌接电话。 显示是总裁内线。 高韵想了想,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意料之内的熟悉声音传来。 “餐厅一的a套餐,送到我办公室。” “……” 高韵有些哑然,不知如何接凌罗修的话。 沉默片刻,就听到听筒另一端的凌罗修喊自己的名字:“高韵?” 高韵心中顿生戚戚之感。她一声不吭,他也能知道是她? “高韵。” “嗯。” “餐厅一的a套餐。请你快点。” “知道了。” 到餐厅点餐。“a套餐。” 当服务员打包好后,高韵惊奇的发现凌罗修的口味竟然变了。不过也没有多想。 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刻意在为难,竟让她碰到了此刻最不能够碰到的人。 连木生在电梯间里,高韵在电梯门外。 他低着头,斜倚着身,靠在电梯间的扶栏边,看似神不守舍,电梯停驻延时,响起了略显刺耳的“叮”声后,他才回神,如此后知后觉,令人不禁担心。 他抬起头,正撞上高韵的视线。 他的眼睛,在高韵的脸上停留片刻,移至她手上拎着的餐盒。 “你好。”高韵浅笑着和他打招呼。好像对她的招呼,连木生置若罔闻。迅速收回视线的他,脸上再没一丁点情绪的波动,绕过她,径直向餐厅走去。 高韵下意识,回头看他的背影,觉得其中难免有了些决绝的味道。 这个人,这种态度。看来上次在星皇酒店的事,已经埋下了阴影。 他们,已经不可能成为朋友了。希望,不会成为敌人。 上楼后,总裁秘书坐在总裁室外的办公桌旁,正接着电话,见高韵走近,满脸狐疑。 高韵拎起食盒,“我是助理室的,这是总裁的午餐。” 她立刻脸色不善,立马挂了电话。“我想你可能弄错了。凌总的午餐刚才已经有人送进去了。” 闻言,高韵嗤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让她吃了闭门羹,高韵却巴不得,立刻抬脚走人。进了电梯间。电梯门缓缓合上,金属面映出了她的脸。 高韵看着自己的脸,一张哭笑不得的脸。这凌罗修,耍着自己玩?这叫她怎么能不哭笑不得? 这时,即将合上的电梯门,又突然打开。高韵连反映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人扼住手腕拉出电梯间。 拽住自己的人,仗着他腿长个子高,自顾自地迈着他的大步子,疾步向前,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高韵无奈,被他用力拽着,只能踉踉跄跄。 “凌罗修你放手!”高韵咆哮,他不理。穿着有些不适的高跟鞋一路发出刺耳的抗议。她的脚踝疼,手腕也疼。而这一切全都拜凌罗修所赐。 片刻之后,她已身处总裁室的界地之内。 凌罗修的办公室微微有些变化,多了张桌子和椅子。 我想喝酒 总裁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看得出来凌罗修是有多急着追出来。而那位冷脸美女秘书,正愣门口,看着凌罗修拽着高韵进来,脸上闪过诧异。 “出去。”他瞥一眼她,冷冷道。 听了凌罗修的驱逐令,美女秘书立刻领悟,瞬间消失。 凌罗修拿过高韵手里的餐盒,随手放到桌上。又拉过那张新增加的椅子,按着她的肩,迫使她坐下。随后才坐到桌的另一边。 凌罗修的面前,是另一个满满当当的餐盒。 高韵下巴点一点自己带来的那个套餐餐盒,挑眉对他说道:“什么意思?” 凌罗修不回答她的话,替高韵打开餐盒,取出筷子送到她手里:“吃饭。” 高韵微微一愣。盯着他看。 见她迟迟不动筷子,凌罗修重复:“吃饭。” 高韵哑然失笑,“你这……本来就打算给我的?”高韵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有些措手不及。 可他不再多给她回应,打开餐盒把筷子塞进她手里之后,就只顾自己埋头吃饭。 “你打内线到助理室,就是为了骗我来和你吃饭?”高韵一个“骗”字,说的极重,他抬眼看她,似笑非笑。之后低头吃饭,不理她。 高韵看着餐盒里的菜,竟然都是自己喜欢的。 但是这个时候,她根本就没心情。 高韵默地起身,“对不起,我现在不饿。我先下去了。” 他终于抬起了头,视线也终于离开了那些吃的东西,转向高韵,“你早上没吃。中午也不想吃?” 今天早上是在凌罗修家里醒来的。被凌罗修拉扯着起来时,别墅的佣人为高韵和凌罗修做了早餐。中式的,西式的,都有,也不明白这佣人为何知道她喜欢什么,做的早点都是她平常爱吃的。精致的食物,随她挑选。 可面对凌罗修,她吃不下。早上是这样,现在也一样。 “因为面对我,所以你吃不下?” 他又一次猜中高韵心中所想。 高韵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是看着他。 凌罗修放下筷子,慢慢的定睛看着高韵,正色说道,“高小姐,我希望你能快点适应。从今以后,的每天,都会如此。我不想看到你饿死。” 他的强势加霸道,着实令人头疼。 被人如此摆布,高韵心中说不出的愤怒,却只能克制住火气,脸上挂着笑,却暗暗咬牙切齿地问:“凭什么?” 他睨她一眼,然后嘴角一勾,笑容无害:“上班时间,你是我下属;私下,你是我未婚妻。你认为,我凭什么?” 高韵愕然,就算自己以前是s大的最佳辩手,也及不上他的三分之一。 他眼波流转,似乎有邪恶的光从眸子里窜过:“或者……你觉得我的办公室环境不够好,所以你吃不下?不如,我们去员工餐厅吃?那里很热闹,也许你会比较有胃口。” 他这已是明显的威胁。员工餐厅?他要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他之间关系? 最后,高韵不得不重新坐下,软椅坐着不会不舒服,比助理室的椅子好了不知道多了倍。 将食盒摆放在自己面前,埋头吃饭。 菜真的很不错,很合自己胃口,还有高韵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凌罗修看高韵乖乖合作,心情也变得不错起来,还从自己那儿夹菜给她。 高韵也不闹,他夹什么她就吃什么,不挑食,很乖,比得上宠物。 或许是真的饿了,或许是这些菜都挺和自己胃口的,高韵很快解决掉,抬头看,凌罗修正看着她。 高韵瞥了一眼他食盒里的吃食,除了夹到她这边的几块糖醋排骨,其余的,几乎动都没动。 高韵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吃不吃不关她什么事。 终于吃完餐盒里的所有,高韵起身博得他的同意:“我吃完了,可以走了吗?” 他手横过来,拿着纸巾擦拭她的唇角。 高韵不躲不避,他看起来也颇满意,终于点头允许她离开。可是快到门口时,他叫住她。高韵没回头,给他一个背影。站在那里等待他的训示。 他顿了顿,只给了她一句话:“今晚我会去你那儿。” 高韵背影僵了僵。 她知道凌罗修这个男人又开始正式融入她的生活,毫无预兆的…… ~ 下班后高韵接到一个电话。 “高韵?”对方问道,声音有点熟悉。 “你哪位?” “我们昨天见过面的。” 听语气高韵可以想象到对方此时正勾着嘴角笑意浓浓。 高韵也笑了笑,沉默。 片刻后,或许是怕高韵挂断电话,对方继续说道,“我是林希翎,上次和凌罗修在一起的女人。” “嗯。”所以呢?为了凌罗修找上门来? “我们可不可以见一面?”林希翎放低姿态。 “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高韵笑。如果每个和凌罗修有关系的女人都要找上门来,那她有没有安宁之日,说完很利索的挂断电话。 另一边林希翎气得可不轻。 ~ 高韵没有按照凌罗修的要求下班之后等他一起回去,她先下了楼。 一个人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突然想到在茶水间听到他们讨论的一个地方。 高韵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城市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这是一间坐落在xl集团大楼右侧的街头巷道内的小酒馆,拾两级阶梯而上,刻工细腻的木头板上有「音乐之森」的字样,推开厚重的木门,风铃声随着门板的移动响起,昏黄的灯光,木质地板、吧台,蓝调爵士乐缭绕在小小的空间,淡淡的鸡尾酒香充斥在鼻问。 听说店里有个奇怪的规矩,它没有菜单,想吃东西只能看充当厨师的老板今天想煮什么,不用自己点酒,脸庞帅气、打扮中性的女酒保会凭感觉调制一杯属于你的酒。 酒馆有架演奏用的大钢琴,专属的琴师每日在此演奏,听说厨师有时也会下场吹奏他的萨克斯风,他们一起合奏的乐声更令人心醉;另外,这里还有个半工半读的大学服务生,他年轻又开朗的性格让酒馆里几乎每天都充满了笑声。 这是寂寞人与寂寞人相聚的地方,矛盾的是它一点也不令人感到寂寞。 这样的地方放在这个城市,似乎显得有些突兀了…… 原来,这里就是那几个女人谈论的地方,高韵直直走到吧台,渴望的目光落向正在甩动调酒杯的人。 “我想喝酒。” 莫小水回来了 那个打扮中性的女酒保抬眸瞧她一眼,轻轻吐了一句,“欢迎”便不发一语的继续手上的动作,不到一分钟,她将一杯调酒交给一个学生样子的混血儿送到客人手上。 “那是什么?”虽然酷酷的酒保看起来惜话如金,她还是热情的想与她攀谈,这一刻她好像回到了美国。 “love。” “呵呵,很美的爱情。”沉静在沙华酒杯中乳蛋白色的爱情如此圣洁高贵,会是什样的滋味呢?其实,她也想要这样的爱情……高韵想着。 取来琴酒两盎司、莱姆汁一盎司及绿色薄荷酒二分之一盎司,她一一倒入隔冰杯中,加入冰块后用调酒匙搅拌均匀,接着从冰箱拿出一只鸡尾酒杯,再将调酒过滤至冰凉的鸡尾酒杯里,最后在杯缘点缀一粒腌渍的绿樱桃和薄荷叶,然后推到高韵面前。 “你给我的不是爱情。”薄荷绿和乳蛋白相差太遥远了。 “我们店里没有menu,我只调属于你的酒。”她说道。 听起来很有意思,高韵瞬间爱极了这种属于自己的感觉。点了一下面前的调酒,她好奇的问:“那这又是什么?” “天使中的魔鬼。” 高韵微微一怔,她的唇角慵懒的上扬,“这个名字我喜欢。” 每个人都会有挣脱束缚,放纵灵魂走向堕落的欲望,即便你是天使,也有恶魔的一面。 高韵一口气把调酒干了,醺人沁凉的酒香在唇齿发酵,渐渐的窜向她的四肢百骸,“好喝,给我再来一杯吧。” 一会儿的工夫,她再送上一杯天使中的魔鬼。 里面的琴声突然从蓝调爵士乐转进钢琴之王李斯特的古典音乐世界,第三号爱之梦响起,让夜多了一份浪漫。 “你给我一杯love吧,我坚持。”高韵定定的看着她,虽然说是‘量身定做’,但是她还是想尝尝这里‘爱情’的味道。 高韵酒量似乎很好,虽然有点晕,但是意识很清醒,在自己仍然保持清醒之前,她不能再喝了。 而时间,似乎也很晚了,凌罗修说过的要去她家…… 电话响的很是时候。她刚从小酒屋回到家。有些疲惫的躺在床上。 高韵接起电话,不说话。 对面传来凌罗修的声音,“高韵。” 高韵握紧手机继续沉默。 “高韵?”他又唤了一遍。 “什么事?”高韵终于听见自己问他。两边的声音都不够真切。 “你出来。” “……” “我在你家楼下。” 高韵赤着脚,下意识走到窗边,向下看。根本没看见他的身影。 当然,连车都跟蚂蚁一样,更何况人? “我,在外面。还没到家。”高韵尽量保持语速的平稳,不想让他听出端倪。 低沉的笑声传来。声音不大,渐渐敛去。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接着,又是一阵笑声。如果说刚才的笑是不屑,那么此刻他的笑多了点无奈,“我看见了,你就站在窗边,正向下看。” 高韵惊愕,猛地闪身躲到窗帘后。心跳瞬时加速,砰……砰……砰……跳不停歇。 离得那么远,他怎么看得见?高韵反复安慰自己,可是心跳速度反升不降。心跳难以平静,凌罗修淡淡说,带着笑意:“离那么远,我怎么可能看得见?不必躲。” 凌罗修,为什么你总是猜得中一切?仿佛她这一切不自觉的动作,他全部尽在掌握。 “我不在你家楼下。别担心。”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忙音传来,提醒高韵收线。高韵看着窗外。景观灯把夜空渲染的像是傍晚。其实,此刻,已近子夜。 幸而他今晚不在。 高韵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 黑色的迈巴赫里,凌罗修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 凌罗修本来打算去高韵家的,可是却遇到了突发状况。以至于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确认高韵安全回到家后,他没有立即离开。将车子停在不远处,那个位子刚好可以看见高韵的房间。 她的灯还是亮着的。 他看着她进小酒屋,看着小酒屋莉莎给她调了一杯“天使中的魔鬼”,看着她不饶的要了一杯“love”……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直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敢相信,高韵和她居然是同一个人。 其实是莫维卿回来了,而且带给自己一个无比震惊的消息,“一直没告诉你,现在的高韵其实就是小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却一直没有告诉我?”凌罗修质问他。 “确实比你早。”莫维卿的语调中也有说不尽的苦涩。 “我不想问你为什么以前不说,现在又来告诉我。我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高韵又变成了莫小水,小水不是已经……”凌罗修止于此,他不想自己在自己伤口上撒盐巴。他明明亲眼看见的…… “小水……根本就没有死,她只是被高家人带走了,然后被催眠了,所以她不记得我们,她所拥有的都是高韵的记忆,而高韵其实是她双胞胎姐姐的名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解开了。 莫小水本来就是高浩仁的女儿,然后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那次事件,被杀害的是她的姐姐高韵。 凌罗修知道莫小水是和莫维卿一家在一块儿的,但是他们却不是亲兄妹。这些以前她好像说过,但是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去在意。 “高浩义知道高家除了一个高韵外还有莫小水的存在吗?” 莫维卿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如果他不知道的话,根本没必要给小水催眠,但是如果他知道这件事的话,他就不会一直排斥小水了。”莫维卿分析道。 凌罗修想了想,也觉得有些混乱。不过不管怎样,他的小水还活着,而且就近在眼前。 曾经的曾经,他总是设想要是莫小水还在,自己该如何如何,而如今假想成真,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现实世界真的很可笑,有时候大家一直追求的东西,其实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只是你一直不知道…… 他的莫小水真的回来了…… 和高韵通话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费了多大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叫错名字。 嘴上说的是高韵,心里念得是莫小水。 原来自己爱的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这让凌罗修笑的有些微酸。 新闻 人好的品质分很多种。 我们往往关注如何坚强,如何自爱,如何鹤立鸡群。 却只有时过境迁,才能渐渐明白。 何如包容,如何牺牲,如何让你,比我幸福。 —— 第二天早上。 高韵一出门就看到了凌罗修,惊讶不已。 这样的事发生在凌罗修和自己身上很是值得吃惊一番。 高韵看着他,他也看着她,脸上流露着柔和的笑,这样的感觉,很全新。 “早。” “……早……”高韵戚戚然的回道,心下各种猜测。 “走吧。”凌罗修趁高韵瞬间走神之时拿过她手上的包,在高韵满脸错愕下抵了抵下巴示意她跟上。 此时的高韵脑袋已经有些短路了。当然凌罗修行为古怪也不是一天俩天能摸得透的,因此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他。 高韵把所有的好运都归咎于他今天心情比较好。因为他从头到尾没有给高韵摆过难看的脸色,都是笑眯眯的。这让她有些惶恐,有有些受宠若惊。 高韵当然不知道此时凌罗修心里想的是什么。 自己认为的明明已经死了的爱人原来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而且完好无损,你叫他怎能不开心,唯恐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切小心翼翼,还要防止突然让她知道这个秘密接受不了,因为毕竟现在的高韵还没有找回莫小水的记忆。 “凌罗修,你这是……”虽然猜到一点点,但是还是想听他到底会有怎样的说法。 “接未婚妻上下班有什么不对吗?”凌罗修很绅士的帮她打开车门,还小心的将手掌摊开放在她的头顶,以防头不够低撞上车顶。 “以后我们天天一起上下班,好不好?”凌罗修坐进车子里,歪了歪头,对高韵商量到。 对,是商量,他的语气少了那份独属于他的霸道气息。 “让公司的人看到不太好。”高韵想了想,闷闷的说道,她说的也是事实,她可不想公司上上下下传出她和凌罗修怎么怎么滴了。 “有什么不好?现在公司大部分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了。” “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高韵暴跳如雷。 凌罗修眸光一闪,有些惊讶高韵的莫名激动,他倒是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实上公司没多少人知道,除了一些对自己比较熟悉的还有一些高层知道外,其他人应该还不知道。高韵的反应让他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不过他也不急,迟早全公司上下的人都会知道的。 他淡淡的回答,“你没问。” 高韵一时无语。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冷静下来,其实全公司的人知道了也没什么……高韵自我安慰。 然而事实上,她并不知道,xl集团里的几乎每个员工,知道整件事是在某件她需要承受的事件发生之后。 高韵住的地方离xl集团大楼很近,所以不消片刻,就到了。 虽然凌罗修告诉她,公司上下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但是她还是不想和他共同进去。待车子停下后,还没等凌罗修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跑下车了。凌罗修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踩着高跟鞋远去,那模样有些可爱,却让他哭笑不得,自己有那么可怕么…… 高韵跑着进去,惹来了一些同事的注目。 刚好赵涵雅看见她,被她以前的下属笑眯眯的打趣道,“韵姐,后面有老虎追你吗?” 高韵嘴角扯了扯,没说话。 高韵出门的时候没有吃早餐,过了那个点,她也没胃口了。 凌罗修本来准备好要和高韵共进早餐的,奈何被一个电话临时叫走。 但是也没人知道,总裁办公室的里间,一张大型餐桌上摆着各色餐点,却无人问津…… 早餐时间过后,高韵进茶水间泡咖啡。 这个时间进茶水间,看着里头还有这么多人,高韵不免有点诧异。一般情况,过了早餐时间大家都会回自己的位子,茶水间会恢复冷清。 本来在门外驻足了一会儿,高韵最终还是决定进去。 茶水间里很热闹。 一女同事拿着一张报纸,几个人围在一起。 “这是……” “啊!这不是凌总吗?” “用马赛克挡了脸了你还能认出来?” “一定是咱们xl集团的公关部跟他们报社打了招呼,不准登全脸的!” “……他这是在哪里啊?” “好像是在哪个酒店……好熟悉啊……” “那这女的不就是……”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噤声,好像心知肚明了。 “看看看,这里都写了,钻石王老五夜会……” “哦,失望啊!她也不过一般漂亮而已啊!她哪配得上我们凌总……” “什么啊?没可信度!” “凌晨从男方家里出来……都配了图了。还没可信度啊?” 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吵闹玩乐的氛围。这就是为什么高韵不喜欢在人多的时候进茶水间的原因。 八卦,娱乐,满耳都是些没营养的话,听得人头疼。她也没心思去听那些她比较敏感的字眼。 高韵揉一揉吃疼的太阳穴,准备泡完咖啡就走人。 一个娇小的身影却在这时猛地站起来,向她这边跑来。这个女孩笑呵呵地躲,手里攥着版面花花绿绿的报纸。另一个人随即站起来,追着前头那个跑。“你是没人家漂亮嘛!钓金龟也不够格啊?” “你嘴怎么这么缺德啊?!别让我逮到!” 追追打打的场面,高韵以为她在中学结束后就再也见识不到,不料在xl集团又重新领教了一回。 高韵绕道,尽量不和她们碰上,免得把咖啡给打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两个人跑来跑去,嬉笑怒骂,她都已经绕路而行,却依旧没能幸免。 其中一个不看路的撞上了她,手肘碰翻高韵的杯子。杯子倒了,咖啡全数喂到了她的衣襟上。 闹腾的茶水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高韵抖一抖自己狼藉一片的衣服,尽量不让咖啡流下去弄湿自己的裤子。 追打中的两人都愣住,其中一个看看高韵的脸,再看看她身上狼藉的咖啡渍,突然反应过来,“呀”了一声,急忙把手里的报纸丢到流理台上,跑到边上的配水房取毛巾,帮她擦拭。 却是越帮越忙,高韵的裤子也被她弄湿了。 无奈,高韵只得把马克杯放到一旁,接过毛巾自己动手。 “对……对不起!高小姐,我刚才……刚才没看到你!” 那个碰翻高韵杯子的女孩子,低眉顺眼,声音发颤:“高助理,你……你没事吧?” 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高韵不知如何应付。 “没事。擦干就好了。”高韵看看自己的马克杯,笑出声,试着化解尴尬。转身去拿她的马克杯。视线不经意投在和杯子放在一起的那张报纸上。报纸的一角被咖啡弄湿,可丝毫不影响这个中间最醒目的版面的清晰度。 高韵的视线不受控的定格。她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可是怎么都做不到。 与萧然碰面 “展氏千金会凌氏二少,地下恋情呼之欲出。”真是足够噱头的标题。 照片不甚清晰,但好在角度还可以,将女人笑容嫣然的脸照了个全。 看来展霓很风光啊,高韵不禁想。 男方却打了马赛克,让人不得其庐山真面目。可是,男人指上那枚铂金尾戒——那个戒指,高韵有印象。 而这个男人,不是凌罗修是谁? 高韵闭上眼静了静,复睁开眼。所有的神情都归于平静。 “高助理,你没事吧?” 呵,现在人表示关心都只有这一句吗? 没事吧?其实她很好!好得很!真的! 高韵朝她笑笑:“我没事。谢谢。”说完,便转身离开。 助理室,大家都开始忙自己的。 高韵看着电脑,一如往常的看股市走势,想起凌罗修把自己带到xl集团大厦的,把一个公文袋被交至她手中。里面装了一份“沃擎股权”的公文袋。 大伯去世的时候,沃擎外界流动资金链面临十几亿资金缺口,不得不抛售旗下高度控盘的银行股,但此时却有谣言散布,指控沃擎联合金融大鳄,操控游资走向。政府因此冻结沃擎的资产。沃擎暂时停牌,并且面临清盘。高家那群外姓的不懂事的董事局其他成员见死不救。所有的媒体事后对此的报道千篇一律。无非是感叹与惋惜。外界所不知的是,沃擎董事局控制下的储备资金库足够填补这十几亿的缺口,却一分钱都没有出。 思及此,高韵不禁皱眉,拿起马克杯,却发现里面空空的。 胃里一阵翻滚,高韵忙跑进洗手间,可是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遇到这种情况,感觉胃里翻滚,想吐却吐不出来,有些难受,但是问题却不大。但是高韵也没想多,猜想可能是最近有些饮食不调吧。 令高韵想不到的是,萧然找上门来。 其实对于萧然,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看她,说实话,她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可就是放不开她和凌罗修联合起来欺骗自己。 萧然出现在xl集团,高韵当然不会单纯的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 然后事实上,她就是单纯来找她的,这让她很意外。 “高韵。”很简单的开头。 高韵朝她点了点头,微笑。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到要说什么,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 “有时间吗?”她这么低声下气的征询自己的同意。 本来早已准备好的托词这个时候却不忍心用了。事实上,她的确没什么事。只要凌罗修不在她一般都很闲。 看高韵没问题,萧然便开口,“那我们进旁边的休息室聊一聊吧。” 对于她如此了解xl,高韵嗤之以鼻,想当年,凌罗修和她的关系,对这里了解得多一些,貌似也不是什么难事。 高韵脸上笑了笑,跟在萧然后面。 三年多没见了,萧然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倒是与自己差不多,看起来更稳重更成熟了,只是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有些憔悴。 她们俩挨座坐了下来。 “说吧。”高韵言简意赅,语气平淡,好像坐在她旁边的人是一个陌生人,或者说是一个认识不久的人。或许比刚认识不久的人还不如,至少认识不久的人,高韵不会用这么平淡的语气和她说话。 萧然显然预料到了,也没有太多在意。 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着怎么说,在脑中组织好语言。 “当年的事,对不起。” 好像是情理之中的话语,高韵不以为意,只是笑笑回答,“当年的事,我早忘了,现在的我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高韵了。三年让我懂得了一切向前看,因为我知道一味的缅怀过去,只会让自己难受。”过去虽然有很多美好,但是相比于那些痛苦,那些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她最怕心痛。 萧然没想到高韵会这么说,微微一愣,随即笑了,“你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这句话,她算是深深的体会到了,不仅自己变了,好多人都变了,物是人非,或许就是这么来的吧…… “是啊,人总是会变的,所以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已经没有再帮凌罗修了。”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不管怎样,有些事确实存在过,就算时间再长,也抹不去它留下的痕迹。就算是慢慢淡化,也消除不了,因为它在心中已有烙印。 “高韵,你怪我吗?” 高韵在心底笑了笑,有些自嘲,怪吗?或许吧……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你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谈不上怪不怪的,更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有时候,高韵真觉得自己其实挺会生活,挺懂那些深奥的道理的,随便一说就能很好的开解一个人,可惜就是解不开自己的心结。 “那么……”萧然想说的话,被高韵打断。 她知道她想说什么,“其实我可能从来没怪过你,可是,有些事就是这样发展了,自然而然,与你疏远好像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高韵低低的叹了口气,“是怎样的关系已经不重要了,是不是好朋友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了……”声音低不可闻,像是喃喃自语。萧然根本没有听清。 “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吗?”那声音有些哀求,有些哀伤。 听得高韵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她终究还是太仁慈了…… 高韵没有回答,胃里猛地一阵翻滚,让她来不及反应,就呕了出来,好在什么都没吐出来,或许是早餐没怎么吃的缘故。高韵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显现出一种病态,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体资质好像渐行渐远了,高韵觉得有些搞笑。好像人越长大越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似的。 “你怎么了?”萧然露出担忧的神色,高韵感觉她们又回到了从前,大学形影不离的时候。 “没事。就是胃有些不舒服。”高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想让自己好受点。 萧然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皱了皱眉。 号码没变 “这几天都这样,没什么事。”站起身的时候,高韵又说了一遍。脸上的神色变了变。 听高韵说没事,担忧的神情缓了缓,可是眉头还是微微皱起。 