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鬼老公欺上身》 001:误踩死人血 一个星期前的深夜,做为实习护士的我跟着主治医生出过一次外勤。 几个富二代在酒店里玩嗨了,嗑了药神志不清,跑到露台上玩展翅高飞,结果其中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 等我们到达的时候,富二代根本就谈不上什么生命迹像,脑浆子溅了一地不说,连眼珠子也飞出来一只。 当时我和刘医生上前看一眼,就知道已经没救了。 警察取证什么的跟我们也没关系,当下便打道回府。 谁想到回到医院后,我刚走进护士台,便听到身后一声惊叫:“明月,你踩到什么了?” “没踩到什么啊。”我低头看了眼,顿觉头皮发麻,自己走过的地方,竟然留下一串血脚印。 一定是刚刚和刘医生去事故现场不小心踩到死者的血了。 想起那个富二代摔得肢离破碎的脸,我还是忍不住一阵恶心。 急忙去洗手间里拿拖把将鞋子底上的血给蹭干净,又把踩的那些脚印给擦掉,这才算完事。 本以为只是一时大意造成的小失误,谁知道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所有的怪事都接踵而至。 起初晚上洗澡的时候,老感觉身后有一股凉嗖嗖的风往背上吹,回头一看,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小浴室里边个通风口都没有。 接着等我睡下后,总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在我身上轻轻地,若有似无的抚摸着,之后便感觉到一张冰冷的嘴唇在吻我,那冰点一样的亲吻还顺着我精至的锁骨一路往下! 我内心深处很害怕,身子却怎么也动不了,那感觉似幻似真,迷糊之好像看一个长发披肩,长着一双墨沉桃花眼的好看男人。 “好香啊。”他低沉的声音几闻可现。 而我的睡衣也正一点点离我而去,之后一躯冰冷的身体覆到了我的身上疯狂驰骋。 隔天早晨醒来,我的睡裙一定是扔在地上。 这样的事情一连发生了几个晚上,我心想自己定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吓得急忙给老家相依为命的姑姑打电话。 其实在这之前,我并不相信这些东西。 可是每天早上看着自己的睡裙那么随意的扔在地上,再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我又无法说服自己这一切很正常。 姑姑说让我快点回老家一趟,还说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明月,是时候了。” 我心里觉得渗得慌,就问她什么意思。 姑姑犹豫了一下说:“没什么,只是该给你找对象了。” 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流行找对象这种说法,况且到下个月,我也才满二十岁而已,可我不想忤逆姑姑的意思,就敷衍她说会回去一趟。 一天后,我买了回老家的大巴车票。 路上一切正常,我身边坐了一个矮小瘦弱,脸颊黝黑的桩家汉子,只见他时常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一看就是脾气贼好的那种憨厚男人。 车子开出去没有五十米,他便打起了呼噜,大概是出门在外太累了吧,能这么快睡着也是福气,我真心很羡慕他。 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到达八峰岭的时候,汉子突然从睡梦中醒过来,有些愠怒的问了我一句。 “妹子,能别推我不?” 我双手放在膝头上,并没有动他一下啊。 正想为自己辩解,汉子看着我的表情突然变得惊骇,黝黑的脸蓦地一下子没成铁青色,上下嘴唇开始打颤并且变成紫黑。 “你没事吧?” 见他这样子,我第一反应就是想要伸手去扶他,这样的表像,一般是犯了急病,比如心脏问题一类的。 “不……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谁知道我伸过去的手还没有碰到他,他竟然一声惊恐的嚎叫站起来向后排跑去,然后跳到没有人的那排座位上用腿狠狠地去踹车窗玻璃。 他的这一举动,别说我,全车的人都吓傻了。 “师傅,快点停车,有人发疯了。” ‘哗啦’一声车窗玻璃已经全碎了,敲碎玻璃的汉子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底的惊恐和绝望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别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一瞬间猜到他的心思的,但话音才落,汉子已经钻出半个身子,再奋力往外一跃。 ‘吱’的一声,大巴车子停下。 我们全车人都惊呆了,静静听着车窗外响着的那一声长长的惨叫。 这八峰岭可是出了名的万仗悬崖,汉子的声音最终在坠下悬崖的过程中变得无声无息…… 我捂着胸口,不敢相信转眼之间,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事出突然,这里山峰太高,电话连信号都没有,大巴车师机只好搭上后来的车子去几公里之外打电话报警。 我们一车人静坐在原地等他。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正欲跟前后排的人说说话,转移一下内心的恐惧,突然发现周围一切安静得可怕。 002:被鬼缠身 刚刚那汉子跳窗时尖叫得最大声的女人,此时也一声不吭,笔直的坐在那里。 按照中国人的习惯,遇上这么大的事情,这会儿,早就有人下车去看热闹了,可是二十几个人就这么安静坐着不动,而且也不讲话,太诡异了。 突然觉得脚下一凉,说不上来那里卷来的风,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阵阴鹫般的咯咯声,我感到自己的身侧有个东西在缓慢靠近。 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心里油然而生,我不敢扭头去看那是什么东西,可是,脖子却不受控制,好像被对方cao纵似的。 我的头,一点点地扭向他。 一张鲜血淋淋的脸,近在咫尺。 是刚刚从窗子里跳下去的汉子,他的脸皮几乎有半张被撕下来挂在下巴上,头顶上通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两眼流着血泪,他抬起被折得角度完全反转的手,向我伸了过来…… “啊……。”我吓得尖叫着站起来推开他,手指间触到一种腻滑的感觉,忍着恶心感,我强撑起快要虚脱的身体发疯似的在车厢里来回奔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才发现座位上的每一个人都闭着眼睛,任我怎么叫他怎么推搡他们,都没有一点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些人都死了吗? 蓦地一下,奔跑中的我好像撞到了一堵透明墙上,那种寒入骨髓的冰冷一秒便侵蚀了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 尔后我面前的空气中,慢慢地,就好像掉在地上的水渍,有图像在空中一点点扩散并现显出来。 是一个如墨黑发松散披在脑后的古代男人,只见他欣长身躯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好看的桃花眼视线如冰,薄唇微微开启,声音很冷凉。 “她是我的。”他挑眉对着我身后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敢了。”身后响起那个汉子魂魄的声音。 我只觉得大脑一片麻痹和空白,那汉子的魂魄,凭空出现的古代男人,让我的听觉和视觉都受到了空前最大的冲击,瞬间两眼一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倒了下去。 最后一刻,恍然间看到那个古代男人上前一把将我抱进怀里,他披在肩上墨沉的黑发,荡起一波水样的纹痕。 …… “明月,醒醒,快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恍然间听到姑姑的声音,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老家卧室床上,姑姑正一脸忧心的看着我。 “姑姑?”我懵了,不是在八峰岭大巴上吗,怎么突然在家里了? 姑姑慈爱的抚了下我的额头:“做恶梦了?快起来吧,太阳晒屁股了还睡,当然会做恶梦。” 我错愕的扭头看了眼窗子,瞧这太阳,大概是早上九点左右的样子。 “姑姑,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姑姑笑了笑:“昨天傍晚啊,傻了,这都记不得。” “今天几号。” “四号。” 我心里一紧,清楚的记得,我买的可是一号的车票,也就是说,这中间有两天的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姑姑,那你还记得我是几号打电话给你的吗?” 姑姑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你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不好好上班,突然就回来了。”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如果真是这样,那接了电话又让我赶快回老家来的女人是谁,照理,我从小就由姑姑一手带大,不可能听错她的声音才是。 姑姑见我神色有变,关心的问:“怎么了?” 我怕她担心,只好摇头说:“没……没事。” “没事就快点起来自己弄饭吃,我收拾一下要去王村一趟。” “去干嘛?” “他们村出大事了,前两天一辆大巴车掉下了悬崖,有半车人都是他们村的,现要咱们村里要组织起来到他们村去做好事,看看谁家需要帮忙。” 我心里一紧:“哪个悬崖?” “八峰岭。” 姑姑走后,我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如果我所坐的大巴车掉下了悬崖,那为什么我会平安无事,而且还退后两天回到家里来? 就在这时候,本家三叔火急火燎推开大门跑了进来。 “明月,你姑呢?” “去王村了,怎么了三叔?” 我看到三叔身后跟着一个穿运动装的少年,皮肤很白,面孔到是长得英俊,但给人一种太过于柔弱的感觉。 三叔说:“快给你姑打电话让她回来,村里出大事了,村口的那棵填河树不知怎么的,突然倒了。” 话说村里人可都把这棵填河树当做杜家村的守护神树,据老一辈说,这树少说也得有上千年了吧。 003:惊魂家访 现在神树突然倒了,再加上这几天的遭遇,我不敢怠慢,急忙进屋拿电话拨给姑姑说情况。 打完电话出来,我便客气说:“三叔,你请坐。” 然后也对那个少年说:“请坐。” 三叔就脸色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又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 嘀咕一句:“我耳朵没聋,说一次就够了。” 他的话让我浑身一缩,同时,三叔身后的少年突然咧嘴冲我很诡异的笑了一下。 那笑容把整张嘴都给撕开了似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根子上,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牙齿来。 我瞬间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电话应声落地。 三叔正在烦神树的事情,被我的反常弄得有点不耐烦。 “哎呀明月,你怎么拿个电话都拿不好,你跟姑姑说清楚了没?” 我僵硬的点点头:“她说很快回来。” 整个对话过程中,那个少年,他就一直站在三叔的身后,好像小孩躲猫猫似的,从三叔肩膀上露出一个脑袋来,一直冲着我笑。 三叔说:“好,说清楚了就好,我们大伙到村口等她。” 说完就转身出了院子,少年一步不落的跟着他,走出院子之前,还不忘记对我指了指三叔,又凶狠地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个抹杀的动作。 我吓得浑身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之后越想越不放心,就急忙把家里的门窗关了,转身冲出去村口找三叔。 才发现村里大概没有去王村的男女老少都来了,面对着一棵突然倒下的巨树,大家都束手无策。 几个年长的妇女正在哭泣,神树倒了,一种不安全感在每个人的心里渐渐漫延。 而姑姑是我们村里唯懂点风水和会找阴司的人,所以这些年来,要是出了什么怪异的事情,大家都把希望放到她的身上。 我找了一遍没有看到三叔,大家也说没看到。 这时候,穿过乱哄哄的人群,我突然看到村子口谁家的一堵矮墙后,三叔的背影及快地闪了进去。 “三叔。” 我急忙追上去,可是追了好一会儿,每次都看到他的背影在拐角处一晃而过,叫他也不应,而且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异,好像脚都不带打弯的。 终于前面是个死胡同,胡同那头没有阳光,远远看去,背对着我直直站在那里的三叔仿佛置身于一片昏暗之中。 “三叔,你干嘛呢,叫你也不应我?” 我气喘唏唏的跑过去,伸手拍了三叔肩上一下。 ‘啪’的一下子,我刚放在三叔肩膀上的手,蓦地被他反手一下子摁住。 “姐姐,你自己送上门的,可怪不了我啦。” 这声音软软的,绵绵的,哪是三叔的声音,到是一个十几岁少年的虚弱声。 我一惊,及忙抽手想跑。 手却像粘上一层胶水似的动不了,三叔拉着我的手,慢慢的转过身来,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意,眼珠子翻出一层虚无的苍白,嘴像咀东西似的一张一合。 “来陪我吧,我们好有个伴。” “啊!”我吓得就恨自己少长两条腿了,可惜就算再害怕,自己的手依然被他那样拉着。 不知为什么,被吓到及至,我脑海里无端端的想起一个身影来。 白色长袍,眉眼迷人…… 只是想一想,他竟然真的出现了。 防若从天空中飘落一般,白袍古代男人像一片羽毛,轻轻的落到了我身边,墨黑长发随风轻荡,声音依然很冷。 “放开她。” 三叔看到他,脸上掠过一丝惊骇的神情,急忙一松手,使我整个人向后跄跟了一步。 紧接着,三叔的身体里有一个光影抽离出来,之后两眼一闭倒到了地上,而他的身边,出现了那个虚弱的少年。 少年脸色苍白如纸,胆怯的低下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认识你。” 耳边听到一声冷哼,我的头发无风而动,我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暗中掐自己一把,一直以为这是在做梦,可是当头发飘动的时候,我突然清醒过来也于心不忍了。 “别……。” 我一转身,张开双臂挡在了少年面前。 少年看上去好像很怕古装男子,而且现在,古装男子俊脸愠怒,好像有种要置他于死地的感觉。 我的突然转身,让古装男子微微一愣,目光里掠过一丝疑虑。 “放……放过他吧。” 我结结巴巴的说。 而身后,传来一句小声的:“谢谢。” 之后我回过头看一眼,那少年已经消失不见了。 古装男人黑眸一缩,随即又松散开来,眼底掠过一丝温情:“好,这一次,我就放了他便是。” 这声音和这神情,再加上他着实是长得很好看,可我依然觉得心里凉嗖嗖的害怕。 004:神树倒 打眼一瞧,那古代男子的脚,竟然离地三寸悬浮在那里。 身边三叔抱着脑袋哼哼叽叽的醒了过来,我顶着害怕急忙蹲下去扶他:“三叔,你没事吧?” 三叔迷糊的扭头看看四周,嘟喃道:“我怎么在这儿,见鬼了。” 我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抬眼看过去,那个古装男人已经不见了。 ……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扶着三叔向村子口去。 一路上就问了三叔了一句:“三叔,你认识一个大约十三四岁,长得很好看,但是很虚弱的少年吗?” 三叔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不认识。” 我又多嘴说了一句:“他穿着一身蓝色的运动服。” 三叔的脚步蓦地顿了一下,而后有些慌乱的看了我一眼。 “你这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能宽宽叔的心么,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 虽然这么说,可我看得出,那个少年鬼魂,一定跟三叔有什么联系,否则的话,他为什么会一直跟着他? 我们到达村口的时候,姑姑已经从王村回到了,正在指挥几个青壮劳力把大树根周边的土给刨开。 看大家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我没有打扰姑姑,而是挤在人群里看热闹。 身边的三叔到是挤了上前去,不知道小声跟姑姑说着什么,姑姑的眼睛在人群里的找了一圈,最后锁在我身上,她的眼神里,隐隐掠过一丝担忧。 就听到有人大叫一声:“刨出东西来了。” “啥东西?” “什么呀?” 大家立刻往前围,睁大眼睛看着刨坑壮汉从一米多深的土坑里小心捧出一只黑色的木盒子来。 木盒子大约有一本书长宽,做工很精致,盒子面上画着金绣凤飞图案。 姑姑说:“小心点。” 壮汉的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子,试想这个盒子在填河神树下埋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被埋,这都是一个未知的事。 而未知往往带给人更大的恐惧,壮汉的双手颤抖着把盒子放到刨出来的松土上,众人也有意识的一起往后退了两步。 我莫名为姑姑捏了一把冷汗,只见她镇定的拿出一根红线走上前去,利落地速度打开木盒子,拿出里面一对贴着黄符纸,大约有二十公分高的玉娃娃,将红线往上面一连绕了好几圈把娃娃捆住。 “好了,大家不用担心,这只是一对被人下了咒的魂魄,我会妥善处理。” 姑姑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可随着她的话音刚落,那个木盒子里蓦地冒出一股浓烟,瞬间自燃了起来。 人们立刻吓得尖叫一片。 更诡异的是,随着木盒自然,倒在地上的那棵填河大树也燃烧了起来。 呼啦一下子,火苗窜得几米高。 三叔急忙和几个劳壮力疏散人群,一时间,小孩哭大人叫,村子口乱成一团。 我见姑姑还站在原地,一只手捏着玉娃娃,一只竖起食指和中指放在眉心中间,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便拨开人群上前去拉她。 “姑姑,快些走,这火苗太高了,小心伤到你。” 姑姑被我拉着踉踉跄跄的离开,转身之前,她还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往燃烧的大树上洒了两滴鲜血。 那神树一直燃烧了许久,似乎把整个村子都照亮了。 回到家后,我才发现姑姑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她有些虚弱地坐到了炕头上,可是手里的两个玉娃娃,却一分也不敢松懈,紧紧的捏着不放。 三叔这时跑进来问:“他姑,这神树上的火可不可以浇灭,可以的话我让村民去打水。” 姑姑无力的摇了摇手:“浇不灭的,让他烧吧,那是一团怒火,上千年了,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三叔神色有些暗然:“感谢你们家守护了这个村子这么多年,只不过这一次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担心千年前的历史再次重演,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见姑姑无力的摇了摇头,便对三叔说:“三叔,现在说这些不是时候,你不如先去安抚好村民们,至于办法,也得容我姑姑想一想才是。” 三叔一听也只能这样了,转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我就急着转身想去给姑姑倒杯水,却被姑姑冰凉的手一下子拉住。 “明月,你坐下,姑姑有话和你说。” “姑姑,怎么了?”我只好挨着她坐下来。 “明月,你告诉姑姑,最近你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我原本不想说出来让姑姑担心的,可是又怕此事和神树倒塌有关联,便把一个多星期以前去出外勤踩到死者的血,再到之后晚上迷糊看到古代男人的事情跟姑姑说了。 005:三叔背上的少年 当然,至于迷糊中他脱我的睡裙和亲我这些事情,我没有好意思告诉姑姑。 姑姑听完我的话后,长长的吸了口气,打开手掌心让我看玉娃娃。 “明月,你看这女娃娃身上的生辰八字,是不是和你的一样?” 我看了眼那张黄符纸,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还真是啊,一模一样的,可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生辰八字,怎么会贴在玉娃娃身上?” 姑姑说:“应该说,是一千年前的你的生辰八字,被贴在这娃娃身上。” 我懵了:“什么?” 姑姑没再说话,指挥我从床下箱子里拿出一本泛黄的古书。 “明月,这书上,写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我们杜家千年来守护的秘密,你仔细看吧,我刚刚动了元神太累了,先休息一会儿。” 我只好扶姑姑躺下后,怀着满腔不解打开古书。 书上大部份是一些繁体古文,有很多我看不懂,但大概意思却是了解到了。 书里的意思就说一千年前,某位姓杜的姑娘和一位下民间微服私访的王爷赵钦相爱,却因为村民的一个误传让赵钦痛下杀令杀害了杜姑娘,之后王爷幡然醒悟,痛彻心菲的王爷泣血死于杜姑娘坟前,死前曾立下毒誓,要生生世世让杜家村的人不得安宁。 而从那之后,杜家村就果然一直死者不断,不得安宁,为此村民合力找来当时远震威名的道士,道士当下便将一对玉娃娃分别写上生辰八字,种神树立封印,也留下预言,一千年后,魔君再现,杜家村将再次陷入万劫不复。 看完书的我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那个白衣飘飘的鬼男人,一千年前竟然是个王爷? 可传念再一想,如果我就是一千年前的杜姑娘,那这故事发展,还真是挺狗血的。 姑姑并没有睡着,她看着我说:“明月,如今他破茧而出,能阻止他的,只有你了。” 我急了:“可是这些年来,你从来没有教过我那方面的知识,我怎么能去阻止一只鬼来伤害村民?” 姑姑叹了口气:“我不教你是有原因的,一是想要让你过普通人的生活;第二,有些东西,我这样的命相是没有办法去接触的,所以更没有办法教你。再者,我也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个预言不要发生。可是在你出生后看到你的生辰八字,而且你又爸妈又莫明其妙的……,我就一直担心,怕你躲不掉这一劫。” 说起往事,我和姑姑都眼睛一酸,据说在我出生不到三天,上山挖草药的爸妈便莫明其妙的跳下了悬崖,现在想想,也许就是因为我的命,所以才克了他们。 姑姑摸掉眼泪:“最近,村里外出工作的,打工的人,都莫明其妙的一个接一个地回来了,情况和你一样,都说是接到了家里人的电话。所以,你必须得尽快学一些东西,至少可以正面和他好好谈一谈,让他放下执念,不要再一味的向往仇恨。” “可是,我……我还是很害怕。” “你要偿试克服自己,否则的话,这一村子人的xing命,可就要保不住了。” 姑姑让我翻开古书的后半本,全是当年那个道土留下的驱邪防魔术。 而后她把玉娃娃放到了案台子上供着,还让我去上了柱香。 现代的我给一千年前的我上香,这也太诡异了。 我上完香后,勉强看了几页书,但其中的意思很深渊,一时半会儿还真难理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看着村口那头依然冒着的浓烟,我用力捏了捏眼角,想要把古书上的东西多学会一些。 姑姑喝完一碗粥后睡去了,天空中,出现了朦胧星晨。 就在这时候,院门口走进一个人来。 我看了一眼才看清楚是三叔,他好像很累似的,微微弯着腰,背上背着一团黑糊糊的东西。 “三叔。” 我急忙站起来去迎他,以为他背什么东西来给家里,谁知道三叔答应我一声走近后,我吓得浑身汗毛都直立起来了。 他不是背着什么东西,而是有个东西趴在他的背上,是那个白天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少年鬼魂。 此时那少年看到我一脸的惊骇后,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笑了笑,阴阴的说了一句。 “你放心,你不犯我,我就不弄你。” 我双脚软得跟什么似的,虽然已经是第三次看到他了,可是相比起白天,此时天色已晚,我知道这是鬼魂灵力最旺盛的时候,而且此时那少年的脸色,像摸了一层面粉一样发白。 006:筷子夹怨灵 三叔喘着气坐到了院子内的小凳上,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子。 “明月,给叔倒杯水,哎哟不知道杂了,今天总觉得特别累,这腰都快要断了似的。” 我颤着声音应他一声,急忙进屋去给叔叔倒水。 这时正是月朗星稀的时候,从窗子里往外看过去,只见坐在小登上的叔叔用袖子一下下地擦着脸上的汗水,那个只矮叔叔一个头的少年就像一块牛皮糖似的,诡异而紧紧地趴在他背上。 而叔叔脚边的倒影,却只有他一人的影子。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明月……。” 姑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来,我吓得低促尖叫一声:“姑姑,你走路怎么没声呢?” 神色虚弱的姑姑一脸严肃,小声说:“神树倒,怨灵四处泛滥,你三叔叔身上那个怨灵,应该跟他有什么瓜葛,记住,不要和他对话,晚上灵力的诱惑能力很大,他会使你迷失心信。” 我有些担心:“那三叔怎么办,就这样让他一直被控制?” 姑姑叹气摇了摇头:“你三叔和他的恩怨,只能靠他们自己去化解了,目前以我的能力,还无法救他。” 我心里酸酸的端着茶水出去,三叔脸上的汗珠子更多了,额头上已经冒出几道青筋。 我尽量低着眼睛不去看他背上的少年。 三叔咕嘟几口把茶水喝干了,然后摸了把汗说:“明月,今天一直忙忘了跟你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过两天有空,抽时间带着姑姑到家里吃顿饭,你大叔他们都挺想你的。” 听他这么说,我心就更加难受了:“好的三叔。” “叭叽,叭叽”一直夸张的咀嚼声突然从三叔身后清晰地响起来,我诧异的抬起头一看,只见那个少年正一把把地抓三叔的头发往嘴里送,他那大大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弄出很大的咀嚼声。 而且随着他的咀嚼,嘴角边还流出黑色的头发屑沫子来。 三叔不由得痛苦的皱着眉头,抬起手扒拉了一下头发,苦恼的说:“怎么回事,腰疼不算,现在连头皮都一阵一阵的疼。” 话完放下手后,掌心里竟然多了一把掉下来的黑头发。 “这是怎么回事?”三叔惊讶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头发问我。 我只好安慰他说:“可能最近你太累了,掉头发很正常,没事的。” 话完狠狠地瞪了那少年一眼,少年咧开嘴得意的一笑:“现在是头发,过几天,我就吃他的头皮了,你要不要也偿偿?” 我忍着胃里的干呕,心里燃起保护三叔的冲动。 “三叔,要不你进屋去沙发上躺着,我帮你按按腰,在医院里学过一点。” 三叔一听很高兴,点点头艰难的跟我进了屋。 等他扑到沙发上的时候,那个少年还死死地趴在他背上,我闭了闭眼睛,咬牙将手伸到了三叔腰上,穿过那个少年的时候,只感觉到从指尖到骨髓传来一阵透心凉。 这时候姑姑从里屋出来,看到这情景她知道我已经动了保护三叔的念头,虽然无奈,但还是装做什么也没看见,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三叔聊天。 “三哥,神树还是得立,过几天,得派村里的实诚人进山一趟,找棵好树苗回来。” 三叔说:“那感情好,你只管说怎么弄,找树苗的事情我亲自带人去。” 交谈之间姑姑的目光暗示xing地看了我身边的茶桌一眼,那桌子上有我白天吃零食忘了收的一双筷子。 而用筷子夹鬼,是我今天在古书上看到的第一个方法。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行,可是就目前来说,也只能硬着头皮拼搏一下了。 我和姑姑四目交流了一下,她机灵地明白我的意思,突然说:“哎,三哥,王村大巴车出事故的事情你想听吗,我给你说说。” 姑姑的话不但让三叔感兴趣,也成功的吸引住了那个少年。 称着这绝好的时机,我拿起桌子上的筷子,一下子夹住了少年的手指头。 “你干什么?” 他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得灰黑,暴跳如雷的大叫一声。 我被他的样子吓得手脚发抖,可还是硬着头皮一双手死死的将筷子捏住,并且用力往外拽他。 少年挣扎着,伸出另一只手紧紧地勒住了三叔的脖子:“你再不放手,我现在就勒死他。” 正在和姑姑聊天的三叔并不知道他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觉得脖子一紧,瞬间他就喘不过气来了,整个脸憋得通红,无助地张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这边姑姑急忙上前和我一起拽筷子,姑姑威严的说:“快点离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007:枕边怨桃花 少年一点点被我们拉离,只见他眼睛流下两行血泪,一阵阵阴鹫似的声音从他嘴里抑天长啸发了出来。 我吓得浑身颤抖,潜意识里和姑姑一起拼发了全身的力气。 拼搏了一下,我们终于将他拉离了三叔的身体,手里一松,我和姑姑一起跌落到了地上。 而筷子也在同一时候卡嚓一声齐刷刷的断成了两截,少年转眼间消失不见了。 沙发上的三叔终于缓过劲儿来,翻了个身平躺在沙发上,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气。 “三哥,你没事吧?” 姑姑急忙起来去抹着他的胸口。 三叔的脸色渐渐褪去紫红色,干咳了一下才问:“刚刚发生什么了?” 姑姑面有难色的看着他:“是……是一个怨灵。” 叔叔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啥?” 我硬着头皮说:“三叔,就是我白天跟你说起的那个少年,今天白天你来我们家,他就跟在你身后了。” “少年?”三叔眼底掠过一丝厚重的惊骇,可随即,他又及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惧,垂下眼睑说:“我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 看着三叔似有躲避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往外走,我和姑姑都无奈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三叔走到院子大门口的时候,我好像又看到他的身边多了条黑影。 姑姑看着夜空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我担心的问她:“姑姑,三叔身上的怨灵算是被除掉了吗?” 姑姑说了一句让我心惊的话:“如果真除掉,那筷子也不会断了,他只是暂时离开了而已。”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只恨自己悟xing不高,很难理解那些书上的内容,保护不了三叔。 而这些知识,连姑姑她自己也不太理解,也是今天晚上,我才知道姑姑就算看到怨灵,没有我的主动出手,她自己是连靠近都无法做到的。 她说她天生是个找阴人,对于伤害阴灵一事,就像磁铁的两个负极面一样,她想要靠近都很难办到,更别说收服他们了,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 我在自责之中,抱着那本古书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之中,有一股凉风,一下一下的吹到了我的耳朵上。 我一惊,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枕头边有一张绝世英俊冷凌的脸庞,好看的桃花眼眨啊眨的近在咫尺。 “赵钦?”我不知怎么的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同时想要一下子翻身坐起来,可却发现,自己像被粘在床板上似的,一丁点也动不了。 赵钦似乎很满意的微绽薄唇:“嗯。” 而后我才感觉到他的手臂,正凉凉地环在我的肚子上,他和我拼排躺在一起,还抱着我。 毕竟他是只鬼,我来不及欣赏他的美,只晓得毛骨悚然的害怕。 我害怕得连声音都变调了:“你想干什么?” 赵钦轻笑了一下:“你是我的夫人,我想做什么,还不就随自己的心意而为吗?” 说话间他的眼波里淌过一丝异样,用一只手技起身子侧躺着,另一只手,轻轻地抚在我脸庞上,再伸出大拇指冰凉地抚过我的嘴唇。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迷茫:“前几次我们都是在梦里交合,这一次,我们来次真正的洞房夜。” 想起前几次在梦中的情景,我脸色一灼,嘴上却大着胆子说。 “你别乱来,我可是知道怎么镇住你的。” “凭什么?凭这个?” 他眉眼微动,我的那本古书就飘到了半空中,而后又在他的轻视淡笑中‘啪’的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书是我的本钱,可对他却毫无威慑作用。 赵钦眸光转向我,已无先前的温情,而是带了些失望:“阿月,你变了吗,怎可跟那些愚昧无知的村民站在一边呢,我们应该好好报复他们的,一千年的分离之苦,绝不能就此一了而知。” 我动了动嘴唇:“可是……那已经是一千年前的错误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执着,而且我……我已经不是千年前的那个杜明月了。” 话完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赵钦的神色瞬间变得冰寒愠怒,蓦地飘了起来,面对面的浮在我上面,俊脸离我大概也只有五公分距离吧。 “你说什么?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的视线如冰,我从骨头往外都觉得寒冷。 此时才觉得自己真够蠢的,沟通方式不对头,他还活在一千年前,还带着一千年前的思维,而我却回转了几世,此时说出这样的话,那不等于往他心口上插刀子吗? 我张了张嘴,无力的想要说点什么。 赵钦冰冷的哼了一声,冷喝道:“都是那些村民。” 尾音还在空气里飘,他人已经凭空融进了空气之中转眼不见了。 008:夜半歌声 我暗自叫了一声不好,身子也得到了自由,急忙坐起来向姑姑的卧室跑去。 “姑姑,赵钦刚刚来过了。” 叫了一声见姑姑没有任何回应,她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姑姑……。”我上前去轻轻地推了她肩上一下,触手之处一片冰冷,而且姑姑的肩膀,硬得跟块石头似的。 姑姑这是怎么了?我吓得想要转身去打开床头灯,就在这时候,背对着我的姑姑披头散发的坐了起来。 我看着坐起来的姑姑披着黑头发背对着我一声不吭,吓得抬起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紧接着她一点点僵硬地转身,浑身的骨骼随着她的转动而发出一阵阵‘咯吱’响。 “姑姑,是你吗?”我吓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转,太可怕了,转过来的姑姑低垂着头,黑发全散落在脸上。 沉静,死一般的沉默,凭直觉我知道黑暗中坐在床上的这位不是我的姑姑,就想慢慢退回门口夺门而逃。 突然这时候,低垂着头的‘姑姑’发出声音了,但不是说话,而是唱出一串瞭亮的湘剧:相思溢晚月,心照半晓天,郎君何时归,奴心悲伤抑问月……! 歌声高吭得像一把凌利的剑,狠命而诡异的往我耳朵里钻,我瞬间只觉得头皮发炸,整个人都吓出一声冷汗来了。 急忙转身,恨不得自己多生出几条腿来,拼了命的往门外跑。 一直跑到院子里,还听到那个尖锐的女声在姑姑卧室里嘤嘤呀呀的唱。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夜色茫茫之下,那清亮的声音似乎有某种魔暗似的,我后怕的一边回头看一边跑,突然间嗓子眼儿里,却像有几粒沙子磨蹭似的,忍不住想张开嘴,重重的咳嗽一声。 不,我不是咳嗽,而是控制不住地张开嘴巴,竟然也跟着唱出一句湘剧。 “相思……。” 我被自己尖尖的歌声吓得快要晕过去了,急忙抬起手来紧紧的捂着嘴巴,用另一只手拉开大门,拨腿就往外面跑。 “明月,你怎么了?”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我。 我抬起慌乱的眼睛一看,是姑姑,她正从外面回来,恰好和要跑出去的我撞了个正着。 “姑姑,是你吗?”我懵了,此时我心里怕得要死,已经分不清谁真谁假了。 姑姑说:“是我,我放心不下你三叔,所以去看看他,你怎么了,一手一脸都是汗。” 是姑姑没错,她心疼我的时候,都喜欢抬起手来帮我掖一下额头上的发丝。 我浑身松懈下来,想要告诉姑姑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发现,屋子里的歌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而放眼看去,我们的小屋子,仿佛也陷进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我拉着姑姑的手:“姑姑,我们去三叔家睡吧,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说完就把刚刚发生的事跟姑姑说了,姑姑听完一脸惊骇:“屋里的那个恐怕是路过的来闹腾一下也就算了,可是赵钦不高兴,可要出大事的。” 我也急了:“那怎么办?” 姑姑说:“现在你还没有学到一成,对付不了他,只能先回去焚香祷告,希望他念在和你之间的情份上,能够对村民们手下留情。” 经过这一吓,我身心都疲惫之及,整个人已经有点虚脱的状态了。 姑姑挽扶着我,一步步缓缓的走上台阶进了家门。 而我的目光,却是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那个披头散发的唱歌女鬼又从哪里蹦出来。 进屋后,姑姑打开了客厅里的灯,有了光亮,立刻觉得心安了许多。 姑姑心疼的帮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看看把你给吓得,这些事情,你得慢慢去适应他,我给你倒杯水润润嗓子。” 说话间,姑姑转身的时候,我闻到一股子檀香味儿,就问:“姑姑,先前去三叔家,你是不是烧香了?” 姑姑回过头有些诧异的样子:“这个你也闻得到?” 我点点头,她把倒好的水递到我面前来,可是本来应该清澈无比的白开水,却有一层细细的香灰在水面上荡来荡去。 “呀,这水脏了。” 姑姑看了一眼说:“可能刚刚烧香的时候,袖子上带了香灰,我再给你重倒。” 她顺手把水往门口泼了出去,转身再给我倒了一杯,这一次说:“我给你放点糖吧。” 我心里挺感激姑姑这么体贴我的,她往水里放好糖后,顺手把小勺子放在杯子里搅拌着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 就在此时一阵浓重的檀香味儿再次飘进了我的鼻子里,我平时对粉尘过敏,这时便控制不住,一下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无意识间手往前一伸,把杯里的小勺子给碰掉了。 009:床底下的绣花鞋 东西掉了我第一反应自然是急忙弯下腰去捡的,谁知道,越过桌子底,我竟然看到桌子对面立着的,是一双尖尖的,像古代女人那样缠着裹脚布的三寸金莲。 可是那边,本来站着的人,不是姑姑吗? 我觉得自己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刚刚才虚脱无力的状态,此时每个细胞都为之一震。 那双尖尖的小脚上,绣花鞋红艳似火地灼着我的眼睛。 只听头顶上姑姑的声音叫了一声:“明月,快点站起来呀?” 我哪里还站得起来,两只腿软得跟面条似的,但是她一直催促我,我只能硬着头皮,颤抖着手去把勺子捡起来捏在手里。 也许是怕到极至了,这小小的勺子,在此时像我的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捏在手里。 “明月,要我来帮你找吗?” “不……不用。” 我吓得大气不敢出,怎么也不敢站起来,谁知道呢,站起来后,你会看到怎样一张脸。 大概是我的磨蹭被对方发现了端倪,‘姑姑’突然不出声儿了,而桌子下,那双火红的绣花鞋像一只装着血水的小船似的,一股红色的血液正从里面沽沽往外冒。 她动怒了,潜意识里,我知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只可惜动了动脚,才才发现书里所说的那些连滚带爬的动作都用不上。 我僵住了,整个身体像被粘上一层强力胶水似的,怎么也动不了,就那样半蹲在桌子底下。 事到如今我能做的,就是把眼睛紧紧的闭上,嘴里胡乱念着‘阿弥陀佛’,谁知却一点用都没有。 有时候闭着眼睛,对周围的一切感知更加敏感,我念了两句就只觉得脖子后面,凉凉的爬上来一只手。 耳边无端端地掠过一阵冷风,一个女人尖锐阴冷的声音贴着我的脸。 “嘻嘻,小姑娘,还是被你发现了。” 瞬间我便吓得两眼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明月,明月……。” 似乎在黑暗深渊里,我用力的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睛,耳边听到姑姑的叫声,无奈却虚脱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朦胧中只听三叔说道:“这孩子怪可怜的,命中注定。” 姑姑好像低声抽泣着:“她的命,我也用了全力想要去改,可是却怎么也改不掉,所谓天命难为,真是叫我心疼死了。” 不知怎么的,听到他们的声音,我全身紧绷到及至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昏昏沉沉的,我又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后我醒来,明晃晃的阳光已经照到了床头上。 姑姑又惊又喜:“明月,你终于醒了。” 我头痛欲裂的坐起来:“姑姑,我这是怎么了?” “姑姑正要问你呢,我昨晚去你三叔家看他,谁知道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你卷缩着晕倒在桌子底下,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怪事了。” 经姑姑这一提醒,我想起自己在昏倒之前遇到的那个女鬼,不由得一阵后怕,又觉得满心委屈,是啊,人世间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都找上我。 不由得心里一酸,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看到一向坚强的我竟然哭了,姑姑心疼的坐到床边上紧紧地抱着我,自己也同样摸着眼泪:“明月别怕,凡事都有姑姑在呢。” 我啜泣着问:“姑姑,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看不到那些东西,可是现在,却接二连三的能看到?” 姑姑说:“因为赵钦怨气太重,他的出现,就好像打开了一道地府之门,而你,却又是注定会有跟他有阴缘的人,所以那些东西,自然而然就被你身上独特的气场给吸引过来了。” 说起赵钦我猛然想起重点来了,急忙把他昨天晚上生气离开的事情跟姑姑说了。 就在我们姑侄两说话的时候,三叔火烧屁股似的跑了进来,先说了一句:“啊,明月醒了。” 然后便转向姑姑:“他姑,你快去看看吧,麻子疯了。” 麻子是我们村里最老实的一个人,也许正因为他太老实,家里父母也是那种木纳的人,所以快四十了,还是没有娶上媳妇。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端端疯了呢? 姑姑答应去看看,我害怕一个人呆在家里,便换了身衣服跟着他们去。 “麻子,麻子,你快下来,听***话。” 离麻子家还有几百米,就听到麻子妈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我和姑姑互视一眼,急忙加快了脚步。 到达后看到现场,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麻子原本身材矮小,此时竟然能爬到一棵大约十几米高的棕树顶上,双脚像猴子似的紧紧地环抱着光滑的树干,手高高的抬着,拽着几本棕树叶子,而且相比起麻子***痛哭吼叫,麻子到一脸轻松得很。 010:麻绳冤魂 麻子坑坑洼洼的脸上,带着一种嘻皮笑脸的不屑,一边笑还一边对着他妈满嘴喷粪:“我不是你儿子,你个老叉婆,我不是你儿子,你儿子要死了,嚯嚯,只要我一放手,他就死了。” 那声音是麻子的声音没错,可是却夹着一口浓重的贵洲腔。 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后背凉嗖嗖的害怕,试想麻子家连个最基本的电视机都没有,他去哪里学来的贵洲腔,再者,如果是疯了的话,也不至于连口音都变了吧。 麻子妈见到姑姑,停了哭声上来拽着她:“他姑,求求你了,快点想想办法吧,救救我们家麻子。” 麻子爸也在一边摸泪,然而除了胆心儿子真的掉下来,他一句顺畅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伙也七嘴八舌的说,是啊他姑,救救麻子吧。 姑姑叹了口气,转身对一个就近的村民说:“你快回家拿点香火来。” 等那村民走后,姑姑小声对我说:“明月,一会我焚香的时候,你看一看麻子身上有什么东西。” 见我不解,姑姑又说:“你已经开了眼,是能看到‘他’的,只是你心里抗拒,所以才会有意识的抵制自己的视觉能力,可现在救人要紧,就算再害怕,你也得帮我一把。” “可是……。” 我的话头被姑姑打断,她扶着我的肩小声道:“不要让村民看出你开了眼,否则的话,你以后的日子就不得安宁了,姑姑只希望你能做个正常人。” 我心里一酸,很难受。 “啊……。”就在这时候,村民们集体发出了一声尖叫。 我们扭头一看,只见麻子竟然放开了环在棕树上的双脚,只抓着手上的那两片棕树叶子,现在整个人像挂腊肠似的,在风中晃荡着。 可就算这样,麻子的脸上依然笑嘻嘻的。 而按照重力学来说,那两片棕树叶子,并不能支撑起麻子的身体重量,应该早就掉下来了才是。 我仔细一看,棕树脚的周围全是一糖污水,麻子如果要爬上去,脚上怎么也会有水渍,可麻子却不,他的脚是干的,一双布鞋虽然有些肮,却是一点都没有湿。 那麻子是怎么上树的? 就在这时候,那个树民拿着香纸跑来了。 姑姑当下便焚香烧纸,嘴里念念有词:“喃弥天尊,无量寿佛……。” 我闭了闭眼睛,拿出一百分的勇气,心里念想着,然后睁眼看向棕树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工装,只有半个残缺脑袋的男人坐在棕树顶上,他手里捏着一根粗壮的麻绳,绳子一端打了个大大的结扣,这结扣,就捆在麻子的腰上。 怪不得麻子拉着那两片棕叶也没有掉下来,我心惊肉跳的看着那男人一提绳子,麻子就荡一下,一张嘴巴,麻子就跟着他发出声音来骂人。 姑姑小声问我:“看到没?” “看到了,是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好像是个工人。” “工人,看看他有没有胸牌?” “有,但是字太小看不清,是金色的。” 说话间那个男人似乎发觉我看到了他,蓦地一下子转过白森森的独眼珠看着我,半边脑袋里的血水一滴一滴往下掉。 我心惊的急忙移开视线,而他似乎想要挑衅我一般,重重的拽了几下绳子。 本来悬挂着的麻子此时身子一荡,手里就只剩下一片棕树叶了。 村民们一阵惊叫连连,此时的情况很是凶险,如果麻子就这样掉下来的话,必死无疑。 我急忙说:“三叔,快找几个壮青年用被子在树下接着,麻子神志不清,让他自己爬下来是不可能了。” 就近的几个村民这才发了狂的往家里跑,很快便搬来几张被子,而在这等待的过程之中,麻子手里的棕树叶正一点点从他手里抽离,也许是出于生命的本能,就算被这鬼魂控制了身体,可也不想轻易放手。 麻子妈早就吓得晕过去了,几个村里妇女忙着帮她掐人中。 等三叔带着人把被子接好后,姑姑便拿了一张随身带的符纸焚烧,并对着棕树顶狠狠的骂道:“王大东,你的家不在这里,麻子也不是你的仇人,还不快点放开他,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一听说是‘王大东’,胆小的妇女已经吓哭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王大东是贵洲人,前些年到我们村后山来修电铁搭的时候,不小心给摔死了。 棕树顶上的鬼魂听到姑姑准确叫出他的名字,似乎有些茫然的一愣。 姑姑接着说:“快点放开麻子,否则小心我收了你。” 011:一人一鬼 说话间姑姑把烧好的符咒灰装在一个有清水的碗里,端着一步步走到棕树下:“你再不放手,可别怪我无情泼咒水了。” 见姑姑一步步靠近,王大东似乎真的怕了,就森森一笑,松了手里绳索。 麻子应声落地,大家都惊叫着去接他。 没有人知道,王大东放开了麻子后,竟然会从棕树顶上,裹着一团黑雾向我扑了过来。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那半张挂着烂肉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啊……。”我吓得条件反射的尖叫。 同时,王大东近在咫尺的半张脸上竟也闪过一丝惊骇,而后便一转身,消失不见了。 我还没有松口气就发觉,背后有堵凉嗖嗖的墙,就好像站在一个打开的冰箱门前似的,瞬间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耳边,响起赵钦的冷语:“阿月,你不应该多管闲事。” 我头皮发麻,僵硬的转过脸去,就看到赵钦一身白袍,衣袂飘飘的浮在我身后。 若不是他的脚离地三尺,若不是他此时的脸色过于白暂,我想我不会每次见到都那么害怕。 那边麻子已经被救起来了,大伙把他抬了回去,村民们热心,也都跟着去凑热闹了,姑姑也被几个人拉到家里做法事。 这原本热闹的地界,突然就只剩下了我和赵钦两个人了,呃,是一人一鬼。 相比起他慵懒迷离的眼神,我紧张得全身发紧,但为了村民的xing命,我还是豁出去了。 “那王大东,是你指使的?” 赵钦略微不屑的微勾唇:“没错,你还是像以前那么聪明。” 我有些愠怒:“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怎么可以拿别人的生命当儿戏。” “我只不过是于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而已。” 赵钦无疑是最冷漠的,他现在是一只鬼魂,而且,心里还抱着一千年前的仇恨放不下。 我重重的吸了口气:“要怎么你才肯停手,你无非就是想要得到我,是吗?” 他幽深的眼眸略沉:“还不够。” “我求求你,再还没有闹出人命以前,停手吧,放过他们行吗?” 赵钦冷冷的笑了:“这村子里没一个好人,阿月,你还是太单纯了,将来,你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赵钦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姑姑来了。 姑姑看上去有些疲惫:“总算是安顿好了,麻子妈让我给他家的神台做祷告。” 我心疼的帮姑姑擦掉脸上的汗珠,本想把赵钦再次出现的事情告诉她,可想了想还是没有张口说出来,姑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家姑姑去休息后,我心事重重的翻开了那本古书。 谁知没看两页电话就响了,是医院安护士长打来的,她的声音里带了些不瞒。 “小杜,怎么这么多天不来上班也不请假啊,院长今天早上开晨会时候说了,你无故旷工,三天之内再不回来的话,医院可要开除你了。” 我的职位本来就只是外招护士,医院真要开除我的话,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安护士长,还请你帮我说说好话,我也没想到回来后,家里发生了点事情,你放心,三天之内,我会尽量赶回去。” “好话我是说不上,不过你快点赶回来到是正事。” 安护士长没等我多说,就掐了线。 我听着电话那端响起的嘟嘟忙音,心里又急又恼,如果就这么走了话,赵钦在村子里闹出什么事来怎么办?“ 我暂时没有把要走的事情告诉姑姑,精心照料了她一天,再静下心来学会了书上的‘梵束咒’,据说可以在短时间内困住鬼魂。 我试了好几次,甚至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这才稍稍安心情的睡了一觉。 中午一过,姑姑就被王村的人请走了,他们村前几天出事故的人家需要渡灵,姑姑推脱不掉,只能跟着去。 我在空荡荡的家里坐着也没意思,便称着大白天的,也不怕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于是出去村里走走。 正巧就遇上了三叔提着蓝子准备去果园。 自从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以后,三叔看到我和姑姑,都有些不自在似的。 此时又单独遇上我,他的目光有些躲躲闪闪:“明月,出来溜达啊?” 我点点头:“三叔,我没有事做,可以跟你去果园吗?” 三叔很干脆,说:“行啊,走吧。” 一路上我都有意的看了眼三叔的背后,没有那个少年,我松了口气,也许经过那天晚上的事后,少年鬼魂也忌惮我们,所以不敢再出现了吧。 012:尸油 去果园的山路上,会经过几尊坟墓,小时候我常常和三叔三婶到他家的果园里玩,从来没有觉得害怕过。 可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经过坟山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冷冷地盯着我看似的。 三叔原本就是话不太多的男人,此时见我退后他一小截,就关心的回头叫了我一句。 “明月,走快点,这天太热,一会儿中署了。” 我‘嗯’了一声,莫明其妙的打了个冷战,急忙快步跟上去。 翻过一个小山头才到达三叔家的果园,这时候正值水果盛季,满山的桃子梨子让人看得眼馋。 三叔贴心的给我介绍了哪种果子最甜,然后就忙活去了。 我摘了一个梨子一边啃,一边惬意的在果树间四处走走,这几年在外面上学,后又忙着工作,已经很少回老家了,就算回来,也难得到三叔家的果园里转转。 转了一圈我突然有点内急,就转身回了山顶的果园小屋,这小屋是三叔和三婶用来守护果园用的,旁边除了有厕所之外,还有鸡舍兔圈。 厕所也只是一时之用,而且这个地方简陋,所以依山建在一棵大树下,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只觉得这小小的厕所里阴风阵阵,好像一个小冰库似的。 所以有人说,不管是去哪里,最阴的地方就是厕所,如果是格子间,那最后一间千万不要上。 我硬着头皮上完厕所出来,整个人就没了先前来时候的兴至,一种蔫蔫的无力感瞬间上头。 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三叔去哪里忙活去了,天气太热,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没办法,我只好转身进他的小屋里打算休息一下再去找他。 谁知道一进屋就看到他小草屋里正对门的那面墙上,竟然供着一个神龛,只见里面放着一个披红带绿的小小泥人儿,神龛前面的地上,积下了一堆不小的香灰。 三叔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还这么虔诚的信奉神灵。 反正不管他是什么神,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到了人家地盘上,也就上前拜了拜。 “明月,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三叔一声硬梆梆的冷喝,把我吓了一跳,转身看着三叔有点铁青的脸,我有些胆怯的解释。 “我……我没干什么,只是看到这个神龛,就顺道拜他一下。” 三叔好像发现自己失态了,这才缓和下脸色,走上前说:“有什么好拜的,这只是我晚上守山害怕,给自己留的安心而已。” 我有些好奇:“三叔,这么说,这是山神吗?” 三叔摇摇头:“我不知道,泥人是一个道长给的。” 说话间三叔从神龛边的空格处拿出一个小瓶子,用竹签往里面挑了点粘乎乎的ru白色的东西放在小油碟里,然后用打火机点燃,这才闭上眼睛默默的念了几句。 转眼间,那ru白色的东西就滋啦啦的融化了,空气里瞬间弥撒着一股子腥臭味儿。 这种气味让我心里一震,没错,是尸体烧焦的臭气味儿。 我是一名护士,在医学院的时候接触过这些东西,后来到了医院更是实践cao作过,怎么会不明白呢。 三叔这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也许是我的震惊使脸色变得苍白,他有些不解的问我:“明月,怎么了?” 我强做镇定:“没什么,三叔,你这烧的是什么,这味儿也太重了,我有点恶心。” 三叔笑笑:“没什么,只是一般的猪油而已,供神就得有供品,我哪里有时间天天做供品给他,所以就只能用点猪油代替了。” 我从来没有听过用猪油代替供品,而且我也不会相信三叔,只是看到他现在这种泰然自若的样子,让我很是难受。 如果这是尸油的话,那他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故意装做很难受的样子,提出要先回家。 三叔也不留我,摘了几个果子说让我带回去。 我提着那些果子往回走的时候,走了一段路,不由的回头去看,三叔还站在山头上向我挥手。 我苦笑一下,抬起手和他挥了挥。 心想平时的三叔可不是这么长情的,他很沉默也很墩实的一个桩家汉子,根本就不会做追到山头上送我这样的事。 恍然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由于太阳光太剌眼了,这时候我才发现三叔的左肩膀上,好像多了一个脑袋似的,有黑乎乎的一团。 可是再仔细一看又没有了,距离也相隔得远,我想我一定是看花眼了吧,就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继续往家里赶。 013:只要你乖乖的 回家我就把那些果子全扔进了猪圈里,想起三叔曾经碰过尸油又碰到了这些果子,还怎么吃得下去。 姑姑还没有从王村回来,我心里乱及了,于是想去三叔家找三婶探探口风。 谁知道却碰了个闭门羹,问了隔壁的邻居,一个老nainai告诉我:“你三婶子已经好几个月没在家了,说是去城里打工去了。” 打工?三婶和三叔一向是村子里最恩爱的夫妻,他们竟然舍得分开,再说了,现在正是果园里最需要人的时候,三婶那么会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撒手不管呢? 我就试着问那位nainai:“我三婶走的时候,连堂弟也带去了吗?” “这个到没有,你堂弟还在县城上学,在住校呢。” “那我三婶是哪天走的你知道吗?” 老nainai摇摇头:“不知道,有几天发现没有她的身影,一问才知道的。” 回到家我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三叔用的尸油,三婶的无故离走,让我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 我心烦意乱的去厨房里做饭,谁知道打好米准备去洗,一转头,竟然撞到了一片冰冷上。 吓我一大跳,赵钦不知什么时候浮在那里的,嘴角上衔着一丝嘲笑:“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心情好不好关他一只鬼什么事,可我怎么敢说出口,只敢一步步的往后退。 “你怎么又出现了?” “怎么?阿月,忘了吗,我们是夫妻,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他飘浮着过来,一团冷空气向我靠近。 “不要过来。”我急忙把手里的米锅一扔,闭上眼睛开始念‘梵束咒’,念了一遍睁开眼睛,发现赵钦还好端端的飘在那里,不为所动不说,手里还多了根红蜡烛。 “点上,我饿了。”他说。 我懵了,自己练了一早上的咒语,竟然对他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似乎发现了我的困惑,赵钦的桃花眼角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夫君啊,怎么能这么狠心?只可惜你的咒语不能撼动我半分,阿月,只要你乖乖的,我就暂时只杀一两个。” “不,别杀他们,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我吓得急忙接过他手里的蜡烛,转身乖乖的为他点上。 回头一看赵钦意味深长的微绽薄唇,笑了:“放心,洞房的事,我们迟早会做。” “……”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可怎么解释得清楚呢,我只觉得自己很不争气的在一只鬼面前脸色一烧。 就在这时候姑姑回来了,赵钦脸色微变,本来就白的脸色,此时更添了几分寒气,一转身,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了。 我还愣愣的站在那儿,姑姑推开门进来,看到红烛还在燃烧,就问我:“是不是他又来了?” 我点点头:“姑姑,我该怎么办?” 姑姑说:“先哄着他,他要什么都答应。” “如果,他要的是我的命呢?” 姑姑愣在那里,清明的眼底蓦地泛起一层水雾:“不会的,你放心,姑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带你走。” 我也难受得眼睛酸疼,都说人如果坚强的时候,什么困难都可以面对,可我面对的,偏偏是一只怨鬼,自己学的东西又无法镇住他,没有人明白我的无力感有多强烈。 如果自己的这一生都要和赵钦有瓜葛,那我该怎么办? 我始终没有把三叔用尸油的事情告诉姑姑,这件事情,我只能慢慢去查,姑姑知道了,反而对她自身很危险。 所幸过了一天,村子里也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 至于三叔,那天在果园一别,他也没再上我们家来。 还有一天就要回医院去了,走之前,我向姑姑提出去县城中学看看堂弟,顺道隔天就从县城里出发回市里。 姑姑给了我几个符咒,依依不舍的送了我一段路。 走出村子口的时候,我依照姑姑的意思,左手打着一把黑伞,右手捏着三支清香,一边走,一边默默的念。 “赵钦,我要离开这个村子了,你如果真有心,就跟我走。” 这也是我和姑姑最终想出的兵行险招,目前来说,把赵钦带离这个小村庄,才是保住村里人xing命的唯一方法。 分别的时候,姑姑一直哭个不停,我知道她即担心又心疼我,赵钦连她都制不住,如果跟我走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也很难过,但还是强自递给她一抹安心笑意:“姑姑,到了我给你电话,你别担心。” 姑姑点点头,咛嘱了几句,我走出很远,她还不舍的站在原地摸泪。 014:进城看堂弟 按照姑姑的话,我到达村子叉路口有一座石桥的地方,就可以收起伞了,至于赵钦有没有跟着我来,那就得看天意了。 我不禁好奇的掂了掂黑伞的份量,跟先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不由得就有些忧心,如果他没有跟来,还留在村子里祸害别人怎么办? 一个半小时后,等我到达县城中学门口时,恰好同学们放学了。 我跟门卫说清楚自己的身份,签了字后进去,到达堂弟的宿舍去找他,却听到同学说他在球场上。 这时候放学应该在食堂里才对,怎么会跑到球场上去了? 我在球场上找到大汗淋淋的堂弟后,心里暗自吃了一惊,本来又白又胖的少年,现在像长年吃不饱闹饥荒似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xing格也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见到我,只是低下头闷闷的叫了一声:“姐姐。” 我急忙拿出纸巾帮他擦汗,心疼的责怪道:“怎么不去吃饭,这么热的天,大家都往屋里躲,你还出来踢什么足球?” “我……。”堂弟有些欲言又止的:“我不想去食堂吃饭,那里的饭难吃。” 我就拧了他耳朵上一下:“哟,还知道挑嘴了?好吧,姐姐既然来看你,那就请你饱餐一顿。” 堂弟点点头,因为他的t恤全是汗,所以我让他回宿舍去换件衣服。 因为男生宿舍不能随便上去,所以我站在楼下的走道里等他。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同学们三三两两的上下楼梯,我无聊的打量着四周,这个学校是县里最好的中学,环境清幽干净。 就在男生缩舍楼的对面,有一幢稍微旧一些的宿舍楼,此时五楼的一道窗子口,有个少年向我挥了挥手。 我心想自己一个成年人站在这里是有些碍眼,而且现在的孩子大多都很开朗,就抬起手友好的向他挥了挥。 这时候,堂弟下楼来了。 “弟弟,没想到你们的同学还挺热情的,那边楼上有个同学还向我打招呼呢。” 我转过头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了,没想到堂弟一听,脸色变得很惊骇似的。 “姐,你可不要乱说,那幢楼学校里很 久都没有用了,是禁止任何人上去的,听说正准备要拆掉。” 我听完他的话浑身一颤,回头看那道窗子,可不是,窗子都破破烂烂的,连玻璃也没几块是完整的,可我刚刚看着,怎么这楼没有这么旧呢,而且那个和我打招呼的人又是谁? 毕竟我是见过了几次脏东西的,怕影响到堂弟,我急忙收拾起心悸,笑笑说:“哦,那是我看错了,只是窗子外面挂着的一片旧塑料而已。” 堂弟却并没有因为我的解释而释怀,小脸上仍然愁云满布的样子,只到我们到达小餐馆,上了几个他最爱吃的菜,这才两眼一亮,埋头大吃起来。 我说:“你吃慢点,既然这么饿,那怎么不去食堂吃饭,要是我不来的话,你就一直这么饿着吗?” 堂弟不答理我,也不回话,只管埋头吃。 我疼爱的一边夹菜给他,一边让他吃慢点,可渐渐的觉得不对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就算再能吃,也不至于把这么多菜都一口气给吃光吧? 可是看他的样子,仍然好像还没有吃饱似的。 等我惊讶的看着堂弟把最后一点菜夹进嘴里后,他蓦地一下子站起来,脸色苍白的跑到餐馆外面的路上去了。 我吓得不轻,急忙往桌子上扔了饭钱追了出去,最后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正在呕吐的堂弟。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吃太多吃太急了?” 我帮弟弟拍着背,从包里拿出水来给他濑口。 抬起头来的堂弟脸色青白得吓人,眼睛因为痛苦而泛着血丝的,哽声说道:“姐,不是吃急了,是有东西在弄我。” 我听不懂:“什么,你说东西?” 堂弟在我的搀扶下走到有阳光的地方,他这才哭着跟我说:“我总感觉我肚子里有东西,一会儿让我饿得要死,吃进东西后,又要让我吐出来,所以,我吃下东西其实更难受。” 听他这么说,我第一个反应就觉得应该是胃上有什么毛病了,一般人吃下就吐,大多都是胃炎。 我安慰了堂弟一下,找了个小卖部门口的凳子让他坐下,然后打电话给他的班主任请假。 没想到对方听说我是堂弟的姐姐后,情绪有些激动:“怎么他爸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呢,这孩子最近有些异常,你们做家长的以为孩子送来学校就可以不管了吗?” 我一连跟老师道歉,小声问他堂弟有什么异常。 老师说道:“最近大半夜的,老是见他一个人在球场上玩足球,我们老师问他,他又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是得了夜游症,你们应该带他去看看。” 015:肚子里有只手 和班主任通完电话后,堂弟抬起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姐,老师怎么说?” 我安慰他:“放心,老师说让你好好休息,准你请假到医院检查一下。” 堂弟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往医院赶,医生听完症状后,开单子让先去做个彩超。 一通排队,终于轮到堂弟做了,由于他还小,所以我跟医生请求跟着进去。 进去之后堂弟往病床上躺好,医生做好准备工作开始给他拍片,可随着仪器运行,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医生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现示出一副很诡异的画面。 堂弟的胃上,有一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手。 而且此时那手正一下一下,好像在玩弄他似的捏了几下。 堂弟立刻痛苦的惨叫一声:“好疼。” 医生有些困惑的看了他一眼:“你忍耐一下,拍片怎么可能疼呢?” 我毛骨悚然的看着这一幕,试探着问:“医生,我弟弟的胃没事吧?” 医生很冷淡的说:“没事啊,一切正常。” 这么说,弟弟胃上的那只手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幸好此时那只手已经不动了,堂弟也平静下来,在我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出去后我们坐在休息椅上等着拿片子,可是我知道,那片子上,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堂弟却因为听到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而心情好了些,问我说:“姐,你老是拿着这把黑伞做什么,早知道刚刚放在我宿舍里就好。” 我有些失神地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姐姐喜欢拿着。” 堂弟呵呵一下:“姐,你知道吗,要不是来拍了个片子,我总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好像有只手似的,有时候,连肠子都被他捏得疼。” 大热的天,我只觉得浑身冰凉,但为了不让堂弟害怕,我还是强装镇定转移话题:“对了,你们老师说最近你半夜常一个人到球场上去玩,能告诉姐姐是怎么回事吗?” 堂弟茫然的摇了下头:“我也不知道,每天晚上明明睡得好好的,可是醒来的时候,总是在学校的保安室里,说我又去球场玩球了。” 心事重重的去给堂弟开了些胃药,我打算打个电话给姑姑,问问她该怎么办。 以堂弟现在的情况,绝对不可能是身体上的病,而是碰上脏东西了。 谁知姑姑的电话一直打不通,都是处于关机状态,没办法,我只好先把堂弟带回学校。 堂弟的宿舍里一共有三张上下床位,有两张住了人,其中一张下床空着,上床乱七八糟放着些东西。 宿舍有时候会多出空余的床位也很正常,我倒水给他喝下药,就让他躺下睡一会儿。 谁知道刚躺下堂弟就说肚子疼,一咕噜翻起来扯了些卫生纸就往楼下的厕所跑。 我追出去叫他慢点,而后转身反回宿舍的时候,只见书桌前坐了个穿着他们校服的少年,好像看书看得很认真似的,背对着我,头微微低着。 真是奇怪,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有发觉? 我心里才这么一想,空气之中便飘出一股子阴沉的冷凌气息,压抑得让人很难受。 “姐姐,请坐。” 正当我诧异的时候,那个少年开口说话了,声音和正常孩子没有两样,是正在变声的男童音。 可我却一点都放松不下来,首先,他凭什么知道进来的人一定是我,其次,我刚刚离门口也就一米远,如果有人进宿舍的话,无论他身影再轻巧,我也应该是能察觉到的。 心里越想越害怕,我不由得悄悄往后移动脚步。 可谁知道身后‘呯’的一声巨响,宿舍门好像被一个极度愤怒的人给重重摔上一般,我惊得急忙跑过去拉门把,门却纹丝不动,根本就打不开。 这时候,那个背对着我坐着的少年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冷冷的问了一句:“怕了吗?” 我吓得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嘴里开始默念‘梵束咒’。 刚念了几句,站在书桌前的少年竟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姐姐,你们杜家村的人,好狠心。” 我听他提到村子,便不由接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杜家村的人,都是杀人凶手。” 这一次,少年的声音全变了,一点都不像男孩子,到像一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妪,声音沙哑而如阴鹫一般,恶狠狠的像恨不得把我给吃了似的。 随着说话声,少年转过身来,冲着我,很诡异而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他的嘴巴好大,这一笑,嘴角全部裂到了耳根上。 我僵住了,这少年,不就是一直跟着三叔的那个吗? 016:脚指头哪里去了 “怎么,没想到我们会再见面吧?” 少年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出来的声音阴沉毒辣,目光里掠过血红光茫,他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 ‘嗒……嗒……’ 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我不由得垂眼一看,顿时胃里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少年的脚是穿在黑色布鞋里面,可是他那血淋淋的脚掌上,却光秃秃的没有一个脚指头,因为缺少了一部份,所以显得那鞋子特别大,因此走路的时候,就会‘嗒嗒’的响。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脚,那些原本应该有脚指头的地方,现在正像一个个小小的黑洞,从里面不停的冒出血水来。 “你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我虽然害怕,连脸颊都发麻了,可还是不忍心念梵束咒,因为这咒文太凶险了,用得不恰当,会让他灰飞烟灭也说不定。 少年一点点靠近我,眼睛如死鱼一样翻动着。 “装什么糊涂?我只是来警告你,别再多管闲事,否则的话,别以为有他在我就拿你没办法,因为这一辈子,他总会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好比现在。” 我知道他嘴里所说的‘他’一定是赵钦。 “听到没有?”少年的脸恶狠狠地靠近我,我闻到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儿,同时,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变得冰冷。 我咬牙抵制着这种不适应感,闭上眼睛不看他那张灰黑的脸:“除非你不再碰我三叔和堂弟。” 少年嚯嚯的笑了两下,丢给我两字:“做梦。” 紧接着鼻息间的那股腐臭味儿消失了,许久没有动静,我微微张开眼睛,这才发现他已经走了。 这时候,堂弟也推开门进来,额头上都是汗,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躺到床上,拉起被子来蒙住头。 我稳了稳神,急忙走过去问他:“弟弟,你怎么了?” 堂弟闷闷的回了我一句:“肚子很疼,可是却拉不出来,已经多少天了,都是这样。” 我知道一定是那个少年鬼魂再做怪,对堂弟很是心疼,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门口走过去两个同学,同学边走边聊,似乎说到了县城里最出名的余音道观。 我当下一听便有了注意,硬是把闷闷不乐躺在床上的堂弟拉了起来。 “走,跟姐去余音道观上香。” 我们做了半个小时后公交车才到达那里,道观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大,也没有同学嘴里所说的那么热闹。 但是终于到了一个弘扬正气的地方,我心里略微安心了一些,想必只要是鬼魂,都会害怕这种地方的吧。 只到现在,堂弟似乎也隐隐明白了我的意思:“姐,其实我也曾经想过要来,不过又觉得这种神鬼之说很荒唐。” “不管怎么样,求个护身符戴在身上,自己也得个心安嘛。” 我推着堂弟的背,两人正要迈脚进去。 “哎呀……。” 就在这时候,只听一声惨叫,道观里跑出一个人来,准确的说,是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跌出来。 我和堂弟急忙让到一边。 只见这一身道服的人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来后,狼狈的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就指着门内跺脚开骂了。 “老王八蛋,老子清清正正,修为比你高上百倍,去打个麻将算什么,老子还领女人睡女人,你管得着吗?” 这都什么人那,我满头黑线的拉着堂弟,他还小,实在不应该听到这些,就说:“走吧,我们进去。” 谁知道我们这一动,竟然引起了那个道士的注意。 “咦,两个小施主,你们是来求平安的吗?” 像这种人,跟无赖有什么分别,算什么狗屁道士,我和堂弟没搭理他,头也不回的径直往道观里走。 道观终究是修行的地方,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就算有香客,也是稀稀拉拉,一个观内数过来,也没有几个人。 我去买好香烛,正打算带着堂弟去上香,谁知听到一阵喧哗声,有人大叫:“观主心脏病发了,快点帮忙打120。” 我心里想这一天可真是倒霉催的,怎么什么事都给遇上了,拿出电话帮忙叫了救护车,又跟着小道士去给道长做了急救措施。 等到救护车来拉走道长,我跟小道士买了个护身符给堂弟,问了小道士几个问题他都不太清楚的样子,就只好打道回府了。 谁知道我们刚迈出道观大门,先前那个道长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第一句话就是:“看到没,自以为修为高的老道长,到被我给气得心脏病发作了!” 第二句话却是:“这位小弟弟的肚子,疼了很久了吧?” 017:不疯不成魔 我和堂弟先前对他不屑一顾,可当他说出第二句话的时候,我两都诧异的同时开口问:“你怎么知道?” 道士一脸得意:“我当然知道,我修为多高啊,只是你们不明白而已。” 这时候我才正眼看了他两眼,长得很年轻也英俊,大约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白白净净的,带着一副嘻皮笑脸的神情,怎么也看不出是清心寡欲的修行人,而且刚刚他自己也说了,他不仅打麻将,而且还睡女人。 不过现在,我到是宁愿相信怪才隐于市这一说法。 我就稍微客气了一些问他:“道长,请问贵姓?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姓白,名小白,没什么贵不贵的。” 他洒脱的说了一句。 这名字也太随便了些……我和堂弟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差点笑出来。 “小白道长,那请问你,我弟弟的病情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医治吗?” 小白耸耸肩:“叫名字就叫名字,不要再带上道长两字,别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在社会上不好混。” 我斜眼看了他的道袍一眼,心想这么明显的标志,我不叫别人也知道好吗? 小白似乎也发现了我的眼神,有些难堪的抖了抖道袍,之后才从阔大的袖子里向我们伸出一只白暂的手来。 我鄙视他,真是一点节cao的没有了,就在道观门前向我们伸手要钱。 可就算这样,我还是打开钱包拿了两百块钱给他,还要客客气气的笑着:“小白,请你告诉我们方法,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小白一把抓过钱说:“别给我戴高帽子。” 吐点吐沫星子在手指上数了数两百块钱,再拿到阳光下看了看真假,这才转身跟我们说了一句。 “很简单,糯米这东西,他闻不得碰不得,所以往肚子里塞点糯米,那他不就消停了吗?” 说完这话我还没反应过来,小白骂了句脏话:“靠,约会迟到了。” 话完转身蹦蹦跳跳的往山坡下跑去了。 我两眼摸黑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么神经的一个道士,他的话能信吗? 可事到如今,堂弟这么难受,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回到城里后,我特意找了家小饭馆,请他给堂弟煮了碗糯米饭。 堂弟听我的话把饭全吃了,之后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出现像以前似的那种想吐的感觉。 没想到还真的起了作用,我和堂弟都高兴不已,又请老板再煮了碗糯米饭带着,叮嘱他如果不舒服,就稍微吃一点。 安置好堂弟,等我到街上找到酒店住下后,已经快八点了。 窗外,璀璨的灯光给城市披上了一层华丽外衣。 我终于拨通了姑姑的电话,跟她报了声平安,就软软的倒到了床上。 休息了一会儿,我拿起黑伞打开,小心叫了两声:“赵钦。” 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他没有跟着我离开杜家村。 同时,我也松了口气,因为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浑身都是臭汗,他不在也好,我可以痛快的洗个澡。 几分钟后,我把浴缸里放满水,整个人舒心的泡了进去,心里千头万绪的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那个少年是谁,他为什么说杜家村的人都是杀人凶手,又为什么偏偏纠缠着三叔? 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这浴缺很窄,明明看上去很宽大,装我纤瘦的身子完全绰绰有余。 可现在,我明显地感觉到有某样东西紧紧的挤着我,就好像有一大块透明的冰块似的,虽然看不见,可我却被挤得侧向一边,紧接着,整缸水都在速度降温。 赵钦?我第一念头就想到了他。 我想站起来逃,可是,我这是洗澡不是游泳,身上可什么都没穿,想拿块浴巾又离我太远。 就在这时候,浴缸里似乎响起一记满足的叹息声,然后,我身边的水,哗啦啦响着坐起来一个透明的人形,再一点点变成实体,变成有着一副好身材的裸鬼赵钦。 他的脸上还挂着几粒晶莹剔透的水珠,长发湿露露的披在肩上,强健精壮的胸肌完美之极。 我傻了,双手护胸看着他的好看桃花眼一挑,戏谑说:“这浴盆还不错。” 这算什么?我快要崩溃了,他一只鬼泡什么澡,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他不懂吗? 接下来,我的嘴里发出了一连串的尖叫,太可怕了,他竟然站了起来。 长这么大,我身为护士是看过一些男病人的身体,可那都是因为工作关系,而现在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赵钦就在眼前,我真的很抓狂很想骂娘知道吗? “滚……。” 我的尖叫在房间里久久回荡。 赵钦却不紧不慢的跨出浴缸,又不紧不慢的拿浴巾裹着自己,嘴上还慵懒的说了一句:“阿月,当年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泡过澡。” 018:幻灵 又提当年,当年的事情我可是什么都记不得了,而现在的我,才十九岁,连场恋爱都没有谈过的黄花闺女。 赵钦围好浴巾却不走,慢香香的拿了一条来递给我:“快起来吧,水该凉了,小心凉着身子。” “你先出去。”我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用双手能挡一点是一点,随然水是凉的,可是整个人却像泡在辣椒水里似的发烫。 僵持了一会儿,赵钦好像也不愿意再为难我,就把浴巾放在浴缸边沿上,转身出去了,这次还靠谱,竟然知道帮我把门带上。 我才狼狈从水里出来,急忙一把将巾浴抓来裹在身上,把衣裤穿整齐,这才出去。 只见赵钦站在窗前,遥望着茫茫深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诧异的发现他现在是脚踏实地的站在地上,脚并没有离地三尺。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幽暗的目光里带着几分伤感:“阿月,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chun花似景,我曾在梅钰宫上绽放烟花给你看。” 他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迷人磁xing的诱惑力,我莫明其妙的就陷了进去,只觉得大脑一阵晕沉,眼前似乎闪动过满天的烟火,照亮如白暂的情景。 我急忙用力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过来:“赵钦,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有没有放弃对杜家村村民的怨恨?不管曾经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可那些都是他们老祖宗做的事,跟现在的村民可没有半点关系。” 赵钦的眸光变沉:“不,阿月,你错了,杜家村的人曾经世代封印我,就连现在,也还在想着法子要将我再次封印,你说,他们是不是比我还狠毒千倍万倍?” 我竟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才好,那天,我也的确是听到姑姑让三叔带人进山找上好树苗,要再次立神树的,难道这样一来,就真的能封住赵钦吗? 这时候看着他,我竟然有些莫名的不忍:“如果他们不封印你,那你是不是就可以去投胎转世为人?” “不,我投了胎,下一世去哪里找你,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那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打了个冷战,但心里又不敢发作,人家一千年前是大王爷,至贵无上,也许脾气很大,翻脸比翻书还快,还是暂时不要惹他。 就在这时候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姐,快给我开门。” “弟弟……。”我听到堂弟的声音,有些诧异,他并不知道我住在哪家酒店,怎么会找来了。 门外答应:“是我,开门,我有急事跟你说。” 一听说急事,我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谁知转了一半的身子被赵钦给拉住手腕,他的五指冰凉如初。 “那不是你弟弟。” “可声音明明就是他的。” “有一种东西叫幻灵,他可以幻化成任何一个你心里想到的人,就比如在杜家村的时候。” 我想起来了:“难道那天晚上,我见了两个不是姑姑的‘姑姑’,都是幻灵再做祟?” 赵钦微点了下头,走到我前面对着门,伸手往门上轻轻一挥。 本来平常的门上瞬间好像洞穿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洞里阴风阵阵,厚重的浓雾随着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不停璇转着,渐渐的,一个人的头顶露了出来,再慢慢一点点越显越多。 我惊骇的看着我这一幕:“是弟弟。” 只见堂弟从黑洞里一点点被拽了出来,脸色又白又灰,眼睛瞪得大大的却全是血红色,嘴巴扭曲蠕动着,那声音像阴鹫似的。 “姐姐……救……我……。” 他这一叫,我的心被触到了痛点,弟弟随然小,可是跟我很亲,很小的时候三叔三婶忙着干农活,我几乎每天都带着他。 我瞬间就眼睛一酸,不由自主的往前扑去:“弟弟。” 幸好赵钦一把将我拉住,并且在同一时间,‘弟弟’从黑洞里掉到了地上,扑通一声落地后,‘弟弟变了,整个人像一只被烧到的虫子,一下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站起来也大概只有几公尺高。 随然缩小了,可脸还是弟弟的脸。 我心痛的挣扎哭泣着:“赵钦,你还我弟弟,为什么伤害他?” 赵钦冷凌的声音淡淡响起:“你再看看,这是你弟弟吗?” 我就摸了眼泪再仔细一看,弟弟的脸正在变化,一秒钟前还是孩童的脸,可现在,脸上的褶子越来越多,像沟壑似的瞬间纵横交错着,不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一张小老太太的脸。 变成小老太太的‘弟弟’还瞪着一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019:你像罂粟花 我被她看得心里只发渗,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倒在地上卷成一团的小老太太此时已经全陪现出了原形,头戴一点蓝绸子料帽子,一身清朝装,小脚尖尖的是三寸金莲。 倏地很诡异的向我笑了一下,而后,小小的身体很痛苦的抽搐了几下,变成一团黑烟消失在空气中不见了。 我毛骨悚然的看着这一切,这时,才发现赵钦还拉着我的手腕。 我抽出自己的手:“为什么幻灵偏偏会来找我,而不找其他人?” 赵钦说:“因为你身上有种特殊的能力,他们自然想要靠近你,而这些幻灵对于普通人来说,最多也只是感觉做了一场恶梦而已。” “什么特殊能力?” 赵钦薄唇微勾:“你就像一朵罂粟花,而这些鬼魂,就像吸毒者,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也打了个冷战:“那要怎么化解?” “没办法,靠天意。” 我睡了一个很不好很不好的觉,试想一只鬼就趴在你的枕头上,有几个人能睡得踏实。 赵钦不离开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找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说酒店里是鬼魂最多的地方,他要保护我。 保护也就算了,他又不睡觉的,也用不着一直我枕边看着我吧? 隔天一早,我再到学校里看了堂弟,仅仅一夜之间,他的精神头比昨天要好得多了。 堂弟很高兴的告诉我说:“姐,昨天晚上我没有发夜游症,没有去球场上玩球了。” 可我心里仍然七下八下的,那个少年是一只怨灵,现在虽然没有靠近弟弟了,可未来的日子却不得不防。 眼看着发车的时候快到了,我只能跟弟弟告别,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记得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就打给我。 堂弟很懂事,一再说让我放心,他会好好的。 一路上,我都紧紧的捏着那个黑伞,赵钦在里面,我可不敢掉于轻心,要是不小心把他给放了出来,去祸害别人怎么办。 又坐了三个小时的车才到达市里。 我住的地方是和医院的几个小姐妹一起合租的公寓,两个人一个房间,和我同房间的是我的好友雪芳。 恰好她今天晚班,我回去的时候,她正在睡觉。 为了以防赵钦吓到别人,我把黑伞拿到卫生间里挂在墙上,吸取上一次的教训,我想只要我不把伞打开,这厮就出不来。 雪芳看到我终于回来,高兴得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抱着我:“明月,你可担心死我了,怎么去了那么多天才回来?” 我无奈的笑了下:“老家有点事情,所以耽搁了。” “哦!对了,安护士让我告诉你,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接晚班。” “好。” 闲聊了几句,雪芳说我瘦了,人也变得有些苍白,有她叽叽喳喳的说话,我仿佛觉得生活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一回想又觉得心生暗然,现在的我,却肩负着别人的生命重任,我杜明月,已经不能再快乐如初了。 因为心事千头万绪,白天雪芳睡得挺香,我却焦燥不安的等待着黑夜降临,只有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才不会一直想那么多。 终于到晚上十点钟,我和雪芳准时出门。 电梯不知怎么的坏了,我们只能走楼梯,幸好只是三层楼也没那么难走,不幸的是,三层楼只有二楼有一个路灯,一楼和三楼都是昏昏暗暗的,光线不太好。 走到二楼的时候,一楼上来一个老太太和一个老爷爷,两人走路很缓慢,弯着腰默默的没有任何交流。 二楼的路灯,莫明其妙的忽闪了几下。 我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雪芳xing子直爽,抬起头来看了眼灯:“切,这么破,楼主也真是够小气的,灯坏了也换换。” 说话间我们和那两个老头老太相遇了,见雪芳还肆无忌惮的抬起手伸了个懒腰,也不怕自己的手打到老太太脸上。 正想要张嘴叫她注意点,却错愕的发现,老太太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我,并且就在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他们走路的样子,脚后跟都不着地的。 我吓得一跳,头皮发麻的把目光转开,装做没有看到他们,上前一步紧紧地拉着雪芳的手。 雪芳扭头看了一我眼,笑道:“哟,这灯一闪,就把咱们家杜大小姐给吓了?” 我强装镇定:“都是单身狗,互相依靠嘛。” “去去,这么热,靠什么靠,都快粘一起了。” 雪芳把我给逗笑了,有她在真好,不过我觉得,平时拉她的手不这样的,今天晚上拉着她的手,好像比以往都冰冷一些。 020:双生儿 到达医院后雪芳说内急,要去上厕所,让我先上去接班。 我骂了她一句‘懒牛懒马屎尿多’,就笑着转身往楼上去了。 经过一楼楼梯间的时候,看到左楼梯扶手往下一层的墙上标着一个鲜红色的箭头,下面有三个红色大字:“太平间”。 平时也不觉得,可是见多了那些东西以后,现在看这三个字,心里总是不舒服。 我加快了脚步,匆匆往电梯口跑。 幸好这时候上下班的人不少,所以也没那么害怕,电梯里一会儿就挤了五六个人,有些是医院里不太熟悉的护士,有些是病人家属。 终于电梯缓缓升至五楼,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就走了出去,没想到迎面遇上了安护士长。 她可是从来不上夜班的,我惊讶的看着她:“护士长,你怎么来了?” 安护士没给我好脸色,有点不耐烦的说:“还不是你们这些不顾及别人感受的人,整天只知道请假请假,现在人手不够,所以我只好回来顶班了,害我女儿一在家里哭个不停就是不睡觉。” “对不起啊护士长。”我尴尬及了,难堪的看着她愤愤的走进了电梯里。 护士站的小姐妹们看到我回来,又是一阵欢腾。 “明月,你再不回来,护士长可要吃人了。” “明月,你要记得三十六床是今天新进来的病人,这个人有点麻烦,你自己小心点哈。” 我问她们:“什么病情?” 一个小姐妹说:“打麻将输了没钱,被人用酒瓶子开了瓢。” 当我推着护士车去查房的时候,头上缠着纱布的三十六床病人正躺在床上打电话:“什么,你别乱来啊,老子也就是今天手气背点,改明儿我赢了一准还你钱,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几万块钱吗?” 我走过去说:“先生,请你小声一点,别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三十六床抱歉的说:“对不起哈,我小声点。” 说完看着我愣了一下:“咦,你不是那个?” 哪个?他是谁我到没有看出来,纱布几乎裹住了半个脑袋半张脸,没有包起来的地方也一片浮肿,可能有炎症的原因,连声音也有些沙哑。 我笑了笑,正要转身,他突然又说了一句:“你弟弟的肚子疼好了没有?” 他这一问让我诧异的转过头去:“你是……小白?” 他急忙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 真是要晕了,堂堂一个道士,怎么会混成这样啊,不仅差人钱,还打麻将被开瓢,他也真够混的。 相比起我的难堪,小白一点都不再意的样子,还伸出缠满纱布的手:“来来,咱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小白,你呢?” 我没有伸手去跟他握,只是无奈的笑笑:“姓杜。” “哦,杜小姐啊!” “叫我小杜就好。” 就在这时候,那边床位上的老爷爷似乎等我等得不耐烦了,拍着床板大叫起来。 “喂,什么时候轮到我,还不快点来帮我量血压。” 我转身的时候,小白用他没有包起来的一只眼睛向我挤了一下。 真恶心。 等我回到护士站,雪芳才换好护士服出来。 我就逗她说:“你这上个厕所也挺能蹲的,去了小半点呀?” 雪芳笑笑:“蹲也要功夫的,不信你去蹲蹲看。” 说话间我好像看到她牙齿上沾了点东西,好像是什么果汁之类的,就说:“去濑濑口,牙上有东西。” 雪芳走后,我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在我回杜家村之前,她跟我说失恋了,没想到好得这么快,过了几天我回来,她已经没事人一样了。 就在这时候,走道尽头响起一阵小孩子的嘻笑声。 “嘻嘻,哈哈……哥哥,来追我啊,来啊。” 这大半夜的,我们这里又不是儿科,怎么会有小孩子在玩闹。 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了保证其他病人能安静的休息,我们做护士的可是要管的。 可我回头看了一眼,四周也没什么同事,都去查护了还没有回来,雪芳又到洗濑间濑口去了。 医院走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小孩的笑声越来越大,我迫不得已,只好前去走道那头看看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哪个家属带来的也说不定。 可是当我走向走道尽头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见,连转角电梯口处也没有一个人影。 而电梯上的数字,正在一层层往下降。 看样子,是坐电梯下楼了吧,我边想边打算转身往回走,这才发现一双脚跟粘在地板上似的,怎么也动不了啦。 “姐姐,在找我们吗?” 一句阴森森的小孩声音从我脚下传了上来。 021:双生怨咒 我整个人都炸毛了,战战兢兢的低下头,只见两个扎着冲天辫,大约两三岁左右的小孩,一边一个,分别抱住了我的左右腿。 而他们胖乎乎的脸,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跟电影怨咒里的小孩子一模一样,两只眼睛黑得深不见底,一点白眼仁都看不见。 我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只感觉到腿上传来一阵阵剌骨的寒冷,不,还有痛。 小孩子黑黑的手指甲又尖又长,虽然他们只是这样抱着我,可是那些指甲好像剌一样扎进了我的肌肤里面。 “嘻嘻,姐姐……。” 女童突然对着我笑了,她的嘴巴张开,只看到一个黑洞,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 我吓得上下牙齿只打颤:“请……请你们放开我。” 边说边试着挣扎了几下,可是就算使再大的劲,自己的身体并没有移动分毫。 小男孩有些不高兴了,抑着头,黑沉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冷冷地问:“怎么,姐姐不喜欢和我们玩吗?” 我哪里敢接话,魂都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了。 谁知见我不出声,男孩和女孩对视一眼,竟然一起抬起头,咝的一下,像两只野猫似的张大了嘴巴,于表示他们的愤怒,同时手上一紧,尖尖的指甲更深地陷进了我的肉里。 瞬间疼得我泪水在眼眶里只打转,为了减轻这种痛苦,就计上心头答应他们:“好,我陪你们玩,不过,你们能不能先放开我。” 小男孩阴阴的的笑了一下:“好,我们去那边玩。” “哪边?” 我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小鬼就抱着我的腿一步步的往前走向电梯,我一点也控制不了自己,就好像一只木偶似的,任他们cao纵在手里。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可是明明电梯上的数字现显是在一楼,按照常理,现在电梯门是打不开的,就算打开了,里面是空的,人走进去,非得摔个粉身碎骨不可。 可我的身体还在一步步往前走,出于本能,我抬起双手紧紧的抠住了电梯门,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黑洞。 “你们快放开我,掉下去我会死的。” 小女孩nai声nai气的说:“不死怎么跟我们玩儿?” 我抠住电梯门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松开,好像被人给用力掰开似的。 要命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活不成了。 这一害怕和紧张,我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救命救命。”可也因为太害怕,手上全是汗水,更加的拉不住电梯门了。 两个小孩子到是阴森森的笑了起来,我的害怕,反到让他们高兴不已。 就在这时候,身后响起一句懒洋洋很不耐烦的声音:“去去去,小鬼头不学好,一边玩儿去。” 两个小鬼听到这声音,很怨恨的看我一眼,而后手拉手的转身一跃,跳进电梯口里去了。 我身体一松,两条腿软得跟什么似的,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怎么样,挺吓人的吧?” 身后嘻皮笑脸的问,我转过头,无力的看了小白一眼,心有余悸的说:“谢谢。” 他晃晃脑袋:“不用客气。” 说话间来搀扶我起来,我实在是吓惨了,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 而这时候,雪芳和几个小姐妹听到我的尖叫,急忙跑来看情况,一进来就看到小白扶着我,当下二话不说,立刻将他包围了起来。 尤其是雪芳更是怒火冲天:“白先生,你能不能自爱一点,怎么可以对明月做这样的事,还不快点放开她,否则我报警了。” 小白这下不干了,两眼一瞪:“喂,你们别不识好人心哈,我刚刚可是救了她的。” 我怕他说漏嘴,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说出来,这种事情,她们不知道是种福气。就急忙勉强自己站直身子,靠到了雪芳身上。 “我没事,刚刚跌了一跤,幸好白先生救了我。” 大家随着我的目光往电梯那边看了一眼,大吃一惊,这电梯门怎么开了,多危险那,几个小姐妹便去打电话给维修部,又在电梯门口放了安全牌子,这一切,总算是平息了过去。 等大家都走后,雪芳有些内疚说:“白先生,谢谢你救了明月,刚刚我误会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小白耸耸肩:“没事,我这人其实就是心地好,否则的话,也不会多管这种闲事。” 雪芳就没说什么了,扶着我往回走,她微微低垂着眼睛,虽然是跟小白道歉的,但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像很讨厌他似的。 我在护士站休息了一下,终于缓过些神来。 之后维修部的人来了,难为他们很尽责的检查了半天也没有检查个所以然来。 后来大约一点钟我去查房的时候,小白还在那儿玩电话不睡觉。 眼看着其他病人都睡得挺香的,就他拿着个大屏幕手机低头在那里玩,屏幕上的光线晶亮亮的,把他的浮肿的脸照很是恐怖。 见到是我,他抬起头来:“小杜,我想跟你聊聊。” 我当然知道他想聊什么,其实,如果不是忙于工作,我也想来找他聊一聊,毕竟他曾经两次帮过我,而且道术看似好像修为很高。 向他使了个眼色,我们一起走到病房外走道上。 “聊什么?” “聊聊你,和你最近身边发生的事情。” 小白的自信让我再次吃惊:“你都知道?” “那当然,我是谁,我可是余音道观修为最高的人。” “好了好了,别说大话了,我到是说说,有没有办法帮我摆脱掉这些东西,再这样下去,我非得给吓死不可。” 小白笑了笑:“有啊。” 他手里多了一个小香囊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这东西不精致,看上去布料很粗造,缝上的针脚也很大。 “我可以把这东西卖给你,不过有点贵。”他把那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问他:“这是什么?” “去了毛的黑猫皮。” 我有些好奇的接过来摸了一下,那皮子滑滑的,好像人的皮肤一样细腻,这种触感有点恶心,而且里面好像装着一块硬梆梆的东西。 就问他:“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小白说:“天灵盖,呃……也就是人的头骨。” 我吓得一哆嗦就把那东西给扔到了地上,天灵盖是什么还用他来解释吗,吓得我转身扶着墙干呕起来。 “去,连鬼都见过了,还害怕这个。”小白不瞒的把那个香囊捡起来,还心肝宝贝似的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我缓过劲儿来,拉着他走到一个更僻静的地方:“这天灵盖是哪里来的,你不会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了吧?” 022:一日不见 小白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们修道之人怎么可能杀生,这天灵盖,是有人死了二十四个时辰之内,我到他坟里挖出来的。” “二十四个小时之内,也就是说他的尸体还没有腐烂。” “那当然,因为超过二十四小时之外的不能用了嘛。”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小白夜半天黑,窜进人家坟地里刨出尸体,再揭了人家天灵盖的情景。 小白却好像一点人事不通似的,看不出来我难受,竟然还问道:“要不要,这东西可好得很,可以当护身符用,你以为刨出天灵盖就可以了吗,还要把这天灵盖拿尸油包裹浸泡,每天还得念咒祷告,一共七七四十九天才成郊的。要不要,要的话五千块钱。” 我恶心得受不了了,推开他就走:“神经病。” 身后传来小白惋惜的声音:“真不要呀,有了这个,那些东西就不敢靠近你了。” 可是要一个死人的天灵盖戴在身上,跟见到那些东西又有什么区别? 后来的查房都是另一个小姐妹代我去的,雪芳似乎看出我的不对劲儿,问了我几次,是不是小白欺负了我。 我安慰她说:“认识这两年,你什么时候看到有人欺负我杜明月?” 早晨八点下班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一场小雨来。 我和雪芳没有带伞,只好打了辆出租车回去。 累了一晚上,本想回去洗濑过后,好好睡一觉的,谁知道进门我急忙去卫生间里一看,挂在墙上的那把黑伞竟然不见了。 幸好同宿舍的另一个小姐妹还没走,我拉住她问:“看到我的黑伞了吗?” 她想了一下说:“哦,钱丽打走了,今天早上她小姨要生孩子,她又没有伞,就顺手把你的拿走了,说让等你回来的时候跟你说一声。” 我懵了。 这一愣到让小姐妹有些古怪的看我一眼,这才转身走开。 雪芳说:“怎么了,一把伞而已,平时大大咧咧的,也不见你这么小气。” 我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失态了,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可还是勉强自己笑了笑:“没事,只是那把伞很重要,是这次回老家,我姑姑给我买的。” 雪芳就开玩笑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姑姑也不买把颜色艳丽的给你,偏偏买这么一把大黑伞,颜色太沉闷了,是不是意味着你要变成老姑娘了呀?” “去,你才是老姑娘。”我把她推进了卫生间里:“你先洗。” 雪芳抿唇笑笑,关上卫生间门说要洗个澡,一听她要洗澡我又想起一个场景来,急忙拍门。 “雪芳,我拿样东西。” 等她把门打开,我一边拿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边四处看了看,谁知道赵钦会在哪里,我被他看光光也就算了,要是连雪莲也糟到他的毒手怎么办? 看了一下没什么异常,我才安心的退了出来。 心想按道理,钱丽把伞打开,赵钦就应该从里面出来了不是吗,除非钱丽到了楼外面才打伞,所以导至他找不到我了? 然而当我回到卧室,脱了外套,正准备找睡衣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刚刚的猜测全都错了。 身后,那种冰箱大开的感觉又来了,等我扔掉手里的衣服想逃时,我已经被一个冰凉的怀抱紧紧抱住。 我惊恐的转着眼珠子,又不敢大声叫,只能小声说:“赵钦,放开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抱一抱都不成吗?” 耳朵上一凉一凉的,他的薄唇几乎快吻到我的耳朵了。 就在这时候,那个小姐妹突然推开我们的卧室门走了进来,平时我们都这么习惯了,就像自家人似的,所以她进来也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现在好像不是时候。 我僵硬的站在那里,心想她看到我被一个古装男人这样抱着,会做何感想呢? 小姐妹却泰然自若的走到我床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布偶,这才回头看着我,好奇的问:“咦,明月,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我反应过来她看不到赵钦,可是刚刚因为一时着急,脸上烧得跟什么似的。 小姐妹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脸那么红。” “没有没有,可能是天太热了。” “天热?” 小姐妹困惑的扭头看了眼窗外浠浠沥沥的小雨,低咕一句:“真奇怪,我还有点冷呢,不过更奇怪的是,你们这屋好像比我们那边更冷一点。” “是吗?”我假装弯腰去捡起地上的衣服,希望赵钦能识趣点,把我给放开。 谁知道这一动,反而把耳朵凑给了他,让他凉凉的吻落到了耳朵上,还声音迷茫的说了一句:“和梦中不同,软软的。” 软你妹,我快要炸了。 小姐妹看着我越法涨红的脸颊,不由自主上前来摸了我额头上一下,就尖叫起来:“妈呀,这么凉,你一定是发烧了,我去给你拿温度计。” 我终于有时间对身后的人说话了:“快放开我,否则我再把你关进黑伞里去。” 赵钦勾唇笑了下,到是放开了我,不过却说了一句:“你当真以为那伞能困住我?” 接下来我无辜的接受了一次小姐妹的关爱,量了体温,一切正常,她这才安心的回他们自己屋间去了。 而我,折腾了这么久,加之又是上夜班,就觉得蔫蔫的提不起劲儿来。 赵钦坐在我床边无所事事的看着我,我也顾不得他了,先睡一觉才是正事。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精神太过紧张了,迷迷糊糊的就开始做梦。 梦里面我们的宿舍停电了,我从外面回来,一连按了几下开关都没有亮,而厨房那边,却响起一阵阵‘咔咔’的声音。 这声音好像有人在砍什么东西似的,四周一片黑暗沉静,那砍东西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清晰。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就一边摸着黑走过去,一边开口叫了一声:“雪芳。” 雪芳的声音很刻板的从里面响起来:“进来吧。” 听到她的声音我觉得心安了一些,慢慢的摸索到厨房门口往里看,只见昏暗之中,雪芳站在灶台前,一刀一刀的在案板上砍着什么东西。 我便问她:“雪芳,灯都不亮,你在砍什么?” 她举着菜刀回过头来向我阴阴的笑了一下:“砍骨头,准备煲汤给你喝。” “那你也得点个灯啊,这么黑,要是砍到手怎么办?别弄了,明天再做。” 我走过去准备欠她离开,就在这时候,一声惊雷,天际边划过一道明晃晃的闪电。 023:骨头汤 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雪芳的菜刀正不偏不正,一刀砍到了自己的左手臂上,而且那已经不是第一刀了,那块案板上,血肉摸糊的丢着几截手指头,雪芳的左手,自手肘以下已经都被砍下来了,白森森的骨头合着血淋淋的肉块,在闪电照耀下显得血腥可怖。 “啊……。”我吓得尖叫起来。 这太恐怖了,雪芳为什么要砍自己的手? 雪芳转过头来,身后窗外狂风雷电,她对我诡异一笑:“你放心,这汤一定会很好喝的。” “啊……雪芳,你不要吓我。”我发疯一样转身就跑,跑,拼命的跑。 “明月,明月。”猛然被人叫唤醒过来,雪芳就坐在我的床边,忧心的问我:“你怎么了?” 刚刚的梦镜实在太真实了,现在看到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我下意识地躲开她的手,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没什么。” 雪芳说:“做恶梦了吧,我给你倒杯水吧?” 我浑身都是汗,的确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但是想起那个梦境,就不由得拒绝了她:“暂时不想喝。” “那就再躺一会儿,看你,一个梦就把你给吓得,还说自己杜明月是杜大胆呢。” 雪芳的笑容还是那么纯真恬静,我懊恼的闭上眼睛,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算做恶梦,也要把我最好的朋友拉进来,雪芳和我的感情,可是比有些亲姐妹还要好的。 眼睛一酸,泪水从眼角滚落下来,我忙拉起被角擦了一下,还是被雪芳看到了。 她惊讶的说:“傻丫头,那是什么梦啊,竟然能把你吓成这样?” 我怎么可能告诉她实情,那样只会再多添一个堵心的人。 而赵钦这时候,就站在不远处,因为怕靠近了雪芳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气吧,他就那么遥遥的看着我,好看的桃花大眼里多了几分疑虑。 而我,此时已经暗暗下定了绝心,今天晚上就取了钱去跟小白买那个锦囊,不为别的,就算为了雪芳,我不想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赵钦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我出于好心,悄悄问他要不要吃东西,我可以到卫生间里给他点只蜡烛。 结果他笑笑说:“不用,我有得吃的。” 我好奇问他:“你吃什么?” 他说了一句很不近人情的话:“你的阳气。” “……” 晚上去上夜班的时候,在公寓楼口遇到了从她小姨处回来的钱丽,她很抱歉说把我的伞拿走了。 现在知道赵钦并没有被她带出去,我已经不再意了,说:“没事。” 钱丽却还不走,而是拉着我们问:“今天医院出事了,你们没看新闻吗?” 我和雪芳对视一眼,虽然有电脑,可是都太累了,没那个空去看,两人一起摇头。 “出什么事了?” 钱丽扭头看了看四周才小声说:“太平间的一具尸体被人破坏了,心脏被挖走了。” “不会吧?太平间不是有常喜守着吗?” 常喜大约三十五六岁月,听说是个孤儿,小时候在孤儿院里经历过一次火灾,于至他整张脸都被烧得严重变形,后来国家体贴,就给他安排了这份工作。 他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守太平间和给太平间里的死者做殡仪整容,也就是有些死相不好的,他要帮忙清理相貌,给他们化妆,处理不干净的东西等等。 医院里的人都知道,地下一层太平间门边,就有一个小小的休息室,那是休息室,也是常喜的家,所以除了有死者,我们几乎看不到他出现。 而且太平间的门上钥匙也只有常喜才有,他如果不开门,任何人都是进不去的。 钱丽说:“就是啊,常喜可是从来不会离开哪里的,可是我听别人说,医院领导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也香香香吐吐的说不清楚,只说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生这样的事了。我还听说,那个死者的心脏不旦被挖了出来,还不翼而飞了。” 雪芳拉着我的手不由得一紧,我知道她一向胆子要小些,听到这种事情,难勉有些恶心。 只好和钱丽告别,匆匆赶往医院去上班。 只是不出意料,到达护士站后,大家也都在聊这件事,有个小姐妹更说得恶心,说那心脏后来在厕所废纸箩里给找到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咬过似的,没有了一半。 这下别说雪芳,连我都觉得受不了,我说:“你们别聊了,一会儿护士长来又得骂。” 大家这才闭嘴,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我拉过雪芳的手,发现她的手还是冰凉冰凉的:“雪芳,你没事吧?” 她长长的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我,像鼓起勇气来的样子说:“没事,其实我是一个护士,这些东西,以前在医学院的时候就学过,怕什么。” “对,别怕,你要相信,有我杜大胆在,天不会塌下来。” 我们两相视一笑。 等查房结束,我把小白叫到楼道尽头谈:“你那个锦囊能不能少点。” 小白扑哧一下笑道:“杜明月姑娘,这不叫锦囊好吗,这叫硪鞘,不是一般道士可以修炼出来的,所以这价格上,一分也不能少。” 我也早知道他会这样了,一个嗜赌如命的人,最看重的也是钱财,他又怎么可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小白警惕的看着我,生怕我一下子抢过去似的,只到我把钱递给他,他才把硪鞘递给我,还交待一句:“记住了啊,月经来的时候不能戴,那时候你们女人的身子会及至的阴寒,搞不好,还会被他反嗜。” 我脸一红,没再理他,拿一个牛皮纸信封把这东西装好后,随手装进了衣袋里。 心里想这下好了,有了这个东西,至少在洗澡的时候,不用担心赵钦去偷看了。 不过说起他来我到有些奇怪了,回到宿舍的时候他就出现,我到医院上班后,就从来没见他在这里出现过,难道这里有可以克制他的东西? 半夜三点钟,医院里来了一趟急诊。 雪芳和一个小姐妹跟着主治医生进手术室了,我和另一位小姐妹负债查房。 从小白那间房里出来的时候,差点和一个人撞在一起,这个人的面孔奇丑无比,整张脸像粘稠的面团子揉出来似的,没有一块好肌肤不说,连下眼眶也融掉一半,于至露出半个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来,嘴巴更像从这边拉到那边的橡胶皮,歪歪歪斜斜只能张开一半。 我吓了一大跳:“常喜?你怎么来这儿?” 身后响起小白的声音:“哦,是我叫他来的。” 024:红衣女鬼 常喜有些自卑的低头着不应我,侧着身子走了进去。 我回头看着他坐到了小白床上,小孩子认错似的低着头,小白发现我在看他们,就歪着头说了一句:“杜姑娘放心好了,我只是给自己拉笔生意而已。” 我白了他一眼,真没救了,一定是利用太平间事件想要勒常喜一笔。 可人家这么一个老实人,真是不忍心让小白骗他。 我就多留了个心眼儿,装做帮隔壁老爷爷看心脏仪,偷偷听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常喜的声音低低的,摸糊听到他说:“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是觉得好像看到一个女人进了太平间,可是那门明明是锁着的,她竟然就那样进去了,当我再想看仔细一些的时候,就不受控制的昏睡了过去。” 小白很严肃的分析道:“今天白天我去看了一眼,按照常理,你的休息室离太平间门不到两米,怎么可能看不清楚一个人呢?所以,在我看来,此女人定是异类。” 常喜一听快哭了:“道长有没有解救我的方法,我虽然命苦,可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要养,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办?” 小白呵呵笑了两下,抬起手拍拍常喜的肩:“放心,我这里有道符,只要你拿回去贴在太平间门上,那东西自然就不敢再靠近了。” “真的,那太谢谢道长了。” 常喜刚喜出望外,小白又缩回拿着符咒的手,伸出另一只手说:“给钱,五百块。” “这么贵?” “信就不贵了,既然来找我,又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常喜犹豫了一下,就真的很舍不得的掏出一叠钱来,看得小白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我看不下去了,常喜过得不容易,这钱要是到了小白手里,他转头也就是拿去赌场上一把给输光。 就愤愤的走过去把常喜准备递过去的钱拿到手里,抽了一张百块的递给小白,另一只手,抢了他手里的符咒递给常喜。 “多少收点意思一下就行了,五百块你也太坑人了。” 小白见快要到手的肥肉飞了,傻眼看着我:“杜明月你干嘛?” 我不理他,回头对着常喜说:“你快走。” 常喜是个老实人,捡了大便宜当然高兴,站起来对着小白鞠了一躬,转身就匆匆往外跑。 回头一看,小白还怒目相瞪的看着我,我说:“小白,你得了,勒我也就算了,你去弄一个老实人的钱还算什么男人?再说,人家常喜给你鞠那一躬,都不止五百块,这样一算,你还得倒退给他钱。” 小白听完吓得急忙把那一百块收起来,咬牙切齿的说:“好啊杜明月,敢坏我的好事,老子以后不救你了。” 我翻了记白眼:“随便,反正只要在医院其间,你的药是我换。” 小白脸都气白了,向我竖了竖大拇指:“好,算你狠。” 更狠的还在后头,病房里突然闹进几个人来,都是一身黑西装打扮,只有为首的一个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脖子上挂着一根金琏子,光头镗亮。 这些人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呼拉拉的过来就将我推到一边,直扑小白去了。 小白一声惨叫:“黑哥,别介啊,有话好好说。” “我说你妹。”叫黑哥的拎小鸡似的拎着小白的衣领子,抬手就要打。 小白吓得脖子一缩,我出于本能急忙开口:“这位先生,他已经受伤了,再打下去,恐怕半条命就没了。” 黑哥的手就停顿到了半空,回头不满的瞪着我:“你哪位?” 我还没开口,小白便急慌慌的抢话说:“她是我女朋友,这里的护士。” “啥,女朋友?”黑哥放开小白,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呦,你小子有福气,一个烂赌鬼,一个破罗道士,竟然还有这样清秀的女人喜欢你。” 我有些憋不住了,无奈黑哥身后坐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小白一再让我挤眼睛,示意我救他一次。 黑哥说完又转身看着小白:“那好,既然你女朋友也在这里,咱明人不说暗话,还钱吧!” “好……我还。”小白痛苦的从衣袋里掏出我给他的那五千块递过去。 黑哥一看不高兴了:“怎么那么少,你差老子的可是六万。” 小白苦着脸说:“对不起啊黑哥,我这一出院就还给你,你放心,就算我跑了,我女朋友不是还在这里工作的吗,由她做担保,你总该放心了吧?” 我快要气炸了,怎么可能莫明其妙帮他背债,就上前一步道:“小白,你胡说什么,凭什么我帮你还钱。” 骂他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他竟然把手伸进我的衣袋里,将那个包着硪鞘的信封给悄悄拿走了。 所以原本很平静的一晚,因为衣袋里没有那个东西,我突然看到眼前的画风变了。 威风八面的黑哥肩膀上,竟然搭着一只血红长指甲的女人手。 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裙子的女人,头发像黑绸缎似的到达腰间那么长,女人的脸,白得像日本艺技,白中还带着一层青色,眼睛黑溜溜的阴沉之极,而且她穿着红布鞋的脚,也是离地三尺。 相比起其他见过的鬼物,这个女人似乎怨气更重一些,本来大夏天的,窗外月朗星稀,可这时候,病房里无端端地吹起一阵冷风。 我们都还好,强壮的黑哥却抖着身子打了个冷战,回头对手下说了一句:“又犯了,拿来。” 这才看到他身后有一个人臂弯里抱着件狐皮袄子,急忙递给他。 小白称这时候对我轻声说:“看到没,沾上这么厉害的东西,这王八蛋活不过五日,你暂时配和我一下,先忽悠过这五天再说。” 我鄙视他一眼:“你竟然不出手救他?” 这时候,黑哥已经穿好狐皮袄子,他人本来就又高又胖,此时再穿上那件衣服,就显得整个人更是匪气十足,张嘴骂了一句:“靠,改明儿得找个医生瞧瞧,这打摆子是越来越严重,靠。” 在他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的红衣女鬼阴森森的裂开嘴笑了起来。 那笑容太渗人了,嘴角是笑的,眼睛却是杀人嗜血一般,偏偏就蓦地一下子盯上了我。 我吓得心里一缩,反件反射的在心里默念起‘梵束咒’,道通八方,鬼畜万离……。 大概是多少起些作用了,那红衣女鬼脸色一僵,猛然对着大吼一句:“不要多管闲事。” 这声音好像是通过很强大的音响效果传出来的一样,我被震得不由往后退了两步,而其他人,到只是感觉到一阵冷风扑面。 似乎这阵风来得太突然太猛烈,黑哥和他的手下终于查察有些不对劲儿,其中有一个手下战战兢兢的说了一句:“黑……黑哥,这风从哪里来?” 025:格子间的咀嚼声 黑哥此时也脸色发白的蔫了半截:“不知道啊。”转眼看向小白,短粗的眉头一拧,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就领起小白的衣领子:“小子,是不是你在搞鬼?” 小白装做很害怕地抱着头:“我怎么敢哟黑哥,你不是一向说,见鬼杀鬼,佛来灭佛嘛,现在这种情况,怕是有些古怪,你到是快点把枪掏出来呀!” 我知道小白这是在逗黑哥玩呢,都什么世道了,还敢随便掏枪,这不是上赶着往局子里蹲吗? 黑哥冷哼一声把小白扔回床上,回头大手一挥指向我:“你,刚刚我看到你退后了两步,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此时那红衣女鬼正阴森森的看着我,我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说。 就在这时候,女鬼阴阴的一笑,房间里的灯一明一灭地闪动了几下。 这一来,把黑哥和他的手下都吓得不轻,黑哥竟然回头对着空气大吼了一声:“谁?” 这一吼不要紧,反而把大家悬着的心给吓得不轻,小白来到我身后,小声说:“告诉他们你看到什么东西,我们狠赚他一笔,五五分。” 我已无瑕理他,那边黑哥和他手下已经乱了阵脚,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在房间里乱转,只听一个惊恐的叫道:“黑哥,门打不开了。” 黑哥咆哮如雷:“使点劲儿,关键时候都***是废物。” 小小的房间里,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吓得脸色蜡黄,一阵阵阴风从脚边卷过,和小白住一间的老爷爷因为阴气太重已经快要不行了,手脚抽搐着开始喘粗气,我就算不为了小白,为了这无辜的老爷爷也不能再等了。 我急忙稳下心神开始念梵束咒。 谁知道咒语才从嘴里念出两句,那红衣女鬼一下子现了形,都在门口挤成一团的几个黑哥手下这时候觉得隐约哪里不对劲儿,站在身后指挥他们开门的黑哥声音变了,变成细细的女声。 几个人不由得缓慢转过头看了一眼,瞬间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叫娘。 只见那个红衣女鬼,此时正坐在黑哥的肩膀上,翻着黑溜溜的眼睛,阴沉沉的看着他们。 这副景像,别怪那几个打手们吓得抱着头哭爹叫娘,就连我都不由得浑身打战,脸颊发麻。 “小白,快出手救人啊,这样要闹出人命的。” “有什么好处?”小白嘻皮笑脸的歪着头问我。 “我……。” 我说不出话来了,小白也是,他的身体,正一点点离地而起,缓慢的飘到了空中,紧接着,又于及快的速度往下坠,嘭的一声闷响,整个人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那感觉好像有个人把他给提了起来,再扔出去似的。 黑哥和他的手下由于这个小小的插曲而暂时停止了嚎叫,一秒钟之后好像反应过来自己还身处险境,就又连声大叫起来。 那个坐在他肩膀上的红衣女鬼,这时倏地回头看了我身后一眼,脸色一紧,而后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转身消失不见了。 我的身后,一片冷空气缓缓靠近。 黑哥一干人等见女鬼消失不见了,都以为是我的功劳,互相搀扶着站稳了身子。 “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来日一定重谢。”随即大手一挥:“走。” 一群人就这样逃也似的打开门走了,而小白,还躺在地上哼哼叽叽,他原本就有伤,那一下子摔得不轻,半天站不起来。 我知道身边那团冷空气一定是赵钦,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伸手去扶小白:“快点起来。” 小白坐起来后说了一句:“靠,碰到硬茬子了。” 我哭笑不得:“你还是快点闭嘴吧。” 幸好和他同住的老爷爷是老年痴呆症摔伤了脚住进来的,所以就算看到什么,他大概也不明白。 回头打量了一下四周,也没有见到赵钦的身影,不过,身边那团冷空气也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消失掉了。 小白把硪鞘还给我,揉着脑袋说:“按照刚才的情况,好像是大鬼吃小鬼呀,可是那只大的,他为什么要帮黑哥呢?” 我抿了抿唇,没再理会他,这一折腾浪费了不少时间,其他房间还没有查房,我收拾好护士小车就走了出去。 整条病房走道都是安安静静的,就连护士站的两个小姐妹也在专注的做自己的事情。 刚刚那红衣女鬼出现,把黑哥他们吓得半死,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竟然什么都没听到,可见那女鬼有多厉害。 一个小姐妹看到我抬起头说:“明月,雪芳不舒服,从手术室里下来了,刚刚换了别人进去。” “她怎么了?”我四处看看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她说肚子不舒服,去上厕所了。” 可是等了大约十几分钟,还是不见她回来,我有些不放心就去卫生间里找她。 卫生间里一共有十二间格子间,最后一间的天花板上通风口处,不知谁挂了一段红绸子,正随着风口飘动着。 十二间的门都是关着的,可是却听不到一点点声音,现在是深夜四点,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一起来蹲厕所? 空气中飘浮着低压冷凌的空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我突然就有些后怕起来,正想张口叫一声‘雪芳’,就在这时候,死静一般的卫生间里倏地响起一阵怪异的细碎声音。 ‘叭叽叭叽’ 声音不大,却因为周围太静而显得异常清晰,我脑海里莫明其妙的浮现出一个人张大嘴巴咀嚼东西的样子。 可是,有谁会半夜三更跑到厕所里来吃东西呢?那不是自找恶心吗? ‘叭叽叭叽’那声音越咀越快,好像吃到了人世间最可口的美食似的。 甚至,还停顿了一下,‘嗝’的一声,很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我忍着恶心凝神听了一下,那声音是从最后一间格子间里传出来的,可雪芳,她又在哪一间里面呢? “雪芳……。”最终因为心急而叫了出来,我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那咀嚼声倏地停住了,再没有半点声息。 “雪芳,是你吗?” 那声音停下来,反而有种被一双眼睛冷冷**看着的感觉,我浑身汗毛都直立起来了。 可是因为担心雪芳没办法,只好壮着胆子,一间一间的,胆战心惊的拉开格子间门,却都没有看到她。 只到……最后一间。 “雪芳,你在里面吗?你没事吧?”我的手一点点伸向门把,浑身细胞都扩张到极限。 只听里面似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声如同男人般的粗鲁打嗝声,而后嘭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到地上似的。 我被吓了一大跳,同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心里默念着梵束咒一把将格子间门打开。 026:人啐 刚打开就觉得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并且同时,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向我扑了过来。 凭着平能的反应,我惊叫一声往旁边躲闪,那男人就直挺挺地,扑通一声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一切来得太突然,我着实被吓得不轻,便捂着脸尖叫一声,之后才发现对方好像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分开五指看了一眼。 只见那倒在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脸侧向我这边,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看着我,原本完整的头颅此时像被什么东西给整齐的割掉了一半,头里面的脑子已经只剩下小部份。 就好像一个西瓜被人舀了里面的瓜心吃,还剩一个空空的瓜瓢似的。 而且这人看着挺眼熟,不就是刚刚黑哥那帮人里的其中一个吗? 才看了一眼我就受不住了,转身跑到洗手台哇哇的干呕起来。 就在我呕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肩膀上突然被一只手轻轻的拍了一下。 “明月。” 我再次被吓得两眼发黑,回头一看是雪芳,就拍着胸说:“雪芳,快去报警,出事了?” 雪芳的目光这才留意到格子间前地下躺着的男人,一下子惊讶的捂着嘴巴:“这个男人怎么跑到女卫生间里来了,他的头怎么了?好恶心。” 说起恶心我猛然想起一个关键的人来,刚刚吃黑衣男人脑子的是谁? 及忙去把格子间各间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雪芳不解的站在原地说:“明月,你在干嘛?” 我怕吓到她,就没说实情,只好拉着她出去报警。 不到十分钟,警察到了,连医院院长都到了,医院卫生间里有人被杀,院长怎么敢怠慢。 很快卫生间外拉起黄色警戒线,这时候已经差不多五点,警戒线前围了些看热闹的病人和病人家属。 雪芳在护士站安慰惊魂未定的我:“傻丫头,就算我上去厕所,医院那么我多厕所,你知道我去哪一个,怎么就这么大胆子去乱找,不会打电话吗?” 我说:“当时也没想到你会舍近求远的,跑到楼下厕所呀?” 雪芳说:“原本想下楼去上个厕所,顺道透口气,这天太闷热了,没想到却让你遇上了这么槽心的事。” 我安慰她:“好了,我没事。” 正在说话,一个文员警察来给我做笔录。 我说了整个情况,也说了听到的那阵咀嚼声,警察看我的眼神就有些古怪。 雪芳的脸色有些僵硬,双拳紧握放在膝头上,等警察走后她才说:“这也太恐怖了,究竟是什么东西会吃别人的脑子呢,难道是老鼠?” 我摇了摇头,不太相信是老鼠,如果是老鼠的话,除非成精,否则怎么可能把那个人的头盖骨整齐割开? 坐了一会儿,我们都把心悸放下。 工作还得继续,那么多病人等着,也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不管。 我推了小车到小白他们那一房去查房,经过一晚的折腾,老爷爷已经睡过去了。 小白却依然在玩电话,我就说了他两句,原本就是生病来养病的,不顾着自己的身子,整天只知道玩电话对伤口恢复不好。 小白闷闷的说了一句:“我可不敢睡,要是在睡梦中被人啐吃掉那就惨了。” 我诧异的问:“人啐,那是一种什么东西?” 小白向我伸出手来:“想知道的话给钱。” 我没空理会他,转身要走,他这才悠悠的说了一句:“是人类,但也非人类,他没有灵魂,隐在正常人群里生活,寻常人不容易发觉,以食人内为生,比如心肝脾脏和大脑。看样子,这是一只新的人啐,不会控制自己的欲望,所以才在短时间里面,在医院两次行凶。” “你是说上一次的太平间挖心事件?” 小白点点头:“种东西,比鬼魂可难搞多了,因为他还是人类的实体,所以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找到他的踪迹,所以啊,还是自己小心点为好。” 从小白病房里出来,我看到那边卫生间里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警戒线线外还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我的目光一一从他们脸上掠过,心里战战兢兢的,这些人里面,究竟谁才是人啐呢? 这一夜算是过了一个很累的夜班,回家洗洗后,我直接累得快要散架了。 称着雪芳出去买早点,屋里没有其他人,我把硪鞘放到了洗手间里,然后叫唤:“赵钦,你在吗?” 叫了好几遍赵钦才懒洋洋的现显,桃花眼微睨我:“有事?” “昨天晚上谢谢你到医院去救我。”我想先说好话,然后再问问他有没有治住人啐的办法。 谁知赵钦眉眼轻轻一挑,似乎有些不悦的:“我昨晚并没有出门。” “……”那,昨天晚上我身后的那团冷空气是谁? 似乎看出我的不对劲,赵钦问:“如何,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走上前来,靠近我,高挺的鼻子几乎快要碰到我的脸颊了,眯起好看的桃花眼闻了我一下。 “唔,难怪我说有什么怪味儿,是你带回来的。” 我囧得不行,难道刚刚没有洗干净,急忙自己闻了下手,再扯着衣服闻了闻,没有什么怪味儿啊? 赵钦这才说道:“你竟然带了个硪鞘回来,防我吗?” 我怕他生气,就说:“不是防你,是防‘大家’,因为我看到的太多了,再这样子吓下去,怕小命不保。” “那你可知道,硪鞘虽好,却也会反嗜。” “如果反嗜的话,会怎样?” “你会丢掉三魂七魄,由如行尸走肉,那东西,可是用人皮包裹,天灵盖做内饰而已。” 我听完差点没有吐出来,小白那王八蛋骗我说是猫皮,怪不得拿在手里的时候,只觉得又滑又软。 我问赵钦:“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他淡淡一笑:“以前身边有个道士,一时兴起,跟他学过一些。”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可那边的声音听着却不陌生,是昨天晚上去小白房里跟他收债的黑哥。 “杜姑娘,今天正午请你来东郊的废弃厂仓库里见上一面,我有些事情还要劳烦姑娘。” 我正想说不去,凭什么你叫我去我就得去,谁知就听到了雪芳的声音:“明月,救我。” “雪芳?”我惊呆了。 电话那头又传来黑哥的声音:“杜姑娘,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好朋友的,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还请你不要报警,我只是想请你帮我驱驱那个恶灵,这件事情要是做好了,我一定会重谢,可要是做不好,我恐怕,恐怕在最后这几日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027:惨案发生 我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好,我去,我不会报警,你不要伤害雪芳,但要对付那个恶灵我一个人恐怕不行,我可以带小白去吗?” 黑哥不愧是江湖上闹荡多年的人,很爽快的:“行,别迟到了。” 挂掉电话,我第一件事就是钻到床底去翻我从老家带来的那本古书,事到如今,只能临时抱佛脚,能学一点是一点了。 赵钦微蹙眉头看着我说:“修身非一日可行这事,你这么急尽,只会适得其反,就好比你死记硬背记下来的梵束咒,真的起作用过吗?” 我被他戳住要害,还真是,好像并没有书上所说的那样管用。 “那我该怎么办,现在救雪芳要紧。” 赵钦说:“如果再过几日,我就可以化cheng人类和你一起去,可现在,恐怕只能依靠你那个朋友‘小白’了。” 他的目光里有一种逼问的情绪在里面,小白是谁? 我也不傻,一不想惹怒他,二又想显摆一下自己有个‘修为’不错的朋友,多少能起到对他震慑的作用,就说:“小白是余音道观的道士,一次偶然和他认识。” “哦,竟然是个男的。”赵钦眸光微暗,蓦地一下抬起手捏住我的下巴:“阿月,记住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我左丘王爷的女人。” 下巴上的冰凉刺骨,我恨恨的压下自己心里的不满,推开他的手:“好了,我会记住。” “这才乖。”他彼为满意。 “……” 之后我打电话给小白,请求他和我一起去救雪芳,这小道士一听,立刻坐地起价:“少了五千块不行。” 我就威胁他说:“行,那我不给你钱,也不用你跟我去,我要把那个硪鞘拿去警察局上交,外面是人皮,里面是头盖骨,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解释得清楚。” 小白一听哀嚎道:“杜明月,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按照约定我们在东郊废弃仓库前的马路上会汇,好商量一下对策,我还带上了姑姑给的那几个符咒,虽然只是几个护身符,但也希望至少能保佑我们三人的人身安全。 小白头上的纱布已经扯了,只是头顶上缝合的地方还包着一块,脸也消了肿,看上去已经恢复了八成。 见到我,就愁眉苦脸:“你要我去救一个想要我命的人?真是。” 我问他:“小白,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救了他,黑哥从此以后会和你做朋友,也不追要他的钱呢?” 小白眼睛一亮:“也是哈,走吧走吧。” 我急忙拉着他:“你有没有什么稳妥的方案。” “没有,见机行事。” 既然没有方案,那只有坦然自若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我拉着小白坦荡荡从工厂的正大门进去,一进去,打眼就是一片荒凉,垃圾成堆,院子里已经长满了杂草,随意丢着的一此旧机器也是铁锈斑斑。 正当我们留心着脚下准备走进仓库里的时候,一个东西蓦地一下子从我们前面的草从里急速穿过,跑到了一堆废铁后面。 我和小白都被吓得愣了一下,像这种情况,一般都是野猫野狗,可是,那东西比猫大,比狗还要长。 我头皮一紧:“小白,好像是个人。” 小白显然也看清了那眨眼之间过去的东西是什么,他蠕着嘴唇说了一句:“没错,是一个四肢放在地上,像野狗一样奔跑的人,这速度不可小窥,走,我们快点进去仓库里躲一躲。” 认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紧张过,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们一步步后退,眼睛紧紧盯着铁堆后的动静,向仓库大门移动。 “小白,为什么人会在地下爬动?”我紧紧地攥着他的袖子,声音只打颤。 小白说:“人啐有时候就会这样行动,这样的速度及快,而且利于不被人发现。” 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人啐,想起它的凶残,我两只脚软得不行,幸好有小白在,否则的话,我恐怕要崩溃了。 就在这时候,身后的仓库大门响起沉重的一声‘吱呀’声,把紧张兮兮的我们吓了一大跳,回头看一眼,只见黑哥浑身血污的站在那里向我们招手:“快进来。” 我和小白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一是雪芳还在仓库里面,第二如果站在外面,难说会成为人啐的口中之食。 谁知我们进去看到仓库里的情景后,我又恨不得立刻出去院子里算了。 只见若大的仓库里,满是油污的地下,横七竖八躺着两三具尸体,全都是黑哥的手下,死状惨烈,都是被撕扯得手脚不相连,其中有一个连头都不见了,身体却都是开肠破肚的血淋淋。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还算小白镇定,问道:“黑哥,这是怎么回事?” 黑哥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神情仍然惊魂未定:“不知道,我一个手下突然发疯,把他们都给咬死了。” 我看了一眼四周,除了那些尸体以外,活人只有黑哥和他两个此时吓得神情呆滞的手下,就问:“雪芳呢?” 黑哥抬起手指了指最尽头的一间小屋:“你放心,她没事,一直被关在里面,那里很严实。” 我急忙跑到小屋前打开房门进去,小屋里光线有些昏暗,可还是看到看雪芳卷缩着睡在一张破旧的小沙发上,上前去看了她一眼,睡得很平静,可能昨天晚上夜班太累了。 因为不想让她看到外面那样的血腥场面,我检查了一下门窗,没有叫醒她,而是关上门出去和小白一起想办法。 这时的黑哥因为有了我和小白,似乎低气足了些,脸上肥股一抖,又恢复了那个匪气十足的黑哥。 “说吧,你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只要把那个发了疯的王八蛋干掉为兄弟们报仇,我怎么着都行。” 小白眼珠子一转:“黑哥,可不可以先减掉我的债务?” 黑哥手一挥:“行。” 我掐了小白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我们得快点想办法出去,这里没水没粮的,天又这么热,再不想办法得困死在这里。” “办法到是有一个,不过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胆量。”小白扫了黑哥一眼:“你们这中有一个人,必须出去把他给引过来。” 要把一个人啐引过来谈何容易,这人的胆量得有多大,虽然,在黑哥们的眼里,那只是一个发了疯的打手而已,可是身边的尸体还四处散落着,这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大家都选择了沉默,谁出去,就意味着谁不一定会活着回来。 黑哥那两个手下此时更是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黑哥,求求你看在兄弟多年来伺候你左右的份上,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028:冰凉的大掌 黑哥无奈的闭了下眼睛,深深长叹一口气,摆摆手:“罢了,我去。” 我不由得多看他一眼,所谓江湖人义薄云天,看他身上的血渍,就知道黑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至少,他还去抱了死去的兄弟,相比起活着那两个战战兢兢又浑身没有一点血污,只求自保的兄弟,我到对黑哥另眼相看了。 我急忙小声问小白:“就没有其他办法吗,你这是让他出去送死。” 小白摇摇头:“其实能不能杀掉人啐,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那你还叫他去引来?” “总要试试吧,否则连我们也出不去。”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黑哥已经把仓库门打开了一道缝,正要挤身出去,蓦地脸色变得苍白,又转身‘呯’的一声将门重重关上:“不用去,他已经来了。” 话才说完,门上便响起巨大的一声撞击,嘭的一下子,差点把门栓给撞开。 我们吓得急忙几个人一起用尽全力推着门不让人啐进来,但那股力量之大,好像一辆车子在外面加油门冲过来似的。 “嘭,嘭。”地动山摇似的,头顶上有灰尘不断落下来,这原来可是仓库重地,门自然不会坏到哪里去,但眼看着,怕是要顶不住了。 小白对我们吼了一句:“顶住。” 