过了半晌,她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一直……和凌罗修在一起了?” 高韵看着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说起来,凌罗修一直说她是他未婚妻,可是自己真的承认了么?不过貌似她承不承认都不重要,因为一切都是由那个男人自行决定的。想到这里,高韵心里还是有些异样情绪的,总感觉自己在凌罗修面前什么都不是,可是该做的都做过了。悲悯的感觉到,自己竟然沦落成如此的女人……对于萧然的问题,她无从避讳,点了点头,直言,“嗯。”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向我求婚了,只是我还没答应。”是的,按照那个男人的说法,她现在只是他的未婚妻。然而事实上,他说过要让自己嫁给他,而自己是答应了的。因为他威胁她。他知道自己的软肋。有关高家的一切…… 萧然闻言,也没露出什么嫉妒或者有关极度羡慕的表情,这让高韵有一瞬间的混沌,如果根据当年的场景来看,萧然对凌罗修是有特殊的感情的,或许是可以称作为‘爱情’的。只是听到自己说和他在一起了,她并没有觉得不开心,没有一丝的没开心,反而好像松了口气,还是替她松了口气的感觉。 “高韵,我希望你幸福。”萧然这话说得很诚挚,高韵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所以她也很欣然的接受了她的希冀。 “嗯。”她们俩人之间,话变得少了不少,以前,只要是凑在一块,就会有说不完的话,但是现在休息室安静的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高韵能够感觉到她有些紧张,因为她的呼吸很不平稳,有些急促,轻重急缓不一。相较于自己,显得略微不淡然了。 “其实……” 知道她要说什么,高韵目光对上她,可惜她一直低着头,有些欲言又止。高韵没有插话,等着她说出来,三年都等了,还差不了这一分半秒的,所以她可以的,耐心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 她抬起头,便和高韵四目相对,萧然笑了笑,有些洒脱了,看样子好像突然消除了什么顾虑似的,一身轻松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结婚了。”她脸上洋溢着幸福。 高韵有些吃惊,想从她的话中找出些什么,可是什么也没发现,她说的……似乎是真的。萧然已经结婚了…… 不过高韵知道她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个,不过也没关系,她不说她也不问,想来如果她要和自己说的话,迟早会说的。高韵看着她,不知怎的,心里有些感伤。大学的时候,曾经说,“韵妞,要是以后交男朋友了,一定要带回来给我看看,我为你把关……”“那你也要带给我看,或者我们可以一起结婚,如果没有一起,那么先结婚的要让另一方当伴娘……” 曾经的曾经,她们这么说好了的,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萧然已经结婚了,她没有情自己当她的伴娘,或许她结婚的时候,高韵根本还没有回国。 “哦?是吗?恭喜了。”高韵微笑,一切都表露的那么自然,无懈可击,她没有追问她的老公是谁,也没有说其他的,只是为她高兴。 “你不好奇我嫁给谁了么?”高韵听她的语气好像有些失落。不知道为什么,这让高韵有一种错觉,她在向自己撒娇,像从前一样。而自己没有像以前一样,撒娇回去。她感觉她已经错过了那样的时光。说完后,高韵感觉萧然明显一怔,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一时之间好像有些尴尬了。 高韵的心里很平静,像一滩死水,没有很大的起伏,只是为了避免尴尬,她接话,略有些打趣,“因为我在等你自己自觉告诉我。” 萧然竟然有一瞬间的被高韵脸上的笑给迷惑了,好像从未见过那样的笑容似的,看呆了。她其实很想她们可以回到以前的。听到高韵这样的语气,她恍恍惚惚的觉得,与高韵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些。便也从刚才的尴尬中脱离出来,冲她爽朗一笑,“原来是这样,呵呵。”直到现在为止,萧然在高韵面前,就好像一个站在大人面前惊慌失措的孩子,而高韵就是那个大人。她希望得到大人的赞赏,大人的原谅,或者只要大人的一句话,就能变得开心愉快。 “改天我把他带来让你见见吧?”萧然说的有些期待。 高韵知道她是怕自己以后故意不见她,有了允诺,她会放心好多。既然如此,高韵也没有去拒绝。说实话,回国后这么多些日子,她好像都是一个人,如果……假设说她们的关系得到缓解,说不定……说不定自己以后也会需要她帮忙。“嗯。”高韵答应道。 “那……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萧然见她答应,急忙说道,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渴望,就像是小孩子向大人讨糖果的神情。这样的萧然,好像很怕下一秒高韵就反悔似的。 高韵一时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的自己真的让她觉得要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吗?她又不是什么易碎的玻璃。 “我的号码没变。”高韵回答道,其实她一直都留着原来的号码。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只是单纯的留着了。 “……” 萧然显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有些迟疑的开口道,“一直没变?”有些惊讶。 高韵点头。想着萧然肯定从来没有想过三年后,她还用的原来的号码,所以也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她。事实上,三年前离开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没有联系了。 “我……”萧然想了想,继续道,“其实我有打过你原来的号码……”她说的小心翼翼。 高韵眸光一闪,表情却有些呆愣。 我陪你去医院 “什么时候?”高韵显然很在意,语调都变了。有些急促。 她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可是除了高舒和凌罗修的,没有其他人给打过电话。公司的事,有办公电话。当即,高韵脑中只有一个反应,记录被什么人删除了…… “……额……挺早的……但是那个时候是个男人接的,所以我以为你换号码了……”萧然怔怔然。 高韵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其实可以猜想一下,能拿到自己手机,并且接听电话的人,没有几个,而最先印入高韵脑中的一个面孔是—— 凌罗修! 对,从回国以来,她接触的最多的男性就只有凌罗修,现在更是如此,基本上有她就有他,所以她应该可以确定接听电话的人是凌罗修。 只是高韵怎么也想不通凌罗修为什么会这么做!不管怎么样,一股火气上升至胸腔,高韵觉得堵得慌。凌罗修!!如果真的是凌罗修的话,那么令高韵担心的还有,他是不是还接了其他人的电话?而没有告诉她?那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曾经,高韵起码还认为他不屑于做这样的事,可惜自己还是看错了。 高韵正暗自气愤伤神,萧然的手机适时地响起来。她看了一眼高韵。 “你接电话吧,正好,我还有事,今天就这样吧,下次再聚吧,顺便带上你的丈夫。”说着高韵便起身,本来挺淡然的,此时此刻,好像所有的平静都被打破了,被那个叫凌罗修的人。 萧然似乎也很谅解她此时的语气。干笑了几声,“那……下次联系吧。” 高韵先行离开休息室。 萧然在她身后按下接听键。 高韵只听见她说了一声,“我说了……”便什么也没听到了。 一上午,高韵的心思都集中不起来,有些担忧,但又说不上来自己到底该担心什么,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假设,都只是自己的猜测。 快到午餐时间的时候,赵涵雅跑到助理室来找高韵。 “韵姐。”小妮子看起来挺高兴的,快步走过来,手上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远远地高韵闻到一股腥味,胃又开始惶惶不安的翻滚了。没待赵涵雅走近身旁,胃里好像有一股热浪上涌,口腔中立即感觉到酸酸的,高韵抽出纸巾捂住嘴巴,奔向洗手间。 赵涵雅只感觉到眼前一阵风过,还没有反应过来,高韵已经离开了办公座位。她有些迷茫的看着高韵离开的方向,很是囧迫。 洗手间内,高韵终于吐了出来,只是基本上是水,因为早餐没怎么吃,肚子里本来就空空的。刚刚那种感觉,高韵觉得自己都快把内脏给吐出来了,很是难受。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一件恐怖的意识突然窜进高韵脑中。这几次和凌罗修在一起,他都是直接进入的,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而自己每次醒来都是酸软无比,一门心思放在xing事过后的不适上,也没有做任何防御措施。而此时自己的反应……她有些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她和凌罗修不可能的,如果有了孩子,那么一切将会变得更复杂了。 高韵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自我安慰,不会的,不会的…… 可是好像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因为他们确实什么防御都没有做。她好像从未想过至此为怀上凌罗修的孩子。 用水轻轻拍了拍脸,感觉自己清醒点了后,高韵走出洗手间。 赵涵雅还站在自己位子旁边没走,而高韵也看清了她手上拿的是什么,盒饭,里面有生鱼片…… 看样子赵涵雅是想和自己一起午餐。说起来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女人对自己倒是挺好的,在这个公司也就能和她说上几句话。高韵有些自嘲的抿唇。 见自己回来,赵涵雅便凑了上了,“韵姐,你没事吧?脸色有些不太好。”她担忧的看着自己。 高韵干笑,努力掩饰自己此时的慌乱,“没什么,老毛病了。” “是不是胃痛啊?”赵涵雅胡乱猜测,因为刚才看见高韵好像要吐的样子。 高韵无力的摇了摇头,然后闻见那股腥味,不适感又慢慢的上来了,看来她得去医院确认一下。 “韵姐,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你脸看起来真的好苍白。”赵涵雅眉毛快拧到一块儿了,看起来有些逗,高韵倒是觉得挺意外的,自己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吧,免得其还要请假,我知道你下午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高韵说的很在理,而且也很坚持。 赵涵雅自然是猜不到高韵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一脸歉疚。随即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很高兴的指了指桌上的便当,“韵姐,我今天带了好吃的,你吃了再去医院吧?” 看着她那么期待的眼神,高韵有些心疼,不过注定了要拂了她的好意了,她闻到腥味就想吐,怎能好好吃饭。再怎么不人忍心,高韵还是推却道,“你自己吃吧,多吃一点,我直接去医院,路上自己买点吃的,说不定还可以早点回来。” “哦,好吧。”赵涵雅吧嗒着睫毛,一脸失落,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那你早去早回,下次再请你吃也是可以的。” “嗯。”高韵应道,然后看了看她拜放在桌子上的食物,复又说道,“你直接在这吃完了再离开吧。”这样省了搬来搬去,麻烦,毕竟她也是好心来请自己一起吃午餐的。 “好,韵姐真好啊,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快去医院吧,别耽搁了。” 高韵拎起自己的包便往办公室外走去。踩着高跟鞋,走到电梯间的时候,脚一软,差点摔倒,幸而一双手来得快,将自己扶住。 定好身子,高韵才抬起头看向刚才扶了自己一把的好心人。待看清楚后,高韵有一瞬间的尴尬。 “连木先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连木生又是谁。此时见到他除了尴尬就只剩下尴尬了。 “你病了?脸色不太好。”他看着高韵眉头紧皱。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所以想提前下班回家休息。”高韵打马虎道。幸好自己现在请假不是直接通过他的,不然这样的假话铁定穿帮。 连木生将信将疑的看了高韵好一会儿,才放她进电梯。他从电梯里慢悠悠的出来,直到电梯关门的那一刹那,他的视线还是落在高韵身上。高韵怔怔然,靠在电梯墙上,还没站稳,门中间放着一只手隔着。 然后电梯门开,连木生走了进来。 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连木生又扔了一记炸弹,“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一时之间,高韵想不出任何对策来敷衍他,只好让他呆在电梯里,然后一起走出电梯间,走出公司大门。 电话里不方便 高韵故意走得很慢,期待中途会遇上什么变故。可是连木生走得很笃定,跟在他身后,高韵有些慌乱。高韵有些纳闷了,连木生难道很闲?其实不是她自恋,是本来她就有那样迷惑人的资本,但是这个时候她却很不想连木生跟着。他心中怎么想的,高韵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一二。他对自己有感情,但是事实上,她伤害了他。他应该知道自己已经和凌罗修在一起了。 这样的连木生,让她有些无措。他应该是暗自责怪过她利用他的,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担心,让她的心更不好过了,不仅仅是后面会遇到的麻烦。 “连木先生……”高韵定住脚,站在原地冲前面的人喊道。 连木生听到自己的名字,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她。 “事实上……”高韵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也不知道要拿什么理由搪塞过去,舌头好像有点打结,不期然的蹦出让高韵想装进地洞的声音,“其实是因为那个原因……所以……”矛盾的心理之下,她又无比的期望他能够听懂。 显然事与愿违,连木生皱起的眉头告诉她,他此时很疑惑。 “咳咳……你知道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干咳一声,积聚勇气,高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总之她要去医院也不该由他陪着去。 连木生闻言一愣,随即高韵看见了他脸上的红晕,然后听到那几不可闻的干咳,连木生转过头去。样子好像是被调戏了。高韵看着有点想笑,这男人有时候还真是单纯的可以啊。不过她没有忘记,他可是xl集团的一大骨干。一个人往往都有那么几面的,有真实的也有虚假故意的。高韵懒得去管,对她来说,当务之急就是摆脱他。 见他没说话,高韵继续说道,“嗯……所以我只要回去休息一下就好,自己的身体我还是知道的。”只要不是面对凌罗修,高韵发现自己的谎话还是说的很成功的。 连木生没有再执着,但是却坚持要送她回去。 高韵无奈,这人未免对自己太好了点。她冲他点了点头,继续跟上。就是麻烦了点,待会回去了还要再出来打车。高韵没有想到的是连木生送自己回来是借口,打听清楚她住在哪里才是目的。 本来家就离公司挺近的,连木生按照高韵的指示很快就到一栋大楼面前。 “你住在这儿?”连木生皱眉道。 高韵点头,“嗯,是不是很近,我都说了我可以自己回来的。”这样一折腾,高韵的脸色没有得到缓解,越来越难看了,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招呼他,急着下逐客令,“连木先生,我已经到家了,你也赶紧回公司吧,耽误你时间真的很对不起,不过谢谢你送我回来。” 但是连木生显然没有要立即就走的意思,才到大楼下面,连高韵住哪一间房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离开,“不请我进去坐坐?”声音高低起伏不大,听不出他有什么其他的含义,但是高韵刚刚说的很明显了,而此时连木生这么说显然是和她对着干。高韵不相信连木生听不懂他刚刚说的话的意思。现在他根本就是装傻故意的。本来还以为连木生有些绅士风度的高韵,现在咬牙后悔。她都已经生病了,居然还要一个病人去招待他! 尽管高韵很不满,但是语言还是很平静,“改天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一番,我要休息,恐怕会怠慢你。”高韵认为她说的已经够委婉了。要是连木生还是执迷不悟,她不知道她待会会做出什么来。 “你是不敢请我进去坐坐,还是在害怕我会知道什么?”连木生突然一反常态,嘴角勾起,好整以暇的看着高韵。 被他这么一说,高韵也不用忍耐了,挑眉含笑对他反击道,“我想我和连木先生还没有熟到什么都要告诉对方的程度吧。”他简直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闻言,连木生有些怒气,但是很快伪装下来,“好了,刚刚是开玩笑的,下次吧,你好好休息。” 扔了一颗炸弹下来,再用好言来安慰,连木生还真是想的简单。从哪里都看不出他刚刚的话是开玩笑的。不过既然他这么说,高韵就给他这个台阶,“呵呵,连木先生还真是幽默。”她这话说得有些讽刺韵味。本来她对于利用他,还怀有丝丝愧疚,不过现在什么都不剩了,只有厌恶。 说完也不等连木生离开,就径直甩头走进了大楼。料想他连木生还没有尊卑到要跟踪自己,只是隐隐约约的她能够感觉到一道刺目的视线流转在自己身上,直到进了电梯间,那种怪怪的感觉才消失。 既然连木生送她回来,那么高韵就顺便在家呆一会,顺便拿些东西。她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那一瞬间一道视线直直的逼入高韵眼底。 她看见楼下的连木生站在他的车子旁边往上看着,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自己这一层,也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自己,但是她看到了连木生嘴角的笑,别有意味。高韵走到窗帘旁,挡住自己的身影。 不消片刻,她看见连木生坐回了车子里,驱车离开了。 高韵把自己放到沙发上,今天大半天貌似发生的事情还不少,身心俱疲的躺在沙发上,心得到几分钟的解脱舒缓。 人其实很脆弱,无论你前一秒顶住了多大的困难压力,一旦你安静下来,所有的寂寞所有的无助都会席卷而来。 而此时高韵就是这个状态。想着好像没有什么人是可以什么都能倾诉的对象,尽管高舒是自己的哥哥,但是有很多事却尤其不能跟他说。反而要费尽心思去隐瞒。曾经认为展云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但是因为高舒,她不想给他们造成任何麻烦。 微微闭幕眼神了一会,在意识渐渐涣散的时候,手机震动的动静打扰了她。 高韵瞥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接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接我电话了。” “是你。”听到声音高韵这才想起来。 “对,是我。” 对话有些枯燥。 “有什么事吗?”高韵现在在家,也不急着去医院了,请假的事,她也无所谓,反正凌罗修不会对自己怎样。 “你知道的。”对方回答很快,却是在打哑谜。 成为包围着你的空气 高韵想起上次她给自己打电话,说要见自己一面,“电话里说不可以吗?”上次都没有去见她,这次自己身体又不舒服,更不会出去和她见面了。本来连听她在电话说的机会都不想给的,不过看在她如此执着的给自己打电话,她认为还是可以听听她到底有什么要说的。 “电话里面说不清楚。”林希翎解释道,如果要在电话里说,那么她有很多机会。想了想,林希翎又说道,“如果你不方便出来,我可以直接去找你,你告诉我地点就好。”这样算是迁就她了。其实本来就应该这样的,哪有求别人的人自己说条件的,只是对于林希翎来说,她从来就是这么做的。 高韵想了想,开口道,“我答应你给你一个机会,不过今天确实不行。”说完,高韵的胃又一阵翻滚,里面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伴随着翻滚,开始出现绞痛,一阵阵如蚂蚁在里面慢慢啃噬的痛楚。高韵自我嘲笑,看来自己真的是病的不轻,也很意外自己到这个时候还有时间自己和自己打趣。但是真的很痛,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半跪在软软的沙发上,脚都使不上力了。扔了电话,拼命的捂着腹部,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胃痛还是腹痛了,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仿佛要将自己吞噬。 高韵额头上渐渐的冒出了汗珠,脸色煞白,很像电影里面妆容浓烈的吸血鬼贵族,但是吸血鬼的唇是娇艳的,不会像此时的高韵那般,微微泛着紫。 痛着痛着,高韵好像出现了幻觉。 因为她好像听见凌罗修叫自己‘小水’,而她的名字明明是高韵啊…… 那是一片很漂亮的花海,画面中有一个小女孩,身穿着白色的蕾丝裙,奔跑着,就好像是流连于花丛的蝴蝶仙子,高兴快乐,一切都那么幸福美好。后面出现一个男孩,恍惚中,高韵觉得那个小脸蛋很是熟悉,可是却好像怎么也想不起来,难耐的痛楚让那些画面有些涣散,不过只在一瞬之间,斗转星移,就好像身在魔幻之境,她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还是那个女孩,身旁也还是那个男孩。 这个时候,高韵看清楚了女孩的样貌,女孩长的很漂亮,特别是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别提有多动人,她的勃颈处有一颗痣,这让高韵想到自己身上的那颗,同样的位置。貌似自己的比她的大一些。 尽管此时的他们好像在闹别扭,但是他们俩个看起来真的好幸福,幸福到让高韵嫉妒。心也跟着痛起来。 高韵听见男孩说,“似乎没有特别喜欢的。” 女孩显然有些不乐意了,她说,“你连我也不喜欢。” 男孩只是微笑着不回答。 过了很久,女孩越想越不舒服,赌气的说,“如果我喜欢上别人,你恐怕也不会有一点点吃醋吧。” 男孩说,“如果你真的变心,我确实不会勉强你。”语气平淡的让女孩越来越难过。 她声音很低,隐隐约约像是要哭出来似的,“然后就什么都不做?” 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你身边的空气。” 女孩点了点头,等他继续说下去,但是没有后文了。 ……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此时的男孩,他的一举一动,让高韵猛然想起了凌罗修。俩章脸好像也慢慢重合了,眼前的男孩变成了凌罗修。他紧紧地皱着眉头,很焦急的看着自己,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紧张这么担忧的表情,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可是身体好像根本不听使唤。就像是古时候,被人点了穴道定身了一样。 她觉得痛,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都在痛…… 你爱的人不爱你,还一直被他利用着,高韵想到这个心忍不住抽搐。眼角湿润了,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因为心痛。 ~ 硕大的房间里,气压低沉。 “医生!她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凌罗修极力忍耐自己的情绪。“你不是说手术后,她很快就能醒过来吗?” “这个……”站在一旁的白袍医生,显然被凌罗修那咄咄逼人的语气给吓住了,舌头有些打结,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凌少爷……病人正在恢复中,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她好好休息,然后醒来……”说着说着,底气有些不足了,其实他只是害怕眼前的修罗一般的男人没有说实话。躺在床上的人陷入了深深的昏迷当中,他根本不能确定她什么时候能醒。 凌罗修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把整个医院掀翻天也于事无补,沉了沉心,无奈的朝一旁的医生摆了摆手。 那医生如临大赦,赶紧离开了。 凌罗修坐在高韵身旁,握着她的手,心一直悬着。 今天下午回到公司的时候,高韵不在,然后问人才听赵涵雅说她脸色不太好,去医院检查了,然后打电话,一直打却没人接,那个时候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他打开她公寓的门,看见那娇小的身影惨白着脸倒在沙发旁,他整个心咯噔一下,好像点进了万丈深渊。从带她进医院到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发现自己真的永远都学不会等待。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了,现在又要经历一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凌罗修的手轻轻的抚上高韵的脸庞,好像才一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瘦削不堪了,下巴变得尖了起来。 他将指腹放在高韵的双眉上,想要为她舒展开来。高韵好像整个人都在梦中,而且梦里面经历了一些让她无比纠结的事。 ~ 沉睡中的高韵只感觉自己脸庞有冰凉的东西在动,想要看清楚是什么,可是任她怎么努力就是睁不开眼睛。 隐隐约约她好像听到了那个男孩说那句话的答案…… “成为随时可以包围着你,保护着你,给你自由的呼吸,却又是你看不到的空气……” 肚子里有了小生命 病房外,某角落,一个高大的身影斜靠在墙上。 外面的折射过来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送高韵来医院是莫维卿开的车,他不太清楚状况,但是看见凌罗修抱着那面色苍白的高韵下来的时候,心里某处不知道有多痛。没人知道他现在有多想进去看她。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他不能够像凌罗修那样日以继夜的守在她身旁。因为他没资格,相较于凌罗修。 对于莫维卿,虽然这几年都在凌罗修身边,也做了很多事,但是莫维卿认为,那是自己欠他的。先不说自己,单单是以前小水要自己答应的事,他就应该这么做。他答应小水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过。这次也不会。 ~ 白色的病床上,高韵静静的躺着,呼吸变得均匀起来,眉头也渐渐的舒展开来。 表情有些柔和。 高韵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面有一对幸福的男孩女孩。虽然看到的都是一些闹别扭的小场景,但是高韵就是很笃定,他们是幸福的,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她常常看到,梦里面女孩嘟着小嘴,不满的对男孩抱怨。 就像现在,他们好像因为一件小事而斗嘴,女孩要剪头发,而男孩不肯。 “是不是因为我剪了头发,你会觉得不够女人味,就不喜欢了。” 男孩没有立即回答,女孩眼眶立马就红了。 男孩急了,有些慌乱,“哎,别哭啊。”他一把将女孩拥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是安慰,然后便听到,“不是的……头发是会吸取营养的,一般人留长发会比留短发时反应慢一点,iq低一点,我喜欢你笨蛋的样子,这样比较好骗。”声音轻的有些像叹息。没有听到回应,男孩将女孩的脸掰过来,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男孩宠溺的看着她,那目光是投向高韵这边的。高韵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那温柔的样子是对着自己的。那一刻,心里无比的满足。 凌罗修一夜无眠。看着床上的人儿轻轻的勾起嘴角。 他也笑了,好像终于放心了似的,即使知道她还没有醒过来,但是此时此刻他能够确定,她会醒过来。她只是累了,睡着了,而且做了美梦。握着她的手,还是紧了紧。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放手了…… 凌罗修凑到高韵面前,在她额前印下一个吻。然后继续看着她,那神情,仿佛仅仅通过静静的看她,就已经得到了很大满足。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要能这样一直看着她,他就已经满足了。 