他自己跳到一边,神情严肃,手拈咒结,嘴里念念词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咒。 “小白,顶不住了。”我大叫。 “轰”的一声,半已经被撞开了三分之一,再加之黑哥手底下那两个窝囊废看到人啐吓得自己先软了,所以我和黑哥两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好一人一个扶着那两个打手退到一边。 刚转身,两道大铁门轰然倒地。 在一阵迷雾似的灰尘扬起中,我惊骇的看着那个人啐,只见他面如常人,只是满脸鲜血,嘴里还咀嚼着什么东西,有血丝从嘴角里流出来,而他的一只手上,正提着那颗打手的脑袋。 大概把我们也看成了食物,人啐阴森森的笑了一下,就看见牙齿上挂着鲜红的小肉条,紧接着他拿起手里的脑袋,像喝椰子汁似的咕嘟咕嘟,把里面的血水给喝干净,还顺手抠出脑大放进了嘴里。 我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还是黑哥稳事,咔嚓一声掏出**对准人啐:“今天老子要为兄弟们报仇。” “太上老君,急急如令”这边小白已经一个凌空符咒打过去,啪的一下,好像有股无形的力道重重的拍到了人啐的胸口上,人啐被打得退后两步。 也……仅仅是退后两步而已,之后再抬起头来,已经是一副嗜血暴戾,不把我们撕碎不罢体的怒样子。 人啐把手里的死人脑袋一扔,一下子就向小白扑了过来,我急忙大叫:“黑哥快开枪。” 小白也不是吃素的,一边后退,一边画符,一连拍了好几掌出去。 黑哥的枪也应声而响,接连开了三枪,没有一枪落到人啐身上的。 人啐的动作超乎我们想像的灵敏,他几乎可以轻轻松松的躲过黑哥的子弹,直直的冲着小白而去。 眼看着离小白也不过半米远的时候,人啐突然一转身,向我扑了过来。 “女人的肉吃起来,应该更可口一些。”他笑得满嘴是血。 我吓得浑身血液倒流,只要他轻轻碰我一下,我就可以被撕成碎片,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救得了我。 “人啐的命脉在他两眉之间,你只需拿手中铁棍重击就可。”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听到是赵钦,我一下子安心了不少。 当务之急来不及应他,急忙将手里拿来防身的铁棍一下举起来,“别慌。”凉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我的手上,被一双冰凉大掌包裹住。 赵钦握着我的手,一起向人啐眉心间稳稳的打去。 “啪”的一声,我的铁棍仿佛打在一块硬石上,人啐近在咫尺的脸在瞬间千变万化,整个人抑面向后飞跌出去,再重重的一声跌落到了地上。 这一下子,小白和黑哥都诧异的看向我,大概刚刚还以为我必死无疑了吧。 我没空理会他们,急忙上前去看,只见倒在地上的人啐痛苦的在地上抽搐着,眉心间像有一道红光要蹦裂出来似的,整张脸正在裂开无数道小裂缝。 “不好,他的灵魄要跑。”小白急忙画了一个符咒往人啐额头上一按,这才制住那张差点爆炸的脸,而人啐,也在抽搐了片刻之后,终于化成一堆腐肉,再也不动了。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恶臭,小白拿出一个黄色的小袋子将人啐的灵魄收到袋中,又贴上符咒,才安心的装到了身上。 “你要他的灵魄做什么?”我捂着鼻子问他。 小白说:“终有一天能用着,这可是个好东西。” 黑哥沉沉的叹了口气:“本来想请两位来帮我处理那个红衣女鬼,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不过总算这事是过去了,还要多谢两位,来日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黑某一定全力想助。” 其实我和小白都知道,人啐和他身后的那个红衣女鬼并没有什么联系,只是可能大白天,所以她没有出现而已。 小白被我瞪了一眼,出于业界良心,就给黑哥一道灵符:“这符得日日夜夜戴在身上,不要脱下来。” 黑哥谢过我们,挥挥手说:“带上你们的朋友走吧,这里的一切,我自会处理。” 接下来就是黑哥的私事,自然不是我和小白能插手的,我急忙去小屋里叫醒雪芳,骗她是绑匪的意思,把她的眼睛朦起来,一直到出了厂区才松开。 谁知松下黑布的雪芳立刻就到一边干呕去了,说刚刚从仓库里出来的时候,闻到恶心的气味儿。 小白称这时候悄悄问我:“明月,刚刚是不是有什么神灵在帮你,否则的话,你怎么能击败那个人啐?” 我这才回过味儿来,道行彼深的小白先生,竟然看不到赵钦。 就故意逗他说:“没有人帮我,是我在一本异志录上看到这个方法的。” “什么异志录,借来瞧瞧。”他瞬间来劲了。 我便向他伸出手:“拿钱来。” 小白一下子蔫了:“你真没劲,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看一些离奇的事情,然后你给我瞧一瞧。” “好啊,先给我透露点,看值不值得去一看。” 小白说:“放心,一定值得,最近听人说,某位高官生病了,寻偏良方无人医,你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吗?” “什么?” “从去年开始,这个高官浑身长出一层黑毛,白天,这些黑皮并无异样,可是一到夜晚十二点过后,黑毛自然脱落,毛孔里,就一条条钻出无数只细如白线的小蛆虫,一直折腾两个时辰之后才会停止。” 029:人肉剌球 我听得毛骨悚然,试想一个人身体上的每个毛孔里都钻出一条虫子来,那是什么感觉,想想都浑身忍不住打冷战。 说到这里雪芳回来了,我们就暂时停止了交谈。 路上分道扬镳,我们回公寓,小白回医院。 雪芳说黑哥他们没有为难她,我松了口气,下楼给她买了些吃的,然后各自睡下休息,折腾了一天,累得够呛。 没想到在梦中竟然会看到赵钦,我们身处一片桃花园里,花海似景,他悠悠的衔着一枝桃花递给我:“阿月,人若花娇,我说你比这桃花还要美上千倍万倍。” 我被他看得有脸上一烧:“谢谢你今天救我一命。” “那是为夫应该的。” 赵钦声音低沉,迷迭香似的响在耳际,说话间,修长手指挑起我的下巴,薄薄的xing感嘴唇就吻了下来。 我心底一紧,感受着那阵阵冰凉摩挲,千头万绪,大脑里嗡嗡作响。 蓦地醒过来,原来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了,一看雪芳已经不在床上了,大概下楼去买吃的。 而窗子边,赵钦负手而立,欣长身躯一动不动,他的背影虽好看,可我,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心疼他。 做为一个千年前的人来说,一定有说不尽的孤独吧? 大概感觉到我醒了,他转过身来,好看的桃花眼里带着些温情:“醒了?” 我立刻想起在梦里我们相吻,脸一红,但愿那只是我一个人的梦。 可显然不是,赵钦淡笑着走到我面前来,伸手抚着我的头发,英俊的面孔就渐渐放大,想要凑上来一亲芳泽。 现实跟梦里可就大不一样了,他身上的那股寒气逼得我不由后缩,而且我清醒的认知到,他不是人,而是一只鬼,所以内心深处的害怕还是有的。 见我这样的反应,赵钦彼有些失望的停顿在那里:“没关系,我会给你时间。” 晚上到达医院上了一会儿班,我找了个借口让小姐妹们帮忙查房,后就跟着小白去看那个高官。 一路上才知道,原来这高官是小白的‘病人’之一。 我们到达高官家,大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他太太来开的门,说是太太,大约也就大我两三岁吧,长得很是艳丽好看。 看到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只说:“白先生,一会儿我就回屋睡去了,他那个样子,我实在是不敢看,还请你帮忙多多照顾。” 小白装绅士,点点头:“太太请放心。” 我们穿过宽大的前院,走了一段廊房才到达别墅正厅,小白指给我看:“院子里的山水格局,全部都是按照福禄寿喜的格局来摆的风水。” “人活着,不是平安才最重要吗,要这么多,也太贪心了。”我看着眼前的奢华庭院,真是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按照官位和正常收入,恐怕他十辈子也修不起这座院子。 小白笑了笑:“人嘛,都只顾着眼前富贵,谁还会管将来报应。” 说话间里面走出几个西装革履,看起来气度不凡的人,见到小白,只是微微一笑算是点过头了。 等他们走后小白说:“这些人是来送礼的,以打麻将为名。” 进了别墅后,就看到一个清清瘦瘦的男人从楼璇转楼梯上下来,小白急忙恭敬的叫他:“周先生。” 想必就是这家的房主人了,比我想像的要不同,我以为都是脑大肠肥的那种,不过这人看上去,好像很有学识,温文儒雅的样子。 周先生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来了。”而后目光飘向我:“这位是?” 小白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杜姑娘,对异志录彼有究竟,所以我带她来看看对你的病情有没有什么帮助。” 周先生警惕的脸色立刻变得缓和:“哦,那谢谢杜姑娘了,走吧。” 我不禁有些忐忑,虽然姑姑给的那古书也算是有一些异录方法在里面,可是并没有所谓的异志录,这要是下去露陷了可怎么办? 我们随着周先生来到后院,他自行打开道通往地下室的门,门一开,一股阴冰的凉风便扑面而来。 周先生到一脸习惯了似的,往前走打开了通道灯。 我瞬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着一下,只见走道两边,密密麻麻站了不少的纸人,有红有绿,不管男女,脸蛋上画着一坨胭红,红红的嘴巴异常吓人。 几十个纸人并排站在路两边,用一根红线分别相连着他们的脚和手,那样子,好像有点欢迎周先生如内的感觉。 我怪异的看了小白一眼,他示意我别慌。 而走在前面的周先生此时突然说了一句:“杜小姐,让你见怪了,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只能任何一种方法都试一试。” 说话间走在前面的周先生,突然加快了脚步,并且掏出裤袋里的布帕胡乱擦着脸上的汗珠。 小白轻声说:“快十二点了。” 我们急忙追了上去,终于到达地下正室,只见地下正室里除了一个两人沙发和一张小桌子以后,在中央有一张医疗床。 不过是精神病院用的那种医疗床,床的两头,分别有捆手绑脚的环扣,而且这床还是改良过的,看上去比起医院里的要坚固百倍。 满脸是汗的周先生给自己倒了大杯水,抑头一咕嘟全喝了下去,这才把上衣脱掉。 看到他的身体我脑海里便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人类吗? 他身上的毛发,堪比黑猩猩也不为过,可是脸上却白白净净的,一点毛发都没有,这样一个毛发重重的身体再配上这样一张白净的脸,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觉。 “白先生,一会儿请你帮我捆得扎实一点,最近几天越来越疼了,我怕伤到自己。” 周先生交待完后,整张脸开始痛苦的扭曲。 我诧异的看着他身上浓密的黑发像一根根硬剌似的直立起来,仅仅几秒钟的时候,同先生整个人就像只刺球似的站在那里。 小白急忙去准备好床:“周先生,快点。” 周先生转过身,痛苦的一点点挪到床上躺下,我真想去扶他一下,可是……看着他满身的剌却无从下手之处。 等他一躺下,小白立刻打开环扣将他的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并拿起床边的毛巾塞进了他嘴里。 等这一切做好,那些毛剌也开始起变化了,像有一双手在轻轻的,一根一根拨掉似的。 只见毛发向前凸起来,还带起一小粒毛囊,然后才一下子掉落。 周先生发出困兽一样的低吼声:“唔……唔……。” 我看得心惊肉跳,差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试想自己平时拨一根眉毛都很疼,周先生现在所承受的疼痛,可想而知得有多疼。 030:一场蜕变盛宴 “小白,快救救周先生呀?”我真不忍心再看下去,这样的痛苦,正常人恐怕没有几个能挨过去。 小白无奈的摇摇头:“我也想,可是却力所不能及,你今天带了硪鞘没有?” “没带。”听赵钦说那个东西外面的是人皮后,我就恶心没有再带到身上了。 小白说:“那就对了,既然没有硪鞘,你可看到了什么异灵?” 我看了眼四周,的确什么都没看到,除了周先生此时身上的毛发正一根根脱落以后,没有什么异像。 小白接着说:“所以,就算我想救他,却无从下手。” 此时,周先生叫声已经渐渐放低了许多,就好像一个人被刀剌,最后几刀的时候,已经痛得没有力气叫了,神经末稍也已经疼得麻木了是一个道理。 终于最后一根毛发脱落,周先生疼得已经连哼哼都没有力气了。 可是转眼间,他刚刚才闭上打算休息片刻的眼睛,蓦地睁大,这一次,似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眼珠子瞪得很大,白眼仁上的血丝根根分明。 小白说:“来了。” 话声刚落,只见周先生那些毛孔上,像我们女生挤痘痘似的,每个毛孔里都冒出一颗颗雪白的小球来,密密麻麻成千上万。 不一会儿的功夫,在周先生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他的整个身体,似乎被一层雪白的东西给覆盖掉一样,可是转眼间,这些雪白的颗粒开始蠕动。 细一看就会发觉,这些白色的小球原来是蛆虫的头,此时正不顾一切的往周先生皮肤外钻,想要重获新生呢。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恐怖的场景,连想都没有想到过,当下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 只见那些白色蛆虫争先恐后的从毛孔里爬了出来,样子只比一般线略略粗一些,却有一厘米左右长,等全身脱出来之后,也不留恋,立刻就往周先生身旁滚落。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病床四周就落了雪白的一层。 我后怕的不由退后两步,生怕那些蛆虫会向我们爬过来,谁想到落地的虫子不一会儿后,就像雪片似的,转眼融化不见了。 而再回头一看,周先生的身上,刚刚有蛆虫出来过的毛孔此时,又有一层雪白的脑袋钻了出来。 “唔唔……。”周先生低吼的声音显得异常痛苦,他甚至拼了命的挣扎,恨不得摆脱这床的束缚,摆脱这些可怕的虫子似的。 床随着周先生的吼叫和挣扎晃动着,看样子他已经到了疼痛的极限,大滴汗像落雨似的顺着床沿往下淌。 小白上前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针水给他注射,我看了一眼,是吗啡,也只能给他止止痛而已。 等最后一波蛆虫从周先生毛孔里钻出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 此时的周先生已经疼晕了过去,脸色一片铁青,整个人泡在汗水里,跟一具死尸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在床边等了一会儿,小白用毛巾扭了水给他擦了把脸,周先生这才悠悠醒了过来。 相比起先前才见着的样子,此时的周先生整个人像个迟暮老人似的,被我们扶坐起来的身体打着颤,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如果没有我和小白一边一个扶着他,他连从病床上走到沙发那边都做不到了。 缓了一会儿后,周先生这才开口:“杜姑娘,我这样的情况,你能医治吗?” 我不想让他失望,可是我的确没有那个能力,就摇了摇头:“对不起周先生,我办不到。” 周先生的眼神有些暗然,叹了口气:“没关系,大概是我的那个有缘人还没有出现。” 我和小白相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坐了一会儿周先生说道:“有劳你们能来,就请先回去吧,我还要好好休息,迎接明天的那一次疼痛。” 从地下室出来,那种胃里压抑的感觉随即消失,我深深的吸了口清新空气,刚刚那一幕,恐怕真的要成我这辈子的恶梦了。 走在我身后的小白蓦地拉了拉我说:“看楼上。” 我就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往上一看,立刻吓得哑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只见周宅别墅二楼三楼外的阳台上,顶楼的露台上,整整齐齐着着几十个小孩,小的一两岁,大的约摸十来岁,都一起用阴沉沉的瞪着黑眼睛看着我们。 这么多小孩就站在那里,却一丁点声音都没有,死一般的沉静。 我吓得四肢发软,幸好小白一把将我扶住,边走边说:“一定是你的体质把他们给吸引出来了,现在,我大概是想到一些为什么周先生会这样了。” “要不要去告诉周先生?”我颤着声音问,同时心里也觉得困惑,一般情况下,有一两个阴灵跟着已经算稀奇了,更何况一下子出来这么多。 “不用告诉,快些走为上策。” 走出周家宅院来到马路上,我们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小孩竟然同时抬起手来,无声的向我们招手再见。 我头皮一阵阵发紧,幸好有辆出租车出现的及时,这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小白的神色难得严肃,回到医院后才说:“幸好我们没有轻举妄动,否则连自己也得陷进去。” 我追问他为什么说大概知道周先生是怎么回事? 小白拿出电话,百度出和周先生相关的信息。 原来在三年前,还做为某部门领导的周先生利用职权下令发放了一批还未完全试验成功的儿童疫苗,后来事发,全国上下几乎有十几例疫苗死亡案例,可当时的审判结果却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化验组来承担。 周先生不仅置身事外,还被加官,手持医疗用品界大权。 这医疗用品要是遇到黑色商家,那回扣的利润可想而已,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周先生家可以盖那么气派的房子了。 小白说:“听说前不久,又被查出一批二次针筒针头,我猜想,这也和周先生有关。” “谁都知道二次针筒针头的感染力有多大,那怕是有一点点良心的人也不会这样做,更何况最近又是儿童注射流感疫苗的时期。”我现在想想,已经一点都觉得姓周的可怜了,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何偿不是。 小白说:“没错,就因为有儿童感染,这才展开调查,可是照现在周先生家依然人来人往的样子,大概又跟他没什么事,又能躲过这一劫,说到这里,我们还救他吗?” 我翻了记白眼:“人在做天在看,反正他的黑心钱我不想赚,你想怎么做,自己考虑。”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来,一看是雪芳打的,她说:“明月,你去哪里了,还不快点回来,护士长发飙了。” 031:左右鞋 挂了电话我回过头,小白已经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算了,我也不帮他,有些事情,是天命。” 这一次他到让我另眼相看了,没想到爱财如命的小道士竟然也会抵抗得了金钱的诱惑。 我回到护士站就被护士长骂了一通:“杜明月,你再这样不忠于职守,我可上报了啊?” “对不起护士长,下次不会了。” 一连说了些好话,护士长才恨不得把我给吃了似的,愤愤的转身走开了,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她走路有点一高一底的感觉,就留心多看了一眼。 “诶,护士长,你的鞋穿错了。” 也许是先前大家都在忙所以没有留意到,现在一看,可不是吗,只见安护士的鞋一只是她的年轻款,另一只,却是时下最流行的老nai鞋。 大家不由得笑了起来,有一个小姐妹嘴快就说了一句:“护士长,你不会是跟婆婆抢鞋穿吧?” 谁知道一句玩笑话,安护士长却当真了,脸色一沉,转身就破口大骂:“你才抢你婆婆的鞋穿,没教养的东西,老娘的家事要你管。” 我们都愣住了,没想到护士长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几个小姐妹及忙出来欠和一番后,她才平息些怒火,转身回休息室去了。 而那个被她骂的小姐妹却委屈的哭了起来,我就听到旁边一个小姐妹说:“别哭了,你就是吃嘴快的亏,知道护士长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吗,因为她婆婆刚在上个星期去世了。” 这一下,大家都愕然了。 雪芳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说:“我问你,为什么跟小白离开医院,还去哪么久,你是不是和他再谈恋爱?” 我哭笑不得:“阿弥陀佛,雪芳你不要吓我,小白可是个道士。” “道士?” 我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立刻说:“是啊,假道士,我今天晚上,就是跟他出去想要揭穿他的。” 雪芳白了我一眼:“好好的班不上,瞎cao心。” 不知怎么的,雪芳这一翻白眼,我竟然看到她上面的白眼仁上有一颗红点,不同于一般的血丝,好像是一点从肉里面长出来的血痣似的。 我就急忙问:“雪芳,你眼睛疼不疼,怎么好像有个小红块。” 雪芳愣了一下:“不疼,可能是玩手机玩的吧。” 说完她也不让我看,只说还要去查房,就转身走了。 我顾不得想那么多,心想也许真是我看错了,有时候电话玩多了眼睛会发炎,应该也会有这样的症状。 快下班的时候,有个小姐妹跑来说:“护士长不知道怎么了,躲在休息室里哭。” 虽然平时她对我们就跟那蓉嬷嬷差不多,但终究一起共事,大家都不忍心,就一起去休息室里看看。 安护士长一向强势,进去后看到她坐在椅子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我们还真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过,我留意到她是光着脚坐在那里哭的,那两只不相称的鞋就放在角落里,看上去有种莫明其妙的诡异感。 大家歉了安护士一下,让她别哭了,有什么伤心的事情,跟姐妹们说说,别闷在心里面。 安护士哭哭啼啼的说了一句:“我恐怕是得了什么怪病了。” 雪芳就问:“怎么了,是哪里疼吗?要不等下请刘医生帮忙瞧瞧?” “瞧不好的,我这病恐怕没办法治。”安护士长失神的抬起目光扫了我们众人一眼,接着说出一句:“你们知道吗,每天我出门的时候,都会很仔细认真的穿上鞋,可是等到走出了家门,我的鞋又是一左一右不相同了,你们说说,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去换的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大家都面面相觑,按照正常人的思绪,一般只会觉得她是不是得了幻想症,比如自己明明当时就穿错了鞋,可是,看在眼里,鞋子是相同的,等走出去一段路,幻想症消失,这才发现自己的鞋左右不相同。 可在我看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有人欠安护士长明天早上去做个脑部ct扫描,站在我身边的雪芳咕噜咽了一声唾沫,小声说道:“ct扫描得预约的,你明天先请刘医生给你开张单子去预约。” 等下班的时候,安护士长果然去请刘医生帮忙开了张ct单子,去交了钱排队预约着,大概也得等一天的时间才能轮到她去做。 小姐妹们在这时候聚体暴发了同情心,都让她今天晚上不用来上班了,我们几个顶她。 走出医院大门后,各自就都分开了。 雪芳说:“明月,你先回去,安护士长身体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家。” 我看了眼安护士长还穿着那双不相同的鞋子,而且神情也实在是憔悴,原本想跟着一起去的,但又得赶回去看看宿舍里那只鬼是否安好,就随她们去了。 谁知道我上了公交车后,突然留意到在这段路上有一个正在扫地的环卫女工长得很像三婶。 我急忙在下一站路下车,然后往回走找她。 果然是三婶,这时候虽然只是早晨九点钟,但夏日炎炎,三婶脸上晒出一大片高原红来,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 看到她,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以前对三叔的那些猜测都不攻自破,三婶是真的进城打工,看来是我想多了。 “三婶。” 我的出现让三婶大吃一惊:“明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指了指医院的方向:“我就在这里上班,三婶,你一切都好吗,既然来这所城市里工作,怎么不联系我?” 三婶目光闪烁的:“我不是怕麻烦你嘛。” “有什么麻烦的,我可是你的侄女呢。” 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三婶,同时也要了她的号码,让她下班以后到我们宿舍去,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三婶答应下来忙去了,我也原路返回了宿舍。 没想到我一回去推开宿舍门,竟然看到书桌前坐着一个好看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男人,那白衬衫更是把是衬托得清爽脱凡。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心想恐怕是雪芳新交的男朋友,而自己进来连门都没有敲,有些唐突了,就转身想往外走。 “阿月,回来了?” 谁知道,那男人薄唇微勾,好看的桃花眼角微抑,竟然是……赵钦。 我愣住,僵硬的一点点转过头:“你怎么?”头发也像现代男人一样变成短发,这衣服又是哪里来的? 相比起他一身古装的霸气,此时一身现代装,虽然好看无比,但也难掩那股子冷凌威慑之气。 赵钦站起来,缓缓走到我面前,伏下头问我:“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032:蜕变 他着实长得太好看了,我只达到他的肩膀那么高,而此时的他,微微低下头,英俊的五官离我那么近,我着着实实被惊艳了一把。 “好看。” 赵钦眼底掠过一丝兴然:“那是自然,可阿月更好看,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及。” 他抬起修长的指尖抚着我的脸,暖昧波光从眼里掠过:“阿月,再过几天,我就可以用这副样子和你同进同出了。” 我浑身一凉,我是万不得已才略用柔情把他给困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不能让他回杜家村伤害其他人,可是谁想到,他竟然可以蜕变,转化cheng人。 原来昨天去仓库的时候,他说过几天我才能和你出去,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可他长得再好看,毕竟,也只是一只鬼。 “怎么了?”赵钦捕捉到我脸色微变,他的眸光里也多了一层寒意。 我退后一步,战战兢兢:“没……没什么,只是你这样子出现在宿舍里,其他姐妹们看到了怎么办,这样子总不好,你还是转化成无形的好些。” 赵钦说:“你放心,她们在的时候,我会恢复成原形,不过现在就……。” 他修长的手臂,轻轻环到了我有腰上,往前重重一带,我毫无反抗余地的跌进了他冰冷的怀里。 “称着你的小姐妹还没有回来,亲我一下。” “……” 没办法,我只好掂起脚尖,亲了他下巴上一下,他的肌肤凉凉的,滑滑的,鼻息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我不由,脸颊烧得通红。 幸好在时候,门外响起一阵开锁声,到是合时宜的化解了我的难堪。 赵钦温情看着我轻轻转身,透明融入空气中不见了。 打开门的雪芳看到我,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了,脸那么红?” “没什么。”我转过身掩饰问她:“安护士长怎么样了?” “不怎样,她家里还有一个小孩子。” 相比起先前兴致勃勃说要送安护士回去的劲头,雪芳现在好像一点都提不起劲来,似乎还有些后悔去送了这一趟似的。 我回头诧异的看着她,她这才笑了笑:“你恐怕不知道,我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小孩很吵,就未免有些烦燥。” 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家,还没有生育,竟然不喜欢孩子到这种地步,到是让我再多认识了雪芳一点。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又吃了东西,就各自休息了。 赵钦死皮赖脸的来躺在我身边一会儿,只到我哀求他我太冷,让他离我远点,他这才讪讪的消失了。 一直到下午三婶也没有打电话来,我就打了个电话给她,并且找到了她的住处。 是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私人租住屋,属于不开灯都看不到道的那种。 我进了三婶的单间小屋后,发现在墙上,同样的供着一个披红带绿的小泥人。 只不过三婶供的和三叔的方式不同,三婶拱的这一个,没有烧任何香纸,而是在小泥人的左右分别放着两把一指长的小小桃木剑。 三婶见我眼睛一直盯着小泥人看,就说道:“只是一个平安守护神,出门在外不容易,所以就拿来供奉了。” 其实如果供神,哪里又会拿桃木剑来制衡的,我看着不像是供奉,倒像是压制似的。 就试探着问:“既然是守护神,那三婶也给我请一个吧,我也要。” “不行。”三婶脸色都变了,而后又缓和下来说:“小孩子家不用劳心这些,三婶会帮着祷告,让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就在这时候,三婶的电话号了。 她看了一眼号码说:“是你三叔。” 我让她按勉提,一起听听三叔的声音,谁知,那边却传来一句如老驱般的哼哼声。 “他爸,是你吗?”这声音听着不对劲,三婶急问。 “是我,咳咳,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回来,找个日子,把儿子接到你身边吧,你们也好……也好有个照应。” 三叔的声音苍老不说,这句话说完,断断续续歇了好几次气。 三婶嘤嘤地哭了起来:“他爸,我不放心你,我想回去看看你。” “好啊,回来呀,我等着你呢,嚯嚯……。”声音突然变了,变成又尖又细的孩童声。 三婶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电话像烫手似的,被一下了扔到了地上。 刚才的声音听得真切,我瞬间也吓出一身白毛汗来,是那个少年的声音,没想到,他还一直纠缠着三叔。 我去帮三婶捡起电话一看,对方已经挂断了,三婶又在哭哭啼啼,什么都不肯说。 没办法,我只好打了个电话给姑姑问情况 姑姑无奈的说:“你三叔越来越虚弱了,最近头发全掉光了,连头皮也一片片没了,就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啃掉了似的,整个头东一块西一块的,血淋淋的让人害怕。” 我一下子想起那个少年曾经说过,这些头发吃完了就啃头皮,看样子他还真这么做了。 就着急问姑姑:“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帮三叔制住那个怨灵?” 姑姑说:“我没那个本事,上次一起用筷子夹他也幸好是有你在,现在我一个人,实在是有心无力。” 三婶在听到我说怨灵的时候,一下子停止了哭泣扭头看着我:“明月,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事以至此,再隐瞒下去对三婶也不公平,就把三叔身后的少年,和堂弟在学校里出的事全部告诉了她。 没想到,听完我讲这些的时候,三婶反而不哭了,而是一把将眼泪抹掉,恨恨的说:“不行,我得回家一趟,是死是活,我们一家人也得在一起。” “三婶,任何事情都有始有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个少年怨灵要跟着你们一家子吗?” 三婶张了张嘴,最终却只说:“明月,你能陪三婶回去一趟吗?” 三婶的请求我自然不能不听,而且三叔现在这个样子,也的确放心不下,可是我这一走,恐怕就真的要被开除了。 情急之下我想到一个人,修为彼高的小道士,小白先生。 没想到晚上去上班,小白听完我的请求后,竟然一蹦三尺高:“什么,你竟然是杜家村的人?” 说完又觉得自己挺傻的,可不是吗,我不就姓杜吗? 小白一拍脑门:“唉,没想到,这都是注定的,我们家跟你们家,真是千头万绪,怎么也扯不清楚了。” 我问他:“什么意思?” 小白说道:“一千年前,你们村口的那棵神树就是我家祖宗种的,里面的那个魔王,也是我家祖宗亲自封印的,现在算算,一千年应该满了吧?” 我:“……” 这一切,真的这么巧吗? 033:纸魂梦 小白见我香香香吐吐的,就惊叫一声:“天那,难道那个魔王已经现世了?” 我不敢跟他说其实‘魔王’天天都跟我在一起呢,只是点点头,问他:“所以现在杜家村出事了,你能不能帮我三婶一起去救救三叔?” 小白瞪了我一眼:“你怎么不去?” 我说:“我怕工作给丢了,而且我除了那个不管用的梵束咒,到现在还什么都不会,你替我走一趟,事成必有重谢。” 小白想了片刻,一甩手说:“不行,你怕死我就不怕死吗,要去一起去,至于你的工作,我有办法。” 问他有什么办法,他神神秘秘的转过身,从衣服里鼓捣出一张红纸来,问我:“有没有剪刀。” 我去护士站找了一把来给他,顺道把病房门锁好。 只见小白把那红纸三两下剪出一个人形来,问了我的生辰八字,用笔将我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人上,而后对着纸人一通念念有词,念完五指一收,闭目大喝一声:“换。” 那纸人竟然飘到空中,如一片落叶似的,飘飘悠悠在空中璇转着,自然化成一股清烟,清烟汇聚,一点点显现出一个人影来。 我再定晴一看,把自己吓一跳,那不是我吗? 只见‘我’成形落了地后,毕恭毕敬的向小白行了个鞠躬礼:“道长有何吩咐?” 小白那个得意劲儿:“从明天开始,你帮你的真主子上班,不得偷懒,否则灰飞烟灭伺候。” “是。”‘我’转过身来,向我鞠了一躬:“主子好。” 我看呆了,更是脸上连笑都笑不出来,对着自己笑,那可是说不出来的可怖。 而那边病床上的老爷爷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可开心了,像小孩子一样的拍着手:“好啊好啊,嘻嘻,两个,有两个。” ‘我’就转过身去,很认真的走到老爷爷床边,耐心哄着:“老爷爷,天晚,该睡觉了,我给你量量血压。” 别说人像,声音像,连我平时怎么哄病人都一模一样,我毛骨悚然的一把拽着小白的衣领子去了卫生间里拷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你把我怎么样了?” 小白缩着脑袋说:“姑nainai,能不能轻点。我没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招了个灵来符在你的生辰八字上,让她替你上几天班而已,对你没有任何损坏的,这招叫纸魂梦,你在异志录里没有看到过?” 说起异志录我有点蔫了,就放开了他的衣领子:“让一个纸人帮我上班,真的没关系吗,就不怕露陷?” 小白得意的拍拍胸:“除非遇到比我道行还高的人,否则的话,跟你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我心里就开始打起小九九了,既然这样,那用这个纸人在这里忽悠着赵钦岂不是更好?我也能摆脱他,而杜家村也安全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一声门响,只听雪芳的声音响起来:“明月,原来你在这里呢,我找你半天。” “是啊,我帮老爷爷量一下血压是否正常。”‘我’答应得很利落。 雪芳就问了一句:“小白呢?”又问:“明月,你天天跟他凑在一起,他可是个病人,你们两不会真的擦出什么火花来吧?” ‘我’说:“没有,怎么会。” 而在卫生间里的我和小白都真真切切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气氛有点尴尬。 小白到是笑嘻嘻的看着我,我瞅了他一眼,再捶了他两拳,做梦。 等‘我’和雪芳走后,我和小白偷偷溜出病房,电梯是不能坐了,去电梯口必然会经过护士站,要是看到有两个我,那不得把小姐妹们给吓死。 我们顺着楼梯往下走,走到三楼的时候,竟然意外的遇到安护士长一个人上来了。 我吓了一跳,想躲都没个躲处,要是她看到我,上去再看到另一个就麻烦了。 正在慌乱,小白说了一句:“急什么,好好看清楚。” 他这么说我就稳了稳心神,仔细一看,怪事,安护士长又是穿着一左一右两只不同的鞋子,而且她的上半身有点微微往前倾斜,脚却一点都不打弯,一步一步很艰难僵硬的往上走,那样子,好像有人推着她走似的,其他的看不出什么怪异。 终于我们相遇在一起,安护士似乎这才看到我们,无力的笑了一下:“小杜,下楼啊?” 我‘嗯’了一声:“护士长,你没事吧?” 她翻了翻眼皮,掠过一抹虚无的眼神:“没事,我要上楼去拿样东西,可是很累,这楼梯好像怎么也走不完。” 说完就和我们擦身而过了,她的脚步似乎很沉重,就仿佛一个人上楼时候心情不好,一脚一脚狠狠的跺着走似的。 空荡荡的楼梯间里,传来一声声渐渐走完的‘踏踏’声。 我困惑的看着小白:“她这是怎么了?我今天身上没有带硪鞘啊,可是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自做孽不可活,表面看似一个个道德高尚,其实揭开了事情真相,脏得连我都不忍直视。” “什么意思?” 我的话音刚落,楼上那阵沉重的‘踏踏’声突然调转方向,向楼下来了。 相比起先前的不同,也许是下楼的原因,这一次脚步虽重但却很快,有种半跑的感觉。 很快安护士长就追上我们了,我诧异的看着她,而她却满头是汗,头发凌乱的向我们说了一句:“真是的,我要拿的东西好像在楼下。” “护士长,你究竟要拿什么?”我刚问了她一句,安护士长已经擦过我们身边向下跑去了,什么也没有回应我。而这时候,我才真真的看到一样东西。 就在安护士的脚底上,还有一双脚,是一双穿着老年女款布鞋的脚,这脚像沾在她的脚上似的,步步生风的跑得飞快。 我吓得一阵哑然,揉了揉眼睛,安护士长已经不见了。 “那是谁的脚?”我回头看着小白,我能看到,他一定也能。 小白慢香香答应我一句:“她婆婆,生前不怎么受安护士待见,这不死了后,回来找她报仇了。” 我只觉得后背凉凉的,虽然在中国,婆媳关系是个很大的问题,可我想就依安护士长那脾气,如果她不做得太过份,也不至于如此。 而这时候,安护士长又上来了,一步一步很沉重,这次我看得真切,怪不得她那么累,只见她的背上,实实在在趴着一位老太太,此时正阴沉沉地,伸出腥红的舌头在安护士长脖子上来回舔。 这一幕把我吓得不轻,在我的思绪里面,老人一般都是慈祥和蔼可亲的,谁知道死之后,竟然转xing变得这么可怕。 034:养小鬼 大概在我们还没有来的时候,安护士长就不知道上下跑了几次了,这一次,她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子如雨落下,再这样下去,非得过劳而死不可。 小白大概感觉到了我的意思,很冷漠的说:“走,别多管闲事。” 可我余心不忍,纵使两人之间再有多大的仇恨,前世今生,执念也应该放下。 我默默念起梵束咒来,希望可以解安护士长的一时之困。 而那老太太毕竟才是新魂,我的咒语虽然修术不高,可多少还是对她起到了些震慑作用。 老太太蓦地收回腥红的舌头,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有,消失不见了。 可紧接着,楼梯道里却响起一阴阴的哭泣声,那哭声凄惨无比,好像伤心绝望之极。 小白欣喜的对我竖了竖大拇指:“有进步。” 我没理他,上前去扶着安护士长坐在楼梯上:“护士长,你好些了吗?” 因为没有老太太的缠压,安护士长好像松了口气,这会儿抬起手来捶着自己的腰,眼圈一红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怪病,思绪和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今天晚上才来上班没多久,我就在这里上下楼梯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了?” “小白知道你是怎么了,让他跟你说。”我把小白拉出来当垫被的,因为这家伙好像对安护士不待见似的,可是如果他不出手,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白先生,我这是怎么了?”安护士流着泪把目光转向他:“我听说,你是名道士,我是不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了?” 小白有些不烦麻的看了我一眼,这才说:“是你婆婆,你生前对她不好,她回来缠你了。” “啊……什么?”安护士长差点没有吓晕过去,捂着嘴巴尖叫一声,惊恐的四下里看了看:“那我该怎么办?” 小白不愿意说的样子,我掐了他一把,他才接着说:“你自己做的孽,当然要诚心来还,这样吧,明天我到你家给你做场法事,你好好向她老人家道歉,让她安生去股胎。” “好,好,只要能送走婆婆,要我怎样都行。” 我们约好明天一早在安护士长家见面,为了不让她识穿有两个我,我让她不要把这件事情告任何人,也不要说在这里遇到我们,并且,还让她在原地坐十分钟。 离开医院后,已经快十一点钟了,原本我想和小白各自分开的,可是如果我回去的话,对宿舍里的其他小姐妹也不好交待。 我提议带着他去先认识一下三婶。 小白便称机敲诈,硬是让我给他烤了一盘鸡屁股,两只猪肚杂,五串羊肉串,外加一瓶小青稞,这才跟我去。 一路上小白吃着烧烤喝着小酒,哼着小曲:“这日子花红里开,潇潇洒洒,美美滋滋……。” 说实话我真想踹他屁股上一脚,可是,所谓求人下气,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没想到到达三婶的小出租屋时,竟然看到木门大开,里面本来就简单的摆设乱七八糟的扔到了地上,连被子也没有放过,掉在地上不算,上面还踩了七八上脚印。 “三婶糟劫了。”我急忙拿出电话要报警。 小白一脸凝重说:“我看不是被劫那么简单,你看这些香灰粉,还有这摆的红线阵。”声高一下子提高:“咦……我靠,余音观那老驴头道士?” 我心里紧张得要死:“小白,你在说什么,能不能说明白点。” “是余音观的那个老道士带走了你三婶,快些走,迟了你三婶可就完了。” 他的目光斜斜飘了供台上一眼,我也看过去,这才发现供台上的小泥人不见了,那两把桃木小剑到还在。 “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他们的行踪?”急匆匆来到楼下的马路上,我问小白。 小白冷冷一笑,喝一口青稞酒:“说他道行没我高还不信,这就点小九九,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话完招了一辆出租车,指挥师傅:“往城外开,郊区西山柳树林。” 师傅怪异的看了我们一眼,虽然小白嗓门挺大,不过可能因为他旁边还有我这个女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达目的地后,我这才明白出租车师傅为什么一脸怪异了,谁半夜十二点会往坟场里跑? 下车后小白让我悄悄跟着他,我们猫着腰在夜色里前行,穿过一片坟墓的时候,我只觉得害怕得发抖,平时生活空间里也能看到那种东西,这种阴气十足的地方更不用说了。 “小白,你能不能封了我的眼睛,我害怕。”我哀求完,小白转过身来,在我的眉心间胡乱画了一下说:“行了。” 后来穿过那些坟地的时候,我果真什么也没看见。幸好月色正好,否则的话,我们可能连路在哪里都看不到。 穿过坟区,我们潜进了一片小柳树林里,从高处往下看,我才发现这些柳树种植得是有讲究的,这柳树,竟然种成一个八卦的图案。 而此时,八卦中间,一个老道士正在摆神台做法,再一看他的神台前跪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不就是三婶吗? 我忍不住站起来想往前冲,被小白一把抓住:“别冲动,先看看情况。” 只见老道士挥舞了一下佛尘,嘴里念念有词,而后严喝一声问道:“说,为何要养小鬼?” 我瞬间就石化了,三婶养小鬼,怎么可能? 原本不信,可却听到三婶呵呵的笑了一下:“今天落到你的手中,我无话可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老道士叹了口气:“万物皆是命,只要你交待出养小鬼的同党,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哈,养这东西还要什么同党,你这老道士真会说笑话。” 三婶笑得很诡异,同时,我看到她的嘴巴像咀嚼东西似的,开始快速的念念有词。 老道士愣了一下,随即也急忙拈起手决朗声念咒,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他面前供台上的东西,好像有一个隐形而愤怒的人,一样一样将它们扔到地上似的。 “太上老君,急急如令。”老道士急了,念得更大声,可是我看得出,他似乎要坚持不下去了,别说供台上的东西,连他自己也好像被人提起来似的扔了出去。 “哈哈哈……。”跪在地上的三婶发出可怖的笑声,缓缓站了起来,脸色青白一片:“臭道士,你以为你真的能捉住我?装做跟你来到这里,只不过是给你选个好点的安身之地而已,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记住了,可怪不得我,是你自找上门的。” 我看着这不可思意的一幕,怎么会这样,温柔娴熟的三婶,怎么可能是个养鬼人。 上架感言!给姐妹们的一些心里话! 各位读者亲们,文文从开始写到现在,已经更新了不少时间了,这本书从构思准备,就花了很多心血,是我很想很想写好的一本书,以后也会不断的写下去,将好的故事呈现给大家。 有很多以前就接触的小伙伴,从开书就一直在,当然,也不断有新的小伙伴冒泡,对此我一直很感激大家的支持。真的,尤其是一直陪伴的小伙伴们,支持正版,支持我的更新,谢谢大家。 我知道大家追文很辛苦,也有许多小伙伴留言说过,希望能够加更之类的。 这里我要说一下这个问题。其实我码字的时间是非常有限的,作为一个毕业不久就立马屁颠颠上岗工作的上班狗,每天七点多起床到晚上七点多回家,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体会。 我每天码字是从上班时间和下班时间中有一点挤一点出来的,而且要保证每天更新,有时候甚至要两更、三更,大家可以算一下,我一章需要两个小时,写完之后花半个小时修改,保质保量完成,我不想随便写一些内容来敷衍大家,毕竟能订阅正版的小伙伴们都是真金白银来看文,我很感激,所以也希望能做得更好。 大家想下,每天上班已经累成狗,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到家没有片刻的休息,就坐在电脑前面,几个小时不动,眼睛不休息,手持续性敲击键盘,一个人孤孤单单,对着电脑,从黄昏到黑夜,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场景,真的挺残酷的。 因为上班坐着,回家也坐着,长期不动,现在身体也不是很好,腰间盘突出,稍微坐久了就疼得动都不能动,肩膀也有肩周炎,两个手指关节有时候下雨也会疼,可以说是一身病。 写个书真的很不容易,一天四五毛真的不贵,一个月下来也就十来块钱,姐妹们一张面膜都不止这个钱,更别提别的消费了,现在这个钱真的不贵,而且看文文,大家精神上是享受了,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我穷困潦倒,活生生饿死吗? 也不是我钻钱眼里去了,说实话,谁要给我三千块钱,解决房租,吃喝。我也想让大家一直看啊,但是现实是需要生活,大家的支持是让我写下去的动力。 当然,如果有土豪小伙伴打赏一类的话,那真是极好的,我会看情况努力加更的,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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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来的时候,我要救的和要心急的人是三婶,可现在这种情况,我反而想帮那老道士一把。 虽然这老道士有一股子酸溜溜的腐朽味儿,可是匡扶正义,不正是他这样的人才行吗? 而且三婶养小鬼,也原本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 小白喝完最后一口酒,这才懒洋洋的站起来,从柳树小山坡上连走带跌的下去。 远远的就喊道:“老驴道,要不要帮忙?” 老道士此时已第二次从地上站起来,第二次比第一次摔得狠,他哼哼着拐着脚站稳,眯眼睛看清楚来人后,破口大骂道:“小杂碎,要不要救随你便。” 我懵了,他们不是一个道观的吗,而且这位老道士可是观主,怎么骂出这么难听的话。 而三婶,却因为突然出现的小白而停顿了一下,她大概没想到,本来以为只是老道士一人,杀了也就杀了,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 这边小白嘴上骂得难听,心眼到是不坏,还是上前扶着老道士:“你先坐,让我见识见识我的道行就是比你高。” 老道士哭笑不得,叹着气一屁股坐到了空地上。 三婶这时候算是看清楚了,刚才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骂得难听,可是现在看来,两人是一伙的。 当下就默默张开嘴念念有词,小白的头顶上,就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快速的打着圈飞过。 我从来没有见过三婶这个样子,她在念咒的时候,整个眼珠子往上翻,全是白色的。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用两只手紧紧的捂着嘴巴。 夜晚的风,突然就大了起来,一阵尖锐的嘶叫声随着风和那团黑色的东西而越来越急促,周围所有的柳树都开始疯狂地摇曳起来。 我不由得为小白担心,可他却好像一点都不为所动,冷笑一下:“虚张声势。” 话完稳稳的坐到地上,双手放在胸前,打了个天地诀扣(两只手握拳,手腕相对,双手食指松开,一指指天,一指指地),而后闭上眼睛,默默的念了几句。 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三婶已经抵制不住了,不由得脸色铁青,眼睛在月光下更显得诡常雪白可怕。 “臭道士,让你们多管闲事。” 三婶似乎使出了很大的劲儿去催促那些童灵帮忙办事,小白头顶上的黑团,由一个变成两个,再由两个变成三个,最后倏地一下子,无数个黑团像从天上掉下来的巨石似的,狠狠的往小白身上砸去。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只见小白的两掌中间,隐隐显出一团白光来,就顺势往头顶上一推,一道光波重重地打在了那些黑团上。 ‘吱’的一声,好像巨鼠的尖叫声,那些黑团分别啪啪几声掉到了地上。 同时三婶也被震得一下子往后倒抑,一头栽到了地上,等她嘴角带着血丝转过头来,小白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轻松自在的拍拍手:“告诉你,老子只用了三成功力。” 那边老道士急忙祷告,不一会儿,地上就现出几个三四岁的童灵来,哭着说:“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小白挥挥手:“不用不用,快些投胎去吧。” 那几个小灵童嗑过头后,站起来转身消失不见了。 我松了口气,总算,三婶也没有伤得太重,瞧着她还是能从地上起来,而且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今天我载在你们手里也认了,要刮要杀随便你。” 老道士从地上站起来,甩甩阔袖就开骂了:“你这个无知妇儒,可知道你所做的事情伤天害理,这些小灵童他们有什么罪,你为什么会捉了他们的英灵,还有,在哪里捉的,你不是是害人再先,捉灵在后吧,还不快点老实交待。”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其中的道理竟然有这么多,如果真的如老道士所说,害人再先,捉灵在后,哪地些小童,都是三婶杀的,可能吗? 突然觉得人心可怕,这世上的妖魔鬼怪又算得了什么。 然后老道士的说教对三婶一点作用都没有,她铁青着脸站一言不发,小白也听得只掏耳朵:“算了算了,不要问了,我看她是不会说的。” “那怎么办,这就样放过她吗?这种恶人,将来不知道还会害谁。”老道士彼为激动。 小白拍拍胸说:“放了她吧,相信经过这次教训,她以后也不敢了。” 老道士不干了,刚要张口骂两句,小白上前一步搂着他的肩走到一边,不知道小声跟他说了些什么,老道士这才困惑的问:“当真?” 小白点点头:“我骗你干嘛?” 三婶就这样被他们放走了,我心里沉甸甸的,这才敢从柳树林里走出去:“多谢道长手下留情放了我三婶。” 老道士微微一愣,随即眯起老眼看了看我,这才说道:“原来是那天在道观里救我的杜姑娘,唉,这一切,原来都是孽缘,小白已经跟我说了他会和你回去杜家村的事,只盼着日后,你们互相照顾,多多做些好事。” 我不由得心里一暖:“谢道长指点。” 老道士便挥挥拂尘:“再会。” 临走之前,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小白一眼,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一种多么慈善的温情动作。 可小白感觉不到,等老道士如飘仙般的身影渐渐融进了黑暗之中后,他扭了扭肩膀:“切,这老驴道,那么久不见,真是说走就走。” 我有些愠怒:“你不要这么骂他,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你的长辈,你们又是在同一个道观里的人,怎么能这样。” 小白耸耸肩:“你恐怕不知道,其实,我还是他养大的呢。” “既然这样,那你更不应该这样骂他了。” 我们吵了一路,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 回到城里后,我和小白再次悄悄回到三婶的住处看,她并没有回来,大概是防着他们再次找上门吧,连那些东西也乱七八糟的仍然放在地上没有收拾。 我试着打了个电话给她:“三婶,我们什么时候回老家呢?” 三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乏,说了一句:“我已经在回去的车上了,因为担心你三叔,所以先走一步,你后面慢慢回来。” 036:不是不报 由于是勉提,小白也听到了三婶的话,掐了线后他说了一句:“跑得到挺快。” 我却因为听到三婶已经在回老家的路上而安心了一些。 另一边,我不能回公寓去,因为这样一来,小姐妹会发现有两个我,再一点,我会再次把赵钦给带回杜家村,那岂不是火上浇油。 没办法,就在三婶的小屋里将就一晚,至于小白,却在地上搭了个地铺让他躺下,这时候他的酒劲儿也上来了,倒下去就呼呼大睡起来。 隔天一早醒来,我们按照安护士长给的地址去了她家。 安护士长的家就是一般工薪族那样的家庭,两室一厅,不宽但也够住了。 进门就看到家里墙上挂着一个军人英姿飒爽的照片,安护士有些得意的向我们介绍说:“这是我老公,在部队上好些年了。” “这么说近两年都是你带着孩子和婆婆一起住?”我之所以这么问她,是因为小白事先交待过,要问清楚她和婆婆的起因,才好解决两个人之间的纠葛。 说起婆婆,安护士满脸怯意的四下看了看,这才小声说:“是的,她一直帮我带孩子,可是带不好,孩子要么发烧,要么就是咳嗽,我真是烦透了,就难勉会跟她吵几句。今天你们要来,一大早我就把孩子送到托儿所去了。” 小白冷冷一笑:“你和婆婆之间恐怕不止吵吧?” 他的目光定在了门后的扫把上,那扫把上的麦杆条稀稀拉拉的,好像用了很多年似的,可是现在的家庭,怎么还可能这么重用一把扫把。 我正诧异,安护士长有些愧疚的说了一句:“没错,我还打过她,可是医院的工作本来就压力大,这一回来,她又没有把孩子带好,我自然觉得心里烦燥,所以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 “用扫把打她?”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护士长垂着眼睛点了点头:“其实,我现在想想也挺后悔的,小孩子内体不好,感冒是正常的,可是那时候,我为什么就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呢。” “好了,不要再说了,她是你的婆婆,不是你的佣人。”我愤然打断她的话。 小白却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在客卧门口站着,叫我说:“明月,你来看。” 我就好心提醒安护士一句:“你再好好想想,如果有什么对不起婆婆的地方,一定要好好向她忏悔,否则出事就来不及了,不为别的,你多为自己的孩子想想。” 安护士忙不迭的点头。 我走到小白身边,刚要张口问他发现了什么,就头皮一紧,只见在客屋的中央的房顶上,有一个大号的带勾膨胀螺栓,而此时勾子上有一根麻绳,麻绳正晃晃荡荡挂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长得瘦小,个子也不高,所以这膨胀螺栓完全能承受她的体重。 此时,老太太是背对着我们的,晃晃悠悠间,老太太转了个向,面朝我们,只见她一条腥红的舌头长长的拖在胸口上,同时,还张开眼睛阴沉沉的看着我们。 这种场面,我想就算再见上千次百次,我还是害怕的,毕竟自己是凡人之躯,承受能力有限,我几乎是差点一下子就瘫到了地上,还好小白扶着了我。 “啊……。”我们身后,突然响起安护士的一声尖叫,她其实也知道老太太就是在这里上吊而死的,大概以为我们在所以大着胆子来看一眼,没想到,竟然和现了形的老太太撞了个正着,老太太最恐怖的一面被她看在眼里。 安护士尖叫一声后,一头载倒到了地上。 “安护士,快醒醒。”我急忙去扶她,小白掐了她的人中一把,又拿些凉水洒到她脸上,过了一会儿,安护士才缓缓睁开眼睛。 醒来的安护士连滚带爬就要往外跑,我紧紧的抱住她:“护士长,你可想好了,如果今天你选择逃避,那你这一辈子,恐怕都得在惊恐之下渡过。” 安护士挣扎了一下,似乎被我的话给点醒了,渐渐平静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却是再也不敢看客卧的门了,只是哭道:“我没想到她会选择走这条路,这个带勾膨胀螺栓,一年前她就请人给装上了,当天我还跟她吵了一架,说弄这么一个莫明其妙的东西在这里很难看,当时谁会想到呢,她是要用它来上吊**。” “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还不快点说好话。”我之所以这么暗示安护士,是因为她在哭泣的时候,老太太的魂魄从她身后显现了出来。 慢慢地,老太太还像上次一样,扑到了安护士的身后,伸出长长的腥红舌头在她脖子上舔噬着。 安护士大概也因为身后一沉,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瞬间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头跪在地上边哭边说:“妈,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在世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孝敬你,现在想想,我都后悔不已。说起来,我刚进你们家门的时候,我们相处得如同亲生母女一样,可是渐渐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了那样。妈,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想到那边去孝敬你,可是,孩子还小,他爸也还年轻,我走了,他们两怎么办?求你看在孩子和他爸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来生,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 老太太的脸色缓缓好看了许多,舌头也耸拉在胸前,似乎被安护士的话给打感了些。 当我和小白都以为老太太心软了的时候,画风突然一变,原来缓和下来的老太太突然伸出一双如枯树一般的利爪,双手一握捏住了安护士的脖子。 转眼间阴森之气更盛,眼珠子里流下两行浓浊的血泪。 “不好,流血泪是有冤情,我们都误会老太太的死因了。”小白急忙拈了一下诀口,拿出一道黄符夹在指间,念完咒念后,黄符燃烧,转眼间,那黄符已成形一下子贴到了老太太的手上。 ‘啪’的响起一团火花,老太太被符咒打得一下子往后弹了两三米摔倒地上,以于桌子上的东西被她撞得噼里叭啦掉了一地。 得于获救的安护士拍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惨白着脸回头一看,看到老太太被小白打得那么惨,竟然不知道害怕了,还说出一句让我们震惊的话:“小白道长,求求你,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快……快点把她给打得灰飞烟灭,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这也太残忍了吧,我和小白对视一眼,同时皱眉。 倒在地上的老太太明显已经蔫了不少,她到底是新魂,就算心里有再大的怨气,也终久不抵小白这一击。 此时,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满脸流着泪水,有苦难言的看着我们。 037:活着的腐肉 我看得心里难受死了,如果是一个现实中的老太太,看她那慈祥的样子,都忍不住要上前去扶她一把。 “婆婆,你有什么话,尽管和小白说,他能帮你。” 婆婆这才哭着悠悠的说了一句:“我是一时想不开上吊没错,可那天,她明明在家,也看到我上吊,但她不但不帮我下来,还抱着我的脚往下坠,让我死得很痛苦。而现在的我,又算是冤魂,所以无法投胎。” “胡说,你胡说八道,是你自己要找死,关我什么事。”安护士疯狂的为自己争辩。 老太太说:“没错,是我自己找死,却是因为这日子没办法过下去了,你称着我儿子长年不在家,对我各种虐待,打骂不说,还不让我吃饭,有的时候,甚至还罚我跪在客厅里不许睡觉。道长,我求求你,一定要为我伸冤那。” 安护士还在为自己做无谓的辩白:“你胡说,我没有那么做。” 此时的安护士在我和小白眼中,真正就是一个恶妇,她竟然能对一只魂魄也那么凶。 “现在怎么办?”我看向小白,我们都知道,如果报警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拿到什么证据,老太太上吊的绳索和凳子都是她准备的,而安护士又知道自己消毁证据,所以,报警没用。 小白道:“婆婆,我给你念枉生咒让你早日投胎做人,至于你们婆媳之间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解决,此咒可在三天后生郊,到时候,你就可以自行安心去投胎了。” 老太太脸色欣喜:“多谢道长。” 安护士见我们要走,吓得上前来抱着小白的腿:“白道长,你可是我请来的啊,你说,你要多少钱,一万,两万,还是三万。” 我和小白无语的摇摇头:“安护士,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并不是钱能卖得到的,比如亲情。” 我们冷然出去后,大门无风而动,重重的被关上,同时,安护士的惨叫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安护士会死吗?”我的手心里溢出一层冷汗,细细一想,真不知道今天的离开对不对。 小白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低沉过,他说:“我想应该不会,老太太看上去不是那么凶狠的人,最多,也就是给她点教训而已。” 吃过早饭后,小白去车行租了一辆包面车,他说上次在八玲峰发生的大巴坠崖事件很蹊跷,所以我们两自开一辆更安全些。 临走前,小白还拿了一道黄符贴在车顶上。 一路无话,到也安全抵达杜家村。 只是,远远看到村子里,我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杜家村四面环山,虽然说是建在山中的小盆地里面,可却因为和山不相连,而且山头本身并不是很魏魏之峰,所以山村里面,几乎都是阳光充足,chun光明媚。 可此时我看到的杜家村却是,好像被一只倒扣的雾碗给罩在了里面,迷迷茫茫只隐约看得见村里的房屋,并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白远远就停下车子,瞠目结舌的说了一句:“我靠,这么猛啊,不会是那个大魔王搞的鬼吧?” 我张了张嘴,想跟他说点实话,却在这时候,村口雾中飘渺走出一位身材欣长的白色身影来。 看他衣袂飘飘,我一下子就懵了,那不是被自己甩在市里的赵钦吗? 小白一惊,手执天地诀扣就要打出去,我急忙拉着他:“小白,不要轻举妄动,让我跟他谈谈。” “谈?”小白这才有些顿悟似的:“莫非你就是那个转世的杜姑娘。” 我咬唇点点头,而此时,一股冰寒之气已经转瞬到了我跟前:“阿月,用纸人代替,就是这小道士给你出的主意么?” 赵钦出现在我身边,他好看的桃花眼掠过一丝不屑,冷冷看向小白。 “那个纸人,只是代替我工作而已,因为家里出了事,所以我不得不回来。”我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那为何不带上我一起,怎么,想离开我?”赵钦凉薄勾唇,似乎对我的所作所为非常失望。 我垂下眼睛:“先不说这些,既然已经回到村口,你先让我们进去看看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白接话:“明月,不要听他的,村里怕是不好了,我觉着好像没有任何生命痕像。” 我心里一凉,瞪眼看向赵钦,眼睛里瞬间都是泪水:“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推开他就往村子里跑,小白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 我自然先跑回了姑姑家,只见大门敞开着,进去后,四周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姑姑的影子。 “姑姑,姑姑,你在哪儿?”我快要疯了,为什么会这样,自己相依为命的姑姑如果发生了什么,还叫我怎么活。 小白让我先别慌,他膝地而坐,闭上眼睛念念有词,有生息追踪法找姑姑的行踪。 可是片刻睁开眼睛,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奇怪,生不见人,死不见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尽力稳住心神,其实没有休息,有时候反而是好休息:“小白,我们去三叔家。” 三叔家离姑姑家不远,我们去的时候,顺带看了其他几家邻居,发现和姑姑家一样,没有人息,也没有看到尸体。 等到达三叔家大门口后,小白一喜说:“有人。” 我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推开大门冲了进去:“三叔。” 谁知道,刚推开厅堂门,一股扑天盖地的恶臭就直扑过来,我身为护士什么没有见过,可还是被这股臭味儿熏得一下子只反胃,转身干呕起来。 小白急忙从他的衣袋里拿出一小盒熏香,自己抠了一点抹到鼻子上,再递给我:“抹点,这样就闻不到了。” 我拿过来往鼻了抹了一点,果然鼻前都是桂花香的气味儿,整个人也神情气爽好受了许多。 “咯咯……咯咯……哎哟……。” 这时候,一阵痛苦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我心想那一定是三叔了,转身就冲了进去,谁知,会看到我此生最惊恐的场景。 只见三叔家的厅堂正中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堆腐肉,准确的说,是还活着的腐肉。 三叔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块好肌肤,都是一块一块,好像被人用牙齿咬掉了似的,没有咬掉的头皮上,还看得到几缕黏在黑肉上的头发。 脸也被咬得稀烂,只留两个血红的眼珠子打着转,身上更不用说了,除了没有一块好肉,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流出白色的脓血来。 随着我们的进去,三叔身上‘嗡’的一下子飞起成千上百只苍蝇来。 一时间只觉得眼前黑压压一大片,幸好,小白给我的药油还算管用,它们并不敢靠近。 038:墙中眼睛 看到亲人糟到如此大的创难,我每看一眼心都中万剑穿心。 转眼间已是泪流满面:“小白,救救我三叔。” 小白摇头叹了口气:“他这是自作孽,养小鬼被反噬了,就算大罗神仙也拿他没有办法。” “咯咯……。”三叔的眼珠子转了转,他虽然浑身痛苦,可还是能分辩出我来,血红的眼睛直直盯着我,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音,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三叔,你想说什么?” 我凑近他,想要听他说些什么。三叔的嘴唇用力动了动,脸上肌肤挣出汩汩血液,好像用了最后一丝力气,用苍老的声音挤出一句:“杀……了……我。” “不,我做不到。”我痛哭不已,在这之前,我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身后,突然有一只凉凉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赵钦了。 我在悲痛之余,心里升起对他的所有恨意,就算杜家村的人再怎么错,他也不应该狠到要了他们全部的xing命。 我瞄到了三叔床下有一把剪刀,就快速的拿在手里,转身向赵钦刺去:“还我姑姑来。” 我的手和剪刀,一起凉凉的穿过了赵钦的身体,除了寒凉,我也什么也感觉不得,而赵钦,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再抬起头来时,眼中已多了几分伤痛。 “阿月,我没有杀杜家村的任何一个人,不信,你问你三叔。” 站在旁边的小白要上前来扶我,却被赵钦一挥袖将他给打得贴到了墙上,视线如冰:“小白,她是我的娘子,以后还请你自重,不要老是对她动手动脚。” “我……。”小白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大的对手,自然是张了张嘴,挣扎了一下,发现都是徒劳,就不再说话了。 赵钦转过脸来,将我手中的剪刀拿过扔到一旁,再抬手用指尖将我的泪水轻轻摸掉,温柔的说:“我口口声声说要杀他们,可是,如果你不同意,我又怎么会轻易动手。杜村人全部养鬼,如今得到这样的下场,原是他们活该。” “不可能。”我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三叔:“三叔,你们真的养鬼了吗?” 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杜家村的人那么悠闲自在,却总是丰衣足食,原来,大家都在利用鬼魂为自己某利。 三叔动了动眼球,痛苦的看着我:“杀了我……去果园。” 我心痛不已,看向小白:“小白,能救他吗?” 小白摇摇头。 我再把目光转身赵钦,他凉凉的手扶到我肩上:“每一个呼吸对他来说都是痛苦,让他走吧。” 我含泪转头,三叔可怖血淋淋的脸上,似乎因为知道自己能死而掠过一丝欣喜。 事到如今,我只能跪下给三叔磕了三个头,然后痛苦的对赵钦道:“请你帮我。” 赵钦微含首,指尖轻轻一抑,三叔便头一歪,断了气脉,三叔的身体上,慢慢飘浮起一道红光。 而此时,粘在墙上的小白蓦地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只听赵钦说了一句:“小白,接下来的枉生咒,你来。” 刚落地的小白便急忙念咒,不一会儿,悬悬浮浮在空中的三叔魂魄,转眼间消失不见了。 赵钦这才挥动阔袖,随着一阵凉风,三叔的破败尸身开始燃烧。 火光中,我们从三叔家里退出来。 我暗然的回头看了眼这意屋子,小时候,多少美好的回忆都在这里渡过,可如今,大开的屋门防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忍不中心里惊悸。 按照三叔的遗言,我收拾起悲痛心情,带着他们两人只往果园去找线索。 我告诉了小白三叔和三婶都供奉着一个小泥人的事,小白说,养小鬼不是只指一种阴灵,只要是他们能训服的,养鬼人都会养。 至于要他们做有多阴毒的事情,就看那个养鬼人的心有多狠了。 进了果园小屋后,发现三叔供奉的小泥人不见了,而在神龛后面,小白无意之中看到有一个小黑洞,洞里面有一条白色的蛆虫掉了出来。 除非有肉食类的东西才会有蛆虫,这点我们都是清楚的,我和小白对视一眼。 赵钦到是闲在在的看着我们。 “我去找工具。”小白出去找来一把锄头,用力敲了几下墙壁,这墙原本也不是很劳固,这会儿一敲就哗啦一下子倒了一片。 倒下的墙里面,竟然直直的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身上的肉腐而不烂,那白色的蛆虫,正是从他的一只眼睛里爬出来。 我打着冷战仔细一看,不就是那个啃三叔头皮的少年吗? 此时的少年和一具正常的尸体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安祥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小白说:“这就是你三叔养的小鬼主身了。” 我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在他眼睛前的墙上挖一个洞?” “这是最狠毒的养育法,你三叔想要得到的,不止是养尊处优的生活,他还想要更多,甚至,某害他人xing命,所以才给这个少年开了通阳眼,这种方法,可以把鬼xing最凶残的一面给招唤出来。” 此时身后的赵钦轻哼一声:“阿月,现在,你总算是看清楚一点杜家人的心xing了吧?看到没有,这少年眉心发黑必有冤情,他也是被你三叔给某害的。” 我眼睛一酸,少年和堂弟差不多一样大,三叔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利下得了手。 小白将少年从砖墙里抱出来,我才看到他的后脑勺上有很大一个血洞,不由得更是心寒。 就在这时候,一股浓烟从门外飘了进来,紧接着只见窗口已经有熊熊大火开始燃烧。 “不好,有人想要烧死我们。”小白脸色一变。 而我,已经跌进一个冰凉的怀抱之中,赵钦将我稳稳的抱在他怀里,沉着一句:“慌什么,这点火也能难住你我?” 这话似是在问小白,又像是在和我说。 说话间,赵钦慢慢向前走,也没见他动了哪里,只是白袍无风自动,我们的面前,烟雾和火舌都自动分成两边,就这样无风雨,轻轻松松的走出了燃烧中的小屋。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脸惊恐,举着火把的三婶。 “三婶,你?”我竟说不出话来了,明明知道我们在里面,三婶还要放火,她这是不讲情面,想要置我以死地。 三婶面目可憎的扭曲着:“明月,我没想到,出卖杜家村的人竟然会是你,原来传说是真的,一千年后,你和这魔王会回来毁了杜家村。怪不得那天晚上那个老道士竟然能找到我的住处,原来那时候开始,你就出卖了我。” 039:人面白鱼 我从赵钦怀里下来,痛苦的摇摇头:“三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可你却不分事非黑白,竟然就要置我以死地。” “我杀你们,是为杜家村的人报仇,你出卖了我们,以至他们全被劫走了,都是你的错。” 三婶的哭喊在我脑海里嗡嗡作响,虽然不是我出卖了他们,可是,被劫走是什么意思,这么多的人,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被劫走。 小白说了一句:“这件事情不关明月的事,而是你们村里的人太过贪婪,才会被更强大的养鬼师给带走的,你仔细想想,近两年来,有没有发生什么得罪了别人的事?” 三婶一愣,随即摇摇头:“难道是他三叔杀了我儿子的那个同学?”又摇摇头:“不可能。” 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上次大巴车事件,王村的那几个亡魂也被我们村的给收了,难道是因为这个?” 小白说:“这就是了,你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也不想想人家家属的心情。 三婶问:“那现在怎么办,他们就这样消失了,连我周末回来的儿子也一起不见了。” 小白说:“目前为止,要找到他的老巢,才能救人。我们就先行一步,如果得到什么信息,打电话互相联系。” 我觉得小白说话有些怪怪的,他很少这样正儿八经的说话,我也不揭穿,走了几步,赵钦才在我耳边低语一句:“那女人不是你三婶,别回头。” 着实把我吓得不轻:“难道又是幻灵吗?” 赵钦说:“不是,是尸变。” 也就是说,刚刚跟我们说话的三婶,其实已经是一具死尸,我不敢置信,同时又觉得心里很难受。 我的指尖一凉,已经被赵钦握在了手中:“别难过,总有一天,我会帮你找到你的姑姑和村民。” 他变了,不再是那个口口声声要杀光杜家村的人了,我不由得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好看的下巴微扬,薄唇勾勒一下:“我的心意,依你所生,阿月,一千年轮回,你还是那么善良。” 走在后面的小白似乎听不下去了,哧笑了一声:“我说,哎,明月,还不正式介绍一下你男朋友和我认识?” 我回头白了他一眼,就看到三婶还站在山头上看我们,她的身后,是小果屋燃烧的滚滚浓烟。 而此情此景,不由让我想起那一天,我和三叔来果园,他也是这样站在那里送我,只不过,肩膀上多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杜家村是不能住了,也许四处都有布下的陷井,而且按照小白的意思,这村里已经没有气脉,我们就算再查下去也找不出什么结果,反而对尸变的三婶防不胜防。 所以,我们从果园下来,就直接开着面包车来到了小县城里。 小白说这件事情关系重大,说到影响,也许不止杜家村,因为世间竟有这么悄无声让一村子人消失的人,那么,他要让其他地方的人消失也必然可以做到。 现在只能上山去余音观问问老道长,看他是否知道一二。 赵钦自然不能去,老道长一身正气,他一只鬼去了,两人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我只好去开了间房让赵钦在里面好好呆着,虽然,其实不用出钱,他想住哪间都没有人能看到,只不过我还是存着业界良心,怕他吓到无辜的人就不好了。 安置好这一切,我和小白连夜上了山。 谁知道走了一半路不到,面包竟然低吼几声不动了。 “靠,这破车。”小白重重的拍了方向盘一把,为了省钱,他租了这五十块一天的主,现在也怪不得别人。 只是光上到山上就有大约三里长的一个大斜坡,斜坡到顶还得登上白层台阶。 那天和堂弟来,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很快也就到了。 可今天和小白走在一起,加之白天经过了三叔三婶的事情,心里郁郁,我就觉得浑身没有力气。 可小白到是兴致好得很,指天划地的说:“你看,月光美景,空气清新,要不是这车子破了,你还没有这样的机会走这种路呢。” 我瞪了他一眼,当然,他是看不见的,接着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他讲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故事,我就说:“你先把我眼睛封上,这大晚上的,我不想再看到那些东西。” 小白应声在我眉间画了一圈,然后开始讲故事。 说,三年前的一个冬天,小白跟着师父老道长到某市一个福贵人间做法事。 这位人家是做生意的,本来并不富裕,长年以海货为生。那一年,不知道怎么的,出海的时候交了好运,网上一条硕大的人面白鱼,这人面白鱼好几百斤重,鱼身人头,头发乌黑如海澡一般亮光,眼睛像蓝宝石一般璀璨,看人一眼便能勾人夺魄。 看到自己交了好运,经历过海上生生死死,也听过不少关于人面白鱼传说的船头自然高兴,急忙叫手下将鱼眼用黑布朦上,还像对待人类似的,给白鱼盖了条破布,于朦住她女人一般纤长的身子,这就返航回港了。 一路上到也风平浪静,只是人面白鱼不时发出阵阵呜咽声,好像知道自己大限已到,非常伤心。 这叫声让人听了都不觉得心里跟着难受,船员便欠船头,这鱼虽是稀罕之物,可正因为这样,恐怕已经有灵xing了,不如把它放回海里,好给自己一家老小积福。 可利益熏心的船头这时哪里听得进去,还没有到达港口,他就打电话给自己送货的酒楼,说自己抓到人面鱼,请他们将休息传出去,价高得者。 这样的稀罕事情,消息自然传得飞快,等船靠岸的时候,码头上已经大大小小停了数辆豪华轿车,都是来一睹人面鱼的风采,然后给价竞夺的。 当下船家把人面鱼展现在大家面前后,那些有钱之人都振惊不已,纷纷给价,最后,此鱼被一个姓王的富商用五百万高价夺得。 等交易成功,把人鱼搬运到王姓富商准备好的车子上时,船头这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老板买它去,会怎么处理呢?” 王姓富商就说:“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唯有这人头鱼都是还没有偿过,打算改天杀了用来宴请贵客,听说这种东西的肉,堪比唐生肉。” 听完他的话,船头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等他无意之中转头的时候,发现已经被搬到车上的人面鱼正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里怨气十足,似乎有祈求的意思。 可是五百万那,对于一个平民百姓来说,这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040:月夜诡遇 当下船头便心一狠,只当没有看见,转身叫着手下一起离开了码头回家去报喜。 而有了这笔钱,从此后,船头的生活开始变得富庶,也因为心里莫名忌惮和恐慌,他也不再上船出海。 后来过了十几天,他曾经偷偷去打听过那王姓富商是怎么处理人面白鱼的,只听他家的佣人说,人面白鱼被一切两刀,尾部用来做鱼生片,头部用来煮了鲜鱼汤,可就算是被切成两截,头尾也是挣扎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没有动静。 说到这里,佣人一脸恶心说:“你都不知道,那人鱼头进了锅子里,蓝眼睛被煮得蒙上一层白色,可是它依然两眼不闭,这样在锅里翻滚的时候,怎么也看不出来是鱼,到像是煮着个死人头,可是,那些老板偏偏吃得下去,还说美味得很。” 听完这些,船头蹲在街边吐了好久,他原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以为那富商是开玩笑的。 试想,买这么贵这么稀罕的东西回去,怎么可能用来吃,大多也就是养在家里把玩而已,可谁知道,他竟然真的把他给吃了,还用这么残忍的办法。 回到家后的船头开始郁郁寡欢,不久,身上莫明其妙的开始发痒,不管什么时候,都觉得痒,就拿了个骚痒耙在手里天天抓。 只到达了大约两三天,实在是痒不住了,让他老婆陪他到医院去看看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背上,密密麻麻长了很多黑色的小肉芽。 医生看了不知道是什么,就胡乱开了些药给他,回家抹了也没有用。 两天后,这些肉芽变成了一片片的鱼鳞,鱼鳞越长越多,越长越硬,船头的身体,渐渐像穿了一层厚厚的铠甲,闷肉难挡不算,鱼鳞下的皮肤奇痒难比,却又抓不到,真是让人苦不堪言。 这时候船头才实在是憋不住了,就把当天抓到白面鱼的事情跟老婆说了,说自己怕是糟报应了,医生治不好的,只能请有修为的人。 他老婆这才经过多方打听,到了余音观请我师父前去做法。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都有种痒痒的感觉,人啊,真是自做孽不可活,就问小白:“那你和师父去了以后,成功解救船头了吗?” 小白摇摇头:“其实这世间有很多事情,都是我们无法改变的,等我们到达他家的时候,船头已经基本上不算是个人了。” “什么意思?” “他的身上,没有一块不长出鱼鳞来,甚至,除了一双腿外,屁股后面还长出了一条长长的鱼尾巴。当时我和师父只能尽力而为,为他做了一场法事祷告,其他办法也已经回天无力了。两天后,船头的太太打电话给我们,说船头死了,在她上街买菜的这一会儿功夫里,家里不知道怎么的进去几只野猫,把他的鱼身子给生生撕也了两截。” 我听得手脚发凉:“那个王姓富商呢,就没有报应吗?” “有,在船头还没有死之前,王姓富商开艇到海外钓鱼,听他的朋友说,正钓得兴起,竟然看到平静的水面突然跳起一只人面百鱼,将他拉下海去了,后来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都说,万物皆有命,这么有灵xing的东西竟然真的存活在世上,如果不是最近经历了那么多,我还真是不会相信。 这才发现,不知不觉的聊着,竟然快要走完那三公里的上坡路了。 “小白,那是什么?”我看到台阶的顶端,有三个点光一闪而过。 小白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咦,这老驴道要去哪儿?” 我打了他背上一下:“对你师父尊敬点行吗?” 我们急忙跑上台阶,尾随着老道长们的方向追了上去,没想到追到后山树林里的时候,前面的光亮突然不见了。 而我和小白正在困惑时,突然从身后跳出两个人来,一左一右,手里的木棒子就架到了我们脖子上,有人喝问:“谁?” 我心里一紧,可身边小白却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师兄,是我。” 原来是余音道观的道士,我松了口气。 “是你?”一声困惑后,脖子上的木棒撤了,而这时候,老道长才悠悠的从一棵苍松后面走出来。 “小杂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话完才看清另一个是我,老道士这才说:“哟,杜姑娘也在,真是不好意思,我跟他开玩笑都习惯了。” 我只能呵呵说:“没事的道长,他也欠骂。” 小白也不再意,说:“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老道长这便嘘了一下,让他小声点,并且挥挥手对另两个徒弟说:“你们先回去,今夜我带他们两一起去就行。” 两个徒弟立刻不干了,说:“师父,我们也要去开开眼。” 老道长便怒骂一句:“糊涂东西,你们人味儿太重,会把它给吓跑的。” 呃,这话是骂人那还是夸人呢,我听得只想发笑。 那两徒弟不满的嘀咕着,转身原路回去了。 老道长就带着我和小白继续往前走,他说灯不要亮了,有电话什么的,全部给关掉,否则坏了他的好事,他要我们好看。 这老道长的xing格也到是爽快利落,我急忙把电话给关机了,手里捏着的电筒更是不敢亮。 借着月光,我们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的山路,最终到达一片密密麻麻的松树林里面。 走在前面的老道长倏地一抬手小声示意说:“趴下。” 此时连平时吊儿郎当的小白也正经起来了,就拉了我一下,三个人就地趴下。 趴下后借着月光,我这才看清楚,我们趴的不是地方,而是一尊土坟上,就不由得心里一寒,想要挪动了下身子,却被小白死死的按住肩膀:“别动。” 就这样一动不敢动,大约趴了五六分钟,我们前面七八米远的树从后,突然出现了一双亮森森的眼睛,又大又圆,可那亮光太寒人,让人心里不由得一阵阵惊悸。 “沙沙,沙沙……。” 静静的夜空里,响起一阵诡异的移动声,随着这声音,只见一排小树应声而倒,分别倒向了两边,而那对亮眼睛,也在渐渐的推动前行。 我这才看清楚也看明白过来,原来那对大眼睛的主人,竟然是条巨型蟒蛇。 说起蛇我就更害怕了,爬行动物是我的软助,当下看到这条眼如亮灯,长有四五米,粗如汤碗的大蛇后,我整个人都麻木了,身体像泥塑像一样的僵在那里,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啦。 心想要是它往我们这边爬过来,那可怎么好? 就在这时候,往前爬行的巨蛇蓦地在一蹲坟墓前停下了,然后,就将身体慢慢盘成一团,唯有一个蛇头高高的昂在那里,对着坟墓恭敬的点了数下。 041:櫆魇现身 难道这巨蟒跟墓中主人有什么渊源? 只见那巨蟒点了十二下头后,墓前倏地冒出一股浓浓的白烟来,这烟雾正好吹到了巨蛇头上,像把它胧罩进了一片迷茫之中。 蛇头到也不躲不让,还是那样直立立的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连两只璀璨的眼睛也未敢眨一下。 我惊讶的看着这一幕,难道墓里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却在这时候,巨蟒蓦地低下头,好像来者独尊,让它很恐慌似的。 “嚯嚯嚯……。”一阵诡异的笑声在夜空里响起来,那声音苍老如阴鹫一般,沙哑得就像嗓子里装了无数颗沙子上下磨蹭,却莫名有一种灵空乱人心神的感觉。 我莫明其妙的头一晕,幸好小白就在身边,他悄悄掐了我虎口上一下。 这才让我恍然提起精神头来。 而此时,那笑声已经停顿,紧接着坟头上一块石头啪的一声落地,我心里紧张到不行,谁知道会跳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结果,一会儿之后,就着月光,我们却看到墓头上缩头缩脑的出来一只花面狸子。 这花面狸子个头不大,最多也只比一般常见的老鼠大一陪而已,可是却有一双血色发亮的红眼睛。 只见它从墓里出来以后,坐立在墓尖上,红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那巨蟒,嘴里再次嚯嚯的笑了两声。 巨蟒身子一缩,头更是垂了几分,之后,竟然扭动着身子,跟着从墓顶上跳下来的花面狸子来到了一棵大松树旁边。 这么小的花面狸子竟然能指挥这么大的一条巨蟒听它的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 此时,只见那花面狸子不怀好意的回头看着巨蟒,而后又抑起头来看了眼大松树,之后扭头,两只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巨蟒,好像在用无声的威慑力来训服它似的。 巨蟒抬起蛇头看了看大松树,蓦地从嘴里发出一声如鸡打鸣一般的悲叫,磨蹭了一会儿,这才转身扭动着身子愤力往松树上爬了上去。 我心想是不是花面狸子想要控制这巨蟒到树上为它取来什么东西,随着一阵树叶的沙沙声,巨蟒爬到松树顶端后,再次悲鸣一声,竟然往前一跃而起,‘嘭’的一声巨响,重重地摔落到了地上。 那力道之大,连远在几米之外的我们,也只觉得面前扬起一阵厚重灰尘。 掉到地上的巨蟒痛苦地扭动着身子,站在它身边的花面狸子却不为所动,而是再次发出‘嚯嚯’的冷笑声。 巨蟒只得再挣扎着往树上努力爬上去,如此反复几次,我终于明白,那花面狸子不是让它给自己取什么东西,而是想要它把自己给摔死。 看不出这小小的毛绒动物竟然这么恶毒,我不由得看了老道长一眼,不知他带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为了抓这只花面狸子,那此时,应该是它最松懈的时候。 可道长却一脸警惕,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东西。 小白看了我一眼,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我千万不能出声。 前面黑沉沉的树林中,雾气茫茫,四周静得让人压抑难受,我的耳朵里,全是那巨蟒一次次爬到树上,又一次次重重摔下来的声音,心也跟着一次次颤抖难受,生命如此结束,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最后一次,巨蟒终于无力再上树了,只见他扭曲着翻了个身子,翻成抑面朝天的样子,把白色的肚皮给亮了出来,嘴里发出声声低鸣,似乎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可是却又害怕那一刻的到来。 只见花面狸子得意的上前两步左右看了一下,这就低下头,张开小嘴露出一口利牙,狠狠的咬到了巨蟒肚子上。 巨蟒虽痛,却也只是敢微微颤抖,连身子也不曾扭动了下。 很快,巨蟒的肚皮被花面狸咬开了一个大洞,血水汩汩流了出来。 花面狸子伸出一双小爪,像人手似的伸进那个血洞里,很快掏出一串蛇内脏来,仔细地,一点点拉出来检查着,而此时的巨蟒,终于在它拿出自己的最后一点内脏时,低鸣抽搐了一下,就再也不见动静了。 拿着内脏坐在地上整理的花面狸却很认真的在找什么东西一样,一连翻了那些血肉模糊的东西好几下,这才终于两眼一亮,抬头抑空尖叫了起来。 我就着月光,看到他手里拿到了一颗黑色的,似有鸡蛋大小的东西。 大概道长要找的,就是这个了吧? 此时道长回头对我和小白使了个眼色,从怀里摸出一棵染了红色的麻绳,示意我们两面包抄,将墓前那一片给围住。 可是,我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背上有种冷冷的感觉。 或者是女人的第六直觉吧,我总觉得背后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 就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瞬间没有把我给吓得晕了过去,只见离我们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月光下,站着一位个子大约只有七十公分左右,戴着顶黑色毛绒帽的小老太太。 老太太的眼睛阴森森的盯着我们,嘴里叭叽叭叽咀嚼着什么东西,我细一看,才发现她手里竟然拿着一只手掌再啃食。 我看得胃里作呕,战战兢兢的拉了拉小白,小白回头一看,再拉了拉首长的衣服,我们三个人一起看向老太太的时候,她竟然咧开血淋淋的嘴巴阴森森的一笑。 “臭道士,想抓我,你还差了点。” 这声音和那只花面狸的竟然如出一辙,连声音和沙哑都一模一样。 而此时,那只花面狸子已经很机灵的跑到了老太太身边,前爪里还紧紧抱着那颗黑色的东西。 “那是什么?”我终于憋不住了问道。 小白说:“那是巨蟒蛇胆,这花面狸子取它来给櫆魇食用,据说可以曾强她的修为,妄想渡化cheng人。” 不用问我也知道,他嘴里所说的櫆魇就是眼前这位小老太太了,只见她虽然一身花团布装,但是看那顶帽子,却是现代的没错。 此时容不得多想,老道长打断了我们的交谈,他将红绳子交到我和小白手中,吩咐道:“记住,一定要围着她,如果这次再跑掉,下次抓她,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我虽然害怕得两腿只打哆嗦,可是有小白和道长的正气在,心里又宽慰不少,就手里拿着红绳,跟小白一头一个,用及快的速度围着了那小老太太。 老道长也在外面手执桃木剑,开始化符念咒。 可相比起我们的紧张兮兮,小老太太到是淡定得很,她的目光无比阴毒,不看别人,就紧紧地锁住我,我走一步,她转一下身子,就那样冷森森的,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042:得获巨蟒胆 “小白,她为什么,总看……看着我?”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小老太太不仅看着我,而且还龇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来,咝的一声吸了口唾液。 试想自己被这样一个妖物看着咽口水,那感觉真是从心里凉到了全身每个细胞,她这是,把我当成食物了吗? 一时间我只觉得两脚发软,握着红绳的手开始打颤。 小白叫道:“明月,不要害怕,她只不过是想迷惑你的心神而已,千万不要看她的眼睛。” 我及急垂下眼不去看她,就只听那老太太苍老的声音说了一句:“小姑娘,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吃起来一定比这烂肉强上百倍。” 说完把手里咬过几口的手掌给扔了,转身向我扑了过来。 那身形之快之敏捷,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老太太已经扑到了眼前来,那动作,像一只扑过去抓老鼠的野猫。 我尖叫一声,自然反应地抬起手来护自己的脸,谁知手里拿着的红绳恰好重重地打到了小老太太的身上。 啪的一声,小老太太身上被打之处,竟然像着了雷劈一样的瞬间暴出火花,将她震出几丈开外,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无量天尊,太上老君急急如令。”小白和老道长一起开始念咒,打出无数道真符只逼老太太。 而倒在地上的老太太满嘴血污,大概她万万没有想到老道长的红绳阵威力竟然这么大吧,一时间愤怒的呲着白牙,恨不得扑上来咬死我们似的。 就在这时候,那只花面狸子不知从哪堆灌木丛里钻出来,将手里的巨蟒胆恭敬的双手奉给老太太。 小老太太阴阴一笑,一边挡着躲着符咒,一边想拿过巨蟒胆。 老道长大吼一声:“孽畜,帮她做孽已经罪孽深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话间掌风一转,手中桃木剑带着凌风飞向花面狸子,这狸子哪里是道长的对手,自然是想要一躲,可那桃木剑好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硬是正正的削到了它的脖子上。 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叫唤一声,花面狸子的头便被桃木剑给削了下来,咕噜噜滚到了老太太脚边。 老太太低头看一眼花面狸子的头,脸色变得更加阴森可怖,竟然毫不顾自己的xing命了,转身向老道长扑去:“老道长,你竟然敢杀了我儿,我今天跟你拼了。” 老道长冷冷一笑,手拈诀扣,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咒,重重一掌将符咒拍出去,恰好将扑过来的老太太罩了个正着。 “放开我……放开我。”被罩在符咒之内的老太太不由得挣扎狂吼,而旁边,小白已经跑到跟前来,从老道长腰间拿下一个黑色土罐,将罐口打开对准老太太,掌心对准罐底念念有词。 老太太瞬间便像一道黑色的浓烟,伴随着她的惨叫,被吸进了那个罐底。 “好了,看你以后还出来做孽。”老道长把罐拧上盖子收起来。 而我,却心神有些恍惚,刚刚老太太向我扑过来的那一吓,此时仍然让我心有余悸。 在小白和老道长说话的时候,我借着月光找到了那只花面狸子的尸体,只见它的手里,还捧着巨蟒胆。 那胆黑如皓石,闪着一层淡淡幽暗的黑光。 我伸手捡起来拿在手中,诧异的发现这巨蟒胆竟然坚如硬石,拿在手里只觉得透人心沁的好凉。 老道长和小白走到我面前来,他们都诧异的看着我,小白说:“明月,一般人是无法承受它的寒凉的,你竟然能拿在手里把玩?” 老道长却淡淡的笑了笑,说了一句:“这也是机缘,杜姑娘,我看这巨蟒胆就送给你吧。” “不,这东西一看就是珍贵之物,我怎么私自收藏。”我惶恐地把巨蟒胆捧到老道长面前,希望他能收下。 他却说了一句:“你以为这只是一颗巨蟒胆而已吗?要知道这蟒长得这样大,早已经有了灵xing,而它的胆,正是藏灵所在,所以那櫆魇才想要吃掉它于增加自己的修为,而一般情况下,胆落地,灵力就会消失了,可现在它就在你的手里,却还是灵力不散,可见你们是有缘分的,你就留下它吧,也许日后用得着,放在我这里,反到是浪费了。” 我不知所措的看了小白一眼,小白向我点点头,示意我收下。 我就谢过老道长,将巨蟒胆收了起来。 一路上,小白向我讲途了櫆魇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东西竟然是由很多人的怨气凝结而成,之后用自己的初灵训服花面狸子,从此后,这花面狸子便不停为她找吃食和灵力,互相之间成了她最亲近,也是互相依赖生存的人。 “怪不得那老太太要被收进土罐里的时候,竟然说花面狸子是她的儿。”我顺嘴说了一句,却把小白和老道长给逗笑了。 小白说:“那不是什么土罐子,那可是用上好紫冰玉雕的锁魂罐,这櫆魇被锁进里面后,不出一个星期,保准灰飞烟灭。” 我为自己的唐突感到脸色一烧,幸好月光安好,小白没有看见,否则的话又得受他一顿打击。 回到道观后,我们才把今天来找老道长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并把杜家村的情况也说了。 老道长沉呤片刻,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曾经有这么一个高手的存在,不过他说,根据老祖宗留下来的修术,不管有多高的修为,只要他做了事情,都会留下可寻的痕迹,更何况,这种劫走全村人,枉顾他人xing命之徒,更会留下些什么。 我此时更担心的是,姑姑和村民们的生命是否安全。 老道长决定隔天和我们一起返回王村看一看,如果王村那件大巴车坠崖事件真的和杜家村的村民失踪有关联,那么,他难保会在王家村找到些线索。 因为余音道观里女客不便留,我便连夜在小白的护送下返回城里。 酒店老板打着哈欠来开门,小县城比不得大城市,生意冷清,一般过了十二点,老板就关门睡觉了,所以要进出的客人必须敲门叫他。 小白再返回道观又太远,也打算开一间房睡下。 而此时,距离在山上时已经过了三四个小时,小白把将我眼睛上的封印给解开,有时候,如果遇到的不是鬼魂,而是像櫆魇那样的,我依然想躲也躲不掉,依然可以看到他们。 来开门的酒店老板一脸不高兴:“小姐,都一点了,这小县城的街有什么可逛的,竟然这么晚才回来。” 就在这时候,他身后柜台里的电视突然啪的一闪自己打开了,突如其来的电视声音凭空响起来,把老板吓了一跳:“靠,这破电视,怎么又自己开机了。” 043:红色朱砂痣 但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一样电器会自动开机的,除非你事先就设置好,尤其是电视。 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一眼可好,看到老板身后的沙发上,竟然坐着一位若隐若现的老爷爷,大概七八十岁的样子,此时正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呢。 小白轻声对我说:“这种面部慈祥的鬼魂,一般都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只是跟老板开个善意的小玩笑而已,不用管。” 老板正在低头写字,听到我们说话不由得抬起头来问:“你们说什么。” 我笑了笑:“没什么。” 此时那位沙发上的老爷爷似乎也觉查到我和小白能看到他,就抬起手来向我们挥了挥,而后微笑着隐身不见了。 老板大概无意之中看到了我往他身后看,蓦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什么也没看到,就嘟喃一句:“神经病。” 我和小白都没搭理他,转身坐电梯往楼上去。 那个巨蟒胆一直在我的衣袋里,透出一股凉意,小白看了我一眼说:“你别担心,其实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说明,至少你堂弟和姑姑都有可能还活着。” 我眼睛酸酸的点点头。 到达我房间那一层,小白挥手跟我说晚安,到也没有问我怎么跟赵钦独处的话,他大概也知道,就算我们想要阻止他,也是万万办不到的。 所以问一句,也是多余。 打开房门就看到赵钦欣长的身躯站在窗口前,他清明的目光总是那么深远,有种想要看穿一切的凌然。 “看什么?”我疲惫的转身关门,等再转过身来时,赵钦已然瞬移到我身前。 他近在咫尺,身上流淌着淡淡的薄荷香味,薄唇上衔着一丝浅笑:“在想你。” 我的脸,蓦地一下子变得通红,急忙又装做若无其事的推开他:“别闹,我很累。” 赵钦眉眼里就收了几分暧昧:“余音道观的老道长有何高见?” “他说,我们应该从王村大巴车事故开始查起,所以我们明天就回王村。” 赵钦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眼底似乎隐约掠过一抹担忧。 我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太晚了,你该歇息了。” 我看出赵钦话中有话的样子,但想必他不想说的事情,就算我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而且现在的我,困得连眼睛都快要张不开了。 我洗濑好和衣躺到床上,身侧床边一阵下陷,赵钦靠到我身边来。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看到他孤独站在窗前的身影,也许是他那一句温情的‘在想你’,我心里像爬着一只小虫子,说不清的难受。 窗外,一弯清月悄然挂在夜空中,我侧着身子,争眼看着那弯明月,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如果一千年前,我和赵钦那么相爱,那么一千年后,我们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或许,他每每站在窗口遥望,心里面满满的,是和我一样的困惑和疑虑吧! 为了怕身上的寒气伤到我,一整夜,赵钦都离我远远的,让我裹着被子不算,睡梦中,我还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帮我掖了几次被角。 隔天早晨,天朦朦亮小白就来敲门了。 我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朦胧的去开门。 “快点的,早点进山早点完事,我还得赶回市里呢。”门一开小白就嚷嚷着跑了进来。 我还没来得及答应,就听到他声调一转:“啊?!” 啊什么?转过身,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卫生间门口,呃,原来是赵钦,而且是变了身的赵钦,只见他一头现代短发,浑身湿露露的裹着一条浴巾正从里面出来,正好,此时晶莹剔透的水珠正从他完美健硕的胸肌上往下掉。 这也太姓感了吧,我瞬间睡意全消,只到听到小白指着我叫了一句:“杜明月,你们两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好事?” 我才清醒过来,猛然一阵摇头:“你说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手。”小白这王八蛋不知道怎么的,恨不得掐死我似的,一把将我的手拉过去,从他的挎包里拿出一小瓶红色的东西,滴了一点在我手腕上。 只见那红色如血一般艳丽,滴在手上却不滑落,反而如碰到海绵似的,瞬间便融进了我的肌肤里。 我懵了:“小白,你对我做了什么?” 却看到小白一脸欣喜:“还好,还好,你还没有破身。” 听到这话我已经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了,瞬间满脸涨得通红,骂了他一句神经病,此时再抬起手来看,只见自己的手腕上,长出一颗小小的红色朱砂痣。 这短短时间的一来一回,赵钦的目光冷得几乎可以杀死人,我才发现自己还被小白拉着手腕,就莫名心里一紧,抽回自己的手,左右言他说:“我们走吧。” 有两个声音同时答应我:“好。” 小白和赵钦无言对视在一起,赵钦正慢慢的扣着他的白色衬衫纽扣,修长的指尖灵活地一颗颗往下扣,修眉微蹙,视线如冰。 我隐约觉得不对劲,这两人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冤家,一见面就有种互掐的趋势,就急忙推了小白一下:“你先出去外面等。” “我……。”小白再不满意,也只能被我给推了出去并且关上门,他说了什么被隔在门外听不到了。 转身,赵钦已经穿戴后飘到我面前来,看样子,好像真要跟我们去王村似的。 “你不能去,那个老道长会发现你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是什么?”赵钦用食指挑起我的下巴,好看的单凤眼里掠过一丝幽光:“一千年前我一时大意才会落入他们老祖宗的圈套,一千年后,他们这些徒子徒孙又岂会是我的对手?再者,以他们的修为,若不是我愿意,根本就觉察不出来。” 这点他到没有说错,上次人啐的事情,小白就没有看出是赵钦暗中助了我们一把。 这时候门上又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白不耐烦的在外面叫道:“明月,好了没,快点。” 我答应了他一声,而近在咫尺的赵钦,眸光里却掠过一丝微寒:“下一次,不要再让小白轻易拉你的手。” 他放开我的下巴,握着我的手,目光凉凉的掠过我手腕上的那颗红色朱砂痣,声音更冷:“更何况,还敢在你身上留下痕迹。” 我抽回自己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千年前的人思想落后,又怎么会明白其实朋友之间拉下手并不算什么,而且,他只是一只我想要摆脱的鬼魂而已。 解释,有必要吗? 044:蚁人彘 赵钦xing子虽冷,但是我不想说话的时候,他就绝不逼迫。 一路上,我甚至往前快走了两步,将两个男人远远的的甩在身后。 小白又去重新租了辆小轿车,我们到达余音观接老道长的时候,赵钦没有下车,他看着这道观的目光里渲上一层厚重恨意。 老道长自然修为不低,可令人惊讶的是,上了车后,他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出赵钦的不同,只是被我一句‘是朋友’就给敷衍过去了。 一路上,到也有说有笑的,老道长口才惊人,跟我们讲了许他经历过的事情,很快,也就到达王家村了。 王家村和杜家村相隔并不远,地势却大不相同,杜家村是坐落在一块平地里面,四面环山。王家村却是家家户户安置在半山坡上盖房建屋,山脚下的盆地用来灌溉庄家地。 和寻常村庄一样,我们进了村后,只看到偶然有几家农户青烟袅袅,其余马路上不见一个人影,这大早上的,都是农民出门忙活的时候。 老道长拈指算了算,一挥手说:“走,去村长家溜溜。” 他这一招别说我诧异,连小白都一脸惊讶,要知道这样能随意算出一个人的去处,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之后爬了半个山坡到达村长家后,我们才知道了其中的端倪来。 原来,老道长和村长竟然是故交。 正在小院里砍柴的村长见到我们一行人,脸色彼为吃惊:“清虚,真的是你?” 老道长点点头,打了句道语,这才说:“是啊,许久不见可一切安好?” 村长手里的砍刀这才咣当一声掉到地上了,混浊的老眼一红,上前两步紧紧握着老道长的手:“清虚,多年不见,你终于又肯见我了。” 我迷糊了,这什么跟什么呀?只见身边的小白一脸莞尔,悄悄跟我说了一句:“想必这位就是老驴道三十年前经不住红尘诱惑,堕入凡俗的师弟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看着老道长和村长言语不多,却是热眶盈泪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时光匆匆一恍三十年,也许错过的,只是这一场相见恨晚的嘘寒问暖。 寒暄了一下,我们被村长让进屋。 小屋不大,并且一打开正屋房门,就看到一张黑白照片正正地挂在堂屋正中的墙壁上。 这照片上的人我认识,就是那天回杜家村的时候,在八玲峰处踢破大巴车窗子自己跳下悬崖的男人。 那之后,我在姑姑家的床上醒过来,后来心里想起这件事情,都不敢确定是否真实,可是现在,我真的看到了他本人的黑白照片之后,心里不由一震。 赵钦的声音就在我耳边轻轻响起:“有我在,别怕。” 我心里莫名一暖,那天在大巴车上,也正是因为他合时宜的出现,才救了我一命。 老道长和小白对视一眼,这才指着照片问道:“这位是?” 村长看着照片眼睛微红,叹口气说:“我儿子,前不久去城里买东西,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出了车祸,整辆大巴车都翻到了悬崖下面,当时能幸存下来的,都被吓疯了。” 说到这里村长又是一阵难受,抹着泪水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叫他进城,你说说,那些东西又不重要,啥时候买都行,为什么偏偏是那天呢?” 小小的屋子里,立刻升起一层浓重的哀伤之气,老道长叹息一声,说愿意为侄子做场法事超渡他的亡灵。 村长自然高兴不已,加之他也曾经在道观里呆过一些日子,所以很快就准备好一个简单的法场,让老道长为他儿子做法事超渡。 只见他准备的东西有青松枝,一碗清泉水,三根清香和一叠黄佛纸,外加一只待宰的大公鸡。 小白和老道长一同开始准备做法事的时候,我看到赵钦的修眉微微一皱。 也是,虽然不征对他,也不会伤害到他,可是这样的场境,看着总让他一只鬼心里不舒服。 我就找了个借口,带着他暂时离开了村长家。 我们一直走到村子最高处的山顶上,赵钦这才问我道:“你有心事?” 我回头看着他:“那天大巴车事件,我就在车里面,之后我却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家里面,而这中间,我有两天的时间不知所踪。你说,这两天里,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时你也在场,你一定知道些什么的,对吗?” 赵钦抿唇笑一下:“我当是什么,原来担心这个。没错,你是失踪了两天,不过那两天里,你只是昏迷了而已,我怕伤到你,所以才在两天后送你回家,又消除了你的这部份记忆。” “真的吗?”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相信他,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当然。” “嘟嘟……嘟,打死你,打死你。”一阵童稚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两人的谈话。 我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后面蹲着一个小身影,从背影看,好像是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孩子。 只见他正拿着手里的石块一下下狠狠的往地上砸,嘴里不挺的咒骂着打死你,打死你。 心想这大山高岭的,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就独自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我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叫他:“小朋友,你在干嘛?” 听到我的声音,小孩举起石块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往下砸,似乎比刚才更砸得狠了许多。 “小朋友,你爸妈呢?”我只好走过去,一边问话一边伸手去扶了他肩膀上一下。 谁知道这一走近,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见这小孩子的面前,竟然堆放着一堆大大小小上千上万的蚂蚁,每一只都是被他用石块给砸得稀烂的,甚至旁边还有一堆小小的蚂蚁头。 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有这种耐心和残忍心去杀害那么多的蚂蚁? 我吓了一跳,同时下意识的缩回放在他瘦弱肩膀上的手。 而此时那小孩子已经抑起脸来看着我,呵呵一笑,问我:“吃吗?” 他的嘴里全是蚂蚁,这一说话,只见黑麻麻的一颗颗只往嘴外掉,而这些从他嘴里掉下来的蚂蚁竟然都是活的,一旦落地转身就跑。 小孩的脸色随即一变,立刻转头凶狠狠的一石头砸下去:“让你们跑,打死你,打死你。” 见嘴里掉出来的蚂蚁一个个被砸烂,小孩子脸上这才渐渐绽开一抹似有若无的诡笑。 我吓得毛骨悚然的后退,怎么会这样,一个大活人的嘴里,怎么可能会掉出来那么多蚂蚁,如果这一推被砸烂的成千上万的蚂蚁都是从他嘴里掉出来的话,真是让人无法接受和想像。 045:我只想抱一抱你 我的后退被赵钦冰冷的气息给挡住,他的手就那样很自然地拉过我的手,轻声说了一句:“别怕,这只是一只蚁人彘,只要不去惹他,他便不会伤害你。” “蚁人彘?”我惊魂未定,看着那个小孩子不停的在那里打蚂蚁,心里一阵阵只发悸。 赵钦说:“也只是怨灵中的一种,想必他生前,曾经被千万只蚂蚁嗜啃过,所以才会有这么强烈的怨念。” 我眼睛一酸,心里痛得无法呼吸,想想那样的情景,是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和折磨。 就在这时候,那蚁人彘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缓缓地站起来,抬起手指着村子的方向,呵呵一笑,无数颗蚂蚁瞬间从他的五官里四处爬了出来。 我颤抖着问赵钦:“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也许是想要告诉你什么。”赵钦的手里一空,他发现我脱离了他时已经来不及。 我离开他,一步步向蚁人彘走过去,我不知道他曾经受过怎样的苦,也不能去了解和体会,可是看到他,我想起了小时候堂弟是怎么样依偎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讨好。 看到我一步步向前,蚁人彘脸色微变,不由得后退一步。 我说:“别怕,我不会伤害到你,你也不会伤害到我,就让我抱你一下,好吗?” 蚁人彘的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从开始警惕到后来的慢慢放松,紧接着,我看到他五官里的蚂蚁渐渐变少了,只到最后,竟然现出一个好看的小男孩来。 可他却并不接受我的讨好,而是在一愣之后,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消失不见了。 赵钦这才上前拉过我,他的眉眼里掠过一丝担忧:“你知道刚才你这么做,有多危险吗,如果他一旦发狂,你就会被他给香噬。” 我摇摇头,泪水纷然而落:“不,你不懂得我心里有多难受,姑姑没了,堂弟也没了,谁知道呢,也许我的亲人,也正在受着和他一样的苦,虽然我不认识他,可是,我就是心疼他,他还那么小,怎么可以。” “别这样,振作起来,我的阿月,一向都是最坚强的姑娘。”赵钦蹙着眉头,将我紧紧抱进怀里。 他的怀抱那么冰凉,可却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依靠感,鼻息间飘荡着他身上好闻的薄荷清香,一时间,泪眼朦胧的我竟然隐约看见现世安稳的美好。 我们从原路返回村长家后,竟然看到两道紧闭的大门,按照常理来说,这会儿老道长的法事应该才做了一半而已。 可现在村长家里一片寂静,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法坛了。 这是怎么回事? 感觉到我的心急,赵钦微微弹指,紧闭的大门应声而开。 我们冲进去后,在屋里找了一圈,即没有看到村长,也没有看到老道长和小白,到是看到一地的鲜血。 我吓得浑身一软:“小白和老道长出事了。” “不急,这些都是鸡血。”丘修惕冷静的观察着四周。 这时候我才发现,村长儿子的黑白照片不见了,难道他和那神秘人是一伙的,现在还劫走了小白和老道长? 就在我和赵钦找线索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脚边多了一排密密麻麻的蚂蚁。 而同时间,朝里屋走的拐角处显现出一个黑影来,我看到那黑影露在外面的脚边有一颗颗黑色的小东西往下掉,这才诧异的反应来,是蚁人彘,他竟然跟着我们到村长家来了。 蚁人彘站在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向我招了招,大概是想让我跟着他走的意思。 这时赵钦已经到前院去了,我顾不了那许多,就向蚁人彘走去。 只见他远远的隔我有两三米的距离,一直在前面走着,时不时的会向我招一下手,而随着他的动作,会有更多的蚂蚁往下掉。 我小心的让着那些蚂蚁,一步步紧紧的跟着他,只到走到后院的一个枯井旁,他指了指枯井,再对我呵呵一笑,就转身消失不见了。 这什么意思,难道那枯井里有古怪? 我急忙跑过去看,此时正是正午时分,枯井上半部分看得清楚,跟一般的井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井底却似乎很深,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我低头往井内看的时候,只感觉有一股强烈的阴凉之气迎面扑了上来,好像这井底下不是水,而是一个通风口似的。 正想着得去找赵钦想办法进井里去看个究竟,谁知道背后一凉,我感觉到背上有一只手重重地推了我一把。 那力道之大,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我一个倒栽葱就往井里跌。 我吓得尖叫着不断的往下坠落,心想这一次是真的死定了,可就是不甘心,到底是谁要害我。 谁知最后一落,竟然重重的跌到了一片柔软之上,同时身下传来两声惨叫:“哎呀,我的腰。” 这井底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又刚刚摔落吓得惊魂未定,可当听到这声音时,我竟然一下子又惊又喜,泪水叭搭叭搭往下掉。 急忙翻身坐起来,再扶起那个哀嚎着的人,百感交集一下子抱住他:“小白,原来你没有死。” “咳咳……明月,你这是想要勒死我么。”小白把我的手给掰开,扑到一边大咳不止。 我见他咳得这么痛快,想必是死不了啦,就转身去扶老道长。 老道长此时气息微弱,我给他做了简单的心脏按压术,他这才缓过气来,长吸一口气:“杜姑娘,谢谢你又救了我。” 我扶他到一边坐下:“道长别客气,要不是刚刚我跌那一下落到你们身上,你们也不会受这样的伤。” 老道长摆摆手:“不,你身子轻盈,砸那一下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被村长给骗了,***,他竟然在茶水里给我们下了药。” 小白接嘴说:“呸,亏得你还把他当师弟。” 我急忙道:“小白,你别再多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找到出路出去。” “这井深不可小觑,虽然刚刚落井的时候我们都被下了药,可还是隐约感觉到耳边风声不断。”随着老道长的说话声,只听啪的一下子,他手里竟然拿着个打火机,瞬间就把井底给照亮了。 措着亮光,我和小白急忙四处看井壁有没有不寻常的地方,才发现这井壁都是用一块块大小相当的青台石堆砌而成,年代久远,做工很考究,于至井壁很是光滑。 老道长叹了口气:“看这井深,如果上面没有人相救,我们恐怕一辈子也爬不出去了。” 说话间他把手里的打火机给灭了,又不甘心的再次打开之后,我和小白都惊骇的看着他。 只见老道长身后光滑的井壁上,竟然长出一颗死人脑袋来。 046:墙上人头 那人头长得面目狰狞,整张脸像被重度烧伤,又在水里渍泡了不知多少年似的。 只见她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乌溜溜的盯着我们看,没错,她是活的,并非一开始出现时我们脑海中以为的死人头。 她不仅盯着我们看,并且还噘起腐烂的嘴角来,朝着老道长的打火机上吹了一口。 扑的一下,打火机熄灭了。 虽然只是短短两秒钟的时候,可是我和小白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头的确存在,他就长在老道长背后光滑的井壁上。 “咦,怎么回事。”黑暗中老道长嘀咕了一声,同时我和小白已经出手,这井里本来就并不宽畅,只需往前一步就能拉到他。 我们两同时伸出去的手一左一右拉住了他的道袍,本想将他拉往我们这边,谁知一用力,他却纹丝不动。 “道长,快些过来我们这边。”我急忙叫道。 却听身后问了一句:“杜姑娘,你在跟谁说话,我在这里。” 之前在我们前面的老道长竟然到我们身后去了,那,我们拉着的这个又是谁? 我和小白惊骇之下,同时放手。 急忙后退一步去寻找,四只手却在空气中捞了个空,我叫道:“道长,快点打开你的打火机。” 一点声音都没有,老道长像凭空消失了似的,整个井底瞬间变得无声无息,死寂一般的沉默。 小白骂了一句:“靠,好猛的东西。” 我吓得浑身只发颤,这么小的空间里面,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眼睁睁的不见了呢? “小白,刚刚那墙上的是什么东西?难道老道长落入他手了?”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要是敢伤害了老驴道,我一定把这小小的王家村给翻个个儿。”小白拉着我的手,虽是一副壮志豪言,可我还是感觉到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连小白都害怕了,我更是害怕得不能自已。 于此同时,小白拿出佛袋里的符咒大念咒语,念毕将符咒用修力自然,哗的一下子,井底再次燃亮。 这一次我们都看得清楚,井里的确已经没有了老道长的身影,反到是光滑的井壁上,又多了几个人头。 都像在水里浸泡了多年似的,那些人头不旦流着水渍,表面还泛着一层白糊糊的东西。 只一眼,我就忍不住恶心起来,小白称着手里的符咒快要燃尽之时,伸手将符咒打到其中一颗头颅上。 啪的一下,那符咒仿佛打在了一堆油腻之上,竟然瞬间呯里叭拉的燃烧了起来。 人头显得痛苦不堪的样子,长大了嘴巴抑天长啸起来,那声音震耳欲聋,尖锐刺耳。 我下意识的急忙抬起双手捂着耳朵,而小白却借此机会,再拿出几道符咒,一一打到了那些人头之上。 倾刻间,小小的井底里响起数声剌耳长啸,再加上人头燃烧后,空气之中飘浮着的浓烈腥臭味儿。 我一时受不了,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双手不知道是该捂着耳朵还是捂着鼻子好。 恍惚中听到小白叫我:“明月,明月……。” 就着那些人头燃烧的光亮,我看到小白从他衣袋里拿出那小盒药膏往我鼻子上抹了一些,之后再用他的双手按压在我的双手上,一起帮我捂着耳朵,而他自己,却因为那些声音的剌耳力而震得额头上青筋突暴,豆大的汗水瞬间布满了全身。 终于,那些叫声渐渐停歇,四周安静下来,除了那些最后燃烧的油脂暴然声,一切变得安静。 我不知所措的放下手,小白已经被震得筋疲力尽,此时更是往旁边一倒,鼻子里流出汩汩血水来。 “小白,你没事吧?”我吓得急忙去扶他,要不是刚刚他把自己的手也加负给我用,怎么可能会落到这样的结果。 小白缓了一口气,抬起手来帮我擦掉眼泪,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哭啥,死不了。” 他的话音刚落,小小的井底里便多了个欣长身影,赵钦的目光幽深不见底,淡淡从小白放下的手上掠过,这才转向我:“一转眼你就不见了,到让我一番好找。” 见到他,我莫名的心安了许多:“小白受伤了,老道长又莫明其妙的失踪,你在外面可有看到其他异常东西?” “一切如常。”赵钦上前来曲下膝拉小白坐正,竖起修长两指在他头顶上轻轻一按压:“他只是受不了刚刚那些魔音的振动,并无大碍。” 随着那轻轻一按,小白扑通一声吐了口鲜血之后,自己调息了一下,这就站起来说道:“没事了,整个人松快多了,谢谢你啊王爷。” 赵钦微微抿唇,算是应还了他。 这两个人,还是头一次看到他们这么相处融洽呢,若是在平时,我一定扑哧一声笑起来,可此时,我心里却异常的难受。 老道长就这样不见了,岂不是我害了他,如果不请他出山的话,他说不定还安安生生的在道观里消遥自在。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怒,我恨恨的踢了井壁一脚,咣的一声,没想到我随意踢的那块井石竟然松动了。 “别动,有机关。”小白急忙将我挡到他身后上前察看,看了一会儿轻轻拿下那块青石板,只见石板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凹槽,里面有个铜制的按纽。 此时我们再细一看那些燃烧着的头颅,原来他们都是从上下交接的两块石板洞缝里伸出来的,这洞缝交接处严丝合缝,难怪我们先前在慌乱之中,竟然误以为他们是从井壁上长出来的。 赵钦说:“想必这些井壁定是能活动,所以老道长才会被无声无息的给掳走。” 小白点点头:“我按下这机关,如果不成事,你就带我们出去。” 话完按下那个铜制按钮,过了大约一秒钟的时候,井壁上的青石板像玩积木似的,一块一块无声的开始迅速移动,只到最后,一侧的井避上开了个大大的洞口,宽窄恰好能容一人进去。 大开的洞口里,瞬间飘出阵阵阴风。 眼见着小白就要进去,我打算跟着前去,谁知却被赵钦拉住:“这么阴重的地方,你的身子骨恐怕受不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不,老道长在里面,我一定得进去救他,否则我不会心安的。” 赵钦犹豫了一下,终于放开我的手腕,只低沉温和的说道:“既然如此,走吧。” 洞里有一条窄长弯曲的通道,因为赵钦不怕黑暗,所以他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又被他负手在背后,紧紧握着我的指头。 我心里莫名的安稳,小白跟在我身后,不声不响,黑暗之中,只听得到我和小白的脚步声。 047:行走的死尸 不知走了多久,渐渐的只觉得阴风越来越大。 终于看到黑暗的尽头有一点亮光,赵钦突然轻声说道:“不好。” 话完他放开我的手,轻盈飘浮到空中,可无奈通道太小,我看到一个八卦红符向他迎面打过来的时候,已经无力阻止,那符咒也许对赵钦有作用,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心急之下,我只能挺身而上,用自己的身体直直的去接那个符咒。 头顶上转来一声急叫:“阿月。” 赵钦竟然自动落下来护着我,自己背上反而被结结实实打了一卦。 随着他的身体一震,修眉紧蹙,我才清醒的发现自己有多蠢:“你为什么要下来,那咒对我没用的。” “万一有用呢?”他浅淡一笑:“我本想把它引上去的,你却真是个傻丫头。” 说话间又见一道符咒打来,这一次,小白推开我们两,于一人之力打回符咒对付着,同时左兵修惕也眸光一暗,转身一挥掌,一道冷凌的阴风便从他的掌里向对方狠狠打去。 只听扑通一声,对方似乎被击中倒地,一切,就又恢复了寂静。 我担心的看着赵钦:“你没事吧?” 他却只是摇摇头:“无奈这地方太窄小怕伤到你,否则的话,他想要伤我恐怕还难办到。” “快走。”小白叫道。 我们及忙向有亮光的尽头跑去,没想到等我们到达有光亮的地方时,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倒地的人影。 小白忍不住怒骂一句:“又让他给跑了。” 这光亮的地方更像个山洞,只见一排简单的木板上,整整齐齐躺着十几具尸体,每一具都穿戴整齐,面部好像还认真的清理过一样。 我惊骇的看着这些死尸,不就是那天和我同在大巴车上的乘客吗? “已经都没有魂魄了。”赵钦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害怕,他上前一步,轻轻扶着我的肩膀转向他:“别害怕,你就只当那时只是一个梦好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淆,看到这些人,我心里的困惑又由然而生,为什么我会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呢? 小白一具具检查尸体,摇头说了一句:“难道他们的魂魄,真的被杜家村的人给收走了?” 就在这时候,只听到一声哀号从木板床上传上来。 小白和我一听就知道那是老道长的声音,急忙弯下腰去看,只见木板床下,老道长被一根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嘴里还塞着一只臭袜子。 见到是我们,老道长哼哼得更大声了。 “道长别急,我们这就救你。”我一边安慰着他,一边准备和小白把床板给移到一旁。 难得高高在上的大王爷赵钦竟然也出手帮忙,床板和死尸很快被我们移开,老道长身上的麻绳被小白解开,我拿掉他嘴里的臭袜子。 因为先前都以为他已经凶多吉少了,此时再看到他,自然是激动不已,刚想说点什么,谁知老道长先急了,呸呸的吐了几口口水后,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怎么搞的,明明抓住了我的道袍又把我给放了,好让我被他们给抓走吗?” 我和小白无言以对,那时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谁会想到身后模仿他说话的人,竟然是墙上的人头呢。 只好硬着头皮任他骂了几句,最后在小白一声大喝之下噤声。 “老驴道,现在不是你骂人撒泼的时候,还不快点说出是谁绑了你,还有,快点想想办法我们怎么出去,难不成你还想饿死在这里不成?” 老道长在我的搀扶下站起来,哼哼着扭了两下老腰,这才说:“绑我的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至少有七八个以上。” 我问他怎么知道,老道长说他虽然被朦了眼睛,可是感觉得到他们走路的脚步声,似乎有好几个人,而不是一两个。 可如果真有那么多人的话,怎么可能个个都跑得那么快,我们一个都没有见到呢? 而且这里四面不通风,我们四下里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可疑的机关出口之类的,那他们怎么消失不见的? 就在大家都忙着找出口的时候,我无意中再次看了一下那些死尸,竟然发现他们穿着的黑色棉布鞋底沾了不少的泥垢。 难道这些人走过?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后颈里阵阵发凉。 我急忙叫小白来看,他和老道长一起凑上来看了一眼,瞬间脸色变得很难看。 老道长说:“怪不得虽然那么多人在走路,可我却听不到一丁点人声。” “不可能是他们自己再走,已经没有了魂魄,一定是有人在cao控。”赵钦眸光微暗:“我们得尽快找到出口才好。” 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了,刚我们三人都跨进洞里之后,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青石板移动声,想必那井壁又恢复了正常,洞口关闭了。 一直沉默的小白此时开口:“如果是西湘尸术也到好办了,可惜看上去不像,这些死尸关节活动自如,死而不僵,又没有魂魄,再晚此时候被发现,怕是要成妖。” 我听得浑身白毛汗一根根立了起来:“那怎么办,我看到电影里都是把他们给烧了的。” 老道长说:“烧了的话,我们也得在这里被活活闷死。” 我立刻想起先前在井底烧那几颗头颅的时候,虽然井口通风,我也差点给熏晕过去,真是惭愧。 小白看了眼电话上的时间:“快八点了。” 也就是说,快天黑了,大家都清楚天一黑,就意味着这些脏东西更加厉害。 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有些沮丧的不已,姑姑没有找到不说,还让小白和老道长陪自己一起搭上xing命,真是不应该。 相比起我,老道长和小白到是镇定自若,他们找来一张废纸,咬破手指在那里画了几道符咒,其中一个,小白叠成三角形递给我:“至少能保你一时。” 我感激的看他一眼,身边的赵钦却是一副剑拔弩张的神情,看着我接过符咒,他就淡淡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有些挑衅,老道长翻起眼睛看了一眼小白,再看看赵钦,最后把目光停在我身上:“杜姑娘,你这位朋友好像不对劲儿啊。” 还亏得老道长这一句话了,要是他查觉出赵钦其实并不是人而是一只鬼,那眼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两再打起来可就糟了。 小白和赵钦都立刻就缓和下来,一个站在旁边默不作声了,小白却回头对老道长说道:“快点画,哪来那么多话。” 我却躲过老道长精锐的目光,心虚的不敢再和他对视一眼。 048:看清真面目 可就在这时候,静默下来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沉重的呼噜声。 就好像一个人胸口压着块大石头,想要呼吸却又喘不上来似的。 那声音听得人心里只发怵。 我们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见一团黑影,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从木板床下跳跃起来,上窜下跳几下,很快从那些死尸上跳了过去。 小白眼尖,大叫一声:“是猫。” 话音刚落,那黑猫已经稳稳的落到了地上,翻起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阴森森的看着我们,那猫嘴似乎还微微上抑带着一丝嘲笑。 “不好,被猫跳过,这些死尸要动了。”老道长的话让我瞬间头皮发麻。 转眼之间,那些死尸果然蠢蠢欲动了,首先是手指头,再后来是脚,一点一点,好像一个机器人被打开了开关,正在一点点启动似的。 蓦地一下,最先坐起来的是那天在大巴车上坐在我前排的那个女人,只见她的脸上用粗陋的手法缝着一道大大的口子,此时两眼翻出白眼珠来,再加上皮肤呈死灰色,更是看得让人触目心惊。 坐起来的女人谁都不理会,竟然僵硬的转过头来,直直的用白眼珠子盯着我看。 我吓得一点点后退,同时,小白和赵钦不言而意的站到我前面替我挡住。 我心里一暖,可瞬间又被眼前的形势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所有的死尸都坐了起来,可他们所有人都转过头,用翻白的眼睛阴森森的看着我。 “怪哉。”老道长低念一声,手里的符咒也一一打出,谁想到他打出的符咒十之有八都落了个空,而那些被打中的,竟然反手一把将身上的符咒给撕了个粉碎。 眼看着十几具死尸同时争先恐后的向我扑了过来,我吓得面无人色:“这下可怎么好?” 赵钦微微侧颜说了一句:“别怕,我万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话完已经扫掌拍出,跑在前面的几具尸体瞬间被他的掌风给震得连连后退数步,算是给我带来了一线希望。 可小白这边就惨了,因为符咒不起作用,凡胎肉身的他,也相当于只是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人,所以那些死尸扑过来的时候,他除了拼命的拿手去推他们,又一通胡乱踢脚之外,再无半点办法。 自然,小白的防守很快被攻陷,只见一个死尸轻轻抬手一勾,提起他的衣领子轻描淡写的一甩,小白就被甩出了几丈开外,哀叫着半天爬不起来。 将小白甩出去的死尸瞅准这难得的机会向我扑了过来,看着他那白暂尖细的手指近在咫尺,我忍不住尖叫一声:“救我。” 话声刚落,身体一轻,赵钦长臂往我腰间一揽,我被他轻轻抱起来飞往半空,这一躲,才使那具死尸扑了个空。 我松了口气,手臂紧紧勾在他的脖子上,这时候就算他再冰冷,在我眼里,也是一块巨大的护声符。 赵钦的目光里掠过厚重阴沉,冷冷道:“我本看在都是同道之人的面子上,才会饶你们个全尸,可现在看来,是你们自寻死路了。” 话完修长的指尖在空气里轻轻一绕,我便看到他的食指和大拇指之间好像捏着一颗透明的珠子,之后再把这些珠子一一弹打出去。 每一颗都打中死尸的眉心之间,不一会儿,那些被打中的死尸便嘭嘭几声,四分五裂的暴炸了。 瞬间血肉四溅,只觉得空中一片血雨喷洒,赵钦勾着我的腰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躲过那些血雨。我看着他近在咫尺,因为担心我而紧抿的薄唇,心里掠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感动。 我们缓缓下降,小白才在老道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可惜两人并没有逃过人肉血雨的攻击,这时候两个人的身上头上,全是血水和细小的肉屑。 “呸呸呸……。”小白一连吐了好几次口水,别说他本人,连我一点都没有沾到的看着都恶心。 到是老道长淡定得很,轻轻抹了脸上一把,趴拉开一双眼睛,然后转身我们,目光炯炯的看着赵钦:“我就说,你不同寻常。” 问题来了,我没想到解决了那些死尸的同时,赵钦也在老道长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果真如小白所说,他的老祖宗就是当年封印赵钦的道人,那么,老道长和赵钦此时,不是成了真正的天敌了吗? 我心里一急,就急忙转身挡在赵钦面前:“道长,不管他是什么,我们现在都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不是计郊这些的时候,还是等出了这山洞再说。” 身后,传来一声浅浅的轻笑,我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赵钦满脸欣慰:“阿月,谢谢你还懂得心疼我。” 我脸一烧,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没用的。 老道长此时脸色变得很难看,冷哼一声:“杜姑娘,没想到你竟然带着这样的东西和我同行,真是羞愧死我,之前竟然没有半点觉察到。” 他一句‘这种东西’把赵钦脸上的笑意全部抹去,瞬间升起一丝冷凌,我只好拉着他的袖子,小声道:“老道长一向说话快人快语,你不要和他计较,如果你们两打起来,那我想我一定从这里走不出去了,你愿意看到我死吗?” 一句话戳中了赵钦的痛处,他薄唇微张想要说点什么,最后,究竟还是生生忍住。 那边小白也说了老道长一句:“在这人世间能看清他真面目的人也不多,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清他已经不错了,我和他正面接触了几次都没有看出来,所以知足吧。” 老道长的神色这才松缓了许多,小白一向嘴硬,说自己修为道行比他高,这时候服软,老道长心里自然舒服得多,于是看着我们冷哼一声,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闭目养神,再也不搭理我们了。 我却因为山洞里有太浓重的血腥味儿觉得难受,要不是在井里的时候抹了小白的那盒药膏,我想我早就吐了。 赵钦和小白对视一眼,互相都不说话,各自分开寻找出口秘道。 我心里万分郁闷,原本老道长对我挺好的,我也觉得和他很是投缘,可现在因为赵钦,他好像永远也不会再理我的样子。 我故意走到他面前去晃悠了好几次,他都爱搭不理的,连眼睛也懒得睁开。 可就这样对峙了一阵之后,老道长实在是憋不住了,从地上一下子弹跳起来:“杜明月,你究竟想要干嘛?” “我……。”我不是说不出口,而是被眼前的景像给惊着了,只见老道长的道鞋上,密密麻麻爬着上千只蚂蚁,正在一点点啃他沾在脚上的血水肉泥吃,他竟然不知道? 049:仙童 老道长顺着我惊恐的目光低头往下一看,瞬间吓得嚎叫着在原在蹦蹦跳跳:“怎么那么多蚂蚁,哪里来的,快救救我啊!” 我又气又好笑,急忙脱下牛仔外套往他脚上一顿挥打,终于是把那些蚂蚁给赶走了,可一看我的外套也不能要了,经过刚才的挥舞,上面不知道裹了多少死尸们的血水。 老道长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我手上的血衣,香香吐吐说:“好了,等回城里,贫道陪你一件就是。” 我扑哧一声笑起来:“道长,只要你还理杜姑娘,别说一件衣服,就是你要了杜姑娘我的xing命,我也愿意给。” “呸呸呸……瞧你这丫头的嘴,真是会哄人心。”老道长一连吐了几下,眉头舒展,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来。 我伸了下舌头,急忙上前去扶他找了一块干净的岩石坐下,无意之中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赵钦站在不远处,眼神温情的看着我。 而小白,却是莞尔一笑。 缘分这东西,谁说得清楚呢,一个月之前,我甚至都还不认识小白和老道长,更不会知道自己的生命里,会有一只千年老鬼纠缠不休。 可此时,我们却像一支站在统一战线的队伍,不,更像一个大家庭,一家人。 然而这种温馨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我们便发现从洞庭的四面八方涌出更多的蚂蚁来,都是冲着那些死尸的血肉来的。 不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经密密麻麻铺了厚厚的一层黑色。 小白绝望的说了一句:“烧又不能烧,你们说,这些蚂蚁吃完死尸后,会不会冲着我们来?” 他这一说不要紧,把我吓得够呛,心里就想起了先前见过的蚁人彘,那种痛苦,是个人都不能承受。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蚂蚁中间,突然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在慢慢变大,就好像一只蚂蚁叠在另一只蚂蚁身上,然后再不停的加叠,最后,一点点现显出一个人形来。 老道长和小白立刻做出剑拔弩张之势,就要洒血画符,我急忙叫停他们:“等一下。” 我看出那个现显出来的人就是蚁人彘,只见此时的他更是浑身都堆爬满了蚂蚁,可是一双眼睛,却黑葡萄似的看着我,那眼睛里我感觉不到一丝阴霾,反而觉得清澈无比。 “他不会害我们的。”我当下心里就有这种念想,不由把这种想法告诉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小白急得大吼:“明月,他能控制这么多的蚂蚁吃死尸,就也能控制它们来吃掉我们,我们必须起火拼死一搏。” “不,小白,你看清楚,他其实只是一个孩子,如果他想伤害我们,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把这些死尸肉吃完。”我跳下岩石向蚁人彘走去,小白伸手想要来拉我,却被赵钦抬手制止住,他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让我走。 我踩在死尸的血水里一步步往前走,说也奇怪,那些蚂蚁像有灵xing似的,都自动让开一条道路给我。 而蚁人彘,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我,那目光里似乎有祈求,有期待,更多的,是一种我多年以后仍然在脑海里挥之不掉的哀伤。 “别害怕,我们都是好人,因为家里人失踪,所以才到这里来找他们,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一步步走近他,近到我可以清楚看到他身上密密麻麻在游走的蚂蚁。 我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去,不知为什么,我见过那么多异类,眼前的蚁人彘也算得上是最恐怖的之一,可我不怕他,就因为他的目光,让我心神莫名的稳定。 看着我的手悬在那里,蚁人彘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的伸出他的小手来,慢慢地靠近我的手,尔后再伸出瘦黄的食指来,轻轻地,很害怕似的碰了我一下。 他的手指那么冰,却像打开了我们彼此之间的心灵桥梁似的,我会心一笑,蚁人彘也两眼一眯,转眼间他身上的蚂蚁就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给击败了似的,纷纷从他身上掉下来,一起向一个地方密密麻麻的奔去。 不一会儿,一个完整的小男孩现露了出来,大约四五岁的样子,眉眼清秀,穿着一身青衣道袍,竟然是和道家同脉。 老道长和小白不由传来一阵嘘唏。 我问他:“是你引我们到这里来的吗?” 他点点头,指了指老道长们站着岩石:“请把我从这里带出去,我好累。” “好。”我眼角一酸,不由曲下膝,伸手将他紧紧拥在怀里。 小男孩的身体微微一震,大概没想到我会真的抱他吧,只听他声音空灵的说了一句:“自我记事起,就没有人抱过我,谢谢你。”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身体是冰凉的,可是他的情感却那么真,他看我的眼神里,完全是一个孩童应该有的认真和纯粹。 小男孩在我怀里微微一笑,瞬间变得透明,一会儿,又变成片片晶莹剔透的飞花在空中盘旋,我伸出手,看着落在掌心里的一小朵晶莹飞花转瞬消失。 心里涩涩的难受。 老道长和小白找来工具把那块岩石给撬开,挖了不到一米,就刨出小男孩的尸体来,虽然已经化成骨骼,可那身青衣道袍竟然神奇的没有腐烂。 “真是狠毒,叫老子抓到,一定将他扒皮抽筋。”我正在难受,只听老道长一声痛喝,原来在小男孩骨骼里面,竟然可以看到一粒粒红色的细小颗粒。 我问小白:“那是什么?” 小白摇摇头,表示也不清楚,我们同时看向老道长,只见他已经气得一屁股坐到了泥地里面,气喘唏唏的拍着胸口痛心说:“怪不得这孩子会穿着道袍,原来他是我们道家百年难得一见的仙童,天杀的呀,什么人这么狠毒,竟然拿仙童来做蚁人彘,天哪天哪,造孽啊!” 老道长已经痛心到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小白便接着说:“仙童是一种天赋奇骨的小童,一般不易找到,百年几乎才能找到一两个,而这种仙童因为本身拥有奇骨,所以更容易炼成蚁人彘,炼成之后,修炼之人只要每天在蚁人彘身上用蚂蚁排兵布阵,久而久之,会让修为和法力得到神速提升。” 我听得心里更加难受不已,小小的孩子他有什么错,凭什么要拿他的生命来提升别人的修炼。 不自由的十指深深攥进掌心里,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为仙童报这万蚁噬骨之痛。 赵钦从身侧握着我在颤抖的手指,他眸光微暗:“现在你帮了他,他也算是解脱了。” 我无言的轻点一下头,心里的真实想法却不愿意告诉他,就在这时候,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050:奇异之夜 随着一声巨物倒塌的巨响声,我们回头一看,只见远处的洞庭一角竟然倒塌了一个大洞,随着倒塌扬起的灰尘,只见成千上万只蚂蚁纷纷退后往两边躲闪。 竟然是他们啃倒墙壁的,只听老道长大叫一声:“快跑,是仙童救了我们。” 话完自己飞速脱下身上的道袍将仙童的尸骨一裹,抱在怀里就往那个倒踏的洞口往里冲。 我们也顾不上许多了,三个人一前一后跟着老道长跑了过去。 只见洞里的通道比我们来时的那一条要宽畅许多,虽然也没有灯光,可是凭着老道长浑身是胆,我们跟着他在黑暗之中跑了许久,终于感觉到有股凉爽的风吹到了身上。 这风不同于那种阴冷的感觉,而是带着一股子青松气息。 我们都心里一喜,看样子真是通到尽头了,再走十几米,果然就看到了亮光从洞口传进来。 大家都松了口气,外面明晃晃照进来的月光,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等走到洞口的时候,这才看清楚原来我们的出口处,竟然已经离了王家村两个山头那么远。 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能力,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修建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室通道,还藏了那么多的死尸在里面。 还没喘口气,走在前面的老道长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起来:“仙童啊我的仙童,是哪个挨千刀的要这样伤害你,我想如果你不死的话,难说你就是我们的祖师爷咧,仙童啊我的祖师爷……。” 老道长的哭声牵引出我太多的情绪,我一扭头,泪水早已掉落下来:“道长,你对风水很在行,不如就称现在找个好的地脉,把仙童给葬了吧,也好让他安心离去。” “好,好,这是我应该做的。”老道长抹掉眼泪,由小白搀扶着站起来,他转身把怀里的仙童骨骼交到小白手中,而后膝地而坐,单手拈着诀扣在胸前,闭目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功夫,只见老道长身边的一根枯草腾空而起,草尖飘飘悠悠缓慢的旋转着,最后,竟然指着我们的左上方不再动弹了。 “成了。”老道长这才睁开眼睛,随手拈来那枚枯草,指指我们的左上方说:“就在那里,那里地脉最旺,仙童来世一定能转世为人中之龙。” 我诧异不已的看着这一幕,看不出老道长竟然是这等高手。 左上方的确有一个小小的山丘,山丘不大,但却峰如利剑,只指云霄。 我们一行人往山峰上去的时候,我忍不住打击了小白一句:“你不是说你师父没有你的修为高吗,今天晚上,到让我见识了老道长的超高能力。” 小白脖子一梗:“切,我没说我样样都比他高,不过,关于看风水这一点上,他到是世间无人能及。” 我扑哧一声笑起来:“那你什么比他高?” “捉脏东西的时候,他就及不得我。”小白的声音被前面的老道长给听到了,前面立刻传来很重的一声咳嗽声。 我和赵钦不由得哑然一笑,小白大为不满,却又没办法发泄,现在是办正事的时候,他们道家之人,对仙童的敬重不容小觑,所以小白不敢再造次,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到达顶峰后,我们合力挖了一个土坑,老道长将仙童的尸骨小心翼翼的放进坑里,再摘了些青松叶放在周围,这才恭敬的推土埋了。 之后,老道长带着小白在仙童坟前席地而坐,开始用他们道家的方式为仙童超渡。 我暗然神伤的坐在一边,迷迷糊糊开始打起盹来,恍然间只见仙童踏着彩云来到我跟前,暖暖笑着说:“我走了,替我谢过道长他们,姐姐一生奇异,须多加保重。” 话完,只见他转身脚踏彩云顺风而去,我心里一惊,猛然清醒过来。 抬眼只见老道长和小白还在做法事,天空边际,已经翻起淡淡的鱼肚白云。 天……要亮了。 而此时我才发觉,自己竟然枕在赵钦的膝头上,他什么时候把我扶靠在他身上的,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赵钦此时,正垂下墨沉的眼睛看着我。 我心里一乱,及忙一下子坐正身子,站起来向道长和小白走去,他们的法事也终于接近尾声。 结束后,老道长因为一夜没有合眼,此时已经是唇齿发白,虚脱得一下子就倒到了地上。 我上前把刚才的梦境跟他说了,老道长听完一脸欣慰,眼睛看着天际,露出难得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此时再从山头上看下去,王家村依然一副祥和之气,我想任谁也不会知道,就在他们的村子底下,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 小白去摘了几片树叶,接了一些露珠给老道长饮下去,老道长终于缓过一些劲儿来。 我说:“下山吧,先找户人家住下,道长的身体不适合长途奔波了。” 老道长无力的摇了摇手:“别回王家村,去杜家村,王家村的村长当时用药药倒我们,谁知道村里是否还有他的同党,我们回去只会置自己以危险之地,杜家村没有气脉,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可是我三婶她……她已经尸变了,对我们也很危险。”我忧心的说道。 老道长说:“无防,一个小小的尸变还难不倒我们,我正要找她算帐呢。” 话以至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我们现在所在的山头脚下,其实离杜家村更近。 当下小白二话不说,就把老道长往背上一背,我看他虽然累了一晚,可还是会为了老道长着想,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会把老道长气得心脏病复发的人。 一时失神,赵钦在我耳边问了一句:“想什么?” 他的声音凉凉的,伏下头来的时候,额上碎发冰冷的扫了我脸上一下。 我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没……没什么。” 他不说话了,只看着我微微一笑。 既然来到杜家村,我自然把他们安置在姑姑家,姑姑的家就是我的家,这里的一切我都很熟悉。 洗净身子让老道长住下后,我便开始淘米洗菜,不多久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就准备好了。 把小白馋得伸手就拿,却被老道长打了一筷子:“没礼貌。” 我笑道:“道长,不必客气的,我和小白是朋友,不用讲究那么多,快点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道长和小白同时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这才发觉,赵钦为什么不过来坐,难道他心里还和道长有什么隔阂? 刚想张口叫他,他却淡淡的一句:“我先出去走走。”便转身消失不见了。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道长这才悠悠的说:“他呀,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051:花好月圆 老道长这无意之中的一句话,到让我心里激起千层波,是啊,赵钦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而我,我却只希望有一一个正常安稳的人生。 “好了,食不言不知道吗,快点吃饭。”小白夹了一筷子菜给老道长,示意他别再多话。 我有点蔫蔫的感觉,吃过饭收拾好碗筷后,就回自己屋里小做休息。 没想到,赵钦竟然就在我屋里,他要进来,我自然是挡不住的,只是每次他的出现都让我有些意外。 只见他坐在窗前,铺开一张白纸,拿着枝毛笔在那里写字。 “写什么?”我好奇的走过去看。 他薄唇微勾,写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花好月圆。 我的心里一抽,转身回到自己床边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才好,虽然相处了那么久,可是,我还是希望我们各自有正常的路,比如我会过我自己的人生,而他,应该好好去投胎转世才是。 “想什么?”赵钦突然回头对着我弹了下指头,我就觉得脸上一凉。 用手一摸,竟然是一点墨汁,脸上立刻留下一大片墨迹。 “不错嘛,琵琶半遮面。”赵钦忍不住打趣笑我,他从来没有笑得这么开朗过,笑得很好看,我虽然愤愤的瞅了他一眼,脸却红得跟什么似的,就站起来转身出了门。 小白正在客厅里沙发上躺着呢,看到我一脸的墨汁,惊讶的问我:“怎么了?” 我没说话,走到屋外去洗脸,小白跟了上来,不过大概他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了,就小声说了一句:“明月,如果你不想再看到赵钦,我可以和老道长一起合力将你的阴阳眼给封上,这样,你就可以永远看不到他了。” 我不知道怎么的,听到他这么说,应该高兴的事情,反而有些觉得不舒服,一时间拿不定注意,就回头对他说:“我再想想。” 说话间脸上的水滴一颗颗往下掉,小白很自然的就抬手来帮我擦脸上的水,我下意识的扭了下头躲过他的手:“我自己来吧。” 小白的手悬在那里,愣了一下,之后才尴尬的笑笑:“好嘛,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女汉子杜明月终于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了。” 我气不过,拿毛巾去擦了把脸,一边擦,一边抬起脚踹小白,小白嘻嘻笑着说你踹不着。 就在这时候,堂屋里传来老道长的一声喝骂:“你们两个小鬼别再吵,扰了贫道的清梦,我罚你们不得吃晚饭。” 我翻了记白眼,饭都是我做的好不好,我不做,谁也别想吃。 回到房间后,我看了一会儿古书,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太多了,首先,我必须得学会保护自己,虽然这些法学正如赵钦所说,并不是快速记下就有用,可是能记下一点总是好事。 赵钦还在窗前桌子上写毛笔字,他的背影挺挺玉立,我躺在床上看书,偶尔看了眼他似乎融在阳光里的身影,窗外,蝉鸣声声清晰传进来, 恍惚中有种现世安稳的感觉。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梦里,似乎看到自己身穿罗裙,发髻如云,正站在书桌前帮白袍飘袂的赵钦磨墨。 他勾唇看着我,满眼温情,写下几个大字:花好月圆,人长久。 我一惊,猛然清醒过来。 才发现窗外太阳已经西斜,窗前的赵钦不见了,而鼻息里,却闻到一阵饭香。 紧接着房门外有人敲门,我知道不是赵钦,以他的霸气,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绝对不会做敲门这种小事的。 果然,小白的声音响起来:“明月,吃饭了。” 我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去打开门:“不会吧,你会做饭?” 小白得意的抑了下头:“废话。” 下楼后我没有看到赵钦,问他们两个,都说没见着,我想他一直都来去如风,也没再意。 饭后和小白猜拳输了,我端着碗筷去洗的时候,猛然看到大门口处有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女人背影匆匆一闪而过。 那背影我再熟悉不过了,是姑姑的没错,她只有这一件素色蓝花的花衫衣。 “姑姑。”我急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跑了出去。 追出去就见姑姑的身影在前方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走着,我叫她几声,她也不答应,只是抬起手来背对着我招了招,说了一句:“明月,来。”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大山的阴影过早把黑暗带来,姑姑的背影好像渐渐融入了黑暗之中,我急忙追上去:“姑姑,去哪儿?” “来。”她只说一个字,我气喘息息的有些快要赶不上她,同时心里有个疑问,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幻灵而不是姑姑呢? 就在这时候,姑姑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色严肃的问我一句:“明月,你再怀疑姑姑。” “不,我……。”我语结的看着她,本来一直走着的人,突然停下转过身来,反到把我吓了一大跳。 “那就跟我走。”姑姑说了一句,她的表情很僵硬,完全没有平时里的柔和温婉,我心里一紧,知道不对劲儿了,刚刚是想念她太心切,所以才一时大意追了出来。 可此时再看看四周,我竟然不知不觉跟她走到了村后的小半山腰上了。 我尽力压着心里的恐惧,不敢太表露出来,想要在她转过身之后,自己回头就跑。 谁知道转过身往前走的姑姑竟然咯吱一声扭过头来看着我:“走呀。” 我吓得尖叫起来,姑姑的头,竟然转了三百六十度,而脚却依然往前走着,她的脸,就在后颈的上方,依然一副僵硬的样子,两只眼睛阴森森的看着我。 有时候,一个陌生的鬼魂也许很恐怖,可是眼睁睁看着亲人这样,这恐怖就更胜百倍千倍。 我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就跑,身后却转来姑姑的声音:“明月,明月,你这不听话的孩子,跑什么?” 那声调和语气,跟我小时候调皮时她发火如出一辙,可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姑姑。 谁知道我跑了许久,竟然又跑回原地,姑姑依然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头随着我的走动而转动,阴沉沉的说:“明月,乖乖跟我走,听话。” 我再次吓得转身跑,可一会儿后,总会再次跑到她面前来,这样反复了几次,‘姑姑’笑了起来:“你跑不掉的。” 她缓缓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我已经四肢软得跟面条似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近,不,是飘近,姑姑的绣花鞋离地三尺远。 她飘近我后,伸出一双长着黑指甲的手爪,将我的手拿起来,咝的一下,张开一口满是利牙的嘴巴。 052:纸人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有满满一嘴牙齿,张开的嘴巴像个黑洞,可是无数颗白森森的牙齿像数不清的钉子,一颗颗插满口腔里。 试想被这样一张嘴巴咬下去,那是什么感觉,我想我的手臂一定会在眨眼之间被她给咬断。 我奋力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可是却无奈跟她相比力量悬殊太大,我的挣扎对她来说视如蚊蚁。 “嚯嚯,这人间美味,终于被我弄到手了。”笑起来的‘姑姑’嘴巴张得更大,那一嘴的牙齿近在眼前,话完她就狠狠一口咬了下来。 幸好生死关头我的另一只手摸到根粗壮的木捧,急中生智,我把手里的木捧拿起来一下子喂到她嘴上。 卡嚓一声,木捧应声而断。 咬了满嘴木屑的‘姑姑’瞬间变得更加狂怒,脸皮下有某种东西在蠕动的感觉,不一会儿,随着她尖利的抑头叫了几声,那脸像被重组过似的,竟然完全变了个模样。 不是女人,而是长着一张白面一样雪白面孔,戴着一顶瓜瓢黑帽子的男人,只见他白粉一样的脸颊上还画着两块坨红,黑溜溜的小眼睛死板得没有一丝感情。 他这一变身,把我着实吓得不轻,他不是人,也不是魂魄,竟然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纸扎人。 只见这纸扎人变完身后,一只手还紧紧地扣着我的手腕,满是利牙的嘴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阴森森的说了一句:“不吃你也可以,不过,你得留下来给我当媳妇。” 话完转身就走,他的手虽然薄薄的只是一片纸,可是那力道之大,竟然可以若无其事的把我一个大活人拖曳在地上往前走。 我拼了命的挣扎,一遍遍的叫着小白和赵钦的名字。可是,我和他们似乎在两个世界似的,我听不到人世间的一点声音,只觉得嘴巴里时时灌进一股阴森森的凉风。 就这样,寂静的夜色下,我被一个纸扎人拖着往森林深处而去。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人世间最痛苦的死法,莫过于被一个纸扎人给吓死吧? 纸人一边拖着我,一边嘴里发出嚯嚯的嘲笑之声:“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的,没有人能听得到。” “求求你放过我吧,你需要什么,我回去后一定烧给你。”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梵束咒,发现对他并没有任何作用,就只好低声下气的求他。 谁知我的话音刚落,纸人蓦地一下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阴森森的逼近看着我,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闭嘴。” 这声音像用扩音器放出来似的,他这一嗓子,震得连周围的树叶都跟着沙沙颤抖了数下。 我没想到,纸人的魔xing竟然如此之深,心里瞬间叫苦连天,这一次,恐怕是真的再劫难逃了。 没多久,我被纸人拖到一堆坟墓面前,这坟墓大概有些年头了,只见坟墓四周全是半人高的枯草,枯草中间被分出一条走道,路的尽头直指墓碑。 这条路,分明是走出来的,我想像着这纸人天天在这里走出走进,不知走了多少回才走出这样一条路来,不由得毛骨悚然。 纸人将我扔在墓前后,转身去墓上取了点东西来,我想称这时候快点跑,可是四肢被他下了咒,根本就动弹不得。 不一会儿,走回来的纸人手里拿着一盒干涸的红色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等他凑近之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只扑鼻息而来。 我忍不住一阵干呕:“这是什么?” “人血做的胭脂,给你抹点。”他嚯嚯的笑了两下,真的拿在手里向我涂过来。 我恶心的转过头,却被他另一只手紧紧的掐住脖子,硬是把那些干涸的血块摸到了我的脸上。 只到摸得我满脸都是,他似乎才满意的把手里的小盒子一扔,扣着我的后颈说:“跪下,我们行礼。” 行礼,不就是要和他成亲了吗? 我的泪水在眼睛里只打转,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人,一下子被一只千年老鬼绕身,现在,又被一个冥界纸人逼婚,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 谁想我眼里的泪水叭的一下子掉到了纸人手上,他竟像被什么灼伤似的猛然缩回了手,还怒骂一句:“放肆。” 我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他虽然是只初有成郊的怪灵,可是同样有东西他很害怕,比如水,再比如……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我不小心说了个‘烧’字,才会把他给惹怒,原来水和火是他的克星。 可是一个人的泪水能有多少,我虽然找到了他的克星,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纸人怒气冲天的再次按住我的头强行要和我行礼,就在这时候,森林一方突然有道强风扑面而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腰间一凉。 身着白袍若嫡仙一般的赵钦出现在面前,他一只手将我的稳稳揽入怀里,另一只手,对着纸人挥手出掌。 纸人神色一变,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口上有星星之火一点点烧了个大洞,最后,整个身体都被燃烧了起来。 终于支撑不住痛苦倒在地上的纸上一边翻滚着,一边尖声叫道:“杜明月,你永远也找不到你的姑姑,嚯嚯嚯……。” 我心里一痛,头痛欲裂,难受得快要无法呼吸。 赵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理会他说什么,都是幻像。” 真的是幻像吗?我只怕是赵钦为了安慰我而骗我。 随着纸人渐渐燃烧殆尽,眼前的景像也变了样,原来我只走到村子尾而已,可是在那个境像里,我已经走进了一座深山老林里面。 而且我的面前,也没有什么坟墓。 这时候,远处小道上跑来两个人影,还没有近前就问:“怎么样,明月没事吧?” 是小白和老道长。听到他们的声音,我忍不住喉间一哽:“我没事。” 等他们两人走近,看到我脸上一团乱七八糟,老道长说:“先带回去给她洗把脸,这脏东西,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来诱你出门。” 赵钦紧抿着薄唇,两目幽深不见底,眉头上依然挑着一丝温怒,他始终没有放我下来,淡若轻风的抱着我回去,而我,我也好累,就让自己任xing一回,就让他这么抱着,一直回到家里放到凳子上。 小白打来洗脸水,我擦了好几次还觉得有股子血腥味儿。 老道长说:“幸亏他事先发现你进入了另一个幻境,否则的话,我们就算把这杜家村给翻过来也找不到你呀。” 我问:“如果我出不来不和那个纸人行了结婚礼会怎样?” 我的话让赵钦眉眼一寒,他那么紧张我吗? 053:黑衣妖道 老道长说:“如果真和他行了礼的话,你就永远也出不来了,我们也永远找不到你,而你,总有一天,会慢慢被他同化,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纸人。”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坐在我对面的小白出奇的沉默,无言的握紧了拳头。 休息一段时间之后,称着夜色,我们准备妥当后,悄悄潜入了王家村。 远远的竟然看到王家村灯火通明,这就奇怪了,大白天的不见人影,晚上却这么热闹,有点黑白颠倒的感觉。 刚进到村口,老道长说了一句:“等等,有陷井。” 我看了看四周一片安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小白就指了指我们脚下,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七根树钉定在地上,再用一根红线环绕缠起来, 这个我在古书上看过,是七冥阵,如果布阵之人道行修为高深,可以感觉到有人进村。 我担心赵钦,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含唇不语,似乎彼有胜算。 这边老道长对小白使了个眼色,小白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来,闭上眼睛念完咒语,将黄符往七星阵中间一扔,拍拍手道:“靠,就这个也想拦着小爷进村的路,还嫩点。” 话完被老道长拍了背上一巴掌:“走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忍住笑跟了上去。 进村没走多久,就听到从大场子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鼓点声。 大场子是每个村里都会有的地方,一般用来村民开会聚集,或者是晾晒庄家所用。 王家村的大场子我还算熟悉,以前这边有同学就来过几次,我带着大家从最隐秘的一个角度绕过去,大家纷纷躲在大场子高处的一块矮墙后往里看。 只见场子中央站着几百号村民,男女老少,甚至连几个月大的婴儿都抱着来了。 而场子中央烧着一堆篝火,篝火旁边截着一根粗壮的木桩,木桩上绑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 老道长说了一句:“村长?” 我们这才看清那绑在木桩上的人是村长没错,只见他满脸是血,眼睛里露出无尽的惊慌来。 “你看那些村民有什么不同?”赵钦问我。 我仔细一看,发现他们好像表情木然,而且这么多人站在一起,有种死寂一般的沉默,如果全都是大人还情有可言,可要是这中间还有孩子,那能做到这样,真是很难。 我说:“他们好像被人控制了。” “没错,有人控制了他们。”赵钦的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响起来,我看着那个敲鼓的男人到是正常得很,鼓声低沉节奏鲜明。 他每敲一下,村民们就纷纷往前走几步。 绑在树上的村长更加惊恐不安了,大叫道:“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没有人答应他,只有鼓声更激烈,木然向前走动着的村民们手里都多了样东西,在篝火的照耀下发出亮闪闪的光茫。 我看清楚后只觉得手脚发凉,这些村民的手里,竟然都拿着一把刀。 “不好,他们要拿师弟做祭。”老道长想要跃身而起冲出去救人,却被小白一把紧紧抓住。 “是你师弟先有害人之心,不值得你冒死相救,现在那个控制他们的背后高人并没有出现,我们这时候出去,只有死路一条,那些村民手里都有刀,他能控制他们杀你师弟,就也能控制他们杀了我们。” 老道长听完小白的话,恍惚才反应过来,不过终究是师兄弟一场,他瞬间变得有些沮丧。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一个村民已经抬起了手里的刀。 随着村长的惊叫,我也忍不住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然而那个村民抬起手里的刀并不是剌在村长身上,而是一下子将他的衣服给割破,然后用指头捏起他手臂上的一点皮肉割下来,再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整个过程,村长的叫声只能用杀猪般来形容,而那个村民却麻木不仁的咀嚼着,之后走到一边让另一位村民去割肉来吃。 随着鼓点越来越密集,村民们一个接一个,都麻木的伸出手去割村长身上的肉来吃,有的割脸,有的割胸,更恐怖的是,那个抱着婴儿的妈妈,自己吃了不算,竟然还割了一块放进婴儿嘴里。 我忍不住一阵干呕,老道长早已看不下去了,背对着矮墙嘴里念念有词。 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的时候,村长从最开始撕心裂肺的叫到最后的低声呻吟,他已经走近了奄奄一息的边沿,可那些村民还在麻木的,一轮接一轮地割他身上的肉。 村长的脚边,早就被鲜血给淹没,他整个人像一群野狼啃咬过似的,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好,整个人鲜血淋淋的面目全非。 这时候,鼓声重重一捶停止下来,村民们陆陆续续回到了原地,麻木的站在那里不,一个个嘴角上都挂着剌眼的血丝。 只到这时候,绑着村长木桩的后面,倏地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全身黑衣黑裤,一身黑色道袍,连脸上也蒙着一层黑纱。 可是看身形魁梧,怎么可能藏在那木桩后面而我们没有留意到呢? 老道长更是两眼瞪圆:“怪哉,这王八蛋竟然也是我们道家一脉的,可是能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想必此人离入魔不远了。” 小白拈指想要试一试对方的生脉,被老道长及时制止住:“你一试,他就知道我们来了。” 我看到赵钦的眸光变得幽暗,心里莫名掠过一丝不安,而此时,老道长已经拨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桃木剑。 他一向匡扶正义,此时看到这样的妖道,又岂能放过。 只见黑衣道人走到村长面前,声音苍老如钟:“你办事不力,竟让余音观的那个老东西跑进了我的密室里,赏你这凌迟死法,已经算是给你几分薄面了,现在服还是不服?” 村长虚弱而努力的从唇间呢喃出一字:“服。” 同时我们心里都一惊,想必这黑衣道长已经知道我们的底细了。 黑衣道长这才转头对击鼓手使了个眼色,击鼓手点点头,鼓声再次响起来,那些麻木的村民又开始一步步走向村长。 老道长此时已经再也忍不下去了,拿着桃花木剑就要往外冲,就在这时候,只见场子里的黑衣道长突然身形一闪,形同鬼魅似的留下一道黑影,转眼间竟然不见了。 而紧随着,我们身后便响起一道阴冷的声音:“多好的丹头啊,千世难见,即然是自动送上门来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完,一道冷冷的劲风便向我后颈扫来,幸好赵钦就在我旁边,他硬生生的挡开了妖道的这一拂尘,却没想到,同时自己手臂上也像被灼伤似的冒出一片青烟。 054:线索中断 我大吃一惊,黑衣道人来得太快,而且我也没想到赵钦会受伤。 只不过那青烟在他手臂上一闪而灭,他将我挡在身后,同时冷冷出掌。 小白和老道长也没闲着,使出浑身解数向妖道打去。 只可惜那妖道身形实在太快,在他飘动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他有两个身影。 老道长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就拿出身上的护身法宝紫玉锁魂罐来,才念了一句咒语,那黑衣妖道便惊慌的身形一晃不见了。 “算你跑得快。”老道长愤愤的收起锁魂罐。 我却急忙拉过赵钦的手臂,挽起他的袖子看,只见刚刚被灼伤的地方,有一道黑色的纹路正在慢慢消退。 “没关系,只是一点小伤。”他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心里却百般滋味儿,明明知道佛尘对他的伤害,他还要帮我挡那一下子,心里总觉得欠他的,是越来越还不清道不明了。 就在这时候,大场子里响起了阵阵尖叫声,原来那个妖道一走,法术失灵,村民们都清醒了过来,此时看到绑在树桩上的村长,谁不吓得魂飞魄散。 倾刻间一片哭声尖叫声此伏彼起,小白早已扔下我们冲进人群中,将那个鼓手给捉住。 称一片混乱,我们压着那鼓手出了村子。 一直走到我们头天藏小轿车的地方才拿掉他嘴里的破布条,小白开始审问他:“快点说,那个妖道是哪家道观的人,不说小爷让你好看。” 鼓手突然被我们几个人给绑了,早已吓得两脚哆嗦,连声说道:“大仙是前些日子我们村长请来的,因为村里死了好几口人,大仙说他能把死人给治活,所以我们就出了大价钱请的他。” 站在旁边的老道长呸了一声:“什么大仙,脏了我们的耳朵。” “是是是……是妖……妖道。”鼓手战战兢兢的接着说:“后来,他还真把我们村出事故的那几个人给救好了,我亲眼看到他们能行走自如,只是现在还未到时间,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能出来和家人相聚。” 老道长又呸了一声:“人世间哪里有这样的法子,这妖道一定是用借尸还魂那一招糊弄你们。” 小白拍了鼓手头上一巴掌:“说重点,你们在哪里请的他?” 鼓手缩着脖子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村长说,是在路上……路上遇见的,就带回了村子。” 路上怎么可能遇到妖道,一定是妖道自己故意找上门的,小白又凶神恶煞的审了一会儿,见好鼓手真的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就将他给放了。 老道长说:“那妖道此时被我们一吓,恐怕一时半会儿不敢现身了,我们先回城里去,等听到风声再来捉他。” 也对,眼睁睁看着王家村的人集体吃人肉,我现在还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只想着离这地方越远越好。 我们连夜就回了城,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没想到这一次来找姑姑竟然扑了个空,没有找倒任何线索不说,还差点害了别人。 而且此时,我不由得想起那妖道说的一句说,就忍不住问:“道长,那妖道说我是‘上好的丹头’,这是什么意思?” 小白和道长都愣了一下,而后道长说:“没事,大概是指你骨骼奇异而已。” 我问:“像仙童吗?” 道长没再说话,小白让我不要胡思乱想,可我却又想起来,赵钦曾经跟我说过,我就像一朵罂粟花,所以才会不断的吸引那些鬼魂的出现。 赵钦递给我一抹安心笑意:“别再意他说什么,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 “可我不想连累别人。”我心里难受及了,就任xing的负气一把。 老道长这才回头说:“丫头,你不应该只是个平平凡凡的小护士,跟着我吧,拜我为师,你未来的路还很长。” “不,我只想做个平常人,只想找到姑姑,其他的,我不想也没有那个能力去管。” “可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的。”老道长说。 我心里五味阵杂的不想说话,赵钦拿起我的手握在他掌中,他的冷凉,似乎把我心里的难受给压制了些。 刚回到城里,小白就接到一通电话,说也奇怪,在杜家村和王家村的时候,我们的电话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响过。 他接完电话后回过头对老道长说:“是师兄打来的,道观里出事了。” 这还了得,老道长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死了两个师弟。”小白的话音刚落,老道长神情变得暗淡,眼中溢出一层水雾。 车子匆匆向道观驶去,我们下车后,赵钦化成现代人跟着我们一起上山去。 只是到达道观门口,他依然还是无法进入,就叮嘱我要多加小心,他就在门外等我。 我看了他一眼,转头跟着小白和老道长快步跑了进去。 我们进去之后,看到公安局的人都来了,是大师兄报的案子,那天晚上去抓櫆魇时,黑暗之中没有看清楚大师兄的样子,此时一见,只觉得他眉眼和身形都清瘦无比,显得一身道袍又宽又大,有点像古时候的书生。 见到我们,大师兄扑通一声跪到了老道长面前哭泣道:“师父,是我没有看护好师弟们,我该死。” 老道长扶起他,神色沉痛道:“不要轻言死。快带我去看看你师弟。” 大师兄就抽泣着转身带着我们一行人去后堂,是他们师兄弟住的宿舍,也是案发现场。 才进门,一股血腥味儿就扑鼻而来。 只见两个小道士分别睡在自己的炕上,看表面好像睡着了似的安祥,可是细一看,他们的眼皮子是往里瘪下去的,只见一条细细的血迹像泪水似的从眼角流到耳根子边。 老道长及忙上前去翻开一个小道士的眼皮看,哪里还有什么眼珠子,只有一个鸡蛋大的黑洞,周围凝结着干涸的血液。 “我的徒儿……。”老道长这一看,心痛得五内俱焚,抑头大哭起来。 小白和大师兄急忙一边一个扶着不让他倒下,而此时,听到动静正在外面取证的警察进来了,一看我们那么多人在案发现场,不由得怒道:“你们怎么进来的,这是破坏案发现场知道吗?还不快点出去。” 我们被警察给赶出来后,直接去了老道长房内,仔细听大师兄讲事情的来胧去脉。 大师兄说,他们睡下的时候,大家还一起有说有笑了几句,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到了下半夜,他听到一声猫叫得很诡异,起床查看,就发现了两个小师弟的异常。 055:白团 说起猫,我们都不由得彼此互视一眼,不由得想起在王家村地下洞里见到的那只从死尸上跳过去的猫。 老道长问:“当时你看到猫没有,是不是一只巨大的,长着琥珀色眼睛的黑猫?” 大师兄摇摇头:“不,是一只白猫,雪白得没有一丝杂色,我刚起来,它就从窗口上跳出去了,只见到一团白色一掠而过。”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 警察后来又很严肃的把我们三个都带去做了笔录,我们三半夜三更的回道观,自然疑点重重,不过我们事先有准备,都说是跟我回老家做法事。 而对于做法事一说,在国内,并没有不允许这一条法规,警察见问不出所意然来,也就不了了知,说他们要把尸体带回局子里做尸检,让观内任何人有什么信息就立刻报告给他们。 这一晚上,老道长和观内的众师兄弟给两位遇害的小师弟做了超渡法事。 我无事可做,又怕等在门口的赵钦担心,就走出大以殿,踏着月色出去跟他说一声。 谁想到走到半路,竟然看到两个身影就走在前面,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我当时只觉得眼睛花了,先前也不见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当下心里一惊,想要回头往来路走。 谁知道那两人好像发现了我,竟然叫了一声:“哦,这位不是那日在观内救了师父一命的杜姑娘吗?” 我听着声音亲切,就不由得站住脚步向他们看去,只觉得是两个穿着道袍的道人,立刻安心了不少。 “两位道长好。”我转身向他们走去,心想自己真是成了惊弓之鸟了,遇到点事情就把自己给吓得。 “你好。”两位道长齐齐的说,打了个道语,尔后抬起脸来笑眯眯的看着我。 这一看不要紧,我浑身的汗毛都被吓得竖了起来,这两位,不就是被挖了眼珠子的两位师弟吗? 都听说新魂有一段迷茫期,难道他们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见我这一愣,其中一个还问:“杜姑娘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僵硬的摇摇头:“没有,我有事情,先走一步。” 两人齐齐的说:“杜姑娘一路走好。” 我就转身急忙往道观门口走去,只听身后还传来他们的聊天声音,一个说:“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快回来没有啊,几天不见,怪想念他。” 另一个说:“师弟,别太心急,我们这不就是去门口接师父的嘛,我估摸着应该快回来了,我好饭好菜都给他备下了呢。” 那个又说:“对了,师父不就是跟杜姑娘一块儿出门的吗,我们怎么不会问问她呢,唉,真是糊涂。” 两人就开口叫:“杜姑娘,杜姑娘……。” 我哪里敢答应,加快了脚步急急忙忙的往大门口跑,心里,却酸溜溜的很难受。 出了大门后,一头撞在了一块冰冷的柔软上,赵钦稳稳地接着我踉跄的身体,眉心忧虑:“怎么了?” 我回头看一眼那两个远远走来的小道长,难于压抑的哽咽不已:“他们死了,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还记挂着老道长。” 赵钦轻轻叹息一声:“人世间的事情,无可奈何的太多,他们自有他们和命途归属,你不必耿耿于怀。” 说话间那两个小道长已经走到道观门口了,可是却被一道无形的墙给堵住出不来,要知道,门神守护天将连赵钦都过不去,别说他们新魂了。 只是两个小道长一脸迷茫,随后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们似的,他们回过头,看到一道亮光在脚下,就不由自主的顺着那亮光走去,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我知道一定是老道长为他们做的超渡法事完成了,心里仍然感慨万分。 跟赵钦说了今天晚上会住在道观的客房里,就转身想要进观,他蓦地拉住我的手,从腰间解下一块玉坠说:“你戴着。” 那玉冰雪一般,入手即凉,而且是上千年前王爷身上的古玉,珍贵处自然不在话下,我急推脱说不要。 赵钦说:“硪鞘血xing太猛,并不适合你带在身上,这块玉,至少能暂时保你平安,你把他当成护身符戴在脖子上,有了这块玉,我可以随时感觉到你的气脉存在。” 他说完也不等我应不应,就拉开玉结扣轻轻戴在了我的脖子上,他的手指冰冰凉凉的,不经意间触碰到我的耳边一下,我心里一跳,及忙转身进了道观。 小白把我安排在道观后院客房最里一间,临走他说,有事就叫,他的房间就在隔壁,一准能听到。 我躺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由得伸手捏着胸口上的玉坠,看着窗外的月光,只觉得心里一片迷茫。 之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中就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一热一热的,不是气息呵在脸上,而是明显的感觉到一条舌头,正一下一下地舔我的脸颊。 我猛然清醒过来,却不敢动弹半分,随着它的舔动,我还听到类似于猫科动物腹腔里传出来的咕噜声。 一下子,脑海里想到了大师兄嘴里所说的猫。 果然没错,一声空灵阴森的猫叫声在耳边响了起来。 这一声把我给吓得半死,要知道这只猫在几个小时前,才挖掉了两个小道长的眼睛。 我一下子就从床上弹跳了起来,并且反应极快的抱着被子靠到墙角上。 “喵……。”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猫叫再次响起来,这下我看清楚了,只见窗口投进来的月光下,我的床头那里,竟然蹲着一团白色的东西。 说是猫,却比猫要大了许多,我看不到猫头,也看不到猫尾,只觉得是一团卷缩起来的白团。 可是,这无头无尾的白团,却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威慑力。 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能感觉到他在冷冷的看着我。 之后,这白团一点点长大,就好像是一个蹲着缩成一团的人,一点点站了起来。 慢慢地,伸出手,伸出脚,再伸出一条弯弯翘着的尾巴,一直到立直,竟然有一米左右那么高,可是却纤细得不成样子,就好像一个瘦子身上穿了一件白毛衣似的。 我惊恐的看着这一切,现在总算知道师兄说的话哪里不对劲了,他先说看到白猫没有一丝杂色,再说只看到一个白团一掠而过,但其实,他并没有看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现在我看清了,却吓得差点心脏暴裂而死,只见这站起来的东西,长着一张猫脸,却带着一副人的表情,正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056:诡异的笑声 说什么鬼吓人,我看这妖不妖,鬼不鬼的东西才更吓人。 我哆嗦的手不由得捏着脖子上的玉坠,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掉了下来,心里想着要不要开口大叫,一叫,小白就能听到了。 可那猫人好像能猜透我的心思似的,他竟然抬起一只爪子放在嘴前,做了个‘嘘’的动作。 他示意我不要说话,尔后像只猫似的,扑通一下子窜到我的面前来,然后便盘腿坐在我身边,抬起爪子来,学着道长的样子,打了个道诀,而后‘嘻嘻’一声笑了起来。 我差点晕了地去,一个这样的怪物不仅近在咫尺,还发出这么渗人的笑声,要不是有前几次那些经历,我想我早晕过去了。 幸好就在这时候,观外突然响起一阵清灵的箫声,那声音婉转流动,好像一只轻盈温暖的手,将这冰冷黑夜给慢慢掀开。 正笑得诡异的猫人听到箫声,蓦地僵住了,转身看了眼窗外,这才扑通扑通几下跳下床,一下子跃出窗外不见了。 我吓得僵硬的身体终于得于放松,急忙跳下床,光着脚就去拍小白的门。 小白大概也是做好了随时保护我的准备,门一响他就着装穿戴整齐的跑出来了:“明月,怎么了?” 我惊魂未定,浑身都是汗:“是……是杀小道长的凶手,不是猫,是……是一个雪白的猫人。” “猫人?”小白容不得多想,问我:“往哪里去了?” 我指了指窗口,他回屋一趟出来,手里多了把砍刀:“对付这些山中怪物,光凭符咒恐怕还不够。” 说完拉着我的手就一起往院外冲,我也害怕他把我一个人留下来,那猫人再回来,就咬紧牙关跟着他跑。 谁知道一路上不知踩了多少沙石,可怜我一双脚,等小白发现时,已经被磨破了几个小口子。 “笨蛋,怎么不吱一声儿。”小白愠怒,一伸长臂将我捞起来背在背上。 我急道:“小白,你放我下来,否则单手对付不了那个怪物。” 小白双眼警惕的扫着院子内外的动静,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宁愿背着你,也不要那怪物再碰你一下。” 这时候,老道长和众师兄弟都听到动静,大家都一起从前院赶了过来,瞬间院子里火把明晃晃的照得四处发亮。 我急忙从小白背上下来,老道长已经走近,问我:“杜姑娘,你看到了什么?” 我只好照实说了,并且把那阵箫声也说了。 老道长就回头瞪了大师兄一眼:“没看清楚就乱说,我就怀疑,一只猫怎么可能把眼珠子挖得那么干净利落。” 大师兄内疚之及,拿出罗盘说一定要找到猫人为师弟报仇。 老道长当场就痛骂道:“这怪物已经成精了,想必是躲藏在我们道观多年,用罗盘又岂能找到他的下落,快带众弟子上山,寸草寸木的搜。” 大师兄应一声,率着众人举着火把出院门往后山而去,我却因为脚地板上都是伤,只能回屋先取鞋子。 小白不放心陪我一起去,我们回到后院上楼后,他在屋外等我。 我只是进去拿双鞋和拿了件外套的功夫,出来一看,月光下的走廊上竟然空无一人。 “小白。”我吓得颤声叫道,如果他要离开的话,他一定会和我说一声,绝不会这样悄无声的走掉。 没有人回应,这个道观里,恐怕连守大门的都上山去搜猫人去了,哪里还会有人应我。 可是,偏偏在这时候,竟然有人用尖尖的声音应了一声:“哎。” 那绝对不是小白的声音,我僵直了背不敢转过头去看。 只觉得身后有一阵扑通扑通的脚步向我走过来,是那只猫人没错,他就是这样连走带跳的步伐。 我的心跳瞬间飙到了极点,最先想到的是,猫人出现,小白却不见了,那小白,不会被他害了吧? 想到这里,浑身起了一层冷汗,心想如果他害了小白,那就算拼上我这条xing命,我也要和他拼死一博。 我紧紧的闭了下眼睛,咬牙切齿的给自己十分勇气,指间紧紧捏着脖子上的玉坠,我想,把这玉坠投向他,一定会多少起些作用。 就在这时候,我额头上突然一凉。 好像水渍掉到了额头上,我困惑的抬起手来摸着额头上的水渍,同时抬起眼睛向上一看,竟然看到小白像被上了强力胶似的,紧紧的粘在廊沿上。 “小白。” 只见小白扭曲着脸庞,似乎想要用最大的力量挣脱开来,又想要张开嘴跟我说话,因为太用力,所以脸上的汗水才会汇成水珠子往下掉到我额头上。 我看到他这样子,急得恨不能替他受罪:“小白,你别再用力了,这样会被他反噬的。” 我在古书上看到说,如果一个人的修为不及另一个人,被修为高的人所控制,且想拼力反击的话,就会有可能被修为高的那一方给香噬。 小白不听我的,仍然拼命挣扎着,终于涨红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跑。” “不。”我不跑,我绝不会丢下他不管。 我转过身来张开双臂挡在那里,对着一步步走过来的猫人叫道:“你要杀就杀我,不要碰他。” “明……明月……跑……。”小白的声音在头顶上断断续续。 那猫人错愕一下,竟然嘻嘻的笑了起来,笑完用尖尖的嗓子说:“小道长动了凡心,该死该死。” 那声音尖得就像锯齿划过钢铁似的,我耳朵里瞬间剌得嗡嗡直叫。 可我依然坚定的站在那里,我的眼睛不为所动,嘴里开始念着梵心咒的同时,手里的玉坠准备随时扔出去。 猫人没有留意到,就在我的左手边,有小白刚刚被他控制时掉在那里的砍刀。 我想用玉坠打他相措手不及,然后再用砍刀把他砍个稀叭烂,伤害我的家人不行,伤害我的朋友更不行,我一定不让他得逞。 就在这时候,那悠扬的箫声又响起来,猫人不由得停顿了一下,之后却更是一脸怒容,满脸阴霾的向我扑了过来。 “唔……。”头顶上小白痛苦的嚎叫一声。 而我,我照准猫人正打算将玉坠给扔出去,却看到向我扑过来的猫人好像扑到了一堵透明墙上,扑通一声,摔了个大跟头。 “喵。”猫人一声凄利的叫声,立刻翻身站起来。 瞬间那堵透明墙也慢慢现形出来,是赵钦,他不是不能进道观的吗? 我正诧异,却只见他一脸从容,伸手做了个牵引的动作,猫人便不由自主的变成一条窄长的细条,一头在赵钦手里,另一头紧紧的粘在地板上做着无谓的挣扎。 057:汤圆 “我念你在道观里修炼多年不忍下手,先前用箫声引你离开已是一次机会,可没想到你恶xing不敢,竟然又敢再次回头,孽畜,看来今日就是你死到临头的日子。” 赵钦冷眉怒斥,手里像绕线团似的,一下下将变得窄长还在抵抗的猫人给绕到了手臂上。 那猫人那里肯就范,被拉得变了形的嘴里还发出一声声利叫,随之他仍然留在地板上的双爪也紧紧地抠住地板,于是一个身子,瞬间被拉得又细又长,大约拉了几丈那么长。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赵钦把他全部绕到自己手臂上,之后再攒在手里两掌一揉,随着一声惨叫,猫人就被他捏成了毛绒绒的一小团。 身后,响起一身扑通巨响,我转过头去看,原来是猫人失了法力,所以小白从廊沿上掉下来了。 “小白,你没事吧?”我急忙去扶他。 小白疼得呲牙裂嘴的揉着腰:“这破猫,王八蛋,没想到我修为这么高的人,竟然也会载到这种小东西手上,丢脸啊丢脸。” 我真是啼笑皆非了,现在只管疼不疼,那里还管什么丢不丢脸了,他真是想多了。 叫完苦的小白蓦地跳起来,忍着痛走到赵钦面前,学着古人的样子抱了抱拳:“多谢王爷。” 赵钦略一扬眉,算是答应,垂下眼睛看着掌心里的小白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问他:“你要把他怎么办?” “这个世间,多数妖物都是人为摄魂修炼而成,可这厮却不同,他起初只是区区一只野猫,只因为天天跑到道观大梁上偷听说道,这才自悟修炼成精,实属难得,只不过,他走了一条邪路,竟然开始以小道长的眼睛为食,还妄想要伤害你,所以……。” 赵钦的面色上挂了一层寒霜,眉眼里已起了杀心:“他落得的下场,只会是灰飞烟灭。” 随着他说话的声音,那白色小球发出小小的一声‘喵’叫,似乎在祈求赵钦手下留情。 我突然就有些余心不忍:“自己修炼成这样的确很难道,可是如果你留在身边多加教导的话,最终会怎样?” 我的提议让赵钦和小白都诧异的抬起眼睛看着我,有种不可思意似的。 “哎,明月,这怪物几个小时前可是杀了我的两个师弟啊,刚刚,还差点要了我的命,又差点伤害到你。”小白及力站在手起刀落那一边。 我暂且不理会他,转眼看着赵钦说:“他那么怕你,就算你留在身边,他也不敢再造次,就让他天天念往生咒,为那两个小道长祈祷,为自己赎罪。” 赵钦看着我的认真,唇角上渐渐衔了一丝笑意,清明见底的眼里掠过点点星光,回头指着掌中白团问道:“你可听到我娘子为你求情,如果肯收伏在她手下的话,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从此后先跟随在我身边,等完全训化之后,再跟随你主人左右。” 小白团连连叫了几声‘喵喵。 而我,我却懵了,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竟然直接介绍我是他的娘子,并且,许我做这白团的主人,说实话,我现在想起他那类似以人的‘嘻嘻’一笑,心里觉得还是挺渗人的。 当下就想拒绝,可是赵钦的目光,那么幽深又温情暖暖,看得我一时无措,就点点头:“好吧,那我给他起个名字,叫汤圆如何?” “汤圆。”赵钦略一沉呤,不由得绽唇笑起来,他笑什么,笑我起得太随xing? 我真不想理他了,就在这时候,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才发现小白气冲冲的下楼走了。 “小白。”这家伙是怎么了,我叫了他一声,他竟然也不理我。 赵钦神秘的眨了下桃花大眼,说:“别理会他,我们也下去。” 说罢将变得有一枚鹅蛋大小的汤圆装进了袖子里,顺手拉着我的指尖转身下楼。 我握着他凉凉的手,心跳莫名加速,曾经对他的恐惧或许减少了许多,可是对未知,却又充满了深深的彷徨。 我们来到前院,老道长带着一众徒弟们回来了,看到赵钦,先是一阵惊讶。 大师兄脸色微变:“师父。”他已经觉察出赵钦并不是人类,话说出口,便被老道长抬手示意打住。 赵钦云淡轻风从袖子里拿出汤圆:“此猫怪已被我收复,日后大家就不必再恐慌了。” 说起来,赵钦和道家的冤仇最大,可如今他为了我,低声下气的在众道长面前将这件事情给说清楚,于他的霸气来说,已经是万分委屈了。 谁知道他这话一说出口,小道长们一个个不干了,都说收复了算怎么回事,杀人偿命,他们要将这猫千刀万刮。 我急忙说:“老道长,道家不是讲众生平安吗,这猫犯了大错,从此后要天天念往生咒为那两位小道长祈福不算,还得永世不能伤害他人,这样即给了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又造福了一条生命,难道有错吗?” 老道长原本就没有说什么话,他和我这些天的相处,自然而然已经有了默契,我们都知道,刚刚我那一番话,其实是说给众小道长们听的。 小道长们这会儿都静了下来,等着老道长拿主意。 老道长这就上前一步,看了看赵钦掌中的汤圆,再捋着胡子假意训斥一番:“孽畜,既然左先生要放你一条生路,那你就得从此细心接受教导,否则下次杜姑娘再说多好的话,我也定不会放过你。” 汤圆讨好的‘喵喵’了两声,老道长便一甩拂尘说:“好了,事情就这样吧,我相信左先生言而有信,一定不会让这妖孽再出来害人。” 话毕一片哗然,大家都觉得老道长做事是不是太轻率了,怎么可以放杀人凶手走。 只到小白走出来骂道:“造反吗,连师父他老人家的话都不听了?” 这下子小道长们才静了下来,谁都不想背个造反的名头,在道家忤逆师父那可是大罪,所以一下子,个个都垂下头,再不敢嚷嚷了。 我强压着没笑出来,说到造反和忤逆,我想这道观里,除了小白,再没有人敢称第一了吧。 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小白的愤愤,似乎比平时要多一些。 难道他心里其实一直怪我要留下汤圆不成,转念一想,也可以理解,若被杀的是我的师弟,我又做何感想。 折腾了一夜,总算是一切太平了,大家都纷纷回屋休息,我这才有时间问赵钦:“第一次汤圆去我屋里的时候,你怎么就会知道,并且及时用箫声吸引它?” 058:学校门口栽桃花 他浅浅一笑:“我说过,只要玉坠在你的身上,我就能感觉到你的气脉,所以,你慌乱了害怕了,我都能感觉得到。” 我听完傻笑起来:“那我还真是捞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护身符了呢。” 赵钦眉眼里掠过满足和温情,他抬起手将我头发上的枯叶拿掉,薄唇微勾,声音略沉磁xing:“回屋去睡吧,我走了。” 我站在院子中央,抑头看着他身着白袍在夜空里掠下一道完美的弧线,很快,就和月亮融为一体。 摸了摸胸口上的玉坠,心心念念,再抬头看一眼,可他已经无影无踪了。 当我上楼后,看到小白站在他房间门口的走廊上抽烟。 他吐了个烟圈说了一句:“其实做鬼也挺好哈,你瞧他飞得那么潇洒,跟神仙似的。” 我知道他心里有气,就笑呵呵的说:“小白,明天我请你吃鸡屁股呗,算是替汤圆给你赔罪了。” 小白耸耸肩翻了记白眼说:“至少得连请三顿。” “好啊。”我很刚脆的答应了他,我想在汤圆的这件事情上,他的确很生气,所以,补偿他也是应该的。 隔天一大早,警察又上门来做实地探查了。 道观上下都被老道长训了话,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可以说出去,说出去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说那小道长的眼睛是被一只猫妖给抠掉的,那岂不是给自己身上泼脏水,指不定道观上下都得背个封建迷信,蹲局子的名头。 我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姑姑的下落没有找到,杜家村也不能再回去,心里虽然焦急,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老道长却一心想要收我为徒,他找了个合适的机会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其实就是一个圆,有因必有果,不如跟着他一起做些好事,也许,就能从其中发现杜家村民的线索也说不定。 早饭过后。 我正在看古书,小道长跑来禀给老道长说:“师父,有个当官模样的人来找你。” 老道长就笑着对我说:“看到没有,因来了。” 我和小白一起陪他出去见那个当官的,谁知对方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才知道,他是一个中学的校长。 这学校我知道,就是堂弟所在的学校。 校长说得很隐晦,说最近学校里要拆一幢旧楼房,谁知却出了点小事,所以请老道长去帮忙看看风水,选个良辰吉日好动工。 老道长佛尘一挥,莫测深高的样子说:“我看这不是小事,校长你印堂发黑,恐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这句话彼有点像江湖骗子的口头语,可是却也把校长吓得够呛,竟然扑通一声直接跪到了地上:“大仙救我。” 我傻眼了,转变得够快啊,三秒钟之前,还端着架子呢。 小白这就悠悠的开口了,伸手到校长眼前,做了个搓钱的动作:“请我师父下山,得用这个。” 我本以为老道长会骂他一顿,谁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睁的,原来他也希望拿钱啊? 校长一看钱能解决的事,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胸脯说:“小问题,事成之后必定重谢。” “得了。”老道长便一甩佛尘:“明月,小杂毛,我们下山。” 我:“……” 我们走到道观门口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赵钦,我本来以为他会变成现代人在那里等我们的,可是,却没有他的身影。 校长早备好了好车,一路上,这王八蛋竟然瞄了我好几眼。 是因为我是个女的跟两个道士混在一起,还是……我到希望是因为我长得还算漂亮。 谁想到半路上校长说出的一句话把我的美梦全都给击碎了,他说:“杜姑娘,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来对地方了,因为我最近在梦里老是看到你。” “梦到我,你以前见过我吗?”我诧异问他。 校长摇摇头:“没见过,所以才奇怪不是吗,我总是梦到你在我们学校的cao场上,就站在那里,穿着一身血红的裙子……”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小白立刻阻止他:“喂,别说了好吗,有些梦只是巧合而已。” 校长便尴尬的笑了笑,坐正身子,再不说话了。 我们到达学校后,看到那幢旧楼前停放着一辆挖掘机,可大概才挖了个门口而已,就已经停工了。 看到这楼,我想起上一次来看堂弟时,看到窗子里有个人向我招手,就问校长:“这楼里近两年有人住过吗?” “没有,这楼已经空出大约五年时间了,当时就说拆了重建,可是因为资金一直不到位,所以拆不了。”校长大概说了一下情况,然后接了个电话后,就让我们先自己看,留了个电话号码给我们就走了。 我把那天来找堂弟的情况跟老道长说了,老道长说我看到的那个,有可能就是三叔杀害的少年,而不是这楼拆不掉的真正原因。 老道长带着我们围着楼转了一圈,问小白:“你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小白摇摇头,我也没有看到什么异常,除了楼旧之外,并没有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 “两个笨蛋。”老道长骂完,这才说:“进校门的时候你们没有注意到吗,人家学校门口,要么放两樽石狮子,要么放学校的标志之类的,这王八蛋校长,他竟然栽了两棵桃花。” “那代表着什么?”我问。 “桃花是粉运,也是邪花,就看他有什么用意了,可以治邪气,也可以招桃花运。”小白点了只烟。 奇怪了,在昨晚之前,我从来没有见他抽过烟。 老道长看了他手里的烟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脸表示他说得没错的样子。 我心想校长如果是想要招桃花运的话,那还真够猥琐的。 我们从已经挖破了的楼梯上去,这楼不算高,一共有七层,因为是以前的教室楼,所以每一层都有十一个教室。 老道长说不可掉于轻心,从二楼,一间一间教室看上去,看看究竟哪里有古怪。 因为是大白天的,又有道长和小白在,我胆子也大了不少,所以同意三个人分开搜查。 二楼没有什么异样,到达三楼的时候,我内急想上厕所。 但自从上一次医院里的人啐事情发生后,我对厕所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尤其是这种空荡荡的,走路都有回声的地方。 可是,我一个大姑娘家,总不能叫两个男人陪我上厕所吧,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三楼女厕所间里。 学校的厕所条件自然没有医院里的好一些,也是格子间没错,不过是用半堵矮墙隔起来的那种。 我看着这旧迹斑斑的厕所心里莫名一紧,急忙跑到第一个格子间里准备速战速结,就在这时候…… 059:女厕所里有古怪 ‘啪’的一声重响,厕所中间的走道地面上,不知从哪个格子里倒出来一把又脏又旧的拖把,拖把头正正地倒在没了地砖的那块地面上。 这一下着实把我吓得不轻,我浑身冒了一层冷汗不说,内急也给憋了回去。 当下第一反应就是穿戴整齐赶快出去。 然而这时候,女人的第六感让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冷冷的盯着我看。 按理说这大白天的,那脏东西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猛才是。 可是那种感觉太过明显,我总觉那东西,就在我右手边的第二间格子间里面。 四周,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有可能听到。 我的心呯呯跳个不停,我几乎是闭着眼睛战战战兢兢的扣上裤扣,要知道,这格子间之间的隔墙那么矮,所以只要我随便扭一下头,就可以看到隔避间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可就在这时候,我的后颈上,突然一凉。 “啊……。”我尖叫着拼了命的跑出去,那一凉来得那么突然,就好像冰渣子似的,一下子掉到了我的脖子上。 幸好小白和老道长还在三楼,他们听到我的尖叫,同时从不同的教室里跑出向我奔来。 远远的小白就问:“怎么了?” 我吓得哆哆嗦嗦,回头指着厕所说:“那里面,好像有东西。” 老道长当下脸色微沉,甩了拂尘就往厕所里跑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没事,只是一束头发。” 头发? 我躲在小白的背后和他再次走进厕所里面,可不是吗,只见第一间格子间顶上,竟然有一束用红线栓着,大约四十公分长的头发,略一看有大拇指粗的一束,正晃晃悠悠的挂在横梁上,我站起来的时候,恰好能扫在我的脖子上。 可是,我进厕所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的,试想如果看到我还敢蹲吗? 老道长和小白仔细观察了一下,原来这头发虽然栓着,但却是放在横梁上的,只是这会儿不知道是为什么,有可能是我打开门让风进来,所以就从梁上掉下来悬在那里,所以才巧合的掉到了我的脖子上。 小白还当着我的面扔了个驱鬼符咒在厕所里,并没有看到异样发生。 他笑着宽慰我说:“这次一吓,下次知道上厕所的时候,叫哥哥给你把门了吧?” 我说:“呸,你是谁的哥哥?” “哎,如果你进了老驴道门下,不就是我师妹了吗?” 老道长就拿起佛尘打了小白一下:“叫师父。” 经过这一闹,我心里虽然放松了不少,可还是觉得隐约不安。 这厕所的横梁那么高,又是女厕所,试问,谁会这么神经,偏偏要在上面挂一束头发呢? 到四楼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敢离开小白了,一直紧紧的跟着他。 他一边查看一边跟我开玩笑,还在黑板上画了个大头人,说:“看,这像不像你小时候?” 我经过那一吓,有点蔫蔫的不想理他。 手里时不时的捏一下那个玉坠,这坠子雕得很精致,可是我始终看不出那是什么图案。 匆匆查到七楼,看完最后一间教室后,老道长佛尘一甩:“打完收工,吃饭。” 这就吃饭了?我暗讨这钱也忒好赚了,走出教室来到走道上往下一看,只见校长大人正在教学楼下面抑着头,手挡在眼睛前,眼巴巴的看着我们呢。 我不由得对道长佩服得五体投地,连有人来叫吃饭这个他也能算得到啊。 小白说:“你把他想得太神了,这个点可不就是吃饭的时候吗?” 饭局设在县城最高档的酒楼里,看样子校长也是下了大血本,还请来教导主任一起坐陪。 可在我的眼里,他越是这样,只能说明越是心虚。 我更见不得他们那种虚与委蛇的场面话,吃吃喝喝一会儿,校长使了个眼色给教导主任,于是我们三人面前便每人放了一个红包。 小白和老道长是江湖老手,当下便收下了,用老道长私底下跟我说的话,道观里香客不多,可是他还有一群小王八蛋徒儿要养,所以,能拿一点是一点。 我却不想要他们的钱,就推脱说自己只是个学徒,所以不能要。 谁知道校长竟然说了一句:“杜姑娘谦虚了,敢进那幢楼里的都是英雄豪杰,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就看到教导主任用手肘推了他一下做暗示,校长立刻发现自己失语了,有些难堪的急忙岔开话题:“来来来,喝酒喝酒。” 他们的这些小动作我看在眼里,小白和老道长又何偿没有看到,但大家都心里明镜似的,你不说,我们也就装做不知道。 喝了一会儿老道长说醉了醉了,要上个洗手间,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当下就站起来说:“我扶你去到门口吧,小心你摔了。” 走出包间后,老道长就小声吩咐我道:“跟他们要最近十年内,学校里的学生档案。” 我们再次回到酒桌上后,校长和教导主任已经被小白灌得差不多了,他喝酒有一套,他们自然不在他话下。 我称机向校长提出要看他们学校学生近十年来的档案,校长有些微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 还不算,为了展示他的威严,当下就打电话给档案室的工作人员,让他们给我这特权,想怎么看都可以。 饭后,小白和老道长假借酒醉,到学校安排的酒店里休息,我却回学校档案室取档案。 我知道这件事情,一旦等校长清醒过来,他是不会轻易让我看的。 所以,拿到档案后,我全部用手机一页页拍了下来。 大约也就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回到酒店小白和我认真的核对过后,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五年前的每年重阳节这一天,他们学校就会有一名学生出意外事故。 一直持续了五年之久,其中有一个是男生,其他四个都是女生。 而这些学生的家庭背景,大都很简单,事故原因也很明确,是警察局侦案后下的定论,全部为**。 老道长眯着眼睛听完我说的情况后,说了一句:“有古怪,查。” 小白更是满脸兴奋的样子:“晚上有好戏看了。” 我再次仔细看了看这五个学生的家庭背景,无一不是来自偏远乡村的,有的甚至是无父母双亲,由爷爷nainai抚养的。 而从这些孩子的照片上看,个个都长相清秀,都是初二学生,大约都是十四五岁,花一样的年龄。 晚上九点半,学校里的学生下了晚自习,我们称着人多的时候,混进了旧教学大楼。 060:教导主任之死 这楼里白天就显得阴森森的,说句话都有回音,更别说晚上没有灯的时候了,我紧紧的跟在小白身后不敢造次。 走在前面的老道长像长了一双夜眼似的,脚步稳健如履平地,一转眼,就已经上三楼了。 我和小白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因为心里害怕,就小声说:“小白,你把我眼睛封上吧,我害怕。” 谁知这话被老道长给听到了,回头严肃的说了一句:“不许封,封得了眼封不了心,你虽然一时看不到,可心里的感应只会更强烈,再说,这些事情,都是你迟早要面对和去适应的,不要逃避。” 去适应?如果可以恢复到以前平静的生活,我宁愿拿所有来换。 就在这时候,一股席地而来的凉风向我们吹来,我只觉得浑身一冷,同时间,伴随着地下纸张的哗啦声,我看到一个黑影从走廊最末的一间教室里走了进去。 及快,快得我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可那明显不是,我头皮一发麻的问小白和老道长:“看到没,最后一间教室里,走进去一个黑影。” 他们两同时没有回应我,而是加快了脚步向那间教室跑去。 谁想到我们跑到教室门口时却愣住了,那教室白天我们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可现在,却好端端的挂了一把大铁锁。 而挂了一把锁还能进去的,自然不是什么人类了。 老道长对小白轻声说:“去,堵住**。” 说完递给我一瓶子糯米,让我在教室门口用糯米撒出一条线,小白早已跑到后教室门那里摆好七星阵。 这一忙活起来,我竟然不知不觉的忘记了害怕。 老道长一甩佛尘,打了个道诀,嘴里念念有词,啪啪几下往教室门上拍上两张黄符。 我们悄无声的做完这一切,等待的过程之中,很静,静得听得到楼下学生走过时说话的声音。 然而就在我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门上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就好像有个猛兽被困在里面,此时想冲破教室门出来似的,那声音之大,就差没把我的魂给吓飞了。 老道长速度闭眼念咒,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念自己学会的梵心咒。 门上,一下下重重的响‘嘭,嘭’门头上的天窗玻璃早就承受不住,哗啦一下子破碎掉了下来。 这玻璃声把楼下的学生也吓着了,有几个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有人大叫:“闹鬼了,闹鬼了。” 我吓得浑身冒汗,问老道长:“怎么办?” 老道长不说话,拿出佛灯下的净手倒到佛尘上,大喝一声:“孽畜,还不快快降来。” 话完将拂尖上的水滴全部撒到门上,随即,门后便响起一声凄怆的尖叫声,那尖叫声又夹杂着如男人一般的声音,两个声音重合在一起,堪比魔音一点也不为过:“放我出去。” 魔音刚落,小白那边的门便响起‘嘭’的重响,而且比我们这前门还更重,那声音急促得像鼓点似的。 我几乎已经看到整块门板都在激烈的颤动。 正在担心小白,却见他不屑的冷笑一下,呸的一声吐掉嘴里香烟:“你这叫找死投对门,小爷好几天没有炼手了,手正痒痒呢。” 话完打出天地诀扣,掌心里握着的符咒突然自然,而后他掌心往前一推,那燃烧着的符咒竟然穿门而过,直直的打了进去。 “啊……。”教室里传出一声高吭的尖叫,那叫声像锥子似的只钻进耳朵里。 我身边的老道长已经称着这时机,一脚踹开教室门冲了进去。 我也跟着冲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一股青烟在教室上空来回盘旋,那青烟的一头,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女人的样子。 老道长再打出一道符咒,那青烟便嘶叫着消失不见了。 而这时,惊魂未定的我却闻到一大股子血腥味儿,我急忙叫:“小白。” 小白大概也已经闻到了,他应声打开了手里的打火机。 眼前的景像把我们都惊呆了,只见教室讲台上,静静的趴着一个穿蓝衫衣的男人。 这男人我们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可是,这件彼有质感的蓝衫衣却很熟悉,不就是今天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教导主任吗? 只见一股弯延剌眼的鲜血,正从他的脚下一直流下讲台,流到第一排学生的课桌下。 “打120?”我颤抖着声音说。 小白和老道长上前看了一眼,小白向我摇摇头:“不用了。” 我走过去一看,吓得差点尖叫出来,教导主任趴在讲台上的样子让我误以为他是坐着的,其实不然,他虽然是于坐着的姿势趴在那里,可他的臀部,却是坐在一根尖尖的拖把木捧上。 他整个人像一颗捧捧糖似的,那根拖把木捧就这样一头穿进了他的屁股,另一头立进地里三公分处,所以才会给他整个身体起到了支撑作用。 谁有这个能力,让人死得这么残忍,又能把一个拖把捧生生的戳进人的身体里。 耳边响起老道长的一声道语,他使了个眼色给小白,小白急忙拉着已经吓得有些僵硬的我:“明月,快走。” 因为听到楼上的动静,学校保安已经上来了,况且,现在教导主任这一死,这里就成了凶杀案现场,我们再不走的话,只会被当成嫌疑人。 我被小白拉着跟在老道长身后,撞撞跌跌的往前跑,跑到楼口已经听到几个保安的声音,实在没办法,就只好随身转进一间屋子里躲起来。 可等进去后我才绝望的发现,我们来的不是地方,这里是女厕所。 白天后颈上的那一凉的感觉好像才刚刚发生过,我现在更是紧张到不行。 不由自主的就抬头看了一眼,就着月光,看到那束用红线悬着的头发还在,此时正静静的悬在那里,一动不动反而让人害怕,就好像那头发里藏着双眼睛,正冷冷地看着我们似的。 我吓得两脚发软,闭上眼睛一直默默念着梵心咒。 没到一会儿,果然听到那几个保安哭爹叫娘的吼叫着跑下楼梯去了,大概是看到了教导主任的尸体,所以给吓坏了。 老道长说:“走。” 情急之下,小白反手很自然地拉着我的手,我掌心里全是汗,此时还会顾及什么,能跑出去已经算万幸了。 我们跟在那几个保安身后悄悄出了旧教学楼,之后又装做若无其事的混出了学校大门,我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才留意到,小白还拉着我的手。 而马路对面,竟然就站着长身玉立,一身简洁休闲装的赵钦。 他的出现,总是这么突然,他幽深的目光,冷冷地定在我和小白拉在一起的手上。 ‘喵’被允许变得有巴掌大的汤圆低呤一声,它蹲在赵钦的肩膀上,和它的指引师一起……无言遥望着我。 061:我只是担心你 这个背向月光,像从画里走出来,如神邸又妖孽十足的男人。 他幽深清凉的目光,让我莫名一阵无措,急忙抽出自己的手来。 小白错愕之余也发现了赵钦,便抿了唇不再说话。 老道长说:“走,此地不余久留,警察就快到了。” 隐约可以听到警笛叫声了,我看了眼路对面的赵钦,他已经冷着脸向我们走了过来,看着我薄唇微启:“走。” 不再多言,我们便一起回到了酒店,酒店离学校并不太远,而且从窗子口,就可以看到学校里的部份情况。 回到老道长和小白的那间房,小白跑到窗子口看了一眼说:“有三辆警车,看样子,这些警察今天晚上有得忙了。” 老道长一边换鞋一边说:“只怕是白忙一场,教导主任的死根本就不可能是人为。” 我道:“还好,那个做乱的脏东西已经被除掉了。” “不然,今天晚上我们除掉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份而已。”老道长看着我说:“丫头,等十二点钟声一过,为师带你出去看样东西。” 我睨了他一眼没说话,如果是平时,一定会因为他自称‘为师’而跟他拌上几句嘴,可此时,我没那个兴致。 自从在学校门口见到我和小白的手拉在一起,赵钦一直没有跟我说过话,此时也没有跟着我们进房间来。 我蔫蔫的有些提不起劲儿来,打算出去看他一眼。 刚转身,小白就在我身后说了一句:“明月,你去告诉他,如果想要发火,冲我来。” 我干笑了一下,走出房门却没有看到他,暗想这人哪里去了,谁想回到自己房间后,打开门就看到了窗口的赵钦。 他正遥望着学校里的情况,我走到他身边,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有时,他身上的冰冷气息会减少一些,比如他心情大好的时候。 汤圆此时乖乖地趴在椅子上,不敢有半点声息。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点什么,他是谁,男朋友,未婚夫?我心里很乱,只有面对这两种关系的时候,我才需要去解释。 赵钦却不动声色的回过头来,指着学校说:“那幢旧教学楼里面,还有其他怨灵,下次再进去,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我诧异的看着他,生气竟然不是因为看到小白牵着我的手吗? 似乎察觉到我心里的想法,赵钦抬起手帮我掖了下耳边的头发,说:“相比起那个时候的危险,小白保护了你,我更应该感谢他,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其他的不重要。” 我眼睛一酸,很痛,痛点只达心底。 这个世界上,除了姑姑,我总觉得已经没有人那么再乎我的死活。 “小傻瓜。”我眼睛红得像兔子,他微笑着捏了我鼻子上一下。 趴在沙发上的汤圆此时才敢轻轻的‘喵’了一声。 学校里的警察一直在忙碌,大约一个小时后,看到他们用单架把教导主任的尸体抬了出来。 天空的星月,有种被乌云飘过挡住的阴暗,就在这时候,我看到教导主任身上盖着的大白布蓦地一下子被风吹到了地上。 抬着他的两名法医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那风来得突然,显然他们也被吓到了。 只是做为公职人员,被吓到也不能说什么,两人面面相觑一下,把单架放下,重新捡起大白布给他盖上,这才又继续抬起来放进车里。 十二点差几分,小白来敲门说出发了。 我急忙从床上跳起来出去,赵钦哄我笑后,就带着汤圆到楼顶吸月光去了,没想到我答应了小白一声转过身,他竟然就在我身后。 我吓一跳,他勾着薄唇上前来拥住我的腰:“又要出去?” 我点点头:“不抓到那个怨灵,我不甘心,学校里有那么多的孩子应该在一个干净的环境里学习。” “我就知道事情没有个结果你是不会甘心的。”他一边说一边去拉开门。 站在门口的小白愣了一下,随即目光越过赵钦看向我:“明月,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小白看到赵钦就是来气儿,我真拿他没有法子。 我出去后,赵钦也跟了上来,转身下了道结界把汤圆封在房间里,说:“走吧,还是得跟着你去才放心。” 话完有意无意地就牵住了我的手,冰冷的眸光掠过小白紧绷的面孔上。 我只好任由他牵着往前走,走了几步才听到小白缓缓跟来的脚步声。 老道长已经在电梯口处等我们。 见到我和赵钦手拉手的走在一起,不由得老眼一瞪。 赵钦大方的微一笑:“道长,怎么了?” 老道长喃喃一句:“没……没怎么。” 这时候,小白才愤愤的跟了上来,按下电梯运行键。 我们进去电梯里后,赵钦一直拉着我的手,凉凉的,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好像是在宣布自己的主权,我——是他的。 我们出了酒店大门后,直接去了离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处。 老道长让我们躲在一家小卖部的广告牌后。 又有些尴尬的看着赵钦说:“左先生,我们要引出来的东西恐怕闻到你的气息就不敢出来了,你能不能稍稍的,回避一下。” 赵钦沉呤片刻,轻轻按了我肩上一下:“那还请道长帮我照顾好阿月。” 话完看着我,蓦地就伏下头来,轻轻地亲了我额头上一下。 我完全懵了。 别说我,连老道长和小白都傻眼了,之后,赵钦就眨眼消失不见了。 我的脸一下红得不行,他怎么能这样,当着老道长和小白的面亲我。 紧接着最先反应过来的老道长拉了我和小白一把:“快藏好,你们这些小鬼头的儿女私情先放在一边。” 我听话的蹲下,但脸一直有种滚烫的感觉,小白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深夜十二点的十字街道,昏暗之中飘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街道两边的商铺家家紧关房门,连灯光也不曾泄露出来半点。 就好像世间万物都对这一片区域避而远之似的,周围的一切,寂静得太过异常。 就在这时候,从学校方向走来一个背影微勾的男人,那男人在这大热天里,竟然穿着一件立领的黑大衣,脸上戴着一个硕大的口罩,一看样子就是不想让别人认出他来。 可他的样子和行为又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见他左手提着一个白色的大灯笼,灯笼前面,写着一个黑色的‘冥’字,而他的右手上,却提着一只垂头蔫脑的大公鸡。 只见他走到十字路口中央后,左后警惕的看了看,这才把白纸灯笼放在地上,而后战战兢兢的捏着鸡头,另一只手拿出把小刀在鸡脖子上划拉了一下。 062:十字路口的怨灵 “咯……。” 大公鸡的惨叫声立刻响彻夜空,在这寂静无声的十字街道,这叫声显得异常的突兀而凄惨。 紧接着,男人从衣袋里拿出一只破碗,再捏着鸡脖子将它的血全喷洒进碗里。 大公鸡因为痛苦而扑通扑通的挣扎着,但没过一会儿,便全身软塌再没有一点声息了。 只到流完最后一滴血,男人才将大公鸡顺手扔到了路边,而后拿出三柱清香点燃,对着血碗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 血碗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飘来一个黑色的垃圾袋。 黑色垃圾袋静静的驻立在那里,不一会儿,竟然像块黑色的绸子似的开始缓缓蠕动,只到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不是垃袋,而是一堆头发。 女人的头发,很长,很黑,随着蠕动,头发像流水似的往两边分开。 一个闭着眼睛的女人面孔,渐渐从头发中间现显出来。 再接着是脖子,肩,手,腿,一点点站起来的女人大概矮我一个头,显得小巧玲珑。 只见她穿着一条白裙子,及腰长发全部披散在脸上,没有穿鞋子的白暂双脚离地面有三尺远,整个人看上去,像哪家窗台外不小心悬挂着的洋娃娃,现得异常可怖。 我心颤地紧紧捏着脖子里的玉,看着女鬼脚下旋转着的垃圾纸屑,手心里全是汗水。 老道长轻声说:“用鸡血在十字街头喂食怨灵,这个王八蛋的胆子也是忒大了点。” 更大胆的还在后头,那个男人看到飘浮在自己面前的怨灵,不仅不害怕,竟然还说了一句:“小清,你怎么不听话,连教导主任也敢下手?” 叫小清的女鬼一动不动,冷冷的和男人对峙着。 一股阴寒之风已经随之而来,我看到十字街口路灯下的雾,好像更加厚重了。 谁知那男人依然不知死活的说:“如果下次再不听我指挥,小心我让你灰飞烟灭。” 他的话声刚落,只听到女鬼冷冷的‘哼’了一声,面前的鸡血碗蓦地一下子飘浮到半空中。 “你……你想干什么?”男人这才发现不对劲了,惊恐的一步步后退。 没有回应,只见那个鸡血碗像被愤怒之及的人扔出去的一块石头似的,狠狠的向男人砸去。 男人转身就跑,嘴里还叫着:“好好,你不听我的话了,咱们走着瞧。” 鸡血碗最终还是狠狠地摔到了他的背上,男人被砸得一声痛叫,扑通一下子跌到到了地上,没过一会儿,哼哼着挣扎站起来,头也不敢回的一路往前跑了。 而那个女鬼,她始终飘浮在原地一动不动,从头发后面用阴冷的目光注视着跑远的男人。 小白这时说了一句:“这怨灵还算是手下留情了,否则校长这王八蛋今晚得丧命。” “校长?”我诧异的看着他,刚刚那个男人因为戴着口罩说话,所以我一时没有听出声音来。 小白点了下头:“很少有男人穿这么闷骚的白皮鞋。” 这个我都是大意了没注意到,此时听小白一说还真是。 老道长问我:“今天翻档案的时候,**的女生里有没有一个叫小清的?” “有,阮小清,大阳庄人,无父无母,自小跟着爷爷长大。”我想起这个女孩子的照片上,一副清秀灵利的样子,此时再看看飘浮在十字街口中间的女鬼,只觉得心寒无比。 老道长说:“看来有冤情,先把她捉住,之后的事情再说。” 说罢他把手里的拂尘递给我,并示意小白拿好手里的符咒,准备悄悄绕到后面收服阮小清。 我知道老道长给我这佛尘是为了给我自己一个保护,说也奇怪,有佛尘在手里,果然心安了许多。 我们悄悄绕过去的时候,际小清脚下已经用飞沙走石不为过了,看样子她好像是愤怒到了及点,一阵阵阴风把马路上的垃圾纸屑吹得四处滚动,街道两边的铺面门也被吹得啪啪乱响。 小白这时候还不忘回头对我说一句:“明月,你小心一些,别忘了一定要跟着我。” 我点点头,一步不落的跟在他们身后。 只到近到有四五米远的地方,老道长和小白同时拿着手里的符咒念咒语让他自燃。 可是阴风阵阵,那些随着大风刮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他们彼有影响。 就在此时,阮小清好像也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她阴冷哼一声转过身来。 随着狂风乱舞,际小清的头发被吹向两边,只见她那双本来大而水汪汪的眼睛,此时只看得到墨沉一般的黑暗,她那没有白眼仁的黑眼睛,就那么冷阴阴的看着我们。 “哈哈……就凭你们。”她尖笑着一挥双手。 我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觉得手上一麻,手里的拂尘应声落地。 小白和老道长已经被风吹得自顾不暇,我急忙闭上眼睛念梵束咒。 在反复的学习之后,我的梵束咒已经有了一定的作用,但唯一不好之处,有时候控制不住会让魂灵灰飞烟灭。 赵钦曾经说过,我时时炼不好这一招,就是因为心太软。 此时事到关头,情急之下我只好念了起来。 谁知道念了一会儿,事情越法的不对劲了,小白和老道长打去的符咒被际小清一一躲过,同时,我只觉得自己脚下无根。 底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飘起来了:“小白,救我。” 我尖叫一声,叫完身体已离地面两米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白和老道长在地下不停的对阮小清发动攻击。 狂风似乎要撕碎我的身子,脸上,时不时有东西一下下拍打过来,已经顾不得嘴里飞进多少灰土,我的身体随着旋风开始打转。 “明月,明月……。”小白和老道长一边对着阮小清不停的打符咒,一边对我大叫:“坚持住。” 我也想,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么无奈和身不由已。 我想尽全力落到地上去,可是身体却像坐旋转木马似的,一点都不受我控制,我飘进了大风漩涡里,随着漩涡的高速转动,瞬间有种全身骨骼被拉碎的感觉。 “啊……。” 最后一声绝望的尖叫,我扑通一声摔向了地面。 好痛,痛得我眼冒金星。 不对劲,我摸到的地面,是光滑的磁砖地面,而不是十字街头那坑坑洼洼的街道路面。 “阮小清,你没事吧?”一双纤细的手伸过来拉我。 我懵了,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急忙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穿着一双小而破烂的粉红塑料鞋,裤子和衣服都是被洗得发白的老旧款式,而我的手和脚,同样的又瘦又小。 “我是谁?这是哪里?”我急忙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你是阮小清啊,笨蛋。”站在我面前的小女孩笑眯眯的说。 063:入冥眼 阮小清? 怎么回事,我记得自己在十字街头和老道长他们一起捉阮小清,后来就被一阵大风漩涡给吸了进去,再后来跌到了地上,可是为什么睁开眼睛,我就变成了阮小清呢? 女孩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我:“阮小清,你刚刚正在走路呢,结果摔了一跤,怎么了,很疼吗?” 她到是很关心我,我急忙摇摇头,回头看着一教室的孩子,心里茫然而恐惧。 我竟然回到了五年前,际小清上学的教室。 就在这时候,有个同学进来叫道:“阮小清,教导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下。”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叫我,而是站在面前的小女孩说:“快去呀。” 我大脑一片空白,明明不知道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在哪里,可是脚地不由自主的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下了楼,走过一个长长的通道,这才来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门口。 整个过程之中,我感觉像做了一场梦似的恍惚。 站定在办公室门口的我茫然地看着办公桌前低头坐着的男人,大概听到动静,男人抬起头来,两眼一眯笑得很慈祥:“小清,快进来坐。” 这不是中学校长吗?我两秒钟后反应过来,现在是五年前,所以他还是教导主任,五年后,他已经升迁做校长了。 此时教导主任很热情,不但叫我坐,还等我进去后,亲自站起来走到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把办公室门给关上。 我诧异他为什么要关门的时候,他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一包东西说:“小清,你看,我又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巧克力。” 我明明不想要,可是手却不听使唤的接过来,急忙打开就狼香虎咽地吃起来。 教导主任的手就轻轻放在我瘦弱的肩膀上,满脸怜惜的说:“吃慢点,没有人跟你抢,只要你听话,我过几天就会买给你。” “嗯。”我一边吃一边点头。 “这才是好姑娘。”他低下头亲了我脸颊上一下。 我惊呆了,做为一名老师,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举动。可是,不管我心里怎么挣扎怎么厌恶,身体却不受支配,仍然无动于衷的低头吃着巧克力。 “好了,看你吃得满嘴都是。”教导主任还关心的用大拇指擦了我嘴角上一下,擦在他手上的巧克力,他放进自己嘴里舔食掉。 真恶心,我快要吐了,可是却点点头,对着他呵呵一笑。 “你记住,我给你买巧克力的事情,一定不能告诉其他人,连跟你相处得最好的朋友杨小丽也不能告诉,明白吗?” “嗯。”我点点头。 “好,擦擦嘴,快去上课吧,记住今天晚上自习课后,来办公室里我帮你做‘辅导’。”教导主任笑得很猥琐。 我把没有吃完的巧克力放下,转身出去,像做梦似的不真实,边走边擦着自己的嘴巴。 就在我走回长长的通道的时候,通道里的光线突然间变暗了,而且这通道长得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似的。 我吓得不轻,急忙回头的一看,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也不见了,只有一道冰冷的墙壁堵在那里,我没有半点退路,只能不断的往前跑。 昏暗中,寂静看不到头的通道里,只听得到我的脚步回音声和我沉重的喘息声。 赵钦,救我! 我惊恐得想张大嘴巴吼叫,可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在我跑得大汗淋淋的时候,只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空灵的声音:“明月……。” 赵钦,是他的声音,我眼睛一酸,心里无声的呐喊着:“救我。” 可就在这时候,我正在奔跑中的双脚裸上一凉,我低下头,竟然看到一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从地里伸出来,紧紧地拉着我的脚。 还没反应过来,对方重重一拉,我的身体便像在沿泽地里似的往下沉陷,紧接着,如同浆糊一般粘稠的泥土纷纷将我掩盖。 我叫不出来,呼吸不过来,胸口有种快要暴炸开的疼痛。 “明月……明月,醒来……。”赵钦的声音恍惚若现。 我眼前一黑,短暂的失去意识,可是很快,又觉得一大口凉风猛然灌进了嘴巴里,那风把我呛得不得不从无意识中清醒过来。 我倏地一下子张开嘴巴,大声咳了起来。 “明月,你终于醒了。”我咳得脸红筋涨,被一个冰冷的怀抱紧紧拥着,赵钦按着我的头,让我安稳靠在他肩上。 小白和老道长也在,他们都满脸心急的站在旁边看着我。 我无力的睁着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是哪里?” “已经回到酒店了。”小白说。 恍如一梦,我转眼看向窗外,东方已经翻出鱼肚白。 老道长问我:“丫头,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着了阮小清的道,当时看到你即刻倒到了地上,把我们吓死。” 我离开赵钦怀抱坐起来,有气无力的告诉他们:“我卷进了一个漩涡,醒来的时候,仿佛时光倒转,竟然回到了五年前,变成阮小清在学校里的情景。” 老道长和小白都诧异的面面面相觑,时光倒转这种事情,在现实中,其实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 我又把回到五年前变成阮小清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那种无力的过程,现在说起来,也是觉得心有余悸。 赵钦的脸色沉如寒冷:“明月,你是不是学了入冥眼。” 他怎么知道? 我惊讶之余,只好点点头:“没错,因为入冥眼是目前古书上最易修学的一种,上面说可以看清鬼魂内心深处的怨气。” “可是,你现在还只是初入道门,修炼不高的结果,就是被他反噬,所以你不仅仅是知道阮小清的一些怨气,还被她反噬拉回到五年前,如果不是你自己意志坚定,此时你已经定了形,变成真正的阮小清了。” 赵钦说话的时候,痛惜地帮我掖了下被角:“怎么那么傻?” 而老道长和小白大概也听出了我们所说的意思,老道长更是学识广范,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脸色一变说:“丫头,以后可不要偷偷修炼这些了啊,你还不能很好的控制住,暂且心急不得。” 可此时我关心的不是这个:“道长,小白,经过刚刚的入冥眼,我想我大概已经知道阮小清的死因了,这件事情,不是简单的把她给收服而已,我们得为这些孩子找回一个公道。” 大家都默然点了下头,从我看到的情景来说,当年的校长必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对阮小清好。 小白咬牙切齿的说道:“衣冠禽獸。” 064:他吻了我 这一晚上,赵钦都没有离开我身边,他见我一直烦燥不安睡不好,就轻轻的按了我眉心间一下说:“睡吧,有我在,别怕。” 我看到他如星辰一般的眼眸温情让人心安,我眨下眼睛,真的很快进入梦香。 隔天一早醒过来,只见电视柜桌子上放着一碗清粥,两枚鸡蛋,外加两个大白馒头。 而赵钦正在细心的想要把这些早餐放得好看一点,我技起胳膊靠在枕头上看着他,他那么认真的样子,真是窝心又不失xing感。 汤圆‘喵’的一声,暴露了我已经醒过来的事情,赵钦转过头,看到我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不由得薄唇微抿,转身坐到我床边来,蓦地一下子俊脸就放大,伏下头凉凉地亲了我额头上一下:“早。” 我脸红着问他:“哪里学来的?” 他说:“看电视,你们出门的时候,我从上面学了点现代知识。” “还学了什么?”我问他。 “还学了,夫妻之间早晨醒来,得在床上缠绵一下。”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意,我还没有来及反应,他用指尖捏着我的下巴,薄唇已经覆下来,温柔地吻着我。 那轻轻的摩挲像一枚凉凉的羽毛似的,把我的心弦全给拨乱了。 我紧张得僵硬地躺在那里不敢动,全身却烧得跟什么似的。 ‘喵’是汤圆的一声叫让我清醒过来,要死,这里还有第三个人观看好吗? 我推开他坐起来,脸烧得不行,连鞋都没有穿就光着脚跑进了洗手间里。 这一次和以往不同,以往在现实中,他最多也就亲我额头一下,可现在,竟然是亲嘴。 我的手指下意识地抚到了唇瓣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乱蓬蓬,脸红得跟个熟透的苹果似的。 谁知道,正在暗自羞怯,身后一凉,赵钦再次出现,从背后双手轻轻环着我的腰。 “小傻瓜,我把汤圆赶出去了。” 他以为是我在意汤圆才跑进来的吗,我转过身正想跟他理论两句,话没出口才发现,自己竟然和他面对面的,好了,他的手还环在我的腰上,而且此时,他劲臂一勾,我整个人,就和他面对面的,紧紧地贴在一起。 我的脸再次一烧,他高我一个头,高大挺拨的身形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而此时他清冷矜贵的眼底,掠过一丝暗涌的情愫。 我不由得有些后怕的挣扎:“放开我。” 赵钦不说话,而是眸光微动,用一手压着我的后脑,一手勾着我的腰,再次伏头深深的吻了下来。 这一吻那么长那么缠绵,我不会换气,只能双手紧紧地抵在他胸口上,等他好不容易放开我的时候,我差点给憋过气去。 “没关系,慢慢来,我会一一教你。”他的唇瓣上似乎有我亮晶晶的唾沫,眉眼里都是愉悦。 我囧得不行,可是腰还被他紧紧勾着,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不放我走,就急中生智说:“我肚子饿了,能不能放我出去吃早点?” 就在这时候,听到外面走道上小白的声音:“诶,汤圆,你怎么会在这儿?” 汤圆无雇的‘喵’了一声。 我的脸再次一烧,推了赵钦胸口上一下,小声道:“放开我。” “不行。”赵钦无赖的低下头来:“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你走。” 他指着自己的唇瓣,我实在没办法,只好稍稍踮起脚尖快速的亲了他薄唇上一下。 他这才浅笑着心满意足的放开我,同时,小白也敲响了我的房门。 “明月,校长大人来了。” 一听到校长大人,我刚刚跟赵钦的那点温情全都烟消云散了。 我急忙走过去拉开门:“他在哪儿?” 小白说:“不是吧,昨天晚上滚床单呀,头发这么乱。” 我头发本来就乱,后来经过赵钦那一揉,不是更乱了吗,而小白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这玩笑开得不合适,我跟谁滚?不就是赵钦。 他一愣,我也挺尴尬的:“小白,你别乱说话。” 偏偏这时候赵钦要老在在的故意从洗手间里出来,他很意味深长的,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直接无视小白,就那样擦身过去了。 小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等我随意用手抓了两把头发出去后,他跟我说了一句:“明月,赵钦的确是长得妖孽,而且,他也的确是你一千年前的情人,可是现在,他是他,你是你,有些事情,你可得想清楚了。” 我捶了他背上一下:“神经病。” 小白就看到了我手腕上的朱砂痣,他这才叹息着饶过我。 我们来到老道长房里的时候,竟然看到校长大人正跪在他面前祈求着什么。 话说这王八蛋的膝盖还真不值钱,只要他想跪,不管什么时候都行,脸面什么的全都不算啥。 见到我和小白后,校长直接跪着转向我们:“小白道长,杜姑娘,这一次,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啊,帮帮我们学校的那些孩子。” 说得到好听,我们装做听他说话,谁也不叫他起来,让这王八蛋多跪一会儿。 老道长半眯着眼睛说:“校长啊,我们也想帮你,可是昨天听说学校里面出现凶杀案了,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好插手了,你应该去找警察才对啊。” 话完向小白使了个眼色:“徒弟,把校长给的那红包给退回去,我们这就打道回山。” 小白应了一声,假意转身找红包。 校长急得满脑门子都是汗:“不不,道长,正因为教导主任死得不明不白的,所以我才要请你们出手帮忙的啊,你们放心,我请你们这件事情,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警察那边我更不会说了,至于在钱方面,我都是用私人款给你们做报酬,绝不挪用公家的一分钱。” “你真的这么诚心?”老道长看着校长点头如捣蒜似的发誓,这才说道:“本来钱财对我们出家人来说只是身外之物,不过既然你这么诚心,那就帮你一次,但是我们所做的事情,你不可以过问,还要先支一笔钱给我们做经费。” “行,没问题。”校长满口答应下来。 又好酒好菜的招待我们吃了早饭,拿了一万块钱给我们做经费,这才安心的回学校去了。 老道长心甘宝贝的把钱收好,说校长这王八蛋是控制不住阮小清,所以害怕了,不过既然答应了他,那下午再回学校旧楼去,只要找到一个灵魂,也许就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老道长嘴里所说的这个灵魂,竟然是昨天刚刚死去的教导主任。 下午正阳时刻一过,三点半钟,我们再次踏上了旧教学大楼的楼梯…… 065:神秘冷气 此时教学楼三楼已经成了我的一块心病,首先卫生间里横梁上吊着的那束头发就很令我心里不舒服。 其次,再次走进最尾一间教室的时候,隐约还可以闻到空气中飘浮着的血腥味儿。 可能因为就快要拆迁的原因,警察虽然把教导主任的尸体给带走了,可是地下的一大滩血渍却没有人来收拾打扫。 我们进去的时候,阳光正好从窗子里照进来,此时教室里却没有一丝热闷,反到有种说不出来的阴凉。 也许是头天还被入冥眼给反嗜,所以这时的我身体更加要虚弱一些,只觉得那种冷从皮肤下只往骨子里钻,凉嗖嗖的很难受。 小白拿了一道黄符递给我:“装在衣袋里。” 上次他就给过我一道,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弄丢了,此时把这黄符装在衣袋里,心里也安了一些,只觉得身子也舒服不少。 老道长把红绳递给我,让我拉着站在窗子边别动,他则将红绳围着教室绕了一圈,小白在讲台上点燃了两根白蜡烛。 我知道道长之所以这么费事也不想轻易拿出他的紫玉罐,是因为那玉罐威力太大,一般被收进罐里的,大都落了个灰飞烟灭不得投胎的下场。 本着慈悲之心,老道长还是常常用这些道学的锁碎步骤。 等一切准备妥当,小白开始念咒逼鬼魂出现。 只见没过一会儿,讲台上的蜡烛火苗无风而动,扑闪扑闪的突然亮了几下,再之后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看到我和老道长放下的红绳像被一个无形的人踩过似的,原来笔直的线突然变得有些弯弯曲曲放在那里。 老道长闭目打了声道诀,沉声说道:“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让贫道帮忙你,好早些投胎超生去吧。” “呜呜……呜呜……。” 一正低咽的哭泣声突然凭空响起来,这教室空间很大,只觉得那哭声在空气中飘飘荡荡的回响着,还一时找不到声音出自哪里。 然而就在这时候,站在教室角落里的我突然看到小白向我扑来:“明月,小心。” 我心里一紧,同时只觉得脖子上像被针剌了一下似的,猛然回头,竟然看到一张苍白的脸近在咫尺。 教导主任正呲着满口白牙咬我的脖子,我吓得尖叫一声:“好痛。” 小白手里的黄符已经准确无误地拍到了教导主任的额头上。 轰的一声巨响,教室主任便被黄符打得弹飞出去,重重的摔到了墙壁上,再跌落到地。 “孽畜,死xing不改,这时候还想着害人。”老道长怒然拿起手里的佛尘倒上净手,随手扔向我:“丫头,打他。” “打……怎么打?”我战战兢兢的,心里一片恍然,刚刚他在我脖子上那一咬应该没事吧?我会不会变僵尸。 小白不说话,沉脸拉着我的手跑到教导主任跟前,用他的大手握着我拿拂尘的手,狠狠向对方一挥。 ‘咝’的一下子,随着教导主任的痛苦尖叫,他身上被佛尘打过的地方,瞬间冒起一片白色烟雾。 老道长又叫:“再打。” 小白握着我的手再次挥了下去,这一次更重更狠,教导主任瞬间被打得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嘴里哭喊着说:“我不敢了,不敢了。” 小白哪里肯理,刚脆拿过我手里的佛尘再狠狠抽打了几下,教导主任身上的衣裤都被打得唏烂了,这才放过他。 老道长说:“原本念你死得冤枉,所以想要助你一臂之力,没想到你竟然敢打丫头的注意。现在我问你,想不想改过自新,如果想的话,快点把你和校长做的那些丑事如实交待清楚,否则的话,贫道让你现在就灰飞烟灭。” “不不,我说我说,仙人救我。”教导主任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说了一句:“其实校长他五年前,就……。” 话突然停住,目光惊恐的看向天花板上,瞬间脸上掠过很惊骇的神情,就在我们都错愕之下,教导主任突然‘嘭’的一声,像团棉絮似的燃烧起来,而后便瞬间消失不见了。 小白和老道长反应彼快,急忙向天花板打符咒出去,可却,一切变得无声无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站在原地心里呯呯的狂跳不停,能在老道长和小白眼皮子底下将教导主任打得灰飞烟灭的,难不成是那个黑衣妖道? 就在这时候,我的身后,有一堵剌骨的冰冷向我袭来,我想躲,想说话,可却整个人都僵住,只能无助的任那冰冷靠近我,靠近我还不算,他竟然伸出手臂来,在我腰里轻轻一环。 随后,我耳朵旁边听到一声轻冷的哧笑。 “明月。”小白正和老道长四处找端倪,此时回头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了。 随着他这一叫,那冰冷也随即消失不见了,而我,我冷得瑟瑟发抖,耳垂上竟然结了一小块薄薄的冰。 “怎么回事?”老道长急忙跑过来。 小白将他的将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说:“先出去教室外面再说。” 走出教室后我立刻觉得舒服多了,身上也不再那么冷,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小白困惑的说了一句:“能有这么大本事的,难道是赵钦。” “不会是他。”我摇了摇头:“那天在医院的时候你还记得吗,黑哥身后有个红衣女鬼,那女鬼被吓跑后,当时我也感觉到有一团冷气靠近我,后来我问过赵钦,他说不是他。” 不说还好,此时一说,我心里又觉得一阵恐慌,那冷气人出现了两次,虽然和赵钦有些相似,可是我敢肯定不会是他。 赵钦虽然身上有也冷气,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有意控制住自己,所以他靠近我的时候,虽然冷,却没有这种剌骨之痛的感觉。 老道长摇头叹了口气:“有比我们更强大的对方出现,教导主任又被他打了个灰飞烟灭,看来,只能从另一个方向下手了。” 小白点点头:“还是得去捉阮小清。” 我问:“女厕所里的头发,会不会是阮小清的?” 老道长说:“那东西在不确定之前不能动,难说是谁下了咒。” 下楼的时候,我摸了下被咬的脖子,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小白对我说:“不要担心,他只是想要吸取你的阳气来让自己强大起来,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一般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你天生带修力,所以才会觉得针剌一般的疼,不过没什么事。” 我们下楼后,看到校长眼巴巴的站在楼下等我们呢,相比起关心学生,他好像更关心我们几个是否捉到怨灵。 “几位师傅辛苦了。”校长笑嘻嘻的,他身边站着一个男孩子,大约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跟着他一起很礼貌的向我们笑了笑。 066:惊悚球场 我出于礼貌就向他点了点头,谁知道垂下眼睛的时候,竟然看到校长的脚边只有他自己的影子。 也就是说……抬起头来时,那个男孩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一惊,看了看小白和老道长,见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依然和校长打着哈哈。 等离开之后我问他们,他们两都说没有看到。 只到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那天晚上来旧教学楼里捉怨灵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黑影从教室**走了进去,他们却没有说什么话,原来我竟然能比他们更先看到那些脏东西。 瞬间我脸色变得苍白,这也太悲哀了吧,原本以为小白和老道长和自己是同道中人,没想到我比他们要惨。 小白就嘻皮笑脸的安慰我说:“这不是挺好的吗,天生有这样一双眼睛,好事都被你先占尽了。” 我白了他一眼,这时候才猛然醒悟过来那个男孩子就是五个孩子中的一个,我急忙翻开手机看了一眼,的确是。 老道长说:“他没有变成怪样子出现,还对你微笑,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跟你说。” “可是他现在没有出现了。”我说了一句,才发现老道长和小白眼神不对,两人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注意。 到了晚上,我终于知道他们打的什么馊注意了。 我被小白带到了学校足球上:“这里就是那个少年**的地方,一会儿他出来后,你一定得好好问问他。” “喂。”我可没想过要独自一个人来跟怨灵会合,小白的袖子被我一把揪住:“我害怕,你不要走。” 小白就转身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如果有我在的话,他难说不一定会出现,明月姑娘,你可得好好完成这个任务,为了阮小清,为了这片学校里的朗朗书声,为了我们祖国的花朵……。” 我踹了他一脚:“说正经的,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小白就很潇洒的甩了下额前的碎发说:“没事,我是你的大后方,一定会保护你。” 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小白走后没几分钟,我就觉得上了他的当,这足球场这么大,什么他保护我,我压根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况且,此时离十二点已经差不多快要到了。 十二点是个很诡异的数字,有些怨灵在这时候,他会突然转xing也说不定。 我独自一个人站在球场中央,猛然想起那天校长说的话,他说梦到我穿着一身血红的裙子站在这里,此时想起来,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四周,死一般的沉静。 足球场那么大,只有最远处的一角落处有一个昏黄的路灯亮着,就在这时候,那亮着一小角的足球场上,突然咕噜噜滚出一只球来。 我浑身一紧,来了。 眼睁睁看着那只球在地上一直滚一直滚,正渐渐的向我靠近。 要知道,如果没有外力的话,一只球怎么可能自动滚那么远? 我毛骨悚然的看着它,球大约离我还有五米左右的时候,蓦地一下子静止停住。 身后,突兀的响起一句:“你在等我?” 这声音在我心里最紧张的时候突然响起来,着实把我吓得不轻,急忙转身,只见我身后不远处,那个男孩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而此时的他,完全没有白天看到的腼腆样子,两只眼睛一片青紫,脸色白得吓人。 果然一过十二点,他就变回了那种怨灵的样子。 我怒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向他友好的点点头:“没错,我就是来这里等你的。” 男孩不屑的冷笑了一下:“我知道,是他让你们来收服我的,对吗?” “不,我们不想要收服任何人,我们是来找出真相的。”我企图得到他的信任。 男孩顿了一下:“你们真的能为我们申冤吗,我是阮小清的表弟。” 这点到在我的意料之外,没想到他和阮小清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男孩接着说:“只要你们能阻止阮小清就行,其他的,不重要了。” 我急忙道:“我曾经去过阮小清的梦里,知道她都经历了些什么,你当年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男孩痛苦的苦笑一下:“去校长家,能找到你们要的东西。” 他说完就转身消失不见了,我回过头,看到那个球也凭空消失不见了。 心不由得一阵难过,我转身向球场边走去,走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小白,不是说大后方吗,跑哪里去了? 正当我左顾右盼的在黑暗中找他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出来将我的嘴巴给捂着。 “明月,是我。”小白的声音近在耳边。 我拨开他的手恨不得踹他两脚,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嘘,别说话。”他示意我别出声,并且指了指前面。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cao场入口处,走过来一个扭扭捏捏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条血红的短袖长裙子,大波浪卷发披在肩上,一双高跟鞋款式略有些老旧,可能是cao场路面不平的原因,只见她走路有点像喝醉了的感觉。 手却时不时的挥舞两下,就好像跟旁边的人再聊天,而后起了点小争执似的。 我和小白静静的蹲在黑暗中,等她走近后,只听到那女人嘴里哑着声音在说话,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可是这声音,我们却再熟悉不过了,他,不就是校长大人吗? 我惊悚的看着这一幕,奇怪,也没有看到他身边有什么人,在跟谁聊天呢? 小白轻声对我说:“他不是中邪,是夜游症,老王八蛋还说什么梦到你穿着条红裙子站在这里,原来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事。” 我立刻想起刚才男孩跟我说的话,急忙拿出手机调好光线,卡嚓拍了校长好几张照片。 此时只见校长迷迷瞪瞪的走到球场中央,就像个木偶人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夜风吹过,吹得他的大红裙摆荡起一层波动。 校长垂着头,满头的黑发全部披到了脸上,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我说:“看他这样子,比鬼还吓人。” 话完只见两个保安从球场入口处冲了进来,大概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两人虽然害怕,可是也不敢大声嚷嚷,只能悄无声的跑过去,一左一右,将校长连拖带拽的拉离了足球场。 小白这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得,我们也回酒店去。” 我一路上把男孩给的信息跟他说了,并且得意的晃了晃手机说:“保安不敢告诉校长实情,所以明天我们把这些照片拿给他一看,我保准他跪着求我们上门去给他做法事。” 小白敲了我头顶上一下:“就你聪明。” 067:冰柜里的人头 回到酒店后,我一直没有跟赵钦说起白天遇到的怪事。 自始至终,我都相信那绝对不可能是他。 可是一旦想到对方也像赵钦一样的从后面抱我,心里就觉得很是不舒服。 隔天一大早我把照片给校长看过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不会吧?” 小白说:“我们也是无意之中拍到的,如果校长介意的话,我们会把照片删掉,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不……。”校长急忙叫了两声,又说:“我的意思是,照片是要删的,不过,请问几位师父可不可以到我家帮我看看风水,最近好像,好像有点不太顺。” 老道长我们三人递了个眼色,各自会意,就答应早饭后会到校长家看看。 就在这时候,小白接了个电话,回来脸色凝重的说了一句:“明月,周先生去世了。” 事情总有个因果,周先生做恶太多,这只是迟早的事情。 小白大概跟老道长讲了下周先生的情况,说他死的时候,毛孔里的那些蛆虫已经蜕变,开始变成苍蝇往外飞了。 想想都恶心,我们打开电视,果然见新闻里正在播报知名人士周某的高功伟绩,却不幸英年早世。 电视里还看到周先生花一样的妻子哭得几度晕厥了过去,还说什么这辈子都只会为周先生活,不会再做其他打算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那么多,也不再乎多她一个。 小白把电视关了,大家休息一下,准备下午去校长家。 我们到达校长家的时候,正好是上班时间,所以校长并不在家里。 到是有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人招待了我们,说她是校长老家请来的保姆。 因为校长一直都是单身,所以被请来照顾他的日常生活。 保姆亲切的招呼我们坐,说校长一早交待过了,我们会到家里来看风水,让好生招待着。 校长的家大约有一百坪左右,是普通套房,在一楼,所以厨房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庭院。 我们一行三人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按理来说,如果校长养小鬼的话,他家里应该有什么供奉的神龛才对。 老道长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去跟保姆套近乎。 那保姆正在厨房里做饭呢,我进去的时候,她恰好弯腰从灶台旁边的冰柜里拿出一块排骨。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又说不上来,就跟保姆闲聊了几句,问他校长其他地方还有房子吗? 一脸忠厚老实的保姆说:“没有了,校长很节省,平时工资大多都用来资助有因难的同学了,所以没攒下什么钱。” 又聊了几句,我发现这老实人有老实人的不好处,嘴巴特紧,无论我再怎么试探,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我从厨房出去的时候,小白和老道长正用罗盘探查,只见罗盘上的指针先是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突然疯狂的转动起来。 这说明这小小的屋子里,果然藏着天大的秘密。 就在这时候,校长回来了:“啊,真是不好意思,办公室里有点事情,所以回来晚了。” 老道长不动声色的收起罗盘:“没事。” 闲聊了几句,校长只入正题:“你们看我这家里,是不是风水除了点问题?” “是有点,不过我看校长的夜游症那么严重,应该去找医生看一下才是。”小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自然,我们三个人心里面对这位校长都很不喜欢。 校长尴尬的笑了一下,这时候,保姆端了一杯茶水出来给他。 大概是倒太满了,就溅了几滴在他手上,校长被烫得立刻变了脸色,怒目一瞪:“放肆。” 有点像古代官僚骂属下的感觉,这一吼,把保姆吓得缩了下脖子,什么也不敢说,转身匆匆进了厨房。 我们仿佛都看到了校长的另一张面孔,一点小事,他竟然大动肝火。 我称机找了个借口说去卫生间,然后溜进了厨房里,果然没有料错,那个老实巴家的保姆此时正躲在灶台前偷偷摸泪。 看到我,保姆忙不迭的把眼泪给擦掉了,转身继续忙碌。 我走到她身边小声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看到你哭的事。” 保姆感激的看我一眼:“谢谢。” “你好像很怕他,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回老家,还要留在这里受他的气?”我的话说完,看到保姆目光里掠过一丝慌乱。 说了一句:“我愿意。” “真的是愿意吗?还是被他逼迫?” 保姆更加无措慌乱了,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脚就咣当一声踢到了冰柜上。 就在这一瞬间,我大脑里突然解开了先前的困惑,一般普通家庭冰冻食物,都是用冰箱就可以,校长家加上保姆也就他们两个人,没有必要用到冰柜放食物这么夸张。 保姆也被自己弄出来的动静给吓了一跳,随即抽搐着嘴角说:“杜姑娘,我要去洗菜,你请自便。” 我就顺口说:“好,我帮你拿菜吧。”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下子将冰柜门给掀开,同时传来保姆的惊叫:“不要啊。” 不要什么,冰柜里真的有古怪吗,可是我打开后,看到的只是一些普通的菜,和部份猪肉。 坐在客厅里的校长听到叫声,急快的冲了进来,看到我的手掀着冰柜门,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杜小姐,你在干什么?” 小白和老道长也跑了过来,他们见我手掀着冰柜门往里看,就默契的说道:“我们发现这一片风水好像有问题,所以让明月看一下。” “不用不用,这里肯定没什么问题。”校长这就想上前来拉开我,只是他伸出的手,反被小白一把给钳住。 “别碰她。”小白的神情一凛。 同时,老道长已经窜到我跟前来,他弯下腰去,将冰柜上面的那层菜叶给掀开。 这一掀不要紧,随着白茫茫的冷气,我看到了五颗用保鲜膜包着的人头脑袋。 我瞬间被吓得一阵恶寒,老道长也同时愣住。 而此时,校长大概因为秘密暴露,不知从哪里悄悄摸来一把刀,往小白手臂上一划,转身就跑。 “小白。”我急忙跑过去扶着受伤的小白,小白的手臂上,鲜血不断流了出来。 “我没事,明月,快去打电话报警。”小白痛苦的推开我。 老道长已经飞身追了出去,我急忙拿出裤袋里的电话,可就在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动作的保姆突然伸手将我的脖子一把给勒住。 “把电话扔掉,快。”她恶狠狠的在我耳边大叫着,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菜刀。 068:自救 一切来得太突然,我懵了,小白强做镇定说:“明月,听她的,先把电话扔掉。” “好,我扔,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心悸的把电话扔到了地上,并且好心欠说着保姆,不自觉得,后背上早已大汗淋淋。 有的时候,人往往比鬼要可怕得多,试想如果她一时冲动将手里的菜刀向我砍下来,那我这条小命可就算是完完了。 保姆冷冷一笑:“你打电话报警,就已经是伤害到了我,因为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我这一辈子,就只有他这一个男人。” 我惊讶不已:“你是他的妻子?” 保姆将刀子在我脖子上紧了紧:“没错,我是他的妻子。” 那刀峰太利,我的脖子上传来一阵剌痛。 小白急得额头上都是汗,他此时哪里还管得了自己受伤的手臂:“这样吧,你放掉明月,我和她交换可以吗?” “不可以。”保姆发了狂似的叫了一声,刀子压在脖子上的力道更大了。 “好,我们都听你的,你不要激动,先冷静一下。”小白迟量让自己的语气放缓,企图让对方放松下来。 保姆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只要你们放过他,不要再追查这件事情,我也就放过你们。” 我虽然被她胁持着,可是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觉得满心气愤,就冷声问她:“他杀的可是五个孩子,难道你每天从冰柜里拿菜出来再放菜进去的时候,就不害怕,不觉得愧疚吗?” 冷冷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开始是有点害怕,可是慢慢的,我就习惯了。甚至杀最后两个的时候,我还跟他一起到炼尸房里割下他们的脑袋。他说,这几颗脑袋,是他今生最完美的艺术品,有的时候,我们会一起站在这里,没错,就在这里,我们一起欣赏这五颗头颅,你看他们,多美啊。” 疯子,我心里又恨又痛,泪水不由得在眼眶里打着转:“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孩子,他们有什么错?” 保姆说:“因为他喜欢新鲜稚娇的身体,因为我无法生育,因为我的不足,得由这些孩子来给他填补,否则凭什么让我们每个月拿出一部份钱来资助他们?” 眼看着她越说越激动,小白叫我:“明月,不要再问她问题。” 他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再忍耐一会儿:“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老公的,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小白的眼睛看了眼放在灶台上的剪刀,没错,他可以剪一个纸人,用纸魂梦的咒语编造一个假的校长出来敷衍她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候,门口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老道长回来了,不仅回来,手里还领着校长的衣领子,他的身后,跟着脸色冷凌的赵钦。 进屋看到此时此刻的情景,大家都吓得一愣。 老道长的手不由得松了三分,对保姆吼道:“快把丫头放了。” 保姆呵呵一笑:“你先把我老公给放了。” 赵钦看着我脖子上的菜刀,眸光掠上一层冰寒,转眼间他便不见了,而是出现在我们身后,五指,紧紧地捏住保姆的脖子,瞬间将她举得离地几尺远。 我得于放松的身体踉跄一下站稳,摸了一下脖子,看到掌心里全是血。 小白急忙上前来扶着我。 目瞪口呆的校长却被老道长一掌拍到了地上:“小白,报警。”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校长嘴里念念有词,目光困惑的看着赵钦:“难道,你是鬼?” 赵钦面无表情的将保姆扔到地上,转身来抱起我,一直走到外面的客厅里才放我到沙发上坐下。 “别动。”他冰冷冷的下令,指尖冰凉地掠过我脖子上的伤口。 我没听他的话,站起来跑到洗手间用镜子一照,还好,只是脖子处被割了个浅浅的口子,所以流血了。 相比起正在打电话报警的小白,他的伤口又深又大,此时血水已经溢湿了半只袖子。 我顺手拿了条毛巾帮他勒住伤口下方处,这才拿纸巾去处理自己的脖子。 对了,赵钦怎么会来? 我没问,可他好像明白似的,说道:“幸好我感觉到你的气脉不稳,所以匆匆赶来,便恰好遇到了老道长追着校长出去。” 我心里一暖,抬手捏着脖子上的玉坠对他傻笑一下:“幸亏你来了,否则的话我……。” 话没说完,嘴唇就被他冰凉的五指挡住:“别乱说话,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赵钦很认真笃定的看着我。 小白这时候进来说:“警察到了。” 赵钦便和我对视一眼,转身消失不见到了。 如果他在的话,少不了又有些麻烦,不让警察看到也好,只是他这一下凭空消失不见把校长两夫妻都吓得半死:“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们谁都没有理他,老道长佛尘一甩,冷眼看着校长说道:“怪不得阮小清的鬼魂会受你控制,原来你一直保存着她的头,让她死无全尸没办法投胎,你这王八蛋也真够狠的,真是闻所未闻。” 校长蔫蔫的耸拉着脑袋:“我原本并没有想要杀她,可是她,她有时候不听话。” “你还是不是人?”我恨得真想去踹他两脚。 这时警察进屋了,把校长夫妻两控制好,又向我们做了笔录。 我看着验尸官从冰柜里拿出五颗人头整齐的放在取证纸上,虽然已经被冰得发白而且僵硬变形,可还是隐约看得出来,有一颗是阮小清,另一颗是她的表弟。 一想到他们还那么小,就要遭受这些人xing的残忍,我心里密密麻麻的难受。 从校长家出来,我们去医院做了伤口处理,幸好小白没有伤到筋健,缝合了五针,而我的却一块小小的纱布就搞掂了。 从医院出来,刑警队长打电话给老道长,说校长全交待了,那五年来,他都对家庭条件简单的女孩子下手,阮小清的表弟,是因为他无意之中发现了他的秘密而被蓄意谋杀。 炼尸工也因为私下倒卖人头给校长而被逮捕。 最后刑警大队长问:“你们能来这里看一眼校长吗,他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本来校长做为重刑犯,我们是不能私自见他的,只是听大队长的语气,好像真的有事发生,老道长就答应了他。 我们去局里的时候,最后一丝残阳已落到山后。 只见看守室里面,校长戴着手铐和脚链,战战兢兢的蹲在一个角落里,见到我们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祈求:“道长,救救我,她们到处都是,到处都是。” 可不是吗,我看到有几只雪白如枯枝一样的手,正从墙壁上,地下,四处伸出来紧紧的拽着他。 069:因果 老道长和小白暂时还看不到那些手,便向我看了一眼,我微丢了个眼色给他们,示意校长现在的确被怨灵纠缠着。 大队长问:“怎么样,你们看出些什么没有?” 我们自然不能说自己真实看到的东西,老道长就试探着说了一句:“他已经被抓,如今只要等着判刑就可以,我们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 大队长叹了口气,话里有话的说道:“是啊,他只要等着判刑就可以了,只不过,于他现在的精神情况来看,精神签定的时候,一定会给他带来些好处。” 也就是说,如果校长被判为某种精神疾病,那他就有可能不用判死刑。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如果连这样的都不判死刑,那可真是天理不容。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重要事情没有办,你们几个先跟他好好聊聊,看看还能不能为我们问出点什么来,半个小时后,你们可以自行离开。”大队长突然一拍脑门,找着一堆理由转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不由得欣慰一笑,他这是在给我们时间呢。 校长见大队长走了他也高兴,像只赖皮狗似的讨好着我们说:“仙人,只要你们救了我,别说钱,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 小白冷笑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杀了人被抓,还怎么救?” “能的,能救,你们道家不是有一种秘宗法术叫纸魂梦吗,你们可以给我变出另一个我来,到时候回去,我立刻把房子卖掉把钱给你们,然后我消销声匿迹,永远不再出现。” 校长的话让小白和老道长一阵诧异,要知道这种秘宗术,连大多数道士都不知晓,他为什么会知道? 老道长脸色一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校长这时候哪里还敢说慌话,就说:“有一天我在街上无意之中遇到一个黑衣道人,他一语道破我杀害阮小清的事实,后来我给了他一些报酬,他就教我怎么控制阮小清,并且无意之中说漏了嘴,说了有纸魂梦这招。” “黑衣妖道,又是他。”小白看了我一眼。 我更是恨得咬痒痒:“这个妖道既然早就发现你谋害别人,不阻止你不算,竟然还教你控制他们的灵魂,真是可恶之及。” 老道长问:“如此说来,女厕所里的那束黑头发也是他教你下的咒?” 校长一脸惭愧:“没错,那束黑头发其实是阮小清的,等她死后,我利用她的头发下咒,再次找到了另外三个女生。” “怎么样她们会中咒?”我急忙问。 “如果头发选中一个人,它会自动掉下来落到那女孩子的脖子上,就会中咒,会不由自主的自动找上我的门。” 我听完校长的话脸色一白,那天,头发也掉到了我的脖子上,难不成我也中咒了吗? 小白和老道长自然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两人都不由得给我使了个眼色,小白小声说:“放心,你的体质和一般女生不一样,没那么轻易中咒。” 我这才强行镇定下来,用力稳了稳心神。 而这时候,跪在地上的校长身后,出现了一双赤luo裸,肮脏的双脚。 校长大概也感觉到了身后的阴冷之气,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一下子吓得嚎叫着再次缩回了墙角落里:“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阮小清一点点的现显出来,依然是那条脏脏的白裙子,依然是一头黑发,粉白的脸,直勾勾的眼睛看着校长,一步步往他靠近。 我急忙叫了一声:“阮小清,住手。” 阮小清便猛然一下子转过头来看着我们,那眼睛仿佛两潭幽深森林里的泉水,不由得引人跟着一块儿往里坠。 我只觉得一下子头晕目眩,急忙伸手扶在小白肩上。 那边老道长打了几道诀:“阮小清,你枉死他人之手实属可怜,今天他被抓,将来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你们不如放下怨恨,早早去投胎重新做人。” “我不要。”阮小清突然大吼了一声,她的眼睛里随着这一吼,两行汩汩的血水流了出来:“他害我们害得那么惨,我不会让他死得这么痛快。” 老道长怒斥:“你执念太深,已经杀了教导主任,再下杀手,会堕入地府永远不得超生,你想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阮小清的身后,又齐刷刷的出现了三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子,她们都一般高,都长着长长的头发。 可每个人的脸,都阴沉惨白,每一双眼睛里都流着血泪。 她们一起,向我们阴森森一笑,然后转身扑向校长,校长吓得大叫一声,急忙抬起手来挡。 可是扑下去的四个女孩子,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校长也觉得困惑的放下手,惊恐地看了看四周:“她们走了?” 话完就发现自己身上好像有些不适,他扭了扭身子,目光瞬间变得惊骇,低下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胳肢窝下,肩膀上,分别伸出四颗雪白流着血泪的人头来。 四个女孩,像四条柔软的蛇,一右一右紧紧地缠在校长身上。 “啊……。”校长的惨叫响彻夜空。 老道长看着这一幕,长长的叹息着打了个道诀:“所谓因果报应,这一切,都是他自做孽不可活。” 校长艰难地爬到门栏边,气息虚弱的叫道:“仙人,救……救我。” 我手脚早就一片冰凉,那四个女孩子这样缠着校长的这一幕,实在是太惊悚了。 小白说:“我们走吧,他这样子,判不判刑已经不重要了。” 老道长便念了几句咒语,这才将拂尘一甩,转身离开,身后,响起校长的惊叫:“仙人,救我救我……。” 我只觉得头晕乎乎的难受:“我们就任那四个怨灵这样留在那里,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伤害其他人。” “不会的,她们等把事情办完,就会自行离开了。”老道长叹了口气。 出了局子后,道长安排小白去把旧教学校女厕所里阮小清的那束头发拿下来烧掉,并用净水洒在我的后颈上,念了几句咒语。 我只觉得整个人身体上一凉,顿时神清气爽了许多。 老道长欣喜的说:“丫头果然是天生奇骨,否则要是一般女孩子的话,早就三魂失了两魄了。” 我正想要说点什么,突见局子大门口追出来一个,来人看着有些面熟,等他叫了我一声:“明月姑姑,是你吗?”的时候,我瞬间就热泪盈眶了。 “阿贵?!” 阿贵是杜家村的村民,岁数比我大很多,快三十了,可是辈份小,所以他还要反叫我声姑姑。 一直以为杜家村的人都全失踪掉了,谁知道会在这里遇上故人,我一时间激动得不能自已。 070:门背后的红眼睛 气喘唏唏跑向我的阿贵显得有些颓废,整个人看上去更是潦倒不已。 我问他:“阿贵,你怎么从局子里出来?” 阿贵有些愧疚的底下头:“杜家村回不去了,没了家,我四处游走,昨天实在太饿,抢了一个小孩子的包子吃,结果就被抓到这里来关起来了。” 我眼睛一酸:“你也知道杜家村回不去了,出事的时候,你在场吗?” 阿贵摇了摇头:“那天恰好有事进了城,等晚上回到村子,就什么人影都没有了,我去报案,人家骂说我是神经病。后来我又回了一趟村子,到是看到一个人。” “看到谁?” “看到你三婶,但她已经不是她了,有时候会看到她穿着一身红衣服在村子口转悠,我很害怕,就逃了出来。” 我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寒:“阿贵,那在出事前,你离开村子进城的那天,可有发现什么异常,可有看到我姑姑?” “没发现什么异常啊,而且你姑姑那几天一直忙着帮你三叔治疗,你三叔得了怪病,头发全掉了,浑身长疮。” 我知道,三叔那不是疮,那是被小鬼反噬,被那个少年一口口给咬掉的肉。 老道长和我把哭哭啼啼的阿贵带到一个小巷子里吃一点夜宵,等着小白从学校回来,就说要一起回余音道观。 可是我觉得自己一个女儿家老是住在道观里影响不好,况且赵钦那天留下汤圆已经惹得众怒,而此时再加上一个阿贵,就更不应该去打搅了。 老道长想了想说:“对了,校长大人一共开了一周的酒店房间,不住白不住,明天再去给你们找房子。” 其实我并不打算长住下来,我想先回医院看看雪芳,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 一行人又打道回酒店后,给阿贵开了间房,大家就各自休息下了。 赵钦和汤圆不知道去哪里了,回到酒店后,一直没有看到他们出现。 我去洗了个澡,把这几天穿的脏衣服全洗了,可还是不见他们回来。 因为从校长嘴里听说了那个黑衣妖道曾经出现在县城里的事情,所以总觉得不放心,就想上酒店楼顶去看一看。 谁想到我好不容易爬到十五楼楼顶的时候,竟然看到**是锁着的。 这也难怪,现在社会里什么人都有,要是谁想不开来人家酒店楼顶上往下一跳,他们酒店还得负责任。 可就在我想要转身的时候,隐约听到门外天台上响起一阵嚯嚯的冷笑声。 我好奇是不是汤圆再修炼,就趴着门缝往里看了一眼。 谁知这一眼不要紧,差点吓得我整颗心脏都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我凑到门缝上往里看,竟然看到一只血红的眼睛也正从门缝那边看着我。 那眼睛除了一片血红之外,还透着一种直勾勾的阴冷感觉。 我吓得差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急忙转身就往楼下跑。 跑到十四楼恰好见电梯门大开,当下来不及多想就转身冲了进去。 只到颤抖着手按了下行键后,心理总算是稳和了一些。 可谁知我一口气还没有倒腾过来呢,又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电梯有四个角落,我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可是现在,在我的右后一个角落里,突然多了一个杵着拐杖的老爷爷。 老爷爷不说话,阴沉沉的着在那里,我虽然不用转过头去,但也有种如茫在背的感觉,仿佛他的目光像两把利剑,想要把我给戳穿似的。 我一动不敢动,心脏呯呯跳个不停,只盼着电梯快点停住。 “喂。”老爷爷突然重重的大吼一声,同时将手里的拐杖重重敲了下地面。 这一叫那么突兀,把本来就怕得缩成一团的心脏差点爆掉但却强撑着不敢回头。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他说话间竟然伸手来拉我。 那只如枯枝一样的手碰触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吓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急忙闭上眼睛张开嘴巴念梵束咒。 念完一遍就发现自己身体上好像多了一层无形保护盖似的,老爷爷目露凶光地缩回自己的手,恨恨地看着我。 我颤着声音说:“老爷爷,你走吧,我不想伤害你。” 时间一久,我觉得梵束咒在我体内像一团火,有种想要暴发出来的感觉,我不想他真的暴发,然后去伤害一个无辜的阴灵。 老爷爷阴森森的笑了一下,突然张开嘴咬断自己一截食指,再转身用血往电梯墙壁上画了一个很奇怪的符号,这才消失不见了。 我全身一软,这是什么意思? 同时‘叮’的一声,电梯终于停了下来。 在我跌跌撞撞出去之前,还没忘记拿出手机将这个血画的符号给拍了下来。 “明月姑姑。”刚转身,差点和阿贵撞在一起,他不是回房休息了吗,怎么夜半三更的出现在这里?把我吓一跳。 阿贵反而问我:“你怎么了,脸色很苍白?” 此时,我身边的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我顾做镇定的苦笑一下:“没什么,上楼去找个朋友,却没有找到。” 他说:“我也是睡不着,所以起来走走。” 之后我们就各回各的房间了,我远远的看了阿贵的背影一眼,心想这么晚了,就算睡不着不会在自己房里看电视吗,非得出来外面走? 进屋后,我心里一直还在想着刚刚的经历,相比起老爷爷,那只门缝后的血红眼睛更吓人,会是谁呢? 我突然发现,这几天以来,赵钦一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突然就去哪里了。 经过这一吓,我越法的睡不着了,就坐在床上用手机翻相关的资料,想查一下那个奇怪的符号代表着什么。 符号没有查到,反到无意之中看到了一个新闻,说在天津某深山里发现大宋时期的皇家陵墓,距今大约一千多年前,考古学家准备在近段时间内开棺。 该不会是? 我只觉得心里重重一抽。 就在这时候,汤圆轻轻的‘喵’了一声,随着声音,赵钦出现在我的床边,汤圆从他肩上跳下来,远远的躲起来不敢打扰。 我不动声色的急忙把手机收起来问他:“你们去哪里了?” “出去走走。”赵钦轻描淡写的,一边答应我,一边凑到我面前来,抬手捏着我的下巴,吻了我嘴上一下。 那薄荷气息只扑而来,如水墨画般的脸近在咫尺,我心绪全乱了,红着脸推开他。 赵钦薄唇微勾,坐到我身边来拿起我的手放在他掌心里,他晚上恢复原来面目的时候,还是一袭轻纱白袍,白袍袖口上那精雕细琢的金线勾花,我看一百次也觉得美不胜收。 071:我看到你飞了 我问他:“这花纹是大宋时期才有的吗?” 赵钦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响起:“是,是宋朝时期皇室贵族专用的花纹。” 我的眼睛一酸,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几天出去,会不会和那侧新闻有关。 可是如果他不想说,那我也不好张口问他,有些事情,等到了一定的时候,我想他会自动告诉我。 隔天早晨起来,我把那个图案拿给小白和老道长看,他们都不清楚那上面画的是什么。 之后小白和我一起找了个网吧用电脑仔细的查过之后,发现这个图案,有点类似于云南一种民族的图腾。 “这是什么意思?老爷爷在暗示我什么吗?”我大为不解。 小白说:“云南有些地方比较神秘,他们有些民间巫术可算得上数一数二,只是隐藏得好,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而已。” 我问他:“那怎么办?我要去云南吗?” 小白说:“原本我打算去了王家村就忙着回市里一趟,至少再去看一下周先生,仔细研究一下他的情况,可是现在他死了,那么,我也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他耸了耸肩,却让我反到犹豫起来:“就凭这么一个图腾,我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去。”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起来了,一看是雪芳打来的。 我刚要接又觉得奇怪,雪芳怎么知道我现在的电话号码,以前的那个,可是给另一个‘我’再用的。 我看着小白说了一句:“是雪芳。” 小白就急忙说:“快接,只有纸人出事了,你才会接到她的电话。” 我一急,急忙按键接听:“雪芳。” 雪芳听到我的声音,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明月,你在哪儿?” 我还没说话她又接着说:“我就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是做梦嘛,吓我一大跳。” 我小心问她:“你做了什么梦?” 雪芳说:“昨天晚上又是刮风下雨的,我去上厕所,竟然看到你从窗子口跳下去了,不,是飘下去,飞出去……。” 她有点语无伦次了,我只好故做镇定的安慰她:“没事,你真的做梦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出来办点事情,晚上就回去。” “哦,好吧,那今天晚上正好转夜班,你可别忘了。” “我知道。” 挂了电话我就回头看着小白:“怎么回事,你可从来没有告诉我纸人会变成这样的,还算雪芬脑洞够大,要是给吓坏了怎么办?” 小白说:“我怎么知道,一般是不会出现问题的,除非,除非有人解了我的咒。”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天晚上不赶回市里怕是不行了。 回到酒店,我把要回市里的事情跟老道长说了,老道长自然不会跟着去,他只是再次欠我辞了工作,一心跟他修道,好早点找到姑姑。 其实,我心里何偿又不这样想呢,我比任何人都想快一点找到姑姑。 我说我这次回去会考虑。 阿贵却说他也要跟我去市里,然后在那边找个工作安顿下来。 小白就更不用说了,原本就是喜欢四处游荡的人,老道长吩咐他,好好把我的丫头给保护好了。 至于赵钦,我怕路上再遇到什么不知名的奇人异事,再者也怕阿贵起疑心,就买了把大黑伞让他躲在伞里面。 汤圆,却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我的手提袋子里面。 十一点过后,我们买了车票出发了。 县城离市里有两百多公里的路,我们大约花了四个多小时才到达。 小白和阿贵只能暂时去住小旅馆,我却拿着大黑伞和提着汤圆回到了公寓。 没想到推开门,原本热热闹闹的公寓里很冷清,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若是平时的话,总有一两个小姐妹在的,因为我们是论班,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里。 我去洗手间里挂伞的时候,发现洗手台上的化妆品也松松散散的,只放着两瓶洗面nai,连濑口杯也只有两个。 不知怎么的,我包里的汤圆突然弓起背‘咝’的一下子,全身的毛发都直立了起来。 猫科动物变成这样,一般情况下是太过惊恐,看到克自己的东西,才会吓得全身毛发倒立。 我转身看了眼四周,什么人都没有,更别说动物了,可汤圆是只灵兽,它不可能无缘无故得这样。 我就伸手轻轻拍了拍它的背,哄了他一下,汤圆这才安静下来。 回到我和雪芳的小屋后,看到我的床铺整整齐齐的,不由得有些羞愧,人家一只纸人都做得比我多,我自己平时就很懒,连被子都不想叠。 就在我准备倒杯水喝的时候,蹲在床上的汤圆突然‘喵’的一声窜起来,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抱稳他:“汤圆,你这是怎么了?” 房门在这时候无声地打开了,雪芳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只小泰迪犬。 “雪芳!”我又惊又喜,竟然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狗的?” 雪芳和我的心情不同,她可是天天看得到‘我’,而我却是好久好久才看到她。 这会儿就古怪的看我一眼:“昨天就买啦,你又给忘记了,你最近是怎么了,记xing那么差。” 我醒悟过来,有些尴尬的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可能真是记xing变差了。” 怀里面汤圆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好像很害怕似的,全身毛发再次直立起来。 雪芳说:“哇,好漂亮的猫。”说完想伸手来摸一下,谁知却被汤圆呲出一口獠齿给吓得缩回手去。 我笑笑:“你别介意,汤圆可能是害怕你怀里的小狗呢,这只怂猫,看这小狗多可爱,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竟然害怕成这样。” “没事,过几天就熟悉了。”雪芳没有有再意,转身把泰迪放在地上,开始收拾自己的被子之类的东西。 我诧异的看着她:“你这是干嘛?” 她说我搬去隔壁睡,可隔壁不是钱丽和另一个小姐妹的卧室吗? 没想到我说完之后,雪芳竟然翻了记大大的白眼:“你忘了,钱丽死了,那个小姐妹,早就吓得搬去别去住了。” 我瞬间大脑空白怔忡的愣在原地,一是因为钱丽的死,再者,雪芳这一翻白眼,我看到她的上白眼仁几乎都变成了血红色。 还记得上一次,我看到她的白眼仁里只有一颗红色的肉点,当时我问她,她说可能电话玩多了有炎症,可是现在这样子,看上去已经不是炎症那么简单,而是,上眼皮下的红已经完全融入了眼珠里面。 此时一看,不像是额外长出来的东西,到好像是天生就应该长在那里似的,很自然,也很……可怕。 072:这只鬼我该拿他怎么办 正在收拾东西的雪芳似乎感觉到我僵住了那一下,就转头问我:“怎么了?” “哦,没什么,既然那个小姐妹都不敢住了,你还搬过去做什么,就我们两一起住吧,好有个伴。”我回过神来,用力平复心里的胡思乱想。 雪芳笑了笑:“你个猪脑袋,前几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有男朋友,跟你再挤在一起,不方便。” 我蒙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一定是那些天跟另一个‘我’说过。 “还有什么事吗?”雪芳问我。 我僵硬的摇摇头:“没事。” 现在看她的样子,又看不出一丝端倪来,只能看着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嘴里轻声的哼着歌,小泰迪很乖巧的卷缩在她的床边。 太乖了,乖得有些让人看着心痛。 等雪芳收拾好后,我和她一起把东西搬到隔壁,几天不见,我突然觉得她变得有些让人陌生。 东西收拾好了她就急忙赶我出来,说是太累了,得睡一会儿。 我有些沮丧地站在被她关闭的门口一会儿,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忍住没有去打扰她。 