第二天,高韵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凌罗修。 曾经,高韵见过这样的一段话—— “当我醒来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所以除了你我谁都不会相信,除了跟着你我哪儿也不会去……” 高韵看着此时的凌罗修,他微笑着,满满的都是宠溺,好像梦中的那个男孩。特别是看她的那个眼神,真的像极了。高韵看的有些呆了。直到凌罗修开口询问。 “感觉怎么样?” 高韵摇了摇头,因为睡眠而缺水的双唇紧抿着,微微有些起壳。凌罗修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高韵很乖的喝下,她真的渴了,而且肚子还有点饿。 “因为你昨天一天没有进食,所以现在也不能立即吃东西,待会会有人送早餐过来,你现在好好躺一会。” 高韵点头。最近自己进医院的次数还真是多。她有些无奈。 “我做了一个梦。”高韵看着凌罗修接过她的杯子,轻放在旁边的床柜子上,盯着那修长的手指,开口道。 “嗯?”凌罗修闻言表示好奇,他知道她做梦了,因为梦,她的眉头蹙了又舒,舒了又蹙。 “我梦到一对男孩女孩。”高韵眼神空洞的看着病房的天花板,要不是里面有凌罗修在,而她看了他一眼过后才继续,大多数人恐怕要认为她是在自言自语了。“梦里面的女孩和我一样勃颈处有一颗痣。” 凌罗修微微诧异,记忆中,莫小水的勃颈处有一颗痣,他是在为她戴项链的时候发现的,在右耳下边,一般自己很难发现的,那颗痣长得有些特别,所以那个时候他和小水说了,“你这里长了一颗痣。”小水还吵着要看,为了让她自己看到那颗痣,那天他们想了好多办法。最后是他拿起手机为她拍了一张照片,从那上面,可以清晰的看见那颗痣。凌罗修还记得,那张照片夹在他和小水的相册簿里。 凌罗修没有打断高韵,只听她用幸福的口吻继续说道,“那个男孩很像你,而那个女孩好像我。” 凌罗修看着高韵,欲言又止。 “但是我知道不可能,我们哪有那么早就认识了。”高韵突然转过头来看凌罗修,发现凌罗修此时的表情时,微微一愣。 他的眼睛里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但是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感情是她迷恋的温柔,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他的眼眸垂着,有些暗淡。 高韵微笑,“我也不可能那么霸道。”这句话说得是有多无奈,竟让凌罗修觉得她好像处在世界末日一个人面对般。 是啊,从小她就没有霸道的资本。她怎么可能会遇到一个那样的男孩如此对她呢。她不可能用那种语气对爱自己的人说话,因为她珍惜。而又因为珍惜,她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不可能乱撒娇乱发脾气。 凌罗修有多想说,你小时候就是很霸道,就是很无理取闹,就是很喜欢撒娇。但是他就是喜欢。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这个时候,他很好的扮演了一名倾听者。因为他不知道说出真相,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饶是高韵这样的性格,一直以为自己是以高韵的身份生活着的,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个人。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知道任何事,包括她的手术…… 凌罗修还记得李锐说的。李锐是以前白雪生病时莫维卿帮忙请的私人医生,他比这个医院里其他医生要可靠得多,所以听说要动手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好在莫维卿懂他,送高韵来医院的同时也通知李锐了。 “她肚子里已经有个小生命了……” 凌子坤 拯救某人的生命就如同恋爱,没有更好的灵丹妙药了。 在随后的这段日子里,你在街上看到的一切都面貌一新。 你自认为变得不朽,就像你拯救的是你自己的生命。 —— 白天完全战胜黑夜的时分…… 凌罗修已经喂高韵吃完早餐。 “待会会有人过来看你。”临走前,凌罗修对她说道。 “嗯。”高韵微微颔首,也不知道会有谁来,自己生病应该没多少人知道。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去自己住的地方,知道她的新住处的人也只有凌罗修,所以她猜测,那些来看她的人应该是凌罗修说的,对于这种事,高韵其实很难想象,凌罗修会这么八卦,对别人说自己生病了。她也只是猜测,具体的,她也不得而知。 而后便是一片沉静,凌罗修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最后拿着保温瓶走了出去。后来等到那群来看她的人,她隐隐约约猜测或许是因为怕公司的人看见自己和他走得太亲近,或者怕让别人看见他对自己太好。显然,高韵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曾今凌罗修说过,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是他的未婚妻,而他是她的未婚夫。 其实当高韵醒来的时候,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昏迷期间,凌罗修一直陪在身边,于是醒来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而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高韵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问他,他也没有明说。总之有什么在悄悄改变了。 她对他说的话,是真的,她在梦里觉得那个男孩真是像极了凌罗修,或许就是凌罗修,而自己是不是那个女孩她不知道。 没过多久,高韵病房内已经出现了好几拨人。高韵没想到,最先来看她的是赵涵雅那一伙公司的人。其实进xl也没多久,除了和赵涵雅,和其他的大家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他们听说高韵病了便纷纷来医院看她,不过没呆多久,便被护士以不能打扰病人休息为由,赶了出去。看着赵涵雅那依依不舍的样子,高韵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心里却很温暖。 “韵姐,你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她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诅咒自己在医院多呆几天似的,刚开始听着有些不舒服,但是转念一想,赵涵雅那人说话就那样,但是很直率,她应该没有想到这一层意思。 在医院呆了几回,高韵越发觉得自己身体脆弱了不少。 他们走后,高韵又看到了萧然。她带来了一个男人,高韵猜想那应该就是她的丈夫吧。他们拎着一个水果篮,还有一束花。凌罗修跟在他们身后。他倒是很主动的接过他们手上的东西,将水果篮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把花插在一个空瓶子里。那个瓶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她不记得那个位置有那么一个陶瓷瓶子。 “坐吧。”没等高韵开口,凌罗修便示意道。有种主人公的感觉,好像他和自己的关系匪浅,不过事实上也如此,所以高韵只是略微皱眉,并不排斥。她安心的躺在病床上。 似乎是觉得高韵那样躺着不好和他们交流,凌罗修很善解人意似的,将高韵扶起来,在她后面垫好靠枕。 隐隐约约,高韵察觉到床边的那俩道视线。萧然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奇怪,说不出来的感觉,而那名男子,看起来却是瞪大了眼睛吃惊不已。他坐近,高韵才突然发觉,他的脸长得有些孩子气。 大家都没有说话,凌罗修也只是专注的一手扶好自己,一手帮自己弄靠垫。病房内,有些安静。 终于那个男的先开口了,打破了这一室沉静,“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哥?高韵拧紧眉毛,那吃惊地表情落入了凌罗修的视线。 他一边解释一边介绍道,“他是我弟弟,凌子坤,现在是萧然的丈夫。” 凌罗修的弟弟,凌家三少。高韵有听说过。看起来比萧然小啊。 凌子坤见凌罗修向高韵介绍自己,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对高韵说了句,“你好。” “你好。”高韵笑着回道,这个凌子坤给自己的感觉和凌罗修完全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亲兄弟的原因吧……高韵一时忍不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凌罗修,像是在比较。 凌罗修虽然知道她的意图,但是没说什么。 “没想到萧然的丈夫居然是你弟弟。”这里面不知道又有怎样的一段故事。三年前,萧然和凌罗修关系不一般。不知道有多少是因为凌子坤。但是也有可能他们俩个那个时候根本还不认识,是在与凌罗修接触后认识的他的弟弟。不管怎样,这些都不关自己的事了,这样也挺好的,这个叫凌子坤的看起来挺不错的,如果她和萧然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她一定会好好地祝福他们的。 但是凌罗修却听成了另外一层含义。他知道高韵已经清楚了自己不是凌罗修,而且对于自己的身份很是好奇,所以不惜拿自己做赌约进xl。她这么说,让凌罗修觉得有些挖苦韵味,或者说是鄙视,你明明不是凌罗修,却有这么个弟弟。简单的说就是霸占人家凌罗修的亲情。 但是个中缘由,高韵却一点也不知道,他苦笑。想到高韵就是莫小水,高韵和莫小水是双胞胎姐妹,而自己……他突然发觉这个世界造物还真是稀奇了,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应该是十二年前了,对于自己来说,那段日子,自己就像是活在地狱里。真正的凌罗修意外身亡。他最爱的女孩也意外去世。也是那一年,自己成为了凌罗修,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家家都有段复杂的故事,而他所生活的家庭更有一段乱糟糟的历史。或许到了现在,除了他已经没有人知道那些秘密了。凌务乾都不知道当年凌罗修妈妈怀上的不仅仅是凌罗修,而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真的爱上? 凌子坤和高韵聊了几句,萧然没怎么说话,虽然是俩个人一起来,但好她是单纯的应上次说的要带她丈夫过来看看似的。 高韵看得出来,他们俩个的关系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但是他们都各自潇洒,好像没什么大不了,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凌罗修想让高韵好好休息,便打发他们俩离开了。 对于凌罗修这种细心,高韵并不排斥。 ~ 病房外。 “你先回去吧,我和我哥聊一会再走。” “嗯。” 萧然没有干涉他,也没有等他。他刚回来,还没去凌家,所以在这里算是才见到凌罗修吧,作为他的弟弟,凌子坤应该也有好多话要对他说。便独自先离开医院了。 ~ “想我了没?”凌子坤斜斜的靠在墙上,等凌罗修一出来,便笑嘻嘻的说道。 “你是不是很无聊?”凌罗修冷冷道。 “二哥,我们难得见面耶,也该偶尔交流交流感情嘛。” “我以为你只懂肢体交流,感情交流是什么东西?” “好吧,我知道你是个无趣的人。” “你和爸的关系还是没有进展?” “你不是还没回去吗?怎么知道我和爸的事?” “虽然没有见到老爸,但是遇到大哥了。” 凌罗修沉默了片刻。凌子坤看他脸色,忙解释道,“大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你一直都住在外面,根本不回家。”他怕他误会,到时候家里的关系就更紧张了。 凌罗修顿了顿:“我知道。” “哥,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凌子坤绞尽脑汁想找出个词来形容他。 “怎样?” “额……你有没有感觉你周围被冷空气缠绕?”凌子坤笑着打探,想开玩笑,但是他这个二哥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所以怕玩笑开过头,惹来他的不快。 “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在房间里面,凌子坤绝对感觉得到,凌罗修对高韵的体贴入微。 “……这是我的私事,我会处理的。” “嗯,虽然我现在不能但你的伴郎,但是帮忙张罗一下还是可以的。” 凌罗修对他的话不予置否,也没说要答应。或许以后,他真需要他的帮忙也说不定。见他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凌罗修又道:“还有什么话说?” “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凌子坤有些扭捏道。 “有话快说。”凌罗修被他整的有点头痛,虽然语气有些凌厉,但是可以看出来他们兄弟俩的关系还不错。 “哥,你帮我安排个住的地方吧?”凌子坤的语气有些哀求。 “你不准备和萧然住在一起?” “……”凌子坤悻悻然,“你不可能还不知道我和萧然的婚礼是假的。” 凌罗修没有接话,只是回答他上一个问题,“你先住我那吧,我这几天都不会回去,直接让莫维卿送你去。” “哦。”凌子坤虽然惊讶与凌罗修将自己放到他住的地方去,但是兴奋多过于惊讶。笑着眯了眯眼。“你准备一直呆在医院,直到我未来的嫂嫂痊愈?”这话说的多多少少有些暧昧。 凌罗修当然听得出来,只是他的反应一般般。说到高韵,看来他的计划有变,为了他和小水的幸福,他必须早点退出了。 想着,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凌子坤。 凌子坤被他盯得有些发麻,不知道自己这冷面二哥又在想什么法子整自己。 ~ 就在高舒以为一切准备就绪,想要开始整顿沃擎的时候,这天中午,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 那边的人声音平静如水:“舒哥,是我。” 高舒微微皱起眉头:“阿力?找我什么事。” 打来电话的正是古力。 听高舒认出了自己,古力继续平静的道:“有人在暗中收买xl集团的股份,而且数额越来越大。” 高舒心下一惊:“什么人?!” “目前还没有查到。现在xl集团内部资金流通阻滞,股票下跌,资产缩水,这个时候有神秘人物暗中收买股份,我怕是想借机吞并xl。” 高舒冷冷一笑:“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高舒轻声道:“居然想吃xl集团这块肉,也不怕把肚子弄坏,这人还挺有胆量的。”说罢,双眼微微一眯,把手机在掌心里玩了几圈,这才笑着给付毅打了个电话。 “付毅,看来我们原来的计划要改一改了,这次反而要你帮我一个忙了。” 付毅笑道:“是不是凌罗修那边出了问题?” “有人暗中收买xl集团的股份,你猜,那个人会是谁?” 付毅微微一顿:“凌罗修居然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高舒也很是疑惑:“呵,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既然xl集团那边出问题了,那么沃擎这里,他应该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既然这样,也不能怪他趁人之危了。他凌罗修既然会犯这样的错误,那么也不能怪自己利用他这个时候的混乱。 不过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不知道是谁收购了xl集团的股份。 “少爷,看来我们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先把内部的账务理理清楚了。”付毅说道。 “不,我们先暂时不管沃擎的账务,我们也暗中收购xl集团的股份。”他要让凌罗修尝尝他当初对付自己的恶果。“贷款的事我帮你想办法,顺便去查查到底谁在暗中做鬼。” “嗯,知道了。”高舒顿了顿,“沃擎那边情况如何?” “我今天跟连木生见过面,他比我想象的要高深莫测,自始至终一直保持着非常平静的表情,连我的欢迎会上喝酒的时候都不动声色。”付毅轻轻叹了口气,“他虽然不比凌罗修,但是是被凌罗修看重的,所以,你要加倍小心。” 高舒笑:“知道,我会的。” 连木生在xl集团做了三年,一直暗中囤积资产,在波士顿还购置的两栋豪宅,高舒不知道他在凌罗修身边打得什么主意,也不知道凌罗修是不是真的完全对他信任。 高舒按了按太阳穴,突然想起昨天有人跟自己说,高韵病了。是凌罗修发现了,带她去得医院,还动了手术,思及此,心冷不防的一滞。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即使很排斥,但是实在是太巧合了,让人忍不住往那边去想…… 凌罗修会不会真的爱上了小韵,以至于…… 恢复兄弟之间的默契 凌罗修送凌子坤走后,便又回到高韵的病房。 听到门外的声响,高韵立即将脸转向内侧,一手紧紧的拽着被子。 一进门,余光瞥见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的灯好像刚刚才灭。凌罗修看着躺在床上假寐的高韵,并没有拆穿,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边,沉默片刻。像是在考虑,最后还是说了句,“好好休息吧。” 然后转身,关门离开。 高韵永远也不会发现,那一刻凌罗修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 xl集团,总裁办公室。 “老板,xl的股权还剩下百分之五。”莫维卿站在凌罗修面前,对他报告。对于有人突然对付xl集团,凌罗修似乎不是很着急。 “嗯。”凌罗修简单的应道,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好像并不是很着急。一边看着手上的册子。 “现在主要有俩股势力……”莫维卿话还没说完,就被凌罗修打断,只见他突然抬起头看着自己。 “amy,你过来看看,这婚纱哪些比较适合小水。” 莫维卿这才发现,原来刚刚凌罗修一直在看婚纱样式的照片。心里虽然疑惑他此时如此镇定,但是听到是给自己妹妹的婚纱,自 然也比较重视。不过对于婚纱,他也不是很懂,想到现在高韵还在医院,便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她答应了么?” “嗯?”凌罗修皱眉。 莫维卿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有听到,不管怎样,他和小水的事情,他也管不了了。他知道小水还是喜欢凌罗修的,不 管是以前的莫小水,还是现在的高韵。他对凌罗修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我想小水的婚纱还是她自己来选好了,我也不清楚她喜欢怎样的。” 凌罗修沉默了片刻,对莫维卿笑了笑,“也对,让她自己看看有哪些喜欢的。”说着便把那本厚厚的华丽册子给合了起来。 站起来,走到窗前,良久未开口。 莫维卿也呆呆的站在跟前,不知道凌罗修在想什么,思索着自己现在该走不该走。 “子坤现在还住在我那房子里吧?” 莫维卿点头,但是意识到此时凌罗修是背对着自己的,便又“嗯”了一声。 “我知道是谁收购了xl集团的股权,关于这件事,你可以不用再查了,你先帮我把凌氏企业的一部分资料给子坤看看。这几天你负责让子坤了解xl集团以外的凌氏企业的状况。今早跟我汇报一下他的反应。” 莫维卿微微皱眉。凌罗修这么做……难道是有意把凌氏交给凌子坤?!想到这里莫维卿瞪大了眼睛。 凌罗修转身的那一刹那没有忽视他那震惊的表情,笑了笑,缓缓说道,“既然小水没事,所有的都不重要了,其实有时候我在想,自己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莫维卿看着他,“你决定为了小水……收手了?” 凌罗修笑而不答。现在的他感觉比以前轻松多了,或许是因为要慢慢放下了吧,对他来说,守着拥有的远比去得到一些不属于自 己的东西要来的快乐得多。对他来说,小水还在,比什么都好。 “或许我迟早都是要离开的,知道高韵就是小水,只是给了我个更好地理由而已。也许真的累了吧……”凌罗修的语气透露着丝丝疲惫。“对了,你以后不要再叫我老板了。” 莫维卿看着眼前的男人,有种错觉,他似乎从未真正懂得他。以前小水还在的时候,他对小水是真的很好,对自己也从未亏欠过。虽然小水‘离开’的时候,他变了很多,变得和自己陌生了,但是那个时候是自己主动来帮他忙的,他让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知不觉已经喊了他十多年的‘老板’了。 “修。”莫维卿低低地喊了一声。看见凌罗修身子微微一颤,随即笑了。 因为莫小水这个人,他们俩相知相识。最终莫维卿放弃莫小水,毕竟她一直都把自己当做哥哥。而凌罗修是个值得相信的人,至少在关心小水这件事上,他们的出发点从来都是一致的。 “呵呵,还真是挺怀念从你口中听到这个称呼的。” 莫维卿也笑。他们俩好像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兄弟之间的默契。 只是莫维卿有事想不通,“既然你要让出凌氏的掌权者身份,为什么不给你大哥,反而给你那个涉世未深的弟弟呢?” 他自认为自己也算是心思缜密的人,但是还是想不通凌罗修为什么这么做。在他看来,管理凌氏企业的话,凌子谦比凌子坤要好多了。有人脉有经验,再加上他对凌氏大部分企业的了解,让他来代替凌罗修的位置再好不过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讨厌他。” 莫维卿愕然,此时的凌罗修看起来就像个赌气的孩子。 “噗——”凌罗修一手拍在莫维卿肩膀上,笑了出来,“开玩笑的。” 莫维卿再次震惊。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自己开玩笑,更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相信了。 最后,凌罗修还是没有告诉莫维卿答案。 在自己离开总裁办公室之前,莫维卿看了一眼凌罗修,那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的眼睛有问题,前一刻明明还有心思开玩笑,而下一个瞬间,他竟然会有那么悲伤的表情,仿佛全世界都将他遗弃似的,那种落寞,那种孤寂,带着满满的自嘲,将莫维卿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 当林希翎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丈夫女儿居然都回来了。 “妈妈。”汤西西走到林希翎面前,稚嫩的喊道。 “你们……”这种幸福的感觉,让林希翎有一瞬间的错愕。眼睛有些酸酸的。 “怎么了?眼睛怎么那么红,好像要哭似的。”汤绅走到跟前,看着眼前的林希翎神情怪异,略有担忧的问道。 “呵呵,没有,眼睛里好像落了沙子,有点痒。”这样的谎话一般是骗不了人的,但是汤绅却没有戳穿,信以为真似的。 他唤来跟前的女儿,暖声说道。“西西,帮妈妈吹吹。” “嗯。”女儿乖巧的声音就像是个催化剂,酸涩的感觉更加显著了。林希翎拼命忍住,可是这种幸福的感觉好像要将自己吞噬似的。失而复得的感觉,原来如此令人愉快…… “嗯,西西乖,妈妈眼睛好多了。来,告诉妈妈,这几天你和爸爸去哪了?”林希翎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头。这几天她不知道有多担心他们的安危,派人找不到他们,而凌罗修一直不告诉自己情况。而现在他们却突然出现在家里,她当然不会单纯的认为是凌罗修把人放回来了,究竟一切是怎么回事呢?林希翎皱着眉头,有些想不通。 …… 缘分巧合 “妈妈,我们在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里呆了好久。”汤西西小手攀上林希翎的腰,用满带委屈的言语说道,那神情让林希翎深深受伤。情不自禁的搂紧了身前的女儿。 “不过是一个好看的叔叔把我们带回来的。”说道那个叔叔的时候,林希翎注意到了女儿嘴角的笑。 她抱着她听她用软软的语言说话。 林希翎也大概知道他们这些日子是怎么一样的情况。俩人都被‘关在’一栋房子里,但是没有人为难他们,只是不让他们出来。那里面什么都有,他们可以在房里的任何一处走动,但就是不能离开那里。那些人也没有虐待他们,反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让林希翎多多少少有些震惊。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有个人吩咐看管他们的人,让他们离开。 根据汤西西的描述,那个送他们回来的叔叔,她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凌罗修,可是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一系列的事情,难道是自己搞错了? …… “西西好像睡着了,我先抱她上楼去睡吧。”汤绅看着在林希翎怀里说话说的睡着的女儿,对她说道。 林希翎把她从自己怀里拿开,交给汤绅。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上了楼,自己也跟上。 ~ 将女儿安放好后,他们夫妻俩来到客厅,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 “你们难道不是凌罗修软禁起来的?”林希翎疑惑的看着汤绅。 汤绅闭目养神,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听见她的话,摇了摇头。 “那你们真的是……”林希翎话还未说完,汤绅便开口道。 “嗯,西西说的那个人就是凌罗修,是他送我们回来的。”汤绅突然正色道。 “怎么会是这样呢?”林希翎怎么也想不通,如果不是他用他们父女俩人威胁自己,她恐怕也不会和他对抗到如此地步,要不是他,那他到底是为了谁甘愿被这个黑锅……林希翎想着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一切都是凌罗修操作的……他先软禁你们,然后又……” 她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可能,音量渐渐降低,还未完全说出来,汤绅再次否决了自己的猜想。 “以凌罗修那样性格的人,他不会做这样于他来说可以算的上是幼稚的行为的。” 的确,林希翎也这么认为。这几次和他打交道,她知道凌罗修那样的人,冷若冰山,好像什么事都不能将他融化似的。狡猾如他,自信如他,要是真要他们心存感激,他有成千上万种方法。不过现在她算是明白,他那样的人,有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容不得别人半点揣测,因为别人根本无法猜中他心底的真实想法。 突然想起她和高韵的那通电话,她居然有一瞬间的心软,对凌罗修那样修罗一般的男人心软了,因为她的心底冒出了一个念头:或许凌罗修那人也很可怜…… 或许是看出了妻子的异样,汤绅问道,“怎么了?” 林希翎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那么做对不对……” 汤绅站了起来,在林希翎旁边坐了下去,然后抱住他,像是在安慰,“既然已经做了,就不用想太多,如果实在觉得后悔了,就尽量去挽回就好了。” “嗯。”林希翎也反手抱住他,想着既然凌罗修要背那个黑锅,那么联合高韵对付他的事也不能怪她。其实她倒是很奇怪,高韵对凌罗修的感情看起来很深,可是为什么会最后答应自己联合起来搞垮xl集团呢?高韵接近他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对付他?那么……凌罗修似乎真的变得可怜了,因为作为过来人,她可以看的出来凌罗修对高韵用情已深。 ~ 一直躺在床上的感觉不是很好,好像自己瘫痪了似的。她现在身体也慢慢变好了,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觉得不错。 高韵决定到病房四周走走。 “小姑娘,你也是出来散步的吧?” 高韵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医院的那个部位,人很少,但是有一堆老夫妻看见了自己,主动打招呼道。 高韵对他们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医院僻远处的一个小花园,自从医院前方建了个更大的花园后,便很少有病人来到这里散步了,毕竟对于一般人而言,总是容易被一个“最”字蒙蔽了双眼,但是从客观的角度来看,医院后方的这个小花园,仍不失为一处幽静的所在。”老人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高韵看着周围,的确人很少,除了自己就只剩下眼前的这一对老夫妻了。 小花园里种植了大片的鲜绿色藤条,错落的缠绕在木质凉架上,遮掩了木头原本的色调,由于夏季万物蓬勃生长,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汪绿色的海洋,相当的具有生命气息,即便没有人会前来欣赏,仍旧茂盛到令人惊叹的地步。 “来,过来坐吧。”老妇人慈祥的招手,示意高韵坐到她旁边。 高韵依言走了过去。 老人们眼神似乎不太好,待高韵在她身旁坐下,她瞪大的眼睛看着她,好像很是吃惊。回头 对于初次见面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高韵微微一愣,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只见她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老伴,他也同样露出吃惊的表情,高韵听她颤颤巍巍的问道,“小姑娘,你……你叫什么名字啊?”语调中隐隐含着隐忍的兴奋之情。 “高韵。” 闻言,老人好像有些失望,“哦……原来叫高韵啊……” “怎么了?”高韵好奇的问道。 “呵呵,也没事,是我们俩太大惊小怪了。”老妇人笑着解释道,已经恢复的原先的神态,好像刚才所有的表情都只是高韵的错觉。 “其实我们有个孙女,叫莫小水,和你长得很相像,不过已经不在了。”老人的眼底有着淡淡的忧伤。尽管他说的很淡然,但是却好像在高韵平静的心底投进了一颗炸弹,引起的轩然大波。 长的很相像……莫小水…… 这几个字眼像一个大大的漩涡,慢慢的将高韵的思绪卷了进去。 “我……我和你们的孙女,真的……真的很像?”高韵的身子有些颤抖,但是好在老人们的视线此时都不在自己身上,才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他们俩互相看对方一眼,然后看着远方,像是在回忆,显然那些回忆都是美好的,因为他们笑了…… “是啊,多好的孩子啊,可惜早早的就不在了……哎……”那一声叹息飘散在小花园里,很久都未散去。 越来越平静 如果一切能够串联起来,那么凌罗修当初对自己说的话就不是偶然那么简单了。 “其实我也有个姓莫的朋友,叫莫维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高韵是故意说出莫维卿的名字的,如果这俩个老人认识的话,那么她就能找到切入点了,或许莫维卿能够告诉自己很多她想知道的。 她仔细观察老人们的表情,所以她没有忽视掉,当她提到莫维卿名字的时候,他们惊讶的表情。 “你认识我们家维卿啊?!”看来莫维卿定是这俩位老人的亲戚,他们听到他的名字,先是惊讶,后来就是满意的笑容。显然莫维卿在他们心中的印象很深。不出高韵所料,老人接下来的话给了高韵一个合理的解释,“维卿是我们的孙子啊。” 原来是孙子,怪不得有那引以为傲的表情。莫维卿看起来的确是个孝顺的人。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和爷爷奶奶还挺有缘分的。”高韵温柔的笑着,真的是缘分啊。也许是天意要让自己了解一切。 恍恍惚惚中,高韵觉得在自己昏迷时的那些梦境,是事实上存在的,而且与自己的联系很紧密。 高韵和他们俩聊了很多,也知道了,这俩位老人的大概情况。 爷爷名叫莫清河,因为身体上的原因一直住在医院里,具体的病因好像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不过看着还挺乐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老了,对于生死看的比较轻了。奶奶沈冰一直在医院陪着他。莫维卿每个星期都会来看他们。本来是每天的,但是爷爷奶奶体谅孙子,嘱咐他不用来的那么频繁,自己有事就先忙,反正他们俩人在一起也有伴,也没什么事。 他们也聊到一些有关莫小水小时候的事。 “我还记得小水小时候和一个叫洛的男孩关系特别好。”奶奶说道,眼底满是宠溺。 “是啊,维卿那个时候还和他打了一架呢。因为在小水还没认识洛之前,她是最粘他的。好在他们俩是不打不相识,现在维卿和洛关系好像更加好了。”莫清河看着老伴,笑得眯起了眼。人老了本来视力就不太好,眼睛好像也变得小了,此时眯起来,倒是显得更加可亲了。 不过那个叫洛的人倒是引起了高韵的注意,“不知道那个叫洛的全名是?”高韵问道。 “这个啊?呵呵,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说来也真是的,这么多年来,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全名。可能是我们一直跟着小水那丫头,洛啊洛的叫,都没有去问过他的名字,好像也忘了。”老人略显尴尬的神情,让高韵微微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高韵感觉自己在他们身上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本来还想从老人们那里了解更多的有关莫小水的事情的,但是因为莫清河的作息时间,他必须回病房里去了,奶奶也跟着一起走了。 走之前,他们笑着对自己说下次可以再找他们聊,因为他们在自己身上好像能够看到小水的影子。 听到最后一句话,高韵有些错愕。 ~ “高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凌先生在到处找你呢!你的病还没好,不能到处乱走。”刚离开那片小花园就碰到一个医护人员。虽然她极力说得委婉一点,但是高韵还是在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埋怨自己的味道。 高韵虽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跟一个护士计较,因为她可以猜到她这是迁怒。看样子凌罗修没有找到自己让医院一大群人都遭了秧呢。 果然,待高韵看到凌罗修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二话没说走到高韵面前,直接将她抱起,阴沉着脸,高韵为了不惹恼他,闭上了嘴。只听他在高韵耳旁低低地说道,声音好像压抑了很久。 “身体还没好,怎么不乖乖躺着休息?” 高韵觉得他此时说话有种便秘的感觉,想发脾气,却又发不出来,或者是不忍心对自己发脾气。高韵想想觉得好笑,这样的凌罗修还真是少见。 高韵躺在床上看着忙着帮她倒水的凌罗修,抿唇笑了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现在冷静了?”高韵戏谑道。 “嗯?”凌罗修微微一怔,干咳了一声,别过头去。 高韵猜想他是觉得尴尬了。但是嘴上还是没有放过他,“你把那些小护士们都惹毛了,想让我在医院不得安宁吗?”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她总是惹他生气,给他添麻烦,但是他却好像一直在纵容自己。高韵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变得越来越敢和他开玩笑。 凌罗修倒是没想到高韵会对他说这些,他端着杯子的手有一瞬间的颤抖,只是一瞬间。 他将水杯递给高韵,高韵看了他一眼,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水,又递给他。 俩人就这样沉默的你看我我看你。 凌罗修坐在高韵床头,发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时而露出笑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高韵笑了笑,摇头。 “那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凌罗修勾起嘴角,有些邪恶的看着她。 “我感觉你最近好怪?” “嗯?为什么这么说?”凌罗修皱眉。 “貌似你一直在让着我。” “这样不好吗?你是我未婚妻,我不想让你对我的印象慢慢变好,以前的我已经管不了了,希望以后你会慢慢发现我的好。” “原来是这样……”高韵突然自嘲的笑了笑。 “你不相信我?” 高韵笑着摇了摇头,“我相信。”正因为相信,所以越来越不敢去面对了。 她的表情越平淡,凌罗修就越不安。 “我希望我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嗯,我知道,不然这几天你不会对我这么唯唯诺诺的,都有点不像你了。”在事实的真相还没弄清楚之前,她要让自己安静一些。从一开始准备对付xl集团,到现在暗自收购了它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她都没有后悔,即使她仍然对凌罗修有情。 高韵不会不知道,凌罗修这几天为自己做的。 明知道对付xl集团的人就是自己,却一直装作不知道,还每天来医院照顾自己。 如果他早在以前就这么做,那该有多好…… 莫维卿的‘告白\’ 如果我不在乎了,你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都触动不了我的神经,你是走在我心门之外的无关之人; 如果我不在乎了,伤痛就是一种麻木伤害就是一种冷漠,再多的伤,我都会轻轻地对你说“没关系”; 如果我不在乎了,我可以尘封所有的回忆,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 可是我做不到,我竟是那么地在乎你。 —— 那天在病房内,凌罗修对高韵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结婚吧?” 当天晚上,高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最后掏出手机,给莫维卿打了个电话。 “喂?” “是我。”高韵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高韵?出什么事了吗?”莫维卿似乎对于高韵突然打电话给他很是紧张,因为他们已经很少联系了,三年后的他们即使见了面也几乎没有开口交流过,所以高韵这么晚会打电话给他,莫维卿才会以为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高韵呼出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那边沉默了半响。 “我只是想问你一些事。” 莫维卿在医院附近,拿着电话,静静的听着。偶尔有晚风吹过,四周传出树叶沙沙的声音。他听得出来高韵似乎在犹豫,或者在组织语言,他有一种预感,高韵接下来要问的事情于他来说是难以开口解释的,或者是不想提及的。 但是有些事总要解决,越是到后面或许越是说不清楚。“你问吧,如果你认为我知道的话。” 莫维卿抬起头,可以看见高韵那间病房亮着灯,她的身影印在窗户上,显得那么单薄。 其实他们的距离很近,只是那么近的距离,莫维卿却好像从未越过似的,只能一直静静的看着,那么近又那么远。 “我和莫小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莫维卿闻言拿着手机的右手微微一颤,随后紧握。他透过窗子,可以看见高韵好像站了起来。来回了走了走。只是她没有朝窗户这边看。 莫维卿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就给了高韵答案,“嗯。” 窗子里的人,身子一僵,停在那里。 “那……她是我的亲人?”那颤抖的声音告诉莫维卿,它的主人在紧张,在害怕。 “嗯。”莫维卿耐心的告诉她答案。 “那……你……是我什么人?”一直以来,莫维卿在高韵脑中的印象并不坏,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好的,除了听命于凌罗修对自己做的一些事情。他就像一个大哥哥,时不时的给予自己关爱。她睁大着眼睛,似是期待。 这次,莫维卿没有立即回答。他看着病房里的那个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是她什么人呢? 哥哥? 但是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莫小水只是爷爷奶奶抚养的孩子。 爱人? 小水一直只把自己当做哥哥,莫维卿爱莫小水,可是莫小水爱的是凌罗修。 朋友? 他从未把她当做朋友,以后也不行…… 高韵没有等到莫维卿的回答,她以为他不想说,不想告诉自己。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高韵想这样说。 莫维卿好像能够想象的到此时高韵脸上的表情,讪讪的笑。或许今天是个告诉她所有事情的好时机,但是他好像失了那么点勇气。 “高韵,你爱凌罗修吗?” 莫维卿告诉自己,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那他将永远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 即使现在的莫小水还不是莫小水,她只记得自己叫高韵。 但是他爱她。不管是高韵还是莫小水,他都爱上了…… 或许心到极致真的会不知所言,就像现在,莫维卿的心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想要质问她。 害怕却又期待。 其实自己是知道的,高韵心中的那个答案,只是他希望有奇迹。 如果一定要有个人来将自己的幻想破灭,那么那个人选,他希望是莫小水,也就是现在的高韵。 高韵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一瞬间的错觉。但是很模糊,清醒的很快。 她好像曾经听过有人问过自己相类似的问题。 “你爱他吗?” 她爱凌罗修,可是又害怕。因为那个人好像随时都会消散的梦幻,承受不住自己那么沉甸甸的爱意。 她沉默的时间越久,对莫维卿的折磨也越久。 但是这样的等待却是值得的,因为她没有那么快下决定,说明她的答案并不是那么确定,说明她自己对凌罗修的感情还是抱有怀疑的,简单来说就是她犹豫了…… 选择往往在一念之间。 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我……”在高韵开口之时,莫维卿打断她。 “我先告诉你,你问我的问题的答案。”莫维卿下定了决心似的,紧紧地握住手机,泛白的指骨在黑夜里都显得那么清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的关系可以是……爱人。” 高韵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莫维卿会这么回答自己。 “你……”高韵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我想以后都没有可能向你坦白了。”莫维卿想着,在她还没有变成真正的莫小水之前告诉她这些,或许会比较容易接受。“我想我要表达的意思应该很清楚了,你应该也能够明白,我喜欢你。”最后四个字,清晰而有力,像是特意的。 其实莫维卿知道自己很自私,特别是在凌罗修给自己看那些婚纱样式说要和她结婚的时候,他的心里一直在挣扎。人真的是喜欢口是心非的动物。 但是有些事,还是需要去争取一下的,即使知道结果,但是仍然不放弃希望。说他执着也好,固执也好,对于莫小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都不曾放下。即使当初是自己将她交到凌罗修手上的…… “我……”此时的高韵有些不知所措了,莫维卿在自己心中的印象一直很好,曾经她对他也颇有好感,但那时萧然喜欢他,所以自己一直没有往那边去发展,到后来更不可能了,因为自己逐渐将他当做自己的哥哥,和高舒一个性质的。 “是不是觉得我更适合当哥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露出那么为难神色的高韵,他又开始不忍心了。他对着电话干笑俩声,“看来你还是很好骗啊。”他捂住电话,低低地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高韵皱眉疑惑道。敢情他在耍自己?莫维卿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恶趣味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要告诉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 “额……我以为你在我心里不是别人……” 半晌电话那头传来高韵低柔的声音。 莫维卿错愕。瞪大眼睛看着病房内的那个人。 来到墓园 “你……”莫维卿有些激动,心里狂喜不已,“你转过身来。” 高韵皱眉,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转过身去,视线对着窗户。 莫维卿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 这下轮到高韵错愕了。 只听见自己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去,“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还呆在医院啊?”不知怎的,高韵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对着楼下的人笑了笑。 “你不是也没睡么?”莫维卿对上她的视线温柔的笑了笑。 他们俩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通过电话交谈。 高韵总觉得,和莫清河他们夫妇聊完之后,自己和莫维卿莫名的变得亲切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我见过你的爷爷奶奶了。”高韵突然说道。然后对方沉默了片刻,高韵猜想莫维卿肯定吃了一惊。或许真的是机缘巧合。 “是吗?你今天去小花园了?” “嗯。”高韵道。 “那里是不是很漂亮?他们之所以呆在这个医院就是因为喜欢那片小花园。” “嗯,那里的的确很漂亮,我也很喜欢。”高韵顺着他的话说道,她隐隐约约觉得莫维卿在故意引导她。不过她不急,反正她有的是耐心。 莫维卿的确在找话题。但是他知道那只是暂时的,高韵一定会引出那个话题。 “你的爷爷奶奶说我和一个人长得很像。” “……”莫维卿不语。 “他们说……我很像他们的孙女莫小水……”高韵一字一句的说道,特别是莫小水那三个字,她故意加重了语气。 电话那头的莫维卿呼吸加重了些。 “是吗?” 高韵听他这么反问,显然一愣,这一点也不符合莫维卿的性格,这么低级的回复直接暴露了他此时的异样情绪。 “而且,我还记得以前也有一个人说我和他喜欢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莫维卿拧紧了眉毛。 “那个人就是你老板,凌罗修。” 莫维卿突然笑了笑,看来他们之间的谈话重点还是回到了莫小水和凌罗修身上。 “是吗?” “我知道你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莫维卿神色黯了下去。 “你真的想知道吗?” 高韵突然将电话拿开,对着窗户外面的人坚定的点了点头。 ~ 次日凌晨三点,凌罗修突然接到了高韵的电话。看了一眼时刻表,皱起了眉头,凌罗修不满她这个时候没有在睡觉,不过对于她的来电,他还是有些欣喜。 一直忙着转交事物,所以没有去医院呆着。凌罗修不知道高韵打电话来要跟自己说什么。 他接起电话,连开头的喂都没有说。 电话这边的高韵却知道是凌罗修没错。不对,应该说是凌子洛。“是我,高韵。” 听完莫维卿的解释后,她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居然是那么一回事,如此一来,凌罗修以前对自己所做的事都是可以原谅的了,不能原谅的反而是自己了。 “嗯,我知道。这么晚为什么还没睡?” 她就是借要休息的缘由,让莫维卿走的。高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出了自己此番打电话给他的目的继续,她对着电话那头的凌子洛静静的说道,“在结婚之前,你可不可以先让我单独去一个地方。” “嗯。”凌罗修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也没有问她要去哪里,现在的他只想着怎么样去爱她,怎样更加爱她。她要的他尽量满足她。他只要知道她已经答应要和自己结婚就够了。 良久,高韵都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挂断电话。 凌罗修也停下手中的笔,沉默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声。 直到那头传来细细的声音,“晚安。” “嗯,晚安。”透过窗子,凌罗修看见了自己勾起了嘴角。 xl集团总裁办公室,凌罗修一直坐在那里,直到天亮。 上午凌罗修直接从公司去了一个地方。 郊区墓园。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靠在墓园周边。 凌罗修定定地盯着墓碑——这块石头下躺着他的亲人。 他轻轻地在碑前放下一束花,坐倒在墓前的绿色草地上,掏出十字架项链把玩着。“修,你后悔吗?”他喃喃说着,“你后悔因为救她而把性命给丢了吗?” 响应他的只有轻微的风声,和远处细碎的鸟鸣。 他并不奢望能听到回答。来这里是为了厘清纷乱的思绪——看着这里绿草如茵、阳光温暖照拂的平和景象,就仿佛看见了那位胞兄真正的凌罗修温煦的微笑。 “先生,以前从没见你来过啊。” 一个苍老却又和缓平静的声音唤醒了他。凌罗修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素昧平生的老人。老人深色的脸庞蚀刻着岁月的痕迹,一双细小眸子仿佛因看过太多世事而显得沧桑,但那皱缩的唇角却漾着微笑。 “你是?” “我在这里工作很久了,负责照管这座墓园。” “你整理得很好,谢谢你的费心。” 老人瞥了墓碑一眼,“这位修先生是你的亲友吗?”这墓只刻了一个‘修’字,所以他对它多多少少有些关注。 “他是我哥哥。”双胞胎哥哥,只比自己早出生几分钟。 “原来如此。”老人望向他的眸中露出了悟的神色。 “常常有人来看他吗?” “前几年还有一个爱穿红衣服的小姐常来,刚刚还有一个年轻女孩来过了,不过不是以前的那位红衣小姐。”凌罗修不知道穿红衣服的小姐是谁,但是却很是好奇,今天居然有人比自己还早的就来到这里。 “那,那个年轻女孩常来吗?” “以前红衣小姐倒是常来,不过那个年轻女孩嘛,我只见过一次,就在今天。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好像生着病。陪她来的还有一位先生。” 凌罗修心中一动。 他悚然一惊,匆忙起身追向老人逐渐远去的身影。 “那个年轻小姐是不是长这个样子的?”他拿着包,翻出那张照片,急切地问着老人,“是不是她?” “嗯,是啊。”老人镇定地回答,眸光中盛着了解,“虽然照片上的是短头发,但是面孔是一模一样的。” 是高韵!高韵居然来这了! “你说还有位先生陪她一起来的,你能形容一下那位先生长什么样吗?”凌罗修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或许莫维卿已经告诉了高韵所有的真相。 听了老人的描述,凌罗修已经确定了,是莫维卿带她来的墓园。他蓦地倒退数步。 暗势力 她知道了? 凌罗修掏出手机给高韵打电话,可惜不通。 想到莫维卿,匆忙之间又给他打了个。等了好久,当凌罗修以为没人接的时候,幸好他接了。 “莫维卿!!你跟她说了什么?!” 莫维卿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然后电话那头传来凌罗修暴怒的声音。凌罗修迟早会知道自己将一些事情告诉给了高韵,他也知道他会生气。所以他早早的就将手机拿开自己耳旁。 “就算我不和她说,她也一定会知道的,所以我希望告诉她整件事的人是我。”高韵已经从自己爷爷奶奶那里知道了‘莫小水’的事,那么她迟早会怀疑自己。 “你!……”凌罗修咬牙,恨恨叹道,“你是故意的?” “我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所以这次我想为我自己争取一下。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我尽力了。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而已,然后带她去见了真正的凌罗修。”莫维卿缓缓说道。 凌罗修有些哑然,面对他的话,无可置否,他小时候就知道莫小水和莫维卿根本就不是亲兄妹,也知道莫维卿对莫小水的异样感情。但是那个时候的莫小水对自己的感情,他根本就不用去考虑莫维卿。她一门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对莫维卿仅仅是兄妹之情。 但是现在,莫小水不是莫小水,她是高韵,没有了以前和自己在一起的一切记忆。却留下自己一次次伤害她的痕迹。 “所以……她已经知道了你叫凌子洛……”说这句话的时候,凌罗修明显能感觉到莫维卿声音中的压抑。 “我和修的事,她都知道了?” “嗯。” 凌罗修沉默了片刻,定了定神,说道,“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将她让给你的,不管是以前的莫小水,还是现在的高韵。”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像是在挑衅。 “我不需要你让。”莫维卿也下定了决心。“更何况她是人,不是可以让我们让来让去的东西。” 这一通过电话好像将他们拉回到了十多年前当莫小水还是莫小水的时候。 他们俩为了她大打出手。 不过到了今时今日,虽然物是人非了,但是仍然免不了如此一斗。 莫维卿告诉高韵现在的凌罗修的真实身份是有很大的私心的。 一方面他解决了高韵丢给自己的问题。另一方面他让高韵知道凌子洛一直在骗她。再加上还有她对‘莫小水’的好奇,而凌子洛喜欢的是莫小水,这样一来他将凌子洛和高韵的关系便拉开了。他清楚高韵的性格为人,如果知道凌子洛是自己的妹妹喜欢的人,且又一直喜欢他妹妹的人,高韵的心里一定会有疙瘩。 莫维卿有时回想,高韵要是一直没有莫小水的记忆,这样也挺好的。 但是他担忧的是自己告诉高韵凌子洛的事会让她想起以前的记忆。 …… ~ 十五年前。 一个小女孩独自伫立在一幢苍白的建筑物中,眼中仍抹不去数小时前洒落她整个世界的血红。她从来不晓得,她最爱的红会在瞬间化为鬼魅,威胁着要将她吞噬,带她进入无止尽的黑暗中。 “不,你千万别死啊!求求你醒过来,我求你……” 此刻,她颤抖着、祈求着,焦虑地盯着从好几个小时前便紧紧关着的手术室大门。仿佛过了几世纪以后,那扇门方重新开启。 一名中年女子同时冲上前去。 “医生!我儿子怎样了?”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传达死讯的使者宣读着最后的慈悲,“请节哀。” 拐角处一名男孩怔然冻立原地,那名女子则蓦地掩住双耳,清丽的美颜上刻着至深的悲痛;她软倒在地,听着那女人锐利的嗓音撕扯着周遭每一个人的心。 “骗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哥哥他……他怎么会……”一名少女不顾一切地奔向白色的病床,“醒过来啊,哥哥,我是小水啊!你说你今晚要带我去海滨的,我有事要告诉你。这件事……”她重重地喘着气,“除了哥哥,小水不晓得还能告诉谁?哥哥,求求你醒过来!这件事好可怕,我要你救我……上帝为什么要带走你?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哥哥啊!他怎能如此残酷……” 是她!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魔鬼!是你害了我哥哥!”那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少女踉跄地奔来,猛力摇晃着她毫不抵抗的身子,厉声指控着,“还我哥哥来,还我哥哥来!” 她和她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水’字,而她姓‘莫’,她姓‘凌’。 她默默地承受濒临崩溃的那名少女毫无理智的掌掴,一直到她的双颊红红肿起,一直到少女细嫩的手掌也红红肿起。 她一点也不觉得痛。 她亲手夺去了一个妹妹最亲爱的哥哥,一个母亲最疼爱的儿子;她不仅害了他,更重重地伤害了他的家人。 如果承受几个巴掌能让他妹妹稍稍发泄,她一点也不介意。 只要能弥补她犯下的滔天大错,就算是要她赔上性命也不足为惜!然而她最恐惧的是,即使她愿意,也换不回他的性命了。 无论她如何努力地想补偿,如何心甘情愿地承受他家人的怨恨,那个舍身救她的少年永远不可能再回到这世间。 天啊!他究竟是哪种圣者?竟可以不惜牺牲自己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知道,这份恩情她是永远也还不清了。 她也永远不知道,那个叫凌罗修的人原本就活不久…… 当年那个小女孩就是以前的莫小水,今天的高韵。 那一年,高家发生了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高家第四代高浩仁一直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回到高家,名为高韵。在高韵回到高家的第二天。高浩仁突然得了重病,卧病在床,最终成了植物人。 外界所不知道的是高韵就是当年那个名叫莫小水的女孩。 高浩义在逝世时留下了一个秘密。 原本的高韵和莫小水是一对双胞胎姊妹,只是从小就被分开了,莫小水由莫清河领养,而高韵由她们的亲生母亲亲自抚养。 然而她们俩并不是高家高浩仁的亲生女儿,而是高家本家森田家的嫡亲。这也是高浩义生前单独给高舒高韵谈话的原因。 这其中涉及了暗势力的秘密。 “你千方百计抓我过来,就是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个?”一间密室里,男子目光凛冽。 “焦寒,我只是想要跟你谈谈合作的条件。”一个身影隐在黑暗中…… 阔别三年的初次联系 凌家别墅。 凌子谦收到一份匿名文件。 看完后,他错愕的瞪大眼睛。走进书房,凌务乾靠在靠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凌务乾看在凌子谦眼里,苍老了许多。这些日子,他好像多了很多皱纹。看他好像在闭目养神,凌子谦想让他多休息一会,不忍打扰,刚想退出去,就被凌务乾的声音拉了回来。 “什么事?” 凌子谦拿着那份匿名文件袋,将门关好,走到凌务乾身边。 “爸,你看看。” 凌子谦那小心翼翼的举止让凌务乾忍不住惊讶,疑惑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后视线落在那份文件袋上,“这是什么?” “有人匿名交给我的。” 凌务乾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文件。 xxxx年,林氏移民到美国,嫁于沈聪,凌子修后改名为凌罗修。 婚后领养一女,名为凌罗水。 …… 资料上显示,距离现在的十五年前,凌罗修死于车祸。 …… 最后一页纸只有三个大字——凌子洛。 他的信息是有人故意抽掉的。 几分钟过后,凌务乾的眉毛几乎拧到一块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厉色看着凌子谦,神情很凝重。 “我想……把修叫回来应该就什么都清楚了吧……”凌子谦轻声说道。 ~ 凌子谦打电话给凌子洛的时候,他刚到高韵公寓楼下,还没上楼就往凌家别墅驱车而去。 对于凌子谦突然打电话来,凌子洛有些惊讶,事实上,他们兄弟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自从他帮谭家搞定‘运发’的事情后。他帮了他,照理来说,凌子谦应该要感激才对,然而就是因为谭家的那件事,他们兄弟俩本来还算不坏的关系,变得一落千丈。 本来还处在疑惑当中的凌子洛在看到那份文件最后一页那三个字的时候,自嘲的笑了—— “想知道什么?”凌子洛挑眉看着他们。 凌子洛想,看来那件事是瞒不住了。不过本来他就没想要隐瞒,只是他没有那种逮住一件事情自己到处宣扬的嗜好,他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们终究会知道。 “我的儿子凌罗修已经死了,那么你是谁?”凌务乾神色凛然,像是要将面前的人吞噬掉似的。 凌子洛没有丝毫畏惧,对上他的视线,“看来你对于自己亲生儿子的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嘛。”这句话充满嘲讽。 “我在问你,你是谁?!”此时的凌务乾威严尽显,语气中掩不住的明显的怒气。 但是看在凌子洛眼里,根本不屑一顾。他不怕他,从来不怕,以前以凌罗修的身份呆在他身边,于他对自己的安排不提出太大的异议并不是因为害怕,不是畏惧于他的威严,而是类似于卧薪尝胆的举动。 现在凌氏已经尽数落在自己手里,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计划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能够看到凌务乾狗急跳墙的样子! “原来你连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妈妈的信,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许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充当他凌家二少。 凌务乾瞪大眼睛看着他,因为愤怒,呼吸有些急促。 凌子谦看情势,忙走到他身边,“爸,你冷静点。” “你准备怎么处理凌氏?”凌务乾倒退一步,声音中有明显的压抑。 凌子洛看着他,欣赏的那个害死自己的母亲的男人每一分怒气。 十多年的筹划,换来的结果,好像并不能让自己多开心几分。 凌子洛有几分惆怅。但是瞬间即逝。 凌子谦看出了些端倪,相较于凌务乾,他显然比较冷静,凌子洛的每一个表情,他都看在眼里,他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你和修是双胞胎?” 凌务乾闻言一愣,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轻松了起来,但还是紧拧着眉头。 凌子洛笑着看着凌子谦。 看到凌子洛这样的表情,他已经可以肯定了,他笑着说道,“那么,你是凌子洛了。” “不,我叫沈洛。我姓沈。”凌子洛更正道。 凌务乾诧异的看着他,忽视掉他最后一句,那神情已经从刚才的愤怒完全变了。凌务乾的脑袋已经完全处于凌空状态了,他有些激动的抓住凌子洛的肩膀。“你也是我的儿子?” 然而凌子洛却是毫不客气的挣脱开他的手,凌务乾被那力道弄的推离了数步,他站稳身子,整整衣襟,不考虑再次靠近凌子洛,以免挑起他怒火。 凌务乾幽然长叹,像是明白了所有的事,静静地开口,“你到现在一直恨我?” “当然恨你!是你害死了妈!”凌子洛怒声反驳,“你在外面乱搞女人逼走妈妈,害她颜面尽失,连娘家都回不得!她一个人拖着羸弱的身子带我们到美国,孤苦伶仃,身体一日比一日虚……” “她不是很快就找到一个男人的照顾她了吗?” “罗叔叔是她学生时代的朋友!他是看不过妈妈一个女人带了俩个孩子又怀着身孕才娶她的。要不是有他,我们母子俩不知还得吃多少苦!可是妈妈终究还是死了。”他瞪着眼前头发花白的男人,“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那你要怎样才会原谅我?”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 ~ 高韵病好的差不多了。她已经和凌子洛打好招呼了,她会离开一段时间,关于最终要不要和他结婚她不能决定。 在高韵生病住院期间,她联合林希翎将xl集团的大部分股份买进。此时她已经是xl最大的股东了。如果要对付现在的凌子洛,她还是有把握的,可是…… 她站在窗前,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在医院,她已经知道了,她的肚子里有了凌子洛的孩子。 她知道这是个不被祝福的小生命…… 他们俩之间有太多的问题没有解决,能不能在一起不只只是靠努力和勇气了。 莫维卿的感情,她终究是回复不了的。她知道他为什么会故意透露那些有关凌子洛的信息,无非就是让自己迷途知返,然而她已经回不去了。 莫维卿的付出,她承受不起的。即使他说,她不爱他也没关系,只要让他呆在自己身边即可。 高韵正准备往卧室走,这时候电话响了,手机上熟悉的名字,让她皱眉。 这是阔别了三年,焦寒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高韵一接听,对方就说道,“我在你家门外。” 高韵惊讶的瞪大眼睛,疑惑的跑去看门。 焦寒真的站在门外,但是身后还有一个陌生男子。 找回记忆碎片 凌子洛已经和凌务乾彻底的摊开了。 该报复的已经报复了,可是根本没有以前想象中的那种快感。或许这些真的都不重要了,他只要小水。 想到莫小水,现在的高韵,他陡然想起不久答应她让她离开一段日子。这时候有些后悔了,他不应该答应的那么爽快,即使自己亏欠她在先。 翻开手机,准备给高韵打个电话,手机却是时候的响了起来。 看到“展霓”那俩个字,凌子洛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惹上她,真的是他犯下的不可弥补的错,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能缠。 凌子洛根本不想接她的电话,刚想按掉,它自动停止了。 随后发来一条讯息。 “我知道你不想接我的电话,不过你不想知道高韵现在在哪里吗?” 凌子洛震惊。他没有立即相信,只是拨了高韵的号码,但是传来的是冰冷的女服务的声音。 凌子洛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高韵真的出事了…… 回拨展霓的电话。 展霓这边,看着凌子洛的来电,笑了,那笑容妩媚而狡诈,夹杂着隐忍的不甘。 她不甘心‘高韵’俩个字就能引起他的全部注意。然而这回她没有很心急的去接,她也要让他尝尝自己每次等待对方接电话的心情。 待凌子洛的来电停了又响,响了又停,折腾了五次后,展霓按下了接听键。 然而没等她开口,入耳的就是对方心急如焚的询问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高韵在哪里?!” 展霓脸上的笑容尽散,咬牙道,“你这样在我面前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另一个女人的消息,就不怕我吃醋对她做些什么?”她勾起嘴角,扭曲的神色,让她看起来有点瘆人。 “展霓,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不会在乎!” 凌子洛从来没想到展霓这个女人会变得如此疯狂。她不冷静,他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我得不到的人,高韵也别想得到!”展霓恨恨的说道。“不对,我或许该叫她莫小水。你也许还不知道吧,现在的高韵根本就不是高韵,而是莫小水,高韵早就被她大伯给害死了!” 展霓庆幸自己看了展云的日记。 她不是故意偷看,而是偶然间看到的,原来展云早就知道现在的高韵不是高韵,怪不得以前就对她有点特殊,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她是高舒的妹妹,她喜欢高舒,想通过对高韵的好,来获得高舒的关注,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 只是展云的日记写得不够详细,只是给出了结论,至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只能通过猜测了。 她和展云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对于自己这个妹妹,她没有多少共同语言,所以俩人基本上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形式相处的。 她不可能直白的说自己看了她的日记,然后要求着她告诉自己事情的经过。她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高韵到底是谁,高家的家务事,与她根本无关,她没必要去了解,但是可以利用。 她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展问天,他正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凌氏和高家。展霓知道的高家的秘密,而自己知道凌氏集团的秘密,这样一来,俩家都能够对付了。 三年的时间被‘凌罗修’那么一捣鼓,展家明显衰落了不少,他要振兴,所以不惜任何代价。 展问天费劲心思将焦寒抓来。但是他知道焦寒不是那种那么轻易就能够利用到的人,好在自己女儿告诉他那些秘密。对于展霓那些消息从何而来,他觉得都不重要了,到底是不是完全真实,也不重要,无风不起浪,所以一定是有问题才会有这些事的。 展霓知道父亲已经派人从高韵那里下手了,所以才对‘凌罗修’打了这么个电话。 而凌子洛听展霓这么说,尽管知道高韵就是莫小水,但是还是让他惊讶了一番,没想到展霓会知道这些消息。而且看起来还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小水的姐姐是被高浩义害死的?太令人震惊了,那么现在的高韵没有小水以前的记忆难不成也是高浩义搞的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当初他那么坚决的反对他和‘高韵’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对于小水河自己的过去也了解的一清二楚呢? 如果高浩义还没死的话,他真想去质问他所有的事情。然而死去的人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也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如果想要高韵安全,你必须按我说的去做!” 凌子洛不喜欢这样受制于人的感觉,但是他不清楚展霓到底要干什么,只能答应她,先走一步算一步。 ~ 高韵这边,在焦寒带来的那个男人对高韵说了几句话后,她跟着他们去了一个地方。 因为那个男人叫自己——莫小水,而她竟然下意识的应了。 从始到终,焦寒都呆在他们身边,或许有他在,高韵觉得多多少少更安心一点,他带来的男人很古怪,但是说出来的话,都成功的让高韵惊讶无比。 他说她被催眠了,原本的记忆被封存了,而且被人灌输了新的记忆。 他要带自己去解开催眠密码。 他们好像来到一个山谷。 “我的话是真是假,等我们完成了这个实验你就知道了。”那个神秘男人说道。 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高韵确实记起了一切,关键词所组成的网,逐步揭开,当最后一篇也获得释放的时候,那些凌乱的毫无章法的东西,终于串成了一副完整的记忆,属于莫小水的。 而高韵的记忆也同样存在,她清晰的知道了这个被重新赋予新的人格记忆所经历的一切事情,甚至是那场车祸,和洛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人在自己眼前被撞飞…… 原来高韵以前梦里的那些奇怪片段真真切切是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 原来她是莫小水,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催眠密码 爱情就像发烧,意愿对它的产生和消亡丝毫不起作用。 生活分开了相爱的人…… —— 焦寒看着神色异常的高韵,有些紧张的叫道,“高韵!” 高韵转身,朝他一笑,多少落寞,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我不是高韵……”她喃喃自语道。 焦寒将手搭在她肩上,想让她镇定下来。 “你没事吧?” 高韵抬头,看向焦寒,眼神有些空洞。焦寒心下一惊,看向旁边的那个男人,语调有些愤怒,“她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只负责解了那催眠密码。她现在这个样子,多半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被封存的记忆,给她点时间适应吧。” 焦寒冷静下来,不管他说得对不对,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给她时间适应了。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没什么其他的企图,也已经帮高韵解了催眠密码了,他没有理由迁怒于他。焦寒原以为他是展问天派来监视自己的,可是从这一路上观察看来,这个男人只是热衷于催眠术。他只是对于是谁帮高韵催眠的特别感兴趣而已。 “说实话,帮她封存记忆的那个人比我厉害多了。我真想知道是谁帮她做的催眠。”男人双手抱胸,叹息道。 刚刚恢复过来的高韵,听出来他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既然我的记忆都找回来了,所以我知道是谁帮我做的催眠,但是我没有理由要告诉你。” 男人皱眉,不解的看着她。 “我想知道是谁要你帮我解开催眠密码的?”高韵说道。 “呵呵,原来是这样。”男人笑道,言语轻松,好像突然放下心来,“反正我跟他们也不是一伙的,大家都是各取所需。我只想研究你身上的催眠术。既然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全部对你坦白。” 男人走到高韵面前,从身上拿出一份资料,“你自己看吧。这些是我偷的,本来也是用作为自己留后路的,我也不想他们到时候烂了我的去路,翻脸不认人。” 焦寒一愣,没想到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男人,看似稚嫩,心思倒是很缜密。 高韵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接过资料,“你倒是聪明。” 从资料上看,高韵知道原来是展家在搞鬼。展问天派人一直暗中调查自己还有凌子洛。 原来以前是自己误会凌子洛了,wq沃擎那件事的背后主谋原来是展问天。 原来一直帮自己收购xl集团的另外一股势力,就是展家。她应该早就想到的,单单靠林希翎怎么能够那么轻易的就成功。 高韵不知道这件事展云是否知情,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撮合高舒和她是不是错的…… 凌子洛…… 想起这个名字,高韵先是异常的兴奋,而后眸光暗了黯,皱起了眉头。如果当初她没有因为和洛拗气,就不会害死那个人……和洛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人,而且之前原来一直都是误会……她从没想过,原来一直错在自己。 从焦寒那边看去,高韵好像垂着睫毛想着什么。然后便见她突然勾起了嘴角,好似从什么事情中解脱出来似的。 高韵决定不再逃避了,事情总是要面对了,其实当初阴差阳错的答应封存记忆进行催眠就是错的。 她要去找洛,把一切都说清楚。 他说过要让自己嫁给他的,事情解决后,他们一定会幸福的,高韵这么想着。 她现在是莫小水了,洛可能还不知道原来她和高韵是一个人吧,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兴奋,因为高韵的记忆里,有很多关于凌子洛对莫小水的怀念,原来他一直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人就是自己,而现在他说爱上的也是自己,只是他可能还不知道原来莫小水和高韵是同一个人。 高韵看着那名男子,郑重其事的说道,“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些,不过很遗憾的告诉你,那个帮我催眠的人已经死了。” “他是谁?”看出高韵说的不像是谎话,他只是想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即使他已经死了。 “高浩义。”高韵淡淡的说道。当她还是莫小水的时候,她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医院的那个夜晚。那个与洛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人去世后,在她几乎崩溃的时候,他突然找到自己,说‘你想不想回家’,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那样跟着他走了。 他对自己很慈祥,那个瞬间莫小水有种错觉,好像感受到了她从未有过的父爱。她在莫家只有哥哥和爷爷奶奶,没有爸爸妈妈,所以她很轻易的就产生了错觉。 特别是在他对她说,他是她的伯父,是爸爸派他来接自己的时候,那种在感情极度需要抚慰的时候,她多么渴望父爱。 一通电话打断了高韵所有的思绪。 虽然显示是陌生号码,但是高韵还是按下了接听键,那边沉默的气氛让她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而她这样的预感貌似从来没有出错过…… 高韵试图打破这份宁静,“喂?” “我是叫你莫小水呢,还是继续叫你高韵呢?”展霓的声音对高韵来说,很熟悉了。那变了调调的语气,让高韵感觉很不舒服。她能够想象到电话那端,展霓咧开嘴角的弧度有多么的嘲讽。 对于展霓已经知道自己就是莫小水,高韵倒是不惊讶,因为身旁的男子就是展问天派来的,展家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对于她的话,高韵选择沉默。 而那边的展霓显然是来故意攻击高韵的,“原本输给你,我很不甘心,因为原以为我认识他比你早,也比你先和他好上,他对我也很特别。……然而在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时候,我认了,因为从始到终,他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不管你是莫小水,还是高韵,冥冥之中老天就是把你带到了他身边。” 越听展霓讲,高韵的眉头皱的越紧。她知道展霓说的‘他’指的是谁。 焦寒看着她。 而另外的那个男子,还在为那个自己找寻已久,却已经过世的人兀自惋惜,还没有从茫然中晃过神来。 “不过你也没有赢,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十五年前,你害死的那个人是他的双胞胎哥哥!” 这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高韵其实不是没有想过小时候那个男孩与洛的关系。他们俩人之间肯定非常亲密,不然不会长的几乎一模一样。而她也一直下意识的排斥去想他们之间的联系,或许当年会接受催眠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已经料到了中间的种种关系了吧,因为害怕所以选择的最愚蠢的办法——像个鸵鸟一样逃避…… 等 “你是准备自己告诉他呢,还是要我帮你呢?我很乐意帮你告诉他这个惊人的消息呢哦~”展霓咄咄逼人的态度让高韵有些经受不住,无助的向后移了一小步。虽然动作细微,但还是被一直盯着她看的焦寒注意到了。 “怎么了?”焦寒关切的扶了她一把。说实话,他没想到她会接二连三的出现那样无助的表情,好像全世界都要将她抛弃似的。 那男子已经没有心思插手了,不过还是很够义气的道了别,“我要做的已经完成了,我先闪了,接下来的事已经不干我事了。你们自己解决吧。”说着留着焦寒和高韵俩人,他一人独自离开了。 “我看我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吧,毕竟插手你们的事,好像显得我多管闲事了。”展霓轻笑,带着藐视的韵味。“不过,现在的他未必肯见你。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他对你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你真的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的嘛,他忘不了的是当年的莫小水,而她已经在十五年前去世了!” 高韵脸色惨白,紧抿着双唇,像是要咬出血来,强作镇定。“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洛会以为自己死了? “当年的事,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因为很多真相都被长辈们隐瞒了。总之,不管你怎么说,要让他相信你就是莫小水,几乎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很期待你能为了他做到什么地步。” 良久高韵悠悠的说道,“展霓,你真是个可悲的人……” “你……” 展霓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高韵毅然的挂断了电话。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高韵突然转向焦寒,灼灼的目光让焦寒不忍移开视线。 “你说吧。” “帮我把这份资料交给我哥高舒。”高韵将刚刚那个男人拿给自己的资料转交到焦寒手里。 “那你呢?”焦寒反问。 “我有点事要亲自解决。” …… ~ 真正的凌罗修已死。 从此以后,她的身心再也无法自由,因为他的死亡完全是为了她。 若不是她,他不会早早的就去逝;若不是她,一个母亲不会失去她钟爱的儿子,凌罗水不会失去最敬仰的哥哥,而洛不会再也见不到一心一意挂念的人。 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种下的恶因,所以该由她承受恶果。 高韵再次来到洛的住宅门前,半犹疑地伸出手。 曾经,她被他带到这里,满心只想挑衅。而今,她又光临此地,心境却已完全改变。 她也不是作为高韵而来的,而是作为那个因为冒失而让一个人丢了生命的莫小水而来的。 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凌罗修,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洛。 不过是几十几天左右的事,回忆起来却仿佛那么悠长。 当她变成高韵的时候,她认识一个说话行事总教人气绝的男子,第一次见面就让自己无言以对的修罗般的男人,从毫不留情地排斥他、怒骂他、厌恶他、痛恨他,到不知不觉地受他吸引、爱上他、眼底心中只有他。然后,她发现这一切只是场可笑的恶作剧,他接近她只为了折磨她、利用她,以报复他所憎恨的人。她终于认清这段感情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一场幻梦,但她却没有权利选择遗忘。 于是上天给自己开了个玩笑,让自己找回原来的记忆。 但是上天毕竟还是要惩罚她的,惩罚她少不更事而夺走一条珍贵的生命。 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按铃。 前来应门的是她第一次被他带来来时见到的那个女佣,高韵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高小姐?”那个女佣显然认识高韵。 “凌罗修在吗?”这些人都不知道现在的凌罗修就是洛。 “凌总早上出去,现在还没回来呢。”她一面说,一面侧身让高韵进门,“大概不会太早回来吧。” 她点点头,默然地在大厅的座椅坐下。却看到旁边的行李袋,微微一愣。 女佣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笑着说道,“这是凌总弟弟的东西,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不过这俩天都没来拿,凌总让我们放着不要动,所以它就一直搁这儿了。” “哦。”高韵点头,了然道。 “其实凌总的弟弟只在这里住了一天就没有再来了。”说完,端着托盘往厨房走去,“我去泡杯咖啡给您吧。” “谢谢。” 十分钟后,女佣自现代化的厨房走出,托盘上除了咖啡杯之外,还有一碟手工制的小饼干。 “请用。”她对她微笑。 高韵回她一个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高韵问道。 “高小姐可以叫我小玲。”小玲看着高韵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不知道您喜欢喜欢这种口味的咖啡,刚忘记问了,习惯性的就按照凌总的口味来了。”说完,尴尬的笑了。 “嗯,这样苦涩的味道让人觉得更独特。”高韵拿着杯子冲她笑道。然后视线透过窗子瞥向外面的一片花园,看着那些娇艳的花朵,或许他们之间总是错过。 那个时候高韵看见这篇花园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又熟悉,原来自己真的见过的。 高韵幽然长叹。 “高小姐心情不好吗?” 小玲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勉力一扯嘴角,“我没事,你忙你的吧。” “要不要先去楼上等?” “不,不用了。” 小玲深深看她一眼,“那么我先离开了,凌总说了,今天做完所有的活就可以早点离开了。” 她微微颔首,“再见。” 小玲离开后,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候,直到满满的咖啡杯见底涓滴不剩,直到原先自落地窗潜入的亮丽光影转淡转暗,直到所有的声音都被闇黑的夜吞噬,只剩下满室的寂寞里围住她。 终于,玄关外传来大门开皆启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莺声燕语。 “我不管,凌总,你答应陪人家一起去旅游的。” “露西,我说过我最近没时间。” “难道你就不能腾出一点时间吗?还是你根本不喜欢我。” “怎么会?我喜欢女人,尤其是你这样的女人。” “证明给我看。”女人娇声软语。 凌子洛回到自己的住处。 扭亮了客厅的灯,却在发现沙发上窈窕的身影后倏然一僵。 有话要说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厉声问。 “我想与你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凌子洛故作冷淡。 “我必须和你谈。”她平静地坚持。 凌子洛瞪视她,数秒后忽然仰头一阵朗笑。他一把拉过身后长相娇媚的女子,将她整个人带入怀里。 “你应该发现了吧?我今晚忙得很,可没空跟你闲聊。” 高韵瞇起眼,迅速扫过他怀中的女人。即使她对演艺圈并不熟络,也认得出那是一张最近经常出现在屏幕上的新秀脸孔。 “我可以等你。” 他面色一沉,“要等请你出去等,我办正经事时可不希望有电灯泡打扰。” 自从高韵有了莫小水的那些记忆的瞬间,莫小水特有的别扭情绪也一并找回来了,她一撇唇,“你称那为正经事?” 忽视掉高韵讲的那句话,那熟悉的表情让凌子洛微微一怔。曾经的莫小水就是那么霸道那么无理取闹有什么说什么…… 被他搂在怀里的女人忽然大发娇嗔,“这无聊的女人究竟是谁啊?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活像只欲求不满的孔雀!” 