心里有一个很大的困惑,钱丽是怎么死的?可我不能问雪芳,如果一问的话,会把我自己暴露太多。 回到自己屋里后,汤圆呜喵一声跳到我的枕头上,我突然想起来,雪芳说她昨天晚上看到我‘飘’出窗子去了,我只好拿了钥匙又转身下楼。 仔细找了一翻后,在我们窗子下的小后巷里找到了那个小白剪的小纸人。 纸人上还有我的生辰八字,只不过在纸人的胸口上,有一个被烧焦了的小黑洞。 想到真如小白说的,一定是有人破了他的法术,我不由得心里一寒,这个跳在黑暗之中的人是谁?太可怕了,他既然知道这纸人是假的,那也一定知道我的存在,而且这么费尽心思的要揭穿我,又是为什么? 我给小白打了个电话。 小白说你先把那个纸人收好,千万不能弄破。 听他那么紧张,我也不敢大意,就直接在公寓楼下等他。 不到二十分钟小白就到了,他脸色紧张,一脑门子的汗:“快把纸人给我。” 我说怎么了?心里不由得也是一紧,就把纸人给了他。 小白拿过纸人后看了一眼,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妈呀吓死我,我听你说纸人的胸口上烧了个洞,把我吓得半死。” 我问他:“那会怎样?” “如果是用香烧的洞,那你……。”他看着我又用力的摇摇头,似乎想要甩掉什么可怕的想法似的接着说:“不过现在没事,这黑洞不是用香烧的,说明那个人只想要揭穿你,而不是想要你的命。”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跟着小白去巷子里解咒把纸人给烧了。 之后小白又跟我说了一句:“阿贵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他怎么了?” 小白说:“感觉不对,又说不上来,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他的。” 他开怀地拍了拍我的肩,笑笑说了一句:“上楼吧,看把人家给等的。” 顺着他的示意我抬头一看,只见赵钦那家伙闲在在的趴在窗框上,往下扑闪着如星辰的桃花眼看着我们,我不由脸一红。 只不过点头的同时,又看到小白眼里有某种想要隐藏的东西一闪而过。 我上楼后,打开门就看到了赵钦还站在窗口,是不是得幸好雪芳搬到隔壁去了,所以他胆子那么大,可以自由出入了? 我没问,赵钦却薄唇一勾:“真好,这里是我们两的小天地了。” “谁要跟你有片小天地。”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小白那样,心里总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是吗?你不想?嗯?”接连三个问号。 赵钦向我走过来,伸手佣着我的腰,掖了掖我耳边凌乱的发丝,便低下头来亲了我额头上一下。 我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只鬼,我该拿他怎么办? 后来中午我出去打回饭,去敲雪芳的门,让她起来吃饭了,谁知却听到她睡意朦胧的声音,说不想吃,没味口。 认识她这么久,我了解的雪芳可是一个生活非常有规律的人,从前,都是她在督促我吃饭睡觉早起煅炼,现在可好,她睡了一整天了,也不知道肚子饿。 我无奈的自己吃了一顿饭,赵钦不吃,汤圆想吃,不过连王爷大人都不吃,所以没他的份,想吃,晚上吃月光去。 一直到上晚班之前,也没有见雪芳出来吃东西,十点正我去叫她一起上班,她到是梳妆打扮好出来了,容光焕发的样子,到没有一点不妥。 出门的时候她把泰迪放在屋里不让出来,神神秘秘的,关门的时候生怕被我看到什么似的,动作很讯速就关上了。 可就算她动作再快,我还是隐约看到她屋里正对门的墙角边,好像站着一个黑影。 只是匆匆一眼,我心里不由得惊了一下。 要知道今天根本就没有人进过门,而我跟她搬东西进屋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影,除非,这人在我下楼去打饭的时候进来。 我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暗然,雪芳也是个苦命的女孩,我们两自长高中的时候就是好朋友,后来又一起考上大学,又到了这家医院,从来都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可现在,她对我有了不能说的密秘,我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的感觉。 一路上,雪芳都心情很好,她一直在低声哼着一首歌,我隐约在哪里听过,可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等我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刚下电梯。 就迎上了一张枯黄干瘦的脸,只见这女人一头短发,两只眼睛深深陷进眼眶里,整个人神情看上去呆滞暗沉,我一时没有看出是谁来,到是身边的雪芳说了一句:“安护士,下班了?” 没想到眼前这个竟然是一向嚣张跋扈,白暂丰腴的安护士长? 此时安护士长低低的‘嗯’了雪芳一声,畏畏缩缩的样子,连目光也不抬一下,转身进电梯去了。 雪芳哼了一声:“以前当护士长的时候,恨不得把我们都给吃了,现在被降了职就变成这副怂样。” 我对安护士的变化吃惊不小,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情有可言,安护士长当初没有被她婆婆的鬼魂给杀死,那还是老人家心地好,给她留条活路了。 就不由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安护士长做了什么最过份的事情被降职的吗?” 雪芳说:“当然记得,她不但在上班的时候无故失踪,而且还总是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来,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把一个重症监护室的病人氧气给拨掉。不过,我听小道消息说,医院里正准备裁员,难说安护士就是下一个。” 073:我的心呢 这也算是她的报应吧,我默默地看了眼正在下行的电梯数字,希望安护士将来能珍惜,能真正的懂得做人的道理。 我们来到护士站后,大家交接班完毕。 我看到一个要下班的小姐妹进了卫生间,就跟着她进去,并且装作不经意问了一句:“你知道某某怎么不跟我们一块儿住了吗?” 小姐妹立刻诧异的看着我:“明月,我歉你一句,那公寓你也别住了,你想啊,钱丽可是在你们那里面**掉的,听说那种**掉的怨气很大,你还是快点搬吧?” “**?”我不由得惊叫出口,脑海里想起钱丽那张自信张抑的脸,她一向都那么阳光,甚至还特别的喜欢八卦,这样的人会**吗? 小姐妹说:“警察都说是**,可我们私底下认为不可能,你想想,谁**会把自己的肠子给掏出来放在浴缸里,那可得受老大的罪了。” 我心里在一阵恶寒,她说得没错,任何一个想要**的人,都不会用这样一种残忍的手段折磨自己,更何况,做为一个正常人来说,也做不到。 “可是警察凭什么说她是**?”我再试探着说了一句。 小姐妹说:“听说警察也觉得不可思意,可是找偏了整个浴室,找不到第二个指纹,而且那把切菜刀,就握在她钱丽自己的手里。” 小姐妹说不行,不能再聊了,越聊越害怕,她得下班了,之后就匆匆走了。 我站在洗手台前,心绪万千,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身后,有一团黑糊糊的,就仿佛早晨雾气似的东西向我渐渐飘来。 我吓得一下了僵站在那里,想躲,可惜身体已经不受自己使唤,根本就无法无弹半分。 那股熟悉的剌骨冰冷的感觉慢慢向我靠近,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我曾经在医院里和旧学校大楼里面遇到过他两次,每一次都只感觉到他,而这一次,分明看到了一团黑雾。 我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幸运的是,他不是赵钦,恐惧的是不知道他会拿我怎么办。 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黑雾将我包围,从背后,像一个人环抱我似的,一点点侵占了我的身体。 瞬间只觉得呼吸重重地压在胸腔里,那冰凉将我的每一个细胞都给凝结了,我快要呼吸不过来。 “明月……你逃不掉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那分明温情暖暖,可是我却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那不是赵钦的声音吗?只是听起来更冷,莫名的有一种魔xing感觉。 紧接着我看到那黑雾伸出一只雾团组织而成的手,他轻轻地,从的我脖子上,一点点往我的唇边抚摸。 “明月,你在里面吗?”就在这时候,雪芳的声明及时向起来,同时她也推开门。 裹在我身上的黑雾就在这一瞬间转眼消失不见了,‘咳咳,我像一个差点溺水而死的人,脚一软坐到地上,不停的咳嗽起来,那种感觉,太可怕了,就好像有千万根冰冷的藤条一起紧紧地缠在我身上,使我动不了呼吸不了,而感观,却从来没有如此的清晰过。 “明月,你怎么了?”雪芳急忙跑过来扶着我。 我咳得脸红筋涨,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递给她一抹安心笑意:“没事,只是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雪芳说:“你呀,是越来越笨,这个月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总是怪怪的,话也没有以前多了,记得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别一个人闷在心里。” 我点点头,站起身子,心里酸酸的难受。 问道:“对了,你找我有事?” 雪芳说:“是真有事,刚刚看到办公桌上有一个早晨发的公告,说太平间里又出事了,有什么线索的,让自己去保卫科汇报。” “又怎么了?” “说是有家属无意之中发现,他们离世的家人心脏不见了。” 雪芳的话让我一阵诧异,怎么可能,上次不是把人啐给消灭了吗,难道又是什么奇怪的动物去太平间里偷死者内脏? 我说我怎么会有什么线索,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却总是提不起精神头来,现在我心里更担心的是,那黑雾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和赵钦一模一样的声音? 我推着护士车到达病房的时候,看到那些病床,头一次觉得有种陌生的感觉。 病房里一共有两个病人,一个是本市的,听说晚上请假回家里睡去了,原因是隔壁床太吵。 我进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应该躺在床上的二十三号病人。 但卫生间门是往里锁着的,心想他在里面,那我就做准备等一会儿。 谁知道我正在低着头准备消毒棉之类的,突然觉得身后有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潜意识里我蓦地转过身去,“心呢?”一个满口黄牙的脸就向我凑了上来,我吓得后退两步,这才看清楚对方穿着病号服。 只见对方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四方脸,除了那一口黄牙外,整个人看上去很邋遢,好像几十天没有洗过澡一样,身上有股怪怪的气味不说,头发油腻腻地贴在略有些秃顶的头上,而眼睛却还睡眼惺松的样子,连眼角上挂着的白色眼屎都一目了然。 可是我们做护士的,根本就没有选择病人和嫌弃病人的权利,只要他住进来,我们就必须得照顾好。 我虽然被吓得心脏一阵狂跳,可还是及力镇定下来:“先生,请你躺在床上,我要帮你做常规的量体温和测血压。” “心呢,我问你心呢?”那人却不答应我,而是很认真的向前一步,问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心,什么心?”我吓得后退一步。 “心,心不见了。”他突然变得些烦燥不安地上前一步,话完从衣袋里掏出一团血肉摸糊的东西来。 我只看了一眼,瞬间吓得忍不住尖叫,那是一只被开肠破肚了的死老鼠,只见老鼠的内脏全部被掏了出来,此时那些血液,正汩汩地往他的指缝里一滴一滴的掉到地上。 可他还像是捧着一个很正常的东西似的,将手里的老鼠向我递过来:“心呢,你看,它的心是不是不见了,不见了,我找了好半天都没看见。” 死老鼠身上那股特殊的腥臭味儿让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我急忙推开他冲了出去,才跑到走道上的垃圾桶边,就吐了起来。 雪芳和小姐妹们听到动静走跑过来了,七嘴八舌的问我怎么了? 我指指病房,有气无力的说:“二十三号病人,捧着一只死老鼠。” 074:隔壁房里的声音 大家都尖叫起来,好恶心,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人不怕老鼠。 一个小姐妹说:“真是的,那个人从进来那天看上去就不正常,他家的人应该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才是,可是偏偏送到这里来。” 我问他送进来的时候是什么病? 雪芳说:“他做过一次换心手术,没有康复好。” 后来是雪芳替我回了趟病房,我看到她挺镇定,进病房去厉声命令那个病人去把死老鼠扔掉,然后去把手洗干净,那病人看到雪芳竟然很听话的乖乖转身照做去了。 不过在去办这些事情之前,他看着站在门口的我咧开一口大黄牙诡异的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再次重重掠过一丝恶心,就转身回了护士站休息,心里不由得想到,我是不是离开太久,已经不习惯去照顾病人了,看人家雪芳做得多好,冷静镇定,没有一丝的慌乱,反而把那个病人制得服服贴贴的。 不过另一点,我心里又很困惑,在我和雪芳的成长史里面,从来都是我保护她,可现在,那个强悍的角色,不知不觉转换成了她。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雪芳还是那么神采奕奕,好像她永远不知道累似的。 谁想我们下楼后,竟然看到门诊楼前围了一大圈人。 “怎么回事,走,去看看。”雪芳拉住神情有些恍惚的我,好久没有上夜班,这一夜下来,我熬出了两只熊猫眼。 可是当我们指尖相碰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清醒了许多,雪芳的手很凉,比我离开的时候还凉,这种不正常的凉让我浑身莫名打了个哆嗦,我无端端的想起了那个梦,梦里面,雪芳站在厨房里拿着菜刀砍向自己的手,还跟我说要煲骨头汤给我喝。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跟着雪芳走近门诊楼处,终于看清楚原来大家围在门诊楼前的绿化带外,是看一棵杨柳树上挂着团血淋淋的东西。 “那是什么?”这血淋淋的东西看着挺渗人,看似有些残缺不全的样子。 雪芳没有回应我,到是身边的一位医护人员说:“是颗人的心脏。”又加了一句:“少了一半的心脏。” 我诧异的看着那团血肉,再看雪芳一眼,她眉头皱了皱说:“恶心。” 就在这时候,保卫科科长来了,很威严的看了看四周,再招招手叫来一个保安:“报警了没有?” 保安说报了。再把另两个保安叫过来骂了一顿,说你们是不是白痴,有人在眼皮子底下挂了这么个东西竟然也没看到。 雪芳就低低的对我说:“走吧,省得警察来了又得叫我们去提供口供什么的,很烦人。” 我想也是,就跟着她一起出医院回了宿舍。 可是我的心里,却再也高兴不起来。 回到宿舍后,做了早点,雪芳让我放在那里,她先去洗澡,我就没管她,自己先端回房间关上门吃去了。 正在吃呢,太阳xue上突然多了一双凉凉的手,我瞬间吓得尖叫一声,猛然站起来还让头不小心撞到了床边放着的饰品上。 这一下子撞得我头晕眼花的,可是一转眼,却看到一脸无辜的赵钦,他的双手,就那样无助的悬在空中:“怎么了阿月,我看你累了一晚上,想要帮你按摩一下而已。” 我心里掠过一丝难受,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还不是因为昨天晚上,那团黑雾似的人影,是他的冰凉把我给吓成惊弓之鸟了。 赵钦一脸困惑地看着无助站着的我,他伸过修长的玉手,拉过我的手,将我拉到他身边坐下:“发生什么事了?” 我用力隐着心绪:“没什么。” “昨天晚上,我感应到你慌乱了一下,可是也感觉到对方是人类,可能是关于你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我没有及时出现,是因为这个而在生我的气吗?” 他挑起我的下巴,俊脸凑近我,加强了语气:“嗯?” “没有,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再说了,我工作上的事情,你的确不能插手,这是我的原则问题。”我递给他一抹安心的笑意,拿开他的手,低头继续吃早餐。 心里却暗想,为什么他能感应到我被那个病号给吓到了,却感应不到我曾经遇到过那个黑雾人呢? 身边的赵钦没有再说话,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吃完早点后,收拾碗筷打开门想要出去洗,谁知打开一点的门缝里,我竟然看到雪芳再往垃圾桶里倒我给她煮的早点,倒完还往里面再盖上其他垃圾做掩饰,好像怕被我发现似的。 我急忙在她转身的时候将门再次关上。 背靠在门上,心里五味陈杂的难受,这算什么,嫌弃我煮得不好? 我站了一会儿才出去,她已经回屋了,也没有看到锅碗动过的样子,她即不吃我做的,又不自己煮,那她吃什么? 洗完碗我去洗漱了一下就回屋休息去了,赵钦一直默默的不说话,他大概感觉到了我心情不好,就充当一个守护者吧,坐在我床边看我睡觉。 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明明很累,可心里装着太多事。 大约折腾了半个小时还是没睡着,却隐隐约约听到隔壁房里传来雪芳哼哼叽叽的声音,不一会儿,还听到咣当咣当的响。 我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仔细一听,的确的雪芳的声音没错,她怎么了,生病了? 而且听声音,好像还病得不轻,我急忙就要翻身下床。 赵钦的手便按到了我肩膀上:“明月,别多管闲事。” “雪芳生病了,我怎么能不管。”我推开他的手,可是他却莫测深地薄唇微绽,再次把手按在我的肩上,而后伸过头来凑近我耳边说了一句:“傻丫头,你朋友不是生病,而是在行男女之事。” 我愣了两秒钟反应过来,一下子只觉得整张脸都燥红不已,怎么可能?雪芳在我的心里面是那么纯洁,可是现在听那声,我无法想像那样的场面。 那声音越响越大,我只好一头钻进被子里捂着耳朵。 赵钦坐在我床边,笑得彼有意味。 这种气氛,真是太尴尬,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被那声音一阵阵地给折磨着,只到几声急促的咣当声之后,在雪芬的尖叫声中一切变得沉静。 “好了,结束了。”赵钦拉开我的被子,看着我:“你可以安心睡了。” 我不敢看他,脸烧得不行,就拉了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住,再也不敢伸出头去。 可就在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时候,突然听到雪芳清晰的叫了一声:“常喜,我还要。” 常喜?我们医院里的太平间守护工作人员?怎么可能? 我猛然一下子掀开被子坐起来,心里的惊骇不亚于见到鬼。 075:浴缸里的女人 雪芳和常喜,他们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扯到一起去?再者,雪芳长得那么漂亮,再想想常喜那张被烧得分不清五官的脸,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光着脚跳下床就想去敲门。 等待了一会儿,雪芳才来开门,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丝绸吊带睡衣,一头黑发凌乱披在脑后,脸色有些苍白,打开门,只感觉一股子yin摩气息扑面而来。 “干嘛?”我还没开口,雪芳就有些没好气的问我。 “我……。”我要怎么说,说自己听到她和常喜在隔壁做男女之事,此时才发现,赵钦阻止我是对的,无论有多亲密的朋友,这种话要说出口,真是一件很难堪的事。 雪芳却似乎看透我的心思似的,她抿唇笑了一下:“知道了,是不是我和我男朋友在办事,影响到你了?” 我的脸一烧,同时错愕的看着她:“雪芳,我听到你叫常喜的名字。” “是啊,他就是我的男朋友,不过现在我们忙,改天再聊哈。” 我急忙一下子撑住她想要关起的门:“雪芳,是太平间的常喜吗?” “是啊。”她无所谓的扑闪着大眼睛。 “我不理解。”我心里好难受,泪水在眼底滚动。 谁想雪芳会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明月,你也太保守了吧,都什么年代了,哟呀好了好了,我没时间跟你聊,改天再说。” 话完她就关上了门,任我再怎么敲也不开。 我沮丧地回了自己那屋后,又隐约响起了他们在隔壁间里哼哼的声音,不一会儿,又响起咣当咣当的撞击声。 赵钦心疼地将我拉到他怀里,他修眉微蹙,伸手在空中轻轻一挥,那边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了,四周终于恢复了清静。 我诧异的看着他:“会这招怎么不早使出来?” 他笑了笑:“你没说,所以我以为……。” 我愤愤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趴回床上,拿出电话给小白打了过去,可是小白的手机竟然处于关机状态。 赵钦看我烦燥不安的就是不肯睡,他又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只在我耳边轻哄了几句,很快,我就进入了沉沉的梦香。 我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两点以后,赵钦已不在房里。 雪芳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我起床去洗手里上厕所。 因为刚睡起来的原因,大脑还是一片迷糊,所以推开卫生间门的时候,看到浴缸里坐着个女人,泡在水里的身子露出一半,背对着我,一头及腰黑发湿露露地披在脑后。 我下意识里急忙转身出来:“对不起。” 心里以为那是雪芳,谁想我关上门转身的时候,竟然看到雪芳在厨房里洗什么东西。 那浴缸里的女人是谁? 我打了个冷战,心里想该不会是又看到那种东西了吧? 就在这时候,只听‘咯吱’悠长的一声,我亲手关上的卫生间却在这时候慢慢地打开了三分之一,从这三分之一的门缝里,我看到那个女人依然定定地坐在浴缸里一动不动。 四周一片寂静,那个女人就好像石化了似的,只有她头发稍上的水露,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滴嗒……滴嗒……’ 那水点落下的声音异常清晰。 我浑身出了一层冷汗,多么想转身就跑,又或者,张口去叫雪芳一声。 可又有某种东西在吸引着我,这个女人,她是谁? 就在这时候,那个坐在浴缸里的女人突然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随着她站起来,只听啪嗒一声重响,好像她怀里有某样东西,此时没有抱稳,所以重重地掉进了水里一样。 水花瞬间溅得四处都是,红色的水,倾刻充满了我的眼睛。 女人侧过脸来,对着我诡异一笑,之后才慢慢的转身,比浴缸还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情。 我差点晕了过去,果然是钱丽,只见她的肚子从小腹到胸腔全部是打开的,刚才重重掉在水里的,就是她肚子里的内脏。 我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看着她两腿之间挂着一串内脏,看着我笑。 “啊……。”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尖叫起来,就站在原地,除了尖叫什么都不会做了。 就在这时候,耳边响起雪芳的声音:“明月,你怎么了?明月,明月。” 她摇晃着我的肩膀,我这才清醒过来,而浴缸里的钱丽,也在这时候消失不见了。 我战战兢兢的转过身,却恰好看到雪芳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一时吓得急忙后退几步:“你干什么?” 雪芳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我看着她手里的刀,就把刀放下说:“我在洗刀啊,突然就听到你站在这里尖叫,你怎么了?” 我打着颤问:“你洗刀干嘛?” “不干嘛,只是觉得不干净,所以想要洗一下嘛。” 我没再理雪芳,心里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只是转过身,忙不迭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再重重一声将门关上。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雪芳的敲门声,我稳了稳心神告诉她:“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哦,那就好,有事叫我。”雪芳的脚步声这才离开。 我长长的吸了口气,转身去拿起电话拨小白的号码,不知道怎么的,还是在关机中。 小白不是说过吗,除非他死,否则这电话永远不会关机。 死?我心里一阵发凉,不会吧,难道小白真的糟遇了什么吗? 来不及多想,我拿起外套和电话就冲出了卧室门。 只见雪芳还在厨房里洗那把菜刀,她洗刀的样子那么专注,甚至还有一丝喜悦在眼底流动,就好像她洗的不是一把刀,而是自己最心爱的花裙子似的。 我觉得一切都怪异极了,来不及多想,也没敢叫她,自己打开门便拨腿冲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我找到了小白和阿贵住下的那间旅馆。 老板一听我找他们两,就不怀好意的说:“找他们做什么,那两小子一看就是没有钱的货,不如找哥哥。” 他向我挤了挤眼,我恶心得真想一巴掌打过去,可还是刻制着心里的冲动,板着脸问他他们住哪一间。 老板见我这样子,就没趣的说了一句:“妹妹真没意思。”而后指了指尽头:“在那间,不过,好像没在屋里,昨天晚上就出门了。” “昨天晚上?你怎么确定?” “因为昨天晚上我就在前台值夜,看到他们两鬼鬼祟祟出去的。” 我让老板把房间门打开让我看一眼,可这王八蛋立刻开出了很多条件,要么给钱,要么……他的神情很猥琐,可我出门走得急,连个包都没有拿,钱不带在身上,其他的他想都别想。 076:柳树男鬼 没办法,只能到小旅馆门口等人。 可是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人,天气又太热,我只能打电话回余音道观去给老道长,请他帮忙找了找小白的气脉。 老道长一听要找气脉,一时吓得声音发颤:“小白没事吧?” 我怕吓到老道长心脏病复发,就安慰他说没事,只是打他电话打不通,所以想要请他帮忙找找,说话间我又把话题给岔开了,说了这两天发生的怪事。 只不过远程遥控还是有一定的局限xing,老道长说他没有看到现场,一时也不能做出结论,不过交待我千万不能用入冥眼,否则控制不好会被反香嗜。 就在说话的过程之中,老道长的卦竟然就卜出来了,高兴的对我说:“放心吧丫头,那小子还活得好好的,气脉一如即往的旺盛。” 我听完松了口气,即然这样,那我先回公寓去,等小白回来说不定他会去找我。 走到一家超市门口的时候,看到一条直播新闻,说这个市城的河边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的胸口有个大洞,初步估计,里面的心脏没了。 又是心脏。 我站着看了一会儿,看到那些警察忙忙碌碌的,周围还围了很多市民在凑热闹。 而后镜头一晃,我竟然在这些人群里看到了挤在之间的小白。 晕,这家伙据然是去凑热闹去了,所以才会连电话没电了也不知道吧? 我转身打了辆出租车,及忙往那里赶。 没想到到达出事地点之后,才发现在新闻里看到的人群,只是拍到其中的一小部份而已,人那么多,要去哪里找小白? 我只好顺着在电视里看到的场景找下去,可挤出一身汗也没有看到小白。 就想先躲在一颗柳树下站一会儿乘凉,谁知道站过去了才发现柳树的一枚横枝上竟然蹲着个男人,正在伸着脖子看得津津有味。 都说爬树是很不文明的表现,这些树是属于绿化景观树,而不是让他爬的。 当下我就想说他两句,可是还没张嘴,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这男的就低下头来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笑了笑:“小姑娘,你也来凑热闹呀?” 我白了他一眼:“你能下来吗,这样多不好。” 他笑笑说:“没事,我不重。” 这么大的一个成年人竟然说自己不重,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我没再理他,而是转过头去继续看人群里有没有小白,却对上一双古怪的眼神。 是位四十来岁的阿姨,只见她表情怪异的看看我,再抬头看了眼我身边的柳树,而后摇摇头说了一句:“可惜了,这么年轻竟然是个神经病。” 我懵了,正想骂你才是神经病。 可是在骂之前我也抬头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柳树,这一看我愣住了,那个蹲着的男人脚下,踩的只是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枝条,试问这样的枝条怎么能支撑起他身体的重量,除非他不是人。 我打了个冷战,终于明月他为什么会说自己不重了,民间不是有句老话,鬼重三钱吗。 此时那男人低下头来,看着我露出一口白牙笑道:“看到没,那几个警察脚边单架上躺着的就是我。” 我战战兢兢的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警察脚边的单架上躺着一具用白色盖着的尸体。 没想到,他就是那个被挖了心脏的男人,我不由得扭头看向他:“你知道自己死了,那你知道是被谁杀的吗?” 男人阴阴一笑:“你想知道吗,想的话,闭上眼睛,你就能知道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就好像被他给催眠了似的,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就在这时候。 “明月,别听他的。”小白的声音突然急促响起来,同时他的手,拍到我的肩膀上。 我像一个差点睡着的人又被人突然叫醒似的,急忙睁开眼睛,神情有些恍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白:“小白?” 小白点点头,拉着我转身挤出了重重人群,此时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去,柳树上的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我问小白:“刚刚怎么回事?” 小白说:“那个新魂已经被我给灭了,王八蛋不安好心,一定是受了别人的差使,想要哄你用入冥眼。” 我听完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正如老道长所说,我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入冥眼,如果一不小心用的被反嗜的话,那我可就永远都回不来了,这个世界上,也再也没有杜明月这个人了。 我们一直走到一家果汁店里面,小白给我要了杯柠檬汁,这才小声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把事情经过跟他说了一遍,小白两眼一亮:“哟,你还知道担心我?” 我反问他:“我们不是朋友吗?” 小白耸耸肩,这才拿出电话说:“我就是怕电话响,所以才故意关了的。” 可是他一向都不会关电话的,就问他:“是不是阿贵出事了?” “是。”小白看着我的眼睛:“我说了,你可不要伤心。” “你说。” “昨天白天我就发现阿贵有些不正常,他原本说要来这个城市里找工作的,可是到达旅馆以后,他就一直睡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跟我说话,完全不像前两天在县城里的样子,我去买来的饭,他全都放在那里没有动一口,可是到了晚上半夜两点钟,却突然起来说睡不着,要出去走道上走走。”小白缓了口气接着说:“他出门后,我偷偷出去看了他一眼,看到在走道上的他好像很烦燥不安,似乎在等着谁似的。” 我接话说:“其实那天晚上在县城酒店里的时候,我也遇到阿贵起来走道上走,当时他也说睡不着,我还想,睡不着可以看电视啊,怎么会在外面走来走去。” 小白点点头:“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没过了十分钟,我看到阿贵神神秘秘的出了门,我不放心,于是就关了电话,小心跟在他身后。” “后来呢?”我急问。 小白对着外面的河边晃了下脑袋:“后来就跟到了这里。” “这里?”我心里一暗,如果真的跟到这里,那发生了什么,就有点不言而喻了。 “你也别太担心,其实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只看到阿贵在那个死者身边,但具体是不是他杀的,却因为当时距离远,光线暗而没有看清楚。”小白小心安慰着我。 我问:“他当时在干什么?” 小白说:“等我副逼近他的时候,我看到他目光呆滞,满嘴都是血地跪在死者身边,不过,我没有看到他嘴里咀嚼着任何东西,也没有看到他手里有死者心脏。”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怎么会这样? 077:黑色童遥 从果汁店出来,小白跟我一起回了公寓。 这时候,已经差不多三点钟了,没想到我们进屋的时候,就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是慌慌张张的常喜,他瞪着烧得变形的眼睛看了我们一眼,而后垂下眼睛,匆匆擦身而过。 小白和我对视一眼,表示不敢置信。 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把事情经过跟他讲了一遍,小白也百思不得期解,他是知道雪芳长什么样儿的。 我们进屋后,看到雪芳卧室门大开,她正在换衣服,就光着背对着门口。 小白急忙把脸一扭,进我卧室去了。 听到动静的雪芳转过身,看到是我后笑了笑,很淡定,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出去了?” 反到让我有些无措了,平时从来没有见过雪芳这么大胆露骨的换衣服,现在,她连门都不关了。 回到我屋里,小白还没缓过劲儿来似的,看到女人光洁的背,把小道士给吓惨了,我记得初次见他的时候,他放狠话可不是这样的,说是自己不仅打麻将还睡女人,可现在怎么了? 我哭笑不得:“看到没,这还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雪芳吗?她全变了。” 小白说:“我也觉得不对劲儿。” 过了一会儿听到外屋有关门声,估计雪芳出门去了,我这才带着小白去卫生间里面,告诉他当时钱丽就是死在浴缸里的,而今天早上,我也是在这里看到了她的鬼魂。 小白拿出罗盘四下找了一遍:“奇怪,虽然一进来我就感觉到不对劲儿,可却找不出有任何怨灵存在。” 我暗想难道那是我起幻觉,可是,那种感觉却又那么真实。 正在我们忙碌的时候,卫生间门边突然多了一道雪白的身影,赵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就那样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双后环臂看着我们:“找什么?” 把我给吓了一跳,他的声音总是在无意识中吓到我。 我转过身的时候,看到赵钦眉头微微一皱,就急忙笑着说:“我让小白来帮我看看这里有没有古怪,一个小姐妹钱丽死在了浴缸里,听说是**的。” 赵钦没有说话,目光看向小白:“你认为呢,那个女人是**吗?” 小白沉呤片刻:“我觉得不大可能,一个女人要**已经需要很大的勇气了,想要划破自己的肚皮把肠子全拿出来,那得多大的勇气?” 就在这时候,门锁转动了一声。 赵钦往后看一眼,消失不见了。 不一会儿,刚出去没多久的雪芳进屋了,看到我和小白都在卫生间里,满脸诧异的问:“你们在干嘛?” 我解释说:“他在帮我修下水管呢,这里好像漏水了。” “是吗?”雪芳怀疑地看了我们一眼,而后就转身进她的卧室里去了。 站在我身边的小白无端端的打了个冷战,脸色一紧:“不对。” 我问他什么不对,他摇了摇了头:“你的朋友雪芳,我怎么感觉不到气脉。” “什么?”我惊呆了,感觉不到气脉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没有生命,她是一个活死人? 我们说话的时候,雪芳又进了厨房,只见她站在那里若无其事的洗东西,根本就看不出有一丝僵硬的感觉来。 “小白,你没感觉错吧?”我只觉得困惑的同时,心里又很难受,的确,从昨天回来到今天,我一直没有看到雪芳吃过东西,而只有死人,才不用每天吃东西。 小白闭上眼睛微皱眉,用念力去感觉,不一会儿,睁开眼睛满眼奇怪说:“怪事,现在又能感觉到了。” 真是虚惊一场,我踹了他一脚。 看雪芳还在洗什么,我就向她走去:“雪芳,你在洗什么呢?” 她没有答应我,轻轻地哼着歌,洗得先认真,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来这是什么歌了,这是常喜喜欢的一首歌,每次他来拉尸体或者是办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嘴里总是轻轻喝着这首歌,有点类似于童谣,但是黑色童谣,现在清楚听到雪芳嘴里唱出的歌词,我只觉心里一阵阵恶寒。 歌词是这样的:我是一只火红的小狐狸,尖尖的小爪喜欢刨东西,我刨啊刨啊,你的心呢,你的肝呢,刨空空,找啊找,你的心呢,你的肝呢…… 雪芳一只在唱,对我叫她不为所动。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心里莫名其妙开始紧张,她究竟在洗什么? “好了。”正在唱歌的雪芳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吓我一跳,她手里握着一把尖尖的水果刀。 我一下子僵住:“雪芳……。” “怎么了?”雪芳歪着头看着我绽唇一笑,而后另一只在洗菜池里面的手抬起来,手里端着一小盆葡萄,说:“我看到你有朋友来,所以出去买了点水果,给,拿去招待你的朋友吧。” “快点啊。”她笑得很纯真。 可是另一只手上的水果刀,却同时亮晃晃地举在那里,峰利的刀尖就那样对着我。 我勉强自己笑了笑:“好啊,谢谢你了。” 伸过手去接过了她的水果盘,急忙转身进了卧室。 小白和赵钦静静的坐在里面,见进门的我脸色苍白,两人同时问:“怎么了?” 我不想他们为我无谓担心,就说:“没事。” 看着手里的葡萄,我还是把它端到一边,没有让他们吃。 后来小白扑在桌子上画了几个符咒给我,说如果再看到钱丽的鬼魂出来,就用这个对付她,这样即可以保护自己,也不会伤到她的灵力。 坐了一会儿小白就走了,我让他电话不能关机,得一直开着。 小白走后,赵钦见我心情低落,就问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摇了摇头,无力的躺到床上。 雪芳和常喜在这一起这件事情,就像香了一只绿头苍蝇似的,让我总是消化不掉。 刚躺下没有多久,就接到了医院人事科打来的电话,说让昨天晚上上夜班的工作人员都得到警察局去做一下备录,说明一下昨天晚上自己在什么时候,去了些什么地方,因为吊在门诊楼前树上的那心脏检验出来了,正是太平间里丢失的那颗,而且上面有人类的咬齿印。 人类的咬印?什么样的人会去咬一个死尸的心脏吃? 我再次想起人啐,有没有可能这个城市里其实还有一个人啐,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 我翻出古书来仔细找上面关于‘人啐’的记述,只看到简单的几句,说人啐是一种活死人怨灵,喜于人为食,表面看和正人类无异,可喜可悲,具体怎么发现和怎么行成的,并没有详细讲解。 078:我陪你去 到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我去约雪芳一起去警察局做口供。 她在卧室里低低的答应了我一声,而后说:“明月,我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帮我跟警察说一下,昨天晚上我都在上班啊,除了下楼上了一趟厕所,哪里都没有去,如果他们不相信,可以去查医院里的监控。” 她说这话没错,不过我们医院里,也并不是每块地方都可以监控到。 不过她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勉强,就问她需不需要给带药回来?雪芳说不用。 我只好独自出门,从前,无论去哪里,上班或者是平时下班的消遣时光,雪芳都会和我在一起,可现在,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谁知道我准备低下头把换下的拖鞋放好,赵钦的身躯已经凉凉的靠近了我。 他已经变成了现代装的样子,浅蓝衬衫,被他穿得高冷矜贵,好看的桃花眼扑闪着点点星光,我每次看到他现代装都有点错愕,视觉冲击力太大,太帅,帅得我不好意思跟他走一起。 “走啊,我陪你去。”他薄唇微勾,把我手里的拖鞋拿过去放在鞋架上,另一只手,凉凉地拉着我的指尖。 我脸一红:“你真去?你不怕警察?” 听说警察局有差神把守,他,能不能进去啊? 赵钦无所谓似的:“你说呢?” 既然如此,我何乐而不为之。大概从小没有父母的原因,我特别害怕孤独,不管怎么说,有他陪着总是好的。这也是我们‘认识’以后,他头一次化cheng人形陪我走在街上。 我们先坐公交车,后又转车,再走两条人行街道,这一路上,看到赵钦的女人就差恨不得来扑死我了,他太帅,帅得危险。 赵钦的目光却一直没有斜移,他的手,一直紧紧拉着我,从来没有觉得那微凉像现在一样让人如此安心。 我说:“喂,好多女孩子看你,要不你看看,看上眼的,就跟着人家回家,这样我就自由了。” “是吗?想死了是不是?嗯?”他冷眸很严肃地下睨向我。 “我是为你好,你看,那边那个女孩,她就比我漂亮。” “再说这样的话,我就在这里吻你向他们宣示主权。” “……”这里可是市里最热闹休闲广场,好吧我算是怕了他,不过,不知为什么,心里甜滋滋的。 到达警局后,接待我的女警问完话后,顺道问了一句:“他是你的谁?” 我没说话,赵钦说:“我是她未婚夫。” 女警的目光里藏不住的羡慕,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只要是人,都逃不过这种凡俗。 我突然想到一个点子,就故意说:“哎,你不是挺崇拜女警吗,快跟这位姐姐好好聊聊天。” 赵钦一愣,女警都是乐开了花:“坐呀,反正我还有些地方要你未婚妻签字。” 我向他使了个眼色,因为女警的桌子前,正在播放医院里昨天晚上的视频监控,我想看,这就是让他跟女警聊天的原因。 所以有时候,颜值高真的能起到作用,赵钦白了我一眼,愤愤地甩了下修长的手指。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那女警突然一下子变得有些木然,站起来说:“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我差点笑起来,却迎上他愠怒的眼睛:“我是你的夫君,怎可往外推给别的女人。” 我吐了下舌头,王爷,你太认真了。 不过来不及管他,而是转身去看监控视频。 不知道为什么,心心念念,就是跟着有雪芳的视频看。的确如她自己所说,除了一直在正常工作忙碌以外,她大约两点多钟下了趟楼,然后进了楼下的公用厕所。 公用厕所里的灯不太亮,而且卫生条件一定没有我们楼上的卫生间好,我搞不明白,为什么雪芳只要舍近求远,去楼下上厕所呢? 我仔细地观察着从厕所里出来的雪芳,只见她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这才转身往住院楼的方向走。 光线那么暗她照什么? 就在这时候,监控视频里的雪芳好像注意到我在看她似的,突然站住,翻起眼睛看了我一眼,嘴角上露出似有若无的一点诡笑。 我被吓得一下子后退离开屏幕,可是再看时,却又看到雪芳一切正常,正在往住院楼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好像有人突然控制了电视屏幕似的。 赵钦急问:“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完全弄不清楚刚刚那一秒钟,是否真的发生过,就对他说:“把法术解了,我们走吧。” 他这才挥了下手,相信那个去倒茶的女警很快就恢复正常了,我们急匆匆离开了警局。 一路上,我收拾起沉闷的心情,带着赵钦去到了当地的一个博物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最近他浅淡的笑意背后,藏着一丝让人难于捉摸到的伤感。 博物馆里有宋朝时期的铸剑,我想带他进去看看,可以一解忧郁心情。 谁想到他却在一个酒杯前驻足,目光里掠过一丝感怀:“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时候,一杯清醉,美人依傍,人间最美胜事也不过如此。” 他拉着我的手微微一紧,我看着他幽深的眼神,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君王心怀,不由得想,真蠢,不应该带他来,只会给他徒添烦恼。 赵钦蓦地放开我的手往前一步:“诶,这剑柄上,应该有一颗璀璨的蓝宝石才是。” 我诧异的看着他,不会这么巧吧,这是他的剑? 就在这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接话:“这位先生很有见识,这把剑柄上,的确有一枚昴贵的蓝宝石,只不过,这把是防品,真品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放置。” “防品。”赵钦一脸困惑。 在这个年代不知道防品是啥很丢人知道吗,我急忙对那位白花苍苍的老者说:“啊,原来这剑是假的,你不说,我们还真看不出来。 赵钦眼底掠过了然,随之轻哧一下:“这样一说,那份韵味儿没有了。” 那位老者不亢不卑,伸手跟他握了握,再递过来一张名片:“看来你对古董很有一番见解,有机会我们可以互相切搓一下。” 后来我回到公寓用百度搜了一下才知道,这个叫陆予聪老爷子,竟然是该市的首富。 晚上我和雪芳去上班的时候,她说自己身体没问题了,只是这一整天,也没有看到她出来吃东西。 到达护士站,大家嘴里说的都是那颗心脏的事情。 说白天院长发火了,警告常喜,如果再守不好太平间,那就滚蛋。 079:嘘你听 事关常喜,我看了眼身边的雪芳,可她好像没事人儿似的,自己转身去换工作服去了。 等她换好出来小姐妹们都散了,雪芳就悄声对我说:“明月,我和常喜的事儿,你不要告诉别人,不管怎么说,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光彩。” 我说:“既然知道不光彩为什么还要在一起,不是歧视他,只是你们两,真的不太适合。”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适合,你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雪芳笑了笑,她戴上口罩的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这眼睛的上眼皮底下,是一片血红色。 就在这时候,休息室外一阵喧闹声响起来。 我和雪芳急忙转身跑了出去,原来是死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此时家属正好赶过来,听到这个噩耗,全家人正在那里哭呢。 主治医生让把病人身上的仪器插管都给拨掉,几个家属呼天抢地的,这种场景对于我来说,就算见过一百次,心里仍然有些不舒服。 雪芳到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哭什么,死和活着有什么区别。” 我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常喜接到电话,推着单架车来收尸了,只见他从电梯间那头过来,脚步很淡定,不急不忙,一边走一边吹着口哨,音调就是那首黑色童谣。 我看着他因为吹口哨而翻起那烧得变了形的嘴唇,有种说不上来的恶心,那嘴唇像两条肥大而鲜红的虫子,正在随着音调而微微颤动。 奇怪的是常喜走近我们后,他竟然没有看雪芳一眼,转身就进了病房。 不一会儿,就见他轻轻松松把那个死者给背了出来,往单架车上一放,推着向电梯走去了。 整个过程,他都一直吹着口哨,而且那漠然的神情让我有些诧异,按照常理来说,于他们两的关系,应该是常喜更再意雪芳一些才是,都说这个世界上最藏不住的东西就是爱情,两个热恋中的人,就算你多想掩饰,都多少会露出些端睨,至少,他的反应应该是偷偷看雪芳一眼。 可我却感觉,他们两好像跟本不认识似的,甚至还有点,不想见到对方的感觉。 这想法在我心里打了个结。 过了半个小时查房的时候,我走进自己负责的病房。 只见23号病人今天晚上到是很听话的躺在床上,只不过,他却整个头都蒙在被子里,对于一个做过心脏大手术的人来说,这样做很危险,会导致缺氧之类的。 我不由得叫了他一声:“先生。” 没有动静,沉静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突然将这个病房隔绝开来。 我心里一惊,莫名的看着被子下那凸起的人体,太诡异了,如果真有一个人在被子下面的话,他怎么可能做到连呼吸的颤动都没有,被子像盖在一石头上似的,一点微动的感觉都没有。 “先生?”我的声音有点打颤,但却硬着头皮一步步走过去,如果他真的在里面,又被闷出什么事了呢? 依然没有人答应,心脏全所未有的狂跳,我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猛力一把将被子给掀开。 “嘘……别说话。”被子下的23号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我,他抬起食指放在嘴上,对我说了这样一个字。 我懵了,怒了,心里的各种情绪都冲到了顶点:“你在干什么?没有听到我叫你吗?这样做很危险你知道吗?” “别说话,你听。”23号完全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他依然很固执的示意我别说话,只见他苍白的脸上一副很焦急很认真的样子,仿佛真的在发生着什么,而他,真的希望我跟他一起听似的。 “别闹了,快点躺好。”我不想跟他多说,就伸手去想帮他把被子拉平。 谁知伸出的手却被他一把给钳住手腕,他的手很冰,而且力道之大,大到可以看到他的指关节泛出青白色,我吓得想缩手却怎么也拉不过他:“你放手。” “别动,别动,真的,你听。”他很神秘地转动着血红的眼睛,最后,将目光一点点转向了床头柜上:“他就在里面。” “谁在里面?”我不由得浑身冒了一层冷汗,心想这个该不会是真的疯了吧,可是现在我却脱不了身,这样被他拉着很危险。 我在慌乱之中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余光瞄到自己的护士车上的圆珠子笔,情急之下,也许我能用这只笔自救。 “你打开看看,他真的在里面,我不骗你。”23号依然不依不饶的说,他一边说,一边放开我,而后自己转身光着脚站到了地上,好像很害怕似的,轻轻推了我背上一下:“去呀,去看看。” 我皱了皱眉头,正想转身说他两句,却听到一声隐有似无的,阴沉沉的声音:“杜,明,月。” 我只觉得浑身一颤,心里像被响雷给惊到似的,瞬间四肢一麻,床头柜里面,真的有人在说话,而且,他在叫我的名字。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嘻嘻。”23号很得意地咧开大黄牙朝着我笑,再次推了我背上一下:“去呀,打开看一眼不就知道是谁在叫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战战兢兢转过身去,一步步走到床头柜前,蹲下身,手指颤抖,额头上瞬间出了豆大的汗珠子,我真不想打开这柜子,可是又想知道,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东西,会不会跟姑姑失踪有关系? “杜,明,月。”那声阴沉沉的更加清晰,甚至整个房间里,似乎都在魔音阵阵的回响着。 我鼓足勇气,猛地一把将柜子门打开。 “嚯嚯。”笑声如阴鹫一般正从一颗死人头的嘴里传出来,没错,就在柜子里,放着一颗灰白腐烂的死人头,此时他正翻着白色流出脓液的眼睛看着我,而后张开黑洞洞的嘴巴,发出一阵阵剌耳和冷笑声。 “啊!”我吓得尖叫一声,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倒流,怎么可能,柜子里为什么会有个死人头? 身后,23号的叫声比我还大,他疯狂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真的有,真的有。” 他一步步后退,将我的护士车推翻到地上,响起一阵清脆的呯声响。 我不敢置信的再看一眼那个死人头,他真的存在,此时正满脸诡异的笑看着我,脖子断截处的黑色血液已经流出了柜子外,留下长长弯延的一条血线。 就在这时候,一响啪的重响,我急忙转过头,竟然看到23号用椅子将玻璃窗打碎。 “你要干什么?”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站起来就向他跑过去:“冷静一点,不要乱来。” 080:床头柜里的人头 “别过来,你看到没有,是他,他叫我跟他一起走。”23号指着床头柜语无伦次,他的脸更加苍白,在灯光的照耀下,有种快要虚脱的狰狞。 “不,那只是你的幻觉,那里什么都没有。”我只好说慌话骗他,只盼着能稳住一时算一时。 23号神色愣了一下。 这时,其他小姐妹和值班医生听到动静都跑进来了,其中也不缺一些凑热闹的病人家属。 坏了,不了解情况的一个小姐妹无意之中看到了柜子里的那个死人头,不由得惊叫一声:“啊!” 随着她的尖叫,大家把目光转向床头柜,一时间情况更混乱了,惊叫,打电话报警,汇报领导,各种声音一时都混乱响起来。 我微微侧脸看了眼那个死人头,心里再次恶寒,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出,他是在对着我诡笑吗? 23号此时已经处于崩溃边沿,他指着我骂:“你骗我,他明明就存在,他们也看到了。” “那是有人在做恶做剧,你下来,上去看清楚一点,那是假的,只是一个塑料制品。”我一步步试着走过去。 “你别过来,什么假的,他一直存在,从我进来的那天晚上开始,他就一直来问我要心,问我心哪里去了,哪里去了。杜护士,你知道,他的心哪里去了吗?” 23号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虚无空洞,眼底里掠过一丝诡异的光茫,而后转身,纵身一跃。 “喂……。”我身边的男医生及快的向前冲去,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他跳下去只用一秒的时间,我们连抓住他的一点衣服都做不到。 我们跑过去的所有人都无奈地趴在窗沿上看着他跌下去,重重地摔到生硬的院子地板上,再弹跳了一下,随即,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主治医生一句大吼:“快下楼救人。” 我们才从惊骇之中反应过来,大家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护士站拿了氧气包就往楼下冲。 下到一楼后,看到23号脑浆迸裂的样子,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救了。” 我看着脚下那些剌眼的鲜血,恍然有种场景熟悉的感觉,两个月前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场景,那个富二代也是被摔得这样肢离破碎。 当时医生也是一句没救了,而我,我踩到了他的血,从此后自己的人生开始翻天覆地。 我撞撞跌跌后退坐到花圃台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似的,眼睛酸酸涩涩的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为什么我就不能有一个正常的人生,为什么我周围的人都会糟遇到不测,都是因为我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带来,所以才害了他们吗? 小姐妹们都以为我是被吓到了,她们围着我,七嘴八舌的安慰着我。 雪芳冰凉的手扶在我肩膀上,可她什么也没说,她的目光,时不时的停留在已经死去的23号身上。 不到十分钟,警察到了。 我被带到领导办公室,一个姓武的警官亲自问话。 我把经过跟他说了一遍,不过巧妙的省去了听到声音这个细节,只说我进去的时候,23号说柜子里有东西,让我看,我打开柜子,于是就看到了那颗死人头。 武警官听完我的话,说:“在你进去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我摇摇头,工作太忙,根本没有时间去留意这个。 武警官就让我二十四小时开机,想起什么,或者他们有什么疑问,好第一时间联系我。 等他走后,院长进来了。 大概是被半夜三更叫来的原因,平时一惯穿着得体的院长今天晚上穿着随xing,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 没错,医院里出现了病人跳楼事件,明天新闻里一报道,各种猜测,各种负面影响都会出来,他站在他的角度去怪我,情有可言。 可是站在我的角度来说,我势单力薄有苦难言。 我心里很委屈,眼微酸,可还是深吸一口气:“院长,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家属有疑问,可以拿监控视频给他们看。”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只不过,现在的病人家属也不是吃素的。”院长坐下,很威严的说了一句:“听说前不久,你和一个姓白的病人打得很火热?” 我愣了一下:“这跟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关系吗?” 院长目光里闪过一丝精光:“我恰好看了那天晚上,几个黑衣男人闯进那间病房的视频,那里面发生的一切,总觉得很古怪,你说呢小杜?” 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意思,也猛然惊觉过来,那天晚上黑哥到小白病房里所发生的事情,如果有心人稍稍看一眼,的确是能看出些端倪,而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不语。 “所以,我想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应该也是脱不了干系。”院长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支在办公桌上,用精锐的目光看着我。 我挣扎了一下:“院长,我不明白。” 院长便呵呵笑了一下,向门外说了一声:“进来。” 办公室门应声打开,神情憔悴的安护士走了进来,她站定,看着我冷笑了一下。 现在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安护士出卖了我,她一定是告诉了院长我和小白可以做法事和能看到阴灵的事实,只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院长怎么会轻而易举就相信了她? 院长对站定的安护士挥挥手:“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安护士很听话的微微点了下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我冷静的看着院长:“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确,最近医院里一直不太平,都是困为你造成的,就包括今天晚上,23号病人跳楼,和最近太平间里死者内脏丢失事件,都是你一个人所为。” 我笑了:“原来院长是想找个替死鬼,好让我把这一切责任都给扛下来。” “不是替死鬼,是原本你就应该来负这个责任。”院长笑得很阴。 “那我就好奇了,你要怎么让别人相信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 院长向我缓缓走过来:“这个你尽管放心,如果我一个人说,自然没人相信,可是如果大家都这么说,自然就会变成真的了,你说,你那些小姐妹是会保自己的工作,还是保你呢?” 我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这个世界上,果然最可怕是人心。 虽然这工作我可以甩手不要了,可是如果背上这样的名头,我就不干。 急火攻心的我一下子站起来:“没想到一向衣冠楚楚的你竟然这么卑鄙。” 081:雪芳咬狗 院长呵呵一笑,伸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坐下,别激动嘛,我的话还没说完。” “只要你帮我一个忙,这个责任,就不用你来负。”他的后半句话让我一阵惊讶,没想到院长的真正目的在此。 我等着他接下来会怎么说。 院长却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小杜,我有个儿子,二十岁了,却得了个怪病,我想请你和小白去帮我治好我儿子,等事成之后,其他的一切都好说了。” 我冷眼看着他:“是不是安护士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出卖了曾经帮过她的我们?” 医长彼有意味的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还有孩子要养,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话锋一转:“怎么样,我开出的条件,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苦笑一下:“我有得选择吗?” “那好,明天晚上,你带上白先生到我家,帮我把儿子治好,事成之后,我会升你做护士长。”院长把一张名片递给我,上面用手写着他家详细的家庭地址,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啊。 从办公室里出来,安护士就站在门口,看她躲闪的惊慌样子,大概是在偷听我和院长的对话。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已经对她感到无语,转身就往楼梯间走。 没想到身后却传来她追来的脚步声,在我走进电梯按下键的最后一刻,安护士一手挡在电梯门上挤了进来。 电梯,缓缓下行。 我们彼此都不说话,我更是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到是过了一会儿后,安护士低低的开口说了一句:“小杜,你怪不得我,如果换个角度,你也会报复我的,你不知道,我婆婆的鬼魂差点没把我给折磨死,今天经过这件事情,就当我们两清了。” 我侧脸冷笑看着她:“你我之间,从来就没有换个角度这一说,知道吗,安护士,你这样的人,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要早知道这样,当时我和小白就不应该去你家。还有,你真的确定,你婆婆她去投胎了?就没有在一边看着你怎么改过自新吗?” 安护士被我这一说,忍不住吓得打了个冷战:“你胡说。” “不相信,你尽管继续当坏人试试看。”电梯到了,我冷眼看着她转身出去。 安护士呆若木鸡的站在电梯里,随着电梯门一点点关上,她脸上的惊骇神情越法变深。 我站在原地,长长地吸了口气,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回到护士站,小姐妹们都凑了上来,问院长说什么,警察说什么? 看着她们一张张真诚的脸,我不由得想起院长的那句话‘你说,她们是会保自己的工作,还是保你呢?’ 我叹了口气:“床头柜里的人头被带走了吗,听到什么风声没有啊?” 一个小姐妹说:“我听到警察说得等化验下来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头。” 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说怎么有人放这样的东西到病房里,真是太变态了,难道事先,一直在病房里的23号就一点都没有查觉到吗? 雪芳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跟她出去。 我们走到休息站外面,她才说道:“我先前不小心听到两个警察的话,说局子里今天恰好接到一宗凿坟挖尸案,恰好那死者就是少了一个头。” 我一惊问她:“死者是谁?而且这种年头,城市里的人怎么还可能土葬?” 雪芳说:“只要有钱就行,死者姓周。” 我打了个哆嗦,姓周,该不会是小白带我去看的那位周先生吧? 雪芳见我脸色有变,问我:“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表示只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所以心绪还有些不安宁。 后来走过那间病房门口的时候,我看到病房已经被一条安全隔离带给封起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打电话给小白,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小白骂了一句娘。而我,更是觉得心里无比疲累,人心难测,这个世界上,真诚那么难得。还好,我有赵钦,一千年都还执念要找我爱我,他此时像一弯明月似的,是我心里唯一温暖的光。 可我回到宿舍,却没有看到这光。 汤圆半眯着眼睛在我被子上打呼噜,见我进门,就跳到书桌上对着我,很恭敬的趴下前抓,猫头深深一点,做了个跪拜的动作。 我啼笑皆非说:“汤圆,你在干嘛?” “喵” “好了,快点起来,我不喜欢你弄这套,虽说那天赵钦让我做你的主人,不过,你大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好朋友,只要,只要你别再发出人类的笑声。” “喵”汤圆站起来扑到我怀里,呜咽着撒娇。 跟汤圆嘻戏了一会儿,我去卫生间里洗濑,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想起头天钱丽鬼魂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阵后怕,回屋去拿了小白给的符咒往卫生间门上一贴,这才敢进去,又贴到了洗手台镜子上一张。 总算是安心的洗完,可是等我出来,却看到雪芳正在发疯似的撕符咒。 她将我贴在门上的符咒撕了下来,像跟它有仇似的,咬牙切齿地撕,撕得粉碎。 “雪芳?”我错愕的站在那里,我贴个符咒有什么错,这还不是为了保我们自己一个安宁吗? 雪芳把手里的碎符扔到空中,狠眼瞪着我:“我最恨这些东西你不知道吗,是不是小白教你的,杜明月,你能不能学点好?” 她一番骂完之后,转眼看到镜子上的符咒,更加怒火冲天的跑进去,一把撕下来扯了个粉碎,她的举动完全超乎了平时的理智。 撕完后,就转身进了自己那屋,还把房门重重摔上。 这是我们认识以来,她头一次冲我发这么大的火。 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却只能委屈的去拿扫把来将地上的纸屑给扫掉。 只是过了不一会儿,雪芳屋里就响起了阵小狗的怪叫声,那叫声好像很痛苦,像再做最后的挣扎似的。 我急忙拍她的门:“雪芳,你在干什么,你没事吧?” 里面小泰迪的惨叫声仍然在继续,我扑在门上听,除了狗叫声之外,还听到雪芳低低沉沉的说着什么。 “雪芳,雪芳。”我生怕她会出什么事,急忙再大力的拍打门。 门蓦地在这时候打开,吓得我差点跌了过去,雪芳冷着脸站在门口,声音很冷:“我没事。” 真没事吗? 她说话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嘴角上有一点血丝,而且鼻尖上有几根狗毛,她,竟然在咬那只小泰迪狗。 我虽然害怕,可还是不由得想要伸头看一眼里面的情况,却被雪芳一下子挡住门口:“明月,不要多管闲事。” 082章:人脑汤 我觉得指尖都在发凉:“雪芳,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怎么样?” “哼。”雪芳冷笑一下,她的目光很不屑的上扬下翻转了一下,而后转身,重重地将门摔上。 我却由如置身在冰窟窿里似的,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雪芳变了,不仅脾气古怪,就在刚刚我看到她的上眼珠已经变得一片血红色,而且她再转动眼珠子的时候,我竟然看到她一只眼眶里有两颗连续转动的眼珠子。 回到自己屋里,我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太可怕了,雪芳她,竟然在慢慢的变异。 “汤圆,他呢?” 情急之下,我只能找赵钦求助。 汤圆‘喵’了一声,摇摇头,表示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只好翻开古书寻找线索,可是头痛的翻了一个小时,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反而是听到门上响起一阵敲击,雪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明月,出来吃饭了。” 她的声音此时听上去已经恢复了正常,又是那种低低的,很温柔的感觉。 我刚要站起来,汤圆就‘喵’的一下子扑过来,它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应该出去。只到此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天回到公寓的时候,汤圆满身毛发直立,并不是因为那只小泰迪,而是因为雪芳,一只灵兽,它却害怕雪芳。 我心里一紧,转身拨小白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门外雪芳的声音又温温柔柔的:“明月,快点的,一会儿饭菜凉了,把汤圆也抱出来,让它吃点。” “哦,好的。”我只好答应她,躲在屋里也不是办法,如果雪芳真的出了什么事,又或者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那我得想办法救她才是。 我把许久没用的硪鞘拿出来装在身上,这才转身去开门。 雪芳的神情和样子一点都没变,见到开门的我,对我浅浅一笑。 我却一愣,餐桌前多了个人,是常喜。 他什么时候来的?心里想到他天天跟死尸打交道,而此时却要和他同桌吃饭,我心里有一点点觉得不舒服。 可还是看在雪芳的面子上,不得不走过去。 只见餐桌上一共放着两道菜,一碟暗红肉片,肉片纹理看起来很奇怪;另一碗是汤,不知道汤底是什么,汤呈ru白色,汤口上飘浮着一层白花花的油飘子,看着就有种让人腻味儿的感觉。 常喜平时就是不多言语的一个人,这时看到我,他只是微微向我点了下头。 我勉强向他拉了一丝笑意,转头问正在盛饭的雪芳:“这是什么肉?你手脚真利索,刚刚也没有听到你出去,一会儿功夫竟然就做了两个菜。” 雪芳背对着我说:“我没有做,这是常喜带来的拿手菜,炒猪心和猪脑汤。” 光听到这菜是常喜做的,我已经够难受了,再一听是心脏和大脑,我刚要落到椅子上的屁股一下子弹跳了起来,这饭怎么吃得下。 常喜立刻翻起血红的眼睛看着我:“怎么?” 我难堪的笑了笑:“我最近减肥,不想吃肉,你们吃吧。” 雪芳缓缓的转过身来,有些错愕的看着我:“明月,你不偿偿他的手艺那就真可惜,来吃一点,我保准你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她往饭碗里夹上猪心又盛了猪脑汤,递给我:“快坐下吃吧。” 我看着那碗饭,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那热腾腾的汤经过雪芳这一搅动,面上的油票子晃动了之后,突然有股很腥的气味儿扑鼻而来。 “我不饿,你们吃吧。”我一下子控制不住,转身就想跑。 谁知道手腕上一紧,常喜竟然伸出手来拉住了我,他的手被烧得像严肃的风湿患者一样变形,再加之手上面的皮子也是白一块黄一块的,我看着这只手,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 “你干什么?”我用力挣扎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常喜瞪着他那变形的眼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所以不喝我做的汤?” “我只是不饿。”我看了雪芳一眼,只见她像没事人儿似的,竟然不把我和常喜的争执放在眼里,而是若无其事的坐下来,自顾自的开始吃了起来。 我说:“雪芳,你让他放开我。” 雪芳夹了一片猪心放在嘴里面:“你吃一点,他自然就会让你走了。” 看着雪芳嘴里一动一动的咀嚼着猪心,我突然觉得不对了,如果真是猪心的话,不应该有这么浓重的腥臭味儿。更何况常喜,于他平时的为人处事,他不敢这么霸道的对待旁人。 ‘喵’身后响起汤圆的一声轻叫,我转过头,看到它浑身的毛发都直立起来了,而且呲开牙齿弯起身子,做着扑到常喜身上保护我的准备。 却被雪芳猛然一下子用冰冷的目光锁住,冷冷道:“汤圆,再不滚开,小心我拿你煲汤。” ‘喵’汤圆缩了缩脖子,虽然有些害怕,却还是毫不退缩。 我心里虽然也很害怕,可还是怕他们伤害到汤圆,就对它说:“汤圆,回屋去。” 汤圆在原地叫着不肯离去,我转过头对常喜说:“好,我吃,你放开我的手,否则怎么拿筷子。” 常喜这才阴阴一笑放开我的手,雪芳也满意的松懈下来。 但就称着这时机,我急忙拿起桌子上的筷子,用急快的速度伸过去,一下子夹住常喜的手指头,同时嘴里念起梵束咒。 常喜和雪芳脸上同时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污黑,烧得变形的脸更是扭抽到可怕:“哟呀,我好害怕呀。” 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戏耍的语气。 我一惊,常喜却笑了,连旁边坐着的雪芳也笑了,两个人好像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似的,笑得前抑后合:“哈哈哈,哈哈……杜明月,你以为你这样子,就可以收拾我们了吗,真可笑,哈哈。”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笑,再看着常喜若无其事的将我手里的筷子拿掉:“杜明月,今天你只有两条路,要么吃我做的菜,要么,去死。” 他阴冷冷的将脸凑近我,如干裂一样外翻的烧伤口子近在眼前,我恶心得后退,转身想要跑回自己的卧室去,却发现身体已经像僵石似的自己也动不了。 “哎,明月呀,刚刚你不听我的欠,让你吃你不吃,现在可好,把我们家常喜给惹怒了。”雪芳站起来,端着先前她给我盛的那碗饭一步步走近我:“对了,事到如今,我还是跟你说实话吧,这不是什么猪心猪脑,这是人心人脑汤,是世间最美的美味儿,来,你偿偿,吃过一次,我保准你永远忘不掉。” 083:吃片心 她拿着一片人心,向我的嘴唇凑了过来。 瞬间,那股子腥臭味儿只冲鼻息,我恶心的瞪着雪芳:“雪芳,我们可是好姐妹,你不能这样对我。” “就是好姐妹我才要和你一起分享,好东西,我怎么舍得一个人留着。”雪芳手里的那片心脏几乎快要碰到我的嘴唇了。 就在这时候,我的身后,突然拥上来一股剌骨的寒冷。 雪芳和常喜脸色一下子变得惊骇,同时后退,我的耳边,响起一道冷得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醒来,这是你的幻境。” 是赵钦的声音,可是语气不对,现在的他,不会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讲话。 事情紧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闭下眼睛,再用意志力想像着自己小卧室的空间,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仿佛一股清泉涌进脖子里,我一下子咳了起来,看看四周,我正好好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手里还捧着那本古书,汤圆正坐在桌子上关心的看着我。 我竟然看书看睡着了,而后进入了一个可怕的幻境。 下一秒,我想起那道冰冷的声音,黑雾人。 此时,卧室里似乎还有一股隐隐的寒气,我打量着四周怒问道:“你是谁,敢在我耳边说话,为何不敢现身?” 没有回应,有的,只是无尽的寂静。 对着空气僵峙了一会儿,我无力的瘫倒在床上,刚刚那个幻境太可怕了。 可是摸了下衣袋,衣袋里竟然又装着那个硪鞘,这又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来,是医院人事部打来的,对方用很刻板的声音通知我,因为昨天发生的死人头案件,医院决定让我暂时休假,等案子结了,再回去上班。 我苦笑一下,什么叫暂时休假,这只不过是院长用来捏制我的一种手法而已。 一直到晚上,赵钦都没有出现。 我用电脑查了一下天津那座古墓,说是在下个月的十五号正式开掘。 小白在大约八点钟的时候来到公寓找我,他虽然表面看上去是个随风所欲的人,可是骨子里却是热血心肠,更何况这是我的事。 进屋后,他说:“明月,今天晚上去院长家,老子一定给他点苦头吃。” 我说:“别理他,你真以为我是为了当那个护士长而答应他的吗?我只是不想要别人在背后污蔑我,另一点,他儿子如果真病了,我到是愿意去看一看,有时候,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 为了不让小白分心,我没有把白天的糟遇告诉他,也没有告诉他那个黑雾人的存在。 黑雾人那么强大,多一个人知道,其实是给别人多带去一份危险。 按照时间约定,我们在九点钟出发。 我已经一整天没有听到雪芳这边的动静了,因为那个幻境的原因,让我不由自主暂时不想接触到她。 谁知我和小白正要出门的时候,她从她屋里出来了,好像是偶然遇到我们似的,一脸惊讶说:“明月,小白,你们要去哪儿?” “出去一下。”我接着说:“对了,晚上上班不用等我,今天人事部通知我,我暂时不用去上班了,得等警局把这个案子给结了,我才能去上班。” 雪芳怔怔的站在那里,我已经转身出门去了。 跟在身后的小白骂了一句:“王八蛋,真是没有天理。” 我苦笑一下:“上次在卫生间里发现那个被人啐咬死的黑哥手下,这次又让病人坠楼,他有一百个理由轻轻松松封杀我。” “更可恨的是那个安护士,早知道这样,我们当初不应该帮他。”小白愤愤不平。 “没事,这种人,迟早得糟报应。” 我们下楼后,竟然看到楼下有辆黑色的轿车,车子旁边着着一个五十来岁稳重的男人,他很恭敬的对着我们微微弯了下腰:“是杜小姐和白先生吗,我是院长派来接你们的,请。” 他拉开车门的动作很专业,我和小白对视一眼,没想到这院长的普还真大,竟然还养着个私人师机。 一路上我问那个师机:“院长家儿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师机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还行吧,其实也没什么,少爷只是贪玩儿点而已。” “哧”小白冷笑了一下:“少爷?听到这个词,我脑海里就会飘过一些不好的画面。” 师机没再出声,一路上,都像个机器人似的,小心而警惕地盯着前方的路面。 院长的家毫不出意料的豪华,也是独幢别墅,只不过现在的他见到我,已经不像前一天在办公里的那副阴沉脸嘴了,而是笑得很慈祥,上来就伸手要和我跟小白握手。 我和小白都毫无例外的忽略了他。 “你儿子在那儿,快点领出来看看吧。”小白没好气的说。 院长不急也不恼人,使了个眼色给那个师机:“快,去叫少爷下楼。” 我们却跟着他进了他家的大客厅,院长太太看上去就是那种很有文华底子的人,穿着得体,虽然微笑的脸上还是藏不着担心的焦急,但还是很客气的请我们坐下,并且亲手拿杯倒茶。 小白是个老江湖,此时就悄悄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别喝那茶。 不一会儿,只听璇转楼梯上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清清瘦瘦的年轻人走了下来:“爸,妈,你们叫我?” 很有礼貌,看上去长得也文文静静的,身穿一件白t恤,一条磨旧型牛仔裤,没有打耳钉,也没有染头发,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是实实在在,当今最流行的暖男型。 这样一个阳光的男孩子,我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院长声音微沉:“阿辉,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我请他们来帮你看看。” “不用吧,我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叫阿辉的男孩子看了我和小白一眼,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很礼貌的向我们笑了笑,说:“你们好。” 我和小白同时向他点了下头。 院长夫人说:“听话,你过来坐,让他们帮你看一眼,如果没什么的话,那岂不是更好?” “好吧。”阿辉不情愿的样子。 他走到我和小白面前,转过身背对着我们。 只见他的背脊靠肩胛骨的地方,高起来一个包块,可能是因为穿着t恤的原因,那包块其实并不是很明显。 当下我就在想,不会是驼背之类的畸形骨骼吧?这样的我们怎么有办法医治。 只听院长夫人说了一句:“阿辉,别调皮,快点把衣服脱掉让他们看。” 阿辉有些不情愿地将t恤脱下来往站在旁边的师机手里一扔,有些不悦的:“看吧看吧,有什么好看的啊,我觉得最多也就是有点过敏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 084:慢慢转动的脸 只见脱下衣服的阿辉背上,有一团黑乎乎的,凸起的地方。 我和小白都很诧异,那是什么东西,这绝对不可能是过敏。 就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去看,凑近看了一眼,我一下子吓得差点心率失调,那黑乎乎的一团竟然是从肉里长出来的头发,而且这头发不见头不见根地揉成一团,好像阿辉的背被挖了一个洞,然后里面露出半个人头后脑勺似的。 “怎么样,我说没什么吧?”阿辉无所谓的问我们。 我们一时回答不出来,如果这都不算什么的话,那要怎么才算有事啊? “你见过这样的吗?”我惊恐的问小白。 小白摇了摇头,答非所问的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怎么样,你们能治吗,看出什么来没有?”院长站在远远的,显然,他对他儿子背上这团东西也彼有些忌惮。而院儿夫人此时更是转过头,连看都不敢看了。 到是那个师机还稳沉得很,可能因为角度问题他看不到,所以一脸的无所谓。 “什么时候开始长的?”亏得小白胆子正,他凑近了去观察那团黑色。 院长夫人转过头,但是却垂着眼睛说:“大概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阿辉和同学出去玩,那天他回来到很晚,第二天早上就说背很痒, 我当时就给他抹了点药膏,当天晚上,他还说痒,我再次给他抹药膏的时候,就发现长出一根细细的黑丝,就这样,那黑丝一天比一天多,成了现在这样子。” 院长接话:“我们也带到他各大医院去检查过,片子照了一大堆,可是却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聊到这里,阿辉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行不行了啊,我同学还等着我在网上打游戏呢。” 院长看了眼小白问:“怎么样?” 小白直起身子来:“阿辉,当天晚上你和你的同学出去玩,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又或者,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人,你仔细回想一下,不能错过任何细节。” 阿辉拉过师机递来的t恤穿上,转身对我们耸耸肩:“没有啊,那天晚上一切都很正常,我们只是去了网吧打游戏,然后又去酒吧里坐了一会儿,当时我们就三个哥们,也没敢喝太多,大约十一点钟的时候,我们再次离开酒吧回到了网吧打游戏,然后就各自回家了,就这样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他说得很诚恳,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儿。 “那行,你先上楼去吧,如果有什么疑问,我会再问你。”小白说完阿辉高兴的说了声‘谢谢’生龙活虎的向楼上跑去了。 我身后,传来院长夫人长长的一声叹息:“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让孩子受这么大的罪。” “这样的事情,我也是头一次遇到,所以你们不能错过任何细节,得把一切都告诉我们,因为这个世界上,其实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有必然的联系,不可能无缘无故。” 小白一边说,一边在层里来回的走动,手里拿着罗盘四处寻了一下。 我知道他在找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等了一会儿,他回过头来,却对着我摇了摇头,表示一切都很正常。 院长挥了挥手,让师机下去,这才对我们说:“之所以找你们来,是因为除了阿辉身上的东西以外,还有其他奇怪的事情发生。” 他停顿了下,才好像很难开口的说:“最近阿辉突然迸发夜游症,总是在凌晨一点钟准时起床,然后在客厅里四围处动,我和他妈遇到过几次,也悄悄的观察他在做什么,发现他跟一般的梦游病人不一样,阿辉的眼睛是睁着的,可是却只有白眼珠,而且……而且他还会做出一些,一些下流龌龊的动作。” 小白一本正经的:“比如什么动作?” 院长很尴尬地转了下身子:“对着我们家的大狗……。” 这有可能是青chun期的男孩子在潜意识里做出来的事情,按照心理学来说,如果人类太过压抑自己的本质,就会在梦里或者是梦游状态的潜意识里得到满足。 我想这些心理学,医长比我还懂吧,可看他的样子,好像这件事情已经不能用心理学来解释得清楚了。 说完这些,院长夫人也很是难堪:“这也是万不得一才把这些事情给说出来,还请两位一定要保全我儿子的名声。” “这个当然。”我递给她一抹安心的眼神。 小白说:“如果阿辉以前没有夜游症,而他夜游的时候举止那么反常,我在想,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再cao控他做这样的事。” 院长夫妇对视一眼:“那怎么办,能有办法救他吗?” “我们先在这里观察一晚上,一切凌晨一点以后再说。”小白和我决定留下来。 院长当然巴之不得,立刻让夫人去准备客房,而就在夫人走开之后,院长突然小声的对我们说了一句:“以我这些年来对医学的了解经验,我发现了,阿辉背上的一那团黑物是人的头发,而且这个人头,正在慢慢的转动。” 听完他这句话我着实被吓得不轻,浑身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凭什么这么说?” 院长叹了口气:“我比任何人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那黑团下的骨骼结构,的确很像一个在慢慢转动的人头,我真不敢想像,如果终有一天转过来的话,那会是怎样的一张脸。” 小白的脸色也很难看,他像是被惊到了似的,只是却什么也不说,而是问:“为什么发生了这件的事情,阿辉却一点也不害怕,还说那只是过敏而已。” “这点我也很困惑,阿辉平时没有这么胆子大的,有一次他表妹来家里约他一起去看恐怖片,他打死也不去,还被表妹骂他是胆小鬼。” 院长说完还了一句:“对了,阿辉起来夜游的时候,他还会打开冰箱拿生肉出来吃。” “隔天一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看着院长。 只见他摇摇头:“他完全不知道,晚上像夜魔似的恐怖,可是白天,却又是我们心里那个最疼爱最懂事的好儿子。” 聊到这里院长夫人出来了,说客房准备好了,带我们进屋去休息,我们三人的对话也到此结束,看来院长并没有让他夫人知道阿辉背上的东西是人头,并且会转动这件事情。 也难怪,连我和小白都吓得不轻,更别说她一个普通人群的妇道人家了。 进了自己的客房之后,我对院长夫人表示感谢,这个一心为她儿子的女人,大概也不知道我们是被院长给逼迫而来的吧? 085:人胎疮 等院长夫人走后没多久,小白敲响我的房门。 他递给我一道平安符,似乎面有难色,好像有什么要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白,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我看着他:“你说吧,再恐怖我也已经看过了,我不害怕。” 小白说:“如果真如院长所说,那是一颗人头的话,你想,那得多大的怨气?以前我听老道长说过,像这样在活人血肉里生长的人体,叫做人胎疮。” “人胎疮?” “对,这种疮面,一般情况下都是有很大的怨气才会产生,一旦他生成,就会慢慢的转化cheng人形,只到他的四肢全部覆盖了活人的身体,只到那时候,才会自动脱落,否则硬取的话,取疮之人,难保会被反噬。以前有个道长就是为了钱财,帮一个有钱人做了取人胎疮,结果被反噬,没有成功取下不说,连自己身上也长出这种人胎疮来,之后一直到人胎疮将他全身覆盖而死。” 我懵了,成不成事两说,可是如果被反噬的话,那多恐怖。 “所以,我要你明天早上起来就走,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院长真要逼我们来做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小白很诚恳的看着我。 我愣了两秒:“小白,你什么意思,老娘没那么娇气。” 小白苦笑一下:“我知道你不娇气,只不过我是觉得,如果真被反噬的话,那东西长在我一老爷们身上又不怕难看,瞧你这样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如果长在你的身上,那可一辈子都别想再嫁出去了。” 心里一酸,小白表面说得嘻皮笑脸的,可是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 我说:“这辈子,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嫁人,明天我不会走,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小白弹了我额头上一下:“多想想你家赵王爷。” 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呯’的一声敲响,小白脸色一紧,示意我别出声,他从猫眼里看了一眼,这才打开房门,房门外什么人都没有,却意外的看到地上条着一张字条。 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南方东路洋洋酒吧。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人再提醒我们这是阿辉三个月前去过的那间酒吧? 可这个家里面,除了院长和院长夫人外,就阿辉和那个师机了,难道是那个师机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给我们做暗示。 小白看了眼时间:“离凌晨一点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先去那间酒吧转转。” 我们出门的时候,遇到那个师机了,可是他又好像一脸无谓的样子,问我们:“两位这是要去哪里?” “回去取些东西,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们一把大门钥匙,我们可能会回来很晚。”小白说完,师机上楼去请示了一下院长。 不一会儿下来,把手里的钥匙递给小白,很僵硬的说:“还请两位早去早回。” 我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他给我们放的消息,是他演技太好,还是原本那纸条就不是他放的? 去的路上我把心里的困惑问小白,他说不重要,不管是谁,只要是帮我们的,那就行。 我们到达酒吧的时候,正是一天中,酒吧里最热闹的时候。 平时上班下班,每天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我很少出入这样的场合,进去后,瞬间被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音弄得很难受。 老油条小白却如鱼得水似的,进了酒吧往吧台上一坐:“给我来杯冰啤。”还给我要了杯果汁。 “酒吧里喝果汁也是真够逊的。”他还不忘打击我一句。 我翻了记白眼,懒得理他。 我们在吧台那儿坐了一会儿,暗中观察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谁知道没一会儿,却有五六个人来找茬跟我搭讪,我都强笑着一一拒绝了。 小白不坏好意的看着我笑:“没想到杜姑娘媚力还挺大。” 就在这时候,吧台小弟问了我们一句:“你们两是来找人的吧?” 小白灵机一动:“是啊,我表弟最近老和几个同学来这里喝酒,三个月前来喝了一次,后来出了点事,可是他的同学却不承认曾经带他来过,你有看到这样的人吗,大约二十岁左右,三个男孩子。” 吧台小弟歪着嘴神秘的笑了一下,而后向我们招了招手,再搓了下手指头。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想要信息,给钱。 这真是个现实得无情的世道,小白无奈的从包里拿出钱包,他先拿出一百,看向吧台小弟,只见对方晃了晃手指头,不够。 小白再抽了一张,吧台小弟才满意的点点头。 “说吧。”小白将钱递到他手里。 “喏,就是那两个,三个月前,他们是三个人,自从那天晚上喝得有点多之后,他们变成两个人了,而且我看这两个人很古怪,每次来的时候,都不像以前那样嗨了,而是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喝闷酒,所以我觉着,这其中一定有事。”吧台小弟指了指我们斜对面坐着的两个男孩子,看上去,他们的确好像很苦恼似的。 这么静好的年岁,唯一能让他们苦恼的,大概也就是感情那点破事,不过这两个人如果是跟阿辉一起喝酒的同学,那其中的原因就另当别论了。 我们谢过吧台小弟,端着酒有意的坐到了那两个男孩旁边那桌。 音乐声很大,就算坐得很近,我们也听到不到他们在聊什么,只见两个人神色凝重,而且近看才发现,两个人的气色很差,似乎消瘦得整个眼眶都凸了出来,其中一个,还时不时的抬手挠脊背。 有古怪。我装做站起来走动,换了个角度看了眼那个挠脊背的一眼,并没有发现他背上有明显的凸起。 坐了大约半个小时,这两人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之后,站起来走出了酒吧。 我和小白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只见他们出来后,不紧不慢的走着,彼此之间还是零交流,只到走到一条背静的小巷子口的时候,其中个子高点的那个突然一下子发飙,一把将矮个子的衣领揪紧,而后再狠狠一甩,两人纠缠着转进了小巷子里。 “怎么办,你告诉我现在我们怎么办,总不能每天过这样的日子吧,一辈子还那么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高个子有点歇斯底里。 “你害怕,我就不害怕吗?事情已经发生了,要不,我们跟家里人直接说了吧,好让他们帮我们想想办法。”矮个子说。 “不,这件事情,我无论如何也不让家里人知道,在爸***眼里,我一直是他们最完美的儿子,而且这nainai岁数大了,身体一直不好,我不……。” 086:惊夜挖尸 “那你说怎么办?”矮个子也怒了,狠狠将对方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给推开:“做事情的时候,个个都是英雄,现在出事了,一个个怂得没个样儿,你看阿辉,人家就没事,还天天在网上打游戏。” “他打个屁的游戏,***天天在网上翻一些避邪的方法,你真以为他不害怕呀,昨天晚上一点钟,还发信息约我出去喝酒,还不是***睡不着觉。” 我暗想怎么会这样,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院长不是说,每天晚上,阿辉就会在凌晨一点钟起来夜游的吗,所以他怎么可能发信息? 此时又听那个矮个子说:“他昨天晚上也打过给我,不过,我还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像在他旁边嘻嘻的笑。” “女人?阿辉家除了他妈,哪里还会有什么女人,再说了,就算是他妈,也不可能发出那样的笑声,该不会是?” 高个子的话让两人停顿下来,都惊恐的看着对方,一会儿才暴发出来:“少***废话,别说一个女人,老子什么都不怕,这件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矮个子问:“怎么结果?” 高个子恶狠狠的说:“我们去把她挖出来烧了。” “要不要约阿辉?” 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两个考虑了一下,决定打电话给阿辉。 而这时候,我和小白就悄悄的躲到一边,他给院长打了个电话:“如果一会儿阿辉说要出门的话,你们不要阻止他。” 院长什么也没问,只是‘嗯’了一声。 “***,他说不出来。”此时那高个子挂掉电话,有些气愤不已,一发火,好像背上更加的痒了,就一边伸手去挠。 矮个子愤愤的说道:“***,通过这件事情,老子算是看透他了,以后跟他一刀两断,永远不做兄弟。走吧,这件事情,我们两个去完成。” 只见他们从小巷子里出来后,招了辆出租车。 我和小白也招了一辆紧紧着在他们后面,车子过了几个红灯路口,一直往城外郊区开。 出租车师傅奇怪的说:“你们跟的是什么人那,怎么大晚上的跑到这边来,这边可是有区市里最大的坟场,这样的地方不清净的。” “正是不清净所以我们才要来跟他,你不知道,这两小王八蛋偷了家里的钱,玩离家出走呢。”小白信口编了个胡话,惹来出租车师傅好一番感慨。 最后,前面的车子竟然真的停在坟场不远的地方。 我们也急忙停下,然后蹑手蹑脚的跟踪过去。 此时已经大约十一点半左右,这里又属郊区最偏避的地方,黑暗之中,四周一片安静,只见前面的高个子和矮个子像两个幽灵似的在黑暗中鬼鬼祟祟的走着。 只到走到一尊新坟面前,两人同时停住脚步。 高个子说:“你先上。” 矮个子重重的嗯了口口水,猛地一下子像发疯了似的蹲下身,用双手开始发疯地去趴坟上的土块,站在旁边的高个子此时也鼓起勇气,蹲下身和他一起发疯的开始刨。 “要不要出去?”我问小白,都说死者为大,这两小王八蛋也不知道在干嘛。 小白摇了摇头,而就在这时候,只见两个男孩的身后,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孩,看不清样子,不过能这么凭空出现,又直勾勾的看着他们的,一定不可能是人类。 两个正在努力挖着的男孩好像感觉到身后不对劲儿似的,转头一看,立刻吓得鬼哭狼嚎的叫起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两人连滚带爬的在地上一点点往后退,谁知那个怨灵却一动不动,头发垂披在脸上,即不追他们,也不离开,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两个男孩哭爹叫娘的跑远。 小白悄悄从衣袋里摸出一道符咒,点燃后往对方打去。 他打得很近,而且并没有念符咒,小白此举的目的,只是想要吓退那个怨灵,而不是想要伤害,或者是收伏她。 怨灵猛然一惊,连头都没有转过来一下,就消失在空气里不见了。 我们急忙走到那尊坟前一看,发现这坟上即没有碑铭,也没有烧过钱纸的痕迹,而且看表面,并不像其他坟埋那样的堆垒,而是类似于那种很简单的草草掩埋。 这坟看上去是很蹊跷,更奇怪的是,刚刚跑掉的那两个男孩此时又回来了。 比起刚才,多了几分煞气,大概是走出去一半,想想还是得把事情给解决,所壮着胆子来了。 两个人战战兢兢的走到坟墓边后,先是高个子壮着胆子骂了一句:“我们不怕你,有本事你就出来,出来杀了我们,也总比这样天天折磨的好,出来呀。” 那个怨灵此时被小白一吓,怎么还可能再出来。 两人虚张声势的叫了一下,终于松了口气,矮个子说:“看样子,她也同样的怕我们,来,我们继续挖,把她挖出来烧了,看她还能怎样。” 说动手就动手,两人蹲下身正要继续刨土的时候,高个子突然脸色一变:“***,好痒。” 说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这几天一直很痒,高个子说话就掀起自己的衣服,把背对着矮个子,就在时候,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躲在灌木从后面的我和小白一眼就看清楚了,高个子的背上,也长了个和阿辉一模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那东西比阿辉的似乎还要小一些,大约有他的一半大。 可能黑乎乎的一团,而且闪电又只在一瞬间,所以矮个子并没有看清楚,就不由得‘咦’了一声,而后拿出打火机点亮,去凑近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一脸惊恐,转身说:“你帮我看一下,我背上也痒。” 高个子困惑的接过打火机,看了一眼矮个子的背后,吓得当下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是长了什么?这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 “别叫了。”矮个子发疯的甩了他一嘴巴:“现在害怕有什么用,都是因为阿辉那个王八蛋,他自己挑头惹的祸,现在可好,他吓得都不敢出现了,看样子,我们只能自己救自己。来吧,我们把那个女人给挖出来,然后烧掉,也许我们身上的这东西就掉了。” 矮个把哭着的高个子拽到了坟地前,凶狠狠的说:“挖。” 可是两个人没挖一会儿,就都气妥的坐到了地上,太累了,更加之心里面恐惧,两个的意志力已经到了极限。 小白冷笑一下:“我这就叫人来帮他们挖。”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示意走吧。 走出离那块坟埋几十米后,小白打电话报了警。 087:剌伤人胎疮 我们回到院长家后,正好是十二点左右,在进屋之前,我们两细心的擦掉了脚上的泥沙。 阴沉沉的天空,突然落下豆大雨点。 院长家里灯火通明,院长两夫妻都没有睡,在等着我们,大概是以为我们回去拿什么法宝吧,此时看两手空空的我们进屋,不勉有些失望。 我说:“院长,我们能不能到阿辉卧室里跟他谈一谈。” 院长看了看夫人,这才点头:“去吧,在最里一间。” 谁知我和小白刚要转身上楼,却听到璇转楼梯上响起一串脚步声,阿辉下来了,穿戴整齐不说,还背着一个背包。 院长夫妻两都诧异的问他要去哪里,而我和小白心里明镜似的,清楚阿辉这是准备逃跑,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三个男孩对那个女孩子做了什么,但是能肯定的是,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也不会糟此报应了。 “阿辉,现在下雨了,你不能出去。”我急忙挡在他面前。 “滚开。”此时的阿辉已经不是那副阳光的模样了,他带着满腔的怒气伸手来推我,伸出的手自然被小白一下子给扣住手腕。 “院长,现在的大雨对你儿子很不利,如果想要他活命,最好别让他离开。”小白顺嘴撒了个谎。 正不知所措的院长和夫人听到小白这么说,仿佛吃了颗定心丸,这就上前一左一右硬是把阿辉给制住:“儿子,听话,先回屋里呆着,让他们两位帮你医治。” “我不。”阿辉拼命的挣扎着。 也许是心急真要出去,二十岁的人,竟然来了耍赖那一招,既然两只手被爸妈拉着,就只能重重的往地下一躺,只听咚的一声。 阿辉的背上撞到地时,突然响起一声阴沉而长长的‘嗷’声,那声音像极了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熊叫。 我们一起被吓了一跳,同时院长和夫人已经吓得急忙放手。 “怎么了,什么叫?”阿辉的脸色苍白如纸,他明明知道那声音来自于自己的背上,可是却不敢相信。 小白铁青着脸上前一步,将阿辉提小鸡似的提了起来,把他的背包拿掉,一把将他的衣服揪起来看后背。 只见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阿辉背上的那团黑色已经变大,而且院长猜侧得没错,那的确是一个人头,此时,那人头已经转了个侧脸,除了头发以外,已经能清楚的看到她侧了一半的五官,鼻子,眼睛,嘴巴,耳朵,只是这些五官都白得吓人,不但白,此时还好像很痛苦似的扭曲抽搐着。 ‘嗷……嗷’此时,那阴沉的声音正一字字从人胎疮黑洞一样张大的嘴巴里发出来。 院长夫人早就吓得两眼发黑了,幸好身边有院长,他扶着她的肩一掐人中,夫人醒了过来:“怎么会这样,阿辉这是怎么了?” 阿辉惊恐的在原地打着转,他想要看一看自己背上究竟长了个什么东西,可是却又看不到。 我头皮发麻的问小白:“怎么办?” 小白无声的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明月,我们不应该来。” 他的话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绝望,阿辉抬起通红的眼睛对着我们吼:“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 “是人胎疮,她和你的皮肉相连在一起,得一直长出全人形来,吸干你的血液和生命力,这才会脱落而亡。”小白说完阿辉就惊恐的嚎叫一声:“不。” 我们大家都没料防,叫完这声的阿辉突然转身跑进了厨房里。 “阿辉,你这是要做什么。”院长首先第一个痛心疾首的冲了进去。 “别过来。”阿辉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剔骨刀对我们吼,之后他转过身,慢慢地,一点点在灶柜的亮光板上照自己的背后。 此时,只见那人头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蓦地一下子睁开,嘴角往上抑,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和亮光板上映出来的阿辉冷冷的对视着。 阿辉浑身重重一颤,我想这个世界上,无论你胆子有多大,看到自己的背上长了这样的东西,都会害怕到极限吧? “不,怎么会这样?”阿辉看着亮光板里自己背上的人头,惊骇,绝望,他一步步的后退,而后突然拿起剔骨刀,狠狠的反手剌了下去。 “不要。”小白大叫一声。 但一切为时已晚,阿辉剌下去的刀,有三分之一扎到了人胎疮的头上,转眼间,一股浓浓的冒着热气的黑血就从人胎疮的头顶上流了出来。 ‘嗷,嗷’人胎疮瞬间发出很可怖的嚎叫声。 同时,阿辉也惨叫着趴到了地上,人胎疮其实已经算是他身体的一部份,他剌伤她,也等于是剌到了自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儿。 院长和夫人急忙跑上去扶着阿辉。 “小白,快说怎么办?”院长血红着眼睛浑身发抖。 只见此时阿辉已经疼得浑身发颤,而且人胎疮头顶上的黑血也越流越多。 小白用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能尽快给她止血。” 夫人哭着说:“可就是这东西害了我的儿子,怎么还能帮他止血?” “她的血,也就阿辉的血,他们是一体的,如果人胎疮此时血流光了,那阿辉也就死定了。” 小白的一番话让院长醒悟过来:“没错,快,帮我把阿辉扶到外面沙发上。” 我们几个人一起将阿辉扶到沙发上面朝下扑在那里,院长夫人找来急救箱,幸好那剔骨刀并没有剌得很深,而且那人头疮的骨骼好像新生儿一样的娇嫩,所以院长轻轻一试探,刀子便被拨了出来。 阿辉疼得已经快被汗水给浸透了,而院长拿里拿着纱布,却迟迟无法下手。 刚刚拨刀的时候,他并没有碰到人胎疮,可现在,他得给她上药和包纱布,难勉不会接触到她。 这也难怪,此时那人胎疮还张大黑洞一样的嘴巴嚎叫着,看上去就让人挺心悸的,还怎么敢去碰他,谁知院长夫人急了,就推了院长手上一下:“快点啊,儿子就快不行了。” 她这一推不要紧,要好不好,正在抬着手犹豫的院长一下子重心不稳,手下意识的往前一杵,竟然有半个手掌凑到了人胎疮的嘴巴上。 人胎疮怎么会放过么这么好的机会,一下子将张大的嘴巴合上,紧紧地咬住了院长的手掌。 “啊……。”院长疼得大叫一声,眨眼之间鲜血已经从人胎疮的嘴里汩汩流了出来。 我们都傻眼了,谁能想到又会突然生出这种变故。 情急之下,小白已经顾不得怕被反噬了,拿出一道离灵符自燃后,就要向人胎疮拍去。 就在电光火石间,我眼疾手快的一把将符咒抢过来,自己伸手拍到了人面疮的额头上。 088:异闻录 “明月,你!?”小白惊讶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如果真要反噬,我到宁愿那是我。” 小白再说不出话来。 转眼,那人胎疮已经被燃烧的符咒灼得嗷嗷惨叫,院长的手终于可以抽了回来,幸好小白出手及时,否则的话,恐怕他半个手掌不保了。 我给他伤口上倒了些药,再将纱布及快的给他包上。 这时候,阿辉已经疼得晕过去了。 院长夫人在旁边叫着他的名子,哭得稀里哗啦:“老公,你快点。” 刚包好手的院长容不得自己缓口气,急忙给人胎疮做伤口净洁,包扎,一系列事情动作利落,很快包扎好。 “小白,为什么被符咒打了,人胎疮依然不会掉?”我问出心里的疑问。 “这种东西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刚刚我只不过是能让他张了张口而已。”小白忧心忡忡的看我一眼。 我拍了他肩上一下:“我没事啦,你放心。” 此时被院长包扎好的人胎疮渐渐平静下来,闭着眼睛,也不再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了,只是会偶尔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动。 我不禁想,如果真是这样看的话,她生前其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不一会儿,阿辉悠悠的醒了过来。 院长和夫人总算是松了口气,扶着脸色苍白虚弱的阿辉,想要带他到楼上去休息,谁知道这时候,他家的师机突然进来说:“院长,有人找。” “谁这个时候会来家里?”院长和夫人对视一眼。 而我和小白,大概已经想到是什么人了。 院长的话音刚落,屋外院子里已经进来三个穿着警服的人。 “先把阿辉扶到楼上去。”院长虽然神色微紧,还是镇定的吩咐夫人。 “不用上楼了,阿辉,你被捕了。”门口,已经响起一声威严的声音。 院长和夫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什么,被捕,为什么,我家阿辉犯了什么罪?” 执事警察拿出拘博令:“他渉嫌和他的两个同学一起强,jian杀害一名离家出走的女xing,现在,请你合作,跟我们回去。” “不可能。”院长和夫人都想要再做挣扎。 “算了,爸,妈,他们说的是事实,我配合他们调查。”阿辉却有气无力的,有些伤感的承认了下来。 阿辉就这样被带走了,夫人哭得差点几度晕厥,我和小白准备起身告辞。 院长颓累的问小白:“阿辉身上的东西,是不是和他犯下的案子有关?” 小白抿着唇点点头:“所以中国不是有句老话,人在做天在看,据我们所知,阿辉的另两个朋友身上,也长了人胎疮。” “那现在他们都被抓了,得到了报应,人胎疮会自动脱落了吗?” 小白说:“不会。人胎疮其实并不是死者本身所为,而是她身上的怨气凝结而成,所以,要等他脱落,只会有一个结果,就是阿辉死,人胎疮亡。” 院长夫人听完尖叫一声,哭得更伤心了。 院长却垂下倦累的眼睛,两膝一弯,竟然从沙发上滑落跪在了地上:“虽然阿辉被抓了,可是为人父母,我们不想他死得那么惨,求你们救他,那怕是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是,是,要我们做什么都愿意。”院长夫人也一起跪到了地上。 我和小白急忙去扶起他们,为难的互视一眼,这件事情,不是不帮,而是人胎疮连小白都没有半分把握,我们又怎么敢轻易答应。 最终只能欠说了院长一番,并答应他会回去想想办法,这才得于脱身从他家里出来。 一路上,我的心里并不好受。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院长的这种请求也无可厚非,如果阿辉真要被判死刑,那也总比被人胎疮给折磨而死要好得多。 小白也不说话,我知道他还在生我的气,他担心我,比担心自己还多。 只到送我到公寓门口,这才狠狠的戳了我额头上一下:“我告诉你杜明月,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好好打你一顿。” 我哧笑起来:“好了,如果我真被反噬的话,还会好好站在这里吗?” 他说懒得理你,就转身走了,清瘦修长的身影,渐渐融入了街道那头的黑色之中。 “在看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冷凌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我心里一跳,转身一看果然是赵钦,他已经消失一天没有出现了。 此时,只见近在咫尺的他抬起手,帮我理了下额头上的发丝,桃花眼里闪着一丝幽光:“对不起,我感觉到你今天过得很不愉快,可是,我却无法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身边。” 我笑了笑:“没事,有小白呢。”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赵钦的脸色顿了一下,可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拉着我的手:“走吧,回家。” 我心里一窒。家,他把那个小小的公寓房间当成了我们的家吗? 他的手冰冰凉凉的,一路上楼,却始终没有说他消失的这一天究竟去哪儿了,他不说,我也不好问。 听到开门的声音,汤圆早就‘喵’着蹲着门口来守候。 这种感觉,还真有点像家似的,我们劳累一天回家,然后家里的小宠物来门口迎接。 “汤圆,你这一天在家都没有吃东西,饿了吗?”我蹲下身将它抱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我对汤圆,已经不感觉到害怕了,收藏起灵xing的它,已经被赵钦给驯得服服贴贴。 “喵,喵。”汤圆对着我们叫了两声,抑头看着窗外,这家伙想出门去呢,虽然今晚没有月光,可是,夜晚就像这些精灵的空气,一天晚上不出去都难受,我笑着将它放到地上,再打开门给它。 “好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讲讲今天都发生什么事了吗?”赵钦拥着我的腰。 我就把人胎疮的事情跟他说了,至于院长逼迫一事却没有说,于赵钦的xing格,他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所以难勉会背着我给院长些苦头吃,为了确保他不冲动,还是不说为上。 “人胎疮?”赵钦听完,有点了然以胸的样子,笑了笑。 我说:“你知道怎么治?” 他就说:“不是有句话叫以毒攻毒吗,人胎疮虽然是最阴的毒物,不过也有克他的东西,不信,你翻开你的古书看一看。” 我这才想起我的古书,在知道名字之后,是可以找找看上面有没有治疗方法。 最后我翻到的内容却把自己给吓一跳:人胎疮,啐腐尸肉食之,使之腐毒扩散,于至脱落而亡。 虽然看上去只是短短几句话,可是,我合上书,为难的看着他:“叫院长去哪里找腐尸肉,这可是犯法的事。” 089:秘密手术室 “你们院长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不过,施这法术的时候,可得有人在旁边协助,于勉人胎疮反噬。”赵钦将我手里的书拿到桌子上放下,疼爱的看着我:“好了,现在是凌晨三点钟,阿月,你得睡了,其他事情明天再说。” 我无奈的躺到床上去,只不过,脑海里却一直晃动着阿辉背上的那个人胎疮。 那个画面对于我来说,振憾太大了,都说万世万物,可谁又会想到呢,现实生活中,竟然真的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钦侧躺我身边,支起上半身,默默不语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我们就这么无声的对视良久,最后,我渐渐闭上眼睛进入梦香。 隔天一早,雪芳从医院下班回来了。 她敲我的门说给我带了早点,我很困,一时起不来,赵钦已经去开门了。 “呃,你是?”雪芳的声音充满困惑。 赵钦淡淡说:“我是她未婚夫。” “啊??!” 不用看我也知道雪芳现在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她一定在想,从来没有听我提起过有男朋友,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竟然就有了个未婚夫。 我苦笑一下,要怎么解释?还不如索xing就躺在床上装睡,只当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 之后,赵钦就转身进来,响起一声关门声,我睁开一缝眼睛看他,却看到他将雪芳给我买的早点扔到了垃圾桶里。 “喂,你干嘛?”我再也装不下去了,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这个朋友以后给买的任何东西,都不可以吃。”转过身的赵钦坐到床边,扶着我的双肩,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暗,明明已经觉察出雪芳有问题,可我还是希望那只是自己的一时错觉,而现在赵钦都这么说了,也就是说,雪芳她真的不对劲儿吗? “她很怪,虽然是实体人类,可是却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阴煞之气,所以,你还是得小心为上。”赵钦知道我心里难受,他抬起手将我的头压在他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 那么,雪芳真的会害我吗? 我想问,却不敢问,这是一个多么残忍的问题,一旦问出口,就意味着,我和雪芳之间,已经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了。 就在这时候,小白打来电话说,阿辉和他另两个朋友因为昨天晚上在看守所里人胎疮发作,现在警察也束手无策,已经送到医院秘密抢救了。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公开抢救。 所幸就是我们的那所医院,所以院长才会打电话来给小白,并让我也快点去一趟。 我要出门的时候,赵钦跟着我一起出去,我至今都不知道这宋朝大王爷哪里来的时尚天赋,每次出门,他的衣服都会变得很好看,得体又不失矜贵。 而且这么高冷的妖男,偏偏还喜欢在一路上执着我的手。 我当然又被大多数女生白眼,真是无辜得很。 我们到达医院后,站在大门口等待的小白目光从我们拉在一起的手上掠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赵钦:“王爷,看来你是越来越适合现在的生活了哈。” “因为阿月,我都可以偿试。”赵钦薄唇一绽。 我说:“好了,又不是头一次认识,还唠叨什么,快点走,救人要紧。” 小白带着我们走员工通道,这路我自然是认识的,只是一直到达顶楼,顶楼是领导办公室,我虽然工作了这两年,几乎没有来过。 才知道顶楼还有一间特殊手术室,院长和夫人正焦急的坐在休息椅上等我们。 看到除了我和小白外,还多了个赵钦,有些惊讶问:“他是?” 我说:“院长,你别管他是谁,是重要的是,他可以帮阿辉。” 院长和夫人一听大喜,急忙把我们让进手术室里。 我看了一眼里面只有阿辉一个人,就问另两个呢? 院长有些尴尬的说:“他们两就先等等。” 小白脸上掠过一丝不屑的神情,他最恨这种官维权术了,可这,不正是我们老百姓都恨,却又无可奈何的吗? 此时躺在手术床上的阿辉已经面无人色了,等走近后,我看到他背上那个人头已经全部长了出来,此时的阿辉,就像一个双头人似的,只不过背上的那个人头,好像静静的趴靠在他背上休息片刻一样。 可是等赵钦走近后,那本来安静的人头蓦地一下子张大了眼睛,大概是因为感觉到危险靠近,所以吓得一下子醒了过来。 随即,转过一双泛白的眼睛看着赵钦。 赵钦冷冷一笑:“还好,没有长出四肢就不算晚。” 他回头看着院长说:“必须用腐尸肉喂食之,于毒攻毒,他才会脱落掉下来,这个,你去想办法。” 院长眉头一皱,想了不到两秒钟就说:“这个好办。”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赵钦走到我身边小声说:“看到没,我就说这件事情,对院长大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看了院长夫人一眼,只见她惊愕的低着头,装做没听见。 其实在医院里能去哪里找腐尸肉,还不是太平间里面,里面有长年没有人来认领的存尸,可怜那些死尸,死了之后,还得任人鱼肉。 此时听到我们说话的人胎疮扭着头,嘴里发出低低的怒吼声。 小白问:“除了腐尸肉,我们还要不要做其他准备?” “你只要等他落下的时候,立马把他烧了就行。”赵钦看了他一眼。 不一会儿,院长回来了,手里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提着一大袋死尸腐肉,随着他进来,手术室里立刻飘散着一股浓浓的臭味儿。 幸好小白准备充足,从他的挎包里拿出药油给我鼻子上抹上,再给院长夫人也抹了点,否则看她的样子,恐怕撑不了几分钟。 赵钦冷看了院长手里的袋子一眼,不知道是随意一句,还是出于对他同类的同情,他冷笑一下:“院长大人,你可真够狠的。” 这话,和被人打了一耳光差不多。 院长一下子面红耳赤,转眼还是老脸一厚:“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说。” “接下来你拿一块肉塞到人胎疮的嘴里就行。”赵钦说完,退后到我身边:“阿月,呆会要留心脚下,不要让掉下的人胎疮碰到你的脚。” 我心悸的往后退了几步。 院长愣了一下,想必是昨天晚上被人胎疮咬得够呛,此时还心有余悸,所以犹豫了一下,在夫人的催叫声中,这才把手里的塑料袋子放到地上,而后打开袋子,往里拿出一块灰黑色的死尸肉。 只见此时的人胎疮已经满脸愤怒,她恨恨的看着院长,甚至还发出一声低吼:“不要过来。” 090:人胎疮之亡 那声音如阴鹫一般苍老可怖,我着实被她的这一声吓了一大跳,万万没想到,人胎疮竟然还会讲话。 随着人胎疮的扭动,阿辉也痛苦叫了起来,只不过他的精气已经被速度成长的人胎疮给吸收了不少,所以连叫声也显得及度虚弱。 院长被人胎疮的这一声吼给吓得呆了呆,只到小白叫道:“还不快点,你没看到他再速度的成长吗?” 没错,人胎疮的脖子,此时像条蛇似的,正一点点,慢慢的从阿辉身上拉长,伸出来。 阿辉大汗淋淋,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院长一咬牙,走上前去,恶狠狠的将手里的腐肉塞进了人胎疮的嘴里。 “不。”人胎疮最后发出一个字,想要张嘴把腐肉给吐出来,可是却不如她所愿,那腐肉对她来说,就像见火就化的冰块,此时已速度融化进了她的喉咙里。 ‘嗷,嗷’只一会儿的功夫,人胎疮便像个被捏扁的柿子,额头和脸颊软软地凹了下去。 我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只见干瘪下去的人胎疮像一块巨大的结痂,而头顶上,却还顶着一头黑发。 就好像一个扁扁的纸人顶着一头黑发似的,看上去即恶心又诡异。 可就算这样,人胎疮还是不停的发出阵阵嚎叫,挣扎了一会儿,才从阿辉身上慢慢的脱落下来,掉到了地上。 掉到地上的人胎疮还不安份,干瘪的人头像流水似的在地上滑动,院长夫人惊叫连连,我只好挡到了她的前面护着她,而同时,小白手里准备好的符咒及时打到了人胎疮上面。 ‘嘭’的一下子,火苗燃了起来。 人胎疮发出一阵阵尖叫怪声,不一会儿,就化成一摊浓汁臭水,腥臭味儿连鼻子上的药油也抵挡不住了,而此时,阿辉经历了人胎疮的落离过程,早已痛得晕了过去。 院长急着去抢救阿辉,夫人却在一边哭哭啼啼,阿辉的背上,长人胎疮的地方,除了有些红以外,看不出任何伤口。 知道他已经无碍了,我们三人,悄然退了出来。 小白说:“阿月,你们先回去吧,现在已经知道了疗法,阿辉的另两个朋友,我和院长去救。” 我点了点头,那样的场面,的确是不想再见到第二次了。 就在这时候,手术室里的院长走了出来,神情虽然疲备,不过眼底已隐约有那么一丝欣喜,他有些惭愧的看着我:“小杜,真是谢谢你们救了我儿子,你回来上班吧,我明天就升你做护士长。” 事到如今,他还真以为我是为了那个护士长之位而来救阿辉的,我淡淡一笑:“不用了,回不回来上班我还没决定呢?” 院长一脸诧异,赵钦和小白到是彼有些理解的看着我。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和赵钦离开了手术室门口。 下楼后,遇到了那个抓阿辉的刑警队长,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在身后突然叫住我:“小杜。” 我一时诧异他怎么会知道我姓什么,就算昨天晚上我们是在院长家,可当时也并没有做自我介绍。 “有事。”我转身看着他。 他看着我说:“对了,你们宿舍里的钱丽妈妈昨天来警局里认尸体,结果晕倒了,就在医院里住着呢,做为你小姐妹的家属,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说,毕竟黑发人送白发人,你们有时间的话,去看看她老人家。” 钱丽跟我差不多一样大,怎么就称呼她妈妈为老人家了。 我答应下来,不过觉刑警队长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可能从院长那里知道了我和小白会些修术的缘故吧。 问了病房地址后,我和赵钦便一起去了。 在进门之前,赵钦蓦地一下子拉住我的手臂问我:“你和钱丽的感情真的那么好吗?” 我说:“一般,可是毕竟我们住在一起,而且曾经是同事。” 其实钱丽这个人,比较喜欢八卦,而且很多时候,都会从她嘴里听到一些莫须有的话,所以我向来都不想和她亲近。 “那就不要进去了。”赵钦有些忧心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紧,明白了他的暗示,但想到他在,也不怕什么,就说:“没事,你在外面等我。” 转身进了病房后,证明了我刚刚心里的想法,只见钱丽的鬼魂就坐在靠窗那边的病床旁边,她脸无人色,一脸灰黑样,空洞的眼睛里流着流血,身体仍然是那副开肠破肚的样子。 我再次被她的样子给吓得心里一缩,可还是,祥装什么也看不见。 走到钱金妈***病床前,看到一个大约六十来岁的虚弱老人。 没想到钱丽妈竟然这么大岁数了,难怪会一时给急得生了病。 “阿姨,你好,我是钱丽的同事,叫杜明月,来看看你。” 我叫了她一声,钱丽妈才缓缓的张开眼睛,混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了我一会儿之后,蓦地一下子坐起来拉着我的手:“真的,你是丽丽的同事?” “对,我们一起住在那间公寓的。” “那太好了,太好了,你能告诉我,丽丽是怎么死的吗?警察跟我说是**,可是我去看了她的尸体,那绝对不可能是**的,谁会那样对待自己,你说是不是?” 钱丽妈拉我的手有些激动颤抖,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假意看窗子一眼,睨到对面床上坐着的钱丽突然不见了。 “你也相信丽丽不是**的,对吗?”钱丽妈紧追不舍。 我苦笑一下,还没说话,却听到耳边响起了声阴沉沉的声音:“说呀,告诉她。” 钱丽,她竟然蓦地一下子出现在我的身边,而且此时,还瞪着泛白的眼睛近近地伏到我耳边来说话,我吓得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钱丽妈就愣住了:“你怎么了?” 我镇定的笑笑:“没什么。阿姨,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别太难受,否则钱丽她知道你这样会难受的。” “说呀,说呀,为什么不说,我不是**,你知道的,我不是**,我是被……。”钱丽一直在我耳边暗沉沉的说话。 我不由得问了一句:“你是怎么?” 钱丽不答应我了,她突然阴阴一笑:“我不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的下场。” 她的笑容近在咫尺,我似乎闻到了她嘴巴里散发出来的腐臭味儿。 而就在这时候,赵钦悠悠的走了进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看钱丽一眼,钱丽瞬间变得惊恐,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钱丽妈此时正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们,而后问出一句:“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091:两个声音 “我自言自语而已。”我想要安慰她,可钱丽妈却摇了摇头:“不,你在跟丽丽说话。” 我心里一惊,只见她眼神坚定:“在我们老家有个习俗,头七还魂夜,我们就会用招魂仪式招死者的魂魄回乡,我人到中年才得丽丽一个孩子,当然心痛万分,接到院医的消息,七天后,我们在老家给她举行了招魂仪式,当时是晚上,仪式进行到了一半,我就看到丽丽回家了,她浑身是血,看着我不说话,只是流血泪。所以我相信,她一定有什么冤情。” 我转头和赵钦对视一眼,看来钱丽的死的确有蹊跷,要知道一只新魂,如果她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给亲人看到自己的话,有一半,是离变成怨灵不远了。 但我们不能在钱丽妈面前显露出来什么,如果她四处宣扬这种事情的话,影响不太好。 就安慰她说你一定是眼花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出现这要样的事情。 坐了一会儿,我出去超商给她老人家买了些日用品,然后便离开了病房,因为有赵钦这尊大鬼王在,钱丽一时半刻是不会再出现了。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去治疗的小白跟上了我们。 跟我们说原来在三个月前的一外晚上,阿辉三人从酒吧出来,并没有再去网吧,因为他们在路上遇到一个蹲在路边哭泣的女孩,那女孩才十五岁,因为和妈妈拌了几句嘴所以离家出走,可是天黑后又没有去处,又饿又害怕,就哭了起来。 当时三人一听这女孩不是本地人,就好心说送她去找警察,结果在去的半路上,三个喝了酒又血气方刚的少年便起了歹心,于是把女孩带到埋地给办了,再之后心里害怕,刚脆一不做二不修将女孩给杀了。 小白说:“这些事情,都是那三个王八蛋主动交待的,现在已经被警察给拷走了,至于那纸条,我相信还是他家师机给的。” 我叹了口气,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算了,不要再想了,他们三人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小白歉了我几句。 就在这时候,我无意之中看到刚刚过去的一辆公交车上,窗子边站着一个男人。 “阿贵?”我惊叫一声。 小白问我在哪里,我指给他看,我们急忙走出医院大门,打了辆出租车一路追了上去。 阿贵自从那天晚上出现在河边案发现场后,就一直不知所踪,没想到会在这里无意之中看到他。 过了几个站,阿贵下车后,鬼鬼祟祟的步行来到了一个个建筑工地区,这里的房子基本还是个半成品,因为离市区要近一些,最近正在热卖中。 我们追上去后,发现阿贵跑到工地废虚后面的一个用旧篷布搭建的小窝里。 我们悄悄的围了上去,只听小帐篷里响着阿贵的说话声。 “我叫你再弄,你不听话了,废物废物。” “我听的啊,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一个女人尖尖沙哑的声音。 “听话怎么还一次又一次的犯错,说,是不是想挨打?” “不要啊,阿贵,我不能少了你,你也不能少了我,你不能打我。” “不,得打。” 啪啪的响起几声,女人惨叫:“好痛。” 此时虽然正是大中午的时候,可是听着里面的声音,我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这个帐篷太小了,小到我都快能环抱起来,而这么小的空间里面,却传出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我看了赵钦一眼:“怎么回事?” 声音虽小,可是里面的喧闹声一下子就停止住了,小白说了一声:“不好。” 身形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跑向了帐蓬门口,同时,里面有个黑影猛然向他撞了出来。 “阿贵,是我们。”我急忙大叫,可为时已晚,冲出来的阿贵像头困兽似的,根本就没把小白放在眼里,只想着怎么逃。 转眼间小白的肚子被他低头撞了个正着,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摔得小白脸色发青,七荤八素了。 而还想再往前冲的阿贵却又一下子僵住了,他低着的头顶上,轻描淡写的按下一只大手,赵钦只是微微一推,他就寸步难行的定在那里。 眼看着阿贵被擒已经是定局,我转身掀开了旧蓬布,想要看看里面究竟还有什么人。 可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嗡’的一声,随之掀起的,却是一大片苍蝇飞起。 帐蓬里并没有看到任何人,除了一些腐烂的食物以外,我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已经被制服的阿贵蔫头怂脑的站在那里,表情木然,嘴唇一动一动的好像在小声说着什么。 小白向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出阿贵有中邪的现像。 “阿贵,阿贵,还认得我吗?”我走过去,拍了拍阿贵的脸。 他有些呆滞的抬起眼睛来,呵呵一笑:“是明月姑姑。”话完又垂下眼睛,继续嘴唇蠕动再小声说着什么 我心里一痛,他还认得我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失去了他那份山里汉子的灵xing,除了目光呆滞以外,好像连精神也不太正常。 “先把他带回公寓吧。”我提议。 一路上,阿贵一直在动嘴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等下了出租车以后,我们回到公寓门口,原本呆呆的阿贵蓦地一下子抬起眼睛看着门头。 “不不不不,我不进去。” 他强烈的反抗并往后退,我说:“阿贵,你别怕,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不用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不不不,我就是不能进去。”阿贵后退的身体被小白紧紧推着。 只是他的反应彼大,我们都有点面面相觑。 小白突然抬起手,一个劈掌劈在了阿贵的后颈上,阿贵就一声不响的一下子倒了下去。 我惊叫:“小白,你在干嘛?” “放心,死不了。”小白勒着阿贵的腰,将他拖进了我屋,咣当一声往地板上一扔,再找来绳索将他手脚捆了,这才拍拍阿贵的脸:“喂,醒醒。” 拍了好几下,阿贵才悠悠的睁开眼睛,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被捆了个结实,阿贵一下子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明月姑姑,你们放了我,让我走吧。” 我说:“阿贵,我们这是想要帮你。” “不,你们帮不了我的。”阿贵用力摇摇头,小白将他扶起来,拿了把椅子让他坐在上面。 “阿贵,我告诉你,你必须得跟我们说实话,否则的话,只要出了这门,我们一定报警来抓你。”小白威胁了他几句,这才说:“说吧,那天晚上在河边,有一个男人被杀还被挖了心脏,是不是你做的?” 阿贵吓得面如土色:“不是,我绝对没有做。” 小白说:“可当时我就跟在你身后,看到你就在尸体旁边。” 092:雌雄同体 “是,我是去了,不过我并没有杀他,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阿贵说道:“其实这种事情,我说了你们也不相信,我很害怕,明月姑姑。” 我说你别怕,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 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恢复正常了,我就让小白给他松了绑。 阿贵揉了揉被绑的手腕,这才说道:“其实,我每天晚上半夜都会睡不着觉,因为我,我很饿。” 小白说:“饿可以去吃东西啊。” 阿贵神色一变:“可是,我想吃的东西和一般人不一样,我想吃的是,是,是人肉。” 我们大家都是一惊,没想到阿贵给的答应竟然是这样的。 他目光勾勾的看着我们:“怎么,你们不相信。” 对向他的目光时,我不由得一阵恶寒:“小白,难道阿贵变cheng人啐了?” 小白摇了摇头,不答应我反而问阿贵:“那你后来有没有吃到人肉?” 阿贵说没有:“因为有她在,我控制得很好。” 她,她是谁? 已经恢复正常的阿贵突然狠狠地对着身边的空气吼了一声:“还不快出来见人。” “来了。”尖尖的女人声音,我惊骇的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别人,而是看到这一声‘来了’竟然是出自阿贵自己的嘴。 他一个人,竟然说两个声音,一男一女的扮着角色。 女人说:“小女子见过各位。” 说话间阿贵竟然还扭扭捏捏的站起来,像女人似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前面,向我们微微一弯腰。 直起腰的阿贵又变成男人的声音说道:“好了,快点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女人声音答:“是。” 我看傻眼了,看着赵钦,他也是一副不得其解的样子。 小白更是拍着脑门子,石化了似的:“怪事,刚刚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灵力的存在。” 这是自然,有赵钦在,无论怎样的怨灵都是不敢自动现身的。 而此时,阿贵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很认真的问了一句:“怎么,你们不喜欢她?” 我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毛,就顺着他的话问:“阿贵,她是谁?” 阿贵有些得意说:“她是我女人啊。” 话完蓦地一下子转过头对着空气怒骂一句:“我这么说有错吗,有什么好害羞的。” 那样子,好像他身后真的站着一个女人,而他又在训斥她似的。 我们三人默默地退出房间,小白和赵钦都觉得有些奇怪,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女人鬼魂缠着阿贵的话,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连我都能看出来好吗。 难道,阿贵这不是中邪,而是有病,比如精神分裂症?双重人格? 就在这时候,屋内的一男一女的对话又开始了,只听阿贵有些烦燥的说了一句:“你说什么,说大点,老子听不见。” “哎哟,你这个死鬼。”女人的声音着急的样子:“你忘记了吗,这里你来过一次的,上次来找明月姑姑的时候,她不在,只是那个很凶的女人在,那个女人,她一只眼睛里有两颗眼珠子,不记得了吗?” 阿贵‘唉’的叹了口气:“我怎么会不记得,你以为我想进来呀,是明月姑姑和那两个男的硬是把我给拖进来的。” 女人说:“那你不会现在逃啊?” “怎么逃,他们就在屋外。” 女人说:“笨死了,谁叫你走门口的,从窗子里往下跳。” 一听不对劲儿了,我吓得急忙跑过去开门,我们这里可是三楼,阿贵跳下去,下面又是车来车往的马路,必死无疑。 同时小白也跑了过去,等我们打开门的时候,看到阿贵已经站在我床头边的书桌上,正准备往下跳了,而我们离他,却还有几米的距离。 “阿贵,不能跳,不要听她的。”我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阿贵看了我一眼:“明月姑姑,我不跳不行啊,这屋子,太可怕了,我呆不下去。” “呆不下去我们去别的地方,我们回杜家村,或者是回县上,好吗?” 阿贵似乎被我说动了,神情有些松懈,我和小白悄悄靠近他,可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又嘴一张,发出女人的声音:“不要听他们的,你现在不跳,就永远都逃不掉了。” “对。”阿贵似乎下了很大的绝心,真正转身就要纵身一跃,我尖叫一声不要。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赵钦已经飘然过去,轻轻松松将阿贵的衣领子一揪,给顺手提回了屋里。 我拍着胸口,长长的吸了口气。 而阿贵却有点发懵似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回到了屋里。 小白也松了口气:“明月,看样子,我们只能先离开这个地方。” 赵钦递给我一抹安心笑意:“没事,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把那本古书也收在包里,抱上汤圆,这才转身跟着他们出去。 雪芳一直在隔壁屋里没有出来,因为她昨天晚上是夜班,所以不敢肯定她是在睡觉,还是直接就没在屋里。 我们把阿贵带回小白常住的小旅馆,这时候的阿贵,看上去好像高兴多了,说自己只要不在那公寓里就好了。 我问他之前什么时候到过公寓,又发生了什么? 阿贵又一脸茫然,想了一会儿想不起来当时发生的事情了。 即便是这样,小白还是有些不放心:“刚才我听到那个女人说什么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眼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看来我们得请老驴道快点赶来才是。” “如果一个活生生的人一只眼睛里长着两颗眼珠子,那他可是天生的双瞳鬼魅,不好对付,我和他都属阴,所以有老道长相助更妥当些。”赵钦说话间,给我剥了个桔子。 我哪里吃得下去,怕只怕他们嘴里所说的双瞳鬼魅是雪芳,因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的眼睛,正是一只眼里有两颗眼珠子。 我硬着头皮问小白,如果对方真的是双瞳鬼魅的话,会怎么办? 小白毫不犹豫的说一定得当机立断处死,这东西存活在世上,会害死很多无辜的人。 没有人察觉到,我的心里沉沉一暗。 晚上我说一定得回去班,因为有了院长这件事情,我心里其实早就做了打算,我要离开这里。也许老道长说得对,我并不适合过这种普通人的正常生活,我的命里,注定了要不同寻常,四处奔波,但今天晚上,我得回去和小姐妹们道个别,顺道,再看看雪芳,看她是不是真如我心里所想的那样。 赵钦说送我去,他跟着我一起离开了小旅馆,我们没有做公交车,而是选择走路,我心里好闷,有太多话,却不知道从何聊起。 走了一段路,赵钦说:“上班还有点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 093:如丝月光 我说去哪里,我还有半个小时就上班了。 赵钦低下头,嘴里凉凉的气吹在我耳朵上:“放心,我不会让你迟到的,走。” 他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进了街道旁边的暗巷子里。 正当我惊讶的时候,他的手在我腰上轻轻一拥,随即,我便脚下一浮,随着他飞了起来。 我不由得惊叫:“赵……。” 才说了一个字,便被他伸出食指抚在唇上:“嘘,别说话,我带你去偷偷看看汤圆是怎样吸月光的。” 他的这句话,一下子将我的兴趣给提了起来,可是随即我也发现自己越飞越高,人世间的一切都变成细小微点,瞬间我吓得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赵钦的脖子。 这下他可得意了,嘴里呵出来的凉气在我颈项上掠动。 我脸一红,尴尬却不敢放手,这样摔下去,非成肉泥不可。 而后没过五分钟,我们就到达了一座魏魏山顶上,一会儿后我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这座城市背后的松南山,也就是说,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面,赵钦带着我飞了不下四十公里。 他还一副不屑的样子:“因为怕你害怕,所以飞得很慢了,将来,我还带你眸间转移。” 我瞪了他一眼,可他却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我的身后。 我转过身,竟看到了站在一个巨石顶上的汤圆。 此时的汤圆正抑着头,面对着月亮,好像人类正在享受日光浴似的,他半眯着眼睛,微微张开的小嘴里,正涌进数万道细如蚕丝的晶莹光线,而随着汤圆的呼吸,那些光线越涌越多,只到最后,像一团巨大的光茫,将汤圆整个笼罩在里面。 我惊讶得看着这一切,太神奇了,此时的汤圆,哪里还有平时小萌猫的样子,它像一只天外来的高贵仙灵,吸进月光的那一瞬间,竟然连汤圆整个都发出晶莹的光茫来了。 赵钦小声问我:“怎么样?” “好漂亮,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月光,像丝线一样,好美。”我惊呆了,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深深振憾。 “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本着你的内心去做就好,你看汤圆,如果当日你不救它,它又岂会有今日之福。”赵钦在我耳边说道:“万事万物都有他的归宿,不要太强求,就让他顺其自然,也勉了让自己一直堵心,好吗?答应我,不要再为雪芳而不开心,如果她真的变了,那她也已经早就不是你原本的好姐妹了,等老道长来,自然会给个公断。到时候,你只要告诉自己,你的好姐妹雪芳她还存在,只是,她在另一个地方而已。” 我点点头,眼睛一酸,泪水纷然而落。 赵钦心疼不已的看着我,他也知道,我是明事理的人,如果雪芳真的祸害别人,那么就算我们感情再深厚,我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只是,心里难受也是人之常情。 赵钦将我拥进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我哭了一会儿,拉过他的袖子擦了把眼泪,抬头,便已是笑了:“好了,我没那么矫情,送我回医院吧。” 到达医院后,在护士站看到雪芳,她冷冷的看我一眼:“明月,怎么来上班也不叫我一声?” 我说我并没有在公寓里,结果就被她给瞅了一眼。 以前的雪芳,怎么可能这样对待我。 我一直小心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大约快到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听到她跟一个小姐妹说要去上厕所。 等雪芳下楼后,我急忙放下手头的工作悄悄跟了上去。 果然不出所料,她又去楼下的院子里上厕所。 雪芳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左右看了下四周,这才进去。 不一会儿,只见厕所里的灯光一明一暗,之后便突然全部灭了。 我轻手轻脚的跟进去,里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只好站在原地,让自己的眼睛尽量适应黑暗。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有股凉气,一下一下地吹到我的额头上,很近,近得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这个她,就在离我的脸几公分远的地方,近近地看着我。 我整个人都有种吓得无力的感觉,想转身出去,可,我来的目的,不正是想要看到雪芳的正面目吗? ‘啪’空气里突然响起一起脆响,不知道哪里来的光亮了一下,就在这一秒钟的时间里,我看到自己的面前,雪芳正阴森森的瞪着我,她的眼睛里,一只眼眶里有两颗眼珠子,两个黑眼仁。 “啊!”我吓得浑身大汗淋淋,急忙里往后退了两步。 手臂,却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头顶上的灯光一闪一灭,一下子亮了,看到抓住我手的人是雪芳后,我害怕得想要抽回来,可是她的力道出奇的大,怎么也挣脱不开。 “雪芳,你放开我。”我浑身汗毛直立,她的眼睛,还是那样,四个眼珠子一起直勾勾的看着我。 “杜明月,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我?”雪芳阴森森的问。 就在这时候,厕所最尽头的格子间门咯吱一声打开,常喜表情呆滞的出来了,手心里捧着一颗正在扑通跳动的人心,木纳的说道:“主人。” 雪芳瞪他一眼:“还不快点动手,像对待钱丽那样,把杜明月的心给挖出来让我吃。” “是。”常喜答应完就向我走过来。 我绝望的叫:“雪芳,是我呀,我是你的好姐妹杜明月。” 指望常喜是不可能了,因为他此时的状态,完全已经被雪芳给控制住了,事到如今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常喜在医院里遇到雪芳的时候,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原来这一切,都是雪芳在控制他。 眼看着常喜的手快要伸到我的身上,就在这时候,头顶上响起一声冷骂:“孽畜,停手。” 是老道长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只见他竟然整个人趴在厕所的横梁架构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悄悄埋伏在这里的。 随着这一骂,老道长手里的符咒一下子打到了常喜身上,常喜便被僵硬的定在那里,而雪芳,却被从门口冲进来的小白给堵住。 我自己却身子一轻,被赵钦给抱了起来跃到了一旁。 雪芳看着我们众人,突然呲的一下子咧开一排獠牙,随着她的动作,厕所里的灯又在一闪一灭。 老道长说:“休想再挣扎。” 说话从头顶上泼下一盒污血,将雪芳当头淋了个正着。 那污血顺着雪芳的头顶一路淋下,使她脸貌看起来更加恐怖,我知道那是黑狗血,因为雪芳是活体,并不是怨灵付身,所以只能先用黑狗血制住。 可准知,被淋了黑狗血的雪芳除了发出一阵怪叫以后,并没有受到太大会影响,反而是用阴沉沉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我们。 094:仗剑天涯 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头顶一沉,就像得了重感冒似的,一下子有种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感觉。 同样受影响的还有老道长和小白,甚至坐在高处的老道长一声惨叫竟然掉了下来,幸亏得赵钦急忙飞过去接住他。 赵钦把老道长放下后,信手拈在指中一粒空气珠子,弹指向雪芳打去,正好打在她的两眉间,雪芳怪叫一声后退数步,眉间被打的地方瞬间通了个小洞。 “嗷”怪叫完的雪芳突然一个转身,挥手推倒身边格子间的门,从里面就倒出一个人来,只见她极快的接住那个人,并向我们大力抛了过来。 赵钦轻轻接住放到地上,我这才看清楚,是安护士长,只见她的胸口通了个血淋淋的透明大窟窿,人已经早就断气了。 而经过雪芳这一动作,我和老道长小白三人已经清醒过来,没想到她的双瞳有这么大的魔力,要不是赵钦在,我们差点着了她的道。 清醒过来的老道长和小白拿下背上的桃木剑双双向雪芳削去,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打上一个打下,逼得雪芳手忙脚乱步步后退。 随着桃木剑打在雪芳身上,那一点就像被燃烧的爆竹似的爆响和闪着亮光。 “明月,救我。”满脸是血的雪芳突然神形一变,虽然是满脸血污,可是却一脸可怜祈求样,恢复正常的眼睛里载着满满都是伤心样。 “明月,救我,快救救我。”雪芳的身体开始像一条麻花似的扭动,四肢成不可思意的形状弯转。 可她,却用那样一双眼睛看着我,我从惊恐中猛然觉得心里一振,泪水滚滚而落:“雪芳。” 老道长的声音大吼道:“明月,不要看她的眼睛。” 可我已经被雪芳的目光给深深吸引,一瞬间所有的曾经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时候,我们穿着花布裙子,在校园林中散步,她喜欢看有文艺气息的书,而我,我却喜欢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我们像亲姐妹一样,她总是把我像小妹妹似的管,我却总是站在她前面保护着她。 可现在,我们都变成这样子,她杀人如麻,而我成了,置她于死地的天敌。 此时的雪芳已经整个人都拧在一起,四肢软得像藤蔓似的缠在身上,可她的眼睛,却还是那样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的身体一轻,已经被赵钦拥住腰肢:“明月,别陷进去,她已经不是曾经的雪芳了。” “不,她……。”我喃喃的张口,想说她是我的好姐妹,我的知心朋友,突然一阵头痛,像针剌似的扎到了头上,我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竟然看到雪芳的脸已经变形,只见她阴着脸两眼真勾勾的看着我,嘴里吐着血泡沫还不忘冲着我诡异冷笑。 我一个激凌清醒过来,刚刚一时分神,差点着了她的道。 小白见我已无大碍,和老道长一起挥剑而上。 雪芳不躲不闪,而是看着我冷冷一笑:“杜明月,我会回来找你的。”话说完,整个变形的身体就像一座瘫塌的墙壁似的,一下子软软的堆到了地上,那样子就像一堆被人随意扔在地上的橡皮似的。 “不好,她要逃。”赵钦话出口,手里的掌风拍了出去,同时反应过来的老道长和小白一起发力,可惜变得一摊软泥的雪芳动作异常敏捷,一转眼间,她就像只蝙蝠似的贴到了墙壁上,同时,在厕所墙壁的转角处,恰好有一条细细的裂缝,雪芳的身体刚刚贴近墙壁,转身便若流水似的往那条细细的裂缝里滑出去了, 老道长和小白丢出的符咒尽数打了个空,看着空空如也的墙壁,他们飞速的转身冲出了厕所之外。 而我,却也被赵钦拉着跑了出去。 我的心里又惊又骇,雪芳她竟然跑了,而且还留下那么一句阴毒的话。 等我们追到厕所后墙,已经什么踪迹都没有了。 老道长叹了口气:“让她跑了,算是给这个世间留了个大祸根。” 小白愤然一句话不说,在草从里找了一会儿也没有找到雪芳留下什么痕迹,而就在这时候,常喜晕晕乎乎的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看到我们几个,惊恐问:“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们互相递了个眼色,由我出面说:“没事,跑了一只猫,所以来找找。” 常喜满眼困惑的看着我:“杜护士?” 老道长向我们使了个眼色,厕所里有安护士的尸体,此地不宜久留,联系到有死者,就一定会惊动了官家,到时候,我们几个恐怕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那常喜怎么办,虽然厕所里没有亮光,他迷迷瞪瞪的走出来了,可是我们几个,却是他唯一在附近看到的人。 小白明白我们的意思,就向我们歪了歪头:“你们先走。” 我们看了常喜一眼,转身走后,只听身后响起小白的声音:“常喜,你来看,这是什么?” 常喜没有出声,我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看到小白的左手指间里夹着一根银针,细如牛毛,用很快的速度,一下子扎到了常喜的后颈xue上。 可能因为突来的疼痛,常喜轻哼了一声,之后,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出了医院后,我好奇的追问小白:“你对常喜做了什么?” 小白笑而不语,老道长接话说:“他用了他祖宗传来的钉魂法,这样一来,等半个时辰后常喜醒过来,一定心神大乱,对于刚刚见到我们几个的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真还是梦了。” “小白的祖宗是谁?”我问完后,发现自己的话问得真傻,小白和老道长彼有意味的看了赵钦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了,小白的祖宗不就是当年将赵钦给封印的那位世外道长吗? 怪不得小白一向自视修为比老道长高了,原来,他有这么大一尊靠山。 而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余音观的老祖宗就是那位世外道长呢,原来他们并不是同宗一家,而是后来小白才进的余音道观。 我难堪的偷偷看赵钦一眼,他冷然如一,就在我身边,不紧不慢的走着。 不知道他是没有听出我们的话外之音,还是心里选择了隐忍。 天边,隐隐的月光将们几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在这寂静而又凉风萧萧的晚上,看着前面一排走着的三个男人,我突然有种感觉,此情此景,最不过一句美词,你我相惜,仗剑天涯。 “丫头,愣着干什么那?”走在前面几步的老道长突然转身回头看着我叫,赵钦和小白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边,他们薄唇上的困惑和着眼神里淡淡的疑问,因为月光冷凌,他们好看如画。 我笑了笑,快步追上他们:“没什么,走吧。” 095:一切随缘 我们回到小旅馆,阿贵到是服顺了的样子,乖乖地坐在破旧的凳子上等我们。 小白离开了这么长时候他也没有打算逃跑,看样子,是实了心眼想跟着我们。 老道长给他把了脉像,也卜了卦,只摇着头留下两句:“看不透,看不透。” 阿贵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明月姑姑,就让我跟着你们吧,我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去处了,自从那天莫名其妙跑到河边死尸身旁,我很害怕。我控制不了自己,可是,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终于觉得有一些安心。” 老道长和小白都看着我,那意思,阿贵是除我之外,杜家村的唯一活人,要留要赶,让我自己拿注意。 只是阿贵整个人的反应都还是那么不正常,甚至就在这时候,他还发出一声女人的声音:“死鬼,快点好好求求明月姑姑,让她收留我们呀。” “滚回去,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少插嘴,明月姑姑心里自然有定论。”阿贵侧着脸,恶狠狠的骂了身边一句。 我看着他那样子,心里一阵阵恶寒,可又不忍心就这样丢开他。 如果就这样让阿贵走,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沉呤片刻,我点了下头:“阿贵,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吧,如果控制不了还有想吃那些脏东西的浴望,一定要记得及时告诉我们。” “好,谢谢明月姑姑。”阿贵一脸感激。 小白向我递了个眼神:“放心,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此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那公寓是不能回去了,小白去给我要了间房,大家都在房间里小心设了结界,这才安心睡下休息了一会儿。 隔天一大早,小白跑来跟我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上新闻了。”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视,可不是嘛,正在播放地方新闻,说一个护士离奇死亡,另一个护士失踪了,失踪的那个,他们自然指的就是雪芳。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接听后才知道是院长。 院长语重心长的问我:“小杜,昨天晚上大门口的监控视频里面,我看到你和白先生都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老道长。” “院长,我们那是……。”我正想跟他解释一下。 他却急忙打断了我的话:“你放心,医院里每天都人来人往的那么多,警察不会怀疑到你们的,再者,安护士的死很离奇,他们大概也知道那不是人力所为。”院长顿了一下继续说:“小杜,那个安护士,该不会是你找人来把她给……?”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以为安护士出卖了我,所以我就让怨灵来杀了她。 我哭笑不得:“这个你放心,首先,那不是我杜明月做人的准侧,再者,看过这么多东西之后,我比作何人都明白报应这两个字的意思,院长,你想多了。” 院长难堪的呵呵了一下:“好,那从此后,我们就再也不提这事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谢谢院长,不过,我可能不会回去上班了,我的使命,不应该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士而已。” 我的话说完后,电话那头的院长沉默了,连我身边的小白都愣在了那里,我笑了笑,将电话挂上,看着他说:“如果老道长不嫌弃,我愿意拜他为师,从此后终生为民除害,以找到姑姑为最终目的。” 小白的神情不敢置信,嘴角抽了几下:“不行。” 他却说出这样一句让我意外的话,我问他为什么不行? 他说:“如果你进了道门的话,你就永远不能出嫁了,而且。”他看了眼赵钦:“而且从此以后,你们两一道一鬼,可就成了两对立面,难保哪一天,不会成为宿世仇敌。” 我心里一惊,可不是嘛,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老道长下令要诛死赵钦,那时候的我,又当如何? “好了,这件事情,其实你可以先放一边以后再说,拜不拜他为师,都是一种缘分,你不如就随缘行事。”小白叹了口气,而我看向赵钦,他薄辱微勾,递给我一抹无论如何,他都会站在我这边的神情。 阿贵这时候走了进来,有些卑谦的垂着眼睛:“明月姑姑,清虚道长说,请你们快点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了。” “去哪里?”小白问。 “回县里,杜家村人全部失踪的事情,上面官家已经查觉,现在正在暗查,道长接到大师兄的电话,说昨天,已经有人进了杜家村,让他快点回去,否则,那几个官家派来的人恐怕是没救了。” 我心里沉沉一窒,同时又燃起万千期望,但愿这次回杜家村,真的能找到什么线索。 当下就决定让小白和阿贵陪着老道长先回县里,赵钦和我回了趟公寓,我必须得退后一天回去,雪芳不见了,身为她的室友,我必然会被警察局里调查,如果没有接受调查就一走了知,那这个黑锅我可就背定了。 果然没有多久,那个抓阿辉的刑警队长亲自带着队员上门了,他们给我做了笔录,至于为什么没有去上班的事情,他大概也已经感觉到了是院长的安排,毕竟阿辉那样的案例,也是少之又少的。 问完后刑警队长让助手先出去外面等,他到是满好奇的问了我一句:“杜小姐,你说,那个安护士的死,会不会也是异灵所为呢?” “这个你也信?”我假装惊讶看着他:“大队长,你可是警察,这些东西都是以讹传讹,怎么能信呢?” 刑警队长明明知道我是装傻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尴尬,然后留下我的电话号码,说如果有线索跟我有关,会及时联系,不可以换电话号码或者关机。 我说那是当然,他们一行人这才离开了。 当天晚上,我们就连夜赶回了县城里。 小白打电话来说他们已经先去杜家村了,留下大师兄会开车带我们去。 其实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到道士还这么全能,竟然会开车,我一直以为他们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修道,清灯古佛,至于小白,那只能另当别论。 约好在一个地方等后,大师兄开着辆面包车来了。 “杜姑娘,请快点上车。”见到我们后,大师兄虽然客气,可是看赵钦的眼神却有些怪异,尤其是看到汤圆后,更是眼神一凛。 话完后,自先拿出一个符咒来夹在指间念了几句咒语,然后拍的一声将符咒贴到了自己肩上。 我惊讶的看着他:“大师兄,你这是干嘛?” 只见他淡淡的回答一句:“我可从来没有跟鬼物独处过,此时给自己贴道符咒以防万一,也是无可厚非的。” 096:院子里来了样东西 没想到文弱的大师兄竟然这么直率,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赵钦脸色微沉,汤圆可不得了,喵的一声,嘴了嘴尖牙,于表示心里的不满。 “我告诉你们,只要安份守已,我便也不会为难你们。”大师兄见到汤圆那样,脸上有些怯意神情,嘴里却还硬撑着。 我无奈的对他说:“好了大师兄,我们上路吧。” 至于汤圆,赵钦的大掌轻轻放在他头顶上一抚,这家伙就再也不敢吱声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虽然是晚上,大师兄也把车子开得很顺当,他原本是个xing情内向的人,话不太多,只是偶尔聊了几句闲散话。 三个小时后才到达杜家村外,我们把车子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打电话给小白,谁知道对方一直在关机状态。 眼前的杜家村,在黑暗之中寂静得仿佛一座死城。 我问大师兄会不会卜气脉,看看老道长和小白在不在里面,谁知他两手一摊说不会,整个余音道观里面就小白和老道会,甚至,眼观全国的道家之人,也没有几个会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只能进去看看情况,凭运气看能不能遇上他们了。”我把汤圆背在背包里,告诉大师兄要警惕些。 就在这时候,夜空中突然低空飞过一只蝙蝠,扑腾扑腾一阵乱响,把我和大师兄都吓了一跳。却见赵钦不动声色,抬起手来朝着空中一划,那蝙蝠瞬间就像块石头似的,重重坠落到了地上,颤了两下翅膀,就再也不动了。 大师兄看着这一幕,满眼惊讶,他大概没想到赵钦的实力有这么强吧,一时愣了愣。 而我却明白赵钦这么做的意思,这家伙明摆着是想要吓一吓大师兄呢,我便瞪了他一眼,而后说:“走吧,不要耽搁了。” 我们摸黑进了村后,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想要安顿下来,自然得先回姑姑家。 谁知到达姑姑家也没有看到老道长和小白等人的身影,整个村落就像被倒扣的锅底给压住,有种说不出上来的郁沉感。 进去后我转身关大门时,看到不远处隔壁邻居家的院墙拐角处,有一个红色的女人身影一闪。 我吓得头皮一麻,听阿贵说,已经变成死尸的三婶一直在村子口徘徊,那该不会就是三婶吧?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恶寒,及忙把这件事情跟赵钦和大师见说了。 大师兄听完满脸惊骇,立刻就从他的道袋里拿出红线准备在大门口布防界,我说:“大师兄,这样不是办法,要找到小白他们,我们必须得出去,一直关在这屋里的话,还怎么找到他们?” “可是那个活死人怎么办?”大师兄有些害怕的样子,他毕竟出来历练还少,所以难勉会害怕也很正常。 我心里一阵难受:“如果可以,就把她给除了吧,勉得再祸害他人。” 就在这时候,大门突然被人给嘭的一声撞开,我们离门不太远,都被吓得同时往后退了数步,这才看到那人不是撞进来的,而是跌进来了,好像进门的时候,被拌了一跤似的。 我定睛一看:“是阿贵吗?”身形有些像,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大师兄还算反应快,急忙点燃了手里的打火机。 可不就是阿贵吗,只见他跌得太狠,脸朝下撞到了地上,此时满脸都是灰,鼻孔里正流下两股汩汩血水,听到我的声音,阿贵抬起头用手捂着鼻子闷声闷气的说:“明月姑姑,真的是你们。” “是啊,快起来。”我伸手去扶起他:“小白和老道长呢? 阿贵惊魂未定的说:“不知道啊,我跟他们走散了,所以才回到这里来找的。” 我看了赵钦一眼,小白和老道长难道发现了什么,所以丢下阿贵独自走了。 阿贵还说他们进村后,就顺着老道长卜出的气脉去村后的九龙潭找那几个上面派下来的人,谁想到路上,他却被人莫名其妙的给打了一木捧,然后晕过去了,醒来已经不见了小白和老道长。 听完阿贵的话,赵钦说:“你们安心回屋里,我去看看。” 话完他就转身走出大门去了,我捏了捏脖子上的玉扣,只能无奈的把大师兄和阿贵叫进屋里,并找到蜡烛点亮。 就在这时候,只听院子里响起扑通的一声。 紧随着汤圆也一下子直起身子,好像很警惕的样子。 我凭直觉感觉到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进来了,要是大门被我们关了,屋门也关好了,那外面响动的是什么东西呢? 大师兄也察觉到了异常,他和我一起趴到屋门上,透过门缝往外看,没成想竟看到院子里面,直直的站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只见那女人脸上的肉都干瘪的贴在脸上,两个又深又黑的眼窝里,根本就看不到眼珠是否还存在,女人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阴森森的冲着我们一笑,那嘴像个黑色的无底洞似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上了。 这一幕把我吓得不轻,更别说大师兄了,只见他差点就要惊叫出来,我及时的伸手一把将他的嘴巴紧紧捂住,小声道:“阿贵,快灭灯。” 阿贵急转身把桌子上的蜡烛给吸灭了,这才和我们一起趴到屋门上往外看,说了一句:“明月姑姑,那是你三婶。” 我早已猜到了,可是现在得到了阿贵的证实,心里难勉还是即害怕又难受,我对大师兄说:“你不出声,我就放开你。” 他点了点头,我这才放开捂在他嘴巴上的手。 我小声问他:“大师兄,你有没有可以治她的法子?” 大师兄想了一会儿说:“只能暂时用师父给的红线将她捆住,她已经死而不腐,想要将其一并消灭我做不到,得等师父回来。” “好,就这么办,我在这里引她,你和阿贵准备好红线将她捆住。” 等一切准备就绪,大师兄和阿贵两人一边一个躲在门后,我却将房门打开,然后站到屋子中间,和三婶无惧的对视着。 三婶看着我竟然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阴阴笑着向我走了过来,每走一步,她的脚都是不带打弯的,身体了像一根僵硬的棍子。 等她快要进屋门的时候,我有意后退半步,装做很害怕她的样子。 “嚯嚯嚯,你找死。”三婶有些得意的大笑起来,同时加快了步伐,就要进屋的时候,院子外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哨声。 那哨声空灵清晰,刚要进屋的三婶一下子就愣住了,恨恨的看了我一眼,蓦地转身,向院子外走去,也不开门,竟然在院墙角边上顿了一下后,这才扑的一下子跃上墙头而去了。 097:钉在额头上的眼珠 我才知道,原来先前听到的那声‘扑通’,是她跳进了院里。 那院外吹哨声的人是谁,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扣了大师兄的手腕:“走。” 话完大师兄已经被我拉出了屋门,我们急匆匆跑到院子里,正准备去拉开大门追出去,谁知夜空中突然响起数声扑腾扑腾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黑压压一在片蝙蝠向我们扑了过来。 那东西相貌长得狰狞,对我来说比看到鬼还害怕,我瞬间吓得尖叫。 及忙用手臂去挡住脸,可短短的时间里面,只觉得手臂上像被倒剌划到似的,受了蝙蝠的无数下抓,大师兄还算是有男人气魄,一边挥着道袍袖子去打蝙蝠,一边将我挡在身后,只可惜那些东西小而灵活,我还是躲闪不及。 “喵”混乱之中,汤圆的叫声绵长响起来,比起平时,它这一声叫好像带了些凌凛的音调在里面,我慌乱之中看到走到院子里的汤圆抑头对着天空,猫眼像两颗蓝宝石似的发出璀璨亮光。 只一瞬间,那些蝙蝠就好像中了魔咒似的,扑通扑通,一个接一个的掉到了地上,肝胆俱裂地抽蓄着四肢,再也无力再飞起来了。 终于,等最后一只掉到地上,我看着这偏地颤动中的蝙蝠,万分惊讶:“汤圆,你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喵。”汤圆撒娇似的低哼了一声。 大师兄说:“原来这汤圆竟然是蝙蝠的克星,真是天助我也。” 说话间刚刚躲在里屋的阿贵出来了,他手里举着火把说:“明月姑姑,你们快去追你三婶,这里交给我。” 我应了他一声,急忙转身拉开大门跑出去,可是四下一看,已经再也没有半点三婶的影子了。 杜家村的小道四通八道,一时还真不知道要往哪里追。 幸好大师兄眼力了得,指着远处的一个小条小道说:“看那,那里有个红色的身影一闪不见了。” 那小条是通往果园山的路,三婶选择往那方去,也是情有可言。 我和大师兄追了上去,黑暗之中只见三婶走得很急,可是却走走停停,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那哨声,一直在她前面响起来引着路。 “想必前面那个就是黑衣妖道了,我们一定要把他给抓住。”大师兄在我身边小声说道,见我一脸诧异,他便说:“师父每次在外面有什么奇异,他都会讲给我们听的,所以我才知道有黑衣妖道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想像着在余音道观里面,一群小道长围在老道长身边听他讲故事的情景,还真是挺温馨。 就在这时候,那哨声突然变了调,由先前有节奏的吹响到此时,变成尖锐而亢长的一声,走在前面的三婶蓦地一下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瞧她那样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喜爱之物似的两眼一瞪。 很快我们便反应过来,她眼里的喜爱之物,竟然就是我和大师兄了。 “不好。”我心里一紧,远在几米之外的三婶突然一下子发了疯似的向我们跑了过来。 随着她的跑动,她手里有样东西闪着白森森的光茫,那是一把短刀。 此时的三婶完全没有一丝人xing,跑到我和大师兄跟前,一句话不说,手里的刀便虎虎生风的向我们划拉过来,大师兄急急拖着我的手左躲右闪。 “大师兄,快点用符咒打她。”我吓得两脚发软,三婶力大如牛,我们让过她划过来的那一刀,竟然被她生生将一棵小树给劈断了。 大师兄急得满头大汗,他也想拿符咒,可是手急脚抖,那道包又太大,他伸进去的手一时摸不到符咒,反而把自己的行动给牵绊住了。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三婶的刀子已向他脖子上划去。 “大师兄小心。”情急之下我推了他一把,可自己的身子却被毫无保护余地的暴露在三婶面前,我几乎已经感觉到了三婶刀子上带着的凉风,刀子向我脑袋上砍了下来。 “嘭”一声沉闷的巨响,我下意识的吓得闭了下眼睛,紧接着脸上一阵冰凉地被喷了好多液汁,赵钦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来:“没事了,别怕。” 我心里一暖,我就知道,他不会不管我,他会来的。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大师兄怔在原地,而三婶的头已经像个开了瓢的西瓜爆炸了,此时,整个身体正毫无生气的慢慢向后倒去。 赵钦抱歉的看着我:“她已经不是你三婶了,所以……。” 我摇了摇头:“没事,其实这是她最好的归宿。” 这时候的大师兄才缓过劲儿来,从道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我:“杜姑娘,快擦擦脸吧。” 纸巾被赵钦接过来,他抽出一张为我细心的擦掉脸上的血渍,我却在心里对大师兄大大的翻了记白眼,怪不得慌乱之中摸不到符咒,这道包,是用来给他装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就在这时候,前面响起了一阵呼呼喝喝的声音。 大师兄最先听出来:“是小白和师父。” 我们一行人急忙上前去看个究竟,只见夜色下小白和老道长手里分别拿着柳条,边走边抽打着走在前面的一个人。 等走近了才看到这人长相斯斯文文,是那种单位上人的打扮,只不过此时的他,似乎受了很严重伤,因为天黑的原因,我只看清楚他的眼镜掉了一边,只有一边挂在耳朵上。 小白和老道长看到我们三人都在,自然是高兴,说就是这王八蛋吹的口哨,我给你们看看这其中的奥妙。 老道长说完吩咐大师兄点燃打火机凑近了照他的脸 大师兄听话的点开打火机伸过手去,才照了一下,就吓得手一哆嗦,打火机掉到了地上。 “我去,怎么这么怂?”小白骂骂咧咧从地上捡起打火机一照,我看清后,同样的吓得不轻。 只见这个年轻人的两颗眼珠子已经被挖了,此时只剩下两个血窟窿,可是他的两眉间,却有一颗眼珠子长在那里,仔细一看,是用一根细小的钉子定在上面的。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什么人会把一颗眼珠子钉在他的额头上?” 老道长说:“这是他自己的眼珠子。” 自己的眼珠子被挖了出来,又钉在自己额头上,那就更不可思意了。 小白说:“这也叫入冥眼,只是跟你修炼的那种不同,你修的是看死人的世界,而这种,是通过钉眼法在看活人的世界。也就是说,此时我们几个,正被不知身在何方的某人监视着呢。”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经小白这一说,还真觉得对方额头上的眼珠子,正在直勾勾的看着我们,老道长说这人一定就是官家派下来的人,不知道他们一共来了几个,不过看样子,恐怕都没得救了。 098:阿贵之死 我说那现在怎么办? 老道长神秘的从道包里拿出一瓶净水,让小白按压着对方不要动,而后将净水浇在了他额头之间的那只眼睛上,很快,那眼睛就冒出一股浓烟来,不一会儿就像被硫酸浇过似的整只眼睛都腐烂了。 而这个先前还会走路的年轻人,也随着眼睛脱落而重重的倒到了地上。 我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对黑衣妖道的恨意,更加浓了几分。 做完这一切,老道长说:“我们走吧,明天一早,官家一定会再派人下来查案子,但愿他们看到这个年轻人和你三婶的尸体会明白其中的奥妙,万不可再查下去了,这一切,都不是他们能抗衡得了的,否则只会徒添死伤。” 一路上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那个年轻人的入冥眼是谁帮他做的,因为绝对不可能是那个监视我们的人,如果他能这么近距离监视我们的话,又何必再做什么入冥眼。 这一点,老道长和小白都沉默的对视一眼,似乎他们一切都了然于胸,可却又不愿意告诉我其中的原因。 我问赵钦,他只是笑笑说:“入冥眼必须是人力来做,你想一想,会有谁呢?” “阿贵?”我不知怎么的就冲口而出,小白和老道长笑了笑,没再说话。 大师兄却喃喃一句:“真是惊险,先前,我们还和他在一个屋子里呢。” 他这一句话把老道长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了,走在身侧的老道长看到师兄肩膀上贴着的符咒,不由老脸一沉将它一把撕扯下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修道之人,心胸一定要开阔,赵钦和汤圆没有必要防备,如果他们真的害人害已,你以为为师就这么蠢钝?” 大师兄一脸尴尬:“我也是怕刚刚在来的路上他们闹出什么幺蛾子,你知道的,我平日里可从来没有开过这么远的路。” “道长,这一路来,真的还要感谢大师兄呢,他这么做也是情有可言,而且赵钦和汤圆并没有介意。”我急忙帮大师兄打着圆场。 大师兄反道是对我打了个道诀:“杜姑娘,先前,还多谢你救了我一命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来日一定报答。” 我连连摇手说不用不用,而老道长听说刚刚竟然是我救的他,更是脸色铁青,恨铁不成钢了。 小白到是笑嘻嘻地搂住大师兄的肩:“大师兄,你看把师父给气得,将来,你可是余音道观的接班人呢,所以一会儿我们抓阿贵的时候,你一定要一马当先,表现给师父看。” “不敢,不敢。”大师兄嘴上这么说着,有些怯怯的看了老道长一眼,再也不敢出声了。 我忍着笑,这小白也真会筐人,看人家大师兄老实,他就欺负他。 我们回到村子里后,远远就见姑姑家依然亮着灯。 我问小白:“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阿贵不对劲儿的?” 小白说:“今天早上在市里小旅馆的时候。” 见我一眼茫然,他又说道:“你还记得吗,阿贵进到我们房里的时候,说了一句‘清虚道长’请你们过去,从那时候,我就开始怀疑阿贵了,要知道老道长的名号可是连我们这些做徒弟的都没几个知道的,更何况他阿贵,若不是有人告诉他,他又怎么会知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大师兄说了一句:“啊,师父的道号叫清虚么?” 话完便被老道长重重敲了下头顶:“闭嘴。” 赵钦和我都有些忍俊不禁,这大师兄也算是个迷糊人,竟然连这个也不知道。 小白又说,后来他们进村后,称着三婶来搅乱的时候,阿贵就称机跑掉了,然后去杀了那个唯一躲起来的年轻人,并且做了入冥眼。 老道长说:“现在没了入冥眼,阿贵也一定接到通知了,大家要千万小心,他身上的那个女人,我们至今都摸不清是什么底细,即没有灵力,也看不出他是精神分裂,可见这下咒的人道行高深。” 说话间已经到达姑姑家大门外,没想到,大门是敞开的,而院子里的那些黑点告诉我,阿贵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处理死蝙蝠。 我心里开始隐隐掠过担心,当时走得急,而且为了安全考虑,并没有带上汤圆,不知道现在它怎么样了。 老道长陷指算了一下:“这屋里竟然没有气脉。” 也就是说,里面即没有阿贵,更没有汤圆。 我们当下便心急的跑了进去,大师兄可能听从小白的怂恿,此时卯足了力气跑在第一个,结果他一推开屋门的时候,竟然就一声惨叫跌到了地上。 只见一双脚,正晃晃悠悠的悬在姑姑家的房门中央,大师兄就是撞在了这双腿上。 一看那鞋不正是阿贵吗,我们扶起大师兄定睛一看,才发现阿贵竟然是吊在姑姑家房门上的横梁上,此时早已气绝身亡了,只见他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两眼圆瞪,舌头伸出来老长挂在胸脯上。 我被吓得脚下一软,就在半个小时前,他还叫我明月姑姑来着。 身边的赵钦稳稳扶着我。 老道长执掌念了一句:“无量天尊,人心这么狠毒,知道阿贵已暴露,竟然就先下手灭口杀人,真是造孽。” 我知道,那个人竟然能在遥远的地方控制阿贵,那么蛊惑他上吊**也是轻而易已的事情,只是为什么要选择在姑姑家的门头上上吊,这不是明摆着向我们挑衅吗? 老道长让小白和大师兄将阿贵放下来,再抬到院子里放下,郎声说:“丫头,你不要太难过,对方阴险狠毒,总有一天,我老道长一定要拿下他法办。” 我点点头,心里尽是酸楚。 为了不让上面派下来的人发现我们进过村,阿贵的尸体就放在院子里那些蝙蝠中间,我们只能连夜离开杜家杜。 “喵”院墙头上,突然传来汤圆的一声轻叫。 “汤圆,你还活着。”我欣喜若狂的上前去抱住跳下来的它,心里密密麻麻的情绪随之牵动,也许,我本来就想哭,也许是因为看到汤圆,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抱着汤圆的我哭得唏里哗啦,惹得四个大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等哭完这一声,我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我们连夜出了杜家村,至于王家村,听老道长说我们进了市里的那段时间里,他再次返回看过,那些村民似乎都恢复了正常,不过因为经历的那次可怕的吃村长事情,他们有些人已经悄悄搬离王家村了,没有能力搬走的,都家家烧香念佛,一心向善。 回到县里,天空已经翻起鱼肚白。 刚从面包车里下来,我看到赵钦的脸色白得很难看,他从来都是神清气爽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虚弱过。 099: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怎么了?”我急忙扶住他。 他的身体突然变得那么轻,我轻轻一扶就将他整个人都架住了,而且他修长的手掌,仿佛有种快要被光线穿过的透明感。 赵钦摇摇头:“不知道。” 我惊恐的问老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老道长说大概是他最近白天活动太多,受到了阴损,这种情况下,只能快点找一家老百姓专门拜鬼的庙。 这可难住了大家,拜神到是很多,可谁会去拜鬼? 赵钦见我急得六神无主,说道:“我没事,你跟他们回余音道观,我会去找地方修炼静养。” 我怎么可能答应他,一下子泪水就掉了下来:“不,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 “傻丫头。”赵钦拉开一抹引人沉沦的笑意,抬手用大拇指擦掉我脸上的泪水。 大师兄突然想起来:“对了,我们县城里不是有一幢传说中的鬼楼吗,那里阴气很重,不知道能不能行。” 老道长沉呤片刻:“行,就那里吧。” 小白一直没有说话,不过他把车子开得飞快,我们十几分钟就到达鬼楼了。 原来这里曾经是一家医院,出过几次事故,后来搬迁后,变成养老院,又再次事故不断,之后养老院也搬走了,就再也没有单位入住过,连拆迁大队一听到要拆这里,大家都纷纷拒绝。 此时的赵钦已经变得更轻了,他的装束,也由现代装不受控制的变回了古代的王爷装。 看着他一身白袍却又面色虚白,我心里只觉得像针扎一样的难受。 我们扶着他进了鬼楼后,他提出要一个人在一楼小屋里呆一会儿。 我本想跟着他进去,可是却被小白拉住:“他不会有事的,你以为这千年鬼王是浪得虚名吗,给他点时间。” 我只好强忍着担心点点头,和老道长一起在破旧的走道上静坐等待。 半个小时后,赵钦似乎好多了,听到他在里面说了一句:“清虚道长,可否进屋,小王有些话要和你说上一说。” “好。”老道长站起来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就转身进屋去了,并且把门也关了个严严实实。 我实在是搞不懂,他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而且还不让我听? 聊了十几二十分钟,老道长才打开门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身现代装,又恢复了神清气爽的赵钦。 “你没事了?”我急忙跑过去。 赵钦薄唇微勾,伸手搂住我的肩:“这里,的确是个养鬼的好地方。” 我白了他一眼,脸颊发烧。 那边老道长对小白和大师兄说:“好了,我们先回道观里休整,让丫头和赵王爷留在这里一天一夜,之后我们再来接他们。” “这怎么行,这里阴气那么重,明月的身体会受不了。”小白立刻反驳。 老道长这就白了他一眼:“这个世上最重的阴气正搂着她呢,她还有什么受不了?” 我一囧,从赵钦肩弯下躲开。 小白愤愤的看了赵钦一眼,大师兄却在一边发笑,拉着小白说:“走吧师弟,别瞎cao心了。” 看着他们三人叫嚷着下楼后,我才回头看着赵钦:“你刚刚跟老道长聊什么?” 他摊开双手:“没说什么,他只是助我运功而已。” 我歪头想了想,一个道长,能助一只鬼运功吗,有点说不过去,可是又找不到更适合的反驳理由。 “好了,别多想了,我这会儿已经没事了,你也饿了吧,出去买早餐吃?一定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首先得学会照顾自己,否则的话,你叫我怎么心安?”赵钦拥着我的腰,深情万种的亲了我额头上一下,那亲昵的感觉让人心跳慢了半拍。 我推开他:“好,我去吃早点。”就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到了街上随便买了几个包子,我到香纸店去给赵钦买了些香纸蜡烛,不知道这些对他有没有用,虽然他说他现在的饭是我的阳气,可是我却更希望他能吃饱些,如果他为了怕伤害到我,而不太愿意吸我的阳气呢。 谁想我回到那幢旧楼的时候,却没有看到赵钦。 “赵钦,你在哪儿?”我一边叫,一边上下楼找了个遍,都没有他的身影,一瞬间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骤升,他不可能突然不见了的,难道,刚刚他恢复的样子,是骗我的? 我吓得手脚发抖,头一次发现,原来这些日子的相处,赵钦已经不知不觉在我心里占据了那么大的位置,没有了他,我很难受,心像被碾碎似的痛。 “喵”身后响起汤圆的叫唤声,转过头,我看到汤圆的大眼睛里也不自觉得流露出一丝忧伤,我的心更沉了,瞬间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汤圆,他怎么了,他是不是扔下我们,走了?” 汤圆低叫着走到我脚边,用它柔软的身子蹭着我的脚。 看到汤圆这样子,我只觉得整个人都有种突然一空的感觉,就像站在高处,猛然就往下一跳。 我愣在原地几秒钟,终于反应过来拿出电话拨通小白的号码,现在,我只想知道刚刚赵钦究竟跟老道长聊了什么。 谁想到小白的电话铃声竟然就在楼梯口响起来,他一边看着电话一边跑上来。 “小白,赵钦,他……他不见了。”看到他,我控制不住的泣不成声。 小白眼神里流露出怜惜:“别担心,我也是刚刚在路上才听到老驴道说了,他说赵钦叫他进屋交待他,让他好好照顾你,并说自己会离开一段时间,等他走后,告诉你不用担心他,等时间一到,他自然会回来。” “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我抹着泪水,心里还是无法安稳。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明月,快别哭了,赵钦可能是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想想,他的力量那么大,会可能有什么危险,你放心好了,好吗?” 我点点头,猛然想起来一件事:“小白,你有没有听你家祖上说过,当时赵钦的尸身埋藏在哪里?” 小白摇摇头:“这个不知道,只知道他的魂魄被封印在杜家村神树下。” 可是,我却隐约觉得,赵钦这次离开,一定是去了天津。 我把这件事情跟小白说了,小白说这也无不可能,但是事关重大,要去天津的话,必须得邀上老道长一起去,而老道长在半小时前出了这幢楼没多久,就遇上了城西头的王阿婆家,听说她家儿媳妇不知怎么的突然疯言疯语,老道长被请去做法事去了。 事关赵钦,我一刻也不想再耽搁,所以决定当下就去城西头王阿婆家找老道长。 我们到达后,看到老道长正在做法事,大师兄在旁边帮忙烧纸钱。 100:行夜事鬼上身 此时王阿婆的儿媳妇,被麻绳捆成棕子似的跪在院子中央,可就算这样,她仍然披头散发的在那里破口大骂,一会儿骂王阿婆,一会儿骂她老公,再又骂孩子。 我和小白进去后,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骂道:“杜明月,我家阿贵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置他于死地。” 声音突然就变得尖尖的,很熟悉,正是阿贵嘴里发出来的女人声音。 我懵了,怎么会这样? 老道长和小白更是一愣。 大师兄手里的纸钱都吓得掉到地上了。 王阿婆儿媳妇见我们这样,立刻发狂大笑起来,边笑边说:“我无处不在,你们是治不了我的,治不了的。” “孽畜。”老道长回过神来,怒骂一句:“还不速速离开,再来蛊惑人心,我让你灰飞烟灭。” 话完将手里的净水朝女人身上泼去,女人尖叫一声,刚刚还直勾勾看着我们的眼睛突然全部变成白色,紧随着嘴巴也张得老大,发出一声怪叫声。 王阿婆和他的儿子吓得不轻,问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道长说:“这是一个怨灵呐,你媳妇最近有没有去过不应该去的地方?” 王阿婆说没有啊,最近都是上班下班的,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我看王阿婆他儿子好像有什么话不好说似的,一副很难堪的样子,小白也看出来了,就问他是不是有事隐瞒,再不说的话,他这老婆恐怕就要没了。 一听这话,王阿婆的儿子这才急忙说:“昨天晚上,我带着老婆一起出去和朋友玩,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我又有些醉意,就坐到路边休息,后来她说内急要去上厕所,我就跟她去了,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我们就一时激动,做了那件事情,整个过程之中,她一直说腰上有硬东西咯得疼,完事后我打开打火机一看,才发现那是露出来一个角的碑石,当时把我们吓坏了,急忙磕头说了几句好话就回来了,谁知道今天一大早的,她就开始发疯了。” “哎呀,你个死孩子,天杀呀。”王阿婆听完儿子的话,又羞又怒,更为着急的是,此时儿媳妇翻着白眼睛,连嘴角里也吐出泡沫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救了。 我们几人都觉得不可思意,面面相觑。 老道长说:“你们呀,都说死者为大,这是惹着人家了,而且听你所说,这坟一定年代久远,否则怎么会连碑石也沉下去只露出一角?” 当下老道长就吩咐大师兄快些到河边多砍些柳树条回来,并且烧了张驱鬼符化在水里,让小白和王阿婆儿子一起将她儿媳妇给压住,硬生生将那碗符咒水给灌进了嘴里。 “呸呸,今天我就是要弄死这贱蹄子,你们谁敢挡我,挡我者死。”王阿婆媳妇灌下那碗符水后,眼珠子是翻回正常的了,可是嘴里又开始咒骂。 老道长利喝一声:“大胆,死到临头还不乖乖降服,若是再执迷不悟,一会儿我用柳头抽身,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哈哈哈……。”听完老道长的话,王阿婆儿媳妇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事情似的,突然抑头大笑起来,而且随她的笑声,那嘴巴越长越大,嘴角有种被绷得快要裂开的感觉。 我问小白:“这可怎么办,要是再这样下去,这女的非死不可。” 小白说:“这个怨灵很固执,她现在不肯离开宿主的身体,老道长也不敢太用力,否则的话,怕伤到宿主原本的魂魄。” 王阿婆此时已经一屁股坐到地上泣不成声了,她的儿媳妇此时的嘴巴长得那么大,的确是很骇人。 幸好就在这时候,大师兄抱着柳条回来了。 老道长说:“快,柳条插身。” 我和小白急忙上前去帮大师兄,将柳条一根根插到麻绳上,不一会儿,那女人就全身都是柳条了,只见她痛苦扭动着身子,眼珠子一下往上翻,一下子就恢复正常,恨恨的看着老道长。 老道长拈着道诀嘴里念念有词,蓦地一下子从椅子上跳将起来,上前一两指重重地指到女人头顶,而后两指间像夹着一样东西似的,大力往外一提。 ‘咝’的一下,随着王阿婆儿媳妇的惨叫,我看到她头顶上冒出一股白烟,而随着这烟,竟然掉出一个卷缩着的女人,女人身穿青衣小袄,下着黑色白褶裙,头绕发髻,竟然是一副清朝晚期的扮相。 我诧异的看着这一切,自然,王阿婆和他的儿子是看不到的,就包括小白和大师兄也只知道那东西被拉出来了,只是样子却看不见。 老道长看着我说:“丫头,快拿为师的紫玉雕锁魂罐来,这怨灵留不得。”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锁魂罐就在桌子上呢,及忙上前去拿,谁知刚拿到手里转身,只觉得眼前一黑,咻的一下子,那女人竟然站到了我的眼前,她阴森森的笑着,浓妆艳抹的脸上笑出万分诡异,一步步逼近我:“想收我,我到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我一步步后退,看着这个清朝晚期女人,只觉得头皮发麻,我自然没那个本事收她,因为我不会念锁魂罐的咒。 只听小白道:“明月,当次学舌猫吧。” 话完他就开始一句句的念咒,我急忙学着他上次的样子,将手里的锁魂罐对准女鬼,嘴里一字一句的跟着他念。 女鬼脸色一沉:“真是找死。” 她说完就向我身上一扑,我立刻觉得浑身像掉进了冰窟窿似的发凉,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沉沉压住似的,头脑也不灵光了,嘴巴也迟滞了,明明听得到小白在念咒语,可是却一句都跟着念不出来。 老道长和小白已经跑到面前来,他们都知道我被那个女鬼给符身了,而且正如小白所说,我体质本来就异常,此时,更有种被她慢慢香噬的感觉。 “小白,救,救我。”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挪开仿佛千斤重的嘴巴。 大师兄急得拿出一个符咒正要打,却被老道长一把拉住:“万万不可,会伤到丫头。” 小白急得大叫:“明月,你不要被她给香噬,坚持下去,想想赵钦,他现在已经在千里之外的天津了,我们得去救他,心里想着他,跟着我念咒。” 这一次小白念的咒还是刚才的锁魂咒。 我心里是明白的,也能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却那么无力,只是在听到他说去救赵钦的时候,我心里为之一振,不是说赵钦只是离开去办点事情吗,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101:启程去天津 想到这里,我内心里蓦地有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不知道怎么的,刚刚完全没有办法张开的嘴巴,此时竟然能一点点张开跟着小白念咒了。 “啊,不要。”我的体内,那个女人痛苦利声尖叫着,她歇斯底里的对我吼:“住嘴,我让你住嘴。” 可是我根本就停不下来,我不要被她给香噬,赵钦还等着我呢。 我越念越起劲,那个女人终于受不了这些咒语,无力的跌出了我的体外,瞬间,人间的温暖气息立刻恢复到了身上。 老道长眼疾手快地拿过我手里的锁魂罐,念动咒语,只见刚跌出我身体里的女人便一声尖叫,像股青烟似的钻进罐子里去了。 只到这时候,我才虚弱的两脚一软,差点一跟载了下去,幸好小白及时扶住了我:“明月,你没事吧?” 我张开双眼有气无力的问他:“小白,你刚刚说,我们得去救赵钦,那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出事了?” 小白脸色微变:“你别想太多,我刚刚只是想要激起你的生存意志,若是你的意志力不坚定,你怎么和她抗衡?” 我稳了稳心神,此时小白的话,我已经分不清真假了,只是觉得心里难受,赵钦曾经说过,通过他送我的这块玉扣,他能感觉到我的气脉稳不稳定,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他必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可就在刚刚,我被那个女鬼符了身,还差点被她香噬,可他也感应不到了吗? 从来没想到终有一天,我会对他依赖至此。 院子里面,王阿婆儿媳妇在吐了一口混浊之物后,终于清醒过来了,大师兄帮她解开了麻绳,那女人就一头扑进了他老公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王阿婆却一边哭着,一边进屋去拿来两百块钱做为谢礼递给老道长。 却被老道长一口给回绝了,我知道,他一定是觉得王阿婆一家三口过得并不容易,虽然是城中村,可是因为没有了田地,儿子和儿媳妇又没有工作,所以家里并没有什么收入。 王阿婆千恩万谢的送我们出门,只到这时候,我才有机会问老道长赵钦和他说了什么。 他的回答和小白的一模一样,并说如果我真的执意要去天津,他会陪我去。 我不相信在那几十分钟里面,赵钦会只说这么两三句话,心里隐隐不安,只是盼着到达天津后,能真的找到赵钦。 只是我们是凡身肉胎,要去千里之外,并不能像赵钦似的那么瞬间转移,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做车再坐飞机。 我把这几个月的工资全掏出来了,在网上订了四个人的飞机票。 到小吃街上吃过一些简单的东西后,我们就直接回了市里,打算坐今天晚上的飞机去天津。 一路上老道长和小白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太怎么说话。 到是大师兄为我们忙前忙后的,又是端水,又是递茶的。 我却一直在翻那侧新闻,详细的了解他们发现宋代皇陵的所在地。 加上坐车的时间,我们一共用了六个小时才到达天津,只是照着地址来看,到达皇陵所在地龙腾山还得好几个小时时间,而此时,已经是半夜四点钟了,一时也找不到车子,那些出租车师傅看到我们人多也不敢去,只好做罢,等到天亮才能出发。 为了省钱,老道长建议在**站休息椅上挨过最后几小时,我也称这个时候,把汤圆从包里放出来透透气,这家伙身上贴了张隐咒,连安检都没有照到它,我对老道长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加上头一晚在杜家村,我们几个都有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小白和大师兄坐到休息椅上没有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老道长到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竟然拿道包在地上铺好,然后膝地打起坐来。 我也很累,累得脸颊发麻,可是闭上眼睛,却又觉得心乱如麻,眼前浮过的全是赵钦的各种表情,或冰冷,或宠溺,又或者,是微微的扬起薄唇。 眼睛突然重重一酸,我悄悄抹掉眼泪,心里堵得慌,就想站起来四处走走。 此时深更半夜的,四周都很寂静,我怕影响到小白他们休息,就走到铁轨处来回转悠。 没成想,竟然看到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坐在轨道边的休息椅上听音乐,只见她戴着耳机,好像很陶醉似的,我从她面前走过去,反而把她给吓了一跳。 女孩错愕的拿下耳机:“咦,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无奈的笑笑:“等天亮呢。你呢?” 她耸耸肩:“我也是。” 我说我打扰到你了吧? 她甜甜的笑笑:“没事,我一个人正在无聊呢,来,要不要一起听音乐?” 我有点不好拒绝她,就坐到她身边,拿起一只耳机听了起来,都是些小年轻人听的音乐,不知道是什么歌,反正对于他们来说那很嗨,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太吵。 “还是你听吧,我听不懂呢。”我把耳机还给她。 女孩再次耸耸肩:“好吧,那我自己听。” 我不想再打扰她,就跟她挥手道别往来路走去,谁知道走了几步,听到身后一声脆响,紧接着那女孩叫了一声:“别跑。” 我回头一看,只见她的地前面跳动着一颗彩色的弹珠,此时正咕噜噜的滚着向轨道而去。 “别跑,别跑。”女孩很着急的追了上去,只可惜弹珠速度很快,一转眼已经快要到达轨道边了。 而就在此时,只听一片寂静里突然响起一阵**的巨大轰鸣,可是那个女孩,她却像没有听到似的,一心只低着头去追那颗弹珠。 就算弹珠已经跳进了轨道里,她也绝不放弃似的跟了上去。 “危险。”我大叫一声,急忙转身去抓她的手。 这时候女孩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身处危险之中了,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伸出手来:“姐姐救我。” 我急忙上前一步,就在我的指尖和她的指尖就要碰到一起的时候,突然横空里出来一只手,重重地将我的手一扣,并且用力将我整个人都往后一拉。 ‘呼’的一下子,动车过去了,带着巨大的风浪,再加之我被人莫名往后一拉,我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的往后跌了回去,却跌进了一片温暖里。 “明月,别害怕,那都是假的。”耳边响起小白的声音,我大脑一片空白的回头一看,哪里有什么动车,也没有女孩,四周一片安静,而我,却正好好的趴在小白怀里。 而路的尽头,却响起了大师兄的问话声:“发生什么事了?” 我猛然清醒过来,立刻从小白怀里爬起来,难堪地掖了掖额头上的乱发:“谢谢你。” 小白没有说话,只是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我慌乱及了,大师兄又在路那头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就急忙转身回到了休息椅前。 102:粽子 此时盘腿在地上打坐的老道长张开眼睛,看着我说了一句:“丫头,遇到任何事情,莫自乱了阵脚。” 我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只能点点头,‘嗯’了一声。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天亮,小白和大师兄出去租了辆面包车,我们照着地图上的指示,向龙腾山出发了。 没想到这一路上,山势险竣不说,竟然会遇到不少的车辆。 于至走了一半道就阻车了,无奈之下,小白拉住了一位步行人问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前面有风景区? 那步行人一听我们也是从外地来玩的,不由得好笑说:“你们呀,就别骗我了,自从这新闻里播出我们村里的龙腾山有皇陵后,我们这里再也不太平了,这不,这些来来往往的车辆,都是来看皇陵的。” “难道国家没有派人保护吗,怎么可以有人随随便便去参观?”我吃惊不已。 那路人说:“有啊,有派部队把守,其实进去的人,都不能靠近山里十里之内,这些人每天来来往往的,也只是枉然,只是他们就爱来凑这热闹,我们有什么办法。”完了还欠我们一句:“你们呀,还是想想办法快点出去吧,别上去凑那热闹,前几天阻在里面的车子至今还没有出来。” 我们忧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可不,这路太窄,只有进没有出,而且后面又不停的有车辆过来,前面的车子就根本没有办法调头回去,遥遥看去,似乎已经连前面的几座山腰路上都堵满了车。 老道长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么多闲散人等,再好的龙脉他被他们给糟蹋了,真是可惜。” 说完吩咐一句:“走,我们这就上山,绕近路而行,把这破车留在这里。” 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否则的话,不知道还要堵到何年何月。 我们把各自的包都拿了出来,尽量背上事先准备好的矿泉水,再背了些干粮,然后找了个隐藏点的地方,从路上爬到了山上,走进了枝连叶盛的树林里。 只是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的路,我们就被各种虫蚊给折磨得不行,尤其有一种很小的飞虫,老是来眼前一晃一晃的绕来绕去,小白说种虫子如果进了眼睛,还是有一定的毒xing,轻侧会红肿和发痒,重侧会视线模糊。 老道长在前面挥舞着拂尘,对那种小虫子也是烦不甚烦,蓦地想起来一事:“丫头,那颗巨蟒胆你有带在身上吗?” “带着呢。”这东西如此珍贵,我当然会随身带着。 老道长说:“拿来拿来,我有得办法了。” 我急忙翻包将如冰一样冻手的巨蟒胆拿出来递过去,大师兄都看直眼了:“奇货啊。” 老道长不理他,只见他将巨蟒胆放在掌心里,再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甲轻轻刮了一下,而后说:“快,倒点矿泉水给我。” 小白将手里的矿泉水倒在瓶盖里递过去,老道长就将他那刮过巨蟒胆的大拇指放在水里泡了泡,说:“行了,你们照着我做。” 只见他将手上的水往太阳xue上摸了摸,笑道:“现在别说什么小虫子,我看猛虎巨兽也不敢跟我们碰头。” 我们都在想这行吗?接过那个巨蟒胆,我看了看,上面并没有任何刮痕,虽然心里表示怀疑,但还是照着老道长的样子,依葫芦画瓢的做了,没想到,还真的管了用,一路上那些小虫子再也没有来招惹我们。 大约走了三个小时,我实在是累得不行了,看样子平时还真缺乏煅炼。 为了将就我,大家都停下了歇了半个小时。 我摸着脖子上的玉扣,心潮难平,不知道现在赵钦怎么样了? ‘唰唰’前面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树枝被拌动的声音。 我们全都警惕起来,要知道这深山老林的,若是跑出个什么奇珍异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恨就恨在老道长和小白虽然是抓鬼高手,可却不是什么捶虎英雄。 当下看着那唰唰声只逼我们而来,老道长脸色都变了,我和大师兄急不迭的将他往一棵大松树上推,想要让他上去,能躲一时是一时。 小白侧拿出桃木剑横在胸前,勇敢挡在我们跟前。 这种时候,桃木剑有什么用,我急忙从包里拿出巨蟒胆向他扔去:“小白,接着。” 小白稳稳地接住,那边的树林里,也猛然一下子钻出样东西来:“咦,你老几位是在干啥?” 竟然是个六十来岁的老爷子,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那尴尬就别提了,老道长爬树爬了一半,这会儿只好悠悠的往上面再爬下来,打了个道诀:“我们是进山采药的道人,老人家好。” “道长好道长好。”老爷子眯眼笑着说:“我也是来采药的。” “哦,那可真是有缘了。”老道长吩咐大师兄拿了瓶矿泉水给老爷子,闲聊了几句,这才试探着问:“老人家,你可知道皇陵之事?是否真的像传说的那样,里面有很多宝物呢?” 老爷子听完两眼一瞪:“你们该不会是来盗皇陵的吧?” 我说:“老大爷,你放心好了,我们不是那样的人,我们是来采药,顺便找人的。” “哦,原来这样。”老爷子松了口气:“不过既我所听,皇陵里的宝物都被官家人给运走了,只是还有一样没有运走,他们不敢动。” “什么东西?” “一口金丝楠木棺材,上面描着宫闱环境,周围有数十位婀娜多姿的仙女弹琴吹箫,栩栩如生,看久了,好像能隐约听到仙女们奏出的仙乐似的。”老爷子入神的陷入想像。 小白故意问了一句:“棺材虽好,可也是死物,他们有什么不敢动的。” 老爷子便急道:“哎,小道友,这你就不明白了,关键之处不在棺材,而在棺材里装着的东西,据说那里面有个宋代王爷打扮的男人,肌生肉鲜,皮肉不腐。你想想,这样的谁敢动,指不定是个粽子,所以现在正等官家派个德高望众的专家来,也许会把那死尸带走,也许,会一把火给焚烧了,你们试想,如果真的是粽子的话,留下来祸害了人,那还得了?” 我心里一阵阵发紧,老爷子嘴里所说的粽子,也就是我们现代人所说的僵尸,可那要真的是赵钦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等老爷子走后,小白为了安慰我,就说了一句:“那老爷子恐怖也只是道听旁说,还说什么似乎能听到仙女的秦乐声,这也太吹了吧,好像他亲眼看见一眼。” 老道长莫测深高的说了一句:“恐怕,他还是真的亲眼所见呢,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会直呼僵而不腐的死尸为粽子。” 103:守陵之村 大师兄问:“哪种人?” 老道长敲了他头顶上一下:“笨,盗墓者。那老头虽然不敢拿什么东西,可是他一定忍不住好奇进去看过,你们看他刚才的描述,说得那么细致入微,要不是亲自所见,怎么可能说得这样入神?”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可不能放他走,老爷子可以进皇陵里面去,那也一定能带我们去。”小白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们。 老道长一拍脑袋:“对,快快,快点去追上他。” 我们急忙收拾东西向老爷子离去的路追了上去,谁知大约追出两里路也没有看到他。 都说盗墓者上欺人下骗鬼,这躲藏功夫非常了得,我们算是大开了眼界。 大师兄气喘唏唏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算了,看来老爷子是故意要躲着我们,八成是追不上了。” 可是这会儿才发现,只顾着追那老爷子,我们几个竟然迷路了。 老道长看了看四周说不用怕,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话完膝地而坐,从地上随手摘了一棵枯草,嘴里念念有词开始卜卦,不一会儿,枯草便飘浮到空中,草尖指向我们的身后方。 “妥了,我们往回走,大宋龙脉在那方。”老道长拍拍手站起来,他这一招我在王家村出山洞的时候见过,当时,他在给仙童找墓地,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找的。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扑通一声,就在我们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里,突然跌出一个人来。 大家都吓一跳,诧异的看去,竟然是刚刚那位老爷子,只见他此时灰头土脸的,头顶上还挂着几个树叶,想必是刚刚为了躲避我们,所以一直在密林中行走所至。 跌出来的老爷子看着我们,有些难堪的呵呵一笑,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仙人救我。” 我们都懵了,这又算是哪一出? 老道长上前一步扶起他:“老人家有话起来再说,我恐怕还没有你年岁大,跪我可是折煞我。” 谁知他伸出的手却轻易扶不起老爷子来,看对方似下了很大的绝心,身体如松一般不动:“仙人,刚刚我第一眼看到你们的时候,就知道你们几个非等闲之辈,再者那位小道友手里拿的奇珍异物更是世间少有,可我还是起了一些私心,躲起来偷偷观察你们,又看到仙人你一招摘草问路,想必这人世间,会的人也没有几个,仙人,看在我们相遇是一场缘分的份上,你救救我吧。” 好嘛,我们辛辛苦苦一追路他,他却来了个躲起来偷偷观察我们。 不过好在他的几句话把老道长夸得心里很舒服,老道长将他扶起来:“有话起来再慢慢说,我看老爷子你身壮体健,并不像有什么灾祸的人。” 站起来的老爷子胡乱摸了把眼睛:“仙人好眼力,我没有什么灾祸,只可怜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还请你们跟我一起回家,给他做场法事,如果这样还不能救他,那也算是天意,我也就不勉强了。” “哦,你儿子怎么了?”老道长问话的同时,回头看了我们仨一眼,用眼神寻问我们要不要去他家。 “我儿子他,他中邪气了,唉,你们还是跟我回家看上一眼吧,不管能不能救他,我答应你们,一定带你们进皇陵。”老爷子急得只跺脚。 别看他脾气燥,可是个聪明人,他用最后一句话,将我们给牢牢的拉住,同时也让我们明白一点,不去救他儿子,想让他带我们进皇陵,休想。 我们互换一个眼色,对着老道长做了个答应的暗示。 老道长便佛尘一甩:“行,一言为定,老爷子前面带路。” 一个小时后我们就跟着老爷子绕到了一个小山包上,远远看到一个依山而建的小村子,这山路,果然还是得熟悉的人走起来才顺当,如果照我们刚才无头苍蝇一样的绕法,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才能到。 更奇特的,这个小村庄,就建在龙腾山脚下。 老道看着这魏魏青山,陷指一算,满脸露出欣喜神色:“好地脉啊,想必这位找脉的前辈,也是一位世外高人。” “是世外高人,一千年前,像他这么出名的仙道,当今世上只此一人。”老爷子的话让我们彼为吃惊,难道这找龙脉的道长,竟然和当年封印赵钦魂魄的是同一个道长? 只是没有任何历史记载,所以一切都无从考证了。 我们在走下小山包向村里出发的时候,老爷子又向我们透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别看他们村庄小,一共才二十二户人家,可是全都姓赵,都是当年留下来秘守皇陵的,如今眼看着这皇陵秘密是再也守不下去了,一旦官家找到,那自然是开启挖掘。虽然他们赵家村守护了千年的秘密就此暴光,可是他们却无能为力,于民之力,如何抗衡? 老爷子讲完骂了几句娘,再骂了该死的考古队。 老道长就问:“既然这一千年前,都没有人发现这里有皇陵,可为什么突然又被考古队给留意到了呢,难道是你们村里有人出卖了赵家村?” “绝对不可能,我们赵家村的人个个都有血xing,男女老少皆发血誓。这皇陵暴露,听说是因为一个富商找了个黑衣道人,那道人用阴阳大卦给卜出来的。”老爷子越说越气:“我见过几次那个黑衣道人,可当时,我们就没有想到他会是来打皇陵注意的,否则的话,当时我们就一定不会让他们上山。” 又是黑衣妖道? 为什么所有的坏事,都有他参于的份。 小白轻轻拍了我肩上一下,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们来到了龙腾山的消息,万不能走露给黑衣妖道知晓。 老道长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可有看清楚那个黑衣道长人什么样子?” 老爷子说:“看不清他的相貌,很神秘,一身黑不说,连脸上也戴了块黑巾,不过看身形,却是个子很高。” 说话间,已经快到小村庄了。 我好奇的悄悄问小白:“什么叫阴阳大卦?” 小白说:“那是一种以命折命的卜卦方法,卜一次,可能让自己折寿五年。” 为了钱财,这样做值得吗?我只觉得心里好笑。 老爷子家就坐落在村子口,是一间清幽秀丽的小四合院,房子两厢两正,再加一个几米宽的小院,是现在随处可见的最普通的农家人。 推开大门,老爷子就扯着嗓子吼:“老太婆,快点准备酒菜,有贵客到。” 西厢屋里就匆匆出来一位跟他岁数差不多的老nainai,长像很慈祥,也不问我们的来处,只是客气的将我们往屋里让。 104:长绿毛 我们进了正屋后,看到老爷子家实在是过得清苦,除了几张椅子外,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老爷子到是很从容,说:“你们别介意,我们赵家村里都这样,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但是也自由自在,也就是这两年,才有部份小年青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大都又回来了,说是外面的人心太险恶,根本无法适应。” 老爷子的话反到让我们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了。 不过我们都看得出,他虽然表面看上去有说有笑,可是却有点强颜欢笑的感觉。 等老nainai给们泡好茶,我们于表示礼貌喝了一口后,老道长说:“事不宜迟,快带我们看看你儿子吧。” 此时老nainai脸上的笑意便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她有些担心的看了老爷子一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被老爷子吼道:“快带仙人到西厢房去啊,否则那逆子恐怖就要活不成了。” “好,几位仙人往这边走。”老nainai很卑微的垂下眼睛,我心里很不舒服,反而上前去扶着她的手一起走。 老nainai慌乱的看了我一眼后,不敢要我扶的样子。 西厢房就是先前老nainai出来的那间,想必他在照顾自己的儿子。 打开门才进去,一股浓浓的腥味儿就飘了出来。 只见小屋内的床上,躺着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人,因为他实在太瘦了,眼眶和颧骨全都突了出来,打眼一看,除了皮肤雪白以外,就跟那非洲难民一模一样。 见到我们,男人的眼珠子无神的动了动,似乎谁来谁不来,他都无所谓了。 老爷子径直走到床边,回头说了一句:“这位小姑娘没事吧,当下要看到的,可能很恶心。” 我摇摇头,表示没事。 老爷子这就点点头,将男子身上的被子掀了起来。 只见男子脖子以下的胸腹部和两条大腿上,全部长着一层厚厚的绿毛,那毛发由如毛毛虫身上似的直立,而且还冒着绿萤萤的光亮。 我看得心里一悸,平时看到毛毛虫已经很恐怕了,没想到,竟然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老道长和小白更是眉头微微一皱,至于大师兄,早就跑到外面吐去了。 “还请仙人救救他,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混伥儿子,他虽然不争气,可也是我的骨肉啊!”老爷子说话间声音哽了,而他身边的老nainai,早就满脸是泪。 老道长问:“你儿子这种怪像是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发作之前,他又去过什么地方?” 老爷子想了一下:“是上个星期发作的,当时一开始的时候,他是发烧,胡言乱语,再后来,身上就开始长这种绿毛,我请了了附近的医生来给他看过,可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白这时突然哧笑一下:“老爷子,你既然要我们救你的儿子,又不想说实话,那这病,我看我们是无能为力了。” 老爷子一听这话诧异的看着小白,再看看道长,而后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仙人,求你宽恕我,我的确是说了慌话。” 我上前去将他扶起来:“老大爷,要救你的儿子,必须从根本上解决,你不说实话怎么行。” “可这实话说出来,会要了人命。”老爷子拍了自己头顶上几下,这才苦恼的说:“一个星期前,这不争气的东西听说官家人已经将皇陵打开了,他就悄悄进去过一次,想要顺点东西回来,谁知道东西没有顺到,却得了这个怪病。各位仙人,你们可不要把我儿子进皇陵的事情给说出去呀,否则我们在赵家村,可就永远没有立足之地了。” “看样子,这一切的根本,还真就在皇陵里。”老道长将拂尘递给我,叫小白从道包里拿出几道平安符,先烧化了念咒为床上的男子祈祷。 等这一切完成,床上的男子似乎微微松缓过来一些,他干瘦的脸上,竟然荡开一丝笑意,张张嘴虚弱的说了一句:“谢谢。” 老道长便急需忙问他:“进到皇陵的时候,你可有摸到过死尸?” 男子伸了伸脖子,小声说:“有,是个女人,是她……她让我摸的。” 我心里第一个掠过的想法是,这男子当时一定是受了邪灵的蛊惑,所以才会以为是‘她’叫他这么做的。 老道长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床上的男子突然像发羊角疯似的浑身抽动了起来,而且随着身体的抖动,嘴角也流出一丝黑色的液体。 “不好,毒入血液,恐怕是要不行了,小白,快用你的钉魂法。”老道长说话间,上前去拍了男子的天灵盖一掌,嘴里骂道:“回去。” 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一拍,是把男子快要脱体的魂魄给拍回去。 拍完天灵盖,老道长反手将男子扶了起来,同时小白手里的细银针准确的一下子扎进了男子的后颈xue里。 只到此时,男子才张了张嘴,哇的一声,吐出一团黑色的东西来。 那东西掉到地上,一下子就分散开,像一个墨汁团在水里绽开似的,我定睛一看,才看清楚那些流出来的细小黑线不是汁水,而是一条条细如缝衣针的小黑蛇。 眼看着数十条小黑蛇一下子就向四面八方游动,我和老爷子老nainai三人吓得不轻,屋子这么小,连个踮脚的地方都没有。 “还愣着做什么,为师平时教你的都还给我了吗,快烧了他们。”老道长和小白因为男人脖子上的银针,不可能一时重重放手,情急之下,他对着刚刚进门就被四处爬动的小黑蛇给吓愣了的大师兄吼。 大师兄猛然一下子清醒过来,急忙伸手从道包里拿出几张黄符纸,夹在指间念着咒语燃着后,一一向小黑蛇打去。 ‘咝’那些被打到的小黑蛇立刻停下来,抑着头脖子发出一阵阵细微的声音,但很快,也就被烧得消失殆尽了。 我松了口气,幸好这一次大师兄没有失手,他拿符纸的速度也快,否则那些小蛇但凡有一条爬到身上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大师兄也偷偷摸了把额头上的汗珠。 此时,老道长和小白已经将男子翻成侧卧,这才敢放手让他躺下。 “一定要注意不能让他平躺,在我们从皇陵回来之前,让他保持这个姿势,再者,一定要防止野猫从他身上跳过。”老道长交待给老nainai,再在男子的枕头前点了一盏长明灯:“能不能救你儿子,就看我们这次进皇陵会不会有奇遇了。” 老爷子和老nainai见识了刚刚老道长和小白的身手,自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当下又要跪谢,是我强行扶着他们不让跪,虽然年代已经是新世纪,可是他们爱子心切,我们也能理解。 105:鬼撤令 从西厢屋里出来,老道长难得地拍了拍大师兄的肩膀:“刚刚表现不错。” 大师兄一愣,老道长可是很少夸他的,此时听到师父竟然夸自己,一时间热泪在眼眶里转了转。 我和小白对他竖了竖大拇指:“大师兄,加油。” 我们进正屋里吃了些随身带的干粮,就催着老爷子快些带我们上山。 谁知老爷子说不急,其实我们不用非得上山,因为赵家村守护皇陵,自然也知道皇陵的正确入口在哪里,而且他说,这个入口得等晚上的时候才能看见。 既然如此,我们就只能安下心来好好休息一下。 吃完饭打了下盹醒过来,太阳已经快要偏西了。 我走到老爷子家院子里面,抬头看着小村庄后那巨大而威武的青山,抬手抚着脖子里的玉扣,心绪万千,不知道赵钦有没有真的在龙腾山上,我们离得那么近,只有一座大山的距离,他,有感觉到我来了吗? 小白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我听到他叹了口气,却没有回头。 “小白,这么美的地方,被那些挖掘队伍给破坏了,还真是可惜。” “这山里的宁静,算是永远也恢复不了啦。”小白点燃一支烟,和我一起抬头看着魏魏青山:“这么陡峭的山,不知道老爷子会带我们往哪里上去?” 山的侧面,是一刀切的悬崖峭壁,正面却有可能碰到驻守部队,小白的担心不无道理。 晚上进山之前,老道长跟老爷子把话给挑明了,他知道他们赵姓在这里守陵日子虽然清苦,但那些日常开销从哪里来,不用明说,定然是付近的民间坟头都被他们给摸了个遍。 老爷子听完后,一脸羞愧,也索xing一口承认了下来。 我心里对他们还是充满敬抑的,当年的皇帝下了个令,让他们世代子孙都要信守承诺在这里守陵,他们做到了,那么皇帝又做到了‘保他们世代生活无忧’吗? 老爷子的过错,连正直如铁的老道长都不忍心去责备,只说他揭露老爷子的目的,只是想要他准备些东西。 因为今天晚上进山难保会用得着,而这些东西,他们盗墓人一定会有。 二十枚铜钱,一只拜山大公鸡,外加一枚鬼撤令。 原来这鬼撤令,就是盗墓人的标志了,这块令牌就相当于他们的命,每次挖坟的时候,必然会带在身上,这样才能保自己一时平安,不会受到阴物所迷惑。 老爷子拿出鬼撤令递给老道长,是雪白圆圆的一块,但是材质看上去有些古怪,老道长说这是由七七四十九颗黑狗獠牙镶嵌而成,那些黑狗牙都分别被雕刻出一条细小的缝,而后让四十九颗牙齿互相牵绊相连在一起,看上去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瑕疵,也算是巧夺天工的一件上品。 一切准备妥当后,天空已升起第一颗繁星。 我们在院里等着老爷子去西厢屋看了他儿子一眼,然后就踏着夜色出发了。 幸好今天晚上正好是十五,月亮特别圆,而且在这山河秀丽的地方,更觉得月光清澈。 汤圆憋了一天,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修炼去了。 我们一行人跟着老爷子默不作声的穿过一条小道,而后向后山走去。 “老爷子,你确定没有走错?”走了一段小白提出疑问。 老爷子‘嘘’了一下说放心,他自然不会走错。 我看了一眼方位,我们走过去的地方,恰好是龙腾山的侧面,也就是那片刀切一样的悬崖峭壁之地。 老道长摆摆手,示意我们少说话好好走路。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候,走在前面的老爷子突然响我们招招手,而后自己先蹲下身,哧溜一下子滑到了路下面:“快下来,小心点。” 我们顺着他的脚步一个个滑了下去,这路下面原来是个大古坎,大约有两米高。 下去后,老爷子转身扒开一片不起眼的灌木丛,只见那里面露出一个小小的房顶来,这房顶有瓦有梁,还有两道小门。 老爷子吱呀一声推开那半人高的小木门说:“走吧。” 我们都惊讶不已,谁会想到,远在龙腾山高峰的皇陵入口处,竟然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老爷子说:“若不是现在被外人发现并开掘了,我就是陪上我儿子的命,也万不会带你们来的。” 只见门里面,是一个半人高的黑洞,我们必须得弯着腰走,老爷子拿出古老的那种火折子点亮,并且自告奋勇在前面带路。 “你们一定要跟着我,别走丢了。” 等走了一段路后,我们终于明白老爷子的意思,随着山洞越来越深,左右两边竟然出现了无数个小洞,无论哪一个,如果走丢了的话,恐怕就会有去无回。 洞里除了前面老爷子手里的火折子亮光之外,四周一片漆黑。 只能根据突然扑过来的凉风,才能判定又是一个岔路口了。 小白和大师兄让我走在他们中间,走在前面的小白还将他的道包拿起来,让我拉着他的包包带:“这样,就算走丢了也是两个人一起丢,你不用害怕了。” 我没有答应他,可是心里却还是一暖。 慢慢的,我们能感觉到脚下的路是呈一种往上坡走的感觉,老爷子说我们刚刚走的只是第一层,这皇陵分九层,最上一层才是官家开掘发现的地方。 没想到那个年代的人竟然有这等鬼斧神工,真是令人惊叹。 我身后的大师兄突然轻轻地来拉了拉我的衣领,我回头问他:“怎么了大师兄?” 大师兄想说,又怕被老道长骂,就小声说道:“好像,好像有人在我背后。” 我和小白一惊,同时停下脚步,小白也拿出了他一惯装在身上的打火机点亮照了照,只见大师兄身后一切如常,除了笔直的洞道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走在前面的老道长问了句:“有事?” 大师兄便慌张的说:“没,没有。” 我们只好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了没几步,大师兄突然一下子走快了一步,还踩到了我的脚后跟,我被他一踩,自然就下意识的停了下来,我停小白也停,我们一起回头看着大师兄:“大师兄?” 大师兄的声音在黑暗中战战兢兢:“有人摸我的脖子。” 他这一句话把我吓得半死,难保是从哪个小侧洞里钻出来什么东西。可是小白再次点燃打火机往后一照,又什么也没有发现。 走在前面的老爷子这会也被吓得不轻,老道长不耐烦的说:“走走,你们都走前面,贫道走后面,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竟然敢自动送上门。” 106:吉相棺里的女人 于是,队伍变成了小白跟在老爷子后面,我依然在小白和大师的中间,老道长垫后。 这一次好像安稳了许多,走在后面的老道长一直很沉默,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而随着前进,洞里的道路也渐渐宽敞了起来。 然而就在我们都觉得万事顺利的时候,只听走在最后的老道长历喝一声:“忍你很久了。” 话完只见他手里打出几道符咒,紧接着佛尘也往空中一顿挥舞,可是我们转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到老道长和空气在对峙着。 老道长的感觉一定不会错,也就是说,刚刚大师兄说有人摸他的脖子也是真有其事。 我们三个立刻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走在第一个的老爷子却是吓得不轻,伸手拉住小白的道袍死也不放手:“小道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得保护我。” 小白淡淡回他一句:“那是自然。” 老道长打完收回佛尘,我们这才看到空气之中有一团浓浓的灰雾,像从小白嘴里吐出来的烟雾似的,正凝聚成一股,在我们头顶上飘浮不定。 “这是什么?”小白问。 转眼间那股白雾又消失不见了,老道长打了个道诀,沉声说:“尸气。” 尸气都可以自动凝结成雾,那更不用说尸体本身了,我心里一悬,大家都是因为我而来冒这次险,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可怎么办? 只听老道长接着说:“除了尸气以外还有其他东西,大家千万小心。” 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老道长,能不能把撤鬼令还给我,你们个个身怀本事,我却什么都没有,我把那东西戴在身上,才好安心些。” “也好。”老道长将撤鬼令解下来递给他,其实老道长的顾虑我们大家都明月,他是怕这位老爷子把我们带进墓后独自跑了,要知道,我们跟他认识的时间只有一天而已,人xing复杂,谁又能说得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老爷子将撤鬼令挂在脖子上,这才松懈了一些的样子,告诫我们说一定要跟着他,如果走岔道,那就永远走不出去了。 走到第三层的时候,突然有一大片很空旷的空间出现,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像一盏盏小灯似的挂在洞顶上,一时间,洞里的一切都一目了然。 只见洞内周围,都是一块块巨大的石棺成堆垒叠在一起。 最上面的一个石棺上雕着凤凰腾云图,祥云旁边更有仙童抱桃,那仙童神态栩栩如生,有种随时会踏云而去的动态感觉,如此精心力作,想必,这棺里的人一定身份尊贵。 而这些石棺脚下,却有一股汩汩小溪流动,那溪水清澈无比,让人一看都觉得沁人心脾。 走得满身是汗的大师兄看到溪水,一下子眉开颜笑,想跑上前去捧些溪水来喝,可是刚跑了两步,就被老道长冷冷叫住:“蠢,你没有看到那溪水的源头在哪里吗?” 他这一说大师兄愣在原地,仔细的观察起来。 而我们在老道长的提醒下,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原来那小溪水的源头,竟然来自于最高层的那个石棺一头。 这到是奇了,石棺里流出水来,而且还是在最上面的一个。 小白围着石棺看了一会儿,眉宇间了然的笑了笑。 我和大师兄一头雾,便逼着他说。 “其实那水不是从石棺里流出来的,而是石棺的底部有一层薄薄的天然岩石,那岩石处,正是这山洞里的出水口,当时的雕刻师也算是鬼斧神工,将这出水的岩石和石棺相结合在一起,使石棺底部有清泉流过,是一种天依无缝的吉相阵法。”小白看着我和大师兄,很认真的说了一句:“古有棺底流水法,今有冷藏冰尸法,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啦。” 大师兄抓抓头发:“我去,古人这么聪明。” 他的话才说完,便被老道长咚的敲了一下头,老道长转身对小白说:“别忘了一件事,这样的吉想阵法,也是最阴的阵法,看这石棺上的花纹,里面装的应该是个女人,那就更是阴上加阴了,难说,刚刚摸这孽徒脖子的,就是那石棺中的女人也说不定。” 老道长的话头一下子调转到大师兄身上,大师兄被吓得一哆嗦,惧怕的抬起眼睛看了眼石棺,我在旁边看得忍俊不禁,老道长偶然也调皮,何苦要吓大师兄,如果真是石棺里的女人,我看他还有那个心思在这里跟我们解说? 就在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出声的老爷子突然叫了一声:“是谁?” 我们心里一惊,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他。 只见老爷子身后什么也没有,可是他却慌慌张张的跑到老道长身后躲了起来,战战兢兢的说:“刚刚那位小道友说得没错,的确有,有人来摸我的脖子。” 我瞬间吓得指尖发抖,这东西也太厉害了,出手多次,我们却看不到他分毫。 老道长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说道:“走为上策。” 我们在明敌在暗,自然不敢多留。 老爷子再次壮起胆子,正要带着我们往四层上去,谁知,却响起一声很沉重的‘咯吱’声。 这山洞里原本四处都有洞壁,我们几个小声说话,也能听到自己的回音,所以那‘咯吱’一声,悠长而诡异的响起来,还带着阵阵回音,着实把人吓得不轻。 “哪里响?”大师兄问了一句。 还是小白和老道长镇定,他们很快发现:“是吉相阵上的石棺开盖了。” 真的开盖了,只见那雕刻着凤凰图腾的石棺盖一点点咯吱响着打开了,而且里面,正缓缓地,缓缓地坐起一个身配霞凤披,头戴凤钗步遥,浑身衣服都是大红色金丝绣袍的女人。 那坐起来的女人满脸雪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们。 不,准确的说,是看着我。 “不好,快走啊,这是千年粽子,再不跑就没命了。”我们还没动,身边的老爷子第一个乱了阵脚,一边惊恐的吼叫着,一边就没了命的往洞口跑去。 老道长当下立断:“先不管她,我们得追上老爷子,快。” “快,快。”小白等着我和大师兄跑在前面,他来垫后。 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不由得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眼那坐起来的女尸,只见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并且,很诡异的笑了。 我一下子觉得脚都软了,幸好小白在身后,他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捞住我的胳膊:“明月,快跑。” 我们跟着老爷子的吼叫声一直往前,老道长还算腿脚利索,一边追一边叫:“后面的小子们,快点跟上来。” 107:神秘花蛇 可是一转眼间,老道长的声音突然变得飘渺遥远,小白的脚步猛然一下子停了下来,他的话让我绝望:“老道长和带路的老爷子不见了。” “谁?”在绝望的同时,已经稍有些适应了黑暗的我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缓慢蠕动。 小白急忙拿出打火机点然,因为这种人造气体的东西,就老道长的话来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开,那样只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却拉着他的袖子,一步步跟着他往前。 等走近了之后,才看清那团蠕动着的东西竟然是大师兄,此时的大师兄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六神无主,看到我和小白,嚎叫一声:“师弟,我好害怕。” 转身就抱住了小白的脚。 小白抑天翻了记白眼,关掉打火机将他扶了起来:“大师兄,我告诉你个秘密,那东西,如果你越怕的话,他就越法来缠纠你,如果你胆子正,那他到是反而怕你了,所以,你还是胆子大点,也为我们余音道观留点薄面,好不好?” “好。”大师兄带着哭腔答应一声。 小白又拿出打火机照了照四周,这才确定了是哪一个洞口,说:“我们往这里走。” 他指了指洞口边沿上留下的一道新的划痕:“这是老道长留下的暗号,他们就在前面。” 这一次,我们换成大师兄拿着打火机走前面,我在中间,小白垫后。 其实大师兄人挺可爱的,平时温文尔雅,有点像那种古代的文弱书生,只是胆子小了点,不过也能理解,我虽然接触这些东西多次了,可有哪一次不是被吓得心惊肉跳的? 我一边走,一边从背包里拿出硪鞘递给他:“大师兄,这硪鞘你带在身上,能保你一时平安。” 身后的小白就叫了一句:“明月?”他的意思,和大师兄相比,更愿意保我。 大师兄到是惊喜交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买的。”我说。可不是,刚认识小白的时候,他向我勒索了五千块钱卖给我的。 小白很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大师兄高兴不已的将硪鞘拿在手里说:“我拿着,一会儿谁有危险,就把这东西扔给谁。” 顺着斜坡的弧度,我们只觉是那坡面越来越陡,不知道现在是上了几层,却始终没有看到老道长和老爷子的身影。 我们心里开始掠过一丝隐约担心。 而此时小白手里的打火机,火苗也越来越小,就快要熄灭了。 “啊……。”一声长长的,凄利的惨叫响了起来。 那叫声仿佛在这数十个洞里一起盘璇,我们立刻静止站立,仔细地辩认着声音的方向,同时小白说道:“不是师父的声音。” 这还是我头一次听到他叫老道长‘师父’,看样子,他只是表面平静,其实心里很为老道长着急。 然而,我们却始终无法分辩那声音出自哪一个洞口。 随着走动,老道长留下的痕迹也没了踪影。 “嘭,嘭,嘭。”突然,一阵很沉重的声音,一下一下,很节秦地响了起来。 就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巨大的人,正向我们慢慢走来似的。 大师兄吓得说:“快走吧,后面有东西来了。” 可是却被小白抬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小白转身趴到了我们所在的洞壁上凝神一听,招招手,示意我们也过去听。 我和大师兄困惑的照着小白的样子做,听了一会儿,更是一头雾水了,那声音竟然来自于隔壁的洞道,也就是说,隔壁那条洞道里,有什么东西在走动? “我们跟着他走,难说就会走出洞口。”小白做了个大胆的假设。 除此这外,还能有什么法子,我们即没有灯亮,也没有地图,如果在里面乱穿乱撞的话,结果只会是找不到出路。 “嘭,嘭。”那声音似乎往前走了,我们小心跟了上去。 小白让大师兄把手里的打火机给灭了,此时只要听着声音前进就行。 就这样走了大约十来米的时候,大师兄突然转身一把抓着我的胳膊,感觉得出他是在及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叫出来,而是很小声的说:“我,我脖子上有东西。” 说完,自己点亮了打火机。 我和小白一看傻眼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大师兄的脖子上,正爬着一条红黑相间,有大拇指粗的花蛇,只见此时那花蛇正吐着信子,在大师兄脖子上咝咝的游动着。 看着那蛇红色的地方颜色鲜艳,据说颜色越艳的蛇,毒xing更大。 我和小白都暗暗为大师兄捏了把冷汗,幸好,大师兄虽然满脸憋得通红,可他还是在关键时刻理智的让自己没有乱动,否则的话,那蛇若是下口一咬,他这小命恐怕就要葬送在此了。 “明月,拿出巨蟒胆来。”小白不慌不乱,想起昨天老道长用巨蟒胆化水的事情来。 我当下心里一喜,急忙从包里拿出巨蟒胆,很小心的,一点点递到大师兄手上。 大师兄接过去,把手稍微抬起来一些。 他脖子上的花蛇蓦地一下子,像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似的抬起头来,乌黑的眼睛直溜溜看着大师兄手里的巨蟒胆,一秒钟后,就耸拉下脑袋,软软地从大师兄脖子上滑落了下来,啪的一声倒到了地上,竟然不敢再动了,像冬眠似的卷缩成一团。 这到奇了,没想到这巨蟒胆也能威吓同类。 我们同时松了口气,‘咝咝,咝咝’前面的洞道里,却突然响起一阵阵更加急促的声音。 “又是什么?”大师兄拿起手里的打火机,眯着眼睛照了照。 我们顺着他手里的光茫往前一看,瞬间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见洞道的那头,密密麻麻,不下数万条花蛇向我们爬了过来。 这一下大师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只听他大叫一声,将手里的巨蟒胆当枪使,往前一递,高高的举在那里。 谁想他这一招还真管用,只见那数万条花蛇蓦地一下,就像被凝结了似的,都抑着头,再也不敢动了。 可是看着这么多密密麻麻静止的蛇头杵在那里,我还是觉得头皮发麻,就问小白:“怎么办?只能退回去再找另一条道。” “不行,如果退回去的话,我们只会更难找到往上走的方向,事到如今,只能冒险。”小白的话音刚落,我心里已经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 大师兄傻傻的问:“怎么办?你说。” 小白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我们从这些花蛇中间走过去。” “啊?”大师兄吓了一大跳,我何偿不是,我最怕爬行动物,平时若是遇上那么一条,我也会吓得浑身发颤,可现在要面对的,却是数万条。 108:大师兄中招 小白说只有这个办法了,让大师兄拿着巨蟒胆在前面开路,他来垫后。 事到如今,我们权衡利弊,也只能棋走险招了。 大师兄咬咬牙,哈哈笑两声为自己壮胆,还不忘念了一句古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唉! 大师兄视死如归的走出第一步,我们睁大眼睛,看到那些花蛇纷纷乱乱急忙往两边让出一条道,我们当下大喜,急忙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为了防止花蛇从后面来偷袭,这次换成大师兄断后,这样慢慢的走出十几米,那些花蛇也没有追上来,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而打火机,也终于在这时候油尽灯枯,一下子熄灭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的后颈上,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的捏了一把。 我吓得尖叫一声:“谁?” 小白和大师兄前后问我:“怎么了?” 我战战兢兢的:“刚刚有人摸我的脖子。” 小白二话不说,立刻将我的手紧紧拉住,大师兄却因为害怕而靠紧我们。 可是,没有了打火机,我们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着感觉一步步往前走。 小白倒是拿出一个符咒自燃抛向空中,我们也随即急忙四下看了一眼,和大师兄上次一样,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要停,继续往前走。”小白稳下心神嘱咐我们。 大师兄打着颤说了一句:“我觉得好累,也很冷。” 我和小白都知道他这是太害怕而造成体力大失,就急忙向他说着鼓励的话,此时,洞道隔壁的‘嘭’嘭’声早就消失无踪了。 我们三个人挤在一起,往前摸了大约几十米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团亮光。 眼前再次开阔起来,和第三层一样,也是因为洞顶上有大片的萤火虫,所以才使洞里显得异常的明亮。 有了光亮,我们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稳一些。 “大师兄……。”我欣喜的回头想要对大师兄说让他宽心些,现在没事了,谁知道这一回头,差点把自己给吓晕过去,只见大师兄的脖子上,坐着一个一身穿红色衣裙的女人,怪不得他刚刚说很累,很冷,原来是被附身了。 此时大师兄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女鬼附身,他精神头有些蔫蔫的问我:“杜姑娘,你说什么?” 我眼睛瞪得老大看着他,他一边问我,一边打哈欠,打了一半的哈欠停在那里,嘴巴急忙合上:“我,我怎么了?” 小白这时候也回过头来,可恨的是,小白此时看不见那个女鬼,我因为体质的原因,总是比别人先看到。 但小白已经感觉出我的异样,他叫了我一声:“明月。” 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也经历了许多事情,默契一定是有的,我答应了他一声,并且看了看大师兄的肩膀上。 小白会意,转身之间,手里已经拿出一张符咒,一句话不说,用最快的速度向大师兄头顶上打去,大师兄这会还在迷迷瞪瞪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那符咒打到他肩膀上的女鬼时,那女鬼厉叫一声,一下子冒出一股白烟,消失不见了。 这会儿大师兄才吓得两腿一软,他不旦听到了那声厉叫,还看到了冒出的白烟,现在总算是后知后觉的知道刚刚自己为什么那么累了。 眼看着那女鬼已经消失,我急忙问:“大师兄,我给你的硪鞘呢?” 大师兄这才惊愕的想起来,刚刚他手里拿着硪鞘,可是接我递过去的巨蟒胆时,竟然一时慌乱给弄掉了。 “算了,继续赶路吧!”反正要回去找那东西是不可能了,我安慰着大师兄,他有些内疚的不敢看小白。 小白一脸沉重:“那女鬼虽然走了,可是我并没有伤害到她,更可怕的是,刚刚她一路上跟着我们,我们竟然没有查觉,要不是这里有亮光的话,不知道她会对大师兄怎样。” 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可是想要继续赶路的话,又谈何容易,那么多洞口,我们怎么才能分辩那一个是正确的入口处。 在洞里心惊胆战的走了几个小时,此时真是又渴又累。 我把水分给小白和大师兄,准备喝完水再找洞口。 谁知道就在此时,我们身后的一个洞口里,扑通扑通两声,掉出两个人来。 定睛一看是老爷子和老道长。 我们急忙跑过去扶起他们,只见两人灰头土脸,老爷子更是,衣服撕烂了好几处,一只眼睛也是青肿的。 “师父,终于看到你了。”大师兄扶着老道长,哽咽一下差点哭出来。 老道长看到我们三人安然无恙,他欣慰的拍了拍大师兄的背:“好了,哭什么哭,为师是那么好死的人吗?” 我们七嘴八舌的问老道长怎么回事,他有些愤愤的指了指老爷子:“问他。” 老爷子有些难堪的垂下眼睛说:“其实,其实我嘴里所说的的千年不腐的王爷死尸,是偷偷听到考古队的人说的,至于那石棺上的图案,却是我们赵家村守坟人都知道的秘密。” 小白有些不耐烦道:“说重点。” 老爷子这才说:“我,我虽然知道这皇陵有九层,可是却从来没有进来过,我是为了救我儿子,骗你们的。” 搞半天原来我们是他手里的小白鼠,他带我们进来,是为了让我们给他的儿子找解药。 我们都沉默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如果再往上走的话,会不会被考古队的发现,如果发现被抓,那我们可就落下一个偷盗国家财务的罪名了。 但如果不上去,赵钦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想起他那天离开之前,已经近乎透明的手掌,我只觉得难受得快要无法呼吸。 如果这就是结局,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了,那老天爷为什么要捉弄我们,让我们有这几个月的相聚? 我抬起手摸着脖子里的玉扣,心潮起伏,抬头看着洞顶上的千万萤火虫,多美的景色,却偏偏不能和他一起欣赏。 坐在地上的老爷子突然脸色变得惨白,指着我们身后:“那……那是什么?” 我们一起回头看去,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洞俯一端的巨石上,不知何时站着个脸色苍白,一身红色霞披的女人,看她的扮相和样子,正是几个小时在,在吉相阵法石棺里坐起来的那个千年粽子。 她竟然追到这里来了,而且还像先前那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准确的说,是看着我脖子里的玉扣。 我下意识的摸了下玉扣,谁想这个小小的动作好像惹怒了她似的,呲的一下,女粽子张开嘴巴露出两只尖尖的獠牙,大有种会随时向我扑过来的感觉。 109:三王爷 小白和大师兄当下就一左一右站在了我的前面。 而老道长却慢慢悠悠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直身子:“是祸躲不过,看样子该来的总是会来。”话完将手伸向老爷子:“拿来。” 老爷子一头雾水:“拿什么?” “大公鸡。” 老爷子看了看自己腰间倒挂着的大公鸡,雄鸡随还在,可是经过刚才惊险逃命,再地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个回合,此时那大公鸡,早已经气绝身亡了。 而那边女粽子已经轻轻的向我们飘了过来,她的身体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僵硬,面部表情也很丰富,一副恨不得撕碎我们的样子,我看着她离地三尺的绣花鞋,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悸。 “好了,没有大公鸡快拿铜钱。”老道长恨不得给老爷子一顿打:“今天要是对付不了这千年粽子,别说救你儿子,我们的小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老爷子那敢怠慢,急忙将手里的二十枚铜钱递了出来。 “小白,接着。”老道长转头便将铜钱扔了十枚给小白,两人拿着一根红线,争分投秒的往里穿铜钱。 眼看着女粽子越来越近,大师兄急得只跺脚:“师父,小白,你们到是快点啊。” 情急之下,我只能转身将小白背上的桃木剑抽出来,一把递给大师兄,一把握在自己手里,至少那女粽子近前的话,能挡一时算一时。 越来越近的女粽子朝着我阴阴一笑,伸出如枯枝的利爪,猛然提速,一下子就扑到了我面前。 我吓得,连桃木剑都没有动一分毫,她的指尖已经碰到了我的脖子上。 “好了。”就在达千钧一发之时,只听老道长大吼一声:“拿命来。”手里穿着铜钱的红线便向女粽子打去。 ‘啪’的一下,正正打在了我脖子前的手上,女粽子被打得往后退了两步,只见她的指尖冒出一股白烟,可是很快,却又消失不见了,那指尖又重新长出新肉来。 我们看得傻眼了,还有新肉再生的功能,那怎么才能打得过她。 老道长呸的吐了一口,说小白,这粽子着实厉害,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 小白也呸了一声:“老子只会抓鬼,不会捉粽子,老驴道你尽管指挥,我听你安排。” “好,把丫头推出去。”老道长说。 我们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他,这是什么意思,把我推出去,当诱饵? 老道长看我们都愣住了,不由得一跺脚说:“哎呀,丫头你别多想,那女粽子一次次直冲着你来,我估摸着这货认识一千年前的你,所以你在前面吸引她的注意力,我和小白从后面将她擒住,否则的话,我们就算跟她打一晚上,也不是她的对手哇。” 我心里一惊,老道长的话,突然让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xing。 如果这里是赵钦的陵墓,而这个女人的石棺上又雕刻着凤凰图案,那不就代表,这个女人才是他赵钦的正室吗? 怪不得她要这么恶狠狠的来抓我,莫不是正室追小三,千年击凶啊? 一想到赵钦还有其他的老婆,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难受,一千年前的醋,这时候也拿出来吃上一吃。 这时候那女粽子又向我扑了过来,看样子她真的很恨我,招招只取我的脖子,我和大师兄勉强用桃木剑挡着,一边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女粽子,其实,她的五官很漂亮,是那种端庄大气的大家闺秀样貌。 就是不知道一千年前的她,心地到底是怎样的呢? 我心里一滞,恍神间只见向我扑下来的女粽子突然冷冷一笑,红唇拉开的之时,仿佛像一个黑色无底漩涡,我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毫无抵抗能力的向里面陷了进去。 不好,不知不觉的,我竟然用了自己的入冥眼。 头激烈的疼痛,我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宋代的铜镜梳妆台前。 “小姐,阿珠就是看不了你受这等子气,想那王爷受皇上隆恩赐婚,却就连娶亲都是由他弟弟来代办,他到好,一心被那个穷山沟里的狐媚女人给吸引。小姐,我看不如回去禀报老爷,请他暗中派人把那个叫杜明月的野女人给除掉。” 我头痛的抬起眼睛看着名叫阿珠的丫头,真狠啊你这丫头。 经过上次有阮小清的经历,我已经明白,是自己的魂魄来到了一千年前的世界。 “算了,若是被王爷发现是我父亲下的手,那他岂不是更恨我。”犹豫了一会儿,我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说话。 阿珠皱着眉头:“那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等着王爷将她娶进王府?” “我堂堂宰相千金,岂可和一个山村野妇同做姐妹。”''我''咬牙切齿的说。 就在这时候,有人进来报,说三王爷喝醉了酒,骑马来府上找哥哥,现在可怎么办好? “赵忧?”我一下子站起来,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注意,镜中的陌生脸庞上,掠过一丝阴险的笑意。 “明月……。”就在这时候,一只凉凉的手,轻轻抚在我的眉头上。 赵钦,我只觉得身心一震,猛然清醒了过来。 果然是赵钦,他抱着我,修眉里全是担心,见我醒过来,眉心化开了:“明月,你醒了?” “赵钦。”我怕这是梦,抬起手来摸着他的脸颊,是他没错,这脸,依然那么冰凉。 可是如果他不及时赶到,我刚刚的入冥眼里,会看到那个女人最终出了什么注意,还有,赵钦的弟弟,赵忧是什么样子。 我头昏昏的坐了起来:“你怎么会出现这里,你知道我们来找你吗?” 赵钦深情看着我:“我知道,只是刚刚,我一时走不开,让你受惊了。” 什么叫走不开,谁还能控制他,还有,那个女人真的是他一千年前的正室妻子吗? 我有太多问题想问,却被小白和老道长的声音给吸引过去,他们已经得手,用红绳将那个女粽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可此时那女人还是不安份,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我。 “赵钦,她是不是你的?”我刚想问出口,赵钦就将手指堵在我唇上,他说:“皇帝赐婚,我不得不从,不过你放心,我从来没有在她身上用过一点心思。” “可是……。”怎么说,都是可怜之人,想必一千年前的她,一定很爱赵钦,她没有错,我们相爱也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们在相同的时间里,遇到了彼此。 我挣扎着站起来,走到那咆哮叫着的女粽子跟前,赵钦跟在我身后,他来拉我的手:“阿月,她已经不是人类,早就没有人xing了,不要靠近她。” 110:许你玉佩 我挣开赵钦的手,往前迈出一步。 “明月,不要过来。”小白大叫一声,他和老道长使了全身的力道才将那女粽子给拽住。 可就算是这样,她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没有一丝表情地盯着我脖子上的玉佩看,那眼神,好像看到自己最最心爱的东西似的,什么也不管,什么都可以不顾,连命都不要了,就想上来拿到手。 我明白了,心里突然很难受很难受,这位宰相千金,一千年前,她是真的很爱赵钦,所以她看到了这块玉佩,才会在失去人xing的脑海里懵懵懂懂有一丝期盼,就是想要得到它,因为,某年某月某日,这是她最爱男人的随身佩饰之物。 可是,赵钦就近在眼前,她却已经不记得他了。我眼睛一酸,抬手将脖子上的玉解下来。 赵钦自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叫了我一声:“阿月。” “她爱上你并没有错,纵使你从来没有爱过她,可她还是在一千年后,心心念念的挂着你,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我将手里的玉佩递了过去,那女粽子伸手一把夺了过去,小心捧在枯枝一样的手里看了又看,苍白的脸上突然化开一丝暖心笑意。 而后将玉佩拿起来,痴痴地贴在脸上,闭上眼睛,终于安静了下来。 老道长和小白都错愕的看着这一切,老爷子更是说了一句:“奇怪了,粽子只是活死人而已,怎么可能有记忆?” 我想,这就是爱,爱的力量,超乎我们所有人的想像。 小白问:“现在怎么办?” 老道长不说话了,刚刚在捆粽子的时候,他称机揪了她的几根头发,此时递给老爷子:“给,拿回去烧化,兑水给你儿子喝下,等他醒了之后,你把他后颈xue上的银针给拨掉,再好生帮他调理身体,他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 老爷子千恩万谢的将那几根粽子头发装了起来。 而我们现在更为难的是,那个安静下来的女粽子,此时像座石化了的雕像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们该拿她怎么办 此时我才留意到,赵钦的脸色一点都不好,比平时要苍白得多。 “你别骗我了,自从看到那侧新闻,我就知道你一定来了天津,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什么?”我扶着他坐下,只觉得他的身体很凉。 “我没事。”赵钦反而抚了我额头上一下安慰我,并说:“幸好你离我这么近,否则的话,就算我有心想要去救你,恐怕都做不到。”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来无影去无踪的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可以难到你?” “因为……因为我的肉身被人控制了。” 赵钦的话让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大吃一惊,除了老爷子一头雾水之外,我们都不解的看着他,他的肉身不是在皇陵一层,被考古学家给挖掘出来了吗? 赵钦苦笑一下说:“在我来之前,那个黑衣妖道来过,他们将我的肉身偷走了,不知道运去了什么地方。” “那,那会怎么样?”我急忙问。 赵钦只是淡淡的安慰我:“没事,别怕。” 小白却说:“如果肉身被毁,他有可能就此消失。” 我心里像投进一颗zha弹似的,轰的一下,每个细胞都破碎了:“为什么这样?” 赵钦说:“他们在那石棺上留下一个符号,和你那天在酒店电梯里的一模一样,不知是何意。不过,你们也不用为我担心,我自己的修力,心里是清楚的,其实那个肉身也只是会损耗我一些修力而已,并不能使我永远消失,只不过,我不想让他们毁坏的原因是,我想有一天会用得着。” 我心里这才稍稍安稳一些,说起那个符号,我们都知道,那天在电脑上查出来的结果是一个云南民族的代表符号,他们两次留下这样个符号,难道真的想引我们到云南去? 老爷子此时一心只急着回去救他儿子,就催促说能不能走了,等出去再聊。 而我们知道了赵钦的肉身已经不在,再往上走也没有意思了。 当下决定将那个女粽子烧化成灰,使她的阴魂得于安息,也好早日投胎转世做人。 女粽子被烧的时候,依然紧紧地捏着那块玉佩,她一直将它贴在脸上,满脸都是痴心满足的样子。 至于我和小白大师兄在洞道里听到的巨大‘嘭嘭’之声,我们也无法再解开了,这个皇陵的秘密,也许我们只见到了其中的百分之一。 有赵钦在,我们几乎是很顺畅的,没有用多长时间就从洞里走了出来。 再次回到那山脚小道,看到月亮圆圆挂在天上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走到岔路口,老爷子抱抱拳跟我们道别,小白说:“我送你两步。” 话完上前搂着老爷子的肩,依葫芦画瓢的用银针在他脖子上钉了一下。 没办法,谁敢保证他有一天,不会出卖了我们呢,小白只能用锁魂法将他的一部份记忆给划掉了。 当天晚上,我们就连夜赶回了天津市。 在酒店住下,等我洗濑好出来,赵钦正在运息调功。 汤圆这家伙总是能在我们办好一切事情的时候出现,只见他此时正抑着脖子,从嘴里吐出丝丝月光助赵钦调养,还算这家伙有点良心。 我无事可做,翻开古书再仔细看了一扁入冥眼的修炼方法。 在皇陵山洞的时候,我在混乱之中使用了入冥眼,窥视了一千年前女粽子的短暂生活,我心里一直有个念头,不知道那女人最终让赵忧为她做了什么? 本想好好渗透渗透,没想到才看了一页书我就睡过去了。 这几天,我太累了,因为担心赵钦,我整个人都是处于一种紧张状态。 此时看着他和汤圆都在身边静静的调息修养,我终于可以放松心情,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一个声音说:“没弄错吧?” 别一个声音说:“没错,就是她,杜明月,二十一岁,杜家村人。” “可是这个女人好像不是短命相,她身边有灵物护体,命格也奇异,这样的命格,我看我们不能下手,否则得……。” “放肆,有本王在,岂容你们胡乱拿魂。”赵钦的声音凭空响起。 紧接着,只觉得‘嘭’的一声巨响,我睁不开眼睛,虽然看不到眼前发生了什么,却感觉到我的床猛然一震,就好像整个大地颤抖了一下似的。 紧接着,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好困,我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隔天一早醒来,再次想起这件事情,我都不能确定那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111:阴差 只到我去洗手间里洗脸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手腕上一边一个青色的手印,这才吓得够呛。 及忙跑出去问赵钦:“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手腕伸到他眼前。 他淡笑一下,将我拉到他身边坐下,说:“别怕,昨天晚上阴差来过。” 听他这么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才明白了昨天晚上听到那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是来要我命的,我问赵钦:“我会死吗?” “傻瓜。”赵钦顺了顺我额头上的发丝:“我不会让你有事,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我垂下眼睑,心里仿佛压了几十斤棉花,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开心,赵钦得罪了阴差,会不会连带着他也受到拖累? 后来出去吃早餐的时候,赵钦和汤圆留在酒店里等我们。 小白眼尖地看到我手腕上的淤青,脸色一下子变了:“明月,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我皱着眉头说:“赵钦说,昨天晚上,阴差来过。” 我的话音刚落,正在喝茶的老道长差点把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这么奇异的命格,怎么可能是短命相。” 而小白却急得将我的手拉过去,把袖子挽起一些看着那个淤青手印。 我很明显的看到,老道长和大师兄的脸色,瞬间也跟着变得不好了。 “好了,你们不用担心,赵钦已经将他们给打发走了,他说我没事。”我抽回自己的手,勉强对着他们笑了笑。 老道长不说话了,掐指算了算,叹了口气说:“最近你是有一个险关,不过没关系,吉人自有天相,你会安稳渡过,而且还会后福亢厚。” 我笑了笑:“那就好。好了,小白,大师兄,快点吃吧,不用担心我。” 大家就都进入一种沉默的状态,低下头吃自己的早餐。 就在这时候,早餐店门口走进两个男人来,大约三四十岁,像是宿醉归家的样子,此时脸色煞白,走路有些脚下不稳。 进来直接走到我们身边坐下,一个说:“老白,来两碗白饭。” 另一个说:“记得加开水。” 我心想这是什么怪口味,白饭加开水,那味道一定不怎么好吃。 而此时正在忙碌的老板也是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们两,说了一句:“两位先生,我们这里是早餐铺子,没有白饭,还请你们到别家吃去。” “放屁,我们说要吃就得吃,还不快点端来。”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发火,重重的拍了餐桌一下。 而另一个却冷冷一笑:“不端来要你好看,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见这两人反应这么大,我有些为那个老板担心,谁知就在这时候,正在后厨里忙活的老板娘听到动静出来了,老板娘看上去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此时更是两手一叉腰走到两个男人面前,自己也‘啪’的拍了一下餐桌:“老三,怎么着,吸毒吸晕头了,都是老街旧邻的,你来这里吓唬谁啊,快点的,给老娘滚出去,否则我可报警了。” 叫老三的男人此时铁青着脸:“好,这话可是你说的,不听话,我就让你好看。” “你……。”老板娘还想张口骂两句,谁知一下子两眼圆瞪,抬起双手胡乱在自己脖子前挥舞着,短短一会儿的时间,整张脸都涨成了紫青色。 “老婆,你怎么了?”幸好老板反应挺快,急忙上前来扶着差点倒地的老板娘。 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难道是发了什么疾病,正想跑过去给老板娘做急救,老道长伸出手一下了挡在我面前:“别去。” 只见老道长的目光,精锐定格在那两个男人身上:“小白,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把这两个孽畜拿下。” “那还用说。”小白的唇角上拉开一丝邪笑,手里多了两张黄符。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老板娘不是发疾病,而是中招了,下咒的,就是眼前的两位中年男人。 说时迟那时快,小白用他自创的三移步伐向那两个男人扑了过去,这三移步伐说起来容易,也就是三步错位的办法,用及快的速度跑到敌人面前,可是我看小白平时练的时候就很认真,每一步的距离速度,他都以精准来计算。 就在大师兄目瞪口呆之时,小白已经移到了那两个男人面前,同时抬起手‘啪啪’两声,手里的符咒准确向对方背上贴去。 可那两个男人也非等闲之辈了,他们一边给老板娘下咒,同时已经留意到了小白,不由得一起回头,躲过小白的黄符后,冲着我呲嘴森森一笑。 这一笑像把我给拉入了冰窟窿似的,我浑身打了个冷战。 为什么,他们要看着我笑。 老道长冷眉一拧,已经纵身向对方扑去,大师兄也看出其中的端倪,他自知往前也帮不了小白和老道长什么,就张开双臂护我在身后。 那两个人连连躲着老道长打过去的指尘,老道在那边硬攻,小白在这边看到了墙角上店家的米袋子,他往前一步抓起一把米就往那两个男人身上打去,大骂一声:“回去。” 两个男人受到米粒击打,瞬间像打了个冷战似浑身抽抽搐了一下,我看到他们身上有两个黑色的雾团分别抽离出来,消失在空气里不见了。 而此时,躺在地上的老板娘这才缓过一口气,大咳不止。 那两个男人却猛然醒了过来,莫名其妙的左右打量着:“咦,我们这是在哪里?” 除了他们两,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发生了什么事,老板将老板娘扶起来,转身就要向老道长至谢,却被老道长一把托住他的手:“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不言,我不语,祝店家生意兴隆,我们就此告辞。” 走出店外,阳光明媚撒在小街道的每一个角落里。 我有些情绪低落:“道长,你可得跟我说实话,为什么刚刚那两个阴魂要看着我笑?” 老道长叹了口气:“这两个同样是阴差,只因那两个男人昨夜没有好好睡觉,精神萎靡,五神不正,所以才被他们给附了身。” 又是阴差,昨天晚上才被赵钦打发走两个,今天又来了两个,个个都冲着我来,难道我真是在劫难逃? 小白呵呵一笑打破了僵局:“阴差也不过如此,还不抵老子一把糯米散天花,我说明月,别害怕,料他们也不敢再来了。” 老道长接嘴:“此事不能大意,毕竟我们人少,看样子,得给丫头做个障眼魂阵法。” 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看小白和大师兄都同时点头,大师兄还说了一句:“咦,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 话完,他的头顶上就被老道长拍了一巴掌:“除了吃,你能想到什么?” 112:无痛症 大师兄缩了下脖子,无话可说的躲到一边。 我问小白:“什么叫障眼魂法?” 他说:“别急,晚上,我们带你去个地方。” 我没想到,他嘴里所说的这个地方竟然在得很生僻,是一个离天津几百公里外的小镇。 我们花了四个小时的时间才到达,而且开出租车的师傅根本就不愿意进镇,在小镇外有大牌坊处就让我们下车,说他还得赶回去。 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我心里顿生怀疑,小白付了钱后,就被我一把拉住:“这是什么地方?” 小白嘻嘻一笑说:“这里龙蛇混杂,什么东西都有。” 大师兄却完全不管是什么地方,他看到不见处有一个包子摊,急急忙忙就跑了过去:“包子。” 大家都又累又饿,看到有卖包子的自然是好,只不过这包子摊有些诡异,哪一个老板做生意不是找人多的地方,可这家包子摊,却偏偏摆在镇子口路边,连个人影都没有的地方。 此时包子摊前,一个大约一米六个子,却有个七八十公斤胖的姑娘正在跺肉陷,咚咚咚,那跺肉陷的声音很有节奏感的进行着,之所以断定她是个小女孩,是因为她在跺肉陷的时候,嘴里哼着歌,声音很甜,有种少女空灵的感觉。 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汉子,见到我们几个,终于看到顾客上门似的,脸上的愁容化开了,笑着问大师兄:“老板,要几个包子?” 大师兄‘呃’了一下,回头数人头,一个人两个包子的话,得买几个。 我们都对大师兄无语的摇头笑了笑。 就在这时候,只听那个跺肉陷的姑娘,突然用很惊喜的声音说了一句:“哎哟,又跺掉一个手指头。” 顺着声音,大家侧头一看,只见肉案上,真的放着一根手指头,而且小姑娘的一只手,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那血水之多,很快就将案板染血了一大片。 可小姑娘竟然没事人似的,看着自己的断指呵呵发笑。 我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她不疼吗? 而且看她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好像还对跺下手指头来说,是很惊喜的事情似的。 老板此时已经顾不得我们了,丢下手里的活计转身,不是急着问姑娘手指的事,也不是帮她处理伤口,而是弯腰捡起一根柴火就往姑娘身上料理:“死妮子,不听话的死妞子,你这是要气死老爹吗,手指头一个接一个的跺,再这样下去,老子就把你拿去喂狗。” 姑娘被结结实实的打了好几下,‘嘭嘭’那力道之大,几乎可以看到她白t恤下的肥肉都被打得颤抖,可是姑娘却一点都不躲,好像不是打在她身上似的,只是嘻嘻的笑着,还抬起手来,将流着血的那只手往前一甩,甩了老板满脸的血水。 也就在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个小姑娘的手上,加上刚刚跺掉一根,她只胜下三根手指头了。 被甩了满脸血水的老板此时更加暴跳如雷,恨不得一柴火将姑娘打死似的。 我们几个看不下去了,小白和大师兄急忙上前去拉住老板。 我却拉过小姑娘的手,顺手抽来一块案台上的纱布,将她的上手臂紧紧勒住,否则再这样流血下去,她就算身体再好,也必死无疑。 “老板,医院在哪里,快带你女儿去医院吧。” 我一边问,一边低头找干净的袋子,将姑娘的那截断指装进了袋子里,没有冰块,但是希望他们能尽快到医院,这样或许还有接肢的可能。 “什么医院啊,我们这里是三不管地带,以前有个小诊所,现在已经早就搬走了,再说,这死妮子她不晓得疼的,就算把她给杀了,她也不会哼一声。” 老板跺着脚哀号。 我看了一眼胖姑娘,可不是,只见她看着我嘻嘻的笑着,连个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真不知道疼?”我问她。 “当然,我故意跺的,就想知道疼是什么感觉。”小姑娘笑得很开心。 我只觉得一阵恶寒,看着她的手指头滴滴答答往下流血,心想就算没有医院,那也得先止住血。 老道长向我使了个眼色:“丫头,你过来。” “把这个拿给她吃。”老道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子:“这是我自己炼的丹药,有止血痊愈伤口的作用。” 我点点头,将丹药拿给那丫头服下,不一会儿后,果真看到她指头上的血液慢慢凝固了。 小白找来一些干净纱布,让我给她包上。 而包子老板看到我们几个算是救了他姑娘一命,怎么也要给几个肉包子答谢,我们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婉拒了。 走出去几步,大师兄问出了我心里的困惑:“那个胖姑娘为什么不知道疼?” 老道长说:“谁知道呢,也许她的哪根神经搭错了线。” 我说:“是有一种病叫无疼症,可是小姑娘身上其他地方并没有任何伤痕,却只喜欢跺自己的手,那就有些奇怪了。” 赵钦没有说话,他默默的跟着我们。 小白却突然说了一句:“跟来了。”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包子摊的肥姑娘颤着浑身肉气喘唏唏的跑了上来:“几位老板等等。” “姑娘有事?”老道长打了个道诀,我们集体站定,等着她肉球一样的身子跑近我们。 “有……有事。”跑近后,胖姑娘喘息不止,问道:“我爸让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来找塞老板。” 塞老板是谁? 没想到身边的小白答应道:“正是找她。” 胖姑娘说:“那就对了,塞老板已经搬家了,我带你们去吧。” “好是好,只是姑娘的手,真的不用去医院处理一下吗?”小白眉头皱得很深,显然这样血本淋淋的场面,他也有些受不了啦。 “不用,我故意跺的,等再把这三个也跺完,我爹就不用我整天帮他跺肉陷了,到时候,我想干嘛干嘛去。” 胖姑娘的话把我们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逻辑。 可是,看她兴冲冲的,我们竟然一时不忍心打断她这歪曲的美梦。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这个世界上无奇不有,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胖姑娘这时候似乎也留意到了赵钦,因为他长得太出众了,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我们穿过寂静的小镇子,只见偶然有一两家店铺还开着门,之外,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走到十字街道的时候,看到一个老爷爷正在烧纸钱,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做某种招魂仪式,只不过四周一切都很平静,看样子,他这仪式并没有很成功。 113:好大的口气 不过我猛然就反应过来,为什么那位老爷爷的招魂仪式不成功了,有我身边的这尊大鬼王在,谁还敢来? “笑什么?”赵钦大概看到我了嘴角上不自觉上扬的笑意,他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笑笑。 胖姑娘突然挤到我们中间:“姐姐,能不能介绍这位哥哥给我认识认识,他长得好帅。” 我差点失声笑起来,而赵钦的脸,却一下子变得阴沉。 连前面走着的老道长都抖了抖肩,他在偷偷笑呢。 胖姑娘见没人理她,很是无趣的嘟起嘴巴,说:“算了,不陪你们玩了。”抬手指着街角一个昏暗的小屋说:“去吧,塞老板就住在那里。” “谢谢你。”我跟她道谢,胖姑娘却什么也没说,眼底好像有些恐惧似的,勉强自己扯了下嘴角,而后便转身往来路跑回去了。 我们走近那间小屋时,我只觉得有一阵很阴寒的感觉浮了上来,像一团冷空气,一下子将我给包围住。 随即,前面小屋的门,突然咯吱一声,自动打开了。 “客人远道而来,请进。”一道很清亮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竟然没想到,塞老板是个女人,更没想到的是,我们进去后,只见挂满了各种奇怪饰品屋子中央的红地毯上,坐着个很漂亮的女人。 女人大约三十来岁,长得妩媚之及,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脑后,身上,穿着一条鲜红长裙,脸上的妆很淡,可是一口红唇却是精心描绘过的。 看到我们,女人乐开了花,笑得很好看,她只冲着一个人笑,小白。 “小白,好久不来看我,不想我么?”女人的声音也很温柔,看着小白,递出白细的手:“快来。” 这塞老板就完完全全把我们几个当成透明人了,眼里根本没旁人。 小白呲牙笑了一下:“塞老板别闹,我们来找你做个障眼魂法,快给老子摆阵。” 塞老板不急不恼:“哟,这阵法你可比我摆得好,却不自己做,偏偏让我来帮你挡这孽债,你就不心疼,嗯?” 小白说:“做不做你给个痛快话,不做我们这就走人,做的话,开个价。” “别急呀。”塞老板悠悠站了起来,我一下子惊着了,她坐着没发觉,站起来,却大概有一米七那么高,又细又高的女人,着实更抢眼,而我这种娇小型的,就只有抑望的份了。 “我帮你们做也行,不过,这一次,我不要钱,我要……。”塞老板好看的眼睛在我们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她的目光,停在赵钦的身上:“我要他。” 口气好大,连鬼王她也想要。 看着她妩媚的向赵钦放电眼,我一下子气血翻涌,心里的火只往外窜,转身拉着赵钦的手打算出去:“小白,我不做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小白是了解我xing格的,我决定的事情,谁也不别想改变,当下也不多说,就答应了我一声:“好,走吧。” 我们一行人丢下目瞪口呆的塞老板走出了她的小屋,还没走出一米远,塞老板追出来了:“好了好了,我知道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样吧,我们以事换事,我帮你们做这障眼法,但是这镇里出了点小事,你们得帮帮他们。” 这还差不多,我在小白的欠说下,再次返回塞老板屋里。 小白说得没错,赵钦是有挡鬼驱神的作用,可唯一不好之处,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就好比今天早晨吃早餐的时间,赵钦不在,可那些阴差,却无孔不入的出现在我身边。 我做了这碍眼法,给自己一个保障,也让不在身边的赵钦和小白他们安心。 进了屋后,塞老板让赵钦他们在外屋等,让我一个人跟着她进里屋。 赵钦放心不下,正准备跟着一起进去,只听小白说了一句:“你放心,塞老板不会言而无信的。” 后来我才知道,这塞老板已经有些岁数了,她之所以这么年轻,是因为向小鬼许下了誓言咒,那些小鬼便助她延年益寿,所以,如果她只要违背了任何一条誓言,此咒都会被破,她会一下子变成鸡皮鹤发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一夜之间变老,更何况她爱美如命的塞老板。 我跟着塞老板进了里屋后,看到内外两屋的装饰截然不同,外屋更类似于西方巫术的装扮,但是里屋,就有很多东方元素在里面。 比如供桌,供桌上的四色供品,还有一对香烛,供桌上正面,放着大大小小不下数十个小泥人,有些泥人的眉心上,有一点红色,部份泥人没有。 相同的是,这些泥人的身上,全都写着他们的生辰八字。 “坐。”塞老板指着屋子中间的一个薄团。 我暂且听她的,就坐到了薄团上。 “你知道碍眼法是怎么回事吗?”塞老板问我,见我摇了摇头,她便说:“其实说简单点,就是用另一个人的魂魄,来代替你跟阴差回去受刑。” 我吃了一惊,原本以为只是类似于小白做的纸魂梦那样,找个什么东西来代替我,却没想到,是用别人的魂魄来代替,怪不得小白和老道长不愿意亲手做这件事了,可是,这样一来,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大概是猜到我的想法,塞老板笑了笑:“你也不必多想,那些魂魄,其实也是心甘情愿让我给收伏的,因为我和他们之间,存在交换条件。” 她说完话的同时,我只觉得身后有种冰凉的感觉。 下意识里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站在我身后,我急忙回头看了一眼,吓得不轻,只见我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位跟我差不多大的姑娘,只见这姑娘脸色发青,眼睛阴沉,而且她的脚,离地面三尺。 “不用怕,她就是来代替你的魂魄。”塞老板很轻松的笑了笑。 能不怕吗,那女孩鬼魂就这样站在我身后,直勾勾的看着我。 塞老板笑了笑,站起来,拿着一个装米的碗走到我身边,在我的脚边撒了一点米,一直顺着撒,撒到那个女孩的脚下,而后说了一句:“人有人义,鬼有鬼道,你既然把魂魄交付给我,那这一次跟着阴差去,就得好好替这位杜姑姑顶职,从此后,保她长命百岁。” 女鬼点点头,什么也不说了,轻轻的落下来,踩在那些米上,而后再顺着米粒铺成的线,一步一步,走到我跟前来。 随着那种阴冷的感觉越来越近,我有些坐立不安了。 塞老板让我别动,再坚持一会儿。 之后那女鬼就蹲下身来,伸出她灰白色的手臂,将我整个抱住。 114:霍家人 我瞬间呼吸都慢了半拍,就差石化掉了,除了冷之外,更多的是恐惧,被一只鬼这样抱着,这还是头一次。 塞老板在旁边解释说:“她只有沾了你身上的人气,阴差才会相信是你。” 可是,她好像抱得太紧了,不但把我给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而且她的手臂,好像穿过了我的肌肤似的,我连骨头都快要冻僵了。 随着一阵刺骨的头痛,我身上的女鬼蓦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塞老板就说:“好了,她已经替你去报道了,恭喜你。” 我却笑不起来,心里五味阵杂,问塞老板女鬼叫什么,家在哪里?塞老板却摇摇头不说,说那就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了。 从内屋出去,赵钦急忙上前来看我,很是担心的样子。 我对着他无奈的绽唇一笑:“我没事。” 小白这会儿发话了:“塞老板,现在到你提条件了,你说。” 塞老板很妩媚的笑着,细长的手里夹着一张白纸:“上面有地址,你们自己去找,就说是我塞老板叫去的人,他们会让你们进门的,这个人的病不好治,各位,小心了。” 小白收起纸条,从塞老板屋里出来,一直没有说话的老道长这才冷哼了一句:“这个妖孽,要是在平时,贫道非得收服她。” “算了,虽然她塞老板做的事情不道德,可我们,不还是得偏偏用得着她?就像现在社会上的一些渣仔,不彻查他,还不是用得着?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她和那些魂魄,也是互相需要的关系,我们局外人,还真是管不了那么多。”小白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心里很难受,一路上,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我们顺着小镇子光滑的青石板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镇子口的包子摊,发现那个胖姑娘还在那里跺肉,一边跺一边在唱歌。 想像着她手指头上的血和那些肉混在一起,我平生头一次觉得包子很恶心。 整个小镇呈一个斜坡状,塞老板的家在坡头,而我们要去的,是穿过十字路口,一直往坡下走。 走了大约有两公里之多,终于看到一家小小的烧烤点,老道长说歇歇脚,大家都吃点东西。 可我因为刚才的包子摊事件,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尤其是看到烧烤摊上的那些肉类,就更是吃不下了,最终没办法,还是在小白的欠说下吃了点炒饭。 我没吃完的,大师兄很不客气的全包了。 烧烤摊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除了默默把食物端到我们面前外,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赵钦疼爱地帮我把嘴角上的饭粒拿掉。 我傻笑了一下。 他的薄唇微勾,眼睛像星晨似的泛起点点光茫。 可他这样看着我,却很随意地端起我面前的茶水,头也不回的往店门口泼了出去。 啪的一下子,店门口的那块招牌一下子倒到了地上。 把大伙吓一跳,店老板更是难得地开口骂了一句脏话,他以为是风把招牌给吹倒的,其实在赵钦泼茶水的时候,我回头一看,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转身消失不见。 赵钦递给我一抹安心笑意:“没事,路过的,已经走了。” 在坐的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东西了,我却有些小小的沮丧,自己的体质,真是什么孤魂野鬼都吸引。 我们从烧烤店里出来,又顺着斜坡往下走,走了几百米,小白说:“到了。” 就算他不开口,我也正想问呢,谁家这么大宅子,有点像古时候的三进三出大院,院墙有四米多高,里面的房子格局有点看到不头的感觉。 我们走近后,老道长摸着人家大门上的铜虎头门扣,叹了口气:“竟然是清代的。” “真的?”大师兄及忙上前去,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 我翻了记白眼,我去,在这小镇子上,竟然有这么豪的人家。 小白称着这段时间,简短介绍一下,这家主人姓霍,是当地的大富人家。 “好,那就好。”老道长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眼睛里带了几丝笑意,看样子,他这一次,是想收点钱了。 小白说:“所谓强龙不扭地头蛇,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话完重重的拍了几下大门,不一会儿,里面有匆匆跑来的脚步声,有人在里面问:“哪位?” “我们是塞老板介绍来的人,说是主人有点小麻烦,让我们来帮帮忙。” “好的,请稍等。”里面又传来跑回去的脚步声,大概是去请示主人去了,不一会儿跑出来,就把门给我们打开了。 没想到是一个偻着腰的驼子,大约六十来岁,开了门后,勉强抬起头来跟我们笑了笑:“老身姓王,几位,里面请。” 我们大家都以为他这是带我们去见主人,没想到,却把我们带进了后院的一个小院里,说:“几位来得晚,主人已经睡下了,你们先好好休息一晚,等明儿早晨,主人才见你们。” 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奔波了一天,大家也实在是太累了,老道长就点头同意:“行,先休息,明天养足精神好办事。” 当下就安排卧房,老道长和小白多留了个心眼儿,他们要了间三人床,三个人住在一起好有个照应,至于我虽然单独住一间,但是有赵钦和汤圆在,他们也放心了许多,不过,为了不让王驼子起疑心,还是假意给赵钦要了间房。 一切安排妥当,我们就各自回房洗洗睡了。 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得很香,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 如果不是听到老道长在院子里打健身拳的声音,我恐怕还醒不过来。 赵钦喜欢在没有人的时候,继续变回他的古代装,而我,也更喜欢看他衣袂飘飘的样子。 此时见我醒了,他捏了下我的鼻子,股薄荷香味儿飘进了鼻息里。 我扯着他的阔袖坐起来,将汤圆抱到怀里:“汤圆啊汤圆,你说,赵王爷是不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呢?” 汤圆喵了一声,赵钦到是含唇一笑:“等一下去见那位主人的时候,我还真不能跟我们去,他家这宅子的风水格局都是有高人布置过,我修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暂时不宜进去,我在这里等你。” 他好看的眉眼都带着疼爱,我脸一红,不由得想要低下头,却被他用修长的指尖挑着下巴,将我的脸迎向他,而后,他的俊脸在我眼前放大。 “咚咚。”“明月,起了吗?”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小白来叫我起床了。 我和赵钦凑得很近的脸,此时便僵在了那里。 115:小姨太的诅咒 我忍住笑,推开他,转身起来答应一声:“起了。” “起了那快点,王驼子来叫我们去吃早餐呢,吃完早餐,得办正事儿了。”小白说。 “好,我洗濑好就出来。”我答应一声,回头看到赵钦眉眼里有一丝愠怒,大有种小白搅了他好事的意思,我看得忍俊不禁。 但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去洗手间里洗完脸后,就匆匆出去找小白他们。 霍家的宅院,比起夜间看的,似乎还要大得多。 餐厅更是阔气得不成样子,餐桌也是那种古色古香的红木雕具,我们都暗暗惊叹有钱人的世界真难懂。 坐下后,王驼子突然问了一句:“咦,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不是有五个人吗,还有一只白色的小猫,怎么现在,那位长得最好看的先生却没有来?” 这话把小白和大师兄噎得够呛,什么叫长得最好看的,他们不好看吗? 我呵呵一笑:“他临时有事,不能留下来陪我们了。” “哦。”王驼子这才点点头,转身吩咐厨房上早餐。 早餐也很丰盛,豆浆油条什么都有。 我们狼香虎咽的吃了一半,听到王驼子说:“主家到了。” 听到主人来了,我们自然是都放下筷子一起往门口看,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门口有人进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妙龄姑娘进来了,手里端着个托盘,盘子里放着个电话,电话视频是开着的,只见视频上,一位看着清清瘦瘦的老爷子对着我们说了一句:“各位,招待不周,还请不要见怪。” 我们面面相觑,心想也许霍老先生只是卧病在床所以没办法来接见我们,当下表示理解,都对着视频头打了声招呼。 霍老先生又说了几句,让我们吃饱喝足什么的,这才掐了线。 听他说话的语气,都像是位读书人,我前先看到这样的宅子,还以为主人是那种头大肠肥的暴发户,看样子是我想太多了。 等那端着电话的姑娘走后,老道长问王驼子:“你家主人看上去似乎精神头还是挺好的,那塞老板叫我们来,是什么意思呢?” 王驼子看了眼四周,用眼神示意那两个厨娘下去,这才说:“你们只看到主家的上半身,没有看到他的下半身,等会儿你们看到,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的一句话,让我立刻没了胃口。 等着老道长和小白他们吃好后,王驼子就将我们带到了主人房。 霍老先生的主人房更是布局精妙,正如赵钦所说,连我这不懂行的人都看出来了,那绝对是有人刻意布置的风水局。 王驼子让我们稍等片刻,他进去禀报了一声,然后再带着我们进去。 霍老先生的卧室很大,只不过在很大的卧室里,他那么清瘦的样子躺在若大的床上,看着有点让人余心不忍的可怜。 屋子里,有一股艾叶香熏过的气味儿。 老道长走到床边,打了个道诀:“霍先生,我受塞老板所托,带着几个孽徒来看望你,现在你可方便将病情如实相告。” 霍老板笑了笑:“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恨不得能有人赶快治好我的病呢。” 话完他让王驼子上前:“把被子打开让他们看。” 王驼子应了一声,上前将盖在霍老板身上的被子轻轻掀开,只见霍老板的脚,从膝盖以下,全都没了。 这种情况,一般是属于截肢之类的才会发生,可是仔细看一下他腿的截断处,就会看到上面有一层黑色的小肉芽,有点像那种刚刚破土而出的蘑菇顶尖似的,只不过,这些肉芽会在他的皮肤底下蠕动,我们可以看到截断处,皮肤下有细小的东西在蠕动。 难道是某种寄生虫? 我现在才后悔当时吃了太多早餐,一时有些难于忍受。 大师兄却早就转身出去了,他吃太多了,此时看着那些黑肉芽,不吐都难。 老道长也拧起了眉头:“霍老先生,你还得把这件事情的发生,从开头跟我们讲一遍,任何事情,如果只治标不治本的话,都只会事倍功半。” “那是自然。”霍老先生这才从枕头下拿起一本被翻得破败了的旧书来,悠悠的说了一句:“这件事情,还得从我太爷爷那代讲起。” 原来霍老先生的太爷爷,在上百前年,是这里的一方土霸,家财万贯不说,家里的大姨太小老婆更是有七八个,而其中一个小姨太,却是最好看也最受太爷爷宠爱的,可是,也正因为这样,小姨太是所有人中最放肆,最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 而凡事,一旦得意就会忘形。 日子一久,这小姨太渐渐的竟然开始不安份起来,一次偶然机会,和一个家丁勾搭在一起,这件事情,太爷爷早有耳闻,可是因为太宠爱小姨太,又加上自己年事已高,就一直忍耐,只到有一天,无意这中撞破了小姨太和家丁正在幽会的事实,太爷爷终于忍无可忍,当场让人将那家丁仗毙。 至于小姨太,他却用了另一种骇人的方法去折磨她。 太爷爷听了一个道人的话,说每天晚上十二点钟,将小姨太的脚一点点削去,再将削下的部分剥皮去肉取骨,然后用红线将取下来的骨头串在一起,埋在家宅后山,可保霍家世代富贵,更重要的是,那小姨太将永世不得超生。 