凌子洛闻言再度大笑,“比喻得妙啊,甜心,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嘛。” “怎么,你以为我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女人斜睨他一眼,一面有意无意地将丰满的乳峰挤向他。 他笑吟吟她瞥她一眼,“以你这种天赋,你不能怪一个男人有那种想法。” 一瞬间,粉拳频频落向他胸膛,“讨厌啦,人家才不是那种女人。” 凌子洛笑着,捉住她不安分的玉手,“别把你的体力浪费在这种无聊事上,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呢。” “讨厌!你好坏哦。” 高韵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再也听不下去了。站起身,什么也没说,只是倪了凌子洛一眼,然后走向大门。 “我可不能保证我会需要多少时间。”他的语音自身后追上她。 高韵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做无谓的等待。 “我要怎样就怎样。”她简单地回答。 “随便你!”他砰地甩上大门。 高韵僵直身子,好一会儿,只是静静地冻立原地。 屋内传来隐隐约约的笑语声,一声声都重击着她的心。接着,笑语逐渐逸去,世界重新归于沉寂。 她闭上眼,想象着这样的沉寂代表了什么,想着想着,眉尖愈颦愈紧。 然后,她用右手扶住墙,让微微沁着汗的额头贴住水凉的墙。 泪水静静地滑落。 高韵记得凌子洛曾经说过,他不会带其他女人回家的…… “天啊!这女人还在。” 女人轻声尖呼,细致的肩尖一挑,肤质莹腻的容颜写满了惊异,隐隐蕴着一丝鄙夷。 凌子洛不动声色,瞥了端坐在地上的高韵一眼。她背靠着墙,蜷首深深埋入双膝之间,似乎是睡着了。他不禁皱起眉,她就这样坐了整整六个小时? “我们走吧。”他扶起女人的手臂,刻意不再向她看上一眼。 “真受不了!”女人一面摇头,一面细声抱怨着,在凌子洛的带领下走出别墅。“她是你的爱慕者吧?她想这样缠你多久?要不要脸啊!” “不干你的事吧,甜心。”凌子洛轻松地说着,眸中却毫无笑意。 女人似乎察觉了他的不悦,态度软化下来,“我只是替你抱不平嘛。这样紧迫盯人的,你还要不要过日子?” “别想那么多了。你等会儿还有个通告要赶,不是吗?省点精力拍戏用吧。” 女人抬首望了凌子洛一眼,眼神幽怨,纤纤玉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圆圈,“你还会不会来找我?” “你说呢?”他似笑非笑。 “你对我毫无兴趣吧?”女人轻轻推开他,小小的发着脾气,“你是故意在那女人面前演戏的吧。” “这样不好吗?让你好好的养精蓄锐。” 她嗔视他数秒,忽然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有人付钱,有人要提拔我,我们也是各取所需,陪你演多少戏我都不在乎。” “那就多谢了。”他轻拍她的脸颊,“我替你叫的车应该快来了。” 这里一般打不到车,凌子洛也只是做好收尾工作。 “你不送我?” “小姐,你不怕被那些好事的媒体记者逮到?我可是为你的名誉着想。” “好吧好吧,算你有理。”她似乎颇为不悦及无奈,但终于还是乖乖离去。 凌子洛望着她上车,松了一口气。麻烦总算去了一半。 但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呢。 他聚紧眉峰,果然发现高韵还坐在门口,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他心一紧,一股冲动让他蹲下身抬起她的头,“喂!醒醒,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她随着他粗鲁的动作扬起头来,眼帘仍静静合着,自喉中逸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搞什么?”凌子洛咒骂一声,拍起高韵的脸颊,“快给我醒来!” 然后,他拍打的功作忽然缓了下来,右手在空中僵凝许久后才覆上她的额。 他立即迸出一串诅咒,“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高韵发烧了。这就是她双颊微红,前额发烫,怎么唤也唤不醒的原因。 凌子洛将她拦腰抱起,一路穿厅上楼,来到别墅最里头的卧房,将她整个人安置在柔软的双人床上。 这间房第一次就是招待了高韵,没料到现在又轮到她进驻。 但这次他可没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里。佣人们在这个时候都已经走了,纵然阴沉着一张脸,他仍然替她量了体温,仔细地为她准备了冰枕,并喂她喝下一杯温热的水。 她总算有了动静,长长的眼帘在搧了几下后缓缓开启,“是你。” 高韵细声说道,仿佛有一点惊讶,却又理所当然。 “你发烧了。”他面色不善,“现在虽然天气还算暖和,但是晚上还是顶凉的,谁让你这样在外头睡觉的?” “我只是想等你。”她喉咙发痛,语声微哑。 “现在你等到啦。” 高韵勉力一牵唇角,拼命想坐直身子,无奈力不从心,只能紧拽他衣袖,“我有话跟你说。” “现在不行。”凌子洛冷冷地拒绝。 “为……为什么?” 麻木与隐忍 “你以为你现在有办法条理分明地跟我说话吗?我可不想浪费时间跟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瞎缠!”他自床边立起身,“等你恢复清醒再来找我吧。” 然后,他反身带上房门,背靠着门深吐一口气。 虽然凌子洛说得潇洒绝情,但其实他整颗心都在发慌。 自以凌罗修的身份认识她以来,他从来不曾见过她这般柔弱的模样。打从第一次见面以来,她一向坚强,待人处世也都是一贯的明觉,几曾像今日这样连话也说不清楚? 是他害的。虽说小小的发烧死不了人,但若不是他绝情地将她一个人留在门外,她也不会着凉生病……他真的没料到她会倔强的在外头守上六个小时。 他轻叹一口气。 他早该知道的,不是吗?依照她那副脾气,那架势,肯定是会杠上的。 该死! 现在倒是他心慌意乱的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他拨电话给凌子坤,这段时间他已经做好了衔接准备,他准备把自己手上大部分的股份都转让给凌子坤。给凌子坤打完后,又给广告公司,取消所有预定的工作。他没有和莫维卿联系,或许是不想让他从自己身边将高韵带走,即使现在他们俩个在互相伤害。 然后,悄悄地进入卧房,坐在椅子上。 她究竟为什么还要再来找他? 展霓到底要干什么?而她又跟高韵说了什么? 一阵烦躁涌上心头,凌子洛眼角肌肉一阵抽动,凝视着她如白连般的纯洁睡颜,一只手禁不住抚了上去,沿着她秀丽却坚毅的脸部轮廓徐徐滑行。 展霓的话突然闪现,“你只有俩个选择,要么让高韵对你死心,要么让你永远见不到她……” 他紧聚眉峰,便生生将手收了回来。 当初借着小水的事情调查她,只是想让焦寒翻出十几年前的事情。 莫小水其实不知道,当年高浩义曾经找过凌子洛,在他还不是凌罗修的时候。 他要带走莫小水,因为他是高家本家的人。是高家的人害死了那个照顾了妈妈十几年的男人,所以他要报复。 凌子洛抿紧唇,他真的伤害她太多了,忆起当时别有目的的接近她,利用她,对付凌家,高家,一切全在他计划之中——只除了他没料自己在瞥见她凄楚的神情后,一颗心大为动摇。 这实在太可笑了!他是主动进行报复的人,为什么心绪动摇的人不是高浩义,而是他? 真是幼稚又愚蠢的行为!连他都禁不住要嘲弄起自己。 他错伤本就属于他的想保护一生的女人,而真正想报复的人却依然身心完整,连一丝丝裂痕也没有。 而高浩义居然在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就那样病逝了,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奈…… 高浩义离开的时候,凌子洛并没有觉得解脱。 “修”。他喃喃唤起久不曾呼唤的名字,“你说我是不是笨得可以?”他沉寂数秒,周遭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微凉的空气拂过。 ~ “洛,你的头发怎么变的这么长了?是不是有去理发店接发?”说着女孩便小跑过去扯他的头发,可是那她以为是假发的长发,就像是原本就生长在那里的一样。她嘟起嘴吧,皱了皱眉。 面对女孩的顽皮,对面的男孩只是笑了笑。 而后女孩好像想通了,“原来是真的,不过长头发的洛很好看。”男孩看着她说完后又在那里自言自语,看来自己对洛一点都不关心,连他头发本来是那么长都不知道…… 男孩看着她兀自生气的模样,很是好笑。从始至终都只有女孩一个人在说话,男孩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笑。 ……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划过耳鼓,她看着那个男孩在自己面前倒下。 “洛!!” 高韵惶然惊喊,自床上坐起。是个梦么?可是却是那么真切…… 她怔了好一会儿,眸光一转,恰恰与一双湛深的黑眸幽然相对。 “你做噩梦了。”凌子洛简单地说。 高韵微微苦笑,伸手抚摸自己的前额。烧,似乎已经退了。 “你一直坐在这里陪我?”她低声问,语气有着不敢置信。想起展霓的话,顿觉疑惑,他还关心她? “怎么可能?”他急促而尖锐地一笑,“我只是在外头听见你大喊大叫的,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而已。” “是这样啊。”高韵轻咬下唇,悄悄在心底自嘲。她也真够傻了,竟还以为他真的对‘高韵’有丝毫感情,其实从一开始他接近自己是为了利用,不是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莫小水。要是他知道他一直疼爱的小水就是害死他哥哥的罪人,他会怎样呢?高韵不敢想…… 凌子洛盯住她,“想吃点东西吗?” “不了,我不想吃。我只想……”她停顿一会儿,“那女人还在吗?” “你指露西?她走了。”凌子洛轻扬眉梢,“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吧?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昨晚你想必很愉快吧?”话一出口高韵就后悔了。 她不该问的,可是这句话偏偏无法克制地冲口而出。她回转星眸,对上了凌子洛看似嘲弄的眸光,禁不住垂首咬唇。 “对不起,那不干我的事。”就算他向自己求过婚,就算她还是他的未婚妻,一切都代表不了什么,只要凌子洛一句话,什么都是浮云…… “你真那么想得开吗?”凌子洛低声质问她,此时他问的是那个一直爱他的莫小水,也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如果真放得下,又何必再来找我?我们之间……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我了解。”她迅速应道,“我当然了解。” “你了解我最初接近你是不怀好意,了解我其实是个恶魔,只想利用你来报复高浩义甚至高家?” “我了解。”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凌子洛终于摘下平静的假面具,情绪激昂起来,“回你的高家去!沃擎已经拿回去了,你还得到了xl集团,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就此断了联系吧……” 对他的嘲讽,高韵渐渐麻木。她并没有发现凌子洛的表情有多隐忍。 解释 凌子洛瞪视着她,望着她凄楚莫名的容颜时,他的身子不知不觉的颤抖得厉害,逼得他必须紧握双拳万能维持均匀的呼吸。 “我不想的……”她低声地解释,“我不知道你后来是为了帮我……” “都不重要了。”这样的解释只能让他更加痛苦。凌子洛背对着她,缓缓说道,“还记得那个赌约吗?”没等高韵出反应,他自问自答。 “xl集团已经是你的了,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虽然名义上你是我未婚妻,可是你应该一直都没打算承认吧。” “我……” 凌子洛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所以,也不需要正式解除婚约了。至于说要和你结婚,你也可以当做是开了个玩笑完全忘掉吧,反正也是我逼你答应的,现在沃擎高家都没有任何问题,你可以不受我的威胁……” “够了吧?!”高韵实在是受不了了,或许是内心的莫小水爆发了,要是以前,她根本不会让洛这样自说自话的自暴自弃。 意识到那三个字是从自己口中出来的,高韵着实一愣。 凌子洛也是,身子有瞬间的僵硬。 那说话的口吻像极了莫小水…… 他其实是害怕的,她找回记忆,知道自己是凌子洛,如果是这样的话,要他们俩分开真的比死都还难受,他可以死,可是他根本舍不得她死,所以他也要好好活着…… “你……”被突然打断,凌子洛本来要说的话全被憋在了心里。 高韵怀疑自己快人格分裂了,一直以高韵的身份活着,现在一个身体里却有俩种性格的存在,碰到问题下意识的做出反应,不是莫小水就是十几年的‘高韵’。 要是她还是以前的高韵,断然不会在凌子洛说出刚刚那些让人伤心的话时冒出这样霸气的话的。她也秫了。 呆呆的看着同样呆愣的凌子洛。 干咳了下,“你说订婚就订婚了,叫你说解除婚约就解除啊,你答应了,我还不答应呢!” 凌子洛这下更呆愣了,这熟悉的不讲理!让他无奈又爱极了的语调…… 面对这样的她,凌子洛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绝对有能力反驳,就像以前,小水总是对他无理取闹的说一些气话,可是他就是喜欢听她说,他喜欢看她生气时说话鼓着嘴巴的样子,每次她一露出那样的表情,他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看她一个人在那里说,心中满是暖意。 莫小水每次那样说话的时候,往往由于心虚而不敢看自己,所以他每次露出的温柔又无比宠溺的表情,她永远都看不到。 就像现在,高韵下意识的移开视线。 而凌子洛则勾起嘴角,呆呆的看着她。 房间内好像安静了好久。 最后还是凌子洛开口,“这么说,你不想和我解除婚约,想和我结婚?” 高韵突然双颊变红,脸上温度渐渐升高,不禁皱着眉头,在心里腹诽,她以前脸皮有这么薄么? 那些细小的动作,凌子洛全看在眼里。 果然,他还是不想和她分开,好不容易知道她就是小水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我……我,没有这么说……”高韵别开脸,她都有点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了。刚刚不是还一副很生气的表情么,怎么现在就像是吃了蜜糖似的,满脸都是笑…… “真是傻瓜……”凌子洛低语一声,将高韵搂在自己怀里。 而那声傻瓜,也不知道是在说高韵,还是在说自己,他怎么能因为展霓几句话就乖乖的认输呢,这一点都不像他凌子洛的作风。又或许他们俩个都是傻瓜吧…… 高韵就那样被他圈在怀里,忘记了挣扎。也许她根本就不想从中挣脱开来。这样的怀抱好像怀念了很久了。 凌子洛突然放开她,什么话也没说,也不顾高韵诧异的目光,走出卧房。 本来有些不知所措,渐渐燃起悲伤之感的高韵在看到凌子洛再次回到房间里,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韵发现他手上拿出一叠照片。 皱眉。 “这些是怎么回事?”高韵听不出凌子洛话语中有任何异样语调,只是看他脸色有些不善。 高韵将视线从凌子洛那里拉回来,低下头看他摊在床上的照片。 这些照片有俩个相同点:里面都有一个主角,那个人高韵自然认得,就是她自己;另外就是每张照片上的自己都是在和男人亲密,有拥抱的,亲吻的。 高韵瞪大眼睛看着那些玲琅满目的照片,突然猛地抬头看向凌子洛,那神情无辜无比,像是在说,这些都是骗人的,假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凌子洛解释! 特别是看到他那张有些生气的脸,她满肚子的话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凌子洛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望着自己,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心有不忍。可是,即使知道里面很多照片都是假的,可还是平息不了心中的怒气,不仅仅是因为这些照片上的亲密,还因为她那么的不懂得保护自己而生气。 其中有一张照片,里面的主角,他们都是熟悉的,那个女主角无疑还是高韵,只是那个男主角是焦寒。 照片中,俩人在接吻。 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凌子洛本来皱起的眉头,此时更是拧得紧紧的。 高韵的视线也随着凌子洛落在了这张照片上,身子一颤,再次紧张的看着凌子洛。 一是之间四目相对。 凌子洛好像明白了什么,若有似无的说道,“这张是真的吧?”明明是问句,却好像已经说出了答案。 果不其然,高韵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慌乱的解释,“不过!这个不是我主动地!是焦寒!是他突然亲过来的!”每一句都加强了语调,像是提高了声调就能保证自己说的是真的似的,有种恨不得将自己想要表达的话深深嵌进凌子洛心里的欲、望。 凌子洛怔怔的看着她,突然笑了。 发烧了 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 我爱你,我想去未知的任何命运; 我爱你,让我听你的疲惫和恐惧; 我爱你,我想亲你倔强到极致的心…… —— 高韵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凌子洛现在的表情根本不是真的在生气,好像是在看戏,看自己激动地解释很好玩似的。 “你是不是……”高韵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疑惑,只是睁大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俩人都不说话,房间里安静了好多。 然后听到外面有动静。 凌子洛皱眉。高韵看了看门那个方向。可是过了好久都没有人进来。 凌子洛却突然悠悠的说道,“感觉你好像变了,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句话像是接着高韵前面的解释说的。 高韵微微一怔,眸光一闪。 凌子洛接下来的话,她怎么也没想到。 “以前的高韵不是这样敢做不敢当的人。”凌子洛笑。 高韵从中看出了嘲讽。 突然间她觉得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默然。 凌子洛只是瞥了瞥脑袋,视线有些飘渺。高韵没有注意到,然后笑了笑,对凌子洛说道,“昨晚谢谢你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就先走了。”说着从床上撑了起来。 凌子洛没有说话,看着她穿好鞋子,站起来,然后留下一个背影向门外走去。他脚步微微向前移动,却还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高韵颤颤巍巍的离开。 拿出手机给莫维卿打了个电话,“你应该到了吧,高韵下楼了,她病还没好,你照顾下。”说完,没等莫维卿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而后,门打开,展霓笑着走了进来。拿着一串钥匙在他面前左右摇了俩下,好不得意。 展霓慢慢向凌子洛走近,然后站到他后面,伸手抱住他的腰,说道,“她走了你还有我,我才是你最终的选择。”展霓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凌子洛冷哼俩声,“你觉得你这样的女人我要的起吗?”他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扯开,然后使劲抓着她的手腕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展霓的脸瞬间扭曲。“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比高韵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而她不可以!” “呵呵,不管她对我是什么感觉,我都不可能接受你。你认为我会爱上一个总是威胁我的女人吗?”凌子洛挑眉看着她。“这栋房子你喜欢的话,可以送你。”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手刚握上门把,就听展霓说道,“我怀了你的孩子!” 凌子洛身子一颤,猛地转过头去看她,眼神锐利的望着她,像是要把眼前的女人穿透,“你……说什么?” 展霓无所畏惧的走到他身边,在他的眼神扫射下,笑着重复了一遍,“我,怀了你的孩子。” 凌子洛气的胸腔直震,巴掌却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手,颤抖又僵硬,最终,愤恨地收回。 在他巴掌还没准备好时,她就已经仰起头,那一巴掌,她不躲不避,他打下来,那么她和他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永远不能一笔勾销。展霓睁大眼看着,他这一巴掌什么时候打下来,他打得她越痛,他就越不得好死。 这一幕,她要用眼睛记着,记得清清楚楚,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他。 只是最终幸好他没有打下来。 展霓始终都是笑着的,她笑着走出大宅,没有人拦她,凌子洛一直站在那里,他再碰不到她一根手指头。 “你说要是高韵知道这件事的话,她会怎么想?或许高韵不会怎样,但是已经恢复了记忆的莫小水呢?你觉得她能够承受的了么?” ~ 那个司机还在车库旁候着,看见展霓过来,愣了愣。 展霓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无比难看,也不管了,走过去,朝他笑一笑:“考虑好了没有?十五万,一个职位,加一个秘密。” 司机最终点了头。 莫维卿和高韵从另一边已经离开,而展霓的司机停在他们反方向,所以没有人见到展霓来了这儿,除了凌子洛和这名司机。 展霓根本不用去考虑凌子洛相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他自己对她做过什么,他应该清楚。 孩子是真的存在过,她没有骗他,只是现在…… 展霓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神情一痛,闭上了眼睛。 “小姐,你腹中怀的是个死胎……”是个死胎…… 展霓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检测到自己怀上了孩子的时候,她兴奋不已,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怀了他的骨肉,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她谁都没说。而到头来,确实这样的结果。 孩子没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更加遥远了。 时常被梦魇摄住,不能摆脱的她已经再也承受不住了,她所经受的痛苦,她也要让他们体验一番。 既然开始了,就要好好的收尾。当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的时候,那么也就没有什么能够镇得住了。 ~ 高韵这边坐在莫维卿的车上,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问为什么那么凑巧他就在凌子洛的别墅。只是摸着自己的小腹呆呆的看着窗外。 “带我去医院。”高韵淡淡的说道。 莫维卿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向后看了看,随即又想到凌子洛说的她生病了,当下了然。虽然心里有好多疑问,但是看高韵现在这样的状态根本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一路上都是沉默。 当莫维卿将车停在市人民医院的门口时,他看了一眼高韵,没想到她蜷缩在靠座上睡着了。 一时之间,莫维卿犹豫了,是叫醒她直接去医院呢,还是让她再休息一会,等下再叫醒她。 他看着高韵吧嗒着睫毛蜷缩在车子的角落里,就好像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了小孩。心里不禁有些心疼。 看高韵的样子好像在做梦,而且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眉头皱的紧紧的。 手不由自主的搭上她的脸,仅是那一触碰,莫维卿慌得睁大了眼睛。 那滚烫的感觉从她脸上传来,莫维卿心都好像被烫伤了似的。 连忙抱起她往医院走。 本以为她是睡着了,没想到是发烧了。也怪自己大意,人脸颊都烧的通红了。 大结局【1】我倒着写结局 所有的结局好像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似的。 莫维卿瞇起眼,望着还方山峦由浅绿成深蓝,再杂进一些苍紫;山峰连接的天际也从舒适的澄蓝渐渐黯下来,先是黄橙,然后是金紫,和山线连成一气。 已经是向晚时分了,拂面的微风却还暖洋洋的。 自从那天在医院里失去了高韵的踪迹之后,他也离开了。高韵离开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凌子洛发了疯似的满世界的找她。 他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只是凭着记忆一步一步的走。 来到这里算是巧合。 其实在这个地方,他可以找到很多他们小时候在一起渡过的美好回忆。有时候他会不禁意的想,或许变成莫小水的高韵会回到这里看看…… 四周层峰叠峦,这片微微起伏的草地是唯一平坦的地方;他何其有幸,竟能寻到如此佳境,闭目享受难得的快意安宁。 “啊?!莫大哥!你在这里啊。” 清脆的女声令他展开眼帘。他微笑着,看着一个玲珑女孩儿走到他身边。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队里的朋友都来了,大伙儿等你们吃饭呢。” “知道了,我回去换件衣服,换好马上就去。”莫维卿笑着应道,脸上的神情维持着一贯的爽朗,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莫维卿回到属于他的单人房。房间的格局很小,一开门,所有的家具一览无遗,床、衣柜、书架、书桌,再加上一张椅子,几乎就占满了空间,和他跟在凌子洛身后的豪华卧房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打开衣柜,随手拉出一件棉质衬衫和休闲长裤,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生活可以优渥挥霍,也可以简朴平实。只要有梦、有理想,日子就会过得舒适愉悦。高韵这次的离开不像三年前。三年前,虽然她离开了,但至少他一直都知道她的消息。而且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原来她就是小水。 这次不一样了,她是下意识的想要和这些爱她的人隔离。 曾经他想过她这么做的原因,想破了头,也没有得出一个很好的解释。后来,觉得那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小水在一起的时候,她说过,哥哥这样的性格真的很适合研究…… 他还记得,从小她就怕打针进医院…… 或许小时候,他对生物学有浓厚兴趣就是因为她吧,但是大学却读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企业管理,所以现在他决定走回正途。 或许像他这个年纪的大男人重回校园有些很可笑,但生命科学正是他想研究的领域。 这次随同指导教授自s市来到这里,正是为了一个庞大的研究计划。来自中国大陆生物学界的各路精英,个个兴致勃勃地意图解开人类基因组之谜,希望找出是哪一组基因的失常,才会造成那些困扰中国人许久的遗传疾病。想起白雪的病,小水一直希望能够治好的吧…… 这研究一做下去得耗好几年,但他不介意。他原就打定主意终身奉献在学术领域,就算是一辈子待在这个城市也无妨。 当然,他会继续寻找高韵,然后有时间也会飞回s市,看看爷爷和奶奶,除了他们之外,他也没有任何牵挂了。 往餐厅的路上,刚刚来叫自己的女孩丁丁不停地找话题与莫维卿攀谈,他则是一径淡淡地应着。突然,他的目光像被什么吸引了,定定地盯住某一点。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丁丁注意到他的异样,随着调转视线,望向廊外的四方形院落里。刚才橙紫色的天空如今已转为深灰,沉沉夜色里围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她静静立着,仰起头凝望着天际,隐在夜色中的容颜,依稀看得出秀美出尘。 她像在祈求什么似的,低垂的双手交叉紧握。 “好漂亮的姐姐啊,是这次大队的朋友吗?”丁丁赞叹着,近乎着迷地望着女人。 “她像我的……”莫维卿轻声开口,却又突然顿住,突然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关系来定位他和高韵了。 丁丁微微蹙眉,“莫大哥?” “丁丁,你先走,我一会儿就过去。” 他悄悄走向那名女子,脚步极轻极轻。但她还是发觉了他,转过头来。 