太爷爷此时已经恨及了小姨太,就听从了老道的话,每天晚上十二点,便拿着刀具到小姨太房里削她的腿,那段时间里,每天晚上,小姨太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小镇。 我听得毛骨悚然,可以想像那得多疼,而这位小姨太,又是到什么时候,才被折磨至死呢? 霍老先生缓了口气,接着说:“当时,小姨太疼得死去活来,可是xing格却异常的火烈,太爷爷锯她的腿骨时,她就一边疼得歇斯底里的叫,一边骂‘就是不死,就不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就这样,一连锯了十几天,小姨太才在最后一句诅咒霍家子孙的愤骂中,瞪大眼睛死去。” “后来,那太爷爷真的把红线串骨头给埋到后山上了吗?”老道长问。 霍先生点点头:“根据书上的记载是埋了,可是这些年来,我们世代都去找过,就是从来没有找到。” 小白问:“所以你觉得,你现在的病,就是受了当年那个小姨太的诅咒?” “我相信,因为不止我,我家几代人都这样。”霍老先生将一张照片递给小白,小白看了一眼,脸色变了,而这照片传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116:融化 只见这张老旧的照片上,一排坐了七八个男子,大约都在三十岁以上,而他们挽起裤管的脚,都多多少少没有了一截,这些男人的脸上,都有一种近乎以绝望的神色。 霍老先生说:“这是我父亲那一辈,后来的几位叔叔,都选择放弃生育,只有我父亲坚持生下我。当年,太爷爷用了十几天的时候来折磨小姨太,可是后来,我们霍家的男人却用几代人的时间来看着自己的腿一点点腐烂消失,事到如今,我也有幸得了一子,虽然才几个月大,可是一旦想到他将来会和我这样受到命运的折磨,我就死不瞑目啊!” 我看到,老道长和小白都拧起了眉头,看样子霍老先生这病情他们心里也没底。 就在这时候,刚刚还在讲话的霍老先生突然脸色一变,本来清瘦的脸一下子变得扭曲不已,只是短短两秒钟的时间,额头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滴来。 王驼子急忙将放在床边的一个铜盆拿到床上,再将霍老先生的双腿抱起来放在那盆口上,只见霍老先生的断肢截口处,那些黑色的肉芽开始像蚯蚓似的蠕动,如果说刚刚还看得到它们的肉芽的话,此时,那些黑肉芽像躲避什么似的只往他的肉里钻。 只见霍老先生干黄的皮肤下,有数条条形状的肉芽在游走,而最前一端,靠近截肢处大约五厘米长的腿肉,此时开始一点点干瘪下去,像谁从上面浇下硫酸似的,那此干瘪下去的皮肉一点点融化了,呈白色黏糊状掉到了盆里面。 而霍老先生,已经疼得两眼圆瞪,浑身都是汗水,若不是王驼子往他嘴里塞了块毛巾,八成连舌头都给咬掉了。 我看得心惊胆战。 老道长和小白也一时无措,找不到好的方法,他们也一时不敢下手。 大师兄刚吐回来,此时再一看到这样的情景,哇的一声又跑出去了。 只见霍老先生腿末端那截全部融化掉光后,那些黑色的肉芽,这才从断截处再探出头来,静止不动了。 王驼子招手让人进来把那盆里的污物端了出去,他很细心的为霍老先生擦干净腿,将被子盖给他,这才算完事。 “道长,你看,我这病,还有得救吗?”霍老先生自行拿掉嘴里的毛巾,上气不接下气,虚弱的问我们。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做为我们,一点把握都没有,可是做为霍老先生,却是希望我们能说出点什么来,如果有那么一丝生存的希望,我想谁都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 老道长打个道诀,最后说了一句:“我们得先上山去找到当年你太爷爷埋骨的地方,到时候,才能下决论。” 霍老先生勉强自己笑了笑:“那就拜托你们了。” 又交待王驼子好生照顾我们,这才虚弱的睡了过去。 我们从霍先生屋里出来后,直接上了后山。 这后山远观不是很大,山峰很平,有点像个倒扣瓷碗底似的,只是这样一座小山,霍家人竟然找了几代都没有找到那红线串骨,这就太奇怪了。 老道长问王驼子:“你且带我们到霍先生太爷爷所指的埋骨处看看。” 王驼子哪敢说半个不字,当下就带我们顺着山路上去,不过一个小时就找到了那所谓的埋骨处。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老道长把王驼子给赶下了山。 我们都知道,自家用的这些奇异手段,是不能让外人看到的,否则一传十,十传百,再把事情给夸大化,影响不好,到时候官家来个搞封建迷信活动把我们给抓了,那就不好了。 等王驼子走后,赵钦也现了身。 这家伙总是一副很冷霸的样子,再加之肩上蹲上的汤圆,怎么看都邪魅十足。 老道长那边已经膝地而坐,依然顺手摘来一根枯草,随着他念咒,枯草浮到了半空中,他想用找风水的办法,找到太爷爷埋骨的那里。 不一会儿,枯草草尖直指我们前面,老道长睁开眼睛,枯草掉到地上,他就指着那块看似很普通的草坪一声令下:“挖。” 大师兄这就一挽道袖,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锄头挖了起来,谁知他挖得没力了,换成小白接着挖,可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 老道长说:“难道那骨头已经不在这里了,按道理来说,这里可是最阴的地方啊!” 赵钦听完我讲的过程之后,说:“这座山上还有一个更阴的地方。” “哪里?” “这小姨太最恨的人就是那位老太爷,所以对这位老太爷的怨气更重,只要他们两人的尸骨埋在一起,两怨相生,就会产生最大的阴气。” 赵钦的话没错,可是小姨太是在老太爷先死,而且她的骨头,也是老太爷亲手埋的,难道后来又被别人移了骨? 恰好老太爷的坟也在这座小山顶上,我们一行人上去后,老道长再次做了风水测,还真如赵钦所说,这里是最阴的地方。 可是要打开老太爷的坟,那可是件大事,我们也不好怠慢,只能回到霍家和霍老先生商量。 然而如意料中一样,霍老先生听完我们要挖他太爷爷的坟,当下一百个不答应,说是破坏了他们霍家的好风水。 我就不明白了,虽然有钱有势,可是一辈子这么活着,那些所谓的富贵风水,真有还那么重要吗? 但这终久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也不好太过勉强,当下老道长表示,既然这样,那他只能做些保守治疗,所谓保守治疗,也就是开坛做场法事了,至于管不管用,我们已经尽责就好。 霍老先生点头答应,这就吩咐王驼子下去准备做法事的用品。 而我们,却只能去外面休息等待。 就在这时候,早晨端着手机去给我们看的那个姑娘走了进来。 这姑娘大约二十来岁,长相很仆实的那种。 此时她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里有几杯茶水,大概是端来给我们喝的,只不过,她将茶递给大师兄的时候,突然‘嘻嘻 ’的笑了一声。 她这一突然的笑把大师兄弄得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可是,我们另三个人都察觉到不对劲儿,那姑娘背对我们,面对着大师兄,所以,我们都看到,她的脚后跟没有落地。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脚后跟不会落地,因为地为阳天为阴,大白天的她不敢碰地,除了脏东西还会是什么。 我和小白对视一眼,小白扯唇冷笑一下,向我说了一句只有我们才懂的话:“好大的狗胆子。” 我笑了笑:“让我来。” 老道长说:“对,让丫头来,给她厉练厉练。”说完顺手递给我一根红线。 117:第一次捉鬼 这时候,那姑娘已经转过身来了,她轻盈地走到我面前来,端了一杯茶水递给我。 “谢谢。”我笑了笑,一边假意接过茶水,一边用另一只手蓦地伸出去,紧紧地拉住姑娘的手腕,同时,将老道长给的红线用最快的速度绕到了她的手腕上。 “你做什么?”姑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急忙挣扎,可惜手腕已经被红线给缠上,她只能任我紧紧拉住,而后抑起头,张大嘴巴发出一声声厉吼。 那吼声大得震耳欲聋,而且还无故起了一阵阴风,把屋里的东西吹得呯呯乱响。 还没反应过来的霍老先生叫了一声:“小翠,你怎么了?” 大师兄这会儿到胆子大,上前去护在霍老先生跟前,说了一句:“霍先生不要怕,小翠被鬼附身了。” 此时的小翠挣扎了几下还是无法摆脱我,便用了全部的力量,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由青变白,再由白变成灰黑,小翠的眼珠子里开始显现出根根分明的血丝。 小白在我旁边提醒着:“明月,念梵束咒。” 我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念梵束咒,小翠瞬间像发了疯似的开始摇晃着身体,一左一右,越摇越快,快到我看到了两个人影,一个是小翠,另一个,却是个阴眼直勾勾的中年女人。 我知道,这魂魄快要受不住,要从小翠身体里脱落出来了,可是这样一来,也难勉会带走小翠的魂魄,到时候,小翠就成了一个痴呆人,一辈子没有灵魂了。 心急之下,我将红线再绕了一道,将小翠的双手紧紧捆住,并转头向小白求救:“小白,快给他拍道离魂咒,我看到小翠的魂魄根基不稳。” 小白听完,二话不说,在空中画了个离魂咒往小翠背上重重一拍。 哇的一声惨叫,她身体里有团黑色的东西飞了出来,很快,便卷着一阵风跑走了。 我知道小白和老道长是故意放她走的,有些灵魂附体,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他们才让我上手练一练。 而此时,恢复正常的小翠倒到了地上,不一会儿悠悠睁开眼睛问:“我怎么了?” 我将她手上的红线拿下来,递给她一抹安心笑意:“没事了,在进屋之前,你去了哪里?” 小翠说:“我到西厢房里去拿了柴火,后来就觉得一下子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霍老先生这才缓过神来接话道:“西厢房那边已经封了很久了,你怎么想起过去呢?” 小翠一脸茫然的样子,想必是刚刚那只怨灵诱她过去的,我们就让她先下去休息,大师兄到是好心,给了她一道灵符,交待她这几天要时时戴在身上。 小翠走后,霍老先生挣扎着要坐起来。 可是他的腿成了那样,怎么还有可能好好坐着地,老道长制止了他,心里明镜问道:“霍先生如果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不要这么客气。” 霍老先生这才一脸惭愧的说了心里话:“各位道长别见怪,我不让你们开太爷爷的坟,原是不太信任你们有这等本事,可是通过刚才见你们帮了小翠,我真是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羞愧,试想这么一位小姑娘都有如此道行,更别说老道长你了,所以我肯请道长,为了我们霍家,请帮我太爷爷开坟,救我霍家一脉,事成后,定有重谢。” 我脸一红,在这方面,还是头一次有人夸我。 老道长在关于‘重谢’这件事上,客气了一下,又安慰了霍老先生一番,不过开坟得找个好吉日,老道长一掐手指,算出明天正午十一点半就是个好时辰。 日子定了下来,我们从霍老先生屋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王驼子正在从街上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袋的香纸火,原是准备给老道长开坛做法事用的,此时听到大师兄说不开坛了,霍老先生已经答应了开坟。 王驼子愣了一下:“不行,这件事情,我及力反对,开了坟破坏了霍家的风水,主家这是病晕头了,竟然听你们几个胡说八道,我这就去欠欠他。” 说完将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扔,转身就去了霍老先生那院。 没想到这王驼子还真是护主心切,只不过我想后来一定是没有说服霍老先生,因为后来,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还好酒好肉的招待我们吃饭。 开坟得明天,下午没事,赵钦说陪我出去镇上走走。 我们出了霍家的大门后,一直沿着大斜坡往上走。 小镇虽然小,不给白天也挺热闹,店铺开了不少家,卖什么都有,甚至短短的一段路,竟然看到三四家香纸火店。 只不过在我和赵钦每走到一家店门口的时候,里面正在讲话的人都会突然停下来,用很好奇的目光看着我们。 那目光说好奇,可又有几分憎意在里面,看得人心里凉嗖嗖的。 这我就奇怪了,既然是开店,有外乡人来,那不是更好吗,即可以促进他们的本地经济,又可以给小镇得到一点宣传,可分明,他们并不是这样想的。 往上走了几十米后,我发现看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小孩子,都停下来看着我们。 “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心里升起一丝隐约的不安。 赵钦无所谓的笑了笑:“他们只是好奇而已。” 而这时候,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我们背后跑了过来,我下意识回头一看,眼前已经伸来一只只有三个指头的手向我拍了过来,我急忙一转身让过了,看着笑嘻嘻的包子摊胖姑娘,一时语结,因为她的手实在是可怖,那是,她自己砍出来的。 胖姑娘手落了个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姐姐,我就知道是你们,怎么还没有走啊,我还以为你们找了塞老板,已经离开了呢。” 我勉强自己笑一下:“没有,我们几天在霍家帮霍先生看病。” 胖姑娘的脸色僵了一下:“霍先生到是个好人,镇子里有许多人都受过他家的恩惠呢。” 我心里想,那就好,只要他是个好人,救他一命也不白救。 我问胖姑娘:“为什么他们都朝着我们看啊?” 胖姑娘说:“没事,小地方的人,没什么见识,再说了,你们可是近两年来,第一次踏进我们小镇,而且还留到隔天早上的陌生人。” 这叫什么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交通也发达了,小镇怎么说也属于天津,怎么可能这么闭塞。 谁知道这时候,包子摊的老板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下子往后面攥住胖姑娘的耳朵,凶狠狠的骂:“再叫你嘴里没把门的,快跟我回去。” 118:鬼妈妈 “我不。”胖姑娘一点也不知道疼,一边跟她老爸拉扯着,一边看着我们笑。 最终,还是被她老爸给拖了回去,拖进了一条小小的巷子里,并且重重摔上木门。 我看了眼四周,发现小镇上的居民并没有因为这段小小的插曲而放过我们,反而,那直勾勾的目光里更阴更沉了。 “走吧,我们也回去。”我拉了拉赵钦的袖子,他没再说话,侧身拉着我的手,我们转身往坡下走,没想到没走几步,那个包子摊的老板追上来了。 “这位姑娘,麻烦你,快点去看看我家丫头吧,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倒在地上抽风了。” “快打120啊。” 我吓一跳,下意识觉得胖姑娘会不会是得了什么急病,就转身跟着包子摊的老板往他家里跑。 “有什么120,我们这偏避的地方,连个小诊所都没有,塞老板今天又不在家,只能靠你们了。” 包子摊老板差点哭出声来,虽然他对胖姑娘总是用一种粗暴的方式来钳制她,不过,毕竟是自己亲生的,事到临头,还是挺心疼的。 说话间我们推开小巷子门跑了过去,赵钦我已经管不了他啦,救人要紧。 跑进屋后,看到胖姑娘口吐白沫躺在地下抽搐,看她的表像,有点类似于羊角疯。 我急叫包子摊店老板和我一起将胖姑娘翻成侧躺,好让她排出嗓子里的异物,再在力的拍胖姑娘的背,不一会儿,胖姑娘终于咳着缓了过来。 “好了,快去倒碗温水来给她喝下。”我安排包子店老板去倒水后,才发现,在这破败而光线昏暗的小屋角落凳子上,坐着一个神情憔悴,头发脏又乱的中年女人。 女人有种长年卧病在床的感觉,神情萎靡不振不说,连衣服也皱皱巴巴的发着油亮。 我刚才进来的急,一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此时就尴尬的朝她笑了笑。 女人向我点点头,脸上依然面无表情。 这时候,我已经顾不得她了,我把胖姑娘扶起来坐好,接过他爸爸递过来的温水让她喝下。 喝完水的胖姑娘向我呵呵一笑:“虽然不知道疼是什么感觉,但是呼吸不过来,的确是很难受。” 我怀疑她这会不会是癫痫,让她爸带她到大医院查检一下,谁知包子摊老板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丢下一句:“没钱。”就转身出屋去了。 胖姑娘的眼神暗了暗,但随即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回头看了眼那个女人,只见她依然很安静的坐在那里,可这一次,我整个人吓得打了个颤。 女人光着脚踩在地上,这不合常理,试想一个长年有病卧床的人,怎么可能不穿鞋呢,更可怕的是,看她脏兮兮的,可我却一点也闻不到那种病人长时间不换衣服的臭味儿。 我就问了胖姑娘一句:“你们家几口人吃饭啊?” 胖姑娘说:“两口呀。” 这时候,我已经可以断定那个黑暗角落里坐着的女人是鬼了,可是因为早晨出门走得急,我什么都没带,而且现在,赵钦又不知哪里去了。 如果这女鬼真有什么动作的话,我想我除了念梵束咒,就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有防备之心,女人慢慢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渐渐靠近我们。 随着那股阴凉之气渐渐靠近,我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 偏偏胖姑娘还兴冲冲的从抽屉里找出一张老照片说:“姐姐,你看,这位是我妈妈,这是我,我小的时候拍的。” 看到这张照片,我愣住了,这个向我们靠近的女鬼,竟然是胖姑娘的妈妈,我急忙打消了念梵束骂的念头,要知道那咒语虽然能制鬼,可是控制不住力量的时候,也会使她灰飞烟灭。 而此时,女鬼已经走到我们面前。 她的目光很忧伤地,看着胖姑娘手里的照片。 转头,眼里流出两行血泪,看着我阴阴的说了一句:“孩子是被人下了咒,请你救救她。” 我吃惊的看着女人,她向我微微点头,表示自己说的是真话。 “谁下的咒?”我急忙问了一句,可女人却好像很害怕似的,突然右右看了一下,消失不见了。 因为声音不由得脱口而出,胖姑娘也听到了,便困惑的问我一句:“姐姐,你在跟谁说话?” 我勉强笑着摇摇头:“没有,自言自语而已。” 胖姑娘就呵呵的笑了一下:“我爸也常说我自言自语,其实哪有,是他自己看不到,我们家包子摊前,每天晚上都会来好多小乞丐,我爸就是小气,不想给他们包子,还哄我说他看不到。” 我只觉得背上一阵阵发凉。 “是吗,那那些小乞丐什么样子?” “穿得像电视里的古代人一样,头上勒着布条,衣服也要捆腰带。”胖姑娘说完这句,很秘密的看了看四周,又小声对我说:“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的手指头,不是自己砍的,是那几个小乞丐帮我砍的,他们其中一个握着我拿刀的手往下砍,另外几个在旁边用嘴吹凉风,一直吹,凉凉的,所以,我才会不晓得疼的。” “什么?”现天,我头皮都发麻了,因为昨天晚上,胖姑娘砍手的时候,我们就在场,当时别说有老道长和小白,还有赵钦这尊大鬼,可我们却谁也没有看出端倪来,还以为胖姑娘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 相比起此时我的惊悚,胖姑娘反而很不再意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了,我不在意的,反正不疼,而且我还希望多砍几次,等这些手指头都砍完,我看我爸带怎么叫我去帮他跺肉。” 胖姑娘的言论已经颠覆了我所有的正常逻辑,我有意的在她家屋里屋外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她妈妈嘴里所说的下咒一事,恐怕只能回去找小白来帮忙。 我从她家里出来,看到赵钦就在小巷子口等我。 他说了一句:“感觉到里面的鬼魂没有恶意,可能是他家里的亲人,所以就刻意没有进去。” 原来他不进去,是不想吓到胖姑娘妈妈。 我递给他一丝暖笑,算是替胖姑娘谢过他。 在回去的路上,我跟赵钦把刚才的情况全跟他说了一遍。 赵钦说不着急,凡事有因必有果,我们能来到这个镇子上,也是注定中的缘分,所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第二天早晨十点钟,我们带着拜山大公鸡,渗了黑狗血的墨斗,再带了些香纸火,准时到达后山。 王驼子早就找来了村里的几个劳壮力,只等着老道长一声令下就开坟。 119:开棺 老道长先让他们把周围的小树枝和枯草都给除了,再在坟墓周围用黑狗血墨斗量了个五米长五米宽的地界,算是将坟给全部围在了里面。 而霍家祖上都是有钱的主,自然坟墓的宏伟不在话下。 大师兄杀了拜山公鸡后,老道长下令让劳壮力们开始动手。 一时间,斧凿锄挖,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可就算这样,他们整整挖了近一个小时,才挖开了表皮的石层,露出了里面的胎泥。 这时候,也恰好到了老道长看好的吉时,正午十一点半。 老道长拿着罗盘摆弄了一下,指着坟头侧边让大伙开始挖,得快,手脚要利落,必须在十分钟内看到里面的棺材。 大家看他一脸严肃,也不敢多问,只管拼了劲儿的挖就是。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谁也不知道,挖开泥胎之后,里面露出来的东西会是什么样子。 我正看得出神,赵钦的手凉凉扶到我肩膀上:“别凑那么近,影子映到坟坑里不好。” “什么意思?” 他便解释说:“影子是人的精气所在,如果投进了坑里面,被阴气所噬,对自身不好。” 就在这时候,只能‘嘭’的一声闷响,有人叫道:“挖到了挖到了。” 只见那几个村民前面,泥胎已经除尽,露出一大片黑色的棺材板来。 露出来的地方,很快被小白洒上一把糯米。 老道长下令:“继续挖。” 此时,太阳正火辣辣的照在头顶上,然而我们站在坟边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冷气之中,甚至还有个体质稍弱的村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在几个大汉的奋拼下,几分钟后,整个棺材都露了出来。 大师兄在老道长的指令下,在坟周边的松树上贴上符咒,小白却在棺材周围洒上糯米,并跳下坟里,将棺材盖的四个角都用麻绳捆好。 我担心不已,如果真如赵钦所说,那小白此时整个人都跳了进去,不会受到影响吗? 赵钦大概感觉到了我的忧虑,便淡淡说了一句:“小白没事,他修炼那么多年,自身有防护。” 我看了他一眼,王爷好像生气了呀,瞧这干醋吃的。 那边村民们已经合力将棺材从坟坑里用麻绳拽了上来,老道长嘴里念念有词,分别在棺材头尾泼了一碗黑狗血,这才让打开棺材盖。 那棺材木料好,一个盖子大概都有上百斤,几个人便围拢在一起,合力将棺材盖往旁边一推。 谁知道,棺材盖头的这一端里,倏地一下冒出一股黑烟来,那黑烟飞出来后,不偏不正,竟然一下子裹在了一个村民的脖子上。 这时候我们才看清楚,那不是黑烟,而是一条黑如墨汁的黑蛇,大概有一个成年人的手臂那么粗,此时一下子跳出来,竟然稳稳地将一个村民缠住。 “不好。”老道长惊叫一声,他千算万算,防着鬼魂,却没防到会有条蛇腾空出来。 此时那村民已经应声倒地,只是分秒之间,脖子以上的整张脸已经变成了黑色,照这样下去,不出半分钟,这人必死无疑。 我下意识的急忙拿出一直装在身上的巨蟒胆,赵钦接过去,轻轻一捏,坚硬无比的巨蟒胆就被他刮下一层黑皮来。 那边小白也眼疾手快,徒手抓住蛇头,紧紧掐住,回头叫:“大师兄,快撬开他的嘴。” 大师兄已经懵了,听到他的叫声,这才上前去将村民的嘴巴给撬开,赵钦就称此时,将巨蟒胆上的黑皮放进了村民里。 随着巨蟒胆黑皮在嘴里融化,那村民脸上的黑色就好像散开的浓雾似的,一点点消失不见了。 而此时小白手里的黑蛇,也因为闻到了巨蟒胆的气味,瞬间变得浑身酥软,一动不动,被小白拿起来顺手扔到了树从里。 受创的村民此时咳了几下,吐出两口黑水来,总算是捡回一条命,终于缓过气来了。 见他已经无碍了,老道长让其他几个接着开棺盖。 此时大家刚刚经历过一场心惊动魂,几个村民都有些不情愿再冒险了,都嚷嚷着要回家。 “好了好了,你们不愿意就回去,别他妈在这里碍我的眼。”王驼子这时候才站出来说话,他可能是还在生我们要开霍家太爷爷坟的气,所以自上山来后,就一直不怎么说话,连挖坟他也选择袖手旁观。 几个村民听说可以回去,自然高兴,纷纷转身就往山下跑了。 我看了眼老道长和小白,强扭的瓜不甜,他们也不愿意再强留那些人。 老道长说:“我们自己推开,现在棺中已经没有什么异物了,至于霍家太爷爷的尸身,不让那些村民看到也好。” 他这话里有话,向小白使了个眼色,和着王驼子,大师兄,四个人起将棺材盖给推开。 此时棺材已经不在坟坑里了,也不会有影子再投进去,我就往前几步凑近去看。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穿圆宝长衫的老爷子,脸上肉皮已经干枯,紧紧贴在了头骨之上,戴着一顶瓜皮帽,只不过奇怪的是,明明是大富人家的老爷,按照那时候的安葬手法,不是得披金戴银?可这位霍老太爷却不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金器不说,衣料子也朴素。 老道长刚刚还觉得村民不看见为好,此时一看,他自己到是失望了几分,不由得伸手去掰开老太爷的嘴巴往里一看,连口含钱都没有,这就更说不过去了。 不过幸好老太爷的身边,的确是放着一具用红线穿起的尸骨,那些骨头,最小的大概只是半截脚指头,可以想像当时老太爷对小姨太有多恨,竟然能将她分割成那么小的无数块。 “唉,做孽。”老道长叹息一声,用事先准备好的八卦布往那串红线骨上一盖,伸手将他捞了起来包成一团,转身递给小白:“走吧,回去霍宅,哪里死的,还得哪里了。” 一直杵在旁边的王驼子此时才问了一句:“那霍老太爷的棺材怎么办?” 老道长说:“先把棺材盖盖上,等今夜子时才能埋。” 王驼子阴着脸蠕动了一下嘴唇,似乎发泄心中的不满。 大师兄和他合力将棺材盖给推上,又在棺材四周弹上一墨斗,这才算完事。 我们下山回去的路上,依然没有听到王驼子说一句话。 他今天的反常让我有些好奇,如果真是那么反对我们开棺的话,想必心里一定对霍老太爷尊敬这及,可是就在先前推开棺材看到霍老太爷之后,我却没有从王驼子眼里看到一分伤感,而是很冷漠,很木然的看了棺里的老太爷一眼。 120:小道士的心 我们回到霍家,一进门,就看到霍老先生坐在轮椅上,断腿上盖着一张咖啡色的毯子,小翠在身后扶着他的轮椅,而他,却像个孩子似的,很好奇认真的听着先前那几个开坟村民的讲述。 正讲到兴头上的几人看到我们,立刻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霍老先生招了招手,示意小翠将轮椅向前推,迎到我们面前,和蔼的笑着对老道长双手供拳:“多谢道长,没想到我霍某竟还能在有生之年遇上你这样的高人,前两天怠慢了,还请原谅原谅。” “哪里的话,这一切,原都是贫道应该做的事。”老道长打了个道诀。 小白这时候干咳两声,要钱啊,这会儿,正是抬价的好时机。 前面的老道长却不理他,继续和霍老先生客气中,聊得很是投机。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不由得有些想要发笑。 之后听到霍老先生说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让我们快点用午餐。 听到可以吃饭了,大师兄立刻两眼发亮,饿狼似嗷的一声冲向了偏厅厨房。 到是引来老道长一句骂:“孽徒,没个规矩,这红线捆骨还没有处理,怎么吃?” 冲进厨房里的大师兄,被骂声硬生生的拉住脚步,失落的低着头走了出来。 霍老先生笑道:“先吃完了再弄也没事。” “吃饭不急,还是先办正事。”老道长问:“请问霍先生,那位小姨太住的是哪一屋哪个方位还记得吗?” “记得,房子虽然已经折了重建,可是方位还记得,就是那天小翠进去拿柴火的西厢房。小翠,你还不快点带道长们去。” 小翠脸色微变,可能因为昨天的原因,此时她显得有些害怕:“老爷,我……。” “别怕,道长他们都是世外高人,有他们在,你还怕什么。” 霍老先生让小翠带我们去后院西厢房,表面看,好像合情合理,因为小翠是下人,主子叫她做事情,她自然是得听。可是为什么明明小翠这么害怕,他却不让站在一边阴沉着脸的王驼子去呢? 没办法,小翠战战兢兢的把我们带到了西厢柴火小屋前,自己却转身拨腿跑了。 我们苦笑一下,这屋子表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走近后,也感觉不到里面有任何阴气,可是就在这时候,小白手里抱着的红线捆骨突然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把原本以为一切都很平常的我们吓了一跳,只见那由一块黄色道布包着的骨头掉到地上后,黄色道布很自然的松散开来,而里面原本由红线穿在一起的骨头,此时,那红线竟然断了,里面的碎骨不再成串,甚至还有一两块滚到了地上。 小白耸耸肩:“别问我为什么,我也纳闷他怎么就掉了呢。” 老道长神色微变用桃木剑拍了他肩上一下:“少废话,还不快点捡起来。” “好啊。”小白竟然很听话的答应一声。 话完,蹲下身去捡掉在地上的骨头,只见他翘起了兰花指,一块一块地,慢慢悠悠的往黄布包里捡。 这一刻,我知道出事了。 小白平时xing格大大咧咧,长得再帅也是一造老爷们,说让他翘个兰花指,估计得要他的命。 我看了老道长一眼,看他的脸色,也知道出事了,此时唯一没看出端倪来的大师兄还说了一句:“怎么那么慢,我帮你。” 他正亦往前,却被老道长一把拉住手臂。 同时,我的指尖,也被赵钦的手凉凉地拉了过去。 他看着我,好看的眉心微微纠结,示意我退后。 身边的老道长贴心地将大师兄往自己身后推了推,也随着我们的脚步缓缓后退。 小白依然蹲在原地,慢慢悠悠的捡骨头,他那动作和神情,哪像是在捡死人骨头,到像是一个女人家绣花似的。 大师兄脸色变白,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们呀,多管闲事。”捡骨头的小白突然头也不抬,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我心里即害怕又难受,这东西好厉害,她竟然不怕赵钦,不怕老道长,更能躲过我的眼睛。 此时在我眼里,小白还是小白,我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其他的脏东西。 “王爷,带着明月……快走。”小白蓦地又恢复了他原本的样子和声音,额头上因为挣扎而青筋突暴,他在和自己体内的另一个怨灵争身体。 “小白,坚持住。”我眼睛一酸。 “他坚持不住的,哈哈哈……。”小白嘴里,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老道长手里的桃木剑,已经直直向小白打去,并且命令大师兄,将朱砂符往上白额头上贴。 谁知老道长打过去的桃木剑,却被小白一把扯过去,只见他咬牙想要将它拆成两截,我身边的赵钦,蓦地像一道白色闪电似的扑面而去,修长指尖轻轻转动,小白手里的桃木剑已被他夺下反手掷给老道长,同里,另一只手往小白头顶上压下去,再五指收拢提拉起来。 小白的脸色瞬间变成暗灰色,双眼直往上翻,头也大力往后抑,随着眼珠子全部翻成白色,小白长大嘴巴,嘴里发出一声声类似于想要呕吐的怪叫。 而此时,我看到小白的头顶上,正有一团血红色的东西,一点点地,被赵钦无形的力道给拉拽出去。 “道长,朱砂符。”赵钦还忙里偷闲,提醒了一句。 老道长大概也是头一次看到小白这样,一时有些缓了神,此时经赵钦一提醒,急忙从大师兄手里拿过朱砂符上前,啪的一下贴到了小白额头上。 “嗷……。”小白立刻狂叫一声,嘴角里有细细的血丝流了出来。 大师兄吓得不知所措:“师弟,师弟,你一定要挺住啊。” 我的泪水在眼里只打转,小白这样子,不知道他自身受了多大的痛苦,只到现在我才明白,做为一个驱鬼道长,其实在有些时候,自身也会受到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甚至,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也说不定。 随着小白的嚎叫,只见他头顶上的血红越来越大,此时再细细一看,竟然是一个长像奇丑无比的女人样,而这个女人,竟然是由无数根小肉条拼凑起来的。 现在小白的头顶上,飘浮着一个没有皮的,血淋淋的女人。 眼看着自己就要脱离小白,女人长开黑洞一样的嘴巴,笑出尖锐的声音,她的眼睛,像两个红得透亮的玻璃珠子,此时正阴森森的看着我。 “小道士的心里,有样东西,嘻嘻!” 同时赵钦的手掌大力一紧,随着他薄唇微抿,神色潇瑟之时,没有皮的女人尖锐的痛叫一声,像是被他给隔空捏碎了似的,一下子变成成百上千片小红色的小肉条,在空中纷乱飞舞。 121:我会失去你吗 我只觉得漫天的红色,纷纷乱乱向眼前扑过来。 老道长低咒一声,手里的桃木剑横风扫出,劈砍削,招招在行,尤如迎风摆柳似的轻盈,随着他的剑风所到之处,那些小肉条一下子变成焦黑色,在空中化成黑色粉沫,消失不见了。 大师兄看得张大了嘴巴:“从来不知道,师父的剑术如此之高。” 我却来不及欣赏,跑上前两步,及时接住小白倒下时差点摔到地上的头:“大师兄,快来帮忙。” 大师兄这才回过神来:“哦。” 急急跑过来帮我一起将不省人事的小白翻成侧卧,不到三秒钟时间,小白大咳不止,脸色涨得通红,我往他背上猛力拍了几下,小白这才扑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一大口黑色的污血来。 “明月,快,快跑。”喷出一口污血的小白悠悠睁开一缝眼睛,意识并不清楚,可是第一句话,依然叫我快点跑。 我心里一暖,不由得声音也哽了:“小白,别怕,已经没事了。” 话完我让大师兄扶着他,然后从包里拿出巨蟒胆,却被帮着老道长消灭掉怨灵的赵钦赶过来阻止住:“阿月,小白是中了阴毒,这巨蟒胆亦是及阴之物,让他服下只会适得其反。” “明月……明月,快,快走……。”小白又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 赵钦眼里情绪很复杂的看着我,我此时根本顾不了那许多,只晓得急着问:“那怎么办?” 老道长接话:“快把他扶回房。” 于小白现在的身子,根本就没有办法站起来走,大师兄二话不说,拉着小白的双臂将他背了起来,脚下生风的往后院住宅楼跑。 我因为心里很着急小白,反而有种脚发软的感觉,怎么也跑不快。 蓦地只觉腰上一凉,是赵钦带着我飞了起来,只觉得耳边生风,一转眼,我们已经在小白的卧房里了。 “快把窗帘子打开,尽量让阳光照进来。”刚落脚,赵钦便说了一句。 看他神色严肃,我当下急急忙忙将窗帘子全部打开,再将他的床铺简单拉了一下,而后打开卧室门,大师兄才背着小白跑到。 看到我们,大师兄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将小白放到了床上。 老道长拿出银针,将小白的后颈xue封住,再往他头顶上贴了张朱砂符,并且用一根细细银针,很快的剌破了小白的手脚十指,不一会儿,只见脚指顶和手指顶上,流出一小股黑色的血液来。 此时,小白的脸色隐隐泛着一层黑气,眼睛到是安祥的闭上了,唇上,渐渐有了些血色。 “好了,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老道长长吸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这才转身说:“我得上山去给小白找几剂草药来给他喝下调理身子,丫头,你在这里好生照顾他,看样子,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好,你们快去快回。” 等老道长和大师兄出门后,我去倒了盆热水来,帮小白擦掉手指上和脚指上的污血,再帮他掖了掖背子,整个过程,赵钦都一直默不作声的坐在椅子上,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刚放下盆去洗好手,赵钦就上前来,蓦地拉着我的手腕。 他的目光幽深,视线成冰,他从来没有这样子看过我,那眉宇间,似乎带了几分戾气,我还没反应过来,赵钦就将我紧紧地抵在墙上,一只大手按着我的后脑,低头疯狂的吻了下来。 从前,他是多么温柔的吻我,可是这一次,他疯了吗? “嗯。”我双手抵在他的胸上,他冰凉的吻让我快要无法呼吸。 赵钦终于放开我,再劲臂一勾将我拥进他冰冷的怀里:“阿月,我会失去你吗?” 那声低沉迷离得令人心碎。 我的头供在他胸膛上,眼睛一酸,用力摇了摇头:“不会。” ‘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王驼子的声音在外面问:“杜小姐,主家让我来问问,刚刚你们慌里慌张的背着小白道长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需要帮忙吗?” “没事。”我一边答应着,一边从赵钦怀里出来,他温情的目光里带着难言的伤感,转身去开门。 王驼子进来看到小白就问了一句:“咦,小白道长,你没事吧?” 我才发现小白的眼睛此时是睁开一缝的,也就是说,刚刚我和赵钦发生的那一幕,他全都看到了。 “小白,你醒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心里实在高兴,他能在老道长说的话之前醒过来,可见恢复得不错。 小白无力的眨了下眼睛,因为后颈xue还有银针封魂,所以他不能开口说话,只是看着我,眨了下眼睛。 “你闭上眼睛再休息一会儿,银针还不能拨,得等老道长回来,你现在还三魂不稳。”我递给他一抹这心笑意:“不过现在没事了,你呀,可是打不死的小强。” 小白勉强绽了下唇角,听话的闭上眼睛。 站在一边的王驼子这才问:“杜姑娘,刚刚西厢屋里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一些吗,我好回去说给主家听。” 我说:“没事,等一会儿老道长回来,他自会去跟霍老先生说的,我因为不太懂,所以也说不清楚。” 见我这么说,王驼子只好关照了几句,然后讪讪的走了。 其实,当时的情况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只是王驼子今天的行径很古怪,我不太信任他,所以这些事情,还是老道长亲自去跟霍先生说才好。 “对了,刚刚那个怨灵,难不成就是霍家的小姨太?”我这时候才想起来问赵钦。 赵钦说:“不是,她只是一种意念怨灵,如果是小姨太的话,她附不了小白的身,因为是意念怨灵,怨气比较重,才会令人防不胜防。” “意念怨灵一般情况下,不是有很多怨恨才会凝聚而成吗?”我突然想起来昨天在小镇子上的时候,那些居民们看我们的眼光,就恨不得把我们给生香活剥了似的,难道,这个镇子里,除了霍老先生的怪病,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赵钦看我苦恼的样子,不由得薄唇微勾,用他修长的指尖点了我额头上一下:“不是说过吗,万事万物都是有因必有果,该解开的时候,一切都会解开,别想那么多了,好吗?” 我点点头,可脑子是自己的,虽然表面答应,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个镇子究竟有什么古怪呢? 一个小时后,老道长和大师兄回来了。 只见他们从背箩里拿出三样东西,七寸蜈蚣一只,断尾白壁虎三只,外加几株带刺的草叶片儿。 122:还元汤 “快,捣碎了煮来,让小白喝下去,他这元神才能真正的归体。” 老道长将这些东西全部扔到一个小竹箩里递给我的时候,大概忽略了一件事情,我,是,女孩子,好吗? 不过为了小白,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拿过竹萝就往外跑。 大师兄很通晓人情味儿的追了上来,将我手里的竹萝给接了过去:“我去弄。” 我感激的看大师兄一眼,同时,也看到不远处,负手而立的赵钦就站在房门口,目光深遂看着我。 不到半个小时,大师兄就端着那碗补元汤来了,随着热气腾腾,只觉得空气里飘浮着一层浓烈的苦涩腥辣味儿。 在大师兄去煮汤的这段时间里,老道长跟我说,那蜈蚣是坟地里抓的,白壁虎却是村后山的水井壁上得来的,至于那棵奇怪的植物,他说是崔老太爷坟头上的阴风草,三样东西都是至阴至毒,用以毒攻毒的方式,才能驱除小白身体里的毒素。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听听就够了,等大师兄端起来的时候,我下意识里只能尽量憋着气。 我端着药,大师兄跳到床上抱起小白上半身,老道长捏住小白的鼻子,命令我:“快往他嘴里灌。” 虽然这样做看似很残忍,但我也没得选择,端起药碗就往小白嘴里灌,咕咚咕咚几下,半梦半醒的小白真的把这碗药水给喝了下去。 并且,在喝下最后一口的时候,突然头一扭,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色物体来。 那黑色物体掉到地上,响起啪的一声,有点类似于黑色橡胶,大约有我的手巴掌那么大,只是表面,浮动着一层油晃晃的亮光。 没想到小白吐出来的竟然是团黑色的实体,我只觉得胃里一扯。 老道长在此时,迅速拨掉小白后劲上的银针,和着大师兄一起,将脸色苍白的小白轻轻放倒回了枕头上。 那黑色物体就在地上,好像有呼吸似的,微微蠕动着。 赵钦随手拿了根先前大师兄凉药用的筷子,顺手一扔,那筷子就直直地插到了黑色物体身上,将他死死地定在那里。 ‘吱’的一声,黑色物体竟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这才冒出一团黑烟,随着一阵焦臭味儿,自燃过后,地上留下一小滩黑色的痕迹,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床上的小白,也悠悠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们围拢他,他苦笑一下:“让你们担心了。” “说什么话,好好躺着别动,我请霍老先生让下人给你做些好吃的,好好补补。”老道长语气还是跟平时似的,可是我看得出来,小白受伤,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着急和心疼。 大师兄更是言情于表:“师弟啊,等你好妥了,我请你喝酒。” “哟,胆子大了,敢在师父面前说喝酒?”大师兄的话音刚落,就被老道长一怒眼给瞪了回去,不过那假怒也太明显了,我们都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小白的笑,和往常比起来,多了几分苦涩,他的目光看向我,又缓缓移开,扭过脸去,闭上眼睛说:“你们都出去吧,我也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好,走吧,我们不打扰他。”老道长立刻站起来驱赶我们,大师兄说要留下来照顾小白,也被他一把给拽了出来。 我们一行人刚出了小白的卧室,就看到小翠急匆匆的跑来了。 “大师,主家让我来问你们,那小姨太的骨头,你们怎么处理了?” 这一说,大家都愣了,先前为了救小白,谁还有空去管那些害人的骨头,此时听小翠一说,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老道长问:“小翠,是不是霍先生出了什么事?” 小翠急得满脸涨红:“主家的腿现在疼得不行,哎呀,反正我也说不清楚,还是你们去看吧,我害怕,我没看清。” 我们不敢再耽搁,转身就往下楼往前院赶,不过在下楼之前,我对汤圆下了指令:“你回屋里保护小白,不可擅自离开。” 汤圆听话的‘喵’了一声,算是答应。 “杀……杀了我吧!”走到霍老先生房门口的时候,我们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惨叫声。 试想霍老先生这么多年来,每一次疼痛他都能挨过去,而这一次,却让王驼子杀了他,可见那疼痛一定比平时严重得多。 就在我要转身跟着老道长他们进去时,身边的赵钦一把拉住我的手腕:“阿月。” 他的目光看了眼天空,我这才错愕的发现,霍家宅子上的天空,竟然飘着一团乌云,此时就像块沉厚的黑棉絮似的,低沉地压在霍宅屋顶上。 “这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我也经历了不少的异像,可是就连这种天也有异像的,到还头一次见。 赵钦脸色微沉:“阴气太盛,你们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那怎么办?” “你先进屋去,看一看霍老先生的屋内,有没有一只火红色的麒麟像,如果有,你把它毁掉,这样我才能进去帮你们。” “好。” 麒麟是天物,赵钦要忌惮着他,也无可厚非。 我转身进屋后,真的就在霍先生的床边墙上,挂着一副张牙舞爪的火红麒麟图,这麒麟浑身发着红光,乍一看,总觉得栩栩如生得快要从图里跳出来一般,仔细一看就会发觉,那些火红的涂料似乎并非一般的颜料,而是用上等朱砂磨制而成。 可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时间毁掉麒麟像,因为霍老先生的腿,实在是太吓人了,我总不能在这种时候,去跟他说要毁掉一副做为他护身符的画吧? “丫头,别愣着呀,快帮你大师兄。” 老道长大吼一声,他和大师兄正左右紧紧地按着霍老先生的手臂,此时的霍老先生因为受不了疼痛,正准备用手伤害自己。 只见他的腿上,那些黑色的肉芽,竟然快速的长出了五公分那么长。 我浑身恶寒的和大师兄一起按着霍老先生,王驼子怕他咬到舌头,正往他嘴里塞棉布。 霍老先生的断腿处,像种上了密密麻麻一片黑色的豆芽似的,而且这时候,那些肉芽还在长。 “唔……唔……。”霍老先生因为疼痛而涨红的脸上全是汗珠,嘴里因为塞了棉布,只能发出一阵阵‘唔唔’声,我想如果拿掉棉布的话,他一定会再说那句‘杀了我吧’因为,他的脚,实在是太恐怖诡异了,那么多的肉芽,就像破土而出似的,转眼之间,已经长到十厘米。 因为有我的帮忙,老道长及忙抽身去拿了定魂银针来,唯今之计,只有把霍老先生的魂魄先保住,可是,霍老先生因为太疼痛的原因,身子激烈抖动,所以银针不能轻易扎下,要是针往xue位里走,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123:头上长毛的鳝鱼 转眼间霍先生腿上的那些黑肉芽,突然于眨眼之间的速度曾长,而且那些肉芽,竟然像蚯蚓似的扭动,可以看到它们的身体里面有种液体似的东西在流淌着。 老道长大呼一声:“竟然是血管,这些不是肉芽,是血管,他们正在吸食霍老先生。” 再一看霍老先生的脸,已经由灰黑变得苍白,只是短短的几秒钟里面,好像他的脸都消瘦了一圈似的。 “主家,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此时王驼子终于弊不住了,放声大嚎起来。 可见他平时和霍先生的主仆关系不错,听着他的哀叫声,我也不由得鼻头酸酸的:“王叔,你快忍一忍别哭了,和我大师兄一起用劲摁着霍先生,不要让他动。” 王驼子抽泣着点点头,和大师兄一起使劲摁住霍先生,老道长尽快拿出银针封住此时已经虚弱到不行的霍先生。 我却站起来走到墙边,一把将那张麒麟图给扯下来撕掉,顺手扔进了霍老先生取暖用的暖盆里燃烧。 “你这是做什么?”王驼子错愕的看着我,别说他,老道长和大师兄也一副我这是在干嘛的表情。 赵钦,此时缓缓从门口走了进来。 做为道家之人,老道长和大师兄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至于王驼子,现在不是跟他解释细说的时候,我上前一步问赵钦:“现在怎么办?” 赵钦修眉皱起,他从来没有这样子严肃沉默过,眼眸看着霍老先生断肢处的那些已经长到十公分长,十分骇人的无数根血管。 老道长此时满头大汗,因为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症,而且来势汹汹,他一时也手脚有些慌乱,在赵钦沉呤的时候,老道长只能给霍老生先化了几道保魂符强行塞他嘴里。 “血液乃人之根本,这些血管,此时已经吸食了霍先生体内近乎半数的血液,而且如果要取他们出来,非得剥皮开肉不可,但取于不取,我看……。”赵钦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可是我们大家都明白,也许霍先生,真是挺不过这一关了。 老道长问道:“让这些血管化死在他身体内里如何?” 赵钦听完两眼一亮:“这到也是个好法子。” “好,既然这样,就有办法了。”老道长回头看着大师兄和我说:“快去西院东角的水塘里摸条膳鱼来,记住,必须是头上长着一小攒黑色毛发的那一条。” 我懵了一下,西院东角里有膳鱼他是怎么知道的,赵钦向我微微点了下头,示意我不必怀疑老道长,我只觉得惭愧,及忙转身和大师兄拿了桶子,一块儿往西院里跑了去。 “大师兄,西院里真的有水塘吗,我怎么没有留意到?”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快要爆炸似的疼,大师兄说他也没看到,等去了,就知道了。 这时候才知道宅子太大没什么好处,跑到西院的时候,我和大师兄两喘得跟条狗似的,而在院子的东角里,真的有一个小水塘,那水塘还不如我们杜家村小孩子玩的水坑子,大约只有一个洗脚盆那么大,不过很奇怪,小水塘里的水竟然很清,清澈见底。 等我们靠近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子泌心的冰凉气息扑面而来。 我心里暗自对老道长称赞不已,也幸亏他能眼观六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水塘子,也竟然能发现里面有宝。 大师兄一看水塘不大,当下挽起道袍袖子就要往下捞,我连忙拉住他:“大师兄,如老道长所说,这塘子里一定非池中之物,你得一把就将它捞到,否则惊着它而吓跑了,恐怕就麻烦了。” “也是啊。”大师兄愣了一下,停下手问:“那我得怎么办?” “先看清楚,水这么清,一定能看到它,看清楚了再下手。” 我和大师兄一起静悄悄的蹲在塘子边看了一会儿,只见小小的塘子里有三条膳鱼,大小都像小孩手臂那么粗,而其中一条,只见头顶上乌黑飘着一片毛发,从水上往下看,那毛发有点像化开的墨汁似的。 看到那头上长着毛发的膳鱼,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永远无法相信,被人类用来吃的膳鱼,竟然也可以长成这样。 但是面对大师兄,我还是把心里的恐惧给深深压下去,我递给大师兄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他,下手吧。 大师兄慢慢伸出手来,重重的香了口唾液,他也怕,可是救人如救火,而且,他总不能让我一个大姑娘家下手吧,犹豫了一下,终于两眼一瞪,狠着劲儿往水里猛捞一把。 哗啦一声,鳝鱼被大师兄捞了起来,只见这鳝鱼比在水里面看到的可整整粗了一倍,而且,他头上的毛发,也实在是太恶心了,乌黑油亮不说,几乎覆盖了它三分之一个身子。 此时的鳝鱼大概也知道自己命数要结,于是拼了命的挣扎,只见它挣扎扭曲在大师兄手臂上的时候,翻出的肚皮上已经可以看出细细的,金黄色的鱼鳞片。 我急忙把桶子递过去:“大师兄,快把它放到里面。” 大师兄扭曲着通红的脸,用力将鳝鱼往桶子里一扔,我连忙盖上桶盖,同时,桶里面响起一声声‘呯呯’的撞击声。 “妈呀,太恶心了。”大师兄甩甩手,他的手上有一层黏黏滑滑的液体,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起道袍一角擦了擦,这就伸手拉过我手里的桶子,一只手按住桶盖:“走吧,快些回去,要晚了,那霍老先生怕是活不成了。” 我点点头,跟在大师兄身后拼了命的跑。 等我们再次回到霍老先生卧室里的时候,只见到,他的断肢下的肉芽血管,已经长到了二十公分长。 那么多细细密密蠕动着的血管,看上去着实可怖之极,我胃里一翻,差点吐了出来。 赵钦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那边老道长接过大师兄手里的桶子,将鳝鱼捉在手中,眼里闪过一丝惊奇:“没想到啊,竟然幻化成这样了,唉,天意,看来今天是你的劫数,这一刀,你是少不了啦。” 王驼子早就准备好了,站在一边,左手拿着一个大瓷碗,右手拿着一把亮晃晃的刀,说了一句:“西院的水塘子原是载着一棵菩提树,后来主家听人说那树太大,挡了霍家的风水格局,所以才连根给挖了的,没想到后来随着雨天竟然会汇成一个小水塘,反正也没人住,就没管,更没想到,里面竟然有这等东西。” 看着王驼子的表情,实在对这鳝鱼又敬又怕,也难怪,无论任何一个普通人看到这样的,如果还无动于衷,那除非他精神有问题。 124:化骨龙 老道长说:“好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把刀给我。” 王驼子把刀递给了老道长,把碗递给了大师兄,自己却躲得远远的,生怕血溅到他身上似的。 老道长神色变得萧瑟,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念,一边往膳鱼的七寸处划了一刀。 “咯”,没想到这一刀下去,那鳝鱼竟然抑头发出一声类似于大公鸡的鸣叫声,那声音悠长而沙哑,带着浓浓的哀鸣音调。 我瞬间只觉得心里很难受,一片暗淡笼罩着心绪。 霍先生没有错,可是这鳝鱼,它又有什么错。 鳝鱼七寸处的血液汩汩流出来,大师兄急忙用大瓷碗接着,一滴也不敢浪费掉,只见那血液越流越多,鳝鱼叫过那一声之后,用力的扭曲着身子再也没有发出声音过,不一会儿,力气越来越小,竟然软软地垂了下去,像条死蛇似的被捏在老道长手里。 再看碗里的血,已经接了小半大碗。 “好了,拿出去放生吧,能不能活,就看它的造化了。” 老道长将软下的鳝鱼递给大师兄,而后端过那碗鳝鱼血。 大师兄拿着膳鱼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甚至看到膳鱼睁着黑亮的小眼睛,木然的看着我,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急忙转身走到赵钦身边。 等老道长将那碗膳鱼血放到霍老先生脚下,赵钦挥了挥手,只见霍老先生断肢处的那些血管像嗅到什么美味儿食物似的,突然间一起纷纷乱乱的蠕动起来。 转眼间,蠕动着的血管像一根根细小的腾蔓,很快陪满的大瓷碗的四周,一条接一接的,将头部伸进了大瓷碗里吸食那些鳝鱼血。 “主家。” 我们正看得入神,只听王驼子嚎叫了一声,转头看去,只见霍老先生的脸变得赤红一片,好像喝醉酒了似的,我正想问老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老道长就说道:“哎哟王驼子,你不要这样一惊一炸的吓死人,霍先生现在的表像是正常情况,你不要着急好吗?” 王驼子愣了一下,闷闷的应了一声:“好。” 而这时候,大瓷碗里的血液已经被吸食得差不多了。 那些血管看上去,比刚才要粗了一倍,像一条条肥硕的蚯蚓似的,一条条笨拙地,终于慢慢往霍老先生的断脚里收缩回去。 不一会儿,等那些血管全都收缩完毕后,只见霍老先生的断肢,突然流出很多血水。 “好了,全都化了。”老道长又惊又喜,也顾不得脏,拿起块布小心帮霍老先生擦着断肢处上的血水,而此时霍老先生的脸虽然还是那么赤红,可是看他的胸脯上的呼吸起伏,已经比先前有了很大的活力。 这时候,去放生的大师兄回来了,我看他脸色不好,只是因为事情紧急,我要忙着给老道长递干净毛巾,就没有问他是怎么回事。 等把霍老先生断肢处的血液擦干净后,我们不仅没有看到伤口,连那些原本长在那里黑色小肉芽也不见了,霍老先生的腿,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断肢截面疮面,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看到这样的结果,我们都高兴不已,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救了他一命。 而此时,王驼子脸上的笑意,反而有些太过牵强。 看着霍老先生脸上的赤红慢慢褪却,老道长交待王驼子好生照顾他醒来,就带着我们离开了。 此时,我才有时间问大师兄:“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好。” 大师兄悠悠地从道袍里拿出一块洁白的纸巾,打开,里面有一小撮黑色毛发:“那鳝鱼死了,刚刚我带它回西院水塘的路上,他身上的毛发全掉了,而且还,一下子像块冰激凌似的化了。” 我头皮发麻的看着那团毛发:“所以这是?” 大师兄说:“没错,这是那鳝鱼身上的毛发,我想把它带在身上,日日念经超渡它。”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就被老道长从后面拍了他头上一下:“屁话,快扔了,那鳝鱼能修成这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叫化骨龙知道吗,毒xing全在这些毛发上,再拿下去,小心它化了你。” 大师兄一听,脸色吓得苍白,忙不迭的把手里的纸巾给扔掉,那团小小的黑发,一会儿便随着抚风吹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我暗然的转身跟着赵钦回了屋,说不上来,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人世间,黑白的界限,究竟由谁来界定? “又在想什么?”见我发呆,赵钦凑过好看的俊脸,这张脸啊,长得精致到让我看不出一丝瑕疵,眉眼,鼻子,薄唇,对了,他眼神不对劲儿。 蓦地一下,他的俊脸放大,吻上了我的唇。 凉凉的的感觉,我脸一烧,急忙推开他:“别闹了,我跟你说点正事。” “这时候,应该把正事放在一边,阿月,你才是别闹了。” 赵钦又凑上来,幸好,汤圆回来了,大概是因为老道长和大师兄回去照顾小白,没他什么事,所以回来了。 ‘喵’的一声,赵钦不得不停下动作,脸色变得微沉,拉长声音:“汤圆,滚。” ‘喵’,汤圆无辜的一愣,急急转身从窗子里跳了出去,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我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转头,只见赵钦眉眼里波光涌动,不愧是王爷,这情绪说来就来,我及忙站起来就跑:“我去看看小白。” 小白休养了几个时辰,气色好了许多。 这时候他才告诉我们,当时他中咒的时候,听到无数个孩子的哭感声。 可那明明是个没有皮的女人,为什么会是孩子的哭喊声呢? 我们都百思不得其解,老道长说:“虽然一时解了霍老先生腿上的咒,可是根没除,那小姨太总有一天还会出来做孽,至于其他,先留下来观察一下再说。”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王驼子来跟老道长说:“主家醒了,说要了表心意。” 话完,放下手里的檀香木盒子,那盒子不大,也就跟个普通的化妆盒差不多大小,老道长眯了眯眼睛,也不推辞:“那就谢谢霍老先生好意了。” 还真是拿人不手软,等王驼子一走,我和大师兄就抢着挤了上去:“里面是什么,快打开看看。” 谁知我们的手落了个空,檀香盒子被老道长给一把抢先拿过去,并且顺带瞪了我们一眼,这才很小心的打开盒盖。 一下子,只见得眼前一亮,一块上好的碧玉,全是温润的翠色,上面还刻着一副仙童抱桃图。 这样的翡翠,我在鉴宝节目上看到过,如果是真的话,大约值一两百万。 我们眼睛都看直了,这也太贵重了吧? 125:脚筋腱 身后,却响起赵钦淡淡的声音:“这有什么,在一千年前,我王府里地板铺的玉料就用这样的。” 我和大师兄翻了记大大的白眼,真扫兴。 老道长到是不为所动,他看着这块碧玉,若有所思。 到了晚上,老道长带着大师兄和王驼子一行人,上后山去把霍老太爷的棺材放回坟里,再度埋上。 我闲得无聊,就扔下赵钦在霍宅里四处转悠。 没想到,竟然会遇到小翠。 小翠正蹲在前院的长廊下,正用筷子在一个大盆里翻动着什么东西,她没料到我会从后面走近,走近后,我看到那些东西都是一块块的小长条,红色的,有点像肉干。 由于走廊上的灯光不太亮,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肉,可是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想起今天小白被附身的情景,那个没有皮的女人,恰好就是由无数块小肉条组合而已。 “小翠,这是什么?”因为好奇,我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到是把专心翻动肉块的小翠给吓了一跳。 她惊得筷子都掉到盆里了,回头看清是我后,结结巴巴的说:“杜小姐,这是,是牛肉干。” “牛肉干?”我弯下腰和她拼排蹲在一起,顺手拿起一块小肉条,送到鼻子底下闻。 “别。”小翠吓一跳,她以为我要吃呢。 我勉强笑了笑:“你放心,我不爱吃牛肉干的。” 鼻息间,飘浮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儿,骗人呢,这绝对不是牛肉干,试想霍家这么有钱,怎么可能用这么次的牛肉来做肉干? 我多了个心眼儿,就站在那里看小翠翻动。 只见她用筷子,很小心的将肉干翻了个面,整齐的排在那里,然后放到院子里有月光的地方,过一会儿,再去翻个面,再放到月光下去。 听过肉干晒太阳的,可没听过晒月亮的,小翠一看就是那种嘴巴很严的人,想要从她身上挖出点秘密是不可能了,我只能故意无所事事的到处转。 谁知,就在我转身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黑蓝色小袄的身影一晃,进了霍老先生那屋。 我就没话找话的问:“小翠,我看到有个女人进了霍老先生的屋,是谁呀?” 本以为小翠会说她什么也没看到呢,谁知她却说了一句:“是霍太太,可能带着孩子来看霍先生吧。” 我一愣,是啊,来霍家的这两天,我们忽略了霍太太的存在,因为从进门以来,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样子,如果真是担心霍先生的话,我们是来救他命的人,难道身为太太,就不应该出来打个招呼吗? 回西院之前,我装做和小翠说话,一边胡乱编了些故事给她听,一边悄悄的,摸了一块小肉条藏在衣袋里。 顺利躲过了小翠的眼睛后,我直接去了小白那屋,把肉条干拿出来给他看:“快瞧瞧这是什么,刚刚我看到小翠在月光下翻动它,说是牛肉干,可是我不信。” 小白吃了些东西已经缓过来不少,此时便坐起来,接过肉条去看了看,一下子变得神情惊骇:“明月,这是人脚后跟上的筋腱。” “……”我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除了恐惧,一种前所未有的恶心感从每一个细胸绽放开来,要知道,刚才因为怕小翠发现,再加之我又是头一次偷东西,所以很紧张,因此一路上,我都紧紧地捏着这肉块,甚至,我手心里的汗水,还和它的油脂融到了一起。 “明月,你没事吧?”小白担心的问了一句。 我用力摇摇头,转身就去拿盆倒了水,使劲儿地搓着自己的手掌心:“怎么会这样,怪不成小翠要用月光晒它们,可是……这么多块筋腱,那得多少人?” 我大脑一片空白,怎么洗都觉得手上沾了很多人油,嘴里没头没脑的说着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了。 小白从床上下来,双手扶在我肩上:“明月,别害怕,你做了件好事。” “什么?”我停下搓手的东西,思绪凌乱的看着他。 “正如你所说,那么多块筋腱,得是多少个人,而且,他们用来做什么?更气人的是,那筋腱,是小孩子的。” 小白的话让我脑里嗡的一下,我从小就无父无母,最能明白一个小孩子被伤害的时候,那是什么感觉,更何况,这些孩子,他们面临的,也许并不是伤害那么简单,也许,连命都没了。 脑海里强大的冲击力让我一下子恢复理智,我转过身拿纸巾将手上的水珠擦掉,再次拿起那块脚筋腱看,我学过解剖的,可是因为从学校出来后,基本没有接触过手术,所以才会一时给忘记了,现在经小白这一说,再仔细看看,是人的脚筋腱没错,是小孩子的也没错。 再仔细回想了一下,小翠翻动的那些肉条,块块几乎一样大,也就是说,那些,全部都是小孩子脚上的筋腱。 这个想法让人不寒而立。 就在这时候,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小翠的声音低低的在外面响起来:“杜小姐,你在里面吗?” 此时听到她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吓一跳,回头看了小白一眼,没说话。 小翠接着说:“杜小姐,我的东西少了一块,是不是你拿的,那牛肉干还没有完全腌制而成,还有细菌,不能吃的,你把它还给我吧,好吗?” 小白示意我说话,我只好硬着头皮:“小翠,我没有拿你的东西,你弄错了。” “没弄错,那东西我一天晚上不知道要数多少遍,怎么可能会错呢,你把它还给我吧,否则主家知道了,会责怪我的。” 重点来了,她说的主家,不就是霍老先生吗,他要这脚筋腱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自己的脚。 想到这里我一肚子怒火噌噌的往上冒,正想去开门向小翠问个明白,我的手臂上,抚上一只凉凉的手,赵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看着我,摇了摇头:“别出去,小翠的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我和小白都愣了一下,好狠的小翠,那天她被鬼附了身,若不是我和小白救她一命的话,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她这个人。 小白一下了怒了,满屋子找棍子,出去抽他丫的。 赵钦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在屋里转了一个满圈,这才冷冷的说:“你不是会那个什么纸魂梦吗,剪个阿月出来不就行了?” 小白这才停下脚步,一拍脑门:“对呀。” 我看了赵钦一眼,自从白天小白迷迷糊糊还叫了几次让我跑的话后,他这大王爷现在对小白的态度,很是敌视。 谁知小白也不是善茬,剪了一个我不算,还剪了一个他,挑眉说:“只有我们双双对对,这样,小翠才会相信。” 126:小尖牙 赵钦俊脸上像挂了一层寒霜似的,原来,他可以轻松解决掉小翠的,可是他不想在我面前轻易伤人命,更何况,一个纸魂梦剪出的我,便会保住真实的我不受到伤害。 可此时,看着两个由纸魂变出来的小白和我并排站在一起,他的修眉紧紧一皱,小白却是一脸得意。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我忍不住翻了记白眼。 “杜小姐,不给我也行,你开开门,我们说会儿话,成吗?”小翠还在外面惺惺作态的哄着我。 小白向两个纸魂梦下了指令:“出去吧!” “是。”‘小白和我’恭敬的应了一声,一起转身走到门口,开门出去之后,听到小翠说了一句:“小白道长,你竟然好得这么快,就可以下地啦?” 我们三人躲在屋里,听着‘小白’嗯了一声。 而小翠,此时的声音也变了些语调,我从门缝里看出去,看到她悄悄的把菜刀藏到了背后,大概没想到小白竟然可以下地吧,就凭她一个人对付两个,的确很难。 ‘我’就说:“小翠,你那牛肉干真不是我拿的,不信,你进屋里来搜。” 小翠不敢动,她有害人之心,也怕自己进屋后,糟到暗算,就后退一步:“那或许是我数错了,我再回去数数。” “我们跟你去吧!” “不……不用。”小翠吓得连连后退,转身一下子跑远了。 我们这才打开屋门出去,这时候,大师兄和老道长也从坟山上回来了。 大师兄远远看到站在走廊上的我们,吃惊的张大嘴巴:“你们?” 没错,有两个我,两个小白。 老道长却不说话,轻描淡写的往空中挥了挥手,那两个纸魂梦,一下子变成偏偏的纸人,再缩到手掌那么大小,飘飘悠悠的掉到了地上。 “我去。”小白扯了下嘴角,弯下腰捡起纸人。 大师兄张大的嘴巴依然没有合上,而我,却对老道长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竟然一眼就看出哪两个不是真人了。 我转身的时候,看到小白把纸人叠了叠,想往衣袋里放,却被想到,手腕被赵钦冷冷地扣住,用另一只手,抽走我的纸人像,这才算完事。 小白愣了一下,哑然的耸耸肩:“好,王爷你喜欢,只管拿去,不用谢。” 赵钦不理他,将我的纸人像装进了衣袖里,高冷的侧着脸,并没有把小白的挑衅放在眼里。 “怎么,是不是出事了?”老道长已走近,只见他和大师兄浑身土头土脸的,想必重新埋霍老太爷的事情,一定很辛苦。 我们一行人一起进了小白的卧室,我急忙去给老道长和大师兄倒了杯水。 小白将那截腿筋腱拿给老道长看:“都是小孩子的,而且刚刚,小翠发现少了一块,所以来找明月要。” 老道长拿过去看了看,骂了一声造孽,这才说:“不行,不能放过小翠,那些可都是证据。” 他这话到是提醒了我们,小白一脸懊恼:“刚刚真笨。” “不,小翠并没有走。”我站在窗子前,从窗口里看到西院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她还在大门口,等着跟我要这东西,可见,她平时对霍老先生是有多害怕,又或者是说,敬重。” 老道长说:“既然这样,丫头你得走一趟,抓到小翠不算,我们得从她嘴里掏点东西出来,如果这霍老先生真的做了这么造孽的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他。” “好。”我想都没有多想就答应下来,为了那些小孩子,我浑身是胆,一点都不害怕了。 赵钦轻声说了一句:“放心,我会在暗中保护你。” 我点点头,又听了老道长和小白一番嘱咐,这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表面看,只是我一个人走在昏暗的走道上下楼,可是,我能感觉得到,赵钦那种冷凌的气息就在我左右,他将自己化成无形,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拉着我的指尖。 我心里暖暖的,称着夜色,眼底微酸,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了,怎么办? 走到大门口,小翠果然就站在那里,她一脸假笑,手背在身后:“杜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前院看看有没有吃的。”我笑了笑。 “饿了?那还不好办,我带你去。” “好啊。” 我装做信任她的转过身,刚走了一步,就听到身后响起‘咣当’一声,小翠背后藏着的菜刀应声落地,我知道是赵钦使的法术,可是故意装做不解的问:“什么响?” 小翠慌乱了一下:“可能是野猫碰到了东西吧。” “哦!”我边走边转移话题:“小翠,没想到你做事情这么认真,连霍家有几块牛肉干都数得清清楚楚,呆会儿,我去让霍老先生说说,给你邀个功。” “不,别。”小翠急得只说了两个字,她的声音,还沉浸在恐慌之中,要知道,手里的菜刀原本好好的藏着,却突然落地,她能不害怕吗,却不敢跟我说实话,这时又听到我说要去跟霍老先生哪里帮她邀功,她都快吓傻了,只说了两个字,蓦地一下停下脚步,惊恐地看着前方。 “怎么了?”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远处的走廊上,有一个矮小的黑影,看不清是男是女,但是,却能看清楚,他抬起手来,向我们轻轻的招。 那情景实在是可怖之及,我吓得一哆嗦,同时身边的小翠惊叫一声:“鬼啊!”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一道闪电,突然就在这时候从天际边绽放。 我手脚发凉的看清楚,那个走廊上的黑影,是一个裹着一百年前那种女人头饰的老太太,而此时,这老太太冲着我们笑了笑,随着闪电,我几乎已经看清楚她露出一口小小的尖牙。 那是人是鬼,如果是鬼的话,即有赵钦在这里,她怎么还敢出现,可是如果是人的话,那又比鬼还渗人。 我忍不住也尖叫了一声,同时弯下腰去扶着小翠:“起来,快跑。” “跑,跑不掉了,那是村里的大nainai。”小翠上下牙只打颤,说话也说得不利索了。 我问她;“你认识她,她还活着吗?” 小翠摇摇头,无法再跟我说半句话,两眼满是惊恐的看着走道。 我回过头一看,只见小翠嘴里的大nainai已经不在走廊上了,而是裹着狂风倏地飘浮到我们面前,此时正呵呵的冲着我们笑,只见她鲜红的唇角里面,一口尖尖的小白牙十分诡异。 “赵钦。”我吓得下意识叫了一声。 赵钦悠悠的出现在半空,不,应该是说,飘浮在老太太的头顶上,冷笑,像一抹冰冷的闪电出现在他的唇角上。 127:活死尸 老太太满头白发开始随着风而散乱飞舞,她抬起眼睛,看到了赵钦,立刻闪身飘到一边,同时,像自身受到危险的猫科类动物似的,张大嘴巴咝的一声,对着赵钦做势要张牙舞爪。 “就凭你?”赵钦冷笑一下,蓦地一下子从半空里伏身冲下来,呈倒立式一手按在了老太太头顶上:“为什么出来害人?” 老太太抑起灰白的眼睛,嘴里发出嚯嚯的笑声:“我没有害人,我是霍家的守护灵。” “守护灵?”赵钦笑了,他指尖上轻轻一用力,老太太被整个转了个面,背对着我们。 小翠吓得尖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我也忍不住一下了干呕,只见老太太的后背,竟然有下大大的黑洞,一眼看过去,竟然能看到那黑洞里面血淋淋的器官还在呯呯跳动。 “她到底是什么,如果是鬼魂的话,怎么可能还有实体躯干?”我问赵钦,他已从空中飘落下来,指着老太太背上黑洞边的一排铜钱扣跟我解释。 “她即不是人,也不是鬼魂,而是一只被人养育的活死尸。” 话说间老太太一下子张开满嘴尖牙,叫嚣着向小翠那边扑了过来,赵钦及时一掌拍在老太太额头上,不知使了什么法术,老太太竟然一下子站在那里不动了,却把小翠吓得够呛:“大nainai,怎么会这样,你不是为了我们镇子上的安宁,出镇找高人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是谁这样对你啊!” 小翠的哭喊声,情真意切,我看不出她有什么做作的样子,就问她:“小翠,如果你真的再意这位大nainai,把话说清楚,这样我们才能为她报仇。” “大nainai是我们镇子上最慈祥的老人,她,也为了我们的后代着想,所以出镇去找高人。” 我看了眼定在那里的老太太,随着狂风,她的白发在风中凌乱飞舞,而且此时,身体虽然被定住了,可是嘴皮还是一动一动的,时不时露出尖尖的牙齿来,此时的老太太,已经跟慈祥两字一点都不沾边了。 “小翠,你说她去找什么高人,为什么去找?”我回过头来问。 小翠愣了一下,大有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的表情,紧张不已的躲着我:“我不知道,我胡说的。”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就想跑,哪里跑得掉,早被在后面赶到的小白和大师兄堵了个正着。 “小翠,是不是霍先生使的坏,你再不说实话,我们明天就把你带出镇定交给公安局,你晚上凉的那些人脚筋腱是怎么来的?你不说,是想背这个黑锅吗?” 小翠吓得上下牙打颤:“不。” 她大概没想到,我们会看出那是人的脚筋腱吧,此时,便一步步后退,想要找个合适的地方跑掉。 谁知就在她退后了几步之后,夜空中,突然咻的一声飞来一支弓箭,亏得赵钦反应快,箭离小翠的眼珠子三公分处,被他稳稳地接住。 同时,只听那边走廊里一声惨叫,摔出一团黑色的身影来。 是王驼子,只见他摔得不轻,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而他的身后,站着迎风而立的老道长。 怪不得先前没有看到他,原来是老道长留了一手,悄悄躺在暗处观察,所以才当场抓住了使暗器的王驼子。 “我早就看出你有问题。”小白愤愤的上前一步,站在衷嚎着的王驼子身边。 王驼子大概是摔到了驼背,所以半天起不来,此时便咬牙回嘴:“要杀要刮随你们,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看样子要说服他不可能了,我只好问小翠:“别人要取你的xing命,你还要护着这个人吗?” 小翠抖战战兢兢的,刚刚那一箭,差点要了她的小命,此时便伸长手臂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终于开口说道:“是,是霍先生给我们镇上的人下了咒,小孩子长到一岁,就必须把脚筋腱割下来给他,否则的话,小孩活不过一岁半。” “他要小孩的脚筋腱做什么?”我心里愤怒得不能自已。 “吃,每个月的十五那天,霍先生都会吃一条脚筋腱,说是能制住自己的腿疾恶化。” 大师兄问:“真管用吗?” 小翠点点头:“管,至少那一天,他的腿不会再腐烂。” 那边王驼子破口大骂起来:“小翠,你这死丫头,不要乱说,再说下去,我们镇子上的人,可都没命可活了。” 我说:“小翠,你不要管他,快说如果不给他脚筋腱的话,会怎样?” 小翠一脸惊恐:“会死人,每家每户,都会死人,不管你跑得多远,那怕是到了国外,也一样。” 说话间,小翠的脸色突然一变,好像有个无形的人捏住她的脖子似的,只见小翠的嘴蓦地大张口,喉咙里响起一阵阵怪异的呼吸声,紧接着,也的两个眼珠子鼓了起来。 “救……救我。”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老道长和赵钦急忙上前,老道长手里拿着的挑木剑,若千斤沉,重重往小翠肩上一压:“无量天尊……。” 赵钦却看了一眼之后,淡然站在一边。 我看着老道长脚下不稳,脸色越来越难看,便对赵钦急道:“快帮他。” 赵钦看着我无奈的摇摇头:“解咒须得知道咒源,没救了。” “什么?”看着小翠那痛苦扭曲的脸,我心里压抑而难受。 很快,小翠便瞪着眼睛,手脚抽抽搐了几下,再也没有了音息。 老道长的桃木剑这才拿开,他对着空中打个了道诀,并命令大师兄化符,再把符纸灰塞进小翠嘴巴里,等一切事情解决好之后,再来处理她尸体。 我无言的看着这一切,就在一小时之前,小翠还多么虔诚的在院子里帮霍老先生晒人脚筋腱,可现在,他竟然用咒杀了小翠。 经过这么多,突然发现生命的脆弱,往往总是出常人的意料之外。 王驼子此时正愤愤的看着我们,大骂道:“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如果你们不出现,不来多管闲事,小翠会死吗?我们镇子上的人,依然可以过着平静的日子。” 他把每个小孩子的终身健康付出叫为‘平静’? 我们鄙睨他一眼,将他丢在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中,转身冲向了霍老先生的卧室。 天空中,声声惊雷滚滚而响,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在走廊的最后一个拐弯处,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大雨中,王驼子匍匐在地上慢慢向小翠爬去,而那位被赵钦定住的却随着大雨的浇撒,满头白发贴在脸上,随着闪电,只见头发丝后,她的嘴依然一张一合,显得更加恐怖之极。 128:我手里的刀 我们冲进霍老先卧室里的时候,只见他正端端正正的坐在轮椅上,好像早就算准了,我们会来找他似的。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短袄的矮小女人,这女人目光呆滞,脸色白得像粉团,那眼睛,深遂得让人看一眼就不寒而立,可是,究竟恐怖在那里,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和女人对视的时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给重击了一下似的。 女人双手环在胸前,手里抱着一个襁褓,那大概就是姓霍的嘴里所说的儿子了吧。 一家三口就这样静静的等待我们的到来,彼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 我们反而站在原地,一愣,都把目光投向了老道长,等着他拿注意。 老道长向来一身正气,此次又被霍先生耍而绕了一个大圈子,此时不由得怒骂道:“枉费我尽心心力救你,只是听说你是这镇子上的大善人,没想到,你却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霍老先生冷冷的睨着我们:“这个世界上,披着狼皮的人多了去,你们怎么就能肯定,我不是好人呢?你们为什么不出去问问镇子上的这些人,他们每天那些收入,能撑起一个家吗?” 小白怒问:“他们享受你的恩惠,难道就没有付出吗,那些孩子……。” “哦,你是指这些吗?”霍老先生露出冰冷的笑意,他随手拿起身边桌子上一个瓷碗里的肉条,慢慢塞进了嘴里咀嚼着:“这些,可是他们父母亲手割下来送给我的,很鲜很嫩,你们要不要尝尝?” “别跟他废话。”老道长气得从身上掏出根线绳来,像姓霍的这样的人,他一定要捆了他去送给局子里。 “老道长,本以为你会帮我解了咒,没想到,事情还没完呢,我的秘密竟然就被你们识破了,算了算了,看样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霍老先生冷笑着,将轮椅开动退后了几步。 我留意到一件事,自始至终,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出声,连表情都没有动一下,她怀里的孩子,连呢喃都没有一声,他们,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异常。 老道长手里的红绳,就要碰到霍老先生。 谁知那一直站着不动的女人,却蓦地动了,她将手里的襁褓扔向了老道长。 那可是一个孩子啊,在我的惊叫声中,老道长自然是下意识的接住,但很快,只见一股黑色的汁水便从襁褓里喷射而出,只中老道长的眼睛。 “啊……。”老道长惨叫一声,手亦一松,手里的襁褓不受力,直往下掉。 大师兄就在他身边,急忙又去接住襁褓,小白却一把扶住老道长,我面前,女人阴森森的向我走了过来。 所有事情发生都在分秒之间,接住襁褓的大师兄只看了婴儿一眼,就大叫一声,吓得一撒手,将襁褓扔到地上,只听扑通一声闷响,落地的襁褓打开一角,我们看到那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一个有四只手,四只脚,却只有一个头的怪异婴儿,更不可思意的是,刚刚那股黑水,竟然是从婴儿嘴里吐出来的。 此时赵钦已护到了我面前,我看着面无表情向我走过来的女人,仿佛那畸形婴儿,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可眼看着老道长又中了毒,小白要照顾他,就称这空挡,霍老先生想跑。 我急忙推着赵钦的背:“去抓住他,女人我来对付。” 赵钦点点头,飞身过去,一把将霍老先生从轮椅上提起来,扔到了地上,现在,他再也跑不掉了。 而同时,女人向我扑了过来。 女人和女人打架,最多的就是抓陷咬,各种撕,可是这个女人的手向我伸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坚硬感,我碰到她的手指,像碰到钢铁似的,自己打出去一拳,反而把手打得生疼。 ‘当’的一声脆响,大家都诧异不已,这女人,竟然是钢筋铁骨。 转眼间女人回头向我直直的劈下一掌,赵钦叫:“小心。” 他人已轻飘飘的落下,手去挡女人的掌,没想到,竟然扑哧一下子,他的手掌上冒出一股浓烟。 女人的掌心里竟然亮出一个火红的麒麟图案,这才伤到赵钦。 我吓一跳:“赵钦,快走。” 推了他背上一把,将他推往窗子口,同时女人劈过来的第二掌,被大师兄用背生生接住,肉身凡胎的大师兄自然受不了这么大的力道,瞬间脸色一红,扑的一下子从嘴里喷出大口鲜血来。 刚刚倒下的大师兄差点又挨一掌,幸好被小白给生生拖了过去,此时的老道长脸上淌着黑色液汁,虽然睁不开眼睛,可是他听得出,我们似有败局,不由急得大叫:“你们快走,这女人没有气脉,就算你们把她给肢解了,她还是一样不会死,快走,别管我。” 随着老道长的叫声,女人没有打到大师兄,转眼向小白扑去。 受了伤的赵钦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自然不会丢下我走,想要拼力再去对付女人,可是一旦靠近,受伤的依然只会是他。 我灵机一动,绕过打斗中的小白和女人,跑过去拿起桌上的小刀,一把揪住趴在地上霍老先生的衣领,冷声道:“快让她住手,否则,我杀了你。” 霍老先生转过头来看着我,满眼不屑地呵呵笑了起来:“你不会的杜小姐,在你们这群人里面,你的心最软,你不会轻易去伤害一个人的,更何况,我只是一个没了脚的老头子。” “我的心软,也得看是征对谁,快让她住手。” 霍老先生依然笑着,他把我的怯弱当成一个笑话,把小白在女人的手底下节节败退当成一场精彩的戏码。我的手开始激烈的颤抖,汗水早已浸湿了身体,在这之前,我连一条鱼都没有杀过,可是现在,我一咬牙,重重地将手里的小刀扎进了霍老先生剩下的那截断肢里,嘴里嘶叫着:“快叫她住手。” 霍老先生痛呼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你!” 我的手依然扶在小刀柄上,手指间,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热乎乎的血液穿指而过,我一狠心,将刀子拨了出来,做势又要扎下第二刀。 “好了,好了,阿烟,停下。”姓霍的这一次终于怕了,急忙叫那个女人停下。 那女人打小白打到一半,听到他这么叫,真的蓦地停下来,像个机器人似的转过身来,走到一边呆呆的站着,不动了。 一切终归于平静,姓霍的这时一脸痛苦:“好了,你们走吧,这件事情,我们两不相欠。” 说得到是轻巧,这事儿让我们遇上了,就绝不会绕了他。 小白上前来拿过我手里的刀比划在他脖子上:“解药呢,这怪胎喷出来的黑水伤到了我师父的眼睛,你一定有解药。” 129:谁是主宰者 “什么怪胎,他是我儿子。”姓霍的竟然一声吼叫。 小白架在他脖子上的刀紧了紧:“不管他是什么,我们只要解药。” 这时候,那女人走到怪婴面前,面无表情的蹲下身将他抱了起来,并当着我们的面,走到桌子前,拿了一块肉条放到他的小嘴前让他嘬来吃。 这一幕看着着实让人恶心,我们所有人都惊骇的沉默看着他们。 寂静的空气里,那怪婴的嘬食声音叭叽叭叽的响着,女人苍白的脸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而她的手弯里,随着那一阵阵吃食声,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婴儿的四手四脚正在无意识的蠕动。 就在这时候,只听‘喵’的一声,汤圆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竟然一下子横空穿过了女人和婴儿头顶上,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如果不听到声音,我只觉得是空中划过一条白色的闪电。 蓦地一下,随着汤圆落地,那怪婴突然停止了嘬食声,只见他小小的脸上充满了瞬间的惊吓之情,随即一下子张大眼睛,满脸溢出一种厚重的愤怒表情来。 一个小小的婴儿,竟然能做出这种表情,真可也算是世间奇闻。 我惊讶的发现,随着婴儿一怒的样子,一直木然抱着他的女人脸上也有了表情,是那种很害怕似的,吓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女人,竟然惧怕这个怪婴。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姓霍的大叫了一声:“不要。” 随着他的声音,只见那婴儿已经张大黑洞一样的嘴巴,从里面喷射出一股黑水的汁水来,只取女人脸上。 女人尖叫一声,很痛吧,我看着都痛,只见她的脸像浇上硫酸似的,只是短短一声尖叫的时间,她的脸,就快速融化并且从前到后的穿了一个黑洞。 “啊!”女人的尖叫响辙夜空,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很难置信,她竟然能忍住痛,先把婴儿轻轻放到地上,这才控制不住的在地上尖叫着打滚。 小白对刀下的霍老先生说:“现在,你总该拿出解药了吧,如果不拿出来,你怎么救你老婆。” 霍老先生痛苦的闭了闭眼睛,老脸抽搐了几下:“这是咒,我哪里来的解药,是生是死,只能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放屁。”小白恨不得一刀扎他脖子上。 此时的老道长,虽然紧紧闭着眼睛,可是依然难掩一脸痛苦,幸好的是,他并没有像女人似的那么严重,大概他本身就是有修为的人,所以无形之中化解了部份毒xing。 我问小白:“巨蟒胆管不管用?” 小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关老道长xing命,我们可千万大意不得,如果这巨蟒胆起了反作用,那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赵钦接话:“都是至阴之物,不能用。” 大师兄说了一句:“火麒麟。” 对,火麒麟是至阳之物,此时就在那个地下翻滚痛叫着的女人掌心上,如果用她的掌力推到老道长身上,会不会就解了毒呢,可如果真可以这样,为什么她也会中毒。 我看到姓霍的脸上掠过不易觉察的担忧,心里暗想我们一定是想对方向了,可是要怎样,女人才肯帮我们? 唯有一样,能让她克制自己。 我和小白同时把目光投向地上的怪婴身上,只见此时那怪婴一脸的偷听表情,竟然在襁褓里偷听我们说话的样子,同时赵钦会意我们的想法。 他拉住我的手:“我来,这个孩子是至阴之物,不会伤害到我。” “好,小心。”相比起**凡胎的我,赵钦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姓霍的这时候也明白了我们的意图,不由大叫:“阿烟,快保护他,快。” 叫阿烟的女人正在地上痛得要死要活,哪里还有空听他的话。 赵钦正一步步走到怪婴面前,大概感觉到自己危险,怪婴的脸色变得有些紧张,而且很阴狠地看着靠近自己的赵钦。 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冲进一个人来,是浑身被雨水给冲得湿透了的王驼子,只见他进门后,竟然快一步,直接跑到怪婴面前,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霍先生,你没事吧?” 这句话,却是对着婴儿说的,我们大家都以为他在问身后躺在地上的霍老先生呢,可是接下来,王驼子竟然转身走到桌子前,像那个女人似的拿了一块肉条放到婴儿嘴里给他嘬食,并且再次说了一句:“慢慢吃哈霍先生,你放心,没有人能伤害到你,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大家都愣了一下,难不成老霍还没死,小霍就登位了? 却在这时候,只听那个怪婴张开黑洞一样的嘴巴,阴森森的说出一句:“杀了他们。” 那声音,说是有千年老驱嘴里发出来的也不为过,很沙哑苍老,就像脖子里有无数颗沙粒,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似的。 我们都大吃一惊,他竟然不是婴儿,而且,还姓霍,那地上躺着的这位? 当我们同时把目光转身地上的霍老先生时,只见他呵呵一句冷笑,无奈,怆凉,随即,眼里升起浓浓的杀机:“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他才是真正的霍家后人,而我和王驼子,只是他们家的一个佣人而已,我原本想请你们来帮忙解咒,解了我身上的咒,也就解了镇子上的咒,可是你们竟然做不到,还把事情给揭穿了,现在看来,你们都得死。” 事情转变得太突然,小白啐了一口:“呸,你们真变态,竟然拥护这么一个怪胎。” 王驼子说:“别再废话了,快吹哨让镇子上的人来杀了他们,只有他们死,霍先生才会放过我们。” 假霍先生答应一声,真的从衣袋里拿出一个怪异的石头哨子来,但很快,便被小白抢到了手中,大师兄急急将老道长扶到一边坐下。 “阿烟,振作起来,否则我们镇子就没救了。”王驼子见事情不行,只能救助阿烟。 此时的阿烟因此为受了重创,浑身血淋淋的气息奄奄,可是,她依然挣扎着拼了全力的缓缓站起来,就在这个过程之种,王驼子一时分神,手里的怪婴被赵钦一把抢了过去。 一时间仿佛时光凝固了似的,王驼子呆住了,假霍先生也呆住了。 怪婴在谁的手里,似乎谁就是赢家。 我看着赵钦怀里蠕动着的怪胎,只觉得胃里阵阵发抽。 怪婴突然阴鹫一般笑了起来:“你们几个,帮我把王驼子和那个断肢佬给杀了,我就给你们解药,这两个王八蛋竟然想要请人来解咒,竟然敢在背后算计我,不能留,我必然要杀了他们而后快。” 130:施咒者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阴毒,老道长虽然眼睛看不见,可还是忍不住咒骂:“姓霍的王八蛋,难怪你会长成这副鬼样子,相由心生,相由心生,我总算是领会到了。”微微侧脸:“小白,赵王爷,杀了他,老子才不要他什么捞么子解药,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可是心里清明,一样可以活得痛快。” 老道长的这一番话,难勉让人心里难受。 我看向王驼子和假霍先生,他们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待见,一时间谁都没了主张。 大师兄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就这样的,你们还帮他?” 我说:“王驼子,有什么办法可以制他的,你们快点说出来,别真以为保住他就保住了镇子上所有人的xing命,这些年来你们这么做,全都是错的,只有消灭了他,镇子才会得到安宁。” “不,你们不懂,霍家的诅咒,一向都是死而不灭,他还会重生的,你们不懂。”王驼子颓然地跪倒在地:“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听信那个黑衣道长的话,让塞老板请你们来帮我们解咒,如果你们不来,镇子上的一切,依然如旧,我们依然可以活着,虽然苦,但我们毕竟一家子人能在一起。” 小白大吼:“又是黑衣妖道。” 我们心里大概都明白过来,黑衣妖道这么做,大概就是想要把我们往死路上引,只可惜,他算错了一步,人定胜天,有老道长的一身正气在, 我们绝不相信邪能胜正。 赵钦冷笑将满脸怒容的怪婴放到地上,修长指尖在空气里捻了一粒空气珠子,啪的一声,打进了怪婴的两眉之间。 谁想这一打去,血淋淋的阿烟竟然一下子扑了下来,帮怪婴挡了这么一下子:“啊!”阿烟痛得大叫一声,身体死死护着怪婴,再也动弹不得。 怪婴露在外面的脸,露出一副阴恻恻的笑容来,只见他两眼往下一翻,露出只有黑眼珠子的眼睛,黑洞一样的嘴巴开始快速蠕动。 他在下咒。那声音虽然低沉,可是却像一股细细密密的铁线,直接往每一个人的脑海里钻。 我只觉得头瞬间痛到不行,耳朵里像放了把电钻似的,要不是赵钦及时揽着我的腰,恐怕我一早就滚到地上去了。 在场的人,只有赵钦不为所动,咒语对他一只鬼魂来说,就像是横空穿过他身体里的空气。 老道长用力克制着定力,在众人的惨叫声中大叫:“赵王爷,快杀了他,快。” 赵钦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随手向怪婴一挥。 ‘吱’的一声,怪婴像老鼠似的发出一声怪叫,紧接着窗外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不再受到咒语影响的我们渐渐缓过神来,只见怪婴已经变成一堆黑色的焦炭,再也没有了半点声息。 见怪婴就这样被赵钦轻松消灭掉了,我们大家都长松了口气,可是王驼子却发疯似的跑到地堆焦炭面前跪下,又哭又笑,发癫一样的大叫:“你们真的杀了他,真的杀了他,完了,我们全镇的人,都完了。” 那个只有断肢的假霍先生此时也冷笑着说道:“你们知道吗,九个月后,霍先生会从我们镇子上某一个女人的身体里再次生出来,到时候,又是一场人命浩劫。” 原来,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重生,霍家的人,永远无法消灭,他们会在死之后再度重生。 如此反反复复,代代相传,想想都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正被大师兄清理着脸上脏物的老道长骂道:“胡说八道,重新乃是浴火凤凰上仙才能做到的事,他一个小小的怪灵也敢说自己会重生,真是笑话。” 王驼子这才停下哭声走到老道长面前:“是真的,刚刚那个阿烟就是霍先生这一世的母亲,她自从生下霍先生后,就一直停止变化,你们别看她年纪轻轻的,其实已经快六十了,而且这些,都是我们的祖训,伤害霍家人,只会让他们重生,再次把怨气发泄到镇子里的居民身上。” 小白说:“就凭一个祖训,你们竟然相信了这么多年?” 王驼子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可霍先生的确有那个能力控制我们镇子上的人,不信你出去问问,有哪一家如果不听话出了镇子,能跑得掉的?” 只是说到老而不变,我突然想起一个人,和我们交换条件的塞老板。 此时窗外,倾盆大雨突然纷纷而落,像某种预警,想要提醒着我们什么。 我们留下哭泣的王驼子和那个假霍先生,暂时离开了主宅,他们的思想经过这么多年的洗脑行式,想要一时点透他们,绝非易事。 回到西后院,我们一起聚在老道长卧室里,小白给他服下余音道观的秘制药丸,我又帮他做了眼部清洗,老道长说已经不疼了,只是视线摸糊。 可按照常理来说,那个怪胎死后,诅咒应该随着他的离去而自动消失才是,可是老道长眼上的伤只是缓解,并没有消失掉。 小白沉呤片刻,说道:“这说明,那个下咒的人还活着。” “小白,你说得没错。”我转过身,恰好从窗子口看出去,看到院子里,大雨迷茫中,站着一个细高个子,身穿一条黑色裙装,打着一把大红伞的女人。 女人的脸在大雨冲涮下显得异常的雪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们的房间。 而这个子很高的女人,竟然就是塞老板,我莫名被她的眼睛盯得打了个冷战,不由后退:“她来了,就在院子里。” 小白和赵钦同时扭头从窗子口看出去,小白一脸不可思意:“竟然是她。” “又或者,是他。”我潜意识里,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大家都诧异的看着我,我吸了口气:“很少有女人长得这么高,我也只是猜测。” 说话间,我脖子上一凉。 ‘咝’汤圆一下子全身毛发直立。 我呼吸困难,缓缓的低下头,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只是觉得冰凉,好像有一只手,正在缓慢地收紧。 “阿月。”赵钦首先发现我的不对劲儿,我就站在他身侧,而此时,便吃力的斜着眼睛看了眼院外,只见大雨中的塞老板,正抬着一只手,五指,诡异地做着收紧的动作。 我们相隔得那么远,她竟然能控制住我。 赵钦的身躯,已婉若一道闪电飘出窗外。 狂风中,他的白衣飘袂,我的身体不能动弹,只能斜眼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只见赵钦面前的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把这雨帘子轻轻撩开,给他敞开一条没有雨水的路。 131:霍庆之 就在那一瞬间,随着闪电,我看到塞老板的唇角,绽开一丝诡异的笑。 不好,赵钦。 我想我是拼了全力的叫,可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半点都发不出来。 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这一切都是塞老板在搞鬼,那么,她也是最了解我们弱点的一个。 火麒麟,我看到塞老板伸向赵钦的手里,有一个用朱砂描绘的火麒麟,而且她自身的修为定然比阿烟还高,所以,一掌重重拍到赵钦胸口上的时候,虽然相隔那么远,可我,还是吓得浑身血液瞬间倒流。 我看不到赵钦的脸,但是却感觉得到,他那强大的气场突然变弱,随之,我脖子上的冷凉感消失不见了。 原来,塞老板这么做,就是为了吸引赵钦过去。 “赵钦。”我终于可以开口叫他,心里痛得无法呼吸。 小白倒提桃木剑,和我一起冲下楼去。 赵钦的身体,轻飘飘地落在我面前,他脸色苍白,长发飞扬,一只手还不忘记环住我的腰:“我没事。” 他的声音很虚弱,另一只手捂在胸口上,我差点哭出声来,掘强地拿开他的手,真的没有在他胸口上看到伤痕:“我明明看到她用火麒麟打了你。” “没错。”赵钦淡笑了一下:“不过,你看看她。” 我和小白同时转过头去看,只见站在雨中的塞老板胸口上,插着一枚细细的树枝,树枝虽细,却有一米多长,将她整个心脏部位都贯穿而过。 鲜红的血液,正顺着细小的树枝往外流淌,很快,塞老板的脚下已是一片殷红。 她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轻松败给赵钦吧,脸上的惊讶神情僵在那里。 小白愤然上前一步,剑尖指向她:“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却没想到,要置我们于死地的人,竟然会是你。” 塞老板一步都动不了,她雪白的脸上绽开凄凉笑意:“你把我当朋友,你了解我吗?了解我六十年前,爱上一个叫做霍庆之的男人吗?了解同为男儿身的我,和他相爱有多坚难吗?如果不用这种方法,不用我的巫术,我又怎么能让他重生,让他和我永远不分离。” “所以你就自私的控制了镇上的居民,下咒给他们,让他们永远走不出镇子,永远活在只有你和霍庆之的世界里?”小白眼底掠过失望。 “没错,只可惜我算错了一步,我本来想取他两人的魂魄来曾强自己的修炼,没想到,反而让你们杀了庆之,小白,是你,你让我失望了。” 塞老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为喃喃细语,终于细细的树枝支撑不住他高挑的身体,轰然倒到了地上,红色的血水,随着雨水在他身边缓缓流动。 小白上前去伸手探了他鼻息上一下,摇摇头:“死了。”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王驼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就站在走廊底下,我想这一切都不用再多解释了,所谓小镇受霍家的诅咒一事,他都已经清楚明白了。 我扶着赵钦上了楼,雨中,小白却站在塞老板的尸体旁边,微微垂着眼睛,不知他在想什么。 因为塞老板一死,老道长脸上的黑色咒也给解了,此时恢复正常的他,急忙拿出紫玉锁魂罐让赵钦进去,又对满脸惊讶把赵钦护在身后的我说:“哎呀丫头,你快点让开,赵王爷中了火麒麟,得好好修养数天。这罐只有在我念咒的时候才会锁魂,在平时,它就是一个魂魄很好的养阴之地。” 我咬着唇,回头看了赵钦一眼。 “没事,你还不相信老道长吗?”话完,他虚弱的笑着用食指点了我额头上一下,转身,化做一股白烟,飘进了老道长的锁罐里。 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大师兄突然叫道:“好多人。” 我和老道长走过去一看,可不是,只见大雨中,院子里默默来了很多镇子上的人,只见他们一个个不说话,而是默默地把塞老板的尸体搬走,其中也有胖姑娘和他老爸,胖姑娘还对我挥了挥手。 总之,这些镇上居民们还是选择沉默面对我们,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他们的敌视了,有一些甚至还对小白双手合十的拜了拜。 老道长欣慰的说了一句:“我们虽然来晚了,不过,还好来了。” 我心里一暖,头一次发现,我们所做的事情,意义竟然可以这么重大。 隔天一大早,小镇天空晴空万里。 我们把地一串红线捆骨给埋了,把变成活死尸的大nainai给烧了,老道长和小白给她做了超渡,之后,我们离开了空荡荡的霍家。 谁能想到呢,王驼子会来为我们送行。 他说霍家老太爷虐杀小姨太是真事,那串红线捆骨,是镇上的人为了自己的安宁,大伙一起偷偷埋下去的,总以为,只要小姨太的尸骨和老太爷的埋在一起,她总该消停了,可没想到,没有起任何作用不说,反而诅咒更重。 更没想到的是,一向在镇上是个大好人的塞老板竟然才是主谋凶手,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个男人。 这个世界上,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我们和王驼子道别,走出小镇没多远,胖姑娘和他爸爸追来了。 “姐姐,你们能不能帮帮我?”胖姑娘气喘息息的看着我。 而他老爸更是拉拢着老道长,一定要请我们帮他们把胖姑娘身上的鬼魂给除掉。 我们几个相视一眼,我莞尔笑道:“现在咒已解,那些小孩再也不会来绕着你们了,好好做生意吧,从此后,你们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小白又递了几道平安符给他们父女两,我们这才安心离开。 走出去很远,我回头看去,只见胖姑娘还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我们。 汤圆在我肩膀上‘喵’了一声,昨天晚上在霍家主宅里,它从那个怪婴身上一跳,原来竟然是为了揭穿他的本来面目,这家伙,没想到觉悟还挺高。 因为大师兄被钢筋铁骨的阿烟胸口上拍了一掌,口吐鲜血,所以我们离开镇子,当天到达一个小县城后就住了下来,于大师兄现在的情况,只能先做几天调养才能继续赶路。 当天下午,我们把赵钦和老道长留在酒店里调养,我和小白带着大师兄去县医院里拍片。 终究是凡胎**,还是得去查一下看看他的胸腔有没有受损,骨头是否完好。 谁知道我们到达医院后却傻了眼,连挂号的队伍都排到了大厅外,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周未,农村户口的老百姓只有今天看病,才能用医疗保险合作本。 什么狗屁,看病还得挑日子的?我们懵了。 132:2号 可大师兄的脸色发白,气息发虚,半点也耽搁不得。 虽然插队不文明,可小白还是厚着脸皮去医导台忽悠了一番,打着算命的旗号,摸了一个四十来岁女护士的小手,可说到正事,要插队,不行,老护士油盐不进,自各排队去。 小白一脸沮丧的回来:“我怎么感觉是自己被她给摸了呀?” 我和大师兄啼笑皆非,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大厅门口的地板上玩弹珠。 玩弹珠其实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已经过了这个年龄,可却还玩得这么开心的话,这在正常人的眼里,一定会觉得他大脑多少有些问题。 就在这时候,男人手里的弹珠不听话的一跳,往前一直滚,滚出了大厅,并且顺着台阶往下掉,大有种滚到路中央的趋势。 而大厅外的路上,不远处正有一辆车子快速开了过来。 男人的目光全在那弹珠身上,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竟然猫着腰,低着头就去追弹珠。 眼看着他就要被车子给撞到了,我吓得大叫一声:“危险,别下去。” 我的声音刚落,呯的一下子,车子,男人,弹珠,几乎很完美地碰撞到一起,我下意识的吓得闭了眼睛,可是再一看,什么都没有,那车子,竟然稳稳地开了过去,马路上依然平静,没有留下血渍,也没有男人的踪影。 这时我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鬼了,回头一看,除了小白和大师兄一脸关心以外,整个大厅排队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有人还骂了一句,神经病啊。 我无语的老脸一燥,小白说:“别理他们,这个世界上,有这么漂亮的神经病吗?” 我说:“好了,你们是没有看到刚才的那一幕,惊险得我这一叫,还算是轻的。” “是啊,被吓着了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就在我的身后。 我回头一看,不由得浑身一激凌,竟然就是刚刚玩弹珠的那个男人,此时,他正笑嘻嘻的看着我,还伸出手做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杜辉。” “你好。”小白上前一步护在我身后,显然他是看得到这只鬼的,我晃了晃脑袋:“大师兄,你也看得到他?” 大师兄点点头,表示看得到。 小白转过头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不安的看着依然笑眯眯着在我们面前的男人:“刚刚我看到的,就是他。” 小白一脸困惑:“不对呀,他是人,有气脉。” 名叫杜辉的这才露出白牙笑道:“你刚刚看到的是另一个我,真好,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他呢。” 杜辉的话让我们很好奇,除了灵异事件以外,只有人格分裂,才能创造出另一个‘自己’,可像他这样活生生站在这里的,竟然还有另一个‘他’的存在,这可是闻所未闻。 “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我是他,还是他是我,所以为了不让自己迷失,在他出现的时候,我往往会戴上这个。”杜辉当着我们的面,从衣袋里拿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依然笑道:“你们几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能认识你们真是有幸。” 他的笑,让我很不舒服。 常言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在我的社会常识里面,常常笑容挂在嘴边的人,一般心地并不如表面那么好,就好比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买菜女人,一见面那叫一个笑得好看,可是多收了你的钱,她绝对不会告诉你,而且还缺斤少两。 小白说:“是,我们不是本地人,今天想来医院做个检查,没想到,竟然这么拥挤。” 杜辉一脸长聊下去的样子:“哦,做什么检查。” 大师兄接话:“我拍个胸片。” “就这么简单,我完全可以帮忙啊。” 杜辉的话让我们又惊又喜:“真的?” “真的,我就是这里放射科的医生。” 真是口渴遇到下雨天了,我们现在已经顾不得文不文明了,和杜辉悄悄从小侧门里走楼梯上了三楼,这一路上,小白和杜辉套近乎,东拉西扯的聊。 我扶着大师兄,身后,凉嗖嗖的跟着另一个‘杜辉’,在这里,为了方便讲故事,我暂且把这个透明的杜辉称为2号。 他在我们转身走向小侧门的时候出现,却一步不落地跟在我身后,脸上只挂着一个表情,笑。 大师兄小声问我:“你怎么了,手在抖。” “没事。”我怕吓到大师兄,如果他被吓得一蹦搭,要是有内伤的话,那病情就更糟糕了。 我们说话间,我感觉到脖了上一凉,2号竟然伸出他的手,摸了我脖子上一下。 我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只觉得头皮发麻,脖子上,好像有雪片落上似的冰凉。 走在前面的小白和杜辉同时转过头来,杜辉笑着说:“别怕,他跟你玩呢。” 我真想骂脏话,你跟他玩一个试试。 小白和大师兄看不到2号,而且对方好像没有什么灵力,所以他们也束手无策,小白说:“明月,先忍一忍。” 我点点头,虽然害怕,可是为了大师兄,忍耐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好不容易到达三楼放射室,杜辉跟其他医生说了一下,给大师兄开了**,让他先照。 我和小白就坐在外面走道上的等大师兄,2号也模仿着我们的样子,坐到了我的左手边,他只做一个动作,就是一动不动,看着我笑。 “小白,化个符咒,我有点受不了。”那笑很渗人,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脑勺子发凉。 小白点点头,指尖拿出符咒化了,一把扔向我左边的椅子上。 很奇怪,2号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而是像小孩子似的,看到燃烧的符咒掉下来,竟然还伸长了脖子去吹着玩儿,在小白的眼里,自然就只会看到那符咒一弹一跳地在空中飞着不落地。 他诧异的看着我:“这到底是什么?” 我耸耸肩,我也想知道好吗? 就在这时候,杜辉推开拍片室的门对我的小白说:“你们进来一下。” “是不是大师兄的伤势严重了?”我们吓得及忙往拍片室里跑进去,身后,响起杜辉关门的声音。 “你们大师兄没有什么大问题,修养几天就没事了。”关好门的杜辉转过身,看着我们:“我只是想要在这里跟你们聊聊天,因为只有这里,另一个‘我’才不敢进来,才不会偷听到我们在聊什么?” 我四周打量了一下:“果然2号没有进来。” “2号?”杜辉愣了一下,然后释然的笑起来:“谢谢你给他起这个名字,也好,就叫2号吧。” 133:照片里的2号 杜辉把我们让到他们医生的工作台那里坐下,这才笑嘻嘻的说:“其实是这样的,我帮你们把这位先生的片子先拍了,那么,你们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就知道,动不动就笑的人,心眼儿没那么坦率。 小白到是饶有兴致:“好啊,你到是仔细跟我们说说,究竟怎么回事,那个……那个2号是在你几岁的时候开始出现的?” 杜辉垂下眼睛,突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精神劲儿没有了,变蔫了,沮丧的说道:“打我记事起,他就在我身边,一直跟着我长大,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有一段时间,我频繁的去各种寺院,可他照样没事人儿似的跟着我进去,一点都不受影响。” 这到是奇了,有些寺院,连赵钦都得防着不能进。 大师兄说:“难不成你做什么他都跟着,跟着你上学,工作?” 杜辉点点头:“连上厕所都跟着,总是那么一个表情,笑,不停的笑。现在,我已经到了一定的年龄了,我也想要过个正常人的生活,比如结婚生子,可是你们说说,如果我跟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站在床边,那我还能,还能成事吗?” 大师兄的脸一下子变红,小道士从小在道院里长大,这些事情在他听起来,不自在很正常。 我们之中,自然数小白脸皮最厚实,小白没事人一样接着往下问:“你家里的人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正因为他们从小听我嘴里老是这么说,所以在我长大cheng人后,他们基本上跟我没有任何来往了,不过,我也能理解他们,只要是正常人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害怕。”杜辉苦笑一下。 我掐了还想继续问点什么的小白一下:“我们怎么帮他,外面的那个2号,即不是鬼,也不是魄,而且他甚至还可以去各种寺院里走动,所以他远比我们想像的要怪异得多,我想我们帮不了。” 杜辉听完我说的话,一脸失望神色,不过还是勉强笑了一下:“没事,我原来以为你能看见他,所以就能帮我的忙,不能也没事,那是我的命。” 我们无奈的从拍片室里出来。 刚打开门,我竟然看到2号鬼鬼祟祟的急忙从门口躲开,也真是奇了,他竟然想要偷听我们说话。 我回头一看,杜辉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向我们招手说再见,还故意说大师兄的病情没事,去药店里买几贴膏药一贴就没事儿了。 我和小白一边一个扶着大师兄,依然从三楼楼梯上下来。 谁想走了几步,我感觉身后有异,回头一看,2号竟然笑嘻嘻的跟在我们身后,杜辉不是说,从小到大一直跟着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吗,此时为什么跟着我们不跟着杜辉了? 小白注意到我神色有异,问:“跟来了?” 我点点头。 他低咒一声:“别管,先回酒店,看看老驴道有没有办法收拾他。” 一路上,我们去了药店给大师兄买膏药,又去买了些吃食。 可那个2号一直跟着我们,他脸上就一个笑的表情,脸色在太阳光下,显得虚浮病态的白,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拦得了他,只见他面前不管是人是物,统统都一条直线穿过,我看到被他从身体里穿过的人,会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回到酒店后,打开门,看到老道长正在打坐呢,眼睛也不睁开,竟然说了一句:“你们几个小鬼头给带回来什么东西?” 我们面面相觑,老道长的道行着实莫测深高,竟然不睁开眼睛也能感觉到2号的存在。 谁知老道长接下来的话,差点让我们三笑喷起来。 “我闻到了,是葱油饼,这东西我最爱,一闻一个准。”老道长说完睁开眼睛,招手让我递葱油饼给他。 我说:“道长,除了葱油饼,就没闻出点别的味儿来?” 老道长一听再次闭上眼睛,一边咀着饼一边很认真的闻了闻:“嗯,还有卤鸡蛋。” 我真是服了他。 大师兄早笑抽了,趴在床上半天起不来。 小白顺势一把将他衣服掀起来,‘啪啪’贴了两剂膏药。 我却忧心忡忡,我想上厕所,可是,2号一直跟着我,这样可不行。 为什么杜辉的拍片房里,2号不敢进去呢? 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不由得悄悄拿出电话,装做看时间的样子,调好摄相头,对准2号猛然拍了张照片。 2号果然吓了一大跳,双手下意识的抬起来挡了一下脸,而后便消失不见了,我有些得意的低下眼去看照片,这一看,着实被吓得不轻。 照片里的2号和我眼睛里看到的完全是两个人,我眼里看到的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杜辉,而照片里这个却,脸色发紫,胸前拖着一条腥红的舌头,还有一双往上翻着白眼珠的眼珠子,那感觉,好像脖子上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给捏得抽搐变形了似的,说不出来的可怖。 电话被小白一把抢了过去,老道长,大师兄,他们三人凑一块儿看了看那张照片,而后再抬起眼睛来看向我。 老道长说:“这么凶,我竟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我苦笑一下:“他跟我们一天啦。” 小白说:“这东西不是鬼,一点灵力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弄。” 大师兄把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跟老道长讲了,老道长想了半天,一拍脑门说:“丫头,把你的古书拿出来翻翻看,总得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呀,否则永远跟着我们吗?” 我才不要他一直跟着我们,于是及忙翻出古书。 可是大概找了一遍,没有找到相对的。 没办法,如果明天他还再出现的话,看样子我们只能再回一次医院。 我们讨论了一会,吃过东西休息片刻,我就回了自己房间。 哪知进去后刚锁好门转身,竟然看到2号就站在我身后,这时的他和先前不同,脸上不是笑嘻嘻的样子,而是阴沉着脸,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我。 瞬间一种压抑的阴冷阵将我包围,我急忙转身想去开门,可是门锁却像粘了万年胶似的,怎么拉都纹丝不动,而2号,他就一直站在我身后,一声不响的看着我。 那各如芒在背的感觉把我快要逼疯了,我下意识的转过身看着2号,突然觉得先前他的笑容真是亲切多了。 2号的眼睛有一种死寂般沉静的魔力,他只是这样看着我,已经让我觉得很压抑难受,没办法,我只能偿试着念梵束咒:“驱鬼冥冥,枉生归土……。” 134:扔下十二楼 我才念了两句,2号突然一下子长大嘴巴,一声亢长的尖叫像股热浪似的扑面而来,我看到他大张的嘴巴里面,那条腥红的舌头正在快速地颤动,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小鸟张大嘴巴等着大鸟喂食的景像,没错,此时2号的舌头,正像鸟舌头似的颤动着,而且那尖锐的舌尖看得让人触目心惊。 我的头发一下子,被他的尖叫声吹得四处飞扬。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跟着杜辉的吗,为什么跟着我?”我只晓得胡乱用手臂挡在脸部,从2号嘴里吹出来的热浪又腥又臭,还带着一股子浓重的泥土味儿。 他似乎听不懂我说了什么,继续尖叫,叫声震耳欲聋,可就算这样,我也知道我和他在同一个界面里,所以近在隔壁房间里的小白他们是听不到任何动静的,唯一的办法我只能自救。 可是,好疼。 突然间,我的背上好疼,从脖子开始,一种激烈的撕裂疼痛感慢慢向尾锥骨处漫延,仅仅一瞬间,我的额头上就冒出豆大的汗珠子,那种疼痛直达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细胞,随即伴着恶心和虚弱感,我一下子站不稳了,无力的瘫倒地了地上。 2号的尖叫声这才蓦地收住,然后他看着我,嘻嘻笑着,像个小孩子似的蹲到我身边来,从手里拿出一颗弹珠放到我手心里面。 我没有力气了,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在流失的无力感,无力垂地上的手心里,握不住那颗凉凉的弹珠。 于是咕噜噜的一下子,弹珠滚了出去。 看到我没有握住弹珠,2号的脸色蓦地再次变得难看,又是那逼阴沉沉的样子,他走过去把弹珠捡起来装在自己衣袋里,然后走到我身边,弯下腰,抱起我。 “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我凭生第一次觉得说话原来可以这么吃力,上下嘴唇像千斤似的沉重。 2号没答应我,而是将我抱起来,直直的往前走,就在这一瞬间,我无力侧着的头看到了床前镜子里面,被他打横抱着的我,背上,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那口子血淋淋的从脖子一直延伸到尾锥骨。此时我的背上,皮肤像一件打开拉链,正要褪去的衣服,里面的肉块和骨头清晰可见。 有什么比见到自己这样更恐怖的,我吓得瞪大了眼睛大口呼吸不止,转眼看着面无表情的2号,他不紧不慢,抱着我一步步走向窗子口。 “放我下来,我,我可以帮助你。”我倏地明白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可是2号却只是垂眼,很冷漠的看了我一眼,就好像我只是他手里的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具似的。 他把我抱到窗前,单手推开窗子。 我却无力得连一丁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觉得心里好难过,等赵钦从紫玉锁魂罐里出来,我却没了,他会不会很伤心。 “赵钦……。”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般掉下来,我的声音细若蚊蚁,身体一空,2号将我从窗子里扔了出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住这层是十二楼,我只觉得自己在空中飘,下坠,趴在窗子边沿上看着我发笑的2号,他的虚白的脸越来越远,渐渐变小。 两秒钟后,我会落地。 看来这一次,真是死定了。 谁知,却跌进一个柔软冰冷的怀抱里。 赵钦,是你吗?我虚弱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耳边有徐徐微风,轻抚我的脸庞,撩乱我的发丝。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再次醒过来,赵钦温情地抚着我额头:“没事了。”他说。 我的床边,站着愁眉拧结的老道长,他叹了口气:“丫头,幸好赵王爷和你心有灵犀,否则这一次,你恐怕就真的,唉!” 我下意识里急忙伸手摸了把后背,还好,没有满手是血,也没有疼痛感,一切都好好的。 可是,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不能用心有余悸来形容,那种无助感和恐惧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强烈,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翻身坐起来,一头扑进赵钦的怀里。 “哭吧,痛痛快快的哭出来。”赵钦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我哭得唏里哗啦,差一点,我就失去了他。 就在这时候,房外响起一阵吵闹声,听上去像是小白的声音,老道长这就站起来去打开房门,随着房门一开,一个人扑通一声跌了进来。 “王八蛋。”紧随进来的小白拉住跌倒在地上那人的衣领子,狠狠往他脸上甩了一拳。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是杜辉,看到他这张脸,我只觉得害怕的往赵钦怀里缩了缩,我自认不是小女人,可是就在不久之前,长着这样一张脸的人,还将我抱起来从十二楼窗口扔了下去。 此时杜辉惨叫一声,再次扑倒在地。 大师兄顺手关上门,连他这么好脾气的人也往杜辉身上踹了一脚:“快点说,你用了什么邪法,让那东西暗算明月。” 杜辉一脸冤枉死了的样子,嘴角上挂着血丝,眼睛也肿了半边,看样子在来的路上就没少被打,此时转向我说:“我真的不知道啊杜小姐,他从小到大一直跟着我,谁知道今天你们去了医院后,他竟然会跟着你走了呢,我还以为是你们把他给收拾了呢。” 老道长冷笑一声:“凡事有因有果,修想一句不知道就把事情给推得干干净净,你要害我的丫头,老道今天就是不要修为,也要让你如实招出来。” 说摆竟然也要抬脚去踹,我急忙从床上起来拉住他:“不值得你动气,他不会说的。” 是的,杜辉不会说的,他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可是眼底深入那抹狡猾的光茫,我看得清清楚楚。 老道长冷哼一声,愤然坐下。 赵钦的声音淡淡响起来:“既然不招,那就让他永远别说话吧。” 话完他修长的指尖一挥,我们惊讶的看着杜辉的嘴巴上,竟然一下子像融化了似的,上下两片嘴唇紧紧地相连在一起,这样看上去,杜辉的嘴巴,像被什么东西给拍了一板,而后变成平平的一片红色似的,那样子,看着怪异又可笑。 杜辉从嗓子里‘唔’出一声,满脸惊骇的看着赵钦。 小白说:“王八蛋,让你看看你现在这个丑样。” 他拿手机给杜辉拍了张嘴巴特写照,然后再拿给他看。 ‘唔’杜辉看了照片后,吓得差点晕了过去,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拼命的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双手不停的比划着。 小白说:“有什么屁要放,写出来。” 话完扔给他一张酒店电视桌上的纸笔,杜辉忙不迭的拿过去,趴在床上,快速的写下两个字:“我说。” 135:再现黑衣妖道 小白问:“当真?” 杜辉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说,赵钦这才挥了挥手,他的嘴巴终于慢慢凸出来,并且分合张开。 “快点说。”大概是突然嘴巴又可以动了,杜辉愣了一下,就被大师兄催促起来。 “哦,是这样的。”杜辉香了口唾液,这才接着说:“就在前两天,我在街上遇到了个黑衣道人,他跟我说的,说我的身边一直跟着的东西,只有你们能治。” “什么?”我们都惊了,老道长更是两眼一瞪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杜辉见我们反应彼大,吓得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了,僵硬的杵在那里:“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跟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信,你八成是跟他一伙的。”小白一把揪住杜辉的衣领子:“所以才会设计让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害明月。” “不,不,我怎么敢?” “不说实话是吧,那我就让你说。”小白从包里拿出打火机,点着了,往杜辉脸前慢慢凑:“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们就把你给定住,让后用这个打火机慢慢的烤你,烤到你说为止。” 干得漂亮。 我加一句:“那一定很疼吧?” 大师兄说:“咦,先从哪里开始呢,从眼睫毛吧,反正他是医生,眼珠子烤坏了,自己回去拍张片子就行。” 杜辉被我们彻底给逼得蔫了,一边抬着手小心防着打火机,一边说道:“他真什么都没告诉我,不过,我到是从他身上摸了点东西,不,准确的说,是2号摸的东西,我看到他去摸老道长的道包玩儿,就骂了他两句,还顺带看了一眼,是昨天的火车票。” 小白说:“没骗我们?” “你们都是高人,我怎么敢骗。” “那火车票是去哪里的?” 杜辉硬撑着说了一句:“你们帮我把2号给赶走,我再告诉你们,否则,就算你们杀了我,我也不说。” 我们懵了,对他打不是骂不得,没想到,反而被他给威胁了一招。 老道长挥挥手:“算了,把他赶出屋外去,我们先商量一下。” 大师兄应了一声,打开门把杜辉推了出去。 小白这才说:“这个黑衣妖道为什么总是知道我们的情况,而且他还能算准我们下一步要走到什么地方,难道他的掐算术真有这么厉害?” 赵钦接话:“也不无可能,而且如果他有我的肉身的话,那就更容易能找到我们的去处了。” 老道长轻轻摇摇头:“我想现在的人世间,没有谁能做到这样,除非有人在暗中帮他。” 我蓦地想到,那个出现了几次的黑雾人,他是敌是友,是黑衣妖道的帮凶吗? “总之,这个黑衣妖道不能留,他所经过的地方,都会出现人灵不正,多有死伤的情况,必须为道家清理门户”老道长长叹一声,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得帮杜辉的忙,好拿到黑衣妖道所去的地址。 商量了一番,找果必找因,既然要帮杜辉,还是得从他家里的风水开始找起。 我们一行人打开房间门出去的时候,看到杜辉就蹲在走廊对面的墙角边上苦着脸抽烟。 远远看上去只有他一个人,可是就在这时候杜辉的另一个侧面肩膀处,突然伸出一只白晰的手来,向着我们摇了摇,再接着,像躲猫猫似的,2号笑嘻嘻的露出一个头来,看着我,笑得好像我们是久违的老朋友,多日未见似的。 我心里一颤,不由脚步停顿了一下。 “怎么,那玩意儿又来了?”小白问。 我点点头,手上凉凉的,已经被赵钦拉了过去,他在我耳边说:“别怕,有我在他伤不了你,我们找到主因,就可以将他一举歼灭。” 有赵钦拉着我,心里安了不少。 等我们走过去和杜辉说了情况后,他高兴得差点一蹦老高,说时不待我,现在就上他家。 此时大概因为有赵钦在,2号到是不敢靠我太近,可他也不走开,而是紧紧跟在我们队伍后。 我总感觉后脑勺子凉嗖嗖的,更可恨的是,除了杜辉,我们这一队人里面,竟然连赵钦也看不到他,只有我能看到。 县城小,不出半个小时候我们就到达了杜辉家,他家是那种老式的两居室房间,住在三楼,楼房看上去就有些年头了。 进屋后,大家都有种无法立足的感觉,屋子原本就小,又乱七八糟的放着些东西,就更显得小,大有种人多太拥挤的趋势。 我心里突然有个怪异的想法,这么一间小小的屋子里,竟然有三个道长,一只鬼,一个不明物类的透明人,再加上一个长着阴阳眼的我,这可真够热闹的,不知道观音菩萨她老人家从天下看下来,会不会看到这屋顶上一团黑云呢? 赵钦打断我的思绪:“想什么呢?” 我尴尬地僵了一下:“没什么。” 那边小白和老道长开始查看房子,其实不大,连厨房也是用阳台隔出来的,所以一眼看上去,都能看到,只不过他们担心2号是因为风水问题,恰好又天时地利人合而产生的依符体,所以,看得很仔细。 我跟在老道长身后,看着他拿着罗盘到处找,可是无论罗盘到达什么对方,就算对准2号的时候,上面的指针依然一动不动。 连罗盘都感应不到他,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2号就蹲在我们前面的墙角边,好像自己只是一个凑热闹的局外人似的,乐呵呵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小白悄悄问我:“他现在在哪儿?” 我说:“窗子第二道玻璃格下面。”话完我错愕的愣住:“不,不在了。” 2号消失不见了,我急忙转身一看,看到他竟然在厨房里,站在灶台前背对着我们,两只手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正在引导着老道长的杜辉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很难看,一下子跑到我身后,五尺高的男人竟然想要躲在我身后,还说了一句:“他在磨刀。” 2号似乎感觉到杜辉说他似的,蓦地一下子转过头来,看着我,呲开白牙笑了一下,是的,他在磨刀,阴森森的笑看着我,一下下有力的磨。 “他想干什么?”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杜辉说:“他上一次磨刀,隔壁邻居莫名其妙摸脖子**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杜辉的话,赵钦已经走到我面前护着我,他虽然看不到2号,可是却能感觉出我的生息混乱,正因为这样,先前在酒店的时候,他才能及时从紫玉锁魂罐里出来救了我。 136:拨开人皮钻进去 老道长说:“怪哉,老道就不信他真这么邪门,还油盐不进了。” 小白道:“对了,他怕拍照。” 可是一拍他跑了那就更不好找了,找黑衣妖道的事情刻不容缓,姑姑和杜家村的村民失踪了那么久,每当想起这个,我心里就沉甸甸的难受,而现在唯一能质问的人,就只有黑衣妖道。 我说:“先别拍,除非他要伤害到自身的时候再拍,否则他得跑了。” 此时只见2号似乎不满意我们防着他似的,蓦地一下子将菜刀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当’的一声,刀子呈现在每个人面前,很好,至少老道长和小白他们能看到刀子,那就能保护自己。 扔了刀子的二号转过身,阴沉沉地看着我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消失不见了。 我说:“不见了。” 身后,却响起一阵‘咯咯’的声音。 我们大家一起回头,只见消失不见的2号出现在杜辉身后,他竟然背对背的,用一根绳子套到了杜辉的脖子上,然后弯下腰,重重地往下拽绳子,这样一来,杜辉因为脖子被绳子勒紧而只能靠到2号的背上,抑面从脖子里发出那种咯咯的声音,只一瞬间,脸色便涨成了紫色。 杜辉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眼珠子瞬间暴出根根血丝,他连叫我们救命都叫不出口,只能无助的挥舞着手臂,再胡乱蹬着离开地面的脚。 “快放开他。”我顾不得许多了,及忙跑过去,去拉2号的手,谁知,我的手却穿了个空,他就像一团冷空气,看得到却摸不着。 小白下意识的打出一个符咒,打得又准又狠,我一阵欣喜,他们终于可以看到2号了。 同时,老道长手里的红绳也向2号扔去,可是这一切,都好像出拳击棉似的,他们使出的招法,对2号一点作用都没有,连红绳也不动他分毫的穿透而过。 赵钦却做了收汤圆时候的那一招牵引,也并没有用,2号依然往死里勒杜辉,他惨白的脸狰狞地扭曲着,手里的绳子越拉越紧,而我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无助的看着杜辉瞪着血红的眼睛,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大师兄抱着汤圆躲得远远的,别说他看不下去,我当下就觉得眼睛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以前在医院的时候,也曾经看到过病人离世那一瞬间,可是那些,都比不上现在看到的万分之一的心灵冲击,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在我的面前被活活勒死,无疑这种心里振憾是最可怕的。 杜辉终于瞪着眼睛一动不动,他死了,被另一个自己所杀。 我们无奈而愤怒的看着勒死杜辉的2号站起来,甩了甩手,发泄地往杜辉的尸体上踢了两脚,这才走到厨房门口,捡起刚刚他磨的那把菜刀。 “别这样。”他想要分尸吗?我下意识的再次去拉2号,可是,手依然穿透而过,他面无表情,好像我们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径直走到杜辉身边,将他的尸体翻了个面,背朝上,脸向下。 小白对我摇了摇头:“先看看他做什么。” 只见将杜辉翻过去后,2号拉起杜辉的t恤衫,用菜刀划破,然后扯到一边丢掉。 没有了衣服的杜辉后背上,露出一条长长的丑陋伤疤,我看得出来,那是一个手术缝痕,创面很大,从脖子一直漫延到尾锥骨。 蓦地想起在酒店的时候,2号抱起我扔出窗子之前,我看到自己的后背上,也是有这样一条伤痕,只不过,我的是还没有缝和,而杜辉的,已经变成了陈年旧伤,只是那些歪歪斜斜的针脚看上去很不专业,像蜈蚣脚似的很恶心。 蹲在地上拿着菜刀的2号,看着杜辉的背笑了,笑得像个小孩子似的纯真,然后拿着菜刀上下比划了几下,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从杜辉的脖子处下刀,一点点往下切划。 鲜血,顺着2号的刀涌流出来。 我和大师兄干呕了一下,太恶心了,2号要披杜辉的皮吗? 2号的刀又稳又准,深浅度合适,他要划开他的皮肤,但又不想割到他的肌肉似的,刀子,一直划到尾锥骨处。 “嘻嘻。”大功告成的2号看着杜辉血淋淋的背,丢掉菜刀笑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会发出声音,可听在耳朵里,却是那么的渗人,谁能想像得出,面对这样一具尸体,他竟然还笑得出来呢。 笑完后的2号双手掰开杜辉背上的皮,像拉开一个装满鲜血的皮袋子似的,头一伸,钻了进去。 是的,他钻了进去。 我们瞠目结舌的看着2号一点点钻进去,杜辉的背,瞬间像一只气球似的鼓了起来,苍白皮肤下,可以看到2号的上半身在蠕动,只到最后一点,脚也缩了进去。 杜辉的背鼓起很大一包,钻进去的可是一个成年人的身高和份量。 但随即,又缓慢变平,连那道被2号用菜刀划开的口子也一点点自动愈合,像变魔术似的,转眼间,杜辉背上的那个伤痕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2号也不见了,除了地上的血液,还有那件划破的t恤衫,谁都无法相信刚刚发生过那么可怖的一幕。 一切,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静,我们面面相觑。 老道长打了句道诀让我们清醒过来:“真是开了眼,没想到这东西这么猛,我们在座的,竟然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小白说:“可惜杜辉死了,现在黑衣妖道的下落断了线。” 我们大家都不提2号,惭愧,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不能救,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五味阵杂。 大师兄说道:“师父,我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再说,再说汤圆也很害怕。” 汤圆‘喵’了一声,表示赞同,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时候突然站到统一战线去了。 “对,走吧,勉得别人报警,我们还得蹲局子。”小白收起罗盘,尽量用袖子擦了擦他和老道长碰到过的地方。 我们一行人只能无奈的转身,谁知就在这时候,老道长突然叫了一声:“等一下,有气脉。” 小白说:“我们这里只有赵王爷没有气脉好吗?” 他这顺嘴一说,说完有些后悔了,看着我做了个举手的动作:“我不是故意的。” 我瞪了他一眼,却听身后老道长说:“不是,我是说,除了我们几个,突然又有了一股微弱的气脉,不,越来越强烈了。” 蓦地,空气仿佛凝结,我们身后,响起一声低沉的哀叹声‘哎哟’,就好像一个人睡了很久,突然醒过来,却觉得腰酸背痛似的,惺松的呢喃了一声。 137:心魔 是十分钟以前,被2号剥开后背皮肤的杜辉声音。 他不是死了吗?没有人在经历了那些以后,还可以再活下来。 我头皮一麻,和着众人一起僵硬地转过身去看。 先前还躺在地上血淋淋的杜辉真的活了,只见他坐了起来,就坐在自己的那滩鲜血上,扭着脖子,揉着胳膊,问我们:“哎,你们这是要干嘛去?哎呀我这是怎么了,浑身都疼。” 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裤子是湿的,自己上半身没有穿衣服,破败的t恤衫扔在不远处的地上。 杜辉摸了自己的屁股一把,摸了满手血,惊讶的问:“怎么回事?你们抓到2号了?杀了他了,这是他的血,他竟然会流血,我靠,还流这么多。” 杜辉跺了几下脚,血脚印踩得到处都是。 我们张口结舌的看着他,谁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而且就算说了,他信吗? 有谁愿意相信自己死了又活了过来? 杜辉压根就没发现我们有口难言似的,他自己转身在沙发上随便扯了件脏衣服来套上,对着我们呵呵一笑说:“真是不好意思,刚刚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们帮我收拾了他,一想到以后可以过正常人的日子就激动。”他搓了搓手,手上全部是血,就皱着眉头说:“哎,等一下哈,我去换条裤子,简单洗漱一下。” 老道长终于忍不住上前:“你别动,把手伸出来。” “干嘛?”杜辉虽然一脸困惑,还是把手递给他。 老道长不说话,凝神给他号了号脉,一脸惊讶扭头看着我们,点头示意,他真的活了,而且还跟正常人没有两样。 “怎回事,我哪里不对劲儿吗?”杜辉此时才有所察觉的问。 小白说:“你以前有没有晕倒过又醒过来的情况?” 杜辉抓着头:“这个我得想想。”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 不管有没有,在我们都以为2号就在他身体里时,窗子口那边,蓦地多了一道身影,2号,他又出现了,并且看着我们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的很开心。 “他,他怎么还在?”杜辉顺着我们惊恐的目光看过去,看到2号还在,一下子惊得躲到了我们身后。 这动作,这情景都是那么熟悉,就在先前,躲在我们身后的杜辉,还是被2号给杀了。 我急忙转身问他:“杜辉,你背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杜辉正缩头缩脑的躲着,此时愣了一下:“我哪里有什么伤痕。” 除非他装傻,背上这么大的创伤面,就算不记得是怎么发生的,以后在日常生活中,好比洗澡之类的,就没有发现吗? 小白火冒三丈:“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真话,算了,我们也懒得管你这屁事,我们走,地址不要了。” 说罢作势真要走,杜辉吓得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别走啊,救救我。” 另一头的厨房里,响起一阵阵嚓嚓的声音,2号又在磨刀了。 小白说:“那你就得说真话。” “我……。”杜辉怂下脑袋,放开小白的手臂膀,嘟嘟喃喃的说了一句:“其实,其实我小时候是个连体婴儿。” “背靠背的那种连体?” 杜辉点点头:“没错,我的背上还有一个男婴,听母亲说,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我问:“后来呢,你们做了分离手术?” 杜辉:“没错,当时我母亲是想给我们做分离手术,可是手术风险大,而且手术费昂贵,我们只是普通家庭,根本就付不起。所以,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做手术,一直连体活到十岁。” 我们都吃了一惊,连体到十岁,两个男孩已经懂事了。 老道长骂道:“快点说,2号把刀子快磨好了,他那刀是用来对付你的,你必须说出重点,否则我们帮不了你。” 杜辉满脸惊恐,急忙说:“我们是连体到了十岁,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长什么样子,母亲不让我看,不让我们照镜子,她说,那不是我的兄弟,只是我身上的一个符属品,还说,那是一个魔鬼,一出生就笑,不会哭。所以用这十年的时间去学习了不少医书,她要自己给我们做分离手术。” 一个普通家庭主妇,竟然要给连体儿子做分离手术,这可能吗?像听天方夜潭差不多,而实际上,她还成功了,否则站在面前的杜辉和他背上的伤痕又是什么? “所以你母亲给你们做了分离手术,然后另一个兄弟没有成功而死去了?”小白问。 “不,是他死了,才做的分离手术,因为这十年来,母亲一直不让我们出门,她希望,在我踏出门口的时候,我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而不是背上有一个属品的怪物,所以,她让我杀了他,先用绳子将他给勒死,然后才做分离手术把他从我背上摘取掉。”说到这里,杜辉似乎平静了许多,好像他在讲述的,是另一个人的故事似一样。 事情真相大白,原来另一个杜辉,是他从小连体在身上的兄弟。 可如果是这样,他应该是只阴灵,应该害怕我们才是,可为什么2号对我们的存在,这么无所谓惧呢? 厨房里面的磨刀声蓦地停住,2号举着菜刀再次走了出来。 他看着杜辉,阴森森的笑,杜辉吓得一步步后退:“我不是要故意杀死你的,我也是听了母亲的话,你要恨就恨她,不关我的事。” 2号笑得更开了,嘴巴子咧开很大。 “现在怎么办?”我看着老道长,再让2号杀一次杜辉吗? 老道长摇摇头,不置可否:“我们帮不了他。” 一直沉默的赵钦接话:“没错,我们帮不了他,2号不是阴灵,也不是杜辉的兄弟,而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的意念释放出来的心魔。” 这个概念令人震惊,我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看到一个别人意念里想像出来的东西。也就是说,杜辉不需要我们,他需要的,是一个精神科医生,如果,他还能熬到明天的话。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正在上演,听着身后响起的惨叫声,我无法想像当年,那位母亲为什么做了这样的选择,她为什么把自己的两个孩子,一个归类为天使,一个归类为魔鬼。 她又是否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带给杜辉的,是最深层次的心理创伤,这种创伤也许会跟着他一辈子,也许,他无法看到明天的太阳。 因为在杜辉的心理深处,他总会觉得,当年,他勒死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我想像着十岁的杜辉勒死自己背上的连体兄弟时,在挣扎的过程之中,无意中掀开了母亲盖在镜子上的黑布,于是,他看到了背上那张惊恐的,无助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138:首富陆予聪 走出杜辉家,赵钦又回到紫玉锁魂罐里去了。 心情难勉有些沮丧,刚刚得到一点黑衣妖道的消息,现在看来,又得重头开始了。 “明月,看这个。”走在身边的小白蓦地拍了我肩上一下。 “什么?”我提不起劲儿来,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无动于衷,以为他又想用手机游戏哄我。 “看嘛。” 小白直接把手机拿到我前晃了晃,我看到一张火车票照片:“这是?” “刚刚忙里偷闲,顺了杜辉的手机看了一眼,没想到里面真有一张火车票照片,大概就是黑衣妖道去的地方了,所以就传到了我手机上。” “你是怎么想到的?”这家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很简单,杜辉这种心魔这么重的人,他往往很不自信,所以靠手机记录,是他生活中的某一种方式。” 我真是服了他,看看车票上的地址:“西华城?” 大师兄说:“啊,离这里有三十多公里,不远。” “那我们得快点出发。”我听说不远,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去会会这个黑衣妖道,让他交出杜家村的人,交出姑姑和堂弟。 谁知老道长一句话,像往我头上泼了盆凉水似的:“呃,那个,丫头,我们没有盘缠了,四个人的车票,得百来块吧?” 晕,四个人百来块谁让你上车? 我两眼一黑,也是,这一路上,我们虽然是做了些事,可实实在在收费的,只有校长那一件,其他的几乎都是免费不说,还得自己搭上食宿费。 小白说那怎么办,难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老道长说了一句:“别急,等我打个电话回去道观里问问最近有没有西华城那附近的生意,这样一来,我们即可以做桩生意赚点钱,又可以悄悄靠近那妖道。” 话完拿过小白的手机正要拨号。 “儿子。”蓦地一下子,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衣衫破烂的乞丐,一下子抱住了大师兄。 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汤圆都不淡定的‘喵’了一声,大师兄更是懵了,那个大约五十来岁的乞丐正紧紧地抱着他不说,头还一个劲儿往他身上拱:“儿子,让爸爸亲亲你,爸爸好想你。” 呃,好恶。 大师兄快哭了:“师父救我。” 怎么救,我们全被乞丐身上的臭味儿给熏得退避三舍,小白还很无情地说了一句:“大师兄,你就从了他,跟他去吧啊。” “别,师弟,别扔下我。”大师兄实诚,经不起小白这一逗,差点掉泪。 我打了小白一下:“别逗他。”回头问:“道长,怎么办?” 老道长捂着鼻子:“徒儿,是不是你身上装着什么吃的,所以他看上你了?” 大师兄被那乞丐双臂抱得贼紧,被勒得面红耳赤的:“没……没有,我身上从来装不住吃的。” 小白说:“大师兄,那你再坚持会儿哈,我去买点吃的来哄他走开。” 大师兄忙着用手撑住乞丐伸过来的嘴,一边来‘嗯’了一声,就在这时候,只听到一声冷喝:“还不快点放手。” 这声音很低沉,有种不怒而威的语气在里面,那被大师兄挣扎了半天挣不开的乞丐此时蓦地放开了他,听到来人的声音,好像听到军令似的,瞬间吓得躲到了一边,随即,几个穿着白大卦的人跑了过来,一边一个,将乞丐拉了起来,强行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这一切来得快也去得快,我们都诧异的看着那个发出声音的老人。 此人有些面熟,我在脑海里搜寻着他。 没想到,西装革履的绅士老头突然向我走过来:“姑娘,没想到会这里遇到你,还记得我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自知自己一向是个粗线条的人,一般没来往过几次的人,大都记不太住。 老头笑了一下:“博物馆,那天,你和你的男朋友一起在里面看一把宋朝时期的佩剑,当时他语出惊人,我还夸了他。” “啊?!”我想起来了,前久在f市的时候,有一天我带着赵钦去博物馆里看宋朝的文物,当时只是想要一解他的思乡之情,没想到,对一把剑的评论,竟引来了这位老爷子的赏识,当时老爷子还给了我们一张名片,后来我回到宿舍用电脑一查,才知道这老爷子名叫陆予聪,据然是市里的首富,可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记得我呢? 不过人家终究是有钱人,我的心里,还是小小地为自己在他心里的存在感而激动了一下:“原来是陆老先生,我想起来了。” 小白悄声问我:“什么人?” 我不动嘴唇的告诉他:“f市的首富。” 于是,小白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第一个冲上去和陆予聪握手的人就是他,我愣了,小子真行呐。 陆予聪很客气的和我们每一个人都握了手,到最后一个大师兄的时候,说道:“这位小道长,真是不好意思了,这个乞丐原来是我资助的一个精神病医院里的病人,据说已经跑出来半个月来,这些没用的医生,今天才把他给找到,真是让你受惊了,都是我们的失职。” “哪里哪里,一点都没有被吓得,挺好的。”好话都让小白帮大师兄给说了,大师兄只有干瞪眼的份。 之后陆予聪又说要请我们吃饭,为了表示欠意,这下子正合心意了,我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可以混顿当然好,只是没想到陆予聪的排场那么大,直接去了最好的一家酒楼,还包场。 我们都有点懵,目的xing太明确了,只到最后,他说了一句:“明月姑娘,我能见见你那位男朋友吗?” 我们四人,都顿住了。 赵钦还在老道长的紫玉锁魂罐里,怎么见,此时叫他出来,非得把陆老爷子给吓死不可。 见我们犹豫不绝,陆予聪了然笑道:“好了,如果他不方便的话,我改天见也行,不一定非得今天才见。” 早说嘛,大师兄嘟喃一句,举起筷子就要夹菜,却被尚在理智中的老道长打了他手背上一下,阻止了他,这才转身面向陆予聪:“陆先生实在是太客气了,你看,刚才我这徒儿也没什么事,你却请我们吃这么好的饭菜,老道自觉受不起,我看,我们还是这就告辞,不打扰陆老先生才好。” 说罢抱抱拳,真的站起来要走,我们都知道老道长这是在试探他的真实意思呢,也站起来做势要走。 “哎,道长别急嘛,先听我说完。”陆予聪让我们几个先坐下,他要给我们讲一段他自己的故事,然后才说真实的目的。 139:挥之不去的味道 出于礼貌,我们只好坐下来,听陆予聪讲了他一段特殊的经历。 六十年前,做为五岁小孩的陆予聪来说,家乡还只是个贫穷得野菜树叶的地方,那时候,能吃上一顿饱饭算是幸运了。 而因为家里母亲又生了一个小孩,所以陆予聪便被拉去和nainai一起睡,那时候大都没有灯火,所以只要天一黑,人们就都睡下了,可小小的陆予聪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那天晚上,他听到了很奇怪的动静。 叭叽叭叽的咀嚼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的清晰。 那对于一个饿着肚子睡觉的小孩来说,这种声音无疑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黑暗之中,陆予聪一动不动,重重地香咽着口水,起初他以为是老鼠弄出来的动静,可后来他却发现,那咀嚼声来自以背对着自己睡的nainai嘴里。 nainai竟然在晚上偷偷一个人吃东西? 陆予聪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小气愤,nainai怎么可以这样呢,他也好想吃。 就不由得轻手轻脚地坐了起来,然后猛地一下子趴到了nainai身上:“nainai,你在吃什么?” nainai一惊,转过脸来,整张脸恰好被窗外投进来的月光照了个正着,只见***嘴角上,挂着一缕鲜红的血丝,手心里拿着一个东西,血淋淋的不知道是什么。 可是那时候对于五岁的陆予聪来说,他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也不知道那些血代表着什么,他只是很好奇的看着nainai,说:“我也要吃,我饿。” nainai笑了,呲出来的牙上沾满鲜血,还挂着几丝粉色的小肉条:“那好,nainai给聪聪吃,不过,可千万不能跟村里人说咱们家有东西吃,知道吗?” 陆予聪听话的点点头,nainai便递给他一块血淋淋的小肉块,那小肉块软软的,绵绵的,他咬了一口,觉得有点甜,微有一点甜味儿,可是因为太饿了,所以那点腥味儿完全可以忽略掉,于是便大口的咀嚼起来,只到最后,一根小小的骨头,他也把皮肉啃了干干净净才扔掉。 “好,乖了,吃饱了就好好睡,下次想吃肉啊,还得等上好几个月呢。”吃完后,nainai帮他擦干净嘴角,让他睡下了。 这一晚,陆予聪终于可以心满意足的睡去,肉,这就是肉的味道,他在心里深深地记住了。 隔天早上,才起床的陆予聪就冲进妈妈房间里。 “妈妈,小宝宝呢?”陆予聪爬上妈***床,四处寻找小宝宝,他好开心家里终于又有了小宝宝,以前的两个,都没有养活呢。 妈妈苦笑一下:“小宝宝没有养活,死了。” “什么,他长得那么胖,怎么可能养不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小宝宝出生三天来,一直都很乖,很健康,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 不过,大人的世界对于五岁的他来说,太难懂得,妈妈说小宝宝是得了某种急病所以死了,他只觉得难过,默默地下床穿鞋子,谁想鞋子太破了,怎么也穿不到脚上。 陆予聪只好蹲到地上去拉鞋后跟,没想到,竟然在妈***床下看到了一些小小的骨头,他拿起来一截,细细的看了看,上面还有指甲盖,虽然很小,可是却看得清清楚楚。 轰的一下,陆予聪突然明白过来昨天晚上吃的是什么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撞撞跌跌地跑到楼上,找到昨天晚上自己丢掉的那截骨头,真的有指甲盖,是一个小孩子的手指头啊,怎么可能,昨天晚上,他们全家人,将小宝宝给吃了吗? 上次妈妈生的那两个小宝宝,也是这样被吃了的吗? 小小的陆予聪虽然懂得的不多,可是他的潜意识里知道,人吃人是不对的。再转念一想,如果妈妈下次生不了小孩,那他们,会不会把自己给吃掉? 越想越害怕的陆予聪一直等到天快黑,悄悄从家里跑了出来,可是没多久,家里人就发现他不见了。 于是爸爸和爷爷带着全村人举着火把四处找他,他蹲在一从灌木从里,任他们怎么叫也不出去。 最后,爸爸和妈***脚步恰好就停在他躲藏的那片灌木丛前,两个人开始说话。 妈妈小声说:“都怪你没有跟妈说,让她防着不要让聪聪知道,她还偏喂给他吃。” 爸爸:“嘘,你小声一点,等会儿让村里人听到,妈她也是太饿了!再说了,我们这么做,也是不得于,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们全家都得饿死。” “村里人听到又能怎么样,哪一家不是心知肚明的,家家都有出生的宝宝养不活,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里明镜。可是我的聪聪,好不容易才把他养得这么大,他一定恨死我们了,你说,他能理解我们的痛苦吗?”妈妈嘤嘤地哭了起来。 说实话,要是没有发现这件事情,陆予聪一直以为,他虽然生在一个并不富余的家庭里,可是,他却有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爸爸妈妈,爷爷nainai,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很疼爱他,哪怕是他磕着绊着,受了一点小小的伤,他们都会很心疼。 听到妈妈哭得这么伤心,陆予聪也跟着小声啜泣了起来,他真的害怕,可是如果离开这个家,他又能去哪里,也许走不出这大山,就进了狼肚子。 爸爸妈妈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趴开灌木从找到他:“聪聪,我的宝贝儿子。” 夫妻两又惊又喜,一下子将他紧紧地抱住喜及而泣,并告诉大家孩子找到了。 当时,村长就问陆予聪:“你怎么跑出来了?” 陆予聪撒了个谎,说:“我是跟着一只黑刨子出来的,没想到迷路了。” 村民们嘘唏了一番,各自回家不再提。 而再次回到家的陆予聪,对爷爷nainai也一口咬定自己是因为跟着黑刨子而走失的,不过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吃肉了,任何肉都不吃,包括动物肉。 故事讲到这里,六十五岁的老爷子陆予聪淡淡说了一句:“可就算不吃肉,这几十年以来,那股微腥且甜的婴儿肉味道,却始终在我的嘴里挥之不去。” 这算是我听到最惊悚的故事,从人xing和道德**的角度上,似乎给了我结结实实一耳光,我头一次知道,人在困境被逼的时候,也许连禽兽都不如。 现在再看一眼桌上的丰盛饭菜,已经没了半分胃口。 包间里,寂静得连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惊着了,包括一向淡定的老道长在内。 陆予聪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脸上:“后来,我家里人,甚至全村的人都没有糟到什么所谓的报应,你们说,难道老天爷在这种时候,也不公平的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140:看着自己笑 我们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像一块厚重的棉絮,压抑得第一个人喘不过气来。 我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突然有种想要为这个悲伤的故事大哭一场的冲动,我进了洗手间,走到洗手台前,扭开水笼头捧起水往自己脸上扑,清凉的水似乎把心里的压抑和胃里的恶心给稍微冲淡了许多。 我叹了口气。 他也叹了口气。 他?我一惊,不对,真的是有人跟着我叹了口气,这怎么可能,这家酒楼不是被陆予聪给包场了吗,怎么会有其他人在? 我猛地回头,只见敞开门的格子间里,每一间里都没有人,那这声音出自哪里? 就在这时候,已经被我扭紧的水笼头开始滴嗒滴嗒的往下掉水滴,这怎么可能,刚刚我明明扭得很紧。 空荡荡的洗手间里,水滴声显得异常的清晰。 一种阴冷而沉闷的感觉突然包围了我,我知道事情不妙,想走,两只脚像生了根似的,怎么也动不了,我被定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眼充斥着惊恐和不安,这么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懦弱,可真是一件不舒服的事。 不对,镜子里的我在变化,她在对我笑,很诡异的笑。 看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人,冲着自己笑,这种感觉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吓得两眼大瞪:“你是谁?” 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处于颤抖状态。 她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我,唇角上的笑,若有似无。 在这一刻我发誓,老娘从此后没事不照镜子。 “看到自己的另一面,感觉怎么样?”那道和赵钦一模一样的声音,淡淡而冰冷的在我耳边响起。 黑雾人,他又再次出现了。 我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近在咫尺,因为我的余光里,看到一团黑色的脸形状,可是再看镜子里,却除了那个诡笑着的自己外,什么也没有。 “你看看你,一千年了,就不知道变变样子吗,真是注定啊,算是没白等。”冷冷的声音,冷冷的手,他的指尖在我的脖子上,绕着我的发丝玩,一圈一圈,往上绕。 “你是谁,你想干嘛?”我战战兢兢的问他,黑雾人每次出现,我都能明确地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可是奇怪,他每一次出现,赵钦都无法感觉到他,这又是为什么? “你说呢,我想干嘛?”“我想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你信吗?” 随着他的声音,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脑后的头发直立起来一缕,再分成两缕,似乎有一个比我高大许多的人,再无聊的玩弄他们。 我冷笑一下:“你不怕赵钦?” 脑后的头发一顿,随即,一记狂笑在耳边响起来:“看看你告诉他,会有什么结果,不信,你试试。” 我闭了闭眼睛,我不敢试,我宁愿自己藏着这个秘密,也不要让赵钦再为我冒险。 “啧啧啧,瞧瞧你,还是那么爱他吗?”头发突然重重一提,很痛,痛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而后镜子里的那个‘我’,蓦地一下子凸了起来,从镜子里面往外,缓缓出来,她的身体,穿过洗手台,只有一个头是实实在在的,一点点靠近,我和对视着。 “看啊,明月,看清楚你自己,看啊。”黑雾人拉紧我的头发,迫使我的头不能动弹,并且促使我眼睛闭不下去,我惊恐地和‘自己’对视着,那清澈的眼睛里,阴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不,这绝对不是我,这只是他变出来的幻像。 我杜明月,永远也不会变得这么冷漠这么阴冷。 身体里的每一处骨骼都被他身上的冰冷剌得发痛,眼前的‘自己’脸上的阴笑,阴冷地压制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前流下,我说:“不管你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不过,如果你想要伤害赵钦的话,那你就杀了我吧!” “哈哈哈,杜明月,杀你?你还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随着黑雾人的笑声,眼前的‘自己’消失不见了,同时我的脚也得到了自由,我蓦地一软,急忙双手扶着洗手台面。 等站稳后,我第一反应自然是连忙回过头去看,我要看清楚,他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可是,却只看到门口处,一团黑色的烟雾穿了过去。 看样子,他暂时还不想杀我。 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不是冲着赵钦而来,我心里一阵难受,这一世,难道就不能让我们活得快乐一些吗? 等我整理好情绪回到包间里,陆予聪不见了。 小白跟我说:“原来陆予聪这几年老了,可是却一直没有后代,后来请高人算过,说是让他资助几个有能力修为的人,并且心地善良的人做些好事,他家祖上留下的孽障,自然就会消除掉了。” 大师兄看着一脸困惑的我接嘴:“所以,他找到了我们,也就是说,他要资助我们。” 我问:“他怎么知道我们会这些?” 老道长这才悠悠的:“没办法啊,我们余音道观名声在外,他陆予聪可是亲自上道观里找过我们的,只可惜我不在,没想到这么巧就在这里遇上了。” “那还真是巧。”我有些蔫蔫的,没有人会被一只鬼威胁之后还能笑得出来。 “所以,吃完饭,我们就可以上路了,有了钱,还怕追不到黑衣妖道吗?”小白扬了扬手里的银行卡,不过只是一下,就被老道长抢了过去。 我一听也的确是这样,一下子提起精神来:“那还不快点吃。” 饭后我们一行人就匆匆去了车站,谁想到,到西华城的车票没有了,得等明天才有。 小白一下子来了气,等什么明天,有钱就是傲娇,打辆的士,连夜赶过去。 说做就做,真的找了辆的士,那司机看上去人挺善的,看看大师兄和老道长的穿着,不由得由衷的钦佩:“几位道友一看就不是江湖骗子,看你们的样,有点风餐露宿的味道在里面,是真仙人。” 我想我们有那么潦倒吗?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造手没。 小白笑道:“别怕哈,明月你天生丽质。” 我推了他一下:“别闹。” 大师兄说:“真别闹,太挤了,硌应得慌。” 这时出租车司机就看着后视镜里的我们说了一句:“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四个人挤在后面,老几位受罪了哈。” 我和小白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 要知道,除了汤圆,我们一共才四个人,而老道长是坐副驾室位的,那么,司机为什么会说我们四个人挤在后面呢? 多出的那一个是谁? 141:惊人消息 我们这才发现,大师兄靠门的那一边,竟然空出一小缝来,而且在这一小缝里,坐着一个人。 准确的说,不是人,是一个头发又黑又长,分不清对着我们的是脸还是后脑勺的人。 我第一时间看到,吓得头皮一麻,对小白使了个眼色。 大师兄此时也感觉到自己身边有异常了,自然是吓得额头冒汗。 可那个‘人’却一动不动,乌黑厚重披下来的头发下,似乎有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透过头发丝注视着我们。 坐在前排的老道长此时便说了一句:“麻烦靠边停下车,我内急。” 后来,他告诉我们说,内急是假,只能这样,才能让司机心无旁骛地把车子停靠到路边,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舍想。 司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乐呵呵的答应了,并将车子稳稳地停靠到了路边。 车子一停稳,小白便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同时前排的老道长也从副驶室位里出来,一把将大师兄那边的车门给打开,拿出铜钱剑,一剑指进,压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嗷’的一声,满脸是头发的那人张开嘴巴发出一声怪叫,瞬间车箱里刮起一股冷风,吹得司机后视镜上挂着的平安扣激烈的摇晃起来。 只到这一刻,的士司机才反应过来似的,一声大叫‘鬼啊!’吓得一拉开车门跳了出去,瘫倒到了地上。 我也转身下车,大师兄自然是跟着我就跑。 小白打了个符咒进去,直指那人头顶上,符咒在他的额头上瞬间燃烧焚化,老道长的铜钱剑,稳稳地压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打着道诀,嘴里念念有词:“无量天尊……。” 不一会儿功夫,那‘人’便化做一团黑烟,最终消失在空气里不见了。 我心有余悸地上前去扶起的士司机,他抖得手脚都不利索了,说话也战战兢兢的:“没想到,真,真让我给碰上了。” 老道长打了个道语:“施主不要怕,只是一个过路的而已,贫道已经打发了他,从此后不会再出现了。你看,我们能继续上路吗?” 司机愣了一下:“好,好啊!” 脸色发白的准备上车,被小白一把拉住:“你坐副驶室位去,我来替你开。” 司机救之不得了,急忙坐到副驶室位上,一路上,还讨好的跟老道长要了两道平安符,说是看到老道长的真本事了,只要符不要钱,这车钱他勉了。 只不过到达目的地后,我们还是把钱给了他。 用小白的话说,都是劳苦大众,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然而才发现我们来得不是时候,离天亮还早,所以的士司机又去酒店和我们挤了一晚,天亮的时候,这才敢回去。 而我们在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乔装打扮。 小白去给我买了条裙子,戴上太阳墨镜,老道长和大师兄也脱下了他们最心爱的道袍,小白却扮成我的男朋友,我们四个人不能走在一起,而是兵分两路,各自悄悄去打听黑衣妖道的行踪。 赵钦和汤圆做为后备力量,暂时留在酒店里,有些啼笑皆非的是,我们给他们留了个电话。 临走时候赵钦冷眸睨了小白一眼,那眼神彼有警告的成份在里面。 所以一路上,小白都有些耿耿于怀:“哎,我说那赵王爷,是不是这辈子都跟我干上了啊?” 我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话刚说完,看到小白两眼发直的看着我身后,我下意识里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不由得,连自己也愣住了。 “小杜,怎么这么巧?”只见多日未见的院长大人向我们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虽然笑着,可还是难掩脸上的颓废,头发油腻胡子拉碴的样子。 是啊,好巧,怎么会在这里遇上他? 我僵硬的:“院长,你怎么会这儿?” 院长尴尬的笑笑:“我来给阿辉找律师,听说这里有一个很出名的律师,所以亲自登门拜访。”话完,又向小白客气的笑笑。 我不由得问:“判了什么?” “死缓,我希望能通过律师来把他改为无期。” 我和小白对视一眼,这就是有钱的好处,有钱人犯了法,还可以变着法子给自己减刑。 院长大人大概也明白了我们眼神里的意味深长,就自己岔开话题:“对了,小杜啊,只要你哪天愿意回来上班,医院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就好像你的那个朋友,不是出去玩几天,又回来上班了吗,我都看在你的面子上再次接纳了她。” “我那个朋友?” “雪芳啊,你的好姐妹。”院长笑得可开心了,他自以为为我做了点事,拍了拍小白的肩:“好了,不打扰你们两位,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我的号码一直没变。”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大太阳底下,浑身却仿佛置身于冰窟窿之中,变cheng人啐的雪芳竟然回去上班了,想想那天在厕所里,她变成那样一块又薄又宽的粘稠的肉皮,从厕所墙缝里溜走了,没想到,等我们走后,竟然还能恢复cheng人样继续回去上班。 “明月,现在不是cao心这个的时候,别忘了正事。”小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 我点了点头,强打起精神来,四下一看,院长已经早就融入到茫茫人海中去了。 我们在大街小巷里转了一天,什么风声也没有收到,只能暂时回酒店。 太阳落山的时候,大师兄回来了,却只有他一人。 我就问他:“大师兄,老道长呢?” 他两眼一瞪:“咦,没有回来吗?” 看到我们摇了摇头,大师兄一拍腿:“真是,刚刚经过一休闲广场,那里人太多,我们走散了,我还以为他回来了呢!” 小白说没事,老道长经验丰富,不会出什么事的,再等等。 可是,一直等到天空挂上半弯月亮,老道长还是没有回来。 我们都有些坐不住了,赵钦看我心急,说:“走吧,我和你出去找。” 小白和大师兄一道,我和赵钦带上汤圆往城郊区的方向找。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家农舍前看到了老道长,他就坐在人家院墙上,坐得笔直,眼睛很专注地看着遥远的前方。 虽然只是借着月光,可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是他来,不由得好气又好笑道:“老道长,你这是在做什么,都爬人家院墙上去了。” 没有回应,死一般的沉寂,到是汤圆,不安的‘喵’了一声。 我抬头看了赵钦一眼,不对劲儿,老道长平时可没这么严肃,尤其是对我,他不会这么冷漠的。 再看一眼,我心里只打颤,这家人的院墙可是一根根尖木桩子围成的,也就是说,老道长,他竟然坐在一根尖尖的木桩子上。 142:布偶师 这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怎么可能? 坐在那样的木桩子上面,除非不想要命了。 我把自己给吓得不轻,急忙快步跑过去:“老道长。”伸手就去扶他,谁知道,伸过去的手摸到的,却是一种很糙手坚硬的感觉。 而且随着我这一扶,‘老道长’转过来,青白色的脸上,裂开一抹诡异的笑。 “阿月小心。”赵钦急急上来拉开我的手,并甩手挥袖。 我吓得尖叫一声,因为老道长从木桩子上倒了下来,急忙想要挣脱开赵钦的手去接他,赵钦说了一句:“他不是老道长。” 的确不是老道长,更准确的说,不是一个人。 哪有人倒在地上,是这样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声音,而且还没有份量地弹了一下。 赵钦拉着我上前,看了一眼,淡淡的:“是个布偶人。” “那这也做得太像了,和老道长一模一样,连这脸也是。”我吃惊的伸手想要去摸一下布人脸上那粉红色的薄片是什么做的,却被赵钦拉住手。 “阿月,那好像是真的人皮。” “你的意思是,这是老道长的脸皮?” “不,这是拼凑起来的人皮,你看,在他的耳垂部份,有缝合的痕迹。” 赵钦指给我看,那里的确有些粗糙的针脚,可是谁会这么了解老道长的相貌特,又要这么费尽心力的将他给做出来呢? 正当我们困惑不已的时候,只听小院屋里响起一阵嘭的轻微暴炸声,随即,一股浓烟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进去看看。”我对赵钦指了指后院:“我们兵分两路。” 赵钦挑了下好看的桃花眼:“好,让汤圆去**,我们两走前门。” 呃,我的意思不是这样分法的,不过,汤圆已经转身,傲娇的去了,好像守次接到任务,他很乐意似的。 我只能无奈的抿了抿唇:“好。” 赵钦抱着我飞过木桩围墙,落地后,我轻手轻脚地靠近这家大门。 奇怪,既然暴炸了,里面又冒出那么多的烟雾,怎么这么久还没有人跑出来,不是被熏晕了吧? 正想着呢,门蓦地一开,咕噜噜滚出一个黑色的球来。 我们及快的闪身躲到一边,只见那黑球滚出了半个院子,这才缓缓减速停了下来,静止,不动了。 过了大约五秒钟,这才一声哀叫:“哎呀。”没错,那黑色的球,发出了一声让人胆战心惊的叫声。 而后,黑球动了动,缓缓地,从四个不动的方向,伸出一双手,一双脚来,再打了个滚,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看呆了,竟然是个男人,大约只有八十公分高,这么矮的人已经很奇怪了,更可怖的是,他脖子上还长着一个圆乎乎的大肉瘤,所以这样站直后,不仔细看,还以为他长着两个脑袋。 “呸呸呸。”站稳后的小男人一连吐了好几口口水,用四川话骂了句脏话,只见他黑上黑糊糊的一片,只有眼睛周围很干净,看形状,好像戴了副防护镜,只不过现在防护镜不见了。 骂完脏话的小男人这时候蓦地对着我们的方向问了一句:“哪个在那边?” 别看他长得怪模怪样,耳朵还挺灵。 我和赵钦只好走了出去,看到我们,小男人一下子张大了嘴巴:“你们是杂过进来的?” 也是,他的院墙不矮,对于他来说,那是巨高了好吗? 毕竟爬人墙头是我们不对,我尴尬的讨好道:“我们是听到暴炸声,所以进来看看房主人有没有事的,不过,看样子,你好得很。” “呸,你看我像好得很的样子吗?”小男人暴了句粗话。 赵钦眉头微怒,上前一步护在我身后,冷声道:“好好说话。” 小男人看到又高又大的赵钦眉宇间露出不怒自威之势,一下子蔫了半截:“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你们走吧。” 我说:“走可以,不过我想知道,你家院墙上坐着的那个布偶人是怎么回事,你做的?” “是啊,怎么了?” 他这么坦率的承认到让我吃了一惊:“胆子不小啊,竟然用人肉。” 小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问:“是又怎么样,你们是公安?” 我竟无言以对。 赵钦早就忍不住他这气焰嚣张的样子,上前几步,一把领住他的衣领子提了起来:“哪里来的人皮,是不是干了杀人越祸的勾当?” “哎,喂,你干什么?”小男人身子悬在半空,两条小短腿做着无谓的挣扎。 我知道这时候不能给他好脸色了,便冷笑一下:“你做的那个人和我们师父长得一模一样,我看你还是老实交待,否则我报警了。” “哎,别呀,先放我下来,我才好好说话。”小男人这才吓得急忙告饶,赵钦不轻不重,没好气的将他扔到了地上,摔得他一阵嚎叫,这才缓缓起来,先做了个自我介绍,说自己叫金霸云,是个布偶师。 我呸,瞧这五尺身高,名字到是挺霸气,让我有点忍俊不禁:“说重点,为什么做我师父的样子?” 金霸云苦着脸:“我怎么知道那是谁的师父哦,人家给钱让我做,我就做,刚好那一个是做好了的,白天怕吓到人,所以只好晚上拿出去外面院墙上晾晒一下子,不信,你们进来看嘛。” 他扭着身子往屋里走,赵钦看我一眼,下意识的伸手来拉着我:“小心一点,这屋子阴气很重。” 我点了点头,两人并排跟了上去。 吱呀一声,只听金霸云推开木屋门,一股冷风迎面扑了上来,随即,他不知从哪里摸到一把电筒打开。 “大师兄,小白?”我顿时惊呆了,叫完他们两个之后,看到其中还有一个我,不由得浑身一颤,原来这些都不是真人,而是他做的布偶。 “怎么样,栩栩如生吧?”金霸云还彼有些得意地问我。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是谁叫你做的?” “我从不透露顾客的信息,再说,这一位顾客也很神秘,只是留下钱就走了,还留下了这个。”金霸云递过来一张照片,那照片上,有我们师徒四个人,更诡异的是,这一幕竟然是我们在龙腾山,去找赵钦的皇陵时被拍下来的,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监视着。 赵钦对现代科技不得很了解,不过照片这种东西他还是知道的,此时便皱了修眉:“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此时,说不定也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再看金霸云,只见他站在阴影处很小的一个身影,嘴角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143:缝上的嘴 就在这时候,金霸云身后,从一道内屋木门里走出一个跟他差不多一样高的女孩来,看女孩的样子,大约五六岁,是个正常的小女孩,眉目还很清秀。 不过看上去,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小女孩看看我们,再回头看着金霸云说了一句:“爸爸,他们是来取布娃娃的吗?” 竟然是他的女儿,我诧异的看着金霸云看到女儿后,阴笑着的脸色变为一脸溺爱:“不是的灵儿,他们是来订做娃娃的。” “哦,是吗?” 小女孩灵儿回头好奇的看着我们,蓦地一下子向我伸出手来:“我要捧捧糖。” 在电筒光亮下,灵儿的手很白,是那种类似于纸一样的沉白色,在我看来,正常人类的手在手电筒光下,至少会泛着一层淡淡的**,可她的不是,白得太过剌眼。 我摇了摇头:“明天给你带来吧,好吗,今天没有带在身上呢。” “好,说话算数。”灵儿冷冷地瞪着我,很乖巧地站到了金霸云身边去了,那样子,似乎要用眼神警告我说话得算数似的,这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来说,实在是戾气太重了。 我暂且不理会她,转眼对金霸云道:“先不追究你善自做出和我们相似的布娃娃,我且问你,这些皮是哪里来的?” 只见金霸云这会儿耸耸肩,无所谓的:“是人皮吗?我不知道啊,也是那个顾客给我带来的。” 我愣了一下,本来因为有灵儿在,所以才故意只说了一个‘皮’字,没想到,他到自己全部给说出来了,而且说完后,身边的灵儿也不为所动,所以早就听习惯了似的。 赵钦修眉微皱:“他就是个无赖,打电话叫官家来吧。” “好。” 我做势要拨报警电话号码出去,见我们来真的,金霸云吓得脖子一缩:“好了好了,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真是那个顾客带来的,那个男人很高大,穿着一身黑袍子,脸也遮住了看不清楚,但是很有钱,出手很阔绰,所以我才接了这单生意。” 黑衣妖道?竟然是他亲自上门订货。 “那他说了没有,什么时候来取这些,呃,布娃娃。”说话间我的目光再次扫到那些布偶身上,至今仍然无法相信那都是些布娃娃而已,做得太像了,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句人不可貌相,别看这金霸云的手指头又短又小的,却能这么灵巧自如,化腐朽为神奇。 金霸云说:“他说十五来取,也就是后天。” 十五是每个月的中旬,也是月亮最圆的一天,他选择十五来取,其中必有原因。 可我们也不能轻易就走,金霸云一看就是诡计多端的人,如果我们走后,他悄悄离开了这里那就再难找到黑衣妖道了。 赵钦对我说:“阿月,你先回酒店,我留下来。” “不。”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他留下来,黑衣妖道现在控制着他的肉身,所以他有可能有控制赵钦的方法,正当我左右为难的时候,蓦地看到,灵儿的身子一侧,从黑暗之间中伸出一只枯枝般的手来,那手像一只偷偷摸摸的老鼠,伸到灵儿身边的小桌上拿了样东西。 “谁在那儿?”我惊叫着看过去,因为金霸云的电筒光线都在我们几个身上,所以那一片显得尤为昏暗。 我这一叫,把众人都吓了跳,金霸云小小的身体到是灵活,转身就张开短臂挡在灵儿面前,问了一句:“谁?”说话间,电筒光打到了灵儿先前站的身后,只见除了一片凌乱的之外,什么也没有。 此时我们才看清楚,金霸云的客厅一角,地上竟然被炸了个黑洞。 而更为恐惧的是,屋里除了我们四个人的布偶像外,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相貌各异的布偶,老的少的,神态各异,而且这些布偶的手,都是若枯枝一般的又老又皱。 我心里一缩,也就是说,刚刚我看到伸手来拿桌子上东西的,是个布偶人,有这种可能吗? 赵钦蓦地说:“阿月,留意头顶上。” 我及忙抬头一看,只见屋顶上也挂着一个布偶,这布偶不同其他的,而是做得很细致,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脸瘦,身材也细长,只是皮肤有意做得很白,一头黑发有些毛燥,张着眼睛看着我们。 因为女人是用无数根红线拉着后背吊在屋顶中央,以脸向下扑伏的姿势,所以她的头发凌乱地垂到了脸颊两侧,并且,离我的头顶并不是很远。 我不由得,伸手去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做得太像了,如果不是她一动不动,我完全看不出来这个女人是个布偶。 指尖里传来冰硬的感觉,头发像一个冬天早晨走过大街之后的人,又冷又硬,而且这种触感完完全全不可能是人工合成,并且在摸到女人头发的一瞬间,我才看清楚,也的嘴巴上,缝着两三针粗糙的针脚线。 我吓得手一缩:“这是怎么回事?” 金霸云此时已经找来一根蜡烛点亮,只觉瞬间,屋子里明亮了许多。 他回头看着我的反应,很淡定的说了一句:“没什么,我自己的布娃娃,想做成什么是我自己的选择。” 灵儿却冷冷的:“因为她烦人,整天说别人的坏话,所以要把嘴巴缝起来。” “灵儿。”金霸云一声冷喝,灵儿这才闭上嘴,不过却有些愤愤的抬头看了女布偶一眼,好像很恨似的,转身进了内屋去了。 金霸云这才呵呵一笑:“你们别听小孩子胡说,这个女布偶其实是照着她妈妈做的,以前每天拿下来和灵儿一起做游戏玩,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不喜欢她了,还把布偶的嘴巴给缝了几针,没办法,家里又小,所以我只好把她这样吊在屋顶上。”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这父女两的反应异常显而易见,不过为了等待到后天十五号,一举拿下黑衣妖道,我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出去给小白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们具体方位,忧心的是,至今,老道长还是没有找到。 大师兄又回了一趟酒店,可还是没有老道长的形影,只好在前台留下话,让他回到酒店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们,我们很担心他。 在等待他们来的这半个小时之间,金霸云很冷静的踩着缝纫机给布偶做衣裳,赵钦冷傲站在门口,我却四处走动观察着这些布偶。 每一个布偶的手我都看得很仔细,虽然害怕可还是忍不住想,刚刚悄悄拿东西的,究竟是布偶,还是人呢? 144:恐怖故事 正当我看得仔细的时候,内屋的房门缓缓打开一条缝,一只小小的雪白的手伸了出来,无声地向我招了招。 我知道,那是灵儿的手。 回头看了赵钦一眼,眼神会意他我进内屋去了,他微微点了下头。 我回头看了眼金霸云,只见他矮小的身影在烛光下忙碌得津津有味,他知道既然没办法赶走我们,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我们给无视。 所以我推开内屋门的时候,因为他那台老旧缝纫机的声音很大,自己并没有听到门响的动静。 只不过,进屋后,我就后悔了。 小女孩的房间本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就算再贫寒,就算没有任何装饰,可是,也不应该迎面就来一股凉风,这风无根而起,吹得我心里渗得慌。 而连个灯都没有的小屋里却又伸手不见五指,我不由得颤着声音问了一句:“灵儿,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应我,不过,随着时间过去,我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我看到就在不远处的床边上,坐着一个小小黑影,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从轮廓来看,那一定就是灵儿了。 这孩子真孤独,我莫名的这样想,眼睛一酸,摸索着走过去:“灵儿,出去外面玩吧,姐姐陪你做游戏好吗?” 一点点靠近,我伸过去的手,终于扶到了她的肩膀上:“灵儿。” 我愣住了,这不是灵儿,这是一个真真实实的布娃娃的,摸在手里的,全是软绵的感觉。 就在我愣住的这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很响的‘啪’,拍掌的声音。 声音最然不是很大,却还是把我吓了一大跳。 试想置身黑暗之中,又全身细胞紧张的状态下,有人突然在你耳边击了下掌,是什么感觉? 我不禁有些愠怒:“灵儿,你别闹。” “咯咯……。”清灵的笑声蓦地响了起来,紧接着,倏地一下,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擦着我的腿边跑了过去,看得出是一个小孩子,可是那速度之快,我才一眨眼,她又返转跑到我身后去了。 如此反复了两次,蓦地一下子,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那咯咯的笑声,也突然像被凉风给吹散了似的停住。 我暗自叫一声不好,转身打量了一下四周,根本就看不到小孩子的身影,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我看了门的方向,绝心先走为上。 谁知就在这时候,双腿上一紧:“不要走,讲故事给我听。” 是灵儿的声音,她不知从哪里出来抱住了我的双腿,我吓一跳的同时,也松了口气,伸手摸站她凉凉的头顶:“灵儿,你可真调皮了,讲故事没问题,不过,我们去外面讲好吗,因为这里太黑了,没有灯吗?” 灵儿:“是我不喜欢灯,我喜欢在黑暗里听故事,你讲吧。” “那行,那至少我们坐着成吗?” “成。” 我抱起她,不禁又觉得心疼,这孩子真是没什么重量,看云霸金那样子,大概也没好好喂她吃食。 说来好笑,我们就这样摸索到床边坐下。 灵儿冰冷的小手搂着我的脖子,说:“讲吧。” 讲什么,我想了想,给她讲了一个温馨的白雪公主的故事,我以为,世界上的女孩子心里都有一个公主梦,谁知灵儿听完后,竟然说了一句:“白雪公主要是死掉就好了,她死了,我可以让爸爸将她做成布偶。” 我一时愣住:“灵儿,为什么要她死了才能做呢?” “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啊!”灵儿说道:“算了,你的故事不好听,还是我给你讲吧。” “好啊!” 我来了兴趣,听一个小孩子讲故事还真是头一次。 灵儿开始一本正经的讲了:“今天,爸爸在做暴炸试验,一时失手,竟然发生了小小的暴炸,差点把屋子和娃娃都炸飞了,幸好没有发生这么可怕的结果,不过后来,家里就来了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听她讲到这里,我暗自笑了下,这个小家伙,竟然拿现实版的事情当做故事来讲,她讲的,不正是我和赵钦吗? 灵儿接着讲:“这男人很高大,长得很好看,对女人好像很关心,女人也长得好看,特别是她的皮肤很水嫩,摸起来很舒服。” 怀里的灵儿一边讲,一边凉凉地摸了摸我的手背,这种感觉,真心不不好受。 “可是很好看而且皮肤很好的女人,却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聪明。”灵儿说:“因为,她竟然进了这间小屋,并且抱着一只鬼,给他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我愣住了,同时,在黑暗之中,看到怀里的人抑起脸来,一双绿豆般大小的的眼睛正阴森森的盯着我,迸发出来的寒光把我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我下意识的一下子将怀里的东西给扔了出去,尖叫一声,拼命往房门口跑。 “不过,没关系,女人虽然笨,可好在眼睛好看,皮肤也好,所以总有一天,她身的这些东西,会派上用场的,爸爸会将她的眼睛抠下来做到布偶上,将她的皮肤剥下来缝在布偶脸上,再拿到城里去买,你猜,你值多少钱呢?” 身后,一道尖锐的声音轻声而诡异的继续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讲着故事。 我浑身冒出豆大的汗水,终于摸到门把,一把将门拉开跑了出去,可是因为两腿发软,刚迈出去就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弄出的动静也不小,这才引起云霸金的留意,同时,赵钦向我跑了过来,长臂一展抱起我:“阿月,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说刚才在屋里发生了什么,想说灵儿变了,谁知目光转动之时,竟然看到缝纫机旁边,灵儿就那样乖巧的坐在那里玩着一个小布娃娃。 于是,想说的话立刻堵在嘴里,也许正如那只屋里的鬼所说,我是一个笨女人。 我心有余悸的红了眼圈,从赵钦怀里挣脱下来:“小白他们到了没有?” 赵钦知道我想转移话题:“阿月,快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云霸金却不说话,只是着在那里冷眼旁观。 “我以为是灵儿在里面,谁知道进去后,却不是灵儿。” 我话音刚落,赵钦脸色微变,抽身就要进内屋去,我急忙位住他:“算了,他并没有伤害我,这屋里怎么可能干净,先忍一忍,等过一十五再说。” 就在这时候,小白和大师兄到了,他们两人一起进来,手里还抱着老道长的那个布偶。 “哇,真的很像。”大师兄一进屋看到我们几个的布偶,不由得惊叹连连,崇拜得恨不能跟云霸云握个手。 145:大宫推蚕咒 小白看完之后,却一脸凝重:“这老妖道是想给我们下咒呢,这些布偶不能留。”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引起了金霸云的抗义:“喂,你们搞什么,这里是我的家,你们想进就进来,还说什么要毁了我的生意,我看你们谁敢?” 话完,竟然拿了一把剪刀举在胸前。 这一招对付我和赵钦或许有些用处,因为我们并不善于和无赖打交道,可是对付小白他就算是遇上无赖之中的祖师爷了。 小白回头看着他,呵呵一笑:“正好,我到想好好问问你,这些布偶你在做的时候,有没有和其他布偶不一样,做了什么特殊手法的?” 金霸云头一抑:“滚出去,老子才不会告诉你。” 小白再次笑了,不是冲着他,而回头看着我们,说:“哎,明月,大师兄,你们知道吗,在解放初期,人有脖子上长了个大瘤子,那叫甲亢,可后来,随着饮食均衡,这种病已经很多年不见了。” 我们听得很认真,同时,我留意到金霸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大肉瘤。 大师兄就有意问道:“那现在有些人长那东西,是怎么回事呢?” 小白:“现在长的,不叫甲亢了,那也得看人,如果是普通人,那可能是一种什么病症,可是如果像我们眼前这位的,他这不是病。” “是什么?” “是阴瘤,也就是说,是做孽太多的人,才会长这样的东西。” 小白的话让我们都惊奇的把目光投向金霸云,这姓金的此时已经吓呆了,心虚地反呛一句:“你胡说八道。” “好,你过来,来呀。”小白向他招了招手:“不是说我胡说八道吗,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金霸云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愤愤的上前一步,嘴硬着:“好,我到要看看你怎么……。” 他大概想说看你怎么证明,只是说到这里,嘴里的声音蓦地变成一声尖叫:“啊!” 一定很疼,就在电光火石间,小白拿出他的银针速度往金霸云脖子上的肉瘤剌了一下,这一剌下去,那肉瘤子竟然蠕动了一下。 有点像一个怀孕女人的肚子,胎动似的,里面的东西受到惊吓,随着他的蠕动,整个肉瘤晃了晃。 “看到没,这东西跟你是相连的,也可以不是你身体的一部份,看他的心情,如果他哪一天心情不好,这就钻出来了。” 小白合时的拿了块镜子递给金霸云,让他照着自己的脖子,才看了一眼,金霸云脸色变得灰败:“怎么会这样?” “有因必有果,什么事情做尽做绝了,迟早会糟报应。”小白没好气的一屁股坐到唯一还没有炸烂的凳子上, 大师兄却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本子在那里写着什么,我问他写什么,大师兄好脾气的一笑:“我要把我们经历过的事情全部记下来,这些奇奇怪怪的灵异事件,也许将来可以留给别人做个提示。” 我向他竖了竖大拇指:“想法不错。” 此时金霸云已经被吓懵了,怔忡的着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那,你们能不能帮我解掉这个阴瘤?” 小白摇摇头:“不能,你不是帮黑衣妖道做事情吗,让他帮你解,他可神得很呢。” “可是,可是我也问过他了,问他我这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他说……。” 我们都好奇黑衣老妖道会说什么,立刻静下来听他说。 金霸云苦着脸:“他说,这就是甲亢。” 一下子,小白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来:“你以为帮你治这个不费他的功力吗,他这是懒得帮你。” 小白笑了好一会儿,金霸云却差点哭了:“帮帮我吧,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好,你先帮我们,我们再帮你。”小白停下笑声。 金霸云这才转身对那边一直在玩布娃娃的灵儿说:“灵儿,你先回屋去。” 灵儿很听话的站起来走了,这一次我看得清楚,她明明,就是进了我刚才进去的那间小后屋,那我进去的时候,为什么屋里的人又不是她呢? 此话暂且不说,回头看着金霸云,只见他带着我们走到大师兄的布偶前,说:“皮子是人皮,这个是我应黑衣人的要求,从殡仪馆里找朋友弄来的,不过,他告诉我,在装人皮的时候,每一只布偶的耳朵里面,都缝上一只蚕蛹,说是十五的时候,这些香自然会从蛹里出来,到时候,他就来取布偶。” 小白照着他说的,把布偶耳朵处剪开,真的看到一个香蛹。 “这王八蛋真狠,竟然用大宫推蚕咒。” 我问他什么意思,赵钦接话解释:“等十五蚕蛹大开,蚕会钻进布偶头颅里面,到时候,受咒者,必会糟噬脑而亡。” 我打了个冷战,和大师兄对望一眼,果然是好狠毒的手法。 小白一脸沉重,一一将布偶里的蚕蛹拿出来毁掉,怒气还未消,弯腰一把钳住金霸云的衣领子:“王八蛋,这种损阴败德的事情,你究竟做过多少次。” “没有没有,我只有这一次。”金霸云连连摇手。 “是吗,那这是什么?”小白指着屋顶上的女人。 金霸云此时只能抬起眼睛看了眼屋顶,无力的摇着小短手,连解释都苍白,索xing什么也不说了。 我大吃一惊:“小白,这不是布偶?” 小白冷冷一笑,放开金霸云,转身挥了几下剪刀,那女人便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刚刚在上面悬着的时候,我只看到她的前面,现在掉在地上,看到的,就是整个背面了,但见那些红线,竟然是一根根穿过女人身体,像缝衣服似的,歪七八扭地缝了无数的针脚,而且这些针脚因为拉力,将女人背上皮肤给拉扯得像胶皮似的绵长一片。 我看得差点干呕,这竟然不是布偶,而是一具真真实实的死尸。 赵钦也彼有些意外:“没想到你长相丑,心地也这么丑陋,你这样的人,留不得。” “不,你们得说话算数,一定得救救我。”金霸云吓得步步后退。 小白冷笑一下:“骗你的,你脖子上的那个,真是甲亢,我只是想要哄你把真话说出来而已。” 金霸云气得满脸涨红:“你?” 赵钦突然对我说了一句:“阿月,是时候走了。”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到小白也使了个眼色给我,并且拉着大师兄,一步步往后退。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金霸云身后的其中一个布偶,突然很诡异的笑了一下,而且枯枝一样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刚刚拿东西的,真的是一个布偶。 金霸云大概也感觉到身后有异动,急忙回头去看,那些布偶似乎都笑了起来,都在缓慢动弹。 146:一个人的影子 我们急忙退出屋外,我蓦想起一件事:“不行,还有灵儿在里面,我们得去救她。” “不必了。”赵钦将我的手拉住,淡淡说了一句:“灵儿,其实也只是一个被阴灵符身的布偶。” 我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屋里,传来金霸云的惨叫声。 小白说:“那个屋顶上的女尸是他用来**怨灵布偶的,现在女尸落地,所以那些布偶就全都开始能动弹了,看样子,这老小子怕是活不过明天了。”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金霸云究竟害了多少人,可是如果我们真报了官家的话,难说又得划个精神病之类的,而且以他的诡异之法,估计等警察到,他早就溜之大吉了,所以被自己所造的布偶给杀死,应该就是他最合适的下场。 后来在路上,小白老实说:“其实金霸云脖子上那个,真的是个阴瘤,逗他玩呢。” 大师兄一边哈哈笑,一边把这些记录下来,我说我们讲的话就不必再记了吧,大师兄说,要的,等改天我们如果走散了,看看这些本子上记下来的,我就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们。 说得彼为伤感呢,我看了赵钦一眼,他垂着如月一般清明的眼眸,薄唇微抿,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就算处置了一宗被下咒的危机,我们仍然开心不起来,老道长还没找到呢。 我们往城市的方向走了一会儿,前面就传来呼啸而过的消防车声音。 金霸云的小屋着火了,火光下,一大股浓浓的烟雾直冲天际。 “看样子,此次一定会惊到黑衣妖道了。”赵钦说。 我说:“对了小白,你不是也会卦气脉吗,用这个找找看啊?” 小白摇摇头:“我最多只能卦到一百米以内的,若大的城市,要找到老道长的气脉谈何容易。” 走头无路的我们只能再次回到老道长和大师兄走散的步行广场,此时,已经是快十一点的时候,广场上行人稀少,一眼看过去也知道没有老道长的踪影。 转了一圈无果,大师兄脸色很难看:“要是我当时一直跟着他该多好,我真笨,连师父也能跟丢。” 就在这时候,广场上的大屏幕正在直播新闻,恰好播放的正是金霸云家着火的事情,只见女记者两眼泛泪,声音哽嗯的播报着现场实情。 “一个残疾人,他已经过得很不容易了,可是却又糟受这样的灭顶之灾,还记得以前金先生常说,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做更多的布娃娃曾送给贫困山区的那些小朋友,多么有爱心的好人啊,却发生了这样让人痛心的事,不过幸好,英勇的消防队员来得及时,救出了金先生的女儿灵儿,关于灵儿的伤势,我们会一直追踪报道。” 我头皮一麻:“他们竟然救出了灵儿?” 小白说:“看来我们小瞧这小东西了。” 话完推了正在做笔记的大师兄一下:“大师兄,快别记了,你好好想一想,最后一眼看到师父是怎样的情形?” 大师兄眯眼想了一下,很果断的给了我们一个结果:“没什么特别的画面,就我们一起走,走了几米,我回头一看,他就不见了。” 我翻了记白眼,还算是给大师兄留面子了。 小白直接踹了他一下:“使劲儿想,否则师父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就全怪你。” 大师兄快哭了。 赵钦却离开了我们,独自默默地走到了广场的另一边,好像在找着什么,一路微微弯着腰,看得很仔细。 “你在找什么?”我跟了过去。 “你听没听过,人走过的地方,不管再怎么小心,都会有痕迹,所以鬼也一样,如果他们来过,那一定会留下些东西。”赵钦看着我勾唇一笑。 我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不过,人过留痕到是真,看看现在的风景区,唉,算了,懒得吐槽。 “所以呢?”我问他。 “这个世界上,能让老道长跟着去而又匆忙得来不及跟大师兄说一声的,只有阴灵。” 赵钦淡淡一句到是说到了重点,没错,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止老道长匡扶正义。 小白和大师兄走了过来,听到我们的交谈,不由得一拍额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于是我们一群人一起低着头在广场上找痕迹,自然,赵钦找的是阴灵痕迹,而我们找的却是,老道长会不会留下什么,比如糯米之类的。 “找到了。”大师兄被小白这一激,果然潜力大开,竟然真的找到了一截红绳。 要知道,这种红绳是特制的,上面涂了朱砂粉。 小白拿着红线看向路对面,若有所思。 赵钦说:“难道老道长当时用这红线束过怨灵,后来怨灵挣脱,还扯断了一截红绳在这里,所以老道长才会追了出去。” 我们心里隐隐不安,老道长的红绳,可不是一般怨灵能够挣脱的,除非那东西很凶猛,又或者,我们到是更愿意相信老道长是因为广场上人太多,怕动作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才会一时失手。 顺着赵钦找出来的阴灵痕迹,我们找到了路对面。 然后,看到一滩不太显眼的鲜血。 “这会是师父的吗?”大师兄此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整个人都有些颤抖起来。 我说:“大师兄,先别急,就算是老道长,这么点血对他来说也不会伤到xing命,我们必须得冷静分析,才能找到他。” 大师兄勉强自己平静下来,点点头:“好。” 走在前面的小白向我们招招手:“这边。” 就在小白的脚边,又发现了几滴血液,顺着这些血滴,我们一直找到了一条背静的小巷子里,只是那些血滴印就突然中断了。 看样子,就在这条小巷子里,老道长飞身上了巷子边的民宅屋顶。 我看了眼时间:“这时候不好打扰人家,总不能一家家去问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现在唯一的办法,还是兵分两路,分别从巷子的左右两边民房前开始排查。” 大家都同意我的看法,自然,赵钦和我走一边。 我们从巷子里出来,开始顺着街道走。 汤圆蹲在我的肩上,只感觉到脸颊边有暖暖的一个小团,灯光下,我独自一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赵钦没有影子,可是这样两个人的脚步,一个人的影子,看上去,莫名有些伤感。 赵钦不说话,只是轻轻拉着我的手。 我也不想说话,不知道说什么,老道长失踪,我们都仿佛失去了主心骨。 走了两家民居门口,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条街道为什么能在市中心独立,据我所知因为是古宅保护区,所以才得于被留了下来,我正想为这区的领导点个赞,谁知道却看到每一家的窗户底下,写着一个红色的大大的折字,真是讽剌。 147:糖呢 古老的街道,大概因为要折掉的原因,路灯也只是昏暗的偶然亮了两盏。 相比起外面的繁华,这里很静,我们每一步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就在这时候,前面蓦地一下子有个小小的身影横穿过街道不见了,那速度之快,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眨了眨眼睛一看,前方一切正常。 赵钦却警惕地停下脚步:“等等。” 我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才问完,赵钦脸色一变,而我的脚上,便有一只小手拉扯着我的裤子,另一只雪白的手向我伸着:“捧捧糖呢?” 这声音虽然清灵秀丽,可是听到我的耳朵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灵儿?” “糖呢?”灵儿抬着眼睛看着我,眼睛也很灵气,除了那只手很白之外,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她是一只布偶人,我突然有种想法,灵儿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只布偶吗? “快点啊,我的糖。”见我愣了一下,灵儿有些不高兴了。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这可怎么办,我们该拿他怎么办? “小心。”赵钦突然拉了我一把,硬生生将我的身子往后扯向了他。 同时,刚刚还一脸纯真可爱的灵儿,张开嘴向我咬了下来,幸好赵钦反应够快,否则我一定难逃这一口。 咬了个空的灵儿瞬间变得暴戾起来,咝的一下子张开嘴巴,凶神恶煞的看着我:“你杀了我爸爸,我要帮他报仇。” “他是坏人。”我不由得说了一句。 “就算他是坏人,也是我的爸爸,我要杀了你。”灵儿的话让我一阵难受,没错,从她的角度来说,那个给了她生命的男人金霸云,不管怎么说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 对着我叫嚣完的灵儿再次向我扑了过来,这一次,赵钦没有再选择退让,而是掌心上翻,再重重推出去,我看到一股莹蓝的火光,只扑灵儿身上:“你邪正理歪,本王留不得你。” 蓝色的火光将灵儿整个燃烧了起来,灵儿脸色一变,抑头发出一阵阵尖锐的怪叫声。 我转过身,余心不忍,不忍去看她的挣扎和消失怠尽,只感觉到自己背后,尖叫声越来越小,我心里难受,可不能去阻止赵钦。 没错,灵儿只是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可是,她终究只是一只邪灵,是和人类相违生存的鬼魂,而且这些年来,她在金霸云的诱导下,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就算她再装扮得纯真可爱,也万万留她不得。 身后的火光还在,我没有再回头。 赵钦拉着我的手,一直往前走,他坚毅的表情让我内心变得笃定,我从此会知道,有些时候,总要做些自己不想面对的选择。 “妈,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别管,快关窗子。” “啊,是人,我看到,他们烧死了一个小孩子。” “闭嘴。” 后者老女人的声音狠狠打断儿子的说话声,我的脚步僵在那里,之所以知道这两个人的是母子关系,是因为他们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 王麻子和他老娘,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 王麻子和他老娘的声音都带着浓重的鼻音,有点类似于感冒似的,这种声音标志xing太强,听到一次都会记住,而且在杜家村的时候,王麻子被鬼符身,当时我还和姑姑去救过他。 可是为什么他们母子两会在这里出现呢,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随着我停下脚步的动作,身后响起一阵急忙关窗户的声音。 赵钦聪明如是:“你认识他们?” “只是觉得声音很熟悉,但是不能肯定。”因为经过了上一次阿贵事件,这次再看到杜家村的人莫名其妙的出现,我已经不再那么兴奋了,谁知道呢,他们会不会是第二个被黑衣妖道派来害我们的人,除非,亲眼见到姑姑,否则我谁也不信。 赵钦笑了笑:“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完他完身,挥挥衣袖,那间屋子门前的花盆,垃圾桶之类的,一下子就随着风噼里叭啦的掉到了地上,弄出很响的动静。 “谁?”果然,再次打开窗户伸出头来并大吼的人,还真就是王麻子。 但随即,却又急忙缩了回去。 “如何,认识吗?”赵钦回头看着我。 我怔忡的僵在那里,点点头:“是杜家村的人,我认识。” 赵钦说:“ 那正好,都说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我们过去。” 他真是很了解我,知道我内心里对阿贵事件还有所抗拒,就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到那间小破屋门口。 我看了赵钦一眼,吸了口气,抬起手敲门,也自然知道他们是不会轻易应我的。 “王大娘,还记得上一次麻子被吊到芭蕉树上中邪的那一次吗,正是我和姑姑一起救了他,你还记得我吗,我叫明月。” 没有答应声,不过,过了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麻子娘伸出一颗蓬头垢面的脑袋,眯着眼睛打量了我一会儿:“真的是你?” 我点点头,压制着心里的难受:“是我。” 对于杜家村的人,我现在即渴望从他们身上知道姑姑和堂弟的休息,又害怕看到他们已经不是当初杜家村那朴实的村民。 麻子娘再看了赵钦一眼,这才拉开门让我们进去。 屋内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样,而是收拾得井井有条,就着灯光,屋里一切变得很温馨,麻子就坐在沙发一角,正在香云吐雾的抽烟,见到我们,及忙起来让坐。 有多久,我没有感受过这种家的温暖了。 我接过麻子娘倒的茶水:“王大娘,你们怎么会搬到这里来住了,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麻子娘苦着脸说:“这原本是麻子他爸一个远房亲戚家的房子,因为不能回杜家村了,所以我们就上这里来投靠他,不过看样子也呆不下去了,这里很快就要折迁了,那个折迁老板很凶,每天晚上都会派人来骚扰我们。” “怎么说杜家村不能回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假意问她,并装做自己来这里,是来学习的。 “你这孩子,竟然不知道村子里发生什么事了吗?”麻子娘警惕的看了看身后,她身后是门,什么都没有,这才说:“杜家村的人,全都失踪了。” 我装做吃惊说:“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知道吗, 那天我和麻子上山砍柴,就在山顶上,我们看到了杜家村发生了很奇异的一幕?” “哦?是什么?” “我们看到一条黑色的大蛇,大概有几米那么宽,我是指宽,长有几十米,一下子,将整个杜家村给压盖住了似的,只见他慢慢缓缓地爬过杜家村的每一寸地方,然后进了大山不见了。” 148:多出来的两条腿 “后来呢?”我其实并不太相信她的话,如果真如她所说的,有这么大的蛇经过杜家村,那一定会造成房屋倒塌的情景,因为越是巨大的东西就越笨重,他不可能那么轻盈不碰到任何东西,而杜家村我是回去过的,除了没有一点人烟之外,家家户户的房屋并没有任何损坏。 “后来杜家村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和麻子一直在山上躲到天黑,这才敢回家一趟,拿了些细软,这就跑出来了。”说到这里,麻子娘一摸了把泪:“可惜我们没有顾得了麻子爹,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他也已经被大蛇给吃了!” 她说得情真意切,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我心急着老道长,就安慰了她几句,给他们留了一个电话号码,绝心等找到老道长后,再来找他们。 出门的时候,麻子没有听他娘的话,一定要送送我们,就一路跟着我们走在昏暗的小街道上,走了几步,突然问我:“明月,刚刚你们为什么烧了一个小孩?” 我呃了一下,解释说那只是一个布娃娃。 他又问我:“布娃娃为什么会叫?” 我一时无言以对,赵钦冷睨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我只是,只是想要跟你们说一声,我妈刚才讲的那些话,都是假的。”麻子扭头看了一眼他家的小屋,这才接着说:“其实那不是大蛇,那是**,我看得清清楚楚,真的,还有龙角。” 我顿时哑然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麻子神神秘秘的递给我一个锦囊:“这个是在你姑姑家大门口找到的,那天我和我娘要跑出来,又怕路上遇到什么怪东西,所以想上你们家去找点可以避邪的东西,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我看不懂,给你。” 我及忙接过来,心想会不会是姑姑给我留的线索。 打开锦囊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皱巴巴的纸,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自然收下了,说等有时间会去查一查这代表着什么,心里,还是难勉有些小失望。 就在这时候,街道那头,走过来一大群人,铁划银勾的,手里拿着些小刀小棍捧。 身边的麻子脸色一变:“不好,开发商的人又来闹事了。”话完也不管我们,自己扭头往家里跑了回去,急忙关上门,再没了半点动静。 “没想到这个年代,也有地头蛇这种说法。”赵钦冷冷一笑。 我却是苦笑,已经司空见惯了。 肩膀上的汤圆喵了一声。 在离我们两三米远的地方,为首的那一位一展双臂,示意大家都停下来。 也是,现在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的躲着他们,而我和赵钦,面对他们的到来,却有点不为所动的淡然,彼有点出头鸟的意思,所以这几个**想要征对我们,他们可以找出一千个理由。 只听一个喽罗说:“大哥,这两个人看上去很奇怪,你看到没,那个女人肩膀上,竟然有一只猫,这么漂亮的猫,我可从来没见过。” 另一个说:“对呀,你看那个男的,眉眼里有些邪气。” “我靠,那男的没影子。” 不知谁说了一声,大家全都乱了,瞬间都胆怯的想往后退。 为首那位大哥骂了句脏话:“你们懂个屁,这就是这些刁民们想的鬼注意,这两个人,一定是他们请来吓唬我们的,我听说有一些江湖骗子,可以用无色无味的**扰乱人的思绪,所以你们现在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情景,也许真实的这两人,女的矮男的肥,就两挫冬瓜呢?” 呸,这么严重的人身攻击还是头一次听到,我这么美,你瞎? 我气得就想上前去跟他理论,却被赵钦拉住:“有人来了!” 话完,眼前的这些小混混们一下子静了下来,统统微垂着头给让出一条路。 一个女人缓缓走了出来,xing感,火辣,盛气凌人,不像是**老大,到有点像是那家场子里的登台歌女,这女人的穿着,实在是太暴露了,裙子那么短,两条腿到是令人嫉妒。 “红姐,这两挫冬瓜想挡我们的道。”为首的小混混急忙领功。 “哦?”女子媚眼如丝,飘到赵钦身上。 我很不爽,往前一步挡在赵钦面前:“我们并非要挡你们的道,而是恰好遇上了,井水不犯河水,最好让我们过去。” ‘哄’的一下,我的话音刚落,前面的一堆小混混们全都笑了,好像我说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似的。 “还真是好笑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小姑娘。”女人也笑了,还抬起手掩了下嘴角,有点笑不露齿的样子。只不过看她笑得那么欢,我却连恼怒都做不到了。 只见这位大姐头一笑的时候,她的身子底下,两腿之间竟然又多出两条灰白色的腿来。 这样看上去,一个纤细的身子,竟然有四条腿,很怪异。 我错愕的回头看了赵钦一眼,有他在,怎么会有鬼怪出现? 赵钦微伏头对我耳语道:“我被火麒麟所伤,如今气势大减,所以她们才敢出现,而且有些怨灵为了报仇,可是豁出去了。” 说话间,红姐转身安排小混混们:“先别管他们,还像以前一样,几个人负责一家,说点狠话,得把这些刁民早点赶出去。” “是。”小混混们齐口答应。 我看着红姐的背,浑身冒出一层冷汗来。 只见她的背上,挂着一个灰黑色的腐烂女人,不,是半个人,因为这个同样穿着短裙的女人没有头部,但脖子以下的地方,却紧紧地挂在红姐背上,因为也没有手臂的原因,于至我从正面看的时候,才看到一双腿而已。 安排完小混混们的红姐此时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再曲起手臂来转了两下。 “红姐,背又酸疼了?来,小弟给你捏捏。”那混混头目看在眼里,立刻哈着脸拍马屁。 话完就上手,力道适中的帮红姐捏捏肩,捶捶背。 我眼睁睁看着小混混的手穿过那个半截女人的身体,正敲得起劲呢,他自己打了个喷嚏,红姐立刻嫌弃的瞅他一眼:“滚开,脏死了你。” “呵呵,是。”小混混及忙站到一边不敢动了。 此时,红姐才向我们一步步走了过来,很诡异的一幕,她向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她两条腿中间的那双灰黑色的腐肉腿也一步一步的跟她一样走着,从我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好像两个人站成整齐的一排同时走路,所以看不到上身,而只能看到两双脚似的。 149:蛙妖 我心悸的往后退了两步,红姐身后挂着的东西,实在是太骇人了。 然而我的举动在红姐和小混混的眼里,却理解为是因为害怕他们两,所以才怯步了。 小混混哈哈大笑起来:“怕了吧?” 他挽起袖子,一副作势要打人的样子,赵钦不由得上前一步挡在我前面,声音冷沉:“请好自为之。” “什么什么,什么叫好自为之?”小混混一副得势嚣张的样子。 赵钦冷笑一下,只见他的手指,微微斜指了一下前方,他的这个动作几乎是不动声色,若不是我了解他的修力,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他做了手脚。 随着他这一指,小混混手里的棒子莫名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而且还好巧不巧地砸到了红姐的脚上。 这一下子可砸得不轻,红姐痛呼一声,柳眉倒立,转身就给了他一耳光:“你有病啊?” “红姐,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小混混吓得半死,忙不迭的道歉。 “还不快点搬张椅子来帮老娘揉揉脚。”红姐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 小混混吓得及忙转身就跑去找椅子去了,我看着他屁屁滚尿流的样子,及力忍住笑,但唇角上的笑意还是被红姐给看到了,她不由眉头一皱问我:“很好笑吗?” 我不想跟她起冲突,至少现在不是时间,现在得先找到老道长。 就没搭理他,拉着赵钦的手想要往前走,谁知这位大姐头却得理不饶人了,转身对其他正在骚扰街坊的小混混们大叫一声:“抓住他们两。” 小混混们这便停下手里的活儿,一起向我和赵钦跑了过来。 我苦恼地想这得怎么办,要是一群鬼,那赵钦只要挥挥手就可以将他们赶跑了,可是面对一群人,如果他用这一招的话,难勉会引起恐慌,到时候,我们在这个城市里,恐怕再难立足了。 恰在一片混乱之中,从街道另一头赶到的小白和大师兄来得正是时候,小白从后面悄无声地拿了根木棍抵在红姐的背上,低沉一声:“叫他们住手。” 红姐顿时身体一僵,不敢回头去看,只能大叫一声:“住手。” 此时,最近的小混混,离我们只有一米远了,只到红姐的叫声,只能硬生生的收住脚步。 我欣喜地看着小白伏耳对红姐说了一句什么,蓦地一下,红姐的脸色变得异常惊恐,缓慢的转过身,接过小白递给她的一张小纸条,然后僵着脖子对小混混们说:“放……放他们走。” 于是我们四人在一众小混混们的咬牙切齿中,慢慢而逍遥自在的往街道那头走去。 快走到街尽头,我小声问小白:“你跟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她竟然会放我们走。” 小白:“没什么,我只是告诉她,她背上有个东西而已。” 想必,他也看到了,不过修为不够的大师兄什么也没看到,此时听着我们的交谈,有点一头雾水的感觉,我问:“那你给了她什么?” “我的电话号码。”小白邪邪的一笑:“只要她相信,改天找我们的时候,可以大敲她一笔。” 果然身后,响起那个小混混的问话声:“红姐,真的放他们走?” 红姐的声音有些无力感:“闭嘴,今天晚上就这样了,我们先回去。” 我不由得对小白竖了竖大拇指。 回头看一眼那些走远的小混混,红姐走在最后面,她背上的半截腐尸,似乎蠕动了一下,身体,微微向我们这边侧了侧,虽然没有头,可是我却能感觉到,半截腐尸的身体角度,似乎转过一个看不见的头,定定的用眼睛盯着我们看。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快走。” 看样子,在小巷子隔壁的街道里找老道长这一招失败了。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钟,除了赵钦,大家都有些倦累。 大师兄说能不能去找点吃的,饿了。 我们就停脚在一家夜市摊门口,夜市摊老板很热情,给我们指了桌子,小白去点菜,而赵钦并不吃这些东西,他带着汤圆出去转转。 等菜的时候,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小声告诉了大师兄,他一一记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一身红色西装的男人走进店里来,一句话不说,直接往我们这桌来,坐到了我身边。 他那西装颜色红得只晃眼睛,不过剪裁到是不错,我想这一定是戏服,哪有正常人穿这样的,不过,我们这一桌一共就四个位子,他这样进来,也不先问问别人,自己就坐了下来,实在是没礼貌。 “先生,我们这里已经有人坐了,你能到其他桌坐吗?”我是个直xing子,不喜欢拐弯磨角,而且既然别桌还有空位,他没有理由非得跟我们挤一起。 红西装男微微垂着头,不接我的话,而是低喃了一声什么。 我说:“哎”伸手想要去拍他肩上一下,没想到,自己的手却摁了个空。 而我这时候,才发现身边的大师兄张大嘴巴看着我,这表情告诉我,很明显,他什么都看不到,也就说,这红西装男是只鬼。 瞬间,我只觉得汗毛直立。 大师兄飘了我一眼,暗示我换到另一桌。 我自然正有此意,就轻轻站了起来,打算和大师兄一起让位给他,谁知道,红西装男竟然倏地一下,伸过青白色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手很凉,像从冰柜里出来似的,我只能眼睁睁的任自己半弯着腰僵在那里,使了个眼色给大师兄:“大师兄,去看看小白点好菜没有啊?” 捉鬼,只能盼着小白大显神通了。 大师兄会意,扭头就跑往前台。 “坐下。”红西装男突然阴森森的说了一句,随即,他向我侧着脸抬起眼睛来,笑了一下。 很白的牙齿,再配上他青白色的脸颊,眉头中间有一道裂口,眼睛珠子全是桔黄色的,有点类似于变色龙的眼睛。 我吓得一哆嗦:“你想干什么?” 话完,只觉得一股冷气顺着我的指尖一直往上,那种冰冷的感觉,我很清晰地感觉到他们在我的每一根神经里爬行,随即,猛地一下,我只觉得自己的头好重,好像被人往后脑勺上敲了一棍子似的,意识也一下子像塞进一个罐子里似的,闷,凌乱,眼前的景像变得有些迷茫。 “你们要找的人,在我手上,拿你跟他换,换不换?”他站起来问我,嘴里的腐臭气只喷我脸上。 “换。”我在凌乱的思绪里拨出一丝想法,我们的人是谁,老道长?赵钦?而为这两个人,我下意识里都愿意。 “好,那就乖乖跟我走。”他说,话完放开我的手,自己转身先出去了。 150:除魔蛙 那一抹又红又高的身影像一根风筝线,我迷迷糊糊的跟着他走,前面的路似乎变得很窄,只能看到红色的西装背影,和他没有落地的脚后跟。 我感觉自己走出了店,走到了大街上,脸上,一股凉凉的风抚了过来。 “走,一直往前走。”他说,他咧开嘴呵呵笑着。 我皱眉想要憋住他嘴里发出来的腐臭味儿,问他:“我们的人呢?” “别急,你再往前走一点点就能看到他了,走呀。” “好,你不可以骗我,否则……。” 我看到不远处,有一片绿莹莹的草地,星星点点的白色小碎花点缀在里面,那里,站着一个男人,那背影模模糊糊的像老道长,又有点像赵钦。 红西装男鬼推了我背上一把:“快点啊!” 我下意识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耳边突然响起赵钦的声音:“阿月,不要过去。” 紧接着,红衣男鬼的脖子上突然肿起很大的一个包块,那包块黑而发亮,不断的涨大,再涨大,大到将他整个头都给挡住,紧接着,嘭的一声,突然暴炸了,漫天的黑色汁水向我泼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发现自己的一只脚竟然踏出了护河墙外,幸好赵钦拉着我的手,否则我这一睁眼看到,还不得吓得直接跳了下去。 我惊叫一声缩回脚来:“怎么回事?” 再看那个红西装男人,哪里还有什么男人,只有一只大约两个手巴掌大的红色皮子放在地上。 赵钦说:“那是一只魔蛙,能看透人的心窃,并且迷惑人的心智,要是我来晚一步,你就受他的蛊惑跳下去了。” 我心惊胆战的看了一眼护河墙,大约三米多高,下面河边全是巨大的石块,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必死无疑。 “它为什么要来迷或我?” “别问那么多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放心,没事了。”赵钦心疼的帮我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因为有他的弊护,所以幸好那些黑色墨汁没有泼到脸上。 我感觉得出赵钦这是在安慰我,他有什么隐瞒着我,一个善意的谎言,所以我也不想再追问下去。 此时汤圆‘喵’的一声从赵钦肩上下来,小家伙有些气愤不过,跳过去将那块红色的皮肤蛙皮抓得唏烂,这才愤愤的走开。 我们回到店里,大师兄和小白这才匆匆从里面跑出来。 “明月,你没事吧?”小白脸色涨得通红,上前来二话不说,一把将我揽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你吓死我了,刚刚我也着了那怪物的道,还没反应过来就不能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跟他走了出去。” “呃,我,我没事了。”我急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赵钦视线如冰,再这样下去,非得跟他打一架不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大师兄也在旁边急得只跺脚:“真是防不胜防啊。” 店里那些不知道原因的顾客见我们几个这么古怪,都回头看,我急忙说:“算了,别引起他人的注意,我们快进去,把东西吃了就走。” 半个小时后,匆匆吃过东西的我们起身离开,小白在门口跟老板结账的时候,老板从包里拿零钱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弄掉出一个护身符来。 那符咒一看就是余音道观的真品,我欣喜的捡起来:“老板,这是谁给你的?” 老板一脸无所谓:“一个老道长,大约两个小时来这里讨水喝时给我的,说这附近有什么蛙妖,让我戴在身上防身,哼,鬼才相信,他不过是怕我跟他要水钱,所以才这样哄我罢了。” 我们不跟他计较,大师兄急着问:“那你看到他从哪边走了吗?” “喏,就是那条道。”老板指了指左手边通往护河轿的那条道。 这么说,老道长过河了。 河那边是郊区地方,每一座城市都会被划分成两级,富人区和贫民区,郊区没有全部开发,算是这个城市里冷清的地方,老道长往那边走,必有他的原因。 因为人的体质没办法跟一只鬼相比,从小店出来后,小白去二十四小时超商里买了几瓶咖啡,我们三个人分别灌了下去。 赵钦就不用了,因为刚刚小白抱了我一下,王爷的脸色一直很冷沉。 一切准备妥当,我们穿过护河轿,踏上了找老道长的路途。 此时夜色已深,四周一片寂静,郊区这样的地方,有路灯算是多发路段,否则别想看到一个路灯。 路边的草丛里,不时响起蛙鸣虫叫,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觉得蛙类动物可怕过,可是经过了今天晚上的红衣男,我此时再听到蛙鸣声,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走了一半,小白点了支烟,一路香云吐雾的抽了起来。 大师兄被他呛到一口,瞬间咳得喘不过气来:“师弟,不要抽了嘛,对身体不好。” “大师兄,别这么一本正经的,反正现在师父不在,来来,你也抽两口。”小白不听大师兄的欠也就算了,还怂恿大师兄也跟着抽。 大师兄扭着脸,打死也不从。 我说你们两小声点行吗,虽然这里没有什么人烟,可要是惊着了不应该惊的东西,那可就不好了。 说话间,身后突然跑过来一串很急的脚步声:“哎,兄弟,给支烟呗。” 先前也没有听到对方的脚步声,此时却突然就出现了,我们不由得回头一看,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中山装,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笑也笑得温和。 “好啊。”小白很大方,竟然把嘴里抽着的烟递了过去。 我心想怎么能这样,这么小气啊,谁知那人也不生气,还很高兴的接过去,说了声谢谢,高高兴兴的吸着烟走了。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个男人跑得飞快,十几米的距离,不是三两步就跑完了的,可是,我们却眼睁睁的看着他叨着烟跑不见了。 我和大师兄这种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一下子吓得面面相觑,惊恐不已:“小白,那是只鬼?” 小白耸耸肩:“是啊,你以为半夜三更跟你要烟抽的,会是人吗?”又加了一句:“人家只是路过的,都是风餐露宿的命,何必为难他。” 我说:“你怎么知道?” “没看到他的行装吗,我猜那些年是搞革命的。” “什么叫革命?”一直沉默的赵钦突然开口。 呃,这一次,我和小白大师兄三人全沉默了,怎么向他解释呢? 幸好就在这时候,前面的小林子里,蓦地惊飞起一片乌鸦,咯咯的叫着,一下子在空中四处飞散。 151:老道长危机 小白说:“有情况,躲起来。” 他的声音刚落,一道黑色身影就向我扑了过来,很准确,只征对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枯枝一样的手爪只向我脸上抓了过来。 我惊叫一声,同时赵钦的掌向对方扫去,小白也驱身扑了过去。 只可惜,他们两的身形同时落空。 那黑影一闪而过,赵钦想要追上去,却看到对方从黑色衣袍下打出一个火麒麟佛印来,火麒麟佛印在空中旋转着,光速向赵钦打了过来。 “小心。”我吓得大叫。 赵钦稳稳腾空而起,躲过了那个佛印,也就在这空档,黑衣人转眼不见了形踪。 “别追了。”那边树林里,一道苍老无力的声音响起。 我们又惊又喜的回头,只见老道长气喘息息地椅靠在一棵杨柳树上,向我们招手:“愣着干嘛,还不快点来扶为师一把。” 大师兄哎了一声,头一个冲了上去,他身后跟着小白,我虽然和赵钦慢了一步,可是,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幸好他回来了,还好好地活着,我心里百感交集。 走近后,看到老道长嘴角全是血,脸色灰败,我再次吓得想要当场给他做个检查。 “不用,这条老命还在,没什么大问题。”老道长摇摇手:“丫头不哭,我好着呢。” “我这是高兴,哪里哭了,是风沙吹进了眼睛里。”我倔强的摸掉眼泪,和小白一左一右的扶着他,老道长的手很凉,这一定是受了内伤,可现在也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就在刚刚那个黑衣人向我扑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准确地知道他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黑衣妖道。 眼看老道长受了伤,而赵钦上一次受火麒麟的创伤还没全部康复,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迅速离开这里。 大师兄实诚,见老道长走路都有些困难,二话不说弯下腰,一提劲将他老人家背了起来,也不觉得累,脚上生风往前跑。 我们紧随其后。 跑了几步,我只觉得身后有异样,下意识里回头一看,只见远处,那个刚刚跟小白要烟抽的革命人士正站在路中央,对着回头的我,微笑,缓缓地挥手。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转过头来不敢看,也没有告诉其他人,而是加快了脚步往前跑。 幸好一路相安无事,没多久就到达了护河轿,我拿出电话拨打了120急救,老道长此时脸色发白发青不说,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拨完电话,我让大师兄将老道长放平在地上,不知道受了什么内伤,再不能轻动他了,只敢把大师兄的道包叠好枕在他头下。 等救护车的过程之中,看着一向精神烁烁的老道长此时气息微弱,突然就变得像一个普通的迟暮老人似的,我心疼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大师兄早就蹲到一边呜呜大哭去了。 小白号了老道长的气脉,脸色沉重:“这该死的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赵钦也上前去号了号老道长的脉,他沉着脸微微抬掌,往老道长掌心里度了些灵气,只见老道长越法青白的脸终于有了些暖色。 不一会儿,救护车终于到了。 等我们到达医院后,经过一翻紧急拍片,ct扫描,主治医生拿出医疗方案:“老人家一根肋骨断了,扎进了肺里,内部大出血,所以需要紧急手术,你们谁是他的家属,去交钱,签字。” 我整个身心都重重一颤,肋骨插进肺里,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也许就在我们说话的这短短过程之中,老道长的呼吸都有可能突然骤停。 小白和大师兄做为老道长的徒弟,自然由他们来签字,我拿着那张陆予聪给的卡去交费,手抖得不行。 “阿月,别难受,你要相信老道长,他一定会挺过来的。”交好费转身,赵钦帮我擦掉眼泪。 我更加抽泣起来,我不想这样,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没了姑姑,他们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等老道长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摸糊了,医生说他因为年纪有些大的原因,活下来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五十。 只到这时候,赵钦才告诉我们一件事,他说在去天津龙腾山之前,那一天他感觉到自己很虚弱,当时我们把他送到了当地著名的鬼楼去养息,那一天,他把老道长叫进小屋里去,请他在自己出事以后,一定好好帮忙照顾我。没想到的是,当时老道长也同样交付了他一件事情,说自己已经算到,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大难,到时候生死未卜,如果死了,一定要赵钦想办法将小白和大师兄带回余音道观,从此不许问世事,只能安心修炼。 对于我,老道长却没有交待该如何安排,也许他知道,我的命运,变幻莫测,又或者是,他已经算到了某种不好的结果。 听完赵钦的话,大师兄再次哭了起来。 我抽泣着对赵钦说:“你带我到楼顶去,我要去为老道长祈祷,不是有人说,站得越高,离月亮越近,祈祷的结果,就更能实现吗?” 我内心里知道,这些话,都只是安慰人心的说法。 赵钦也知道这些都只是传言而已,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抿了薄唇不说话。 时间缓慢的,一分一秒的过,我们纠紧的心一次次默默告问着老天爷,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主治医生出来说:“好了,老爷子还算身体硬朗,总算是挺过来了。” 这无疑是我们这段时候以来最好的消息,我们瞬间欢呼大叫起来,谁知一时激动过头的我竟然头一晕,差点晕了过去,把赵钦他们吓得够呛,事情终于在我呵呵的尴尬一笑中结束,我低血糖,让各位见笑了。 十几分钟后,老道长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做过这种大手术的人,一般脸色都呈微金色,主要是因为气血虚弱,用道家的话说,就是灵神暗灭。 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护士推进主症监护室里面,等经过一天的危险期才能见他。 站在玻璃窗外看着身上插满管子的老道长,大家心里都是百般不是滋味儿。 小白一向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此时更是狠狠一拳捶在墙上:“这个黑衣妖道,我一定要抓到他。” 我苦涩一笑:“小白,算我一个。” 大师兄也摸着泪:“还有我。” 我们三个人想视一笑,心里苦涩却又温暖,这个个世界上,邪永远不能胜正,只在于,他得报应的时候,来得迟或是早。 152:温暖的嘻笑 我们四个人在医院里守了老道长一天一夜,因为医院里不能有小动物的原因,汤圆只能悄悄的来一会儿又离开了。 医院里阴气太重,赵钦的存在,只会使他们的阴力更加强大,所以赵钦只能先行离开,等过一段时间,再给我们送些吃的来。 第二天下午,老道长终于醒了过来。 当天就从重症监护室里转到了普通康复病房,小白说反正陆予聪有的是钱,而且为了让我们方便走动,我们跟医院要了一间贵宾单独病房。 此时,看着齐齐站在床边的我们,老道长欣慰的笑了。 “还好还好,我就算在生死边沿,也还要想呢,那几个小鬼头可得小心了,可别被老妖道给算计了,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那老妖道。” 我们眼睛酸酸的,可还是忍不住扑哧一下子笑起来,老道长说他变成鬼,听上去真是件啼笑皆非的事。 我说:“老道长,你百年之后,不是要升仙的吗,怎么会变成鬼?” 老道长摇摇手:“哎,那不可能,升仙一说,都是用来哄骗他们的。”说话间指了指小白和大师兄。 大师兄摸着头,一脸迷茫不知所云,小白却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事,你变成鬼那天,我收你一定手下不留情。” 我说呸,尽说这些不好听的,转头问老道长:“快说说,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跟大师兄走散的?” 老道长这才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我们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晚上,老道长和大师兄正从广场上经过,打算回酒店呢,他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女xing摊着辆婴儿车正打算穿过马路上,而她完全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婴儿车旁边,就站着一只不怀好意的女鬼,这女鬼身穿红衣,脸相长得很可怖,而越是这样的,越法说明她怨气重。 就在这时候,绿灯亮了,那女人推着婴儿车想要往前走,可是身边的女鬼却抓住了她的车子,让她推不动,还以为是哪里坏了。 年轻妈妈这便蹲下身子去检查婴儿车,在这个过程之中,她并没有留意到绿灯的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走动着,等她直起身子来时,绿灯已经快变为红灯了,可年轻妈***手臂,却在女鬼的cao控下,不知不觉的摊着婴儿车往前走。 就在这时候,一辆高速行驶的车子飞驰过来,听到车辆声,年轻妈妈自然下意识的想要将婴儿车拉回来,可就在这时候,女鬼的手又再次稳稳地拉住了婴儿车不让它动,眼看着,再过两米车子就要撞到婴儿车上了,老道长在这时候及忙出手,无声地打了一个符咒过去,驱退那只女鬼。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最后一秒种,妈妈将孩子的婴儿车拉了回来。 虚惊一场,看到的人都吓得嘘唏一片,有人还纷纷指责那位年轻妈妈怎么这么不小心,而老道长却越过人群,只追那只怨灵而去。 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害人,岂能容她。 谁想追到一个小巷子里,把女鬼收伏以后,也引来了黑衣妖道,两人在巷子里只是匆匆一眸,老道长就凭着一点擦身而过的气息,硬是跟踪到了护河轿对面。 “没想到,还是中了他的招,这黑衣妖道道法高深,和我有得一拼,更不可思意的是,有的时候,他身上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凭他一掌就能将我肋骨打断这一点,你们几个小鬼头,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老道长叹息一声:“所以想要扣住他,还是得好好想个法子呀!” 我们都沉默下来,两次和黑衣妖道交手都落了下方,而且这一次,他竟然比以前更厉害了。 我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黑衣妖道修为大曾,会不会是用了什么邪术,比如我的古书上说,如果吸食人的纯洁阴灵,会有助于修炼。” 老道长点点头:“这也不无可能,不过事实真相,还得等捉到他那一天才知道了。” 我心里一暗,如果真是吸食人的阴灵,那他能吸食谁的,难保不是杜家村的人,难保不是姑姑,不是堂弟。 为了不影响老道长修养,我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白天赵钦走后,老道长也睡了过去,由大师兄陪着,我和小白打算再次回到小巷子里去,我想要从王麻子母子两嘴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至于那条他们看到的巨大的黑蛇,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蛇和黑衣妖道有什么关系? 而且如果这蛇是黑衣妖道驯养的,那这么庞大的身躯,他平日能将它藏在哪里呢? 我们到达小巷子的时候,发现就算是白天,这巷子里也依然冷清,只见一些屋子门口坐着的大都是老人,悠闲地闭目养神,又或者听着小曲跟着哼哼两句。 我不由得很好奇,就跟一位老爷爷套近乎聊了两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被儿女‘派’来驻守老宅的,因为儿女太忙,又怕等下班回来一看,房子没了,所以只能让老人没日没夜的守在这里。 当然,有一些还是自愿留在这里的,虽然水电不方便,前两天已经全部断了,可是这毕竟是自己住了大半辈子的家,感情深厚,想要留下来也无可厚非。 正聊得起劲儿呢,只见麻子从他家里出来了,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左看右看,好像在躲藏什么似的。 “麻子怎么了?”我不由得问了一句,问的是小白,可是身边的老爷爷接过话茬说:“麻子和他老娘每天都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老说有人要杀他们。” 我和小白对视一眼,和老爷爷告别,向麻子家走去。 远远的只见五大三粗的麻子捡了块小纸板挡在脸上,再从小纸板后面伸出头来,左右看一下,而后急忙跑到对面的小卖店里买了两瓶水,买好水再鬼鬼祟祟的左右躲闪着往他家这边跑。 我皱眉看了一下远处,什么也没有,这小旧街上别说有可疑人物,连多余的年轻人都没有两个。 那么麻子他再躲什么呢? “麻子。”我走过去叫了他一声,此时麻子正在开门呢,我这一叫声音并不大,而且我一向不是那种大嗓门的人,谁知这正常的一声,却把他给吓得手一软,门也没打开,两瓶水却掉了下来,咕噜噜一下滚得老远。 “明月,是你呀?”被吓得脸色发白的麻子回头看到是我,不由得拍了胸口一下。 我更是被他这过度反应弄得无措,小白走过去,把那两瓶水给捡了起来:“麻子,你这干嘛呢?” 153:共联性幻想症 麻子说:“嘘。”左右看了一下:“快进屋里来,别让他们看到。” 我们困惑的跟着他进去。 “他们?” “是啊,他们要杀人的,要不是我和我老娘一直躲得很好,否则的话,早就被他们给杀了。” 等我们进去后,麻子快速的把门给锁上,一共有四把锁,他锁了好一阵子才算完,脸上的紧张神情这才放松了许多:“好了,你们坐。” 我和小白挨着坐下,我问他:“你说他们要杀你们,他们是谁,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们会杀人?” 麻子不说话了,先前紧张的表情此时变为沉重,他对我招招手,指着窗子一角上的一块黑色贴膜说:“你拉开这块贴膜往外看,再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站起来,听他的话将那小块巴掌大的黑贴膜撕掉,顺着这小小的一块空间往外看出去,左右看了一下:“我看到整条街道,还有街道旁边的老人。” “数一数,有几个老人?”麻子问我。 “有十一个。”我大概数了一下。 “好了。”麻子很严肃的让我坐下,自己很小心地去把黑贴膜再粘上,这才转身看着我,一本正经抬起双手来,前后翻了两下手巴掌,然后说:“一个星期前,这里有二十个老人。” 我心里一惊,和小白对视一眼:“什么意思?” 麻子两手一摊:“意思就是没了,那九个老人,就在这几天里,莫名其妙的,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了。” 小白皱起眉头:“九个老人失踪,竟然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报警吗?” 麻子摇摇头:“报警?别说笑了,你知道为什么没人知道,没有人报警吗,因为外面的那些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九个老人消失不见了,只有我和我老娘留意到,你们明白吗?所以,我们敢去报警吗,我们如果报了警,也许下一个消失的人,就是我和我老娘。” 很诡异的说法,九个老人失踪,难道住在他们隔壁的,竟然一个都没有发现吗? 我有些不太相信麻子的话,可是他刚刚出去的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还有门上的那四把锁,这一切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候,麻子娘从里屋出来了,大概已经听到我们刚才的谈话了,此时也不说别的,直入正题:“明月,你们得相信麻子,起初我也不信,可就是在昨天,我很认真的数过,这条街上,昨天还有十二个老人,可是今天却只有十一个了,昨天晚上,又消失了一个。” 麻子娘的神色很沉重,沉重里带着难言的惊骇,她很害怕,而且无助:“我们不敢走出去,怕一出去就被杀死掉,可是,这里已经断水断电,我们撑不下去几天了。” 说话间麻子娘摸着眼泪哭了起来,麻子低低的骂了一句:“别哭了,小心被他们听到。” 我心里,莫名的压抑得无法呼吸。 “小白,你有感觉到不同寻常的东西吗?” 小白摇摇头:“那天晚上来找老道长也没有感觉到这里有什么古怪,更别说现在是白天了。” 我无力的叹了口气,心想难道真是那些丧尽天良的开发商暗中杀人,可是这么大规模的做案手法,他们敢吗?而且那九个老人的儿女,难道就没有发现他们的失踪吗? 为了不让麻子嘴里所说的‘他们’发现我们的到来,此地不余久留,就算要调查,我们也只能从外围入手。 我们起身告辞,听到我们要走,麻子娘眼底掠过一丝绝望:“明月,你能不能看到同是一个杜家村人的份上,像你姑姑那样做个好人,救救我和麻子,我们很害怕,不知道过了今天晚上,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她的话让我心里一窒,没有多想就答应下来:“不如现在就跟我们走,其他事情等找到安全的地方住下来再说。” 麻子娘和麻子却同时摇摇头:“不行,现在不能出去,他们在暗中监视着我们,只要一走出去,我们就死定了。” 小白问:“那你们得什么时候才敢出门?” 麻子说:“得等晚上,晚上十二点一过,他们会打半个小时的盹,那时,就是我们躲跑的最好时机。”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打半个小时的盹。” 麻子:“我猜的。” “……” 从麻子家里出来,我和小白一直没有说话,刚刚他们那种小心翼翼的神秘情景,无声的压抑得难受。 等回到医院大楼,小白才说了一句:“我觉得他们母子两好像有些不正常。” 这也是我心里的疑问,可是也不排除他们说的是真话的可能,否则的话,他们又何必这么费力骗我们呢? 对了,四把锁,前两天我们去的时候就在,我当时还以为他们只是喜欢把锁全部挂在一起而已,可现在想来,如果那时候他们就用四把锁锁门,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突然出现,所以又怎么会事先准备好了演戏给我们看? 回到病房后,我们把这件事情前前后后跟老道长说了。 精神大好的老道长正在用餐,听完后,沉呤片刻:“此事真的说不通啊,怎么可能九个老人失踪,别人会没有发现呢?” 赵钦说:“除非用邪术,有一种叫鬼遮眼的邪术,可以挡住一些人的眼睛看不到事情真相,也可以让其中一部份人能看到。” “也就是说,麻子娘和麻子被人故意放过,让他们看到事实真相,一天天数着街道上的老人逐个消失,然后吓得不敢出门。”大师兄分析得头头是道。 “可是,如果真用这么大的邪术,为什么我和明月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老道长把目光投向我:“丫头,那依你看,这两母子的问题出在哪里。” 我说:“事情真相,还得今天晚上去看过才知道,不过他们两人的这种反应,到让我想起一种病症来。” “哦,什么病症。” “共联xing幻想症,也就是说,两个同时有精神疾病的人在一起,他们会同时相信自己并且说服对方,达到两人的想法和思绪统一,有些严重的,甚至连幻想出来的东西都一样,这个,就叫共联xing精神疾病,也叫共联xing幻想症。” “哟,还有这个,快快,给我们说说。”众人一下子来了兴趣。 我说我拿个例子跟你们说说吧,一九八七年的英国,有一家名叫圣安的孤儿院里面,有两个表面看上去很阳光的十四五岁少年,突然有一天,他们怀疑院长发给他们的预防流感的药里面藏有成千上万的病毒,那些病毒化成细小微粒,沿着他们的血液游走全身,待时机成熟,这些微粒病毒会长大,并生根发芽,到时候,他们的身体,将会是这些病毒的肥沃土地。 154:共联性幻想症二 就这样,两个少年越想越害怕,他们想像着自己的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都长出一颗病毒树,将他们的身体撑爆,变腐烂,变成这些病毒的乐园。 两人开始躲着院长,认为他的每一个笑容背后,都藏着巨大的阴谋,他们开始躲在没有人的地方互相诉说自己的身体变化,只到有一天,一个突然说:“你闻到没有啊,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从里面开始腐烂了,那些病毒正在攻击我,正在香食我的内脏,呵,你闻,我的口气里,是不是全都是是腐臭的气味?” 另一个点点头,很认真的说:“真的,你已经开始腐烂了,而我呢,你看,我的手臂这么红,我很明显得感觉得到他们在我的每一个毛孔里蠕动,也许明天早上,你就看不到我了,我已经被他们香食。” “不,你一定要坚持下去,这个世界上,发现院长阴谋的人,就只有你我,如果你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既然这样,我们得想个办法让这件事情停止。” “对,我们必须反抗,为自己的生命而拼一把。” “没错。” 两个人的目光,冷冷地转向恰好微笑着走过的院长身上。 隔天一早,人们发现院长的被大切八块,新血染红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头颅,被两根铁线捆起来,吊在孤儿院楼顶上的大钟里面。 钟壁上面用血写着一串字母‘钟声响,恶魔灭,他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阿门’ 之后两个少年被抓,他们被分别关在不同的监狱里面,可是人们后来惊讶的发现,他们每一天都在喃喃自语,说自己的身体里会长出东西来,并且不停的抓着自己身体各个部位,两人所抓的手法和抓出来的伤痕惊人的相似,更可怕的是,一年后,两个人真的虚弱而死,而且他们死的时候,身体干枯得像被吸血鬼吸光了全身的血液一样,医生做尸检的时候,竟然没有抽出一点血来。 我的故事讲到这里,小白不可思意的看着我:“故事的意思是,那个院长真的给他们下了毒药?” “不是的,故事是告诉我们,心理暗示对人来说,究竟有多大的力量。”我摇摇头:“有时候,靠心理暗示,完全可以杀死一个人,正如这两个少年,他们以为身体里有病毒,后来心理暗示强烈到真的连一滴血都没有,你们说,这怎么解释?” 老道长哑然的看着我,至于赵钦,更是不可思意了,这种跨层太多的现代知识,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有些难懂。 大师兄问:“其实也就是说,两个精神病人在一起,互相影响,最后达成共识和统一的想法,这就叫共联xing幻症?也就是说,你怀疑麻子和他老娘患了这样的病,其实街上的老人并没有失踪,而是他们自己想像中的失踪掉?” “我只是说有可能,毕竟共联xing精神疾病的症状还是少之又少,记得一本书上说,在一九八零年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小孩子听了老人讲的人吃人的故事之后,窜上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该小孩又把这个故事讲给了其他班上的小朋友,小孩子们的心里,从那天开始,一起恐慌和无助的惧怕,因为他们的老师,恰好长得像故事里的男主角,瘦高,戴了副眼镜,脸色很白,而且有一口饱牙,孩子们开始一起悄悄的谋划着杀掉这个老师,因为不杀掉他,总有一天,他们会被他给吃掉。” “于是十几个孩子一起做了个机关,他们在教室门头上放了块红砖,等老师推门进来的时候,红砖掉落将其砸晕,就在这时候,孩子们一涌而上,用扫把,铁锹,撮箕,石块等等,一起往老师身上砸将他活活打死,等其他班的老师听到动静赶来的时候,这位男老师的头部已经被敲得像个摔碎了的西瓜,牙不见了,眼珠子暴了出来,脑浆一地都是。” “可是,面对着十几个还未满十二岁的孩子,你能怎么惩罚?事情发生后,有关部门把这些孩子贴上了标签,从此后再未来的几十年内观察和研究他们,最后结果无不例外,大多没有逃脱自己的心理暗示,有六个在成年后选择**,有两个成了严重型精神病,最后在大街上流浪不知去了何方,最后剩下的几个,甚至没有熬到成年就纷纷走上犯罪道路,其中两个还是连环杀人案主犯,这十几个孩子中,只有一个,最后健康成长,还成了成功人士,具体他是谁,没有人知道。这个案例,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典型的案例,因为他共联的人群比较大,竟然有十几个之多。” “快快,把这些都拿开。”一直静静听我讲故事的老道长蓦地叫了起来,指着他面前的饭菜对大师兄说:“快把这些肉给端走,丫头的故事太恶心,吃不下了。” 我翻了记白眼:“是你们让我讲的。” 小白说别理他,然后问我:“明月,你真不知道这个最后留下来的成功人士是谁?”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听前辈讲到这样的案例而已,谁会去透露他的信息呢。” “看来,这个人要么是真的没有被当时的事情给影响到,要么,他的心理非常强大,强大到可以将自己完完全全隐藏在一张不为人知的面具之下。” 我们都诧异的回头看着赵钦,没想到他竟然会悟出这么一番想法,果然有进步。 我对他竖了竖大拇指,说:“还想不想听?” 老道长急得摇着手:“不听了不听了,都说人心可怕,听了你讲的故事,我到是觉得人心挺恶心的,比鬼恶心多了。” 大家都相视笑了起来。 这一餐,老道长的确是吃得不太多,看吧,心理暗示,真是这么强来的。 玩笑归玩笑,晚上,我们还是认真准备了一番,小白甚至把麻子母子两的酒店房间都订好了,按照预计,为了保护他们,我和麻子娘住一间,麻子却有小白负债保护,大师兄在医院里陪老道长,我和赵钦小白三人去接麻子母子两。 按照麻子的话,我们在十二点钟的时候,到达小旧街,然后去轻敲他家的门。 今天晚上,麻子家的屋里没有灯光,我想应该是怕被‘他们’查觉,所以连灯都不敢亮。 我敲了两下门,低声说:“麻子,我是明月。” 没有人应,整条街显得寂静异常,似乎就连外面主干道正街上的车流声也变得遥远。 小白示意我让到一边,他上前去敲了下门:“麻子。” 155:消失 谁想到,门经他这么一敲,竟然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我吓得回头看了赵钦一眼,再看看小白,奇怪,麻子娘两可是白天都要上四把锁的,怎么晚上反到不锁了。 心里升起某种不好的预感,小白打开手电筒,轻手轻脚的警惕着走了进去,我和赵钦跟在他身后,进屋后,看到家里一切正常,甚至在小茶桌上,还有半杯正在冒着热气的茶水。 “麻子,麻子。”小白又低叫了几声,依然没有回应。 屋子不在,里外很快被我们看了个遍,赵钦说了一句:“看样子,人刚走。” “难道等不了我们,所以他们先走了?”我问。 “不,如果他们真打算自己急匆匆的走,是不会再泡这杯茶的,泡了这杯茶,说明他们是做好了安心等我们的准备,可惜,茶水才过半杯,他们就被带走了。”赵钦目光微敛。 他分析得有道理,同时也让我心里一紧,麻子和他娘被带走了,谁干的,难道,他们真的像其他老人一样消失不见了吗? 我们急忙离开小屋里,兵分两路,赵钦带着我,小白自各往另一头,追出去很远,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主干道大街上的人群,看上去,每一个人都很正常,却又总感觉他们会时不时的看我们两眼。 周围的一切,有种压抑的诡异气氛袭卷而来。 我们在小巷子里和小白会合,赵钦说:“这样不是办法,我们找不到他们形踪的情况下,反而会让自己暴露,先回医院,怕就怕他们对老道长再次下手。” 我心里一惊,没错,如果他们反而去对老道长下手,那就凭大师兄,恐怕连一招之力都抵不掉。 小白也表示赞同他的想法,当下我们就打了辆出租车及忙回了医院,所幸,老道长相安无事,正在病床上看书呢。 看到我们,问道:“怎么了?” “麻子和他老娘不见了。”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笨呀,怎么不算算气脉。” 小白翻了记白眼:“没你怎么行。” 这一下,老道长呵呵笑了,笑得彼为得意:“小子,你终于承认有些地方不及我了吧?” 话完老道长自己手指拈了个诀口,闭目就想要算,可一动真力,伤口瞬间撕裂,疼得他额头上只冒冷汗,我及忙扶着他:“不要算了,我们明天白天再去细细查找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你这样再伤到自己,我们可就不搭理你了。” 老道长咬牙勉强撑着,在我的搀扶下躺了下去:“好了,我听丫头的,在伤好之前,绝对不动弹。” 我苦笑一下,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在白天,我还怀疑麻子跟他老娘会不会患了共联xing幻想症,可此时他们的失踪证明,是我想错了。 一个错误的想法,所以轻率得害了他们吗? 我越想越不舒服,转身说下楼去走走。 身后,响起赵钦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阿月……。”他悠悠的叫我。 我转过身,有些无力的看着他:“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害人精,如果今天不轻易答应带他们走,也许他们就不会失踪了。” “为什么总是要把事情都扛在你的身上,你应该换一个角度想想,如果不是你好心说要带他们走,给了他们片刻的安祥时光,他们恐怕连那杯茶都没想到会泡。再说了,他们只是失踪而已,并不代表其他,对吗?” “你真会安慰人。”我苦笑一下。 “好了,别这么不开心,我陪你回酒店吧,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我睡不着。” 我心乱如麻的转头,就在这时候,看到一个我永生都无法忘记的背影,那人的背上挂着半个**的身子,她走路的时候,会看到背上半个身子的腿跟着她在走动。 竟然是那天晚上骚扰小旧街那些老人们的大姐头,红姐。 看样子,那个怨灵还没有离开她,此时正稳稳当当挂在她背上呢。 “红姐,这点滴也打了两天了,怎么你这背还不见好呢,对了,明天我带你去看个中医,咱们做做针灸怎么样?”那个小混混头目陪着她,并在旁边不停的拍马屁。 红姐苦着脸抬起手揉了揉肩膀:“也好,可能换个中医好点。” “不过。”红姐的脚步蓦地停了下:“那天晚上,那个年轻人说的到是有点像,他问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冷不冷,有没有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个冰冷的人抱着我,说实话,我还真有那种感觉。” 小混混笑了起来:“红姐,那些江湖骗子的话你也信,你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心理作用,要不,就是空调开太大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完全都是这些骗子用来骗人的。” “去,你懂什么。”这一次,小头目没有落得好,反而被红姐给骂了一句,立刻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我看这红姐的排场也大,想必背后帮她撑腰的人也非同小可,否则的话,就凭她一个女人家,怎么治得了那些小混混。 等他们走远,我看着她背上的那怨灵,再一次觉得一阵恶寒。 人分三六九等,鬼也这样,看这一只这么可怕,想必在生前,一定受了不少罪。 赵钦板正我的肩膀看着他:“阿月,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管到的,正如刚刚那个女人,也许你看到了怨灵可怖的一面,可是如果真相大白的时候,你会看到,女人的那一面更加可怕,所以有些事情,就随他们去吧,不要再为难自己,好吗?” 我失落的点点头:“你陪我回去酒店看书吧,我想多学一点。” “好。”他的笑意温温的,拉着我的指尖,似乎不再那么冰凉。 因为去小旧街的时候就已经是十二点了,等我们回到酒店时,已经快两点钟。 我们进去的时候,我看到总台的服务员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可是她的身边,却笔直的坐着一个女孩,穿着跟服务员一样的工作服,胸前还挂着一个工作牌号。 可是,这个坐得笔直的姑娘,她不是人。 没有人的脸色这么白,没有人的眼睛这么阴沉,她阴森森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门口,我们进去或走开,她都不为所动。 仿佛置身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其实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算算这些日子,我见过很多不同类型阴灵,可是每看到一位,还是会被吓一跳,因为他们的形太各不同,他们出现的方式也不同,也许会在不经意间,就站在你的身后。 156:又少一个 那姑娘阴沉沉地不动不摇的样子让我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小的汗,进了电梯后,我问赵钦:“为什么不收了她?” 赵钦说:“她并没有什么恶意,这里是她生前的工作场所,她很留恋这个地方,好像在等什么人,只要她不害人,正如你们不会杀掉一个好人那样,我也不会轻易对她们下手。” 我懂了,并且还赞赏的夸了他一句:“赵王爷果然不同凡响。” 赵钦薄唇一勾,劲臂往我腰间一拥:“那要不要奖励一个。” “什么?” “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脸颊,微微伏腰。 我脸一下子烧得不行,可还是,大着胆子,掂起脚尖亲了他脸颊上一下,这是我第一次亲他,没来由的心里莫名一酸,上上上上辈子的那时那刻,我们究竟有多相爱? 第二天早晨,我一大早去医院叫上小白,因为黑衣妖道手里有火麒麟佛印,所以赵钦白天不宜多走动,只能在医院里保护老道长。 我们打算在去小旧街看一看情况。 一路上,小白都不怎么说话,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我便问:“你怎么了,医院不是有陪护床的吗,昨天晚上没睡好?” 小白点点头,又摇摇头,反问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昨天晚上,就你和赵钦回了酒店,你们两有没有那个?” “哪个?” 问完我踹了他一脚,我没有必要向小白证明自己,可是看他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就伸手把朱砂症露给他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和他还没结婚呢!” 结婚,自己说完,自己反到是愣住了。我和赵钦,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小白呵呵笑了一下:“明月,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要你好。” 我没理他,把头扭向一边:“现在就闭嘴的话,晚上我请你吃鸡屁股。” 我知道,小白真是为了我好,他只是怕我陷得太深,经后如果有一天,赵钦突然消失我受不了打击。 此时经我这么一说,他果然闭嘴,最后还学着耸哑人的样子比划了几下,我说:“算了,你说吧,只要不说赵钦和我的事,你说什么都可以。” 小白点点头:“我想说,我们还是打的吧,反正有钱就是任xing。” 我被得逗得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大概用了二十分钟,我们就到达了小旧街。 小街上还如往常一样寂静,老人们坐在自家的门前晒太阳。 我和小白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匆匆走进了麻子家中。 麻子家依然和昨天晚上一样,那半杯茶水还在,就连我随手拿来有意放在桌子上的半片糖果也并没有动过分毫,我故意把糖果有花色的那一面向下放,现在,它依然那样一原封不动的躺着。 小白走到玻璃窗前,撕开了昨天麻子撕的黑色贴胶带,向外看出去,看了一会儿,倏地直起身子来,脸色有些难看:“难道我看错了?” 又向我招招手:“明月,你来看。” 我走过去:“看什么?” “你数数外面坐着的老人,有几个。” 我弯下腰很认真的透过玻璃窗往外数,数了一遍两遍,心渐渐坠入深渊,十个,只有十个老人,比起昨天少了一个,昨天我清楚的记得,我数到了十一个。 “不会吧,难道是真的,真的有人在夜里,悄悄逐个杀掉这些老人?” 我惊骇的回头看着小白,小白道:“有可能。” 我只觉得心底一抽:“既然这样,我们应该报警。” 小白耸耸肩:“无凭无据,凭什么报,报了谁会信,官家问我们跟老人什么关系,我们怎么说?” 我懵了,他说得也是,看样子这件事情,我们只能暗查。 我们打了个电话给大师兄,把这边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老道长说让我们就呆在麻子家里,正所谓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只有这样,才能抓住凶手。 没想到电话才挂掉没多久,赵钦就到了,很明显,不想我单独跟小白呆在一起。 只不过,大王爷到是还不忘记给我们带了些吃的。 小白可不客气,拿起蛋糕就往嘴里塞,连谢谢都不说一句。 我问赵钦:“没有蜡烛啊,你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赵钦扬了下眉稍:“昨天晚上不是才吃过吗,不饿。” 他指的,是我的阳气,他吻了我,就算是吸了我的阳气,我脸一红,小白咀嚼蛋糕的动作停在那里,然后愤愤的站起来坐到一边去了。 这一天,过得比往日都慢,因为屋子太小的原因,天气又干燥,总有种又闷又热的感觉。 幸好有赵钦这个大冰块在,否则我想我一定得中署。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太阳一落山,我和小白就轮流站岗,每隔几分钟,就要从窗子里偷看外面的情况,至于王爷大人,他只要安稳坐着就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个正在自家坐着的老人,终于纷纷拿起椅子之类的转身进了家门,很快,整条小街上没有一点声息了。 除了偶尔有一只流浪猫经过以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小白说:“大概得等到十二点以后,因为那时候,外面主街道上的人也少了,所以他们才好下手。” 我透过那一小片窗子往外警惕的看着,冷冷清清的小街上,好像有种诡异的东西再蠢蠢欲动,就在我的目光看向街头的时候,蓦地看到在两间小屋子的中间,有一个黑影,把脖子伸得老长的,正歪着头看着我们这边。 看不清他是人是鬼,只觉得很他的姿势很诡异。 “小白,有人再看着我们。” “哪里?” 我把位子让给他,并且告诉他方位,可是小白看了一会儿之后却说:“没有人啊,什么都没有。” 我打了个冷战,既然他看不到,只有我能看得到,那对方究竟是什么东西,就不言而喻了。 小白说:“你再来看看,他还在那里吗?” 我应了他一声,走过去伏到窗子上去看,谁想到,一张腐烂的脸,近得几乎要贴在玻璃上,我凑过去的时候,跟他那张眼睛流着血泪的脸仅隔一片玻璃。 “啊!”没想到那个脏东西会突然移动到窗子前来,我着实被吓得不轻,尖叫一声后向后跌去,幸好赵钦反应及时,一把将我给接住。 “他,他就在窗子外面。”我吓得抖着手指着窗外。 小白转身就要打开门冲出去。 “小白,你此时出去,只会暴露了我们,不是要抓杀人凶手吗,那就不要轻举妄动,外面的东西暂且不要管他。” 赵钦的及时一句话,拉住了小白的脚步。 157:小白的情绪 也是,现在他出去收了窗子外的那只阴灵,可是也暴露了我们躲在麻子家的事实,他只好硬生生的收回脚步,而我站稳后,不敢再看窗子一眼,下意识里只觉得余光里面,看到一个阴森森的黑影就站在窗子外一动不动。 转回身的小白闷闷地坐到沙发上,再也不说一句话。 我知道他是因为我被吓成这样而生气,赵钦和我,相视无奈一笑。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只听到外面街道上响起一阵脚步声。 在这种时刻,竟然有人来了。 赵钦说:“听脚步沉重,应该不是一个人。” 小白到窗子口往外看了一会儿,说:“是昨天跟我们聊天那个老爷爷,还有另一个老人。” “这么晚了他们怎么会还在外面?” 我想过去看一眼,可却无奈害怕窗子口站着的阴灵,就在这时候,只听小白‘咦’了一声,随即叫道:“不好。” “怎么了?” “那个老爷爷不对劲儿,他的眼珠子是白色的,脚后跟不着地。” 赵钦这才了然一笑:“这就对了,我说人走路不可能有这么重的脚步声,他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具死尸。” 我心里一阵恶寒,同时又升起一丝难受,就在昨天,这位老爷爷还跟我们很温和的聊天来着,今天晚上,他就变成了别人手里的傀儡。 事到如今,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赵钦知道我急着出去又害怕窗子下站着的阴灵,他伸出手,穿过窗子,一把将那个阴灵给拉了进来,就像拉一件破败的旧衣服似的,只见被拉进来的男人身上的纸衣服因为挣扎而弄得破破烂烂,等整个人都穿了进来,看清赵钦冷凌的脸庞后,吓得大惊失色,转身想消失不见。 “为何无缘无故站在窗子底下监视我们,说,否则我让你灰飞烟灭。”赵钦的大手若千斤重一样压在他的头顶上,男人痛苦不堪地指了指窗子外。 “我是被一股灵气给吸引过来的,还请大人放了我。” “灵气? “没错,正是这位姑娘身上的气息。” 我看着他白色的脸变得扭曲,又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有些余心不忍:“不如放了他。” 就在这时候,小白叫了一声:“他们进屋里去了。” 话音刚落,他推开门跑了出去,此时只能让赵钦来处理眼前的事情,我追随着小白的脚步跑了出去。 只见不远处,那两个脚步沉重的老爷爷一前一后,走进了小卖店家里。 小卖点的主人是位七十多岁的老nainai,他们这时候进去,准没什么好事。 我和小白拨脚就向小卖店跑去,一定得在老nainai被他们杀之前赶到,没想到,等我们跑到门口时,两个老爷爷出来了,一前一后,中间走着老nainai,老nainai一点都没有挣扎的样子,走得很稳当,诡异的是她两眼紧闭,像睡着了梦游似的,而两位老爷爷却是翻着白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果然是鬼遮眼,明月,摆阵。” 小白眼快手快,朱砂红绳扔到我手上:“先把他们捆住再解咒。” “好。”我和他一个一端拉着绳子,前后包抄,将三位老人圈在了朱砂绳中。 红绳将他们捆住以后,小白得用他的三移步伐使绳子迅速地将绳圈拉小,缩短朱砂绳的距离,而这时候,配合他的我手里的绳子头绝对不能掉,否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后背上,有一样硬梆梆的东西抵住了我。 “别动,动一动要你的小命。”是那位大姐头红姐的声音。 我听出是她,反而不害怕了,来得正是时候,省得一个一个收拾,今天晚上一块儿都解决。 小白这时也看到了我这边的情形,可是他的步伐不能停下来,否则两位已经变异的老爷子发狂跑到主街道上,那一切后果不堪舍想。 “说,你们在干什么?”红姐质问着我,她缓缓地抬起一只乌黑的**,枪管指在我的太阳xue上,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原本以为,这些老爷爷此时的下场,全都是她的好注意。 话间小白已经捆好朱砂绳,再一个三移步伐,速度之快,转眼就移到了我们面前,眨眼的功夫我手里的红绳头到了他的手上,再利落的打了个结,这才回头。 “放开她,有事冲我来。” 红姐僵在我身边,刚才发生的一切太快,快得不可思意,她本以为自己控制了我,然后可以叫停小白,没想到她还没有开口说出自己的真实意思,画风已变,小白已经来到面前。 再随着身后一声怪诡的嗷叫声,拿枪指着我太阳xue的红姐回头一看,恰好和变异的老爷子来了个眼对眼。 “啊,这是什么东西。”啪的一下子,红姐手里的枪掉到了地上,再‘嘭’的一声,由于枪上了膛,再掉下去的惯xing原因,竟然自动蹦出一颗子弹来,很响的一记枪响声,似乎把这条寂静的小街给撕裂开来。 “阿月。”赵钦及进赶到:“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看着大姐头瞠目结舌的看着我们,从她的眼神里我可以确定,这些老爷子跟她没有关系,至少,变异的诡咒一定不是她所为。 “靠,你还真拿这里是**抢堂子呀,竟然真的有子弹。”小白一脸怒气,捡起地上的枪,咬牙切齿地,一伸手将枪管指着红姐的太阳xue。 “别,别杀我。”红姐吓得半死,缩着脖子,说出来的声音只打颤,哪里还有半点大姐头的样子。 小白问她:“怎么样,被人用枪指着脑袋的感觉爽吗?” 红姐颤抖着摇了摇头。 我手心里,到现在还在流汗,后怕来自以那颗突然自动蹦出来的子弹,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那枪是空的,电视剧里不都这要演的吗,用把空枪吓唬吓唬算了,却没想到,她竟然玩真的。 小白说:“你不是很喜欢这样指着别人吗?控制别人很爽是不是,那好,现在,看看枪在谁的手里。快,往前走。” 红姐看了眼前方,正在朱砂绳里挣扎着,抑着头发出阵阵怪叫的老爷爷,苍色灰败的摇摇头:“不。” “走。”小白大吼。 他好像完全失去了控制,情绪在这一瞬间全部宣泄了出来。 红姐被他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向变异的老爷爷们走去。 我知道小白是再为我出气,可我心里一点都不舒服,我即不喜欢现在的感觉,也不喜欢这样子的小白,我说:“小白,算了。” “不,明月,你不知道,这颗子弹当时要是蹦在你脑袋里,那会是什么结果,所以,这事不能算。”小白不看我,声音坚定,歪了下枪,示意红姐继续往前走。 158:故弄玄虚 赵钦拉住我的手:“阿月,你先回屋里去。” “为什么?” 话完,我顺着赵钦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街道那头,悠悠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穿一件黑色袍子的男人。 黑衣妖道,他终究出现了。 追寻了他这么久,可当现在终于面对面的时候,我心里却是满满的担心。 我们三个人,真是他的对手吗? 清脆空灵的铜铃声,随着黑衣妖道的脚步而叮当响起,在我们听来,这铃声诡异像魔音一般,可是在那两位变异了的老爷爷听来,一下子就安份了不少,刚刚还抑头头拼命挣的两位老人,此时竟然渐渐平静了下来,像个做错似的孩子似的,微微低着头,不再挣扎也不再吼叫。 小白一愣,同时手里的乌黑枪口,指向了黑衣妖道。 红姐打着哆嗦问了一句:“他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我们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黑衣妖道的身上,赵钦再次说道:“阿月,你进屋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不,你知道我xing子,打死我也不走。”我递给他一抹安心笑意,伸过手去,主动拉住他的指尖,转眼看着缓步走来的黑衣妖道,目光坚定:“是生是死,我们共同面对。” 小白:“那至少,这个东西你拿着。”他回头把枪递给我:“只要他敢伤害你,只管开枪,不要想什么后果。” “放心。”我点点头。 转眼间咻的一下,走了几步的黑衣妖道行如鬼櫆一般,突然凭空移步,相比起小白的三移步伐,他的更显得快而可怕,正如上次在王家村一样,我们明明看到他有远处,可是一眨眼之间,他已经出现在我们身边。 赵钦反应及快,一撑挥打出去。 小白也同时出拳。 但他们都扑了个空,黑衣妖道仿佛戏耍我们似的,并不停步,而是和我们擦身而过,只接飘到街那头去了。 ‘叮当’空灵的铜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小白从后背拿下了铜钱剑,对着远处的黑衣妖道冷笑一声:“有种露出你的真面目来,捂得这么严严实实,见不得人吗?” “哈哈哈……。”黑衣妖道蓦地抑天长笑了,声音像环绕音响里放出来似的,沙哑又阴沉:“就凭你们几个?” 我瞬间气血翻涌:“你把我姑姑,把杜家村的人怎么样了?” “你放心,他们还活着,只不过活得舒不舒坦,就是另一回事了。” 什么意思,他折磨了他们。我眼睛一涩,真恨自己学艺不精,没办法上前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啊!”我们身后一只躲着不敢说话的红姐蓦地尖叫一声:“他们来了。” 我们同时回头一看,只见远处,晃晃悠悠走过来几个身影偻倚的人。 再一细看,都是些老头老太太,而且这些人的眼睛都是白色的,此时,正一步步缓慢的向我们走了过来。 小白脸色变沉:“尸变了,王八蛋自己不敢面对我们,却使唤出这些死尸。” 我只觉得身边一轻,赵钦飞了起来,他俊脸紧绷,薄唇微抿,快如闪电,蓦地一下子向黑衣妖道扑去。 “赵钦。”我吓得大叫。 黑衣妖道有火麒麟朱砂佛印,他这一去,不知道会不会受到伤害。 谁知我们竟然看到不可思意的一幕,赵钦快速出掌,而且竟然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到了黑衣妖道的身上,‘嘭’的一声,黑衣妖道被振得飞出几仗开外,但就在他快要落到地上的时候,凭空消失不见了。 转眼,赵钦又飞回到我面前,除了面色略白,他并无大碍。 “为什么要去冒险?”我吓得一把将他紧紧抱住。 “傻瓜,我没事。”他抬起冰凉的大掌,轻轻抚着我的头顶:“我感觉出他没有带佛印在身上,就做了个大胆的猜测,上次那个火麒麟佛印,并不是他打出来的。” “原来这黑衣妖道故弄玄虚?” “没错,有人在暗中帮他。” 赵钦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小白大吼道:“你们两有完没完,不能回去再细细聊吗?” 此时,那些尸变老人已经离我们近到几米远了,红姐早就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我和赵钦转过身的时候,看到小白手里的朱砂绳也快要控制不住哪两个老爷爷了。 “快,明月,你帮我拉着朱砂绳。”小白将绳头递给我,赵钦却腾空飞起来去阻拦那些尸变者们,这些老人家此时没了那个黑衣妖道的控制,阵法乱了,走路的方向也不相同,而是东一个西一个的乱跑。 小白顺手扔过去一叠符咒:“王爷,接着。” 赵钦稳稳地接住,飞升在空中,用及快的速度啪啪贴到了那些老人们额头上,蓦地一下子,只要是粘到符咒的老人家,一下子就不会动了,像僵化了似的站在原地。 用朱砂绳捆着的两个,也被小白贴上了符咒。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 小白伸手在老爷爷鼻息前探了探,不由得神色凝重:“不用再解咒了,这些人都已经死了,黑衣妖道真够狠,他杀了他们,再利用他们来杀人。” 我问:“那怎么办?” 小白说:“他们人数太多,我们不好处置,这件事情,看样子还得交给一个人。” “谁?” 小白和赵钦,同时把目光转向躲在花架下面瑟瑟发抖的红姐身上。 “她?”我吃惊道。 “只有她能悄悄处理掉十具尸体。” 此时红姐知道再躲不下去了,讪讪的从花架下面爬了出来,看赵钦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惧怕:“你,你们放心,我会找人来处理。” 小白:“所以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啦,如果不是我们几个揭穿他,这条街上所有的人都会失踪,而最近来这里闹事的就只有你,到时候我看你跟警察怎么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只管放心,我这就打电话让炼尸房的人过来。”红姐承诺。 我们不再跟她多说什么,因为黑衣妖道再次出现,心急着医院里的老道长,所以想要快点赶回去。 身后,传来红姐打电话的声音,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她站在那些僵化了的老人面前,背上晃晃悠悠挂着那腐尸,两条腿静静地驻立着。 我们回到医院后,老道长和大师兄已经睡了,汤圆窝在大师兄的枕头边,大概感觉到了我们,一下子醒过来,‘喵’的一声,跳到我怀里来。 隔天早晨,病房电视里滚动直播一条新闻,说小旧街有十个老人在一夜之间全都去世了,死者原因不明,不明,自然也就不会再推到红姐身上,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那些家属没有出来说话。 159:天地相倒 老道长说这个女人不简单呢,要是平常人,昨天晚上突然看到那些情景,我想大概早就吓晕过去了,可是,她竟然还能大胆看了整个过程,不错。 而这个不错的女人,两天后,站到了我们面前。 老道长的伤势只能慢慢调养,我们至少得在这个城市呆上一个月,小白给陆予聪打电话说明了情况,陆大老板不但不说我们花他钱给老道长看病的事,还反而安慰我们,只要是做这方面的好事,他全力支持,花点钱算什么,要他整家陆氏集团他也愿意。 真是言重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豁达的大善人,终于让心情好受了些。 老道长安慰我说,既然那黑衣妖道亲自说杜家村的人还活着,那应该八九不离十,只是想要找到他,看样子还得慢慢来,我们不能正面和他起冲突,而是得来一招曲线救国,下次发现他的行踪,一定要暗中跟踪到他的老巢才能动手。 眼下的情况,也只能这样了,那黑衣妖道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只能慢慢找线索再次接近他。 称着空闲下来,我拿出麻子给的那小锦囊在网上查了下那个古怪的符号,同样是云南的一种民族符号,代表‘水’字,而上一次的那个符号,只是单代表一个民族标志符号而已。 小白说会不会是我姑姑留下的什么暗示。可是,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听姑姑说起过关于一点云南的事情,而且在我的印像里面,她好像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更别说去省外了。 两天后,我们闲来无聊,再次把话题拉回到麻子母子两身上的时候,病房门口走进一道妩媚的身影来。 “我能进来吗?”大姐头红姐抑着脸敲了敲门,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她今天穿着一身碎花雪纺裙,脑后披着一头大波浪长发,妆容精致的脸上,戴着一副太阳墨镜。 我们大家都哑然一下,回头看着她,说点什么好,谁来开口呢? “哦,请进。”还是老道稳得住,用他的话来说,再妖艳的女人站他面前,那也最多就是一具臭皮囊。 “谢谢。”红姐微绽红唇,从容地拿下脸上的太阳墨镜,进来了。 哪里还看得出是前几天晚上,吓得尖叫,并且躲在花架后面的可怜女人。 更让人可敬的是,她进来后,竟然眼未斜,脚步正,直直的走过去,一屁股坐到了老道长病床边上。 厉害,她一眼就看出我们之中,谁才是管事的人,而我们几个在她的眼里,最多也就是几只小喽罗。 我和小白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对这个女人深深鄙视的想法。 “老先生你好,我叫小红,哦,对了,你这几位徒弟都认识我,我和他们,算起来,一共见过两次面。” 红姐坐到老道长面前,瞬间变成了小红。 老道长微微点头:“是吗,那可真有缘分。” 小红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缘分嘛,也到不是,不过我到是真有事情请你们帮忙,老先生是江湖人士,想必也是xing格洒脱的人,所以我们不谈缘分,谈钱如何?” 葱白的手指里夹着一张卡,递到了老道长眼前:“这上面有一万块,事成后,我会再付一万。” 老道长没接:“那我能先问问女施主,你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忙吗?” “帮我驱魔做法事。”她到是很直接。 我们心里都明白她身上发生的事情,用小白的话说,就等着她找上门来呢。 小白这会儿就很合适的接话:“我看红小姐还是去找别人算了,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不是善茬,别说一万块,就是十万,我们也不敢做呀。” “这么多?”小红脸色变了。 “一条人命啊,还是你的命,你到是说说,你的命,不值十万吗?”小白瞅了她一眼。 老道长说:“好了,不要再说了,我让这几个徒弟先帮你看看情况,至于钱嘛,如果事成,不能少于五万。” 五万听起来,可比十万好太多了,小红哑然了,不好再说什么:“好,一言为定。” 后来我才回过味儿来,是小白和老道长很有墨契的一唱一合,所以才让她心甘情愿的出了这笔钱。 当天晚上,我们留下大师兄,小白和赵钦带着我一起去了小红家。 好家伙,独幢别墅。 我们进去后,那个小混混头目也在,对我们的态度趾高气扬,甚至在小红走到前面的时候,他竟然小声威胁我们:“别他妈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就是一群江湖骗子,就是为了骗红姐的钱才找上门的,我告诉你们,如果不办点实事出来,明天我就让你们在这个城市里呆不下去。” 我扁了扁嘴,没理他。 小白往他脸上喷了一口烟雾,冷笑一下。 赵钦薄唇微勾,微动了下手指头,啪的一下,墙上安装得稳稳的欧式复古壁灯突然掉下来,把小混混头目砸了个脑袋开花,只听他哀嚎一声,出血了,血浆子汩汩的往外只冒,才两秒钟的时候,整个人都血糊里啦的看起来很恶心。 “***,倒血毒了。”小头目又疼又怒,紧紧地摁着头顶上的伤口。 他的两个手下急忙一左一右扶住他,走在前面的小红这时候又返转回来,淡淡一句:“愣着干嘛,还不快点把他送医院里去。” “是。”两个马仔应了一声,架起小头目匆匆出大门去了。 小红这才用质疑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她聪明如是,刚刚的事情不可能是正常发生,可是,她还是忍住,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了。 我和小白忍住笑,对赵钦竖了竖大拇指。 小白还说了一句:“王爷,你够狠。” 赵钦却一副云淡轻风的样子,只是,很淡然的笑了笑。 终于走进了大厅里,一进去,一种死沉沉的阴冷感就扑面而来,外观这么好的房子里,里面却很压抑,我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可是电视剧到是追了不少,从来没有见过哪一家把客厅顶部刷成黑色的,而且还是死沉的那种黑,一点光泽感都没有。 再就是窗帘,也是黑色超厚防透光的那种。 小红说:“你们坐。”然后吩咐一个马仔去倒三杯茶来,自己却上二楼换衣服去了。 幸好沙发是深紫色,否则这屋里,我都得怀疑是不是给人住的。 赵钦说道:“这屋子风水格局,完全是倒过来的。” 小白:“没错,给她布风水的人摆明了是想要玩他,你们看这地面的颜色,清亮白色,这分明是天地相倒,地为天,天为地,这可是大煞的风水格局。” 160:镜子里的东西 我打了个冷战:“反正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劲儿,真想不通她怎么会没留意到?” 赵钦说:“除非她以为这个格局是救自己命格的局。” “没错,比如说,坏事干多了,别人要害她,给她做了个局,她还自以为是压抑报应的局,岂不知,这样的格局,乾坤颠倒,可以说路过这里的阴气怨魂,十有八九都会往里灌。”小白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咬一大口,随xing得很,就像在他自己家里似的。 我暗想,既然这样,那这女人应该见识了些东西,否则那天晚上在小旧街的时候,恐怕早就吓趴了,更何况,那晚她明明看到赵钦在空中飞来飞去,可是此时见到他,除了不刻意看他以外,到也看不出她有什么怯意。 还是,江湖上混的人,都有这种死撑面子其实心里怕得要死的惯例? 没过多久,小红换了身衣服下来了,很时尚的家居休闲服,有几分慵懒韵味儿在里面,到是更显得她多了几分秀清之美,只可惜,再打扮也是枉然,赵钦和小白根本就不解风情,在他们的眼里,这个女人,最多也就是个大魔头。 “怎么样,你们看出点什么没有?” 我有些奇怪,她背上的那半个腐肉怨魂此时竟然不见了,难道真的是这个风水格局救了她? 才这么一想,却看到小红的身后,直立立的站着一具无头腐尸,自然,这只是一个怨魂的显现,所以除了我们三人以为,小红是看不到的。 那无头女魂就那样在小红身后静静的驻立着,还像上次在小旧街一样,她虽然没有头,可是我却有种她正在看着我们的感觉。 我急忙转了个身,装做打量四周的样子。 小白回答她道:“正要看,你稍等。” 小红叹了口气:“但愿你们快点帮我找出原因来,最近小旧街就要重折了,我还得去办正事。” 我说:“红姐,你可真厉害的,一个女人家可以接下这么大的工程。” 小红就笑了:“小妹妹呀,你可真单纯,如果那条小旧街是我的工程,我还有必要大半夜的亲自带着人去闹事吗?我呀,最多也就是个跑腿的。” 也是,大老板都在幕后。 小白不说话了,拿出罗盘摆盘,可是因为赵钦的灵力太强大了,而罗盘是死物,所以他摆了几次,那针始终指向赵钦,没办法,只好把罗盘收起来。 其实这屋里的问题,一眼就可以看过透彻了,那女鬼也在,风水格局也看得清楚,只不过收了人家五万块,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磨蹭了一会儿,小红等得不耐烦了,开始涂指甲油。 我悄悄问小白:“怎么还不动手,那个没有头的女鬼就站在那里。” 小白说:“别急,这屋里大有文章,不信你看。” 他指了指我们前面放饰品的柜子,这柜子做成无数个小格,小格的靠里一层,大概是想看上去更明亮的原因,所以贴上了一片片的镜子。 我顺着小白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其中有两块镜子里,竟然照出我们身后有两个无头怨魂,看着装是一男一女,和小红身上的那个一样,都是没了头。 仿佛还看得出他们脖子断截处的鲜血淋淋,而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我们身后,又给人一种他们在盯着我们看的感觉。 我着实被吓得不轻,差点就叫了起来。 幸好赵钦就在我身边,他扶着我的肩,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我:“不要怕,你回头看。” 我浑身都吓得有种无力感,以前看过恐怖片,最怕的,就是那种没有头的死人,但有赵钦在,我勉强镇定下来,缓缓回头一看,我们身后,竟然什么都没有。 可是扭回身来,却依然可以看到镜子里的两个无头怨灵。 难道? 赵钦无声点点头:“没错,他们被关在镜子里。” 小白轻声说:“能把他们关在镜子里,说明这位大姐头是知道这些怨灵存在的,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有一只跑了出来,而且就趴在她的背上。” 我指尖微凉,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哼着小曲涂指甲的小红,还真是够淡定啊,做了这么多的坏事,竟然还这么淡定坦然,所以说,坏人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坏人,只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理所当然。 一般情况下,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会做三件事。 拿钱,捉鬼,再报警,谁也不漏掉。 这个时候,是该表现点我们‘在行’的意思了。 小白蓦地一脸沉重:“红小姐,我怎么觉着你家这饰品柜子有些奇怪,是请人专门做的吗?还是谁帮你摆的方水格局。” “哦,是风水格局,这个屋里你们什么地方都可以动,唯有那个柜子不能动,知道吗?” 小红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她站了起来,皱眉扭了几下肩膀:“真沉。” 没错,怎么会不沉,在她站起来的时候,那只无头鬼又蓦地一下子出现在了她的背上,呈一种半趴下的状态,紧紧地挂在她的身上。 我看得心惊肉跳的,尽量让自己的目光往其他地方移。 “对了红姐,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晚上睡觉时候很累,而且四肢发软,特别是上楼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很重,提不起腿来。”