他终于可以确认,“果然是你。” 莫维卿看着她身子微微一怔。 “为什么你会在这儿?”高韵喃喃地,望向他的眸光充满了讶异。 “原来你真的回来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到这里参加一个研究计划,大概会待上好几年。” “好几年?你不打算回s市?” “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莫维卿的脸上带着点茫然。其实他还想问,为什么会离开,为什么会突然一声不响的消失了。 莫维卿仔细打量着高韵,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原先长长的秀发剪短了,柔柔地贴在光滑的后颈,整个人显得娴静文雅。他觉得她变了。 “呵呵,我的身体里有俩个人的记忆,想不变都难。”她唇边的微笑加深,“变得人不是我,而是你。哥哥,你才真的变了。” 莫维卿瞪大眼睛。所有的谜题好像一下子就解开了。他突然笑了笑,久违的称呼,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错啊,只是心里多少有点苦涩…… “那时你忽然失踪……”他盯着她,若有深意,“不是为了逃避某个人?” “哥哥,你来这里的时候爷爷奶奶还好吗?”高韵抿唇一笑,想要转移话题的意图很明显,不过莫维卿却不想就这么算了,“你知不知道洛那家伙发了疯似的找你?” 他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神情。有一瞬间她仿佛动摇了,但随即平静无痕。 “他找我做什么?” “你说呢?我不信你能这么冷淡地看待这件事。小水,你已经长这么大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哥哥,都过去了,我不想再谈这些。” “小水……” “你该走了吧,那个女孩好像一直在等你。”高韵见说不过他,便打发他离开。见到莫维卿实属意外,不过也没有故意避而不见。 莫维卿回过头,果见丁丁依旧站在廊边等他。 但是为了好再找到她,莫维卿问道,“你住这里吗?小水?” “嗯。” “那么我会再找你,我有话要对你说。” 高韵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地点点头,接着转身就走。 莫维卿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 “那个姐姐是谁啊?”丁丁清亮的嗓音扬起,“你好像跟她挺熟的?” “一个朋友。” 他轻蹙着眉,思绪还跟着高韵无法收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剪短留了多年的头发。难道真的是所谓的从头开始,重新再来?因为凌子洛? 天还是蒙蒙亮的,这一片望去,由于下过雨的原因,深深浅浅,层次分明。 高韵独自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坪上,凝望着远处的山色。 她到这里多久了?有半年了吧。想当初决定要到这来看看的时候并没有料到自己会呆这么久。许多事原以为已经忘了,却又在昨夜纷然忆起--是因为重遇故人的关系吧。 莫维卿。 没想到会在这样偏远的地方遇见他,更想不到他会成为一名研究生,还跟着教授来到这偏远的地方。 昨夜,她辗转难眠,不只是因为重遇故人,更因为今天是洛的哥哥的忌日。 现在高韵终于明白为什么曾经有一段时间见到的洛有些奇怪,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只是长着一张相同脸蛋的孪生兄弟。 不知道洛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他在想些什么?他现在身在何方?他现在是不是和展霓一起,可会到他哥哥墓前献上一束花? 想起在医院展霓对自己说的话,她已经怀了洛的孩子,那么现在他们应该是一家子其乐融融吧…… 他也知道了是自己害死他哥哥的,他曾经那么渴望见到哥哥,可是却早早的就没了,而且还是自己害死的,她根本不敢奢求他的原谅。 所以那个时候在医院,她想着如果孩子生下来,看到父母恨得你死我活,也是一种悲哀。 堕胎是她唯一的选择。 残忍的事,她自己来做。 她离开s市,暂时安定下来后,就空腹去医院,术前简单检查。如果距离太近,凌子洛他们都会知道的…… 其实当年生病住院那会儿,凌子洛知道自己怀孕了,但是自己却私下和那名治过白雪的医生商量好了,瞒住他,声称那个时候手术孩子保不住。所以他一直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拿掉了,怕自己知道后伤心,连提都没提。 妇产科楼层,有幸福的一家两口,丈夫陪着妻子来做产检。他们脸上,有着即将为人父母的光辉。 母亲…… 其实高韵对这个词很陌生。当她还是莫小水的时候,身边就只有莫维卿、还有他的爷爷奶奶。 变成高韵后,意识中的妈妈早就逝世了,对她没什么印象,而在自己还没有没有实实在在的认识爸爸,他就一直卧病在床,苏醒之日遥遥无期。 如果…… 宝宝能降临在这个世上,高韵希望她的血液里,没有她血液里的那种乱七八糟,也希望,她不会有她这样不济的命运。 可惜,这些都是“如果”。它血液里,会有她的血……这一点,高韵想都不敢想。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残杀生命,这条罪孽加之在她身上,她无力反抗。 “小水,这么早起来?昨晚没睡好?” 高韵悄然回首,定定地凝睇着自己昨夜匆匆离开的莫维卿。 大结局【2】 “……你不也挺早的么?” “昨晚用餐时,s市的朋友也有出现,怎么就不见你呢?”他还以为会在聚餐的时候见到她呢,可惜失望了。 “我不习惯和一大群人吃饭。”她淡淡地说。 “真的?不是在躲我?” “我为什么要躲你?” “我不知道。”他顿了下,具体的原因其实他也说不上来,便试探性地问:“是因为凌子洛?” “我就知道你会提起他。”高韵有些无奈地说道。 莫维卿看着她在草地上坐下,也随之坐在她身旁。 “看看这个。”他将一份报纸摆在她面前,“你应该还没有看到吧?” 高韵先是疑惑的看了看他,然后低头去看他手上报纸。 “没有。”报纸是叠起的,她看着他把他摊开看到第一面,霎时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那么你不知道凌子洛的爸爸的事咯?”他语声微感伤痛地吐出问句。 “我知道。”她咬住唇,“我在报上看到他去世的消息,也知道是为了凌子洛。” 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看到这个一点都不惊讶。” 她静静凝视他,眸中掠过一丝黯然,“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洛确实很不好受。听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边,一天天的明明白白感觉到他日渐消瘦……你可能不知道洛曾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比谁都明白那种朝不保夕的痛苦,却只能无助地看着他默默承受。”他调转眼眸望向远方,“那滋味确实不好受……” 高韵心一紧,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然。 “你应该不知道他已经原谅他的爸爸了,当年关于他父母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是他爸爸抛弃了他们,然后间接害死了他妈妈,所以洛一直以来都记恨他爸。可能人之将死,什么都不重要了……”莫维卿有些伤怀的摇了摇头。 高韵屏住气息,在他的导引下看着那几份报纸,愈看愈是心痛。那些都是关于一些陈年旧事的,过去的真相在这几份报纸中可以核对出来。 她愈往下看,愈能感受到他对凌务乾生出的恨意感到多么的莫名其妙。突然觉得异常心疼。她忍不住要想,当凌务乾病逝时,他会是怎样一番悲痛的模样!她狂乱地想着,心随之抽痛起来。 “尤其你又忽然失踪了。”莫维卿继续静静地说道。 “我在他身边又能怎么样?他并不需要我。” “胡说!你应该知道的,凌子洛爱你,一直都是!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即使曾经当你还是高韵的时候他有些迷惑,但是始终放不下小水……” 她全身一震。 “如果不爱你,他为什么发疯似的找你?” 她沉默良久,终于微微一牵嘴角,“或许他是爱我的,一直都爱,但比不上他应负的责任,或者是他更重视的东西。如果他知道当年他的哥哥凌子修是因为我而死的,他又会怎么想?我不想他在痛苦中挣扎。” “凌子修?” “其实小时候,我被他骗过,以前的长头发的根本不是凌子洛,而是凌子修,他的哥哥,我一直不知道洛还有个双胞胎哥哥,他就是你当初和我说的凌罗修。” “那就是你当初离开的原因?因为你无法原谅自己害死了洛的双胞胎哥哥?” “洛应该也无法原谅我。”她凄然一笑,“我夺走他爱如己身的双胞胎哥哥,他又怎能轻易释怀?” 莫维卿深吸一口气,叹息道,“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找你?”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找她?或许因为他还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许……他并不如你想象中地恨你?”莫维卿试着开解。 于是,高韵轻声反问:“哥哥,如果是你,你会如何看待一个伤害我的女人?” 莫维卿心中一窒,说不出话来。 “你也无法原谅她吧?” “小水,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莫维卿知道她想提的是,小时候有位初中女同学因为暗恋他,但是一直不知道高韵就是他妹妹,所以看他们俩个经常在一起,不禁起了坏主意,好在那时候的高韵并没有受多大伤害,只是被关在一个地方饿了俩天…… “但我不会遗忘……凌子洛……”她凄然摇头,“更不会。” “小水……” “哥,别说了,你说的道理或许我都懂。只是现在我不想再提那些事了。” 他遵从她的意愿不再开口,抬头望向天空。原先还雾蒙蒙的天际已明亮起来,橙色的阳光穿透了厚厚的云层,为碧绿如茵的草地匀上一层金粉。 “离开后的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很好。”她淡然地回答。 本来莫维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脚步声分散了注意力。他回过头,讶然地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奔向他们。小女孩脸颊红通通地,嘴边挂着甜甜的微笑。 “妈妈,妈妈。”她边跑边喊,俩个小辫子随着她的步伐左右晃动着,嗓音细嫩嫩的,眼眸亮晶晶的,神情是让人忍不住想疼爱她的讨好。 “妈妈,”她几乎是跌入高韵怀里,“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高韵拥住她,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昨晚不是吵吵闹闹的很晚才睡吗?今天怎么还这么早起床?” “豆豆睡不着,想看妈妈。”她软软地撒着娇。 “妈妈告诉你多少次了,起床要多加件衣服。看看你,穿得那么少不怕感冒?”她一面柔声斥责,一面用自己的薄外套里住她。 莫维卿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小女孩稚嫩的童音唤醒他。 “叔叔,你是谁?”小女孩大大的黑眸中充满了好奇。 “叔叔是你妈妈的朋友……”想了想又加了句,“曾经的哥哥。” 他对小孩微笑,“你今年几岁了?小朋友。” “一岁,快二岁了。” “叫什么名字?” “高紫棠。” “高紫棠?好棒的名字。”他对小女孩微笑,眸子却紧盯着高韵;而她,亦默默地回望他。 他瞬时便明白了,这孩子是凌子洛的。瞧他那黑幽幽的眸子和薄而线条锐利的小嘴,这是凌家人的特征,不会错的。 只是这个孩子姓高…… 大结局【3】 高韵看着豆豆,想着俩年前,进入手术室之前,必须签署手术协议。 …… 那个时候,医务人员把那张纸递给自己,她在落款处签名,一笔一划的写上了“莫……” 写不下去了。她手抖,怎么控制都不行,抖得厉害,再写不出一个字,一个比画。 突然间,膝盖一痛。 有东西飞奔着,撞过来,正撞在自己的膝盖。 然后那笔被撞掉,低头看,原来是个孩子—— 他撞到自己,抬起小小的苹果脸,依依呀呀地说着话。高韵听不清楚分辨不了他究竟在说什么。 很快,就有气急败坏地大人追过来,抱起孩子,打下屁股:“叫你别乱跑!” 转而看自己:“对不起,这孩子太皮了,没事吧?” 那个瞬间,高韵觉得自己晃神晃的厉害,这时候才勉强反应过来,摇摇头道:“没事。” 看着那个孩子,高韵心里某处柔软的被触及,不禁伸手,触碰一下孩子的脸颊。 孩子的脸,小而白嫩,他冲着自己顽皮地笑。 被她摸着脸颊,发出“咯咯”笑声,忽又低头,躲开她的手,脸埋进母亲的肩颈。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护士捡起了笔,递到她面前,很友好的示意:“签吧。” 她只是板滞地看着那支笔,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过来。 最后,高韵深呼吸,牵扯出一抹笑容,看向护士:“对不起,我取消手术。”说完,没有一丝留恋,转身,大步流星朝电梯间走去。 到了医院大门口,她才停下。 一年多的时间,她已经长这么大了。 当初解开催眠术,知道自己不是高韵的时候,并没有排斥继续用这个名字,好像潜意识里,自己也是姓高的。而且这也可以当做是对自己一直素昧谋面的姐姐的缅怀,她没有改名字,没有用莫小水,而是一直称为高韵。 而她的孩子,也随自己,姓高。 没有父亲,但学习好,性格好,长得也好,会窝在她怀里,甜着嗓音喊我:妈妈。 这么想的时候,高韵有些开心起来。自从离开凌子洛的视线后,她从未真正开心过。 看见莫维卿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自己,高韵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来。 “这是我的孩子。”她沉静的语调像在宣告什么。 她跟着自己姓高,不是凌。 “为什么叫紫棠?”莫维卿心内五味杂陈,“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他看着高韵,然而她却低下了头,他看不清楚她脸上此时什么表情,“秋海棠花,它象征苦恋。当人们爱情遇到波折,常以秋海棠花自喻。古人称它为断肠花,借花抒发男女离别的悲伤情感。 所以它的花语里有“苦恋”……”莫维卿一直看着高韵,所以她的任何动静,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身子颤了颤。 莫维卿还不知道的是,高韵取这个名字其实是一场意外,她看过一本书,里面有一段故事,她很喜欢。 故事中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就是在一株海棠花前相遇的。 那天下着雨,撑着伞走在小路上的男主角突然被路旁杂草中这株奇丽的海棠给吸引住,站在花前久久无法离去。这时,一个声音穿插了进来:“很漂亮,但是却有种悲伤的味道,不是吗?”入迷中的男主角惊的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张让他更加惊叹的脸孔,大而清澈的眼睛,白皙的皮肤,樱红的嘴唇,还有因雨水而附上的朦胧感,就像是置身于仙境中,花仙!男主角的脑中顿时闪过这个词。女主角不知道男主角会受到惊吓,向他投去一个歉意的微笑。其实当男主角的头转过的那一刹那,女主角感觉到自己的心猛落了一啪似的,因惊吓而微微扩张的眼睛,小巧的嘴巴和小小的脸,混合着严肃和可爱。 接收到女主角投来的微笑,男主角有那么一刻再次失魂,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失陷在了对方的眼神中。“你说的对,它虽然美丽,却是一种让人心痛的美,”自从看到身旁这个人,这株异样的海棠带给他的悲伤感越来越明显了。女主角听到男主角的话,并没有出声,只是扯起一个笑容,男主角见她没有对答,也选择了沉默,就这样,他们静静的站在一起,一同望着眼前的海棠花。直到傍晚的阴沉爬上天边,他们才说出了再见。那时谁也没有问谁的名字,也许他们都感觉出,两人还会相遇。他们的牵引仿若特意的安排似地,他出现,她就会站在他身后,两个人都很默契的选择用笑容来代替语言,凝视着海棠,等到说再见的那刻。 然而经过种种考验之后,女主角向男主角表达爱意。 女主的真实名字叫紫棠。男主一直不知道。 那之后,海棠花枯萎了,男主角和女主角看着它一点点的消失在自己视线了。他们没有叹息,当他们看到杂草枯叶中发出的新芽,他们相视而笑。随着新芽一天一天长大,男主角也发现女主角的脸色一天天变白,一种病态的苍白,这使他的不安越来越加剧。 就在男主角打算向女主角问清楚的时候,她消失了。他并没有到处去寻找,他还记的女主角曾对他说过“烨,如果哪一天我不见了,不要去找我,就在海棠花前等我,我怕等我再出现的时候,看不到你,那样我们就不能一起看紫色的海棠花开了。” 紫色的海棠在女主离开的四年后又开了,比四年前的长的更美丽,更富生机。四年前,男主角解不开的疑惑,在这四年的等待中,让他找到了答案。为什么当他看到女主角时,那株紫色海棠带给他的悲会越来越来强呢?为什么对这株紫色海棠会如此执着呢?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子,这个他此生绝不放手的人,这个他此生唯一爱着的人。耀眼的美丽,孤独的气息,短暂的生命……初见时女主角对他说出那句的话,也许是和花有起了共鸣,那短暂,美丽的悲哀。最后的情景,高韵一直记得…… 大结局【4】 最后的场景,在高韵脑海渐渐浮现——男主伸手触动面前的紫色海棠,喃喃自语道:“如果它再谢了,你怎么和我一起看啊?”“那就等明年,明年不行,还有后年,如果还不行,一生一世,够不够啊?”紫色海棠花猛的抖动了一下。女主角就像四年前一样,突然的出声在男主角的身后。然后,他的脸上仰起了这四年来的第一个真切的笑容。“当然不够,我要你和我一起看,生生世世。”转过身,男主角用力的抱住这个让他等了四年的人。 两个身影紧紧的抱在一起,而他们身后屹立着的那簇粉色海棠花中,有着一株特别的紫色海棠,正散发着幸福,甜蜜的味道! 高韵以前根本不会看这种书这类似的电视剧,然而时间的力量真的很大,她一直在改变着自己。 当初豆豆还没有大名的时候,她一直不知道给她去什么名字,又碰到医院检测失误,闹了一场乌龙,以为豆豆得了不治之症。 后来想想,高紫棠这个名字着实不错,没有再改了。 它代表她和凌子洛之间的一场苦练。它还蕴含着幸福的意味。 她轻轻淡淡地说来,却让莫维卿感受到其间千斤重的含意。 “小水,你……” “我决定独力抚养这个孩子。”她冷静地接下他的话。 “那么凌子洛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了?” 他明知故问,却在接触到她深沉的眸光后哑然无语。 “哥哥,”她恳求着,“别告诉他这件事。”高韵沉默了片刻,又说道,“展霓……她为他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高韵的声音很低很低,好像有些犹豫的问出来。 莫维卿却无比诧异。瞪大着眼睛看着她。他没说话。只是那眼神像是再说“怎么回事?” 高韵也被他弄得疑惑起来了。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当初离开,还有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展霓的那通电话,她说她坏了凌子洛的孩子,而且她告诉了他,凌子洛还已经答应要和她结婚。 所有的一切,高韵都没来得及求证,或许是不想也不敢去求证,只能懦弱的当个逃兵,离开那个人…… 因为凌子修始终是个过不去的坎。 “你怎么会突然提到展霓呢?” 高韵沉默。 莫维卿看了看她,突然明白过来了,好像一瞬间恍然大悟了。原来还有这么一道茬,看来这误会是深了点。只是他觉得,他来解释没有凌子洛还有高韵自己解决比较好,所以他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深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知道的是,凌子洛身边没有展霓,展霓也没有孩子。 于是莫维卿很适时的转移到豆豆身上,“凌子洛如果知道你有了他的孩子……” “我知道不该瞒着他,但他知道了又如何?只是徒然增加痛苦……”她垂下头,更加拥紧豆豆,“我和他是不可能结合的,所以我不想再增加他的痛苦……他承受得够多了。” 莫维卿心一紧,“你真傻,小水。那你的痛苦怎么办?现在又要一个人抚养这个孩子……”他悲怆地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我担心你会承受不了。” “放心吧,”她扬起眼帘,浅浅地笑,“我够坚强的。” 他沉默良久,“如果你和洛终究不能在一起”他望向她,眸中充满了决心与恳切,“那就嫁给我吧,小水。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亲哥哥了,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我可以担负起照顾你们的责任。而且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早在小时候,对你的喜欢就已经不单纯了。” 她全身冻结,怔怔地瞅着他。“哥哥,你疯了。” “我是认真的,若你不嫌弃长住这个城市,我愿意当紫棠的爸爸,她还那么小,需要父亲的。” 她摇头,轻轻挣脱了他,“哥哥,你知道的,以前拒绝了你,现在也不可能的。” “以前是以前,以前我们是兄妹,但现在不是,以前还有凌子洛,而现在,你确信和他再无瓜葛了,所以为什么不可以?” 她哑然,好不容易再度开口,“那个女孩怎么办?” “谁?” “昨天傍晚那个女孩。” “你是说丁丁?”他恍然大悟,“她只是朋友而已。” “但她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反正高韵是看出来了。 他微微一笑,“她是个爽朗的好女孩,我把她当好同学、好朋友、好妹妹。我知道她对我有好感,只是……”只是我的心早已给了你……后面一句话,莫维卿没有说出来。 高韵没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其实她是知道的,曾经他也对自己表达过相类似的意思,当时就已经说开了的。虽然以前在自己还没有找回莫小水的那份记忆之前,她承认,对莫维卿是有点好感,但或许那仅仅是仰慕钦佩多一点,眼前这个男人不管是对高韵还是莫小水都很好,要让自己拒绝他,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但是曾经的兄妹经历现在是怎么也抹不去了。 看到莫维卿,有时候她会想到高舒。 那个人…… 高韵无声的叹息,大伯曾经说的,她算是明白好多了,或许一切都只是误会。高舒以为自己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因为他知到了一些关于真正的‘高韵’的事情。而事实上,结果都是一样的。 莫维卿沉默。 “哥哥,”她替他感到心痛,“真正傻的人是你啊。” “就当我们都是大傻瓜吧!你说,两个傻瓜在一起不也挺好?” 她忍不住微笑了。“对不起,莫先生,我可没空听一个傻瓜胡言乱语。” “你的意思是拒绝啰?”他耸耸肩,假装无奈,“不打紧,你再多考虑一些时候吧。我可以等。”那么多年都等了,他现在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了,何况他早就经历过被拒的情况。 高韵浅浅地笑,抱着高紫棠起身。“我们回去啰,豆豆。” 她低头柔声唤着孩子的乳名,半晌扬起头,唇边的微笑加深,“又睡着了。” 莫维卿看着她不禁逸出一阵轻笑。不知怎地,在看见高韵温柔哄着孩子的模样时,他有一种既茫然又心动的感觉。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温婉的一面。凌子洛呢?他有没有见过呢? 【5】 因为爱他,所以离开他。 我喜欢这句话,有些感情如此直接和残酷,容不下任何迂回曲折的温暖。 带着温暖离开,要比苍白的真相要好,纯粹的东西死的太快。 —— 俩年前。 凌子洛将手上大部分的权利放发给了凌子坤。 凌子坤以新任董事长的名义,主持召开董事会。 说是董事会,形式更像一个茶话会,因为他直接把人请到了当地最有名的夜雪俱乐部。那里倚山而建,除了有供年轻人休闲娱乐的活动室之外,还有幽静雅致的茶园。此时众人就坐在茶园里,算上凌子谦和凌子坤,数来共有八个,刚好一桌。凌子洛没有出席,谁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大家好,我是凌子坤,相信你们都听我父亲说过了,因为他的病情刻不容缓,现在,由我来暂代董事长之职。”凌子坤靠在首席的座椅上平静的说着。今天来开会的人很多是跟父亲同甘共苦多年的元老,小时候还来过自己家里,大部分是长辈,所以他自然收敛了在夜店里那种慵懒风流的姿态,虽坐在首位,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凌子谦则是坐在旁边,低调的静静的看着,什么话也没说。大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 “因为我还年轻,没什么经验,所以希望各位前辈,能够多多包容和指教。”此话一出,一些跟凌家熟悉的人已经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子坤,几年没见,我都快认不出你了,跟以前完全变了个样啊。”一个面容慈祥的老者微笑着冲凌子坤点头。 “赵伯伯见笑了,实在惭愧,我爸说,我越长越不像他亲生的。”凌子坤玩笑道。说实在的,凌务乾对他这个儿子是过于宠溺了。 “那怎么可能,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去医院看过你呢。”看他那双微微上翘的眼角流露出的无限潇洒风情,赵伯伯不禁呵呵笑了起来,老友的儿子真是越看越顺眼,不禁多了几分亲切感,称呼也就变了,“阿坤,你今天找我们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凌子坤轻轻抿了口水,抬头微笑道:“这件事比较急,所以我才把大家叫来,商量一下对策。”微微一顿,“现在凌氏内部资金周转不灵,好几个合作项目甚至到了停滞的地步,如今又有人在暗中收购xl集团的股份,情况很不乐观。” 坐在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问道:“董事长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这个人是凌子洛一手带上来的,其实当初听说他要放权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奇怪了,只是他还是选择相信凌子洛。 见大家都眉头紧皱,认真听着,凌子坤这才笑了笑,平静的道:“整个凌氏的主营业务,一直是围绕着产品研发和分销代理两大块,凌总,你先说说代理这方面的情况。” 一直没说话的凌子谦这才点了点头,双手轻轻撑在桌面上,严肃道:“虽然我们在国外很有名气,可若要赢得国内第一代理的地位,就必须在全国更多的城市范围内设立网点,打响名气。可如今xl集团内部资金流通的难题还没有解决,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加大这方面的前期投入。” “xl集团并不是没钱,只是,钱都压在仓库了是吗?”凌子坤微微皱了皱眉:“蒙西那边情况如何?” 凌子谦道:“xl集团在国内的分销代理一直是由连木生负责。连木生做事虽然有些瑟缩但是求稳,但是前些年不顾诸多股东反对,花费大笔资金在全国范围内建立了销售网络链,如今已卓有成效。这个网络链不仅能针对市场变化做出最及时的反应,还能快速解决不同地区的货物调用问题,方便迅捷。在网络链投入使用之后,xl集团的业务蒸蒸日上,客户也越来越多,当年投入的资金,如今已是连翻了十倍。”这些东西虽然凌子洛没有明着跟他说,但是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是连木生借着凌子洛的原因,分裂开来。凌子洛一时又找不到人,所以这边出现了点问题。 凌子坤轻轻抿了口水,平静的道:“呵……我们跟连木生不熟悉,帮忙的事自然是找熟人比较好。凌氏内部竞争虽然激烈,表面上还得作出和气的样子,毕竟那是窝里反,家丑不可外扬嘛。我哥将权利都交给我了,我也准备跟大家打个招呼先,凌氏决定和高家产业发展友好关系。” “董事长说的对。”凌子谦有些意外,微笑着看着他这个弟弟点了点头,“改天我会约高家沃擎董事长见面,谈谈合作的事项。” 凌子坤点了点头:“那么,在产品研发方面……” …… 凌务乾死后,凌家所有产业都回到正轨。高韵离开的时候,把所有收购的xl集团的股份交还给凌子坤了,为xl集团的发展献出了一份力,但是凌子坤却以赋予了高韵最大股东的身份。 凌子洛把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凌子坤和凌子谦,自己则开始了以前喜爱干的活。以前在波士顿,他干过很多类型的事,尝试过各种各样的东西,发现最爱的还是摄影。 ~ “不好意思,总监,还劳烦您亲自前来。” 凌子洛摘下墨镜,对眼前拚命道歉的下属微笑,一派悠闲地坐在椅子上。 “没关系,你早就知道我一向对摄影有兴趣,偶尔能亲自掌镜也不错。” “不好意思,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个摄影师会临时生病,偏偏模特儿的档期又只到今天,否则我们怎么样也不敢劳您大驾。” “无所谓,反正我是既免费又是最适合的人选。” “那倒是。平常人可请不动您来拍广告,只有我们星辰广告才有这个荣幸。” 在这里,大家都不知道,凌子洛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是凌家那个冷漠的二少。 凌子洛微笑,“模特儿呢?” “露西小姐?她在补妆,应该快好了。我去请她。” “不必了,我就在这儿。”他抬起头,眼眸望入一对闪着璀璨光芒的大眼睛。 “还记得我吗?”她幽怨地问。 【6】 —— 他唇角一牵,挥手要其他工作人员退下。“怎么不记得呢?俩年多不见,你可成了红遍半边天的大明星啦。”当初展霓让他来气高韵,这件事他怎么可能忘记,只是他知道露西在里面所扮演的角色,说起来,还要感谢她陪自己演了那么一场戏。 “很高兴你还记得。”她微笑着,眉目间尽是风情,“你也不比从前了,我知道你已经从凌氏功成身退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看到昔日的凌氏总裁现在成为摄影公司的公关总监还是很惊喜。” “只是份工作。” “还记得吗?有人要我跟你演一场戏。修先生--不,现在应该称你为洛先生了。”各大媒体都报道了,凌务乾死后,凌氏集团转接到凌氏四子凌子坤手上。但是外界却突然疑惑原本排行老三的凌子坤如何变成老四了。凌子洛便出席了那场记者招待会,说出了十几年前的一场事故。凌氏二少凌罗修的身份曝光,但是真正的凌罗修已逝,凌子洛和凌子修是双胞胎兄弟,因而出现了一系列的变故。 惊奇的是所有的媒体都只是点到即止,或许是迫于凌氏的高压政策。基本上呜=无任何负面新闻。 现在凌氏虽交到凌子坤手中,但是各大企业可谓是蒸蒸日上。原本大家都有些质疑,现在完全明白凌子洛当初的决定了。 其实大家不知道的是凌子坤除了自身原因外,还有一个高人幕后军师,应该说是俩位。曾有媒体记者在凌氏别墅看见了米氏掌上明珠米晓小的身影。 有些记者知道米晓小和凌子坤曾在同一所大学呆过,而那位米晓小从小被誉为天才少女,更有的是米晓小的男友杜允,也是个商业奇才。有记者猜测他们的关系不错,有他们的帮忙,凌氏一天天变得繁盛了。 虽然很多记者跟踪到了这样的吸引人眼球的新闻,但是没有人敢报道,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得罪米晓小。 凌子洛心一跳。不错,他现在是以凌子洛的身份重现了,重新成为凌家的一分子了。俩年来,人人不是喊他洛,就是总监,他不再是凌氏集团的修罗总裁,而是摄影公司的公关总监。 “你忘了吗?”露西见他久久不说话,“那一晚我陪你演一出戏……” “我记得。”他眉头微微一紧,“我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他现在根本找不到小水…… “你知道在我心里,那不是场戏……”她语音低哑,俯下身,充满暗示性地望他。 凌子洛只是淡淡一笑,丝毫不受佳人香泽微闻、酥胸若隐若现的诱惑。 “洛先生不会到今日还对我不感兴趣吧?”她神情幽怨,眼眸含嗔,“从你正式回归凌家,名字跟你连在一起的女人不计其数。你既遍赏群芳,就不该独独无视于我的魅力。” “那些只不过是谣传罢了。” “这么说,洛先生是守身如玉啰?” “你说呢?” “你该不是为了当年在门外苦等的那个女人吧?她叫什么名字?”她压低嗓音。 高韵和莫小水!光是想起这俩个名字就让他心痛不已。 维持神色平静,“该开拍了吧,大小姐。你不是还得飞往大陆拍戏吗?要是今天拍不完,本公司可负担不起重新排你档期的时间与金钱损失。” 她站直身子,唇间逸出一阵银钤般的轻笑,“放心吧,凭你凌大摄影师的能耐,这支广告没半天就能搞定了。” 收工后,凌子洛好不容易摆脱了露西的纠缠,一个人驾着车回到suit集团位于商业圈的总管理部,直驱个人办公室。 他的个人办公室,也曾经是高韵的。 他环视周遭,当初他特地交代,这里的装潢布置必须和高韵在时一模一样﹐只有窗纱由淡淡的桃红换成了深深的宝蓝。 凌务乾还在世的时候,他就准备好了会回到suit,然后在摄影公司挂个名。 他之所以原谅凌务乾,并非贪图荣华富贵,更不是为了讨好那个冷血的老头﹐而是为了高韵。 他知道这是她的希望。也可以借此来表达他处理这类事情的方式。 她希望的他都尽量去满足去实现,为什么她依旧无消无息? 她究竟上哪儿去了? 前几天是修的忌日。他在墓前整整守了一天一夜,伴着他的,只有一束鲜花和一盒蛋糕。 其实墓园碰到展云的时候,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那个守园的工作人员说的红衣女人,说的应该就是展云了。也的确,从他见到她以来,她对红色好像特别热衷,各类型的红色服饰。 他知道为什么展霓会知道所有的事,原来一切都来源于作为所有事件的目击者的展云。修的那场车祸根本不是高韵的错。 所有她根本没有必要承担责任……没有必要逃离他…… 他是多么渴望能见到高韵。俩年来,每逢那一天,他都会往墓前足足等上二十四小时,却从未等到让他一心一意牵挂的她。 就连修的忌日,她也不来祭拜。 他该怎么办?茫茫人海,他要怎么样才能寻得她的踪影? 他闭上眼,长长地吐气。 每当回到这间曾属于她的办公室,感觉到她曾经存在过的气息,他总是一阵安慰,却也惶恐。 他安慰,是因为她仿佛就在他身旁陪着他;他惶恐,是因为这气息一日比一日淡、一日比一日远离他。 她真的打算就此消失吗?就这样永远不再出现他面前,就这样让他永远找不着她? 午夜梦回时,他总忍不住想着她究竟身在何处,她是否孤独一人,还是有某个男人正热情地爱着她?一念及后者的可能性,他的神经就会不自觉地绷紧,情绪犹如游走在钢索上,随时有不慎跌落的危险。 高韵……他怕她受尽折磨,又忍不住气她让他也受尽折磨。 他瞇起眼,胸口微微发疼——对他来说,这两者都是重要的,都是重要的…… 一阵敲门声解救他免于沉沦往事的痛苦。 “请进。” 【7】 他的秘书应声走了进来。 “这是今天从那边的总监办公室拿来的信件,一些不重要邀请函我都替你先回了。”她在他桌面放下两叠信件,处理过的和末处理过的。“这两封好象是你的私人信件﹐我没拆。” 凌子洛点点头,“我自己处理就行了。” 秘书离开后,凌子洛拿起两封信端详;一封字迹娟秀,署名单一个然字。 他微微一笑。秘书大概以为是他的某个红颜知己捎来的信吧,所以不敢擅自拆阅。萧然一直在帮自己找高韵,只是都没有消息。不知道她和子坤现在发展的怎么样了。 他瞥向另一封信。信封是普遍的样式,字迹很陌生,也没落款。 会是谁呢? 凌子洛拆开信,抽出一张纸质精细,还微微透着香气的帖子。 是张喜帖。唉,他最怕这些无聊宴会了。 他打开帖子,原先平静的神情霎时掀起惊涛骇浪,右手指尖紧抓着请帖边缘,用力得指尖泛白。 他闭上眼,两秒后又重新张开,仔细地看着喜帖上的地点与人名。 没错,他没看错。 但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他不允许!绝对不许! ~ 早晨,高韵抱着豆豆,惊慌失措地冲出房门,抓住第一个遇见的人。 “李姐,有没有车子?我需要一辆车。” “怎么回事?”被唤为李姐的女人扶住她,“瞧你急成这副模样。” “是豆豆,她病了,发高烧,得快点把她送去医院。” “这可不巧了。”李姐也慌了起来,“几辆车子都开出去了,一时之间也寻不出车来。” “怎么办?”高韵一时之间着急不已,一面拔腿就跑,“我还是先到外头好了,或许可以请人顺路载一程。” “别忙!”李姐扯住她衣袖,“这里离城区有好大一段路,荒郊野外的,难得见着一辆车影。你不如去问问来这边研究的那伙人,或许他们有车呢。” 是啊,她竟紧张得连莫维卿都忘了,她可以请他帮忙的。 “豆豆乖,你忍一下,妈妈去请叔叔带我们到医院去。”她看着怀中小脸通红、间歇发出呻吟哭泣的女儿,心中一酸,“你放心,就算找不到人帮忙,妈妈用跑的也会把你送到医院!” 她一路穿厅过廊,慌乱地跑到莫维卿房门口,用力敲门。“哥哥,我是小水,快开门啊!” 没人响应。 她心一凉,语声跟着沉了下来,“哥哥,拜托你帮个忙吧,我需要你……” 依旧没有人响应。 现在才清晨六点多,他该不会已经去实验大楼工作了吧?她知道那栋大楼,就在教堂不远处,她该去那儿找吗? 对了,或许他是在餐厅用早餐。 她迅速回身﹐迈开步伐奔跑起来,不留神地在转角处撞上一个女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乱地道着歉。 女人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不是高小姐吗?找莫大哥?” 她一看是丁丁,就像遇着了救星,“莫维卿呢?丁小姐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 “咦,他不在房里吗?” 高韵闻言,一颗凉透的心几乎结霜。“你也不知道……”她喃喃地,忽然恳求起丁丁,“丁小姐,你们有车吧?我需要一辆车子。” “有啊。” “方便借我吗?拜托你,我得送这个孩子上医院。” “可是会开车的人都不在这儿……” “没关系,我自己会开,”她急切地,几近崩溃,“只要借我车子就行了。” “既然这样,我来开车吧。” 一个沉稳的嗓音缓缓响起——那是夜夜都在她梦中低迥的嗓音啊!高韵抬起头,震惊万分地望向在她面前立定的身影。 她禁不住倒退一步,他正是她夜夜魂牵梦萦、却又最不想见到的人啊。 为什么他竟会到了这里? 丁丁注意到她的震惊,“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先生是莫大哥的好兄弟,专程来看他的。”她怔然不语。 他则唇角微扬,似笑非笑,“我们早就认识了,丁小姐。” “那更好,省了我一番功夫。都跟我来吧。” 丁丁送两人上车后,凌子洛一面发动车子,一面若有深意地盯着她。 “还记得我吧?” “洛……”她细细地,像叹息般地吐出他的名,眼帘却一直低垂着,不愿朝他瞧上一眼。 “你还记得我。”凌子洛亦恍如叹息,声调中除了怀念感伤,似乎还有一点点什么。 “你怎会来这里呢?” “你说呢?” 她不说话,昏睡中的高紫棠却在此时发出轻微的呻吟。、 “豆豆乖,马上就到了哦,到了医院给医生看过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她将高紫棠烧烫的脸颊贴向自己,双手一面轻柔地摇晃着,“你乖乖睡一会儿,没事的,没事的……” 凌子洛愣愣地看着她温柔地哄着小孩,一颗心不知不觉地牵紧,“这孩子,这孩子是……”他语音瘖哑,无法说完整个句子。 高韵只能咬着唇,“是我的孩子。” 这句话恍若青天霹雳,瞬间击中了他。 “快开车!”她命令着。 他定定心神,踩下油门,车子立刻奔向前去。 好一会儿,他才又重新开口,“她……也是我的孩子吧?” 她默然不语。 “小水!回答我!”他的声音严厉起来,“她是我女儿,对不对?上次在医院,你们都骗了我对不对?”他从来没想过李医生会和高韵串通好来骗自己。要不是自己碰上李医生,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孩子保住了。 “……是。”高韵咬着唇,半带不愿地承认。 “我有一个女儿,”凌子洛喃喃自语,几乎不敢相信,“我们竟然有一个女儿……”他瞥向她,“她怎么了?” “发烧。”她简洁地说,嗓子微带沙哑,“我一早起来才发现。” “她是早上才发烧吗?否则半夜应该会哭才是。” 高韵蓦地自喉中逸出一声呜咽,“我不知道,昨晚我很晚睡,睡得很沉,豆豆又一向不怎么爱哭……我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她用力抱紧女儿,一直压抑的情绪忽然崩溃,泪水一滴滴不争气地掉落。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向我求救……对不起……豆豆,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不好……” 【8】 凌子洛看着高韵心碎难忍的模样,不禁心魂震荡。难为她了,这几年她一个人在外面,怀着孩子又把孩子带大,还待在这偏远的城市,她一定承受了许多压力吧? “小水,好了,别哭了。她不会有事的,医院就快到了。”凌子洛镇定的嗓音奇迹般地抚慰了高韵,她深深吸气,平稳自己剧烈起伏的情绪。 “这孩子叫豆豆?豆子的豆?”凌子洛见她神情稍微乎和,淡淡地问。 “高紫棠。豆豆是她的小名。”她轻轻应道。 姓高?这么说,她不承认紫棠是他的女儿了。 他薄唇一抿,一时思潮汹涌。他们没再说话,直到市立医院门口。 高韵立刻开门冲向急诊处,凌子洛停好车子后随即跟上。 “小姐,麻烦你,我女儿发烧了,得挂急诊。”她喘着气,掩不住焦急。 “证件呢?还有保证金。” 证件?保证金?糟了,她方才急着出门,什么都忘了带。 “对不起,以后再补行不行?我没带在身上。” “这可不行,规矩是这样的。”柜台小姐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可是我女儿体温很高……” “我说了不行,这儿一切得按规矩来。” 她几乎气昏了,心内又是焦急又是愤怒,“你——” “小姐,要证件吧?我这儿有。”凌子洛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柜台小姐瞥他一眼,“你谁啊?” “我是孩子的父亲。”他淡淡地说。 高韵心一紧,看着柜台小姐接过证件,“美籍华裔?” “是的。” 她察看一下证件,“保证金呢?” “要多少?美金行不行?” “对不住,我们只收人民币。” 凌子洛掏出皮夹,点了点人民币大钞,幸亏还够应付。 小姐接过大钞,办了些必要的手续,终于点点头,“行了,急诊处就在你们右手边。” 医生诊断过高紫棠后,告诉两人小孩只是一时受了寒发高烧,幸亏来得早没转成肺炎。他们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医护人员将高紫棠转入儿童病房,为她吊起点滴。 “没事的,小水。” “嗯。”她轻声应着,一只手握着高紫棠的小手,另一只手则柔柔地抚着她的额。 “这件事你打算瞒我多久?”凌子洛突然发问。 她一震,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并无意瞒你,我也是离开之后才决定把她生下来的。” “这些年来,你一直躲在这里?” “本来在s市,一年前才来到这个城市。” 而他在s市竟遍寻不着她。 他微微提高语音,“为什么?小水,为什么躲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我不明白你找我做什么!”她的语气亦忍不住激动起来。 “我找你是因为我爱你!”凌子洛低喊,积压许久的情感一下子爆发出来,“我不愿意失去你,我害怕再也见不着你!” 她全身僵凝,血液亦仿佛在剎那间冻结,“你爱我?” “是的,我爱你。”凌子洛在高韵身边蹲下来,放柔了嗓音,“我一直就爱着你。”不管是从前的莫小水,还是现在的高韵,一直都爱着这个人…… “你骗我!”高韵剧烈地摇头,“你恨我,恨我害死你哥哥。” “我确实怨过你,但我后来想通了。是修自愿救你的,旁人根本没资格怪你。就连修,他也觉得对不起你。”更何况,事实的真相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全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不对不对,修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他。我原该还他一条命的,我活该赎罪。”她泪眼蒙眬地望向他,“我知道是我的错,而且这些年,自我安逸,没了莫小水的记忆活的安安稳稳的。可是一切并不能抹去那些已经发生了的事,那些痕迹永远留在我心里。”最后高韵说着着,破碎的语音让人心酸。 凌子洛又怜又痛,又气又急,“傻小水,你的脾气为什么这么强?你就不能改改自己说一不二的烈性子吗?”他停顿数秒,“你当初离开我就是因为这件事?”凌子洛觉得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她愣愣地,声音有些支支吾吾,“……我……” “是不是展霓对你说了什么?”他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要是你能够和我商量一下,哪怕见我一面再离开也是好的。” 高韵屏住气息,神色因他的这番话而迷惘。 “小水,如果我说我再也不怪你了,你相不相信?而且,展霓跟你说的都是谎话,我也……差点被骗了。”说到这里,凌子洛的眼神有些飘离,尽管展霓没有了孩子,但是他还是做了对不起高韵莫小水的事。 “展霓和我说……她有了你的孩子……”高韵低喃道,“而且说你们马上就会结婚……” “我都知道了,那段日子她忽然出现……”他微笑着,“总之她也了解自己错了。而且一切都是骗我们的。我想她再也不可能拆散我们了。” “为什么?” “因为我再次回到你身边了。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顿了顿,凌子洛继续说道,“我……也已经原谅我爸了。我回到凌家了。” 她倒抽一口气,简直不知如何化解这排山倒海而来的震惊。 “为什么你肯回去?你那么恨他……” “因为你。小水,这是我觉得自己唯一可以为你做的事。”他叹着气,“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不为任何事有忧心,尤其是关于我的。” 为什么?她心中充满迷惑,他为什么愿意为她做这么多? “因为我爱你。”他仿佛看透她眸中的疑问,“这两年来,每逢修忌日,我都会到他坟上等你。我痴痴地等着……可是你却再也不来了。你怎能如此狠心,看都不来看一眼?” 高韵心脏一阵揪紧,“洛——” “我不许的,小水,绝对不许!”他忽然狂乱地捉住她双肩,神情激昂,眼眶发红,“你打算就这样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吗?不可以!这世上唯一有资格娶你的人是我,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你说什么呀?洛。”她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9】 “你别再想瞒我!我收到请帖了。该死的amy!我还以为他已经退出了,没想到竟然选在教堂举行婚礼……不管他在哪里结婚,只要对象是你,我就绝不同意!”凌子洛急切地凝视她,“你不会嫁给他的吧?小水,说你不会!”他微哑的嗓音纠结了她的心,“拜托,说你不会……” “我不懂……” “我看,就让我来说明一切吧。”一个充满笑意的声音在门边响起,他们两人同时调转眸光。 是莫维卿。他悠闲地倚在门边,唇边勾着浓浓笑意。但是高韵却看出了一些别样的情绪。这样的莫维卿她几乎没有见过。 “莫维卿!”凌子洛反应激烈地冲向他,叫上了他的全名,抓住他的衣领,“告诉你,我绝不答应,你休想娶小水!” “我正是要你这句话。” 他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凌子洛却惊呆了。 “洛,我之所以寄喜帖给你,就是要试试你对小水的想法。” “现在你知道了。”凌子洛咬着牙,“我绝不会将她让给你。” 两双属于一个成熟男人的湛深黑眸紧紧对视。 莫维卿首先别开眸光,“ok,我退出了。”他潇洒地摊摊手,“君子有成人之美。” “什么?” “你知道吗?”莫维卿朝他眨眨眼,“小水从来就没有答应我的求婚。” “原来你是故意安排这一切……”凌子洛微一凝眉,忽然微笑起来,“amy,你可把我整惨了。” “我送你这么一份大礼,要那么一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等等,”凌子洛像是想起什么,面容又凝肃起来,“你说你向小水求婚是什么意思?你原来真的向她求婚了,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想想,根本不会……你怎么敢将脑筋动到她身上?” 莫维卿垂眉看了一眼高韵。 “呵呵,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大醋劲……”莫维卿半嘲弄地轻笑一声,“还不都是小水,死都不愿回去找你,我又看不惯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漂泊辛苦,所以才自告奋勇的想照顾她。” “那也轮不到你多事,小水有我。” “呵呵!”莫维卿怪笑一声,转向高韵,眸子闪着笑意,“你可惨了,小水,嫁给醋劲这么大的丈夫。” 高韵闻言,缓缓转过身来,两道细致的柳眉斜飞。“谁说我要嫁给他的?”此时的神态,让身旁的莫维卿凌子洛微微一愣。两个男人登时傻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毫无表情的容颜。 “怎么回事?”凌子洛回过神来,则慌了,轻轻按住她的肩,“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高韵镇定地开口,星眸微微闪着泪光,“怀紫棠的时候,我一直告诉自己,这个小孩是我一个人的。我下定决心独力抚养她,即使她只有母亲,我也要让她长成一个坚强快乐的女孩。你怎么可以这么突如其来的……”她忽然抽噎一声,泪珠不听话地纷纷跌落,“那我的决心又算什么?我不需要别人,我有自己……自己就够了。” “小水!别这么说,也别这么想。”凌子洛将她拥入怀里,“俩年来你一个人独自抚养她,以后就让我陪你走完人生的下半段,好吗?”凌子洛焦急地察看她的反应,“你不愿意吗?” 她摇摇头,哽咽地说:“今天若不是你帮忙,我跟豆豆真不晓得要怎么办。可是……”独自坚强好像习惯了,先是那三年,后是这俩年,忽然得知有个人可以在一旁陪她,愿意与她相互扶持,这感觉太奇怪了,太……令她无法承受了。高韵忽然回拥他,将头埋入他胸膛,任泪水沾湿他衣襟。 凌子洛仿佛了解她的感受,性感的唇角轻扬,“小水,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而紫棠需要我们两个……嫁给我吧!小水,只要说好。” 高韵不语,依然悄悄抽着气。 凌子洛温柔地抱紧她,“小水?” “好……”一声轻微又模糊的响应自他胸膛处传来,他心跳一阵失速,不敢确认自己听到的答案。凌子洛捧起她的脸庞,有些忧虑又充满希冀地要求,“再说一次。” 高韵凝睇他良久,眸中还含着泪,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个甜甜的弧度。“好。” 凌子洛呼吸一紧,定定地瞧着她,终于,伸出双手再度将她扣入怀里。 凌子洛和高韵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地点在xl集团后的一幢占地宽广的豪宅。 阔别已久的高舒展云也出现在婚礼现场。因为是凌家人的婚礼,所以凌家三兄弟全员到齐,场面难得一见。 凌子洛看了一眼展云,然后看着她身边高舒,心下了然。看样子她是把所有的事都告诉高舒了。 高韵不知道那件事也好,现在的展云可是她大嫂了。她们俩以后也没太多的交集。 “小韵……”高舒看着此时的高韵,眸光闪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对她笑了笑。 高韵也笑,看了一眼凌子洛,他也正朝自己这边看着。 “好好照顾我妹妹。”高舒将高韵的手放到凌子洛手上。 高家和凌家的恩怨在凌务乾死后便都结了。现在的他们不仅仅是商业伙伴了,还有亲戚关系了。 高舒看着凌子洛牵着高韵的手往其他宾客那边走去,唇角勾着笑。 “她现在很幸福……”展云揽着高舒的手,轻轻说道。 “嗯。” 凌子洛朝凌子坤点了点头,对方端着酒杯对他戏谑一笑。而凌子谦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凌子谦正和宾客们喝着酒聊着天。 却瞥见门外有一倩影徘徊。 因为凌子谦的帮忙,谭氏被救了回来。谭可心出国后一年,以为可以永远不会来了,可是心里却越来越放不下凌子谦,回来后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凌子谦说,没人给她打电话,本来是想将东西拿到他家里还给他,可是凌子谦却不在,家里的佣人告诉她,她才知道今天是他弟弟的婚礼,并告诉了她确切位置。她才找到这里来的。 完美大结局the end【暂无番外】 如果是不认识的地方,谭可心会给自己找个借口不去了,可凌子谦却在这栋豪宅里,这个地方她还是认得的,看来这个婚礼,是凌子谦安排的地方。谭可心磨磨蹭蹭的从自己家里走出来,等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这里,而天色也暗了下来。 两旁是高楼林地的商业区,迷醉的灯光炫目耀眼,闪亮在夜晚的城市里,谭可心没有心情欣赏这些表面繁华,她此时滚烫的心跳,都能烤熟生鸡蛋。 她摸着手上的戒指,想当初是还了这个才分开的,再也不见,这是最好的结果,可是理智的另一面,却又是别样的声音,谭可心困惑着困惑着,直到把天色困惑到五米之外看不清面目,才总算下定了决心。 这过马路可是一项技术活,总算到了那栋豪宅的门前,额头上早已有了一层薄汗,抬手擦干,刚将手放下,视线里却出现了凌子谦的车。 凌子谦并没有固定的车,他载自己的那几次,几乎每次都是不同款的车型,但她却清楚的记下了每一款,包括车牌。这下确定了他肯定在里面了。 在门边徘徊着要不要进去,却对上一道视线。 凌子谦正看着她。 …… 然后他身边多了一身材苗条的女人。 秋风呼啸着扫来扫去,真是一刻都不肯停下来,谭可心的身体,像是被秋风吹动一般,不自觉的迈出脚步,凌子谦近距离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讶,用眼角余光瞥过身旁靠着的女人,对方正瞪着一双滚圆的眼睛,有些迷茫的仰望凌子谦,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倒是和谭可心有三分的像。 微微侧过头,凌子谦对身旁的女人道了声抱歉。 那个女人很听话的离开。 “我……回来了。”谭可心纠结了很久,最后说出这样一句话。 “嗯。”凌子谦看着她,先是静静的,而后,微微笑了出来。 几日后。 高家所在产业大音乐大厅外。 凌子洛拉着高韵到一处大草坪上。 天空下,凌子洛嘴角的微笑却愈勾愈深,缓缓俯向高韵耳边挑逗地吹着气,“就在草地上怎样?小水,反正现在离那里也不远,我们不如就……” “想得美!”她虽然情动,却娇嗔地推开他,“像你这种狠心让人在门外苦等一夜的混蛋,我才不要!” “那时是我不对。”凌子洛想到当初也是一阵苦涩。 “那后来呢?你放着我不管跟别人缠绵一夜也就罢了,干嘛前阵子还旧情未了,巴巴地替人家拍起写真集,还专程跑到日本取景?” “没办法,那也是为了答谢她那晚肯陪我演戏嘛。何况我跟她去日本,你和豆豆不是一直紧紧跟着?四只眼睛瞪着我,我还能作怪吗?” 高韵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凌子洛和凌罗修还是有区别的。 “啊,”她睨他一眼,“这么说,是我破坏了凌少爷的机会了。” “我可没那么说。”凌子洛黑眸闪闪发光,捉住了她捶向他胸膛的小手。“其实替露西拍的那些照片只能算是不错的作品,我替你和豆豆拍的那些才真是一流的。这样吧,干脆你替我暂代在suit的职务,我做这摄影公关总监的职务,好让我去筹备另一本摄影集。反正你以前就是要当律师的,说起来你这一点和你的姐姐高韵还真像。” 高韵抿唇一笑。 “哈!想把事推给我?我可没空帮你。伯母还有大哥要我跟着子坤到基金会帮忙,我已经先答应她了。” “那可不行。你是我老婆,他们竟敢不经我同意就擅自借用。”凌子洛半开玩笑。“况且我希望你能做你自己喜欢的。” “什么意思?你当我东西啊,随人借来用去?”高韵秀眉挑得老高,“我高兴怎么着就怎么着,谁也管不了。” “是是是!”他调皮地行了个童军礼,充满笑意的脸庞像极了爱撒娇的小男孩。“我怎么敢管你?你莫小水的脾气比我还倔呢!万一哪天又一声不响地走了,我可就惨了。” “哎,我以前也没那么倔好吧!”高韵说不过他,只能假意掩住脸,“我的老公怎么是这种无赖?真是遇人不淑。” “反正我就是没有达到你心目中的十全十美的样子。”他还闹脾气。 高韵放下双手,玫瑰色的菱唇勾着浅笑:“是啊,你不是十全十美的,只可惜我偏偏就爱上了你!我就爱你这个一开始就让我无语而且气得七荤八素,老爱整我、骂我的男人。遇到你算我倒霉,我认栽了——谁教我有被虐待狂,偏爱你这个没度量的男人。用了俩个名字,感觉自己体会了俩世,最终都没有逃脱你的魔掌,还让我有了俩种不一样的体验。”这是不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呢? “何必一副委屈莫名的样子?”凌子洛微微笑着,点点她娇俏的鼻尖,“我凌子洛哪有胆子虐待你?” “谁知道!” 其实高韵是知道的,以前她还是莫小水的时候,凌子洛是万万不会的,只是有了‘高韵’这么一段经历,她也体会到了被凌子洛虐的感觉。 高韵还想抱怨几句,一阵悠扬的琴声忽然在星空下回旋流转,轻轻柔柔地将音符送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直触他们的心灵。 “这个声音好熟……”高韵喃喃道。 凌子洛轻轻的皱眉,转头看着高韵,又舒展开来,抿唇笑了笑。 或许有些东西,她永远不知道才好…… 演奏完毕后,焦寒不顾台下的那连绵不断的掌声,退了下来。一个人来到会场角落,隐在灰黑的树影底下。 “如果没有遇见,便没有错过。”他喃喃对着那个一直存活在他心中的女孩说道,“要不要同我打个赌,赌你们会不会幸福一辈子?” 他停顿数秒,忽然露出浅笑,“不赌吗?”他合上眼帘,感觉一阵温热的气流悄悄袭向他,里围他全身,最后再轻轻覆上他的眼皮。 他静定不动,感受着这不寻常的温暖。 然后,他再次张开眼,带着盈盈笑意的眸光缓缓梭巡周遭。 莫小水…… 再见了。 他在心中悄悄道别,提起黑色琴盒,俊逸的脸庞神釆飞扬。 他大踏步,坚定地转身离去,潇洒自若。 他的爱不需要说出来…… 曾经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一个自己才认识不久的人,原来是有原因的,一切都好像是注定了似的。 因为她成为律师,因为她成为设计师,还是因为她成为小提琴家…… 然而最后与她牵手的却不是自己。 时间和拥抱,谁给得起,一直给,不离不弃,一首曲子,一场上下电梯,一枕黄粱梦,故事的最初好像都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