小白故弄玄虚。 小红一脸诧异:“你怎么知道?” “正如我那天在小旧街上跟你说的一样,你的背上,有个东西。” “不可能,你们不会是为了钱而骗我吧,我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是太劳累的原因,并没有其他。”小红吓得脸色变了。 小白笑了笑,不说话了,从道包里拿出一瓶净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开眼,这样,你就会看到你背上的东西了。” 我冷笑一下:“是个穿着条黑裙子的女人,但是没有头。” “什么?”小红吓得浑身一抖,我以为她会尖叫,或者是立刻求我们帮忙什么的,没想到她吓得脸色白如纸,缓了一口劲儿后,竟然说:“我不信,你们骗我。”就转身上楼去了。 只留下我们三人在楼下面面相觑,这女人果然厉害得紧,这样也吓不到她。 这时候,再到镜子前一看,只见刚刚显出来的两个无头怨魂此时又不见了。 过了没一会儿,‘嘭’的一声,却听到大厅院外一声巨响,我们往落地窗里看出去,竟然看到一辆车子从车库里冲了出来,直直的撞到了院子里的假山上。 瞬间,只见一股浓浓的白烟四处飞扬,几个院子里守护的小混混及忙跑上前去,拉开车门,从里面扶出面如死灰的小红。 161:镜中世界 “哈,看吧,我还当是个女中豪杰,没想到却是个胸大无脑的,表面上还说我们骗她,实际却偷偷从**出去车库里开了车子想跑,只可惜,她如果是起了想跑的心,那东西可就不会这么轻易让她走了。” 随着小白的笑语,赵钦微抿薄唇,他一向不会有太多表情,大概此时看到这一幕,也觉得有些好笑。 “走吧,我们出去看看。”小白说完,自己先出去了,我和赵钦跟在他身后,走出门后蓦地想起来小白这个粗心人,刚才顺手将罗盘放在茶桌上了。 “你先去,我回去拿样东西。”我跟赵钦说了一声后,转身回大厅里去拿罗盘。 没想到,罗盘竟然不在茶桌上,我只好四处找了一下,最后找到那个放饰品的柜子前时,不由得有些心悸和犹豫,罗盘果然放在其中的一个小格子里。 我暗想他们是被关在镜子里面的,多半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再说此时看镜子并无异样,每一块小镜子里照出的都只是我略微有些惊惧的神色,并无其他。 我给自己打了打气,猛然伸出手去拿罗盘,谁想到,就在我的手摸到罗盘的时候,镜子里倏地也伸出一只绿色毛绒绒的手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那手冰冷无比不说,还带给我些剌疼的感觉。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我吓得想要大叫,然而声音还在喉咙里,人已经被他拉得重重往前一撞,眼看着,自己就要迎面撞到那个柜子上了,我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然而一秒钟这后,我感觉到的不是身体撞柜子的疼痛,而是剌骨的冰冷,随即是吹到脸上像刀割一样痛的冷风。 ‘嚯嚯……’阴沉沉的冷笑,在我周围定不住焦点的响起来。 我缓缓睁开眼睛,瞬间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发现自己竟然置身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环镜里,而唯一的光亮,来自以一个小小的窗子口。 怎么可能,就算这些怨灵再猛,他们也不可能隔着镜子给你创造出另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我转身跑到窗子口往外看,只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竟然看到,窗子外,是小红家的客厅,而从客厅的落地窗前再遥看出去,甚至可以看到赵钦负手而立的背影,还有那些小混混们正围着小红说话的情景。 也就是说,我此时此刻,竟然在镜子里。 我懵了,怎么会这样,是刚刚那只绿色的腐肉手将我拉进来的吗?唯一的办法只能拍着窗子口叫赵钦和小白,可是他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到是我的肩上,却被人‘啪’的拍了一下。 “谁?”我吓得转过身,什么都没有,就着窗子口透进来的微弱亮光,我只看到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太静了,静得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 我想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置身在一个没有活人的,一片黑暗的世界。 短短时间里面,我全身都是汗水,从来没有吓得这样过,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脚裸上一凉。 就好像有一条蛇,一下子裹在我的脚裸上,我吓得紧紧闭上眼睛,想动动不了,想起以前老道长曾经跟我说过,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候,一定得用最大的毅力稳住心神,如果心神大乱,那就等于给了他们控制住我的机会。 脚裸上的冰凉,一点点向上,这一次,我清楚的感觉到了,是一只手,像玩蚂蚁上树似的,一点点地,顺着我的脚往上爬。 “嘻嘻,好鲜娇的肉。” 手在我的脚上往上爬,声音却来自以前方,我闭着眼睛,任他怎么动作,就是不动不摇,嘴唇里默默念着佛经,但愿能暂时有些作用。 只可惜,那笑声越发的放肆了,笑完他说道:“终于,可以好好吃上一顿了。” 脚上的手,正顺着我的背往上爬,虽然隔着衣服,可是那种冰冷的感觉还是触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感官,我壮了壮胆子:“有胆子和我到镜子外面较量,称我不备把我给拉了进来,算什么好汉。” 骂完我也觉得这话不何情理,人家本来就不是人,还称什么好汉。 那人没有答应我,而那只冰凉的手,却一下子伸到了我的后颈上,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并且再伸来一只手,拨开我的嘴巴,另一只手,往我的嘴巴里伸了进去。 我说不出话来,太难受了,那只手上好像长了一层细细的剌,在我的嘴巴里来回的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心想一定是那只毛绒绒的绿色腐肉手,真是恶心得想死。 这样过了一会儿,终天三只手一起放开我,我两脚一软,蹲下身子便干呕起来。 却听头顶上响起一声:“怎么回事,这个女孩子看上去体质非同凡响的,可是却没有内丹?” “那怎么办,错过这次机会,我们就更难出去了。”女人的声音第一次开口。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窗子口有黑影一晃而过,我急忙扭头一看,是小白,他进来拿罗盘了,同时身后还跟着赵钦。 “小白,赵钦,我在里面。”我又惊又喜,挣扎着站起来冲到窗子前用力的拍打。 可是,他们似乎看不到我。 我叫了一会儿,手都拍得生疼,可是他们却一点都听不到,而是四下里打量着屋子。 只听赵钦说了一句:“她说进来拿点东西的,也不可能不说一声就先走了。” 小白说:“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走,去找那个女人问问。” 两人转身就走出了大厅去,无论我叫得再大声,他们都不为所动。 “别叫了,你就算叫破喉咙他们也是听不到的。”女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冷冷响起来。 我无力的转回头:“你们为什么要拉我进来,既然我身上没有你们要的东西,请放我出去吧,好吗?” 男人呵呵一笑:“放你出去,如果我们有那个能力,我们还困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一落,一束光线突然凭空亮了,于是,我看到那束从空中照下来的光束下,正好打在一对坐在椅子上的无头尸体上。 刚刚,跟我说话的就是他们吗? 我哆嗦着移动目光,果然没错,男尸的手是绿色的,上面长着一层绿晶晶的细毛,也就是说,刚刚就是他拉我进来,也是他这样一只手伸进了我的嘴里。 我急力控制住心神不让自己呕吐,否则的话,不知道这两无头尸会拿我怎么样。 此时只听女尸说了一句:“既然没用,杀了吧,我喜欢她的头颅,虽然出不去,可是至少,我有了一颗美丽的头颅,你说呢?” 162:一根头发的知觉 男尸微微转身,在他这一动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他脖子的断截处汩汩冒出一些血水来:“也好,反正留着也没用,等再过一个小时就杀。” “好啊。” 这句话就像一个句号,两个无头尸再不说话了,而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雕塑似的看着我。 被两个没有头的尸体看着,就仿佛他们在我的眼珠子前,举着一把锋利的刀,这种感觉真不是滋味儿,我只能坐在窗子地下,心里祈祷着小白和赵钦早点发现我在里面,能把我给救出去。 至于束梵咒更是不敢用了,如果在这种时候被香噬,那我寻不是要生生世世被关在这里? 同时我心里暗想,他们要杀我,简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那么为什么,他们却要再等一个小时才杀呢,难道他们再等什么人? 一个小时,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睁大眼睛看着这对无头尸体,男的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女人是一条老式的碎花裙子,看他们脚上的布鞋,生前一定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可大姐头为什么要对他们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呢? 而此时,除了这对阴森森的无头尸外,冷像一把无情的刀,一刀刀割断我的意志力。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僵硬,太冷了,冷得就像大冬天光着身子坐在雪地里。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下去,视线有些摸糊的时候,我身后的窗子,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阿月。” 赵钦如神抵,如旋风一般从破碎的窗子里飞了进来,劲臂一挥,抱我在他的怀中。 同时间那两个无头尸也向我们扑了过来,两人齐齐出手就来抢我,赵钦修眉紧皱:“大胆。”只见他从怀里拿出几片桃叶,像利剑似的纷纷打了过去。 ‘啊!’一声亢长的尖叫,女尸被打中,并且整个尸身往后弹飞出去数仗之远。 男尸见状,只能放弃强攻,转身向女尸飞去。 赵钦冷冷的声音响起:“ 如今困尸咒已破,你们还不快点回应该呆的地方去,等来日修得好,可以重新投胎做人,如果再执迷不悟,修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经他这么一说,那两具无头尸体平静了下来,默默停在原地不说话了,见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的样子,实在是可怜又莫名的伤感。 赵钦垂下清明的眼睛看着我:“闭上眼睛,我带你出去。” 我点点头,听他的话闭上眼睛,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不一会儿,感觉到赵钦脚下一稳,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看到自己已经在小红家的客厅里。 急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去看那块镜子,只见镜子像被人用石块打到了中间似的,周围四分五裂的有无数条小一裂痕。 “怎么回事?”我回头看着小白,他刚刚看到我时,一脸松懈了的样子,此时更是一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 小白说:“他们是红姐家的家仆,是一家三口,有一次红姐吸了毒起幻觉,竟然把他们给残忍的杀了,没办法只能找人来布局,布局之人实在是恶毒,即要把他们的头割下来,让他们尸首不全,阴灵不正,永远困在镜子里,又要为红姐摆这个乾坤颠倒局,好让她家里时不时的有些灵异事情,他好能时时赚些钱财。” “一家三口,也就是说,红姐背上的女人,是他们的女儿?” “没错,大概是那两个老的为了报仇,所以拼了全力将他们的女儿送了出来。” 赵钦接话:“幸好我在镜子前发现了这个。”他手里有一根头发,我的头发。 我不可思意的看着他:“就凭这个,你就断定我被困在镜子里?” 赵钦说:“凭这个,还凭感觉。” 我心里百般滋味,眼睛酸疼得难受,想起刚刚的境中世界,仍然心有余悸,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回头,只见红姐被几个小混混扶了进来,原来我刚刚被困镜子里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长到她可以去医院做了个简单的包扎回来。 此时看着我们三人,脸上自然是有些愧色,便挥挥手,让那些小混混们下去了。 “事情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而且这位杜小姐也被救出来了,你们说吧,想要多少钱?” 我冷哼一声:“你真以为钱能买到任何东西吗?” 没错,买不倒的,她背上的那个怨灵还在,而且此时好像更加愤怒,一双手臂再也不是抱着她,而是环在她的脖子上,再时不时的,突然紧一下灰白色的手臂。 每当这时候,红姐就会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此时缓了一下后,她看向我:“没错,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以为钱并不算什么,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能买到,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就比如,我院子里的那些马仔,我现在叫他们去杀人,只要扔一叠钱出去,他们便会抢破了头颅的为我去杀人,再比如我的大老板,他扔一笔钱出去,就可以请来妖道,将小旧街上的那些老人一个个消无声息的除掉。可是你们知道,后来我给他们的子女多少安抚费吗?三十万,三十万,他们就可以把他们的父母给卖了,所以你们说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不是钱能办到的?” 我竟无言以对,只觉得心里难受得慌,她说得没错,十个老人离奇死亡,可是却没有一家人站出来质疑,这些子女能想到的,只是快点拿钱走人,他们很忙,忙着赚钱,忙着买大房子大车子。 小白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上,回头看着红姐冷笑一下:“别一扛子打翻所有人,那些人毕竟是少数,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是好人多,坏人嘛,自然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正如你一样。” “我吗?报应?”红姐笑了起来:“我是杀了他们一家三口,可是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呢,除了时不时的弄出点小动静,他们又有什么能力来伤害我,说到底,都是我的心理作用而已。而对于你们,我才不怕,就算你们去告发我也没用,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的,那三个人的尸体,早被我丢到江里喂鱼了。” 红姐的话音刚落,她脖子上的无头女尸一下子勒紧了双臂。 瞬间,她那洋洋自得的脸上表情变了,就像一个哮喘病发作的人似的,脸上呈现出一层紫灰色。 我们三个人中,一直沉默的赵钦转身悠悠走到饰品柜子前,顺手拿下一块碎镜子,走到红姐面前:“口说无凭,先看看。” 163:种因得果 赵钦冷冷地将镜子伸到了红姐眼前,不知他用了什么法术,这一次,红姐终于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双灰黑色腐烂的怨灵手臂了。 她一下子两眼瞪得很大,那种恐惧,真真切切地写在眼神里面。 她想要说话,可是却说不出来,脖子上的手臂越勒越紧。 在挣扎过程中,红姐竟然一把将赵钦手里的碎镜子给抢了过去,而后狠狠向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扎了下去。 我着实惊了一下,真蠢,一片镜子,又怎么可能伤得了怨灵,反而,那尖锐的镜子扎到了她自己的脖子上,鲜血瞬间汩汩往下流。 而那个怨灵此时,竟然缓缓松开了她。 缓过气来的红姐痛苦地摸着自己脖子上插着的镜子,脸色苍白,瞪大眼珠子,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虽然她十恶不赫,可我还是看不下去,正想上前去给她做些急救,却被小白一把拉住:“算了,如果她真能活,他们也不会走了。”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大厅门口站了三个人,现在的他们已经恢复了原貌,两位老的长得很慈祥,而那一直挂在红姐背后的姑娘,也是长得清秀可人,此时,一家三口对着我们无声鞠了下躬。 红姐的眼睛,一点点缓缓的颤抖着转了过去,她的目光定在门口一家三口的身上,于是拼了全力,颤抖着说出一句:“对,不,起。” 话完,她竟然伸手一下子将脖子上的镜子拨了出来,瞬间鲜血喷射而出。 漫天鲜红的血,而她的脸上,却露出一丝轻松释然的表情。 我们被她的举动大吃一惊,而这种大动脉断裂的情况下,只要几秒钟,她就可以死亡。 回头一看,那一家三口的怨灵已经消失不见了。 看着倒在自己血泊中的红姐,我只觉得心里沉重。 外面站在院子里的小混混们看到这样的情形,已经纷纷向我们冲了进来。 小白说:“瞧,她到是死得干净,我们可脱不了关系了。” 我拉住赵钦:“你不能动手,否则事情会越闹越大,我们一定要查出红姐的幕后大老板是谁,这个人草芥人命,他才是真正的大恶人。你快点回医院去,找老道长想办法,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小白说:“对,我们用最自保的办法,报警。” 赵钦为了不让那些人看到他突然消失,情急之下,只能深深看我一眼,点点头转身消失不见了。。 “喂,警察局吗,我要报警,这里死人了。” 等那些小混混们冲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小白故意叫得很大声的打电话,一听说报了警,他们都僵在了门口,这些人中,谁没有做过几件害人的事,再怎么样也不想把自己给扯进局子里去,当下立刻有几个悄悄往后退了。 “***,你们这些王八蛋,听到他报警就认怂了,平时红姐是怎么对你们的?”头上包着伤的小混混头目见到手下要退,火大的踹了为首的那个几脚。 有人就说了:“可是红姐已经死了,警察一来,我们就跑不掉了。” 另一个人说:“我可不想再进去,我才出来一个月。” “对,我也不想进去。” 说话间一个个往后退,并且丢下刀子转身就跑了,只留下那个小头目和他的两上忠心手下还愤愤的站在那里和我们对峙着。 我不禁苦笑一下,这就是所谓的用钱买来的义气,不知道红姐要是还活着,看到些抱头逃窜的,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你不信我们真的报了警,而且你也不信,红姐是自己杀死自己的?” 小头目自然不信我的话:“你放屁,红姐怎么可能**,刚刚她还好好的。” 小白问她:“难道你没看到,她手里还握着那片碎镜片吗?” 小头目愣了一下,没错,已经渐渐僵硬的红姐手里,还紧紧握着那片碎镜子片。可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到是他的两个手下松动了:“老大,走吧,看样子好像真是她自己**的,快走吧。” “不,无论他们说什么,我都不相信红姐会**。”小头目猛然吼叫起来,拿出一把枪对准我和小白:“在你们出现之前,一切都好好的,现在你们害死了红姐,我要让你们偿命。” 面对一个近乎疯狂的人,不能讲道理不说,他所做的事情还防不胜防,小头目的话音才落‘嘭’的一声,枪响了。 这一声响惊心动魄,我和小白都吓得缩了下脖子,同时再扭头看对方有没有受伤。 谁知嘭的一声闷响,我们没事,那边的小头目却一头载倒在地上了,他的另两个手下此时吓得惊叫连连,急忙蹲下身子抱着头大叫:“警官饶命,警官饶命。” “自己拷上。”来人是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高子个个瘦瘦,一头碎发凌乱且有些油腻,五官立体的脸上神情略有些憔悴,不过目光却是精锐之及,说话间,从腰里拿出一副手拷往那两小混混身边一扔。 两小混混哪里敢说半个不字,拿起来就一边一只手的把自己给拷上,不敢再出半点声息。 “你们两,跟我走。”男子这才用枪指着我们歪了歪。 我和小白对视一眼,人家有枪威武,只好跟着他出去,只是心里暗想,这人一身长风衣打扮,可不像是什么警察。 出了大厅,一直走出院子大门,只见一辆破旧的小qq停在那儿,男子说:“上车。” 现在,我们可以肯定他不是警察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害我们的人,心想跟他走也好,还省了被抓进局里的麻烦。 我和小白二话不说钻进了小qq里。 “请问你怎么称呼?”车子驶出去一段,小白张口问他。 他也到是大胆得很,竟然让我们两坐在后排,他却自己开车,要知道,如果我们起了什么歹心从后面攻击他的话,那可真是轻而易已。 “我叫王墨。”他懒洋洋的从后视镜里飘了我们一眼:“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官家的人,我只是一个私家侦探,恰好最近无事留意上了小旧街,所以我已经观察你们好几天了。” 惭愧,我和小白顿时觉得哑然。 有人跟踪我们几天,我们竟然没有任何人查觉,这种自我保护意识也未免太差了吧? 小白干笑一下:“刚刚为什么救我们?” 王墨耸耸肩:“别想多,救你们是为了我自己,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再说了,也不算救,那两个小混混还活着,而且他们都看到了你们长什么样子,所以总有一天,警察还是会抓到你们的,而我现在,只不过是跟他们把你们借用两天而已。” 164:诡异照片 我们再次被他的话噎住,他果然不是帮我们,反到是给我们加了个畏罪潜逃的罪名。 只是车子已经离别墅越来越远,没办法,我只能拿出手机拨给大师兄,才接通,那边就传来赵钦的声音:“阿月,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已经被一个好心人救出来了。”为了安慰他,我只能说了谎话:“你告诉老道长,让他打个电话给陆先生,那所医院里不能呆了,得尽快帮他转院。” “好,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不用,我们很安全,等你们安顿下来再打电话来告诉我们地址,我们好去找你们。” 赵钦失落的‘好’了一声,我挂了线,扭头看着窗外夜空下的景至,蔫蔫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小白推了我手臂上一下,打了个手势暗示我,我们一起动手,制住这厮,然后下车逃掉。 谁知道,他的手势才比完,正在专心开车的王墨一句话不说,一只手转了回来,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们:“别想跑,我只是请你们帮个忙而已,又不会伤害你们。” “我,我们不会跑的,你放心。”我尴尬的笑着,大着胆子推了推他的枪:“你别这样,小心走火。” 王墨这才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当的一下把枪扔到副驾驶位上。 唉,真是下雨遇屋漏,倒霉,才了了一桩,又出来个王墨。 小白恨恨的点然一根烟抽上,等他的烟抽完,我们终于来到了一幢小破楼下。 这楼也就四五层,一看是私人楼房,不过是属于凭租房的那种,小小的四层楼,不知道住了多少人,看他们窗子外面挂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衣服实袜子就知道了。 王墨说:“走啊,愣着干什么?” 话完,还拍了拍涨起来一包的衣袋,那衣袋里有枪,这把枪,半个小时前还杀了一个人。 我和小白只能无奈的听命以他,跟着他上了小楼,一直到达三楼,然后进了他家,准确的说,是他的窝。 小小的屋里到处都堆着大大小小的文件,桌子上,地上,甚至沙发上,我们进去后,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下脚才不会踩到那些纸张。 “坐。”关上门的王墨到是挺客气。 我和小白看了眼沙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纸张,干笑一下:“站着就好。” 他就不再多说了,而是递给我们一叠照片:“看看吧,能不能帮我。” 只见那些照片有彩色的,也有黑白的,但每一张照的都是同一个人,王墨。 照片上的王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几张是站着的,有几张是躺着的,看不出什么异样,唯一的不同点是,每一张上,他都闭着眼睛。 我和小白看了一会儿,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端睨。 “这些照片很平常,有什么不对吗?” “有。”王墨淡淡的说道:“上面有日期,你们排好后,联起来看。” 我和小白困惑地走到他的办公桌子前,按照照片后面的日期,一张张排放起来,等几十张照片排好后,我们着实吃了一惊。 这些照片连起来后,就好像是一部慢镜头画面似的,从第一张王墨躺着,再到他一点点翻身,坐起来,下床,走到床尾,经过书桌前,最后一张,站在窗子前。 很难置信的是,这一连串的动作,竟然整整发生了一个多月这么久。 王墨面对着我们的错愕,无奈的苦笑一下:“更诡异的是,这些照片不是我拍的,而是在我的相机里发现的,从第一天开始,我每天起床,都会看到自己的照相机里有一张这样的照片,时间一样,都是拍摄在凌晨两点半。” 听完他的话,我就有点发毛了。 没错,他的每一张照片都是闭着眼睛的,也就是说,每天凌晨,王墨都会在两点半接着做一个头天晚上没有完成的连惯动作,而且还有一个人,把他的这一幕准确的拍了下来。 小白问:“最后一张什么时候拍的。” 王墨说:“昨天晚上。” 他又加了一句:“我担心的是,我已经走到窗子边,那接下来,我会做什么?” 窗子前必然是没有路了,那么,他会怎么样,跳下去? 相比起先前的恨意,此时此刻,我到是有点同情起他来了,小白一直沉默着仔细看那些照片,又拿起相机来左看又右:“相机有动过的痕迹吗?” 王墨摇摇头:“我每天都放在那里,早晨起来,它还是在那里,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门锁也没问题?” “绝对没有,你们别忘了,我可是私家侦探,谁敢到我的屋里来,找死么?” 别看王墨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可我现在已经一点都不怕他了,因为据我近段时间以来的江湖经历,那些整天把杀人放火挂在嘴上的家伙,不一定会真做,反而是那些笑眯眯的更可怕。 小白江湖经验老道,自然更能明白这一点,就说:“给支烟,来帮你干活,哪有连杯茶都不泡的?” 王墨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小白态度突然硬了起来,不过没反驳,而是扭头真去给小白倒了杯茶,至于我,就顺手扔来一瓶瓶装水:“我知道,你们女孩子怕脏嘛,所以不用我的杯子给你泡茶了,将就着喝瓶水。” “什么意思,你的杯子很脏吗?”小白边问边喝了一口。 “哦,我的杯子是两用的,喝水兼漱口。”王墨懒洋洋地坐到了沙发上,弄得那些纸张哗啦一声响。 ‘嘭’的一下,小白嘴里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王墨,你他妈太恶心了。” “随便啦,这是我的个人风格。”王墨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有些忍俊不禁,这两个人,完全是一物克一物,虽然才认识没多久,可用一个小小的玩笑,不知不觉竟然接近了距离。 小白放下杯子,一副渴死也不喝了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赵钦打来的:“阿月,我们已经把老道长转到一个秘密私人会所,等下让大师兄把地址发给你,对了,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告诉我地址,我过去。” “不用了,我们没事,在帮一个朋友查些资料,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 “那,你要多加小心。” 赵钦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的电话功能突然变好了,音郊清晰度这么好啊。 只见王墨哑然的看着我身后,嘴里的烟差点就掉了,我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果然是他,英俊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扬了扬大掌里的手机:“这个东西的确很好玩。” 那笑容让人心里一窒,我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165:我也饿 赵钦扬了下眉稍:“是大师兄教我追踪你电话位置的,等来到这个片区的时候,又用了点老道长教的气脉掐算法。” 他说得一副云淡轻风的样子,可知道这气脉掐算法常人得修炼多少年才能学到,老道长完全是靠他的修力,小白这么年纪轻轻能算到五十米以内的气脉已经算奇葩了,可他,竟然轻轻松松就学会了,还轻描淡写的‘一个区’,一个区有多大片他知道吗? 我不禁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小白却冷哼一声,翻了记白眼:“王爷,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明月在哪里,你都可以算到了?” 赵钦一句:“也不一定用算的,用感觉也行,我能感觉得到她。” 此话没把小白给气得吐血,直接给噎在了那里。 “喂,有没有人跟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一直被忽略了的王墨终于缓过劲儿来了,赵钦出现了,就凭空出现在他的小屋里,正如他所说,他早就跟踪了我们几天,否则的话,这厢早就吓晕过去了吧。 我只好回头对他说了一句:“没事,我们一起的。” 张墨瞪着眼睛:“那能不能跟我说说他……。” “哎,做男人不能这么八卦,快点聊正事。”小白抬起手臂搂在他肩上,很巧妙的分散了王墨对赵钦的注意力。 王墨张了张嘴,无奈,反正我们不说他也只能干着急,只好闷闷的对赵钦说了一句:“自己找地方坐。” 赵钦和我一样,看了眼四周,然后淡淡的:“站着就好。” 根据小白的经验,我随着他用罗盘扫了一圈,再用朱砂红绳在地上放了一条线,如果有不明的脏东西进来,那线必定会变得弯曲。 抽完一支烟的王墨看着我们忙碌,他自己埋头坐在沙发上,可能因为心理太过紧张的原因,随着墙上闹钟的一点点走动,他的精神头越来越萎靡起来。 小白问他:“多入没睡了?” 他说:“没有啊,我天天都睡。” “不,你因为害怕,所以强迫自己不睡觉,可还是控制不住睡过去,而且这睡过去的时间,一定是凌晨两点半。” 王墨被小白给说中,不由得无力的点点头:“我的确是不想睡,可是却怎么也醒不过两点半。” “那现在你睡吧,有我们三个在,你不用担心,现在是十二点整,你先睡一个小时,然后我们再叫醒你,到时候看一下两点半究竟会发生什么。” 王墨想了想:“好。” 站起来走到书柜旁边的床前,哗啦一下将上面的那些纸张资料给扫到地上,然后往上一倒,不消一会儿,就发出了轻轻的打呼声。 我却站在王墨的那堵写着‘案情进展’的墙前,只见上面贴着大大小小的照片,每一张照片旁边都有标注,注明日期,人名,地点,包括他做了些什么事。 赵钦和我一起并排站着,他问我:“这个王墨是做什么的?” “**。”我说完又觉得不妥,加了一句:“也就是古代的捕快,类似以现在的警察。” “哦!”赵钦了然。 那边正在研究的小白却哧的笑了一下:“对了王爷,在你们那个朝代,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比如皇宫闹鬼啊之类的。” “这个嘛。”赵钦沉呤着,很认真想要回答他的样子。 我说你别理他,他就是想逗你说话而已。 赵钦便抿了薄唇,笑了笑,回头继续看照片去了,于是,我得到小白抬了抬拳做势要打的样子。 “对了,明月,你好像还差我些东西。”小白不能得逞,开始找茬。 “啥?” “烤鸡屁股啊,称着今天晚上有时间,还不快点还债。” “切。”我翻了记白眼,不过看看时间还得等一个小时,最主要的是,经小白这一说,我确实有点饿,所以翻完白眼后,我说:“好吧,今天晚上就成全你。” 话完我拉上赵钦就出门了,身后传来小白还要加辣加麻什么的,我没理他。 “阿月。”外面楼梯间里灯光很暗,赵钦的大手扣着我的五指,他好看的脸在这种灯光下,更显得神密英俊:“我也饿了。”他说。 “呃,好啊,那现在我们就出去买吃的。” “不是,我说的是……。”他蓦地坏笑着手上一用劲儿,将我整个拉进他的怀里,清明的眼眸光彩跳动,薄唇灼灼地就覆了下来。 “唔……。”我懵了,浑身像电流经过似的一颤,双手紧紧抵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可这挣扎在他的眼里毫无作用,赵钦凉凉的唇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松开我,我脚一软,整个挂在他身上只喘气。 “你呀,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以后得多来几次。”他邪邪的笑,帮我抚了抚额头上的发。 我脸烧得不行:“你不要闹了,要是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谁会看到,再说看到又如何,你可是我的娘子。” 我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可是嘴里的话蓦地噎在嗓子里,谁说没人,就在我们身后的搂梯转拐处,站着一个黑影,那黑影似乎和楼梯间昏暗的灯光融合在一起,明明看上去是个人,可却又只是个黑影而已,就那样,一声不响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我吓了一大跳,瞬间把刚刚那点小激动都给冲得烟消云散了。 赵钦顺着我的目光回头,脸色微凌,随手拈来一粒空气珠子打了过去,沉声道:“还不快滚。” 随着话音,空气珠子打到了那黑影身上,黑影立刻像一点掉进水里的墨渍,一下子在空气里四溢飘散开来,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没事了,只是路过的而已。”赵钦回头扣着我的手。 我长长地,长长地吸了口气,勉强一笑:“走吧。” 有了这段小小的插曲,一路上我都没怎么说话,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到尽头,现在才明白,看不见鬼魂的日子是多么幸福。 我们找了一条街就找到了一家烧烤摊,给小白烤了鸡屁股,我自己烤了几串肉串,赵钦从来不吃这种东西,他只是在我吃的时候,拿纸巾帮我擦掉嘴角上的酱汁,暖声说:“笨蛋。” 有什么比他对我的好还温情,只是,看着眼前路灯下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心里又若有所失。 大约前后用了四十分钟,我们就回到了王墨家的楼下。 远远地,我就看到一个人站在窗子口,从身形来看是小白。 “这家伙一定是饿得不行了,来窗子那里看我们呢。” 谁知身边的赵钦却说了一句:“不是的,那不是小白。” 166:王墨的电话 我心里惊了一下,不是小白会是谁,看王墨累成那样子,不可能会醒。 急忙快走了几步,抬头看上去,只见窗子前又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赵钦拉着我的手:“快上去。” “那是谁?”我不由得头问。 “不知道,但不是小白,也不是王墨。” 一个不知道的,而且会突然消失的人出现在屋里,而屋里还有会法术的小白,那说明什么,除非小白已经被他打败了。 我和赵钦吓得快步往上跑,终于跑到门口,等我们刚要敲门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小白笑眯眯的:“哟,你们去自产自消啊,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就是小白没错,他的手里还拿着几张照片,而王墨,依然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和赵钦没说话,进屋后,把手里的烧烤递给他。 小白说那他就不客气了,坐下来开始吃了起来。 赵钦看了看四周,对我无声的摇摇头,表示没有感应到其他灵力。 “小白,刚刚我们在楼下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在窗子口,可是等走近一看又不见了,你有感觉到什么东西吗?” 小白一下子错愕的看着我:“啊?” 很清楚的表示了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 “算了,可能我们眼花了,你快点吃,快要到两点半了。” 等小白把鸡屁股吃完,墙上的钟表,恰好停在了两点二十九分上。 小白把罗盘摆好,朱砂红线纹丝不动,连床上的张墨,也还继续他的呼呼大睡,时间,在我们的屏住呼吸下一秒一秒的跳动。 可是一切看起来,一直平静如初。 我暗想会不会是因为有赵钦在,所以阴灵不敢出现了,又或者,根本就没有阴灵存在,而是张墨自己用什么办法弄了这么一招。 嗒的一下,时针指向两点半,紧随着,屋里的灯光突然灭了。 按照正常人的反应速度,遇到这样的情况,一般要几秒钟才能缓过来,可是仅仅灯光一灭,小白手里的符咒就自燃着打了出去。 随着这微弱的灯光,我看到一个人站在窗子前,手扶在开了一半的窗子上,那个人,竟然是王墨。 而后响起卡嚓卡嚓的两声拍照声,反光灯把屋里的一切给照亮,我们看到那个静静放在桌子上的照相机自动拍照,却并没有看到有任何物体再cao作他。 仅仅是两秒种的时候,一切又恢复如常。 屋里灯光再次亮了起来,站在窗子前的王墨,像梦游似的闭着眼睛转身,一步步走到床边,倒了下去继续接着睡。 我看着这可怖的一幕浑身微颤:“从床边到窗子大概也有两三米,王墨是如何做到一秒钟之内,突然就走到那里去的?” 小白正在检查朱砂线:“怪事,只要有东西进来,不可能朱砂线还和原来一样。” 赵钦也一脸匪夷所思:“就算朱砂线困不住他,我和阿月也应该能看到。” 我们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可是刚刚那一幕,实在是发生得太快而且诡异,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只能把王墨叫醒。 醒了的王墨揉着眼睛:“怎么着,你们看到什么没有啊?” 该怎么跟他说呢?小白看了我一眼,这才开口:“照相机还是自动给你拍了照片,其他东西我们并没有感应到,不过如你所说,他每天晚上只拍一张照片,可是就在刚才,他拍了两下,等天一亮你去把照片冲洗出来,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到时候我们看情况再说。” 王墨不知道是不是才睡醒的原因,好像这样也没多大关系似的,打着哈欠说了一句:“好吧!” 事到如今,留下来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我们离开王墨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三点钟了。 打了辆车,我们连夜回了那家私人会所。 所谓私人回所,自然是那种有钱人玩的地方,这时候二楼还一片歌舞升平的繁华景像。 我们坐电梯直接上了顶楼,在电梯里的时候,小白竟然忧心的叹了口气:“得早些离开这里,再让大师兄呆这里几天,我怕他要还俗不当道士了。” 我和赵钦不由得笑了起来,一天的疲惫,因为他的一句玩笑而减轻了许多。 各自回到屋里自然倒头就睡,我累得连脸都懒得洗,让汤圆给舔了舔,睡了。 隔天。 好久好久没有睡了一个自然醒的觉,等我起床的时候,汤圆不在,赵钦也不知道去那儿了。 称他不在,我快速冲了个澡,披着一头湿发去看看老道长。 没想到,推开门竟然看到他们几个全都在,正在看电视呢,只见电视上播放着一条让全市民注意安全的新闻,为什么,因为有三个杀人犯在逃,而这三个杀人犯的素描头像,是赵钦小白和我,一夜之间,我们成通缉犯了。 “怎么会这样?”我傻眼了。 小白说:“至少我们应该高兴一件事?” 大师兄问:“什么?” “这个城市的侧写素描师功底不错。” 老道长立刻伸手拍了小白脑袋上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接通后听到陆予聪稳稳的声音:“小杜啊,你们在那边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放心,那家会所是我一个朋友开的,他会跟那些服务员打招呼,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不过,这两天你们暂时不要出门了,等我想办法把那个通缉令给撤了,你们再出去。” 我用的是勉提,老道长示意只管点头答应,我只能谢过陆予聪,又答应了他不让我们离开会所的要求。 挂了电话后,大师兄说了一句:“陆老板可真是个大好人。” 老道长眯了眯眼:“只不过这种好太过了,他能撤掉通缉令,已经有点滥用职权的意思了,这和我的做人初衷有些违背。” 小白说:“还先别想那么多,要是没有他,我们三真被抓进去,出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 刚说到这里,小白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说:“王墨打的。” 同样的他用了勉提,王墨的声音和昨天晚上的懒散完全不同了,而是惊恐,声音里明显得听得出来颤音:“你们在哪儿呢?” 小白说了会所名字,问他:“照片上是什么?” 张王:“头一张没什么,也就是接着我前天晚上的动作,我把窗子打开一半,可是另一张很恐怖。” “有什么?” “一个背影,一个很古怪的背影。” 小白看了我们大家一眼,这才说:“你先到会所来,因为昨天在那个大姐头家的事,我们被通缉了,只能你来找我们。” 王墨说:“好。” 167:女租客 挂了电话后,我们一起去自助餐厅用了早餐。 老道长不愧是养生得道的人,伤口恢复得不错,只是骨头断裂处还需慢慢调养,还不能下地走路,吃完早餐,我给他的伤口换了药,再帮他擦洗了手脚。 “丫头,真是委屈你了。”老道长感动得一塌糊涂,在医院的时候有护士,来会所里,自然是我照顾他。 “你呀,忘了吗?我杜明月姑娘,以前可是优秀护士。”我把他给逗笑了,他一边笑着,眼眶里却是红的。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王墨到了。 大概因为吓得不轻的原因,此时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头发凌乱,整个形像,更加和私家侦探的称号贴切。 我以前曾经听说过,有些私家侦探为了跟踪人,可以在一辆小破车上窝一个星期不下来,吃压缩饼干,喝旷泉水,喝完水的瓶子,用来装小便,至于大便嘛,一个塑料袋解决。 所以,路边停着的,一个星期不动的车,你还真以为那是僵尸车吗,也许一不留神,里面就会窜出一位蓬头垢面的私家侦探。 回归正题。 进屋后,张墨还是出于礼貌,勉强自己笑着和老道长握了握手,再和大师兄点了点头,这才把照片递给我们看。 这一看我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害怕了,只见第二张照片上,王墨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件普通t恤衫的背影,准确的说不是背影,而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可是他的头,却是呈三百六十度的反转角度,所以该放下巴的胸口上,却是后脑勺,手是负手背在身后的。 就好像一个人负手而立让在那里,可是突然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扭过头去看,只是他扭这头弧度太大,三百六十度扭转。 我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把照片扔床上了。 照片被老道长拿过去,很淡定的看:“当时你们三个在哪里?” 他这话到是提醒了我们,当时,我们三人站的位置,恰好就是这个人扭头看的方向。 小白问:“你的意思,当时他在回看着我们?” 看着老道长点点头:“有可能。” 我只觉得头皮一麻:“那为什么我们感觉不到他。” “因为他不是阴灵。” 不是阴灵会是什么?赵钦恍然道:“有一种东西,不是阴灵,不是仙灵,而是飘荡在人鬼仙三界之间的第四界,浮灵,可是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出现,除非!”他的目光转身王墨:“除非你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王墨急得连连摇手:“没有啊,我一向光明磊落。” 小白问:“那你最近有没有办过什么奇怪的案子?就在这一个月之前。” “也没有。”王墨想了想:“不过一个月之前,我到是遇到了一件很古怪的事。”他顿了一下:“一个月以前,我楼上的一个女租客下来找我,她问我得多少钱才能帮他跟踪她男朋友,她怀疑她男朋友出轨了。” “那你答应她了吗?” “我说这得看天数来收钱,五百块一天,不管什么样的环境,我一定会帮她查到结果。” “她怎么说?” “她犹豫了一下,说等过两天再来找我,可是后来,她一直没有来找过我。我怀疑她可能是觉得太贵了,又去找其他人帮忙,所以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不过两天之后,我门口放着一个照相机,不知道是谁放那里的,我就把它给捡回家了。” 我们对视一样,这样也行? 王墨双手一摊:“我们干这行的并不容易,再说了,不管是谁放在我家门口,一定有他的目的,我就先收着,总有一天他找上门来,再还给他就是了。” 老道长叹了口气:“只怕,你拿这相机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呐,如果我没想错的话,那个女租客已经不在世上了,小白.丫头,你们还是去走一趟,得从女租客身上查起。” 至于赵钦,老道长还是有些顾虑在里面的,毕竟人家以前是王爷,他不好明里使唤他,反正老道长心里明镜,只要是我去的地方,赵钦一定会跟着去。 王墨又听老道长的安排出去了一趟,直接把他的小qq开到了会所门口,我们三人才躲藏藏地上了他的车,直奔他家而去了。 到达四楼的时候,由王墨去敲了敲那家的房门,半晌,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 小白说如果那女租客死了,那他男朋友恐怕也不敢再住在这里了,所以里面肯定没人。 王墨接了一句:“这好办。” 从衣袋里掏出一根细细的铁丝,伸进锁眼儿里转动了几下,卡嚓一声,门开了。 这一招在电影里到是看得不少,可是在现时生活中还是头一次,王墨尴尬的解释了一下:“有时候,我难勉会进人家屋里翻些资料。” 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责备他,只能默默地走进去。 迎面,就飘来一股子恶臭气。 这气味儿我很熟悉,腐尸味。当下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寒,看样子,那个女租客真的死了,而且还死得不寻常,如果是正常死亡,她男朋友没必要抛尸而走。 除了赵钦,我们一行三人都捏着鼻子,怪只怪小白没有带药油。 小屋里很凌乱,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 一个相框被打碎了,里面没有照片,只有破碎的玻璃片,我想照片一定是被那个男人给带走了。 瓜子撒了一地,水果盘滚在电视柜前面。 可是我们在卧室里和厨房里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任何尸体。 最后王墨的目光盯住了窄长的电视柜,这种电视柜的下一层是空层板,属于储物柜的一种。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王墨给自己戴上一副一次xing手套,走过去打开了电视柜下层的空层门,蓦地一下子,从里面滚出一具女尸来。 只见这女人长得巧小玲珑,尸体的双手被人往后反转捆绑,头也正如照片上一样,是三百六十度旋转,脸转到后背上的,而此时,面对着我们的,正是后背和脸这一面。 女人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珠子已经变成了灰白色,整个脸上的肌肤已经长满了大大小小的尸斑,牛仔裤腿和t恤衫里面,随着刚才那猛然一摔,有大面积的污水流了出来。 “已经严重腐烂了,没想到那王八蛋还真狠,一个月前,这还是一个鲜活漂亮的姑娘。”王墨脸色变得有些沉重:“看样子,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你们可以走了,这里我处理一下你们留下的痕迹后,就会报警。” “好,那我们就先走一步,有事电联。”小白拍了拍他的肩。 我们三人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灵力,而且现在又是大白天的,我们三还是通缉犯,怕被其他租客认出来就麻烦了,所以没必要再留下来。 168:救他的方式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们已经开始准备着手调查那个大姐头红姐的幕后大老板是谁。 谁知一天后,小白又接到了王墨的电话。 “那个男的已经被抓到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她的头是往后转的吗?因为这男人以前是个武警,他用了格斗术里的一招来对付自己的女人,所以才把她扭成这样。”王墨顿了顿:“不过今天早上,相机里又有照片了,照片里的我已经打开了全部窗子。我想,我可能快要死了。” 王墨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绝望,我们心里都不是滋味,更奇怪的,本以为帮女人找到她的尸体,又抓了那个男人,这一切,不是应该有个结果了吗? 小白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先别着急,我们想好办法就去找他。 挂了电话后,小白问:“看来这女人还不放过王墨,可是浮灵要怎样才能制住呢?” 老道长不说话了,看了赵钦一眼,赵钦当下就面色微沉:“不行。” 我说你们两打什么哑迷呢,救人要紧,昨天晚上王墨已经把窗子全部打开了,再不救他,今天晚上他可能就真的跳下去了。 赵钦打断我的话:“阿月,我听汤圆说这间会所楼顶上有游泳池,我带你上去走走透透气如何,这样老是闷在一个地方对身体不好。” 我微愣了一下,心里明镜似的,赵钦和老道长有办法制住浮灵,可是他们又刻意不想让我知道,也许这跟我有关。 当下也不戳破,点点头:“好啊。” 赵钦勾了勾唇,霸气的伸过手来,等着我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才走。 出门拐一个弯就到了电梯口,我们进了电梯后,我开始想着要怎么让赵钦说实话。 “对了,我忘记拿电话了。” 就在电梯又关上的那一刻,我急忙跑了出去。 “阿月,你……。”赵钦无奈的修眉一皱。 “你先上去,我一会儿就来。”我跟他挥了挥手,就在两秒钟前,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要赵钦开口不可能,但要老道长开口,我到是有些法子。 看着电梯门合上,我转身蹑手蹑脚的向老道长的房间走去。 刚刚出门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把门给关严,此时,便听到了他们清晰的交谈声。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这样不行。”小白的声音闷闷的。 “对呀,这样对明月不公平,虽然我们是做好事,可是我们也不能拿自己人的生命去冒险。”大师兄说。 老道长叹了口气:“你们两个死仔子,当真以为我不心疼丫头吗,谁让你们那么笨偏要遇上那个什么王墨,如果不遇上他的话,他死了也就死了,关我们什么事,可是现在却偏偏遇上了,不救他,你们良心上过得去吗?唯一的办法,就只能丫头用入冥眼去经历一遍那个女租客的死亡这程,否则的话,那东西根本就不会放过王墨,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开窍,才会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否则的话,王墨那小子可是死定了。” “师父。”大师兄苦叫一声:“哪明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唉……。”老道长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心里重重一颤,没想到只有自己的入冥眼能救出王墨,可是想起柜子里女尸的惨状,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被人把脖子扭成那样,那得多疼? 可,这一切,我有了阴阳眼,学会了梵束咒,还修成了入冥眼,这一切,不都是我的命吗,无条件去救别人,不就是我能修成这些的使命吗? 我苦笑一下,推开门进去:“我愿意去试一试。” “丫头。”老道长惊讶的看着我。 同时小白和大师兄一句:“明月……。” “你们别说了,正如道长所说,谁让我们遇上了王墨呢,也许,这就是命,要么注定我能救他,要么注定我从入冥眼里出不来,真正的死在里面。” 我打断他们,递过去一抹安心笑意:“而且,你们就那么小瞧我吗?” 话完我觉得身后一冷,赵钦不知何是已经站在我身后,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眉头微蹙,眼眸里忧心忡忡,他刚想说话,我便阻止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如果不救他,你知道我会一辈子都为这件事情不开心。” “我只是想说,如果你真想去,别怕,有我在。”赵钦溺宠的勾了下唇角:“放心,不管是在哪一个世界,我都会陪你。” 我眼睛一酸,自认不是个娇气的女孩子,却一次又一次得被这大鬼王感动得一塌糊涂。 老道长三人愣了一下,随即:“既然这样,那准备东西。” 老道长给大师兄写了张单子,雄鸡一只,糯米一斗,黄纸黄香各一把,外加一个大铁盆。 准备工作做好后,留下大师兄照顾老道长,我们在太阳落山以前赶到了王墨家。 王墨的脸色,相比起头一天更苍白了,看到我们,瞬间觉得像是见了亲人似的,小白却没给他好脸色,多半是因为我要去冒险,他担心我而已。 小白跟王墨讲了整个法事过程,之后,我们来到了那个女租客家。 小白开始按照赵钦的指导准备法器,让我成打坐的样子坐在女租客家客厅中央,两肩,两掌心上,分别放上一铜枚钱,铜钱眼由一根朱砂红线栓着,另一头,拴在黄香上,黄香插在木斗糯米里,糯米口上还放着几张老道长画的黄符。 等这一切准备妥当,我的头顶上,凉凉摁下一只大掌:“阿月,不管遇上什么,你一定要告诉自己,我和你同在,别怕。” 我嗯了一声。 小白说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我便闭上眼睛,稳下心神,开始念入冥眼的咒语,我知道,只要这咒语一开始,我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随着咒语完,眼前的一切,渐渐变成另一个场景。 只觉得像做了场梦似的,我猛然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瓜子碗,水果盘,还有那副静静放在电视机头上的合影照片。 正当我看得入神的时候,‘呯’的一声,从卧室里冲出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 “阿定。”我不由得叫出口。 “你前两天去了哪里,说?”阿定怒气冲冲的走到我面前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我没去哪里啊?” “没有吗?”阿定脸上绽开一丝阴笑,他转身进卧室去拿出电脑:“还想瞒我是不是,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随着阿定手指间的滑发错了,只见电脑屏幕上,播放出一段‘我’去王墨门口敲门进去,过了一会儿又出来的情形,看看上面的显示日期,正是那天‘我’去找王墨帮忙查阿定是否出轨的日子。 169:下辈子别再遇见你 “阿定,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视频。”‘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竟然在这些楼道里偷偷装了监控头?” “那又怎么样,我喜欢。” “你有病。” “是吗,你觉得这也叫有病,那请说说你自己,你是不是也有病,你去哪个私家侦探房里做什么,别告诉我你跟他有一腿,没办法解释了吧,你想让他查我有没有出轨对不对?” 阿定一把钳住‘我’的下巴,好疼,骨头几乎要被他给捏摔了一般。 “阿定,你放开我,就算我请他查你,那也是因为我太在意你。”‘我’疼得泪水在眼睛里只打转,面对阿定的凶狠目光,心里的恐惧到了及点。 另一个杜明月的思绪还在,我无力的独自面对着阿定,独自承受着这份恐惧。 阿定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是吗,你很在意我吗,那就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放了你。” “你说。” “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出轨吗,那我还真告诉你,我和对门那个小**早就在一起了,不如,我们三个人一起玩,如果你愿意,我就不会离开你,以后还准备和你结婚,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到此结束,你现在就走。”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两年来,自从认识他以后,全部的精力和爱意都给了他,每天朝九晚五的上下班,就算再苦再累,也要煲汤给他喝,可最终落得的,却是这么恶心的要求。 ‘我’重重地一把挥掉他的手:“休想,你让我恶心,我们从此后各走各路,就当我这两年来瞎了眼,我这就走。” 身后,却响起阿定将水果盘和瓜子碗摔到地上的声音,下意识里我吓得急忙往卧室里跑,阿定追了上来,我转身想要关门却已经来不及。 他蓦地伸进一只脚,紧紧地抵在门上,目露凶光说:“你还真想走啊,想都别想。” 我吓得浑身发颤,阿定高子比我高了一个头之多,而且他以前曾经是武警的原因,他只要轻轻一推门,我便无法抵挡,情急之下,我只能放弃卧室门而转身往外跑。 可身后,跑过来的阿定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就在这一瞬间,我随手拿到了电视机上的相框,转身向他头上敲去:“神经病,别碰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我骂出‘神经病’三个字后,阿定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甚至额头上瞬间暴出一串青筋,就好像我的话触动到了他的某些底限似的:“你怎么知道我曾经有过神经病,啊,你说,你说。” 他蓦地一下子用手臂环在我的脖子上。 ‘咯……咯’我瞬间就觉得喘不过气来:“阿,阿定,对不起,放,放开我。” “不,晚了。”阿定阴阴一笑,他一只手勒着我的脖子,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推了我脑袋上一下。 ‘卡’的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我’的头,一百三十度旋转,我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转了个方向,眼里看到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原来是真的,就算人的脑袋掉了,可是脑死亡却不会立即生郊,我甚至,还看到阿定愣了一下的表情。 之后他又笑了起来:“很奇怪哈,你这样转过来的样子怎么那么剌激。” 说话间他把头转到背后的我放在地上,缓缓地,伏下身来,温情默默的吻我。 脑海里,意识的界面被朦上一层黑色的浓雾,就在这一秒之间,我想到了赵钦,小白,大师兄和老道长,对了,我不是‘我’,我是杜明月。 只是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就让他们离我而去,我累了,只想好好沉沉的睡过去。 我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有一股暖暖的泪流了出来,爱错了人,真悲哀,只盼着下辈子,再也不要和他相见。 阿定猥琐的笑声,在我的耳边渐渐远去。 “阿月……别放弃。” 我不想让这个声音打搅我又努力想要去追随他。 “阿月,别害怕,你是杜明白啊,是那个我爱了一千年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是谁的声音,那么让人心安呢? 我用力挣扎着,猛然一下子清醒过来,咳嗽,清新空气蓦地灌进嗓子里,一下子呛得我大咳不止。 “好了,没事了!”赵钦抱着我,小白和大师兄急着解我身上的那些红绳,我浑身无力,再看到他们,终于可以安心一笑了。 “我做到了吗?”我问赵钦。 “做到了。”赵钦心疼地帮我摸着额头上的汗珠,一阵嘤嘤的哭声从角落里响起,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那位女租客的鬼魂站在那里。 终于,她从一个浮灵变为了鬼魂,从此不用在四界之间飘浮。 女租客哭得很伤心,就在刚刚,我用入冥眼带着她的灵魂一起重新体验了当时的情景,此时看着她哭,我心有余悸而又难受不已。 “还记得吗,在你脑死亡的最后一刻,你曾经对自己说,但愿下辈子,不要再和他相遇,现在,你解脱了,不要再恨他,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吧,下辈子做个幸福的女人。” 女租客抬起头来,虽然她还是那副头旋转在后的样子,可是我一点都不怕她了。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去拿了个相机来,天天盼着王默先生能帮我找到阿定出轨的证据,真是对不起,差点伤害了他。” 站在远处的王墨干笑了一下,做为平常人类,他害怕女租客也是情有可言的。 “谢谢你们。”女租客对我们微微垂了下头,转身,消失在空气里不见了。 我这才两脚一软,再次跌到了赵钦怀中。 “杜姑娘没事吧?”王墨急问。 “她一个活人之躯要用入冥眼救你,自然会沾上不少的阴气损坏她的阳神,你说她会没事吗?”小白语气里带了些愠怒。 我无暇理会他们,只想安心的窝在赵钦怀里,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恢复些元气的我打算真的带着赵钦到楼上去看看游泳池,顺便游个泳松活下筋骨,谁知道才打开门,竟然看到王墨直立立的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个大瓷碗,碗里热气腾腾,飘着阵阵甜香。 “你这是做什么?”我吃惊看着他。 “杜姑娘,谢谢你毫损元气救了我一命,听小白说,如果你从那个阵法里不出的话,就……呃,反正我挺感激你的,这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所以,我给你煮了碗糖水鸡蛋,给你补一补。” 王墨的一本正经把我给逗笑了:“吃什么糖水鸡蛋,我没什么大碍。” “就算你觉得没什么大碍也得吃,而且至少得吃一个月,否则的话,我这心里难安呐。” 170:怜香惜玉 随着王墨的目光,我看到他身后的地上还放着一大袋鸡蛋,大概有几十个之多,不由满头黑线:“谢谢你的好意了,可是我真不喜欢吃糖水鸡蛋,再说了,你准备了这么多,当我做月子啊?” 王墨尴尬地抓抓头:“这个,因为近年都没有接到什么案子,所以我没什么钱,这个鸡蛋实惠又管用,所以我。” “好了,你别想那么多,我真没事。” 我打断他的话,就在这时候大师兄出来了,我便向他招招手:“大师兄,王墨煮了糖水鸡蛋,你要吃吗?” 大师兄是个典型的吃货,听到有吃的,两眼一亮:“真的?” 上前也不说什么了,一下子将王墨手里的碗给端了过去,这再看看地上的一袋鸡蛋,也提了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哈,我正好让厨房做水煮蛋给师父吃。” “呃……。”王墨哑然愣在那里,抬手在空中悬了悬,又放下来,一副算了的表情,而是回头问我:“对了,杜姑娘,你们等老道长好了以后就要离开了吗?” 我点点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人,现在既然那人已经离开了,所以我们也只好走,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故乡,而且还被通缉,多少有些不方便。” 王墨说:“那你们还找红姐的幕后老板吗?” “找,这应该是我们在这个城市里最后要做也是必须得做的事。” 王墨点点头:“此人财力难厚,而且很神秘,可能要费些事,不过以前我也曾经悄悄查过他,这个人有一个习惯,过着最富豪的生活,但却因为以前的出身问题,很喜欢吃街边的大排档。” “是吗,那总比去高档场所一家一家的查要方便多了。” “不过他吃大排挡的时候,喜欢装成平常人,反正就连我们业内的人,也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话虽这么说,但我相信,就算他再装成平常人,那么多年的富豪生活,定会让他和其他人有些不同之处。 我们又聊了一会,我告诉王墨,那个杀女租客的阿定说自己有精神病史,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不被判成死刑,王墨说这件事,他会跟进了,绝不能便宜了这王八蛋。 聊到这里,赵钦悠悠从他房间里出来了。 很少有人能将深宝蓝衬衫穿得这么高冷矜贵过,他脸上的神情,隐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家伙有自己的房间,不过昨天晚上,他抱着我睡了一宿,说是要保护我。 此时看到他,我不由得脸一烧。 和王墨道别后向他走去,他远远地,霸道的伸着手臂,眼神灼灼地锁住我,偏要我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这才安心的抿唇。 是不是古代男人都这样霸道的,我看着他完美的侧颜,心里暖暖的,虽然他手凉,不过却暖了我的心。 我们转身进了电梯,电梯缓缓地往顶楼上行。 赵钦让我别动,他帮我拿掉发丝上的一点棉絮:“阿月,这几天,你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 他问得很突兀,我说:“没有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他很疼惜的样子,捧起我的脸,伏头亲了我额头上一下。 ‘叮’电梯停在中间一层楼处,进来一个男人,男人有些微胖,身穿一件白色t恤,一条米色休闲裤,微秃顶,不过这大热的天,却戴着一个白色口罩,遮住了他大部份脸,只露出一双始终往下看着地面的眼睛。 在他进来的时候,我急忙从赵钦手里躲开。 虽然自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不过,人家似乎并不再意我们刚刚在做什么。 只见他伸出白胖的手,按下电梯运行键。 大概上了两层楼,中年男人出去了。 我诧异的发现,他站过的地方,竟然有两个水渍脚印,就好像在进电梯之前,他踩到了一滩水似的。 “真奇怪。”我好奇的看了那两个脚印一眼,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赵钦却说我这是习惯xing怀疑了,什么事情都觉得奇怪。 楼上的游泳池果然很大,水质清澈,只是这里既然是私人会所,那自然会有些常驻火辣美女,眼看着她们穿着比基尼走来走去,有的在泳池里和男人嘻戏,看到这一幕,我瞬间觉得兴至索然。 就在这时候,‘哎呀,对不起啊!’ 一个比我高出半个头的比基尼美女很‘无意’的一下子撞到了赵钦身上,还不小小洒了点果汁出来。 “先生,真是对不起,我帮你擦擦。”美女说话间伸手只冲赵钦胸上。 擦什么擦,纸巾都没有,再者,以赵钦这样的气质,她大概是他把当钻石男来钓了。 我虽然把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的,不过,一切发展得太快,只能看着赵钦如何应对。 谁知那女人的手指头还没有碰到他的胸上呢,自己先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又因为穿着比基尼的原因,那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走。”冷着脸的赵钦转过身,拉着我的手出了泳池区往外面走,身后,一片纷纷乱乱,有人摔了,不是小事呢。 我尽力忍住笑,一直忍到电梯里才扑哧一声:“王爷,你也太狠了吧,不会怜香惜玉呀?” 赵钦这才缓下脸色,点了我额头上一下:“这么低估我的定力?” 我假咳了一下,生生收住笑:“下次可得注意点,要是把人家摔成脑残,我们可是得负责任的。” “脑残是什么意思?” “……” 之后我说了楼上泳池的情况,老道长把那里划为一片凶险之地,他千叮万嘱,让大师兄千万不能上楼,否则的话,就会万劫不复,再也无回头之路了。 看着他们一本正经的拒绝女色,我真是差点笑趴下了。 老道长一身正气,此时看上去,大师兄到跟他彼有些相似。 只有小白翻着白眼,嗑着瓜子:“切!” 因为白天不能出门,我们只能在老道长房里打**渡过,临到最后,老道长输了五十块钱,气得他没把胡子都给揪了。 晚上,照老道长的意思,他虽然活动不能自如,不过保护自己绰绰有余,所以让我们全部出去一起去各大排挡找那位神秘老板。 临走前,老道长跟我们说了一段推心置腹的话:“这一次,原本是要收小红五万块的,可是你竟然失手让她给**了,导至那五万块打了水漂漂,所以这一次找到那位幕后老板,怎么也得好好敲他一笔,因为今天下午,我收到余音道观小当家发来的短信,说是道观大殿上方漏雨了,得找钱翻修,还有就是,道观里的存粮已经不多了,再没有钱,几十号小道士恐怕得有一半出去化缘,所以,你们要是完不成任务,就别想回来见我。” 171:猴子和人 呃,道长大人的道德底线哪里去了? 留下汤圆保护他,我们糊里糊涂,莫名其妙的接下了这桩任务,走到大街上想了想,反而觉得老道长挺可爱,他只要那些干坏事的,又人模人样的有钱人的钱,其他劳苦大众的,他分文不取。 出了私人会所,自然是兵分两路。 小白和大师兄往西,我和赵钦往东。 因为赵钦用飞转移的时候,多少会散发阴力而损到我的元气,所以不到万不得一他不会再抱着我飞,我们只能规规矩矩坐车走路。 到达东城市最繁华的大排挡街区,我们一连走了好几家,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却在街道拐角处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口,看到有几辆豪车停在那里。 我对赵钦说:“看到没,那些都是有钱人才开得起的车子,就如你们古代,轿子分等级一个样。” 赵钦淡淡点了下头:“过去看看。” 我们装做买宵夜走到小店门口,只见小店面里面只做着三两个顾客,看上去都是学生党,不可能是哪位大老板,而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看到小店侧边的一道小木门口,竟然捆着一只可爱的小猴子。 那小猴子大概也就几个月大,此时正瞪着一双黑葡萄似的乌眼睛看着我,并且抬手来伸向我。 “好可爱,他想跟我要吃的。”我把跟老板买的卤鸡蛋递给小猴子,这小家伙机灵得很,竟然两只手灵活的摔碎蛋壳,然后剥了起来。 我不由得蹲在他前面,看着他吃鸡蛋吃得津津有味。 店家老板见到,边忙碌边说了一句:“姑娘,这东西野xing得很,小心它抓到你。” 我说:“不会的,它一直很友好。” 谁知话才说完,那小猴子竟然猛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无法想像,他的速度之快,在跳起来的过程之中,我看到它的小手伸开,指头根根分明,只取我的眼睛。 “小心。”赵钦反应及时,拉了我一把。 我吓得浑身一颤,向后退了一步,虽然险险地躲过了小猴子的这一抓,却没想到身体一个踉跄,把小猴子身后的木门给撞开了一条缝。 “嗯,今天这个味道不错。” “还行吧。” “对了老王,你多吃点,这个东西很补,这次吃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了。” 就在我推开门的这一瞬间,几个人的交谈从门里传了出来,并且随着一阵烧烤香味儿,我看到此生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 只见几个男人围在一张圆桌边上,他们面前,放着佐料小碟子,手里拿着筷子,正心满意足地看着桌子中央的食物。 圆桌中央被挖了一个洞,一只成年猴子的头从那洞里伸出来,头下有一根扁钢条套在脖子上将他固定住,猴子的头顶上连着头骨被凿开一个洞,露出里面雪白的脑仁来。 这些人,正一个接一个的将筷子伸向猴子的头上,夹来一小块脑仁,放进滚烫的油碟里‘咝’了一下,然后再放进自己的嘴里。 那只猴子,他还活着,他抽搐着嘴角,整个头颅因为疼痛而激烈的颤抖,泪水打湿了脸上棕色的毛发,乌黑的眼睛一片绝望。 我全身像被惊雷击中似的,蓦地无法动弹。 那几个人,他们并不知道此时木门外,我正看着这世上最残忍的一幕。 只听老板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来:“你干什么?” 他想将我拉开,我已经被赵钦护在身后,老板没办法,只能先去把木门关上,这才瞪着我们骂道:“别多管闲事,快滚。” 赵钦被他的这句话给激怒,想要上前,我拉住他的袖子,失神道:“别理他,我们走。” 此时再头看一眼那只小猴子,只见他不停的去挠着那道木门,嘴里发出阵阵低声哀鸣,谁知道呢,也许那只成年猴子是他的爸妈,也许是兄弟姐妹,现在,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理解他刚刚对我的敌意? 我转过头,眼睛早已通红。 “阿月,我们真的走?”显然赵钦也无法接受刚刚那一幕,他心里自有了打算。 “我们到街对面去等着,刚刚我看到桌子上的一个,有点像今天早上我们做电梯上顶楼时进来的那个人,还记得吗,他走的时候,腿下留下两个水渍印。” “可他今天早上朦着脸。” “没错,但愿我没有看错,虽然衣服是一样的,不过,我们还是先等等再看情况。” 我们到达街对面,打电话给小白把情况告诉了他,他正好在王墨那一区,就把王墨的小qq开来了。 等他们到达听我讲完后,小白和大师兄对发生的事情无法置信,我何偿不是,其实听说有人会吃猴脑进补,以前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样的报告,只是真真亲眼看到时,心里真的无法接受那样残忍的视觉冲击力。 我们坐在车上沉默着,看着路对面木门上捆着的小猴子,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那几个人纷纷剔着牙出来了。 其中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穿着百色t恤,一条米色裤子的男人,开了辆好几百万的奔驰。 我拿出手机把另外几个人和车牌都拍了下来,然后让小白跟着奔驰车。 “靠,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做出的事情连禽兽都不如。” 小白骂了一句,而我身边的凉气,蓦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赵钦他走了吗?奔驰已经启动,我们不能不跟上他,我回头一看那家店门口,只见那只小猴子脖子上的绳索突然松断,小猴子犹豫了一下,转身跑进了屋后小巷子里去了。 我惊了一下,再回头,赵钦已经坐在我身边:“但愿他能活下去。” 原来刚刚是他去把小猴子给放了,我心里一阵释然:“它会的,你看他多聪明,连鸡蛋也会剥。” 车子,稳稳地在街道上行驶着。 幸好这里是主干道,车多红灯多,否则的话,一辆小qq车要追上奔驰谈何容易? 奔驰驶过主干道后,不紧不慢往前开,最后,终于开到了一个我们这几天来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那家私人会所。 赵钦眉头微皱:“看来你没有估计错,他就是今天早我们遇到的那个人。” 等他的车子停稳,我们也下了车,反正是自己住的地方,也没有人会怀疑。 我们跟在他身后装做漫不经心的走着,发现每一个服务人员从他身边经过,都会叫他一声:“王总。” 小白扯唇冷笑,压低声音:“看样子,他还是我们的大‘恩’人呢,这些天能在这里全拜他所赐,但至于他是不是红姐的幕后大老板,那就不一定了。” 他的话音才落,就见一个小马仔恭敬的跑上前来提他手里的公文包。 172:不死便入魔 我看得清清楚楚,不由浑身发凉:“没错,他就是红姐的幕后老板,那个马仔我记得,就是那天晚上红姐**的时候,要杀我们的那几个之中的一个。” 那么,这姓王的即污陷我们,让警察局贴通缉公告,又帮我们躲藏,他究竟在玩什么? 小白说:“先上楼,回去合计一下再说。” 我们几个人刚刚进了电梯,两个身上布料很少的女人匆匆跑了进来,一时间,电梯里有些拥挤起来。 大师兄吓得用手挡着脸,转身面贴电梯墙壁不敢回头。 那两女人鄙视的看了大师兄一眼,再往小白和赵钦身上扫了一翻,至于我,直接无视。 白衣女人看上去,好像有些害怕似的:“听说,王总今天晚上又去吃大排挡了,我害怕。” 红衣女人叹了口气:“怕什么,有我们这么多的姐妹在,再说了,就算怕又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 白衣女人:“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会所里有古怪。” “嘘,少说两句,你不是想要离开吧?千万不能冒出这样的想法,你难道不记得沙沙了吗,她才提出想要离开,第二天就失踪了。” “所以,我才害怕啊,我们虽然低贱,可我们也是人啊。” “别说了,安心伺候好他,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知道吗?” 电梯到达三楼,我们出去了,只有两个女人继续往顶楼上去。 回到老道长房里,我们让汤圆出去把风,几个人在屋里商量起来,因为此事主要在于老道长的安危问题,现在想想,总有种上当的感觉,来这私人会所里,反而有种被他禁固了的感觉。 老道长说:“看来秘密就在楼顶上,你们今天晚上一定要上去看个究竟。” 小白:“话是这么说,可我看没那么容易,今天晚上,会所里好像曾加了安保。” “而且在办事情之前,我们得把道长给转移出去,否则出事情跑起来的话,我们得吃亏。” 赵钦的话让我们众人点了点头。 谁想这时候,汤圆突然在外面‘喵喵’的叫了两声,若是没有陌生人,他是不会叫出声音来提醒我们的。 “嘘,我求求你,小猫咪,不要叫好吗?”一个女人着急的声音响起来,而且这声音我们都听到过,是刚刚电梯里的白衣女人,她不是上楼去了,怎么会返转回来到了这里? 小白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装做很随意的去打开门:“汤圆,你叫什么那?” 那个白衣女人大概没料到我们就在这一间吧,愣了一下,随着这时候,走道那头响起一片凌乱的脚步声。 “小姐,能不能让我进去躲一躲?”随着脚步声,白衣女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没多说,点点头,让她进来,再叫汤圆也进来,之后转身关上门,刚关好门,一串脚步声从门口跑过去了。 而白衣女人此时却呆住了,她没想到,我们屋里竟然有这么多人。 我说:“你别怕,那些人已经过去了。” 白衣女人看出我们没有恶意,这才两眼一红:“谢谢你们,我叫青青,是这家会所的服务小姐。” 话虽说得隐讳,不过我们都心知肚明,看穿着也知道,她怎么可能是一般服务员。 “姑娘,看你面有难色,是不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了?”老道长毕竟是长辈,他这一问,让青青的警惕神色更放松了许多。 便说:“不瞒各位,我是躲着我们老板呢。” “哦,你们老板怎么了?” “他……。”青青忍了一会儿,还是说了:“他大概每个月会出去吃一次大排挡,可是等他吃完大排挡回来的那天晚上,就会很可怕。” “可怕?”小白问。 “对,可怕。他会招聚我们所有姐妹和他玩游戏。” 这是一个尴尬的问题,会玩什么游戏,大家也多少能够了解。 青青自己也有些难堪,顿了一下接着说:“玩完游戏后,他就要我们扮成猴子,让他敲头玩。” 我们表示不能理解,我故意问:“什么意思?” 青青似乎想起那一幕还心有余悸似的:“他让我们穿上猴子装,用铁琏子栓住我们的脖子不能动,然后他用小锤子敲我们的天灵盖。” 我听得毛骨悚然:“用什么锤子,你们不疼,不反抗吗?” 青青脸色发白:“开始的时候是用塑料小锤,那时候我们还觉得很好玩,因为被敲的人,他就会给钱,后来换成木锤子,已经有些疼了,可是为了钱,我们大都忍着,不过上一个月,他换成了铁锤子,当时,我们一个小姐妹就被他敲得头破血流了。当时老板自己也吓一跳,给了那个小姐妹两万块钱,并说以后不玩这个游戏了。可是,我还是害怕,因为那个小姐妹后来失踪了。” 我想,这位小姐妹,一定就是她们在电梯里谈到的沙沙。 “所以你害怕今天晚上,他又要玩这个游戏,于是就躲到了这里来?”小白看着她。 “没错,而最重要的是,今天晚上,我刚刚上楼就看到了让人害怕一幕。”说到这里,青青手指一颤:“我看到正在换衣服的老板,他竟然像猴子似的抽搐了几下脸颊,而且他的耳朵后面,竟然多了一小撮棕色的体毛。” 他在变异,我们都同时想到这个结论。 老道长叹了口气:“人一旦狠心狗肺没有人xing,不死,必入魔道,此人留不得了。” 青青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们。 老道长向小白使了个眼色,小白会意,悄悄拿出他的定魂银针,蓦地一下子扎进了青青的后颈里。 我们即然得到了准确的消息,那她就没必要跟着我们一起冒险了,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她知道我们会法术的事。 准备了一下必要工具后,赵钦先隐去楼梯口把里面的门锁打开,电梯不能用了,那样的情景,用脚指头也能想到顶楼电梯口处定有人把守。 我们顺着楼梯小心翼翼的来到顶楼,只见长长的走道上,几乎两米一个,站着了几个安保,这点都是难不倒人,赵钦略使技俩就把他们全部放倒。 只不过,当我们正准备靠近那间大屋的时候,赵钦蓦地停下脚步,只见门头上,画着一个大大的朱砂火麒麟,看来是黑衣妖道帮他摆的阵法。 我急道:“你下楼去保护老道长,必要的时候,你们先行离开。” 赵钦无可奈何:“小心一点。” 看着赵钦走远,我们才转身轻轻推开那道朱红大木门。 本以为,里面一定是惨叫连连,又或者是歌声漫舞,谁知道我们打开门后,感受到的,却是死一般的沉静。 173:计中计 我们感觉不到任何的阴灵力量,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小白说:“提高警惕,有可能敌在暗我们在明。” 我和大师兄点点头,三个人迈进那道朱红大门没几步,身后响起沉重的‘吱’地一声,大木门重重地关上。 而随着这一声门响,若大的厅堂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人来:“你们终于来了,正要去找你们呢?” 竟然就是那位王总,只见他一身白衣,手里拿着块白毛巾,边走边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 按理来说,这大厅里有空调,温度合适,我们并没有感到任何的热度,可是他却大汗淋淋,好像很热似的,边说话边走下来了,气盖云天的样子,那种感觉,随意得就好像我们是认识多年的老熟人似的。 我们三都没说话,警惕看着他。 “坐。”王总已经下到最后一层台阶,他自己先走到沙发前坐下,走过的木地板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他坐下后,看到我们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便不由得淡淡一笑:“别拘束,我已经听陆总说了,你们几位是奇人异事,那,你们也看到了,我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是出许多汗,你们能帮我治好吗?” 我冷眼看着他的惺惺做态,想起他吃猴脑时的狰狞样子,不由怒气外泄:“王老板若是不做亏心事,又怎么会得这种怪病。” “呵。”他笑了一下:“想必你就是杜明月吧,我听陆老板说了,你的情xing率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烈xing女孩。” 从他嘴里夸我,我还真有点恶心。 小白接话:“看来现在,我们是落在了你的手里,你想把我们怎么样?” “落在我手里?呵呵,白先生真会说笑话,我们无怨无仇,说什么落不落,你们是陆总的朋友,我就真心把你们当朋友对待来照拂你们。而现在,我身上出了点毛病,所以请你们帮帮我,我还给你们付辛苦费,所以你我之间的关系,如果不算朋友,那就至少算生意关系吧?你刚刚那样说,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 我们懵了,他说得没错,在没有进来之前,我们满腔热血,以为自己是来伸张正义捉魔的,可是现在看来,他除了总是流汗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总不能去控告他吃猴脑吧,那又有什么证据,而且于他这样的有钱人,这种小案子,使点钱就过去了。 小白只能冷然一句:“不好意思,你的病我们没办法治。”回头看着我和大师兄:“走。” 刚转身,身后,响起卡嚓一声:“走不掉了吧?”王总的声音漫不经心,我们回头一看,只见这个刚刚还说自己不是坏人的人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对着我们,另一只手忙着擦汗,此时脸上那种笑呵呵的表情没有了,其而代之的是阴狠和烦燥:“你们不把我给治好,休想出这道门,否则,我杀了老道长。” 我们暗想有赵钦在,他有什么本事杀老道长。 他大概也猜到了我们的想法,放下手里的毛巾打开电视,只见屏幕上,老道长躺在床上,他的手被捆了起来,脖子上挂着一张纸牌子,牌子上画着一个大大的朱砂红火麒麟,这样一来,赵钦就没办法靠近他,也没办法进这屋里来救我们。 更让人可气的是,老道长的身边,竟然站着那个先前楚楚可怜向我们诉苦的青青。 我们三人看完视频差点没有气结,原来这一切,从青青和那个红衣女人一起走进电梯开始,这就是一个圈套,又或者,从我们第一天进了这家会所开始,我们就已经进了他们圈套里。 “怎么样,现在,你们是选择救我,还是舍弃老道长?”看到我们神色变了,王总晃了晃手里的枪,很得意,得意到把弹匣卸下来举给我们看:“空的。其实有老道长在手里,我根本就没必要用枪,只是想要看到你们脸上害怕的表情,好玩而已。” 我火大的真想上去一拳摞倒他,大师兄xing情直率,更是气得胸膛起起伏伏。 小白用眼色示意我们冷静,这才回头看着王总:“好,我们帮你医治,不过你先得告诉我们实情,比如你流这么多的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有,身上还有那些症状。” “好,还是白先生爽快。”王总站起来走到我们面前,就在这说话的一会儿功夫里面,我看到他刚才坐的那块沙发上,竟然也湿了一片,而此时他的白色t恤,已经有点黏黏糊糊地贴在了身上。 他开始说了:“我这毛病,是从半年前开始的,只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这么多汗而已,后来就越来越多,只到现在,你们也看到了,连穿双拖鞋都时常是湿的。” “那么半年前,你做过什么特殊的事?“ 王总歪着头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啊,只不过吃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 “很普通,猴子脑,最后还吃了点猴子心,不过心的口感不太好,还有点腥味儿,所以我吃得少。” 沉默,我们三个人看着他一副云淡轻风的样子,真恨不得将他暴打一顿。 小白尽量让自己平复心情:“谁买的猴子,吃猴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 王总厚颜无耻的两手一摊:“猴子是我买的,听说猴脑很补,所以想试试,至于奇怪的事情没有发生,我们只不过是把小猴子栓在旁边,让他看着我们吃他妈***脑子而已,那小猴子一直很平静,只是一直看着大猴子眼睛,呵呵,真是畜生,你们说他是不是表示不反对呢?” “你真让我恶心。”我恨得牙痒痒。 “随便啦,反正只要你们能治好我,无论怎么骂我都行。”王总呵呵一笑。 小白唇角上,绽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那行,让你的手下准备一大缸盐水吧,你得好好泡个澡了。” “行。”王总答应一声,转身去安排他的手下去了。 我称着这时候问小白:“真帮他治?” 小白说:“治什么,我连那是个什么病因都不知道,让他受点苦头。” 很快,那些人就在浴室里准备好了一大缸盐水,按照小白的意思,一比三十的比例,用盐毒死这王八蛋,绝对不是个好办法,老道长还在青青手上,我们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所以才有了这个比例。 本想着耍耍姓王的,谁知等他只穿着大裤叉坐进浴缸里泡了没两分钟后,恶心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王总的身体上面,慢慢浮动起一层灰白色的油脂来,先是无数个小碎块,过了一会儿,就慢慢汇聚成一大片,这样看过去,好像一层白油把他胖肥的身体给凝固在中间似的。 174:嘬曩衣 “这是什么?”看到这样的场境,我只觉得胃里泛起一股酸水。 小白皱着眉头:“这是汗。” 也就是说,姓王的躺在水里还会流汗,而且这些汗水竟然多到可以凝结成块状。 我真的恶心了,幸好后面就有洗手台,转身过去干呕了几下,也不敢再看这样的情景了,直接出了浴室。 大师兄和小白紧跟在我身后,大师兄还贴心的递给我一张纸巾,之后拿出小本子开始记录。 小白说:“没想到这盐水让他毛孔收缩,汗水反而更大了。” “不过那个青青没有说慌话,他的耳朵后面,真的有一撮棕色的毛发,有点像猴子毛。”我强力忍着胃里的不舒服。 这时候,王总擦干净身上的水份,披着块浴巾出来了:“怎么样?你们说的我也做了,可是感觉并没有什么结果。” 我们回头看着他,心里一悸。 此时的王总,似乎比进浴缸之前,要瘦了一些,脸颊有些微微的下陷,白而肥壮的手臂上肌肤略有松驰,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面,他竟然瘦了。 很快我们便反应过来,他这不是瘦,是因为汗水太大,所以身体有些脱水。 小白干笑一下:“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得容我们想想法子,慢慢来嘛。” 王总抓了抓耳后:“好,再给你们两天时间。” 他这一抓的动作都有点类似于猴子。 我说:“王总,你能不能让我们去见见老道长,因为有些疑难杂症,只有他才有办法解决。” 王总愣了一下,目光精锐的看着我:“是吗?” 见我点点头,他便说:“行,不过你一个人去,他们两个留在这里,老道长就在楼下他原来住的那间房里,所以一个小时你还不回来,那我就把这位,从窗子里扔下去。”他又短又粗的指头,指向了大师兄。 把大师兄吓得一哆嗦,我强自笑了笑:“大师兄别怕,我一定会在规定时间内赶回来。” 暗想至少可以出去找赵钦想个办法,谁知走了两步,王总的一个黑衣保镖跟了上来,他不说话,阴沉着脸,往我的额头上重重一拍,那力道之大,把我拍得眼冒金星,我一下子火了:“喂,你有病呀?” 那人不讲话,黑着脸退到一边,到是王总呵呵一笑:“这火麒麟符印是我花重金买来的,现在印在你的额头上,是为了防止你和那个赵钦见面,你现在就下去,这一路上都有监控头,如果我看到你擦掉额头上的火麒麟,我就把他给扔下去。”手指再次指向大师兄。 我恨得咬牙切齿,泪水在眼眶里只打转。 小白沉着脸:“明月,别理他,你快去找到老道长,他的安危才重要。” “好,我明白。”我转身递给大师兄一抹安心眼神,这才向朱红大门走去。 我们现在是在顶楼,而老道长的房间在三楼,坐电梯下去,前后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在这几分钟时间里,我最害怕的,就是怕赵钦突然出现。 怕自己额头上的火麒麟印伤害到他,那跟自己手里握把剑剌进他的胸膛有什么区别,一路上,我忐忑地祈祷着但愿他能感应到而不要出现。 幸好,我在走进房间门也没有看到赵钦。 床上躺着的老道长看到我,彼为惊讶:“明月?” “他让我下来把病情告诉你,想让我们帮他治病。”我走到老道长床前,话虽不多,但他已明白我的意思,小白和大师兄没有同来,他们被挟持的事实显而易见。 老道长点点头:“那你说说,他什么情况。” 坐在一边的青青目光警惕,就怕我打什么鬼注意似的。 我冷睨她一眼,把姓王的身上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 老道长听完眉头紧皱:“我虽然没有看过他的样子,不过听你这么说来,此人再这样下去,怕是活不过一个星期了,到时候,他必然全身脱水,及度干枯而死,到时候,连大罗神仙都拿他没有办法。” “胡说。”青青竟然听不下去的吼了一声。 我转身怒瞪着她:“真想救你老板就给我闭嘴,不想面对事实真相,他这病还有得救吗?” 青青愣了一下,只见她神色一变,拿起耳机麦说了一句:“是。”这就转身出去了。 看样子,我们在这里说的话楼上全听到了,此时姓王的便命令青青出去,好留下我和老道长帮他好好究研病情。 我和老道长对视一眼,可是却不能讲话,因为一讲话对方必然能听到。 老道长:“丫头,把你的古书拿出来找找看,看里面有没有对应的办法。” 我答应他一声:“好。” 起身从包里拿来古书翻了几页,老道长突然说我翻得太慢了,他来。把我的书拿过去,说:“这书啊,上面有许多古字,你不一定认识。” 偏偏他一边说话,一边指的这几个字我是认识的,以前姑姑教过我,老道长指了几个字:“我能自保。” 我心里一阵难受,他的肋骨还没有好全,动了一动会疼得令人迈不到脚步,更别说他这么大岁数了。 我装做咳嗽的样子摇了摇头,指了两个字:“不行。” 老道长又指了一行:“放心。” 怕对方发现异常,我们不能再争辩下去,我问老道长:“怎么样,上面有解救之法吗?” 老道长说:“有。”他翻出一页面指给我看:“嘬曩衣,我怀疑王总身上长的就是这个。” 如果他说没有,那我们就不必再救王总的了,可现在,老道长竟然说了‘有’字,大概也是为了保全小白和大师兄,我也正希望如此,只是他说的这个名字,我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老道长问我:“丫头,见过羊毛袄子反穿的样子吗?只有毛发尽,他才能活。” 我蓦地明白过来了,紧紧拉了拉他的手:“那我上楼去了。”再回头看了眼汤圆,小家伙很乖,我只吩咐它一次要好好守着老道长,这些天来,它几乎没有离开过。 此时我便上前去抱起它,亲昵的:“汤圆,记得要好好陪着老道长哦。” 汤圆‘喵’了一声,我装做亲他的样子,在他耳边小声道:“现在情况紧急,你看准时机,我允许你变一次人形来助老道长,拜托了。” 这一次,汤圆没有‘喵’而是诧异的看着我。 我苦笑一下,将他放下来。 再转身跟老道长告别,这才出门上了楼。 再次走进那道朱红大门,只见小白和大师兄坐在沙发上,姓王的也坐在那里,他们正在看电视屏幕,自然,把我们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更要紧的是,小白是懂得那些古文的,所以他用眼神会意我,他已经明白老道长的打算。 175:长在血肉里的毛发 幸好王总没有看出什么苗头来,他一只手拿着水瓶拼命的喝,一只手拿着毛巾擦汗,问我:“小杜,老道长说的嘬曩衣是什么东西,要怎么治?” 我上前去桌上拿来纸巾,从容地擦掉额头上的火麒麟印章,那个黑衣保镖想要阻止我,但才上前一步,就被王总给用眼色示意了回去。 “你即然听到老道长的话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治吗?”我说话间看了屏幕一眼,只见那个青青又回到了房间里,就死死地守在老道长床前。 王总说:“我听他说要毛发尽,我才能活,什么意思,我得剃头?” 我冷笑一下,同时小白也笑了,大师兄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们。 小白说:“王总,你刚才也听到了,羊皮袄子反穿,还不明白吗?也就是说,你的肌肤现在,就像一件反穿的羊皮袄子,外面是皮,里面,全是些厚实的毛发,所以你才会这么热,才会不停的流汗。” 只见脚边地毯已经湿了一块的王总脸色变得很难看,冲口而出:“不可能,你们骗我,谁会长成那样,毛发怎么可能长在皮肤下面,长在血肉里面?” 我说:“是啊,正如我们觉得,正常人怎么可能残忍到去活吃猴子的大脑一样,你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所以不可能的事情,自然也会变成可能了。” 小白:“不信,你去照照镜子看,你的耳后已经长出一撮棕色的毛发来,只有等到最后,你身体里所有的毛发都长出来,再除尽,你才能停止流汗。” 王总蓦地一下子站起来,扔掉手上的毛巾和水,颤着浑身的肥肉向卫生间跑去。 大概是真的看到了耳后的毛发,不一会儿,脸色灰败的出来了:“那在浑身的毛发没有长全之前,我必须得每天这样吗?” 我们同时点点头。 他一副快要崩溃了的样子:“你们知道这耳后的两撮毛发长了多久吗,一个月。” 那么,以这样的速度,他死定了,这么大的流汗量,他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星期。 我们都明白事实结果,但沉默着不想说话。 一个活吃猴子脑子,还为了开发地皮而杀死十个无辜老人的败类,救也无用,他已经没有心了,只是一个活着的行尸走肉而已。 “对了,我可以吃生发剂,这样他们就很快会长出来了。”王总突然两眼一亮,自认为想到了绝佳的好点子,这就转身吩咐手下:“去买生发剂,快点,越贵的越好。” 保镖很为难:“老板,可是生发剂好像是外涂的,哪有用来吃的?” “有吃的,不信你去问,别他妈磨磨叽叽的,快去。对了,我这就打电话给市医院院长,让他帮忙调制一些,你顺道去拿。” “是。”保镖哪敢多说,转身走了。 我看了小白一眼,示意他,必须得在这段时间里转移王总的注意力,他老是这样盯着屏幕,老道长也无法行动。 谁知就在此时我们回头看向屏幕,只见房间床上,已经没了老道长的身影,那个青青到是好像晕倒了似的,正躺床边不远处的地上。 我们三人同时愣了一下,老道长果然宝刀未老,好快的速度,幸好王总正在忙着擦身上的汗,所以暂时没有留意到。 就在这时候他抬起头来了,小白及忙上前一步:“王总,我看你还得去水里泡着,否则再这样流下去,对身体不太好,会脱水。” 王总点点头:“正有这种想法,太他妈热了。” 他让我们呆在外面,小白和他进去浴室里陪着,反正我再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了,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大师兄这才回头看了远处的保镖一眼,悄悄问我:“明月,师父哪里去了?” “他走了。” “太好了。”大师兄差点高兴得忘形。 “没错,只要老道长能安全离开,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示意大师兄镇定点。 大师兄又开始问我了:“难道他真的可以用生发剂治好自己?” 我笑了笑:“不可能,如果生发剂管用,他死得更快。” “为什么?” “生发剂也许会让毛发长得很快,可是,却没有办法张开毛孔,到时候,那些毛发在他体内越长越长,他就只会越法的热,就好像现在他穿了一件羊皮袄子,可是用了生发剂后,他就等于穿了两件羊皮袄子,你说,他这还不是自找死路?” 大师兄想了片刻一拍脑门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没有阻止他,我得快点记下来。” 二十分钟后,小白和王总从浴室里出来。 经过这一泡,他更显得精神萎靡不振了。 王总有些脱力的坐到沙发上,可能太过虚弱,并没有留意屏幕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却看到,一直躺在床边地上的青青醒了,此时,便悠悠地坐了起来,抬起头看了一眼监控视频,而后站起身出了门。 看这样子,她这是要来报信。 果然没等五分钟,青青就敲门进来,满是敌意的看了我们一眼:“王总,老道长跑了。” “什么?”王总手里的水瓶差点掉了,回头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我们:“王八蛋,你们竟然敢骗我。”骂完他转身拿起桌子上的枪,这一次,当着我们的面往弹匣里装了三颗子弹。 “王总,你冷静一点,就算老道长跑了,可是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病因,不是还有我们三个在你手里的吗?”小白尽量缓住自己的语气。 我们三个人,面对着一支装有实弹的枪,都只能举着手做投降状。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 “你们治我,现在没了老道长,你们会好好治疗我?我不信。”卡的一下子,他竟然打开了保险。 “别,王总。”这一次,小白也慌了。 “王总,老道长的身体情况你是知道的,正常人恐怕连路都走不了,更何况他一个老人家。再者,青青小姐不是一直守着他的吗?怎么突然说跑就跑掉了呢,不可能吧?青青小姐,该不会你把老道长藏了起来,不想让他来医治好王总的病吧?”情急之下,我来了一招挑拨离间,没办法,做人就是这么难。 青青一下子慌了:“你胡说,是有个人把他给背走的。” 我回头看着她:“谁?不管是谁,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掉?” 青青:“我。”她解释不清楚,因为我知道,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赵钦,一定是汤圆。 就在青青犹豫这一秒钟里面,多疑的王总心xing已是大变,枪头立刻调转:“你竟然敢骗我?” 青青吓得后退:“没有,王总,你听我解释。” 176:疯狂的虐杀 “嘭”的一声,枪响了。 我离青青最近,眼睁睁看着她的两眉中央,一颗子弹射了进去,先翻了一层白色的皮肉和肉脂出来,紧接着,鲜血像流水一样的往下喷洒,有几滴还热乎乎地喷到了我的脸上。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一秒钟的时间里,我吓得浑身一震,身体里每个细胞都为之栗动,回头,却看到王总面目狰狞地看着往下倒下去的青青,冷冷地说:“我最恨别人骗我。” “青青。”我下意识的扑上去,做紧急抢救,心脏复苏,口对口向她吹气,总之我已经顾不了她满脸都是血了,我只要她活过来,刚刚那些慌话是情非得已,我不是有意想要害她的命。 “明月,别这样。”小白一次次来拉开我的手:“明月,她已经死了。” 大师兄在身后对着王总咆哮:“你这个疯子,你变态,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发了疯似的不停地给青青坐着心脏复苏,可是,她额头上的枪眼儿里,正随着我的动作汩汩冒出白色的液体来,那是她的大脑,她真的死了,被姓王的一枪击毙。 我无力的瘫到地上,任泪流满面,恨不得跟姓王的拼了命,可是就算再恨,也只能忍耐着,不能把真相给说出来。 小白将我从地上搀扶起来,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别难受,他活不过今天晚上。” “你们三个,给我坐好,如果治不好我的病,你们的下场跟她一眼。”王总用枪指了指我们。 小白和大师兄一边一个护着我,将我拉到沙发前坐下。 我木然的坐着,任大师兄帮我擦掉脸上的血水。 小白埋头点然一支烟,刚刚发生的一幕重重打击了我们三人的心灵,此时郁沉得特别难受。 而另一边的王总,他的注意力反而不在我们身上了,也不在他流脸都是的汗水上,他的目光里,透出一股子精锐贪婪的光茫,他竟然看着青青的头部咽了口口水。 “小白。”我轻轻推了小白的手臂一下,他转过头,也看到了王总这一幕。 “这王八蛋,他该不会是想吃那女人的脑子?” “有可能,如果青青说的那个沙沙真正失踪的话,难说他已经越了界,早就开始对人类敢兴趣了。” “真是禽兽不如。”大师兄低咒。 王总大概感觉到我们在看他,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我们,沉呤了一下,最终还是扭头挥挥手对两个保镖说:“把这个女人拖下去。” “是。”两个保镖上前去把青青的尸体拖进一道小侧门里去了。 只听王总又道:“看好他们三个,要是跑了一个,我就杀了你们。” 剩下的两个保镖连连答应,他这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也进了那道小侧门。 小白猛吸一口烟,大师兄的手攥紧了道袍,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们都不说话,可是,我们心里都清楚,姓王的跟着进了那道小侧门是干什么去了,不一会儿,拖着青青尸体进去的两个保镖捂着嘴巴从里面跑了出来,跑到浴室里呕吐去了。 这一幕,更加证实了我们心里的想法,姓王的,他真的进去吃了青青的脑子。 过了没多久,王总从小侧门里出来了,一脸满足的样子,他的嘴角上还带着一块鲜红的血丝,他冲我们呵呵笑了一下,露出牙齿上粘着的血渍。 “王总,时辰不早了,还不快点打电话问问你的那个手下,生发剂找到没有。”小白冷眼看向他。 “哦,对对对,我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王总拿起电话拨了出去,不一会儿骂道:“你***快点。” 挂掉电话的王总坐在那里开始剔牙,就在他侧头的时候,我发现他耳朵后边的毛发更多了些。 原来这王八蛋吃大脑,那些毛发就会生长得更快,这可不能让他知道,要是他知道的话,那我们三人可就算是死定了。 我把这件事情悄悄告诉了小白和大师兄。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找生发剂的那个人回来了,走进来后,看到地上刚刚青青留下的一滩血渍,也不多问,只是绕道而行,将数瓶生发剂放到了王总面前。 “有好几种,吃的用的都有。” “***,我要吃的,快点打开。” 保镖不敢说话,打开了几瓶吃的生发剂,一般这些东西,都只是坚果类的提取素而已,所以应该也不太难吃。 王总为了保命,不停的灌了几瓶。 我问小白:“管不管用,这种东西要是在平时,只是一种保健品而已,就算管用,也得吃好几个月。” 小白说:“药不管用,可是他的心理作用会管用,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的心理作用,有人曾经以为自己是个木头人,结果,他的身体真的变得像木头一样坚硬,更何况,原本就有怪力作用,他想死,那些怪力自然会助他。” “哈,这下我看他们还长不长。”喝了几瓶的王总彼有些得意,此时,窗外已经星晨满天。 我们都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他开始变化。 空调,被调到了最低温度,我很冷,小白将他的外套脱下来给我穿上,那几个保镖同样冷得只打哆嗦,只有王总,他很热,不到半个小时,他的脸已经通红一片。 先前就算再流汗,他的脸色也是白的,现在变红,说明内里已经达到一定的高温。 汗水几乎像流水似的往他的四肢上向下滴,你很难想像,这样一个人,站在一块地毯上不用三分钟,那地毯就会被整片打湿。 小白道:“起作用了。” 发现自己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热的王总像困兽似的咆叫起来:“怎么会这样?”他脱掉了t恤,连裤子也只剩里裤。 “我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说,等毛发长出来就好了吗?”他恨恨而急燥的质问我们。 “所以,我们在等他们长出来,不是吗?”小白云淡轻风。 王总烦燥的走到桌子前,再拿起生发药喝了两瓶,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大叫:“长啊,为什么不长?” 热燥的人,和在寒冷之地的人一样,不同的感觉,可痛苦是一样的,尤其是,我们三人和四个保镖很正常地,看他一个人在大厅里疯狂的走来走去,地板上,留下一串串湿透了的脚印,这无疑之中会令烦燥的人更狂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些毛发还是没有长出来,而王总的脸,明显缩小干瘪了一圈,两只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 我们知道他会是这样的结果,沉默看着他。 一个保镖惊恐的说道:“老板,你,你的脸。” 177:割皮取毛 “我的脸怎么了,怎么了?”王总了疯似的揪住保镖的衣领子,随后还是放开他,自己跑进浴室里照了照,跑出来后,把枪拿起来指向我们:“怎么回事,不是说可以医好我的吗,你们耍我。” “等一下,王总,可能是生发剂出问题了,这可不关我们的事,不过我到是有个办法。”小白举着手:“那得看你能不能承受。” “什么办法,快说。” “用刀子把皮肤割开,让毛发露出来。”小白说。 保镖觉得不妥:“老板,这不是等于**吗?” 王总哪里还有正常的思绪考虑,他将枪一扔,推了保镖一把:“刀,我要刀。” 保镖没办法,只好把腰间的匕首递给他。 拿过匕首的王总不安的看了看我们,再看看自己的手,小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总,你不是一直不相信血肉里会长毛发吗,割下去,你就能知道真相了,不过,如果你不敢的话,那就只能忍耐,像现在这样热的痛苦,你得承受一个月。” 小白的话像一只催化剂,王总一咬牙,举起刀子向手臂上横横切割了一刀。 很难相信,随着流淌出来的血液,真的看到他皮肤地下,有一屋埋在肌肉里面的棕色毛发,那颜色,和猴子身上的一模一样。 看到真有毛发,王总两眼一亮,呵呵笑道:“没想到,真的有,***,这些鬼东西,就是有你们在,所以我才会这么热。”话完,用匕首挑出一点毛发来割断,再挑出一缕来继续割。 看着这一幕,我和大师兄及力忍住才没有吐出来。 难为了那几个保镖,他们满眼惊骇,大概在这之前,根本就不相信我们说的话,此时看到真相如此,一个个吓是面面相觑。 我冷笑着向其中看上去最为慌乱的一个勾了勾指头,他犹豫着伏耳过来,我小声说了一句:“快跑吧,你们老板的病,可是会传染的。” “啊!”的一声,那保镖吓得后退两步,随即也不管其他三个了,转身就跑。 边跑边叫:“我不要被传染,我不要被传染。” 剩下的三个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反应过来,同时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王总这时候才急忙想起去拿桌子上的枪,保镖想跑,他必然会想要将他们给打死。 只可惜,他的枪,现在被小白用一张纸巾包着拿在手上:“哎,王总,这枪可是你杀人越祸的证据,不能随便拿。” 我和大师兄,早已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 王总愣了一下,此时此刻,他似乎才反应过,局面,已经悄悄控制在我们手中了。 “你们……。”他手里的匕首指向我们。 “王总,别担心,我只不过是想要提醒你,那几个保镖在着也无用,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而你,你不想再受这种烧身之苦的话,得继续。” 小白的话让王总再次把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疼痛加上体内的怪力作用,他身上的汗水更是密集流淌。 他已经顾不得我们了,低下头再割开一道口子,随着鲜血开始割断那些毛发,然后再割开一道口子,不消片刻血水和着毛发扔了一地,可是,这真的能缓解他身上的痛苦吗? 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近乎颠狂的男人,只见手里的匕首一刀刀在自己身上四处割着,转眼间,他身上已经多了数个鲜血汩汩的伤口,仿佛一张张翻动着白色油脂的嘴唇。 “是时候走了。”小白示意我和大师兄,由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把那些先前拍的房间视频给删除掉了,我们才缓缓地向门口退去,一直走到门口,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王总也没有发现我们离开,小白这才把枪放到了地上。 最后一步,我看到王总弯着腰,割开了自己肥胖的大肚子。 下楼后,小白拿出电话报了警。 我们开着王墨的车子在会所外面停了一会儿,不久,看到警车来了,似乎来了些当官的,忙出忙进的,阵仗很大。 不一会儿,有医生将王总给抬了出来,他没有死,只是奄奄一息的样子,手里已经没有刀子,可他还是疯狂的想要去用手抓那些伤口,手被几个医生用安全带捆了起来,救护车从我们车子旁边呼啸而过,王总身上盖着的白布已经是一片鲜红。 大师兄说:“太便宜他了,竟然没死。” 小白和我莞尔一笑:“他就这样死了,才叫便宜他呢。” 大师兄摸着头顶想了片刻,绽唇笑了起来:“也是哈。” 我们离开了会所门口,这个可怕的地方,我想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到这里来。 此时小白的电话响起来,是王墨打来的,说老道长和赵钦在他那儿,原来汤圆助老道长逃出去后,拿掉火麒麟佛印,赵钦出现,把他们一起带到了王墨家安顿下来。 此时,东方已亮起鱼肚白来。 我打了一个长长的,长长的哈欠:“好累。” “我知道。”耳边,突然响起赵钦的声音,他来了,蓦地就出现在我的身边。 把大师兄吓了一跳。我到是挺从容,他来他走,总是这么突然,只要他不在我洗澡上厕所的时候出现,我基本上已经不会被吓到了。 我笑了笑,歪过头靠他结实的肩臂上,安稳地,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后来,我一直问老道长,那天在会所里面,汤圆不是变cheng人了吗,那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长得好看还是不好看,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对于这些,老道长始终只是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等被我磨得不行了,他最终说了一句:“总之,他变得很完整。” 很完整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他可以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了吗? 这件事情,我也问了汤圆好几次,可是他,却只是摇摇头‘喵,喵’再说什么呀,他总是对我敷衍了事,嘴巴反到是比任何时候都严了。 我们在王墨楼上的那间女租客家里躲了几天,因为警察已经把这案子给结了,女租客的尸体也带走了,所以恰好可以给我们当了几天小窝。 在这几天里面,王墨楼下楼下的忙活,对我们十分的敬抑,对我是心存感激,对老道长他却另有打算,他想做他的徒弟,说是私家侦探是干不下去了,一年接不上两趟活,他吃了上顿没下顿。 老道长始终没有答应他,说他看面相,掐八字,跟道家没有一点缘分,让他尽早死了这条心,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 王墨以为是自己没有什么业绩,所以老道长推脱他呢,就说道:“道长,我以前去查案子的时候,碰到一个很奇怪的村子,你们有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下?” 178:倒流 “哦,说来听听?”老道长正为每次的钱打了水漂而心愁,听王墨这么一说,他又来了兴趣。 王墨说:“这个村,叫倒流村。” “倒流?”这到是个稀奇的名字。 “没错,时光倒流的倒流,你们恐怕无法想像,他们村子里近六十年来,从来没有死过人。” 老道长一扬拂尘:“不可能,生老病生乃人之常理,就算年轻人健壮,也不可能六十年来没有一个老人去世。” 王墨:“这事儿我也觉得蹊跷,不过是真有其事,就在前不久我为了去调查一宗案子,所以才会无意之中查到这件事情,觉得很古怪。” 古怪就对了,我看到老道长两眼微眯,最近他养病养得骨头疼,一定想要出去松动松动筋骨,而且用他的话来说,顺便捞点钱。 不出所料,沉呤片刻,老道长就拍下大腿:“行,我们就跟你走这一趟,不过去归去,至于收你为徒的事,你还是想都别想。” 王墨被他一句话噎在那里,尴尬地搓着手:“知道了。” 大师兄一向随易而安,他啃他的苹果,才不管我们聊什么。 至少小白和我,也不表示反对。 赵钦就站在我身边,他这几天有些怪怪的, 眉眼里总有那么一丝忧虑,我问过他,可他什么也没说。 既然准备出发去倒流村,照王墨介绍,倒流村偏避得很,而且那个地方比较贫乏,所以,吃穿用度的东西,必须得我们自己准备一些。 所以隔天一大早,我和大师兄出门去购物,干粮什么的,都得备一些。 一路上,大师兄悄悄告诉我:“明月,昨天晚上陆予聪打电话给师弟了,说为王总这件事情表示很遗憾,让我们继续用他给的卡,他和王总是两回事儿,别为了这件事情,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情份。” “那小白怎么说?”我心里暗想,说白了,他陆予聪也只是凭空冒出来的,想要我们帮忙做好事积德的一个富商而已,谈情份,还真论不上。 大师兄道:“小白哪里多搭理他,冷笑了一下,说怕就怕你们这些有钱人什么事情都串通一气,你竟然不知道王总平时有这样的爱好,谁信?话完小白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叹了口气:“算了,一会儿回去后,我把那卡给陆予聪寄回f市去,小白说得没错,这种人,我们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大师兄点点头没再说话。 我们去超市里买了些清淡的干粮,我再去医药公司买了些急救药品,大师兄去买水果的时候,我只感觉到身边突然飘来一股子很臭的气味儿。 蓦地一下子,我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一只粘粘的手给拉住。 “明月,快别说话,跟我走。” 我吓得一阵恶寒,只见拉着我的人一脸蓬头垢面,脸上的泥垢厚得快要结起痂来,只不过,他竟然能叫出我的名字。 “你是?”我看着自己也不算白暂的手在他黑乎乎的手里,显得异常雪白。 “我是麻子啊,你看不出来吗?”他放开我,双手扒拉了一下脸上的头发。 “麻子?你不是被?”我急忙打着话头,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他们母子两已经被黑衣妖道给掳了去,没想到他还活着:“你娘呢?” “在那边呢,快,跟我走。”麻子又来拉过我,转身指了指药店对面的一条小巷子。 他的力气很大,我甚至都没有在街道人群里找到大师兄,看他的样好像真的很急,便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转身跟着他穿过街道去到了小巷子里。 远远看到,麻子娘和他一样,蓬头垢面地蹲在巷子最里面的角落里,此时见到我,一双空洞的眼睛里蓦地有了光彩:“明月,你真的还活着?” 我呃了一下:“大娘,你们这是怎么了?我那天晚上曾经到你们家去,可是你们却不在家中了。” 麻子娘动了动嘴唇,麻子却急忙做了个嘘的动作,四下看了看,很仔细的找寻着什么。 我吓得急忙站到一边让他,只见麻子找了一下,咧嘴笑道:“哈,我就说,一定会来偷听我们讲话的。”话完,只见他抡起一块石头,恶狠狠地砸了下去。 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株小草的新芽,似乎昨夜才长出来。 此时,被石头砸过的嫩绿新芽在麻子的手里。像跟它有仇似的,麻子将新芽捡起来掐成两段,再放进嘴里咀嚼一下,恶狠狠地吐掉,这才说:“好了,娘,你说吧。” 我石化住,麻子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有点让人匪夷所思,而且很诡异,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一根才长出来的小草置气。 蓦地发现麻子和他妈都盯着我,他们的目光里满是困惑,麻子娘问我:“明月,这些鬼东西都是坏人派来偷听我们谈话的,你不知道?” “这些,这些小草吗?” “对,他们无孔不入,他们会在我们睡着的时候,把种子散进我们的每一个毛孔里,然后潜伏起来,等适当的时候,他们就会长出来,将我们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一根有用的草。”麻子妈呲牙一笑:“难道,你真以为虫草是虫变的?” 我竟无言以对。 “怎么,明月,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神经病吧?”麻子有些失望地看着我的反应。 我急忙摇摇头:“不是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变成草呢,他们又是哪一个坏人派来的?” 麻子娘啧了一下嘴:“把我们变成草,其实是因为他们需要养份,可是,当你变成虫草的时候,我们这些天生就不是草类的,会很惨。” “怎么惨?” “你能感觉到人类将你晒干,提取营养素,又或者拿你煲汤,这整个过程的痛苦,你都能清楚感觉得到。” “你的意思是,虫草是有感觉的?” “那么,你又凭什么认为他们没有感觉呢?”麻子问我。 我用力稳住心神:“这么多人类,为什么单单要找我们,要把我们变成虫草呢?” 麻子娘的声音很冷:“因为,我们是杜家村出来的人,而那个坏人,他是绝不会让杜家村留活口的。” 我只觉得后背一凉:“大娘,现在那个坏人已经被老道长给打跑了,你们可以回去好好生活了,我想近段时间,小旧街将再也无法开发了。” 两人对望一眼:“什么,你的想法怎么能这么轻率,那些小草无处不在,甚至已经占据了我们的屋子,我们不能再回去了,唯今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直逃,这样,我们就不会变成一根草,再被人煲汤喝了。” 179:真真假假 母子两一边说话,一边扭头四处警惕的看着,好像真的有无数根小草在偷听我们说话似的。 此时此刻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以前我曾经说过的,共联xing幻想症。 “好了,我们已经这里呆太长时间了,刚刚我弄死了那根小家伙,说不定,他的同伴此时已经知道了他的死讯,我们快点走吧。”麻子说道。 麻子娘点点头:“对,我们走。” 话完她老人家要站起来,可是因为在地上坐得太久,腿都麻了,所以一时站不起来。 我下意识的去扶了她一把,谁知等我们两都直起腰来后,身边的麻子大叫一声:“娘,完蛋了,你看。”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原本麻子娘坐过的地方,竟然长着一小撮嫩黄色的小草新芽。 我一下子愣住,这怎么可能,如果他们母子两真的这么怕这些草,那为什么刚刚在坐下的时候没有发现,可是,如果刚才没有的话,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会长出一片草来。 此时的麻子妈神色大变,是那种毫不掩饰的惊恐之色:“天哪,明月,小心。” 说话间,她竟然关心的将我护到身后,虽然这场面很是诡异,可我心里还是一暖:“大娘,我不怕。” 麻子和麻子娘蓦地回头看着我。 麻子娘说:“什么叫不怕,你想想,这些东西要是从你的身体毛孔里长出来,把你的身体当成肥料的时候,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我语塞地顿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麻子转身将那些小草给跺得唏烂。 “好了,快走,看样子我们得重新找个地方了。” 我被麻子娘拉着跟在麻子身后跑到巷子口,巷子外的街道上,一片祥合看不出任何异样来。我心里暗想,要怎么能帮联系上小白和赵钦,这母子两一定是经过小旧街老人失踪案给吓到了,所以精神出了些问题。 就在这时候,走在前面的麻子蓦地停下脚步:“等等,那边有他们的同伙。” 麻子妈紧张地拉住我,同时躲到了麻子身后。 只见麻子鬼鬼祟祟的把头伸到巷子口警惕的看着外面,此时,有几个过路的人已经觉得我们异样,纷纷投来目光。 我怕有人围观会吓到麻子母子两,反而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便说:“麻子,哪里有小草你告诉我,我去处理掉他们,因为最近他们都没有接近我,也许他们还并不认识我。” 麻子母子两回过头来看着我,再互相看对方一眼交换了一下眼色,最终肯定的点头:“好,不过,你得小心点,他们就在左边第五盆花盆里面,在那棵叶季花下。” 我顺着麻子指的方向看出去,看到的确有一个载花师傅卖花,只不过他的花至少有几十盆,而且此时我看过去,就凭我的眼力,也只能看到那些花的大概,要说看到花盆里的小草, 那根本就不可能。 可现在,我的目的是先离开麻子家母子联系上小白。 我点点头:“好,不过你们不能乱动,必须在这里等我。” 母子两点了下头,眼睛里的神情全是满满的担心,没有半分做作。 离开他们走出小巷子之后,我知道麻子和他娘一直在看着我,为了做给他们看,取得他们的信任,我真的走到花摊前,顺着麻子说的方向,数了五盆花,没想到的是,第五盆花,真的是盆叶季不说,在它的花根处,竟然真的有两株小小的,嫩黄色的小草新芽,这么小的草大约也就五厘米那么长,而且他们因为瘦弱的原因,叶季花的枝干已经完全将它们给挡住,那么,麻子又是怎么看到的呢? 我瞬间只觉得毛骨悚然地愣在原地。 “小姑娘,你要买花吗?”花摊师傅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摇头表示不买,回头看到巷子口,麻子和他娘依然在那里伸头缩脑的看着我。 我只好快速的弯下腰,将那两根小草给拨掉再扯成两断,之后急忙转身就走,果然,身后响起花摊师傅的咒骂声:“神经病呀。” 我没理他,自然是因为自己在某种短程度上来说,举止很怪异。 麻子和他娘看到返回去的我,脸上已经绽开安心的笑意,麻子娘说:“明月,这次要不是你,我们可怎么办?” 麻子说:“就是,他们是分等级的,你刚刚掐死的那两个,是中等兵,很聪明的那种,比先前我跺死的要聪明的多。” 我大脑里乱及了,幸好,大师兄的声音像根救命稻草似的响了起来:“明月,你在这里干嘛?” “大师兄,我……。”我转过头看着他,无法解释:“水果买好了吗?” “买好了,我们回去吧。”大师兄看着我的身后说了一句:“咦,这两个人是谁?” “哦,他们是……!”我刚想要介绍给他,可是回头一看,我的身后竟然空空如也,不由得一惊:“人呢?” 大师兄指了指巷子尽头的矮墙:“就在我们两说话的时候,他们从哪里**过去了。” 看样子,他们是因为有大师兄在,所以才匆匆走掉了,只是我没想到,麻子和他娘的动作竟然如此敏捷。 “大师兄,陪我去个地方。”我咬咬唇,心想一定要解开这个困惑。 大师兄塞了满嘴的桔子:“好啊。” 竟然也不问我去哪里,直到我们坐了公交车到达小旧街上的时候,大师兄讶然:“原来是来这里呀?” 我说:“有些事情,我想要弄清楚一下。” 远远看去,只见小街上的老人们依然和从前一样,悠闲地聊天喝茶,阳光暖暖照在他们身上,四周飘散着淡淡的温馨气息,没有谁知道,在这温馨背后,我们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场面。 我和大师兄没有打扰到他们,而是悄无声的直接去了麻子和他娘住的那间小屋里。 谁知推开门,我竟一下子呆住了。 只见小屋的每一个角落里,都生长出一撮嫩黄的小草新芽来,甚至屋顶的角落上都有。 怎么会有这么不可思意的一幕,要说这屋子潮湿才会长出草来,可却怎么也说不过去,上面压了地板,而且这大热天的,再潮湿也不至于。 只见顺着墙角的地方,四处都是这种黄黄的新芽,连大师兄这么没心没肺的人都觉得惊奇了:“这算怎么回事,屋子里竟然长草。” 我看着这些静立不动的新芽,一种莫名的压抑感油然而生,自问自己从小也是在乡村长大的孩子,小草而已,是那么可爱而清晰,可现在,我看着这些小小的生命,突然有些后怕。 180:金线吊葫芦 “大师兄,别进去。”我一把拉住想要迈脚进去的大师兄,他的脚下,正有一撮黄黄的新芽:“别进去了,我们走。” 大师兄被我拉住急忙缩回脚来,笑道:“也好,我还说进去看看内屋里有没有长这种草呢。” “不用看了,随他吧。”我暗然和他一起转身,再把房门给拉上,现在,心里竟然有一半相信了麻子说的话,如果,如果这些小草真的是坏人派来的,正在监视和跟踪他们呢? 走出屋后,我回头看了小屋一眼,这才发现小屋和别家的不同,只有麻子家这间的屋顶瓦片下,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黄色新芽。 回到住处我就把这事情跟老道长说了。 谁知老道长和小白听完后,只是摇了摇头:“不可能,草没有生命,他们怎么可能受别人的差使?” 赵钦悠悠说道:“谁说小草没有生命,按照法论来说,万物偕有命,所以世事难料。” 老道长说:“真这么论的话,也极有可能。” 小白扑哧一笑:“连一根草都能听他的话,那这位黑衣妖道那天晚上,也不会被赵王爷一掌给打飞了,再说,如果真这样的话,他怎么不让这些草来监视我们?” 小白边说边转过身去,差点和恰好进屋的大师兄撞在一起,大师兄手里拿着一根黄色的小草新芽,很高兴的说:“你们看,我在楼下发现了这根小草,和先前我们在麻子家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倏地,我们全都愣住了。 最后还是小白一句:“大师兄,别闹了。”将那枚新芽草拿过去扔出了窗子,这才打破了时间凝结般的沉默。 老道长唉了口气。 我却心里有些发毛。 大师兄抓了抓头:“我又做错了什么?” 此事,我们几人再也没有提起,当天下午就在王墨的引导下,租了辆大点的车子,直接去了倒流村。 倒流倒流,名字取得奇怪,连村子看上去也有些古怪。 我们走到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 只见村子西边的山上,西沉后的太阳把光线投到天际边,远远看去,山和天际相联,使整个村子映上了一圈神秘的色彩。 老道长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这村子风水不错,竟然是个金线吊葫芦。” 经他这一说,再看出去还真像,只见这整个村子和周围的山相连在一起,竟然真像一只倒放在地上的葫芦。 王墨问:“风水好就可以长生不老,这些人就永远不会死?” 老道长笑了下:“怎么可能,你说龙脉的风水好不好,可是,有哪一个帝王是万世千秋的?” 我看了赵钦一眼,他正看着车窗外,薄薄的唇紧抿,不知在想什么,不过,手却一直扣住我的五指没有放开。 我们的车子停在村口,只见村子口的大秋树底下,有几个小孩子正蹲在地上玩石子游戏,看到我们的车子来,他们只是抬起眼睛,很淡然的看一眼,又低头继续玩去了。 因为有了上次那个布偶灵儿的事件,所以这次来村子里,为了讨好小朋友们,我特意准备了些糖果。 大家都下车后,我拿着糖果去发给那几位小朋友:“小朋友,姐姐不是坏人,这是我给你们买的糖,喜欢吗?” 我的手心里,捧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糖果,脸上近乎是讨好的神情。 因为在医院的时候,我曾经在儿科呆过一年,所以知道小孩子其实心思单纯,只要你对他好,他们自然也不会讨厌你。 谁知道,这些小孩却跟我想像的不一样,他们愣了一下,而后纷纷毫不客气的从我手里抢走所有的糖果,最后没有抢到糖果的一个,蓦地在地下抓了把灰撒到我头上。 呃,我正想跟他说,糖果还有,在车上包里,可他就这么愤愤的撒了我一把灰后转身撒腿跑了。 “阿月。”赵钦急忙过来,拿出纸巾帮我擦脸上的灰尘,我很狼狈的站在那里,苦笑一下:“看来,我不会哄孩子。” 赵钦温情的帮我擦掉头发上的灰,再帮我擦一下唇瓣上的:“这里落后闭塞,孩童们大概没有受过什么文学教育,我们突然来打扰到他们,他们心有不满也很正常。” 我点点头,苦笑一下。 转眼见那边来了个皮肤呦黑,身材瘦小的男人,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国字脸上神情严肃。 再来之前,王墨说他在办案的时候,结识了这个村子里的一个男人,名叫阿正,阿正因为近两年出村去上海打过工,所以思想要开通一些,才会愿意让我们这次住在他家。 自然,我们是会给他一定报酬的,而且也说了些慌话,说来这村里是来做些科学调研的。 “阿正。”此时王墨看到阿正,自然是热情的打招呼。 阿正却只是很木然的点点头:“带上东西跟我走吧。” 我们一一介绍自己,不过,他好像并不太感兴趣,只是默默地帮我们收拾东西。 老道长因为新伤未痊愈,走得很慢,大师兄这实诚人便二话不说,蹲下身来将他老人家给背到了身上,这种时候,小白就只顾着抽烟欣赏风景了。 阿正的家在村子尾,也就是这个金线吊葫芦的葫芦底。 相比起其也家庭,他家的房子更宽敞一些,两正三厢,鸡猪圈在院子的西面,也打扫得干净整齐。 我们一行人,就被分配在三厢里,老道长和大师兄,王墨他们三挤一间,小白和赵钦这对死敌住一间,我自然是单独住。 阿正说他老婆下地去了,厨房里有米有菜,让我们自便,他也得下地去。 一切,似乎都再正常不过了。 老道长嚷嚷着说肚子饿了,我和大师兄小白三个人悄悄商量好,一会儿包剪捶的时候出集体出捶,让王墨输,这样,他就得给我们做饭。 果然,王墨败下阵来,只能乖乖去厨房忙活去了。 老道长把我们的把戏看在眼里,指着我们三,一副懒得骂的样子,赵钦却是淡淡一笑,汤圆趴在他脚边磨蹭散娇。 一个小时后,王墨就把饭给做好了,这厮大概一个人住时间太久了,自理能力还不错,两菜一汤很快上桌。 而这时候,天上已经点坠了无数繁星。 我们在院子里摆了张小桌,刚吃了几口,院子门突然打开,一水进来四个孩子。 其中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正是今天往我头顶上散灰的那个,而另外三个要小一些,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另两个更小,一个七八岁的女孩,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四个孩子看到院子里的我们,都齐刷刷愣在那里。 181:叛逆小孩 突然看到这么多的孩子,我们自然是反应了两秒钟,而后我急忙说:“小朋友们,快点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谁知道,为首的小男孩冷眼看着我们,重重的哼了声表示不满,这便转身出去了。 另三个小点的孩子有些无措地转身看着背后,又看看我们,似乎在犹豫进来,还是出去。 老道长说:“孩子,别怕,我们是你家的客人,来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你们爸妈下地干活去了还没有回来。” “不用了,我们会自己做。”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冲着我们笑了笑,转身拉着另两个孩子的手,从我们身边走过,回正房去了。 我们在心里叹了口气,家庭困难的孩子早当家,这么小就会照顾弟弟妹妹了,而且还会做饭。 就在这时候,阿正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个和他岁数相当的女人,女人梳着两条辩子,看上去很内向,都不敢直视我们,而是微微垂着眼睛,说了一句欢迎你们来,就转身进正屋去了。 “你们别介意,阿花就是这个xing格,不太喜欢说话。”阿正擦着脖子上的汗水。 王墨这才说:“阿正,以前来你家,只见你小的这两个孩子,可没见到大的那两个啊。” 阿正呵呵笑了一下:“哦,你是说陈陈和丽丽,上次你来的时候,他们回外婆家去了。” “哦,是这样。”王墨笑了笑。 我们这才知道,那个大点的男孩子叫陈陈,稍小的女孩叫丽丽。 吃完饭后,我陪着老道长去村子里大概转了一圈,他神色上便有些小小的失望:“这个村子太正常了,我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儿。” 我说:“没什么异常也是好事,就算是我们出来散散心了,明天没什么端倪我们就回f市去。” 那天在街上遇到以前的医院院长,他说雪芳又回到医院里上班了,这件事情,始终像根倒剌似的扎在我的心上,不知道现在的雪芳还会不会害人,还有没有控制住常喜。 老道长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他点了点头:“丫头啊,这几天,你可得多关心关心赵钦,他好像有什么心事。” 我心神一暗:“我看出来了,可是他不愿意跟我讲,不会是黑衣妖道对他的尸身做了什么吧?” 老道长摇摇头:“不是,他的情绪,来自以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我点点头,心里难受的表示明白。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回到了阿正家大门口。 晃眼看过去,只见他家大门口的槐树下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月光下,我一时没有看清楚是谁,只觉得对方这样冷冷地站在那里,着实让人浑身不舒服。 大概是我扶着老道长的手下意识的紧了一下,老道长小声说:“丫头,那是阿正家大儿子陈陈。” 我这才细看一眼,可不是吗,果然是了陈陈,这么晚了,他站在那里干嘛? 不由得叫了他一声:“陈陈,你吃饭了吗?” 陈陈看着我们不说话,只是‘哧’很不屑的冷笑了一下,然后说出一句:“你们来我家,究竟想干嘛?” 我们走近他,尽量让声音放缓:“不干嘛,我们只是来游玩,顺便到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的植物而已。” 陈陈阴森森的呲了下牙,转身走进大门里去了。 我苦笑着问老道长:“这算异常吗?” 老道长笑了笑:“男孩判逆期而已,不用管他。” 然而我们走进大门后,却对这个叛逆期的男孩有了另一阵看法。 只见先前才进门的陈陈此时坐在院中的一个凳子上,正大拉拉的坐在那里,让他妈阿花给洗脚。 我错愕地和老道长对视了一眼,这也太过份了吧,就算再没有学过文化知识,可他已经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了,还要妈妈帮忙洗脚,这在城里孩子里面,恐怕也没有几个的。 就在这时候,丽丽出来了,看到妈妈给哥哥洗脚,她也不说话,自己搬了张小凳子坐到陈陈旁边,脱了鞋把脚伸了进去。 两双脚泡在一个不大在的盆里,妈妈忙着洗好陈陈的,再洗丽丽的。 就在这时候,陈正从正房里出来了,看到愣在当场的我和老道长,便干笑着说了一句:“白天没时间陪孩子,都是他们两个带小的,所以他妈帮他们洗洗脚,表示一个我们对他们的欠意。” 我看了陈陈一眼,他的目光里,掠过一丝不屑的狡猾光茫。 而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怎么教育孩子我插不上嘴的,便对着阿正说了声早结休息,各回各屋了。 进屋后,不出所料的看到赵钦就在我屋里。 他又在写毛笔字,写着,我的名字。 我只觉得心里五味阵杂:“能不能也让我写一写。” 他说:“好啊。”把毛笔递给我。 可是,我连握笔都不会,指头很僵硬,赵钦便不由得薄唇勾了勾:“以前也一样,不会握笔,写出来的字像蚯蚓似的。” 我说:“既然我只是一个乡野村姑,连字都不会写,那你怎么还会看上我?” 我只是开玩笑随口一说,之后发现身边的赵钦好似一顿,便抬起眼睛看着他,他眸色微缩:“你并不是什么乡野村姑,你是我的阿月,我们能对彼此动心,也曾是经历了许多事情。” “那就讲给我听。”我笑。 赵钦从背后环抱着我,手把手地教我握着毛笔,边写边说:“说来话长,等有空,我再细细跟你讲。” 他的怀抱凉凉的,指尖也冷,只是向来怕冷的我,早已经对他习惯并且依赖。 我说:“没关系,我会等着你愿意说。” 手下,写出‘花好月圆’四个大字。 他好像很喜欢这句诗词,每次写毛笔字都会写出来。 字虽然不是很好看,不过我还是满足的和赵钦对视一眼,他清明的眼眸里满是爱意,勾起的唇角仿佛引人沉沦。 却在这时候,我蓦地觉得不对劲,猛然一下子回头,竟然看到我们的窗子前,站着两个孩子,陈陈和丽丽,他们就那样整齐的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我及忙难堪地从赵钦怀里挣了出来,虽然我们只是抱在一起,可是对方毕竟还是孩子,真不应该让他们看到这要一幕。 窗子外,陈陈和丽丽依然一动不动,用很古怪的目光看着我。 我看了赵钦一眼,转身打开门出去,好脾气的微微弯腰对着丽丽:“怎么还不睡觉呢,已经这么晚了?” 说话间,我伸出去想要摸一摸丽丽头发的手‘啪’的一下子,被她狠狠地打开:“贱人。”她竟然两眼暗沉,低声恶狠狠地咒了我这么一句。 182:灯下站着个女人 丽丽的话让我瞬间石化在那里,怎么可能,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骂出这么恶毒的话,难道,就因为看到赵钦抱了抱我。 我摇了下脑袋:“丽丽,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我……。” “丽丽,我们走。”陈陈很诡异的笑了笑,转身拉着丽丽的手走了,转身之时,蓦地一下子伸过手来摸了我头发上一下。 我下意识地吓得缩了下脖子,耳垂像碰到了陈陈的指尖,很凉的一点。 赵钦从屋里出来,拉起蹲在地上的我:“这两个孩子很奇怪。” 是很怪,等他们快要走到正房屋门口的时候,陈陈转头看着我,微笑着拿起自己的手闻了闻,是那只摸过我头发的手,那表情和动作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猥琐感。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就算是青chun期的男孩子对异xing有好感,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表达方式吧,更何况,陈陈才十二三岁。 “走吧,我们回屋去。”赵钦拉过我的手。 我暗自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想到陈陈和丽丽突然站在窗子外的情景。 “我累了,想要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好不好?”我问赵钦。 “没关系,你睡你的,我看着你睡。”他薄唇一勾。 “不,我,我怕陈陈和丽丽再看到我们,这样不好。” 赵钦便伸出指头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好吧:“听娘子安排就是。”话完伸过头来亲了我额头上一下:“你进屋,我就走。” 我只能乖乖点头进了屋,转身关上门一头倒在床上,眼前,不时飘过陈陈脸上那种怪异的表情。 心想有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就算孩子早熟也不应该是这样,想了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道是深夜几点钟,我猛然一下子醒了过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梦到站在悬崖边上,一下子往下跳,心里一空。 醒来后,只觉得一道阴影投在脸上。 不对,我睡之前,并没有关灯,因为一时乏困而睡了过去,所以灯一直亮着,而雪白的天花板上,也是一片光亮。 瞬间一股从心底升起的恐惧感凉凉地流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我一点点转动眼珠,看到,在自己的床边,站着个女人。 女人一身蓝色的土布衣服,是那种那古老的款式,脑后披着一头长发,背对着我站在灯下,所以我脸上的阴影部份,就是她投下的影子。 也就是说,她是人不是鬼。 可是,她是谁,为什么会半夜三更来我屋里静静站在灯下不作声。 都说人吓人吓死人,此时我内心里的害怕,并不比看到鬼少。 此时,那女人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看着她对面墙角处的一个沉旧衣柜,那柜子我白天好奇的时候打开看过,里面什么都没有,是空的。 然而,就在这死一般的沉静之下,那柜子门竟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小缝,就好像里面躲着个人,此时打开一小缝往外看似的。 瞬间,我头皮发麻,浑身发凉。 那柜子分两层,无论是哪一层,都不可能藏得下一个人,除非是鬼怪。 可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阴灵,如果真是阴灵,那种剌骨的阴冷感和现在完全不同。 “唉!”一直像个木偶似的站着不动的女人突然长长而哀怨地叹了口气,而后向前走了两步,弯腰从里面打开那道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的柜子门。 竟然从里面,抱出一个粉嫩可爱的襁褓婴儿。 “看看你。”女人强颜欢笑似的说了一声,声音低微,内敛,从语气里也能听出她柔弱的感觉。 我心里已经对这女人是谁有了些猜测,同时,她也转过身来,竟然是阿正的老婆阿花。 我急忙半闭上眼睛,偷偷观察着她。 只见她母xing十足的帮婴儿掖了掖襁褓,而后便抱着孩子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只到听着她的脚步声走远,我才敢睁开眼睛大口喘气,这叫怎么回事,柜子里怎么会有个婴儿,而且,她是什么时候把婴儿放在里面的? 我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事到如今,我只能开着灯睡一晚上了,如果此时起来关灯的话,那岂不是招认了自己刚刚是醒着的事实,至今想起阿花背对着我的床站在灯下的样子,依然觉得心有余悸。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听着窗子外老道长打健身拳的声音,我终于可以安心下来,迷迷糊糊睡了一阵。 醒来后,赵钦就坐在我的床边,两眼清明的看着我。 我用了两秒钟让自己清醒起来:“快,去看看那个柜子里有什么?” 赵钦眼眸光波未动,他只是伸出劲臂,往我背下一抄将我抱了起来,暖声问:“怎么了?” “昨天晚上,阿花进我屋里来了,从那个旧衣柜里抱走一个婴儿。”我无暇顾及他,推开他赤着脚下床,跑到衣柜前打开柜子往里面看,很失望,和昨天看的一样,里面什么都有,而且柜子也没有任何异常。 我敲击了几下柜子里层,什么也没发现,转过头,却是看到赵钦坐在床边,眉眼里全是失落:“阿月,能别这么无视我好吗,我可是你的相公啊?” 呃……好吧,我愣了一秒钟:“好了,我看到你了。” 话完穿上鞋,拖着他的大手:“我们出去把这件事情告诉老道长。” “你还是不太重视我。”赵钦的声音在头顶上凉凉响起。 我装做没听见,拉着他出了门。 恰在这时候老道长一招黑虎掏心打出来,差点打到拉开门出去的我脸上,他迅速一收拳,目光,困惑而不满地越过我,看到赵钦脸上:“咦,大清早的,你怎么从丫头房里出来。” 赵钦什么也不解释,他只是扬了下唇角。 我的脸却刷地一下子红了,不过,重点不在这里。 “老道长,我要点事情要跟你说。”我急忙上前去拉着老道长的道袍,及时打断了他那些多余的想法。 “啥事?”老道长这才把目光转向我。 “昨天晚上……。”我刚说了几个字,就一下子噎住了,只见阿花一只手抱着个婴儿,另一只手里端着只木盆,来到院子里,打开襁褓给那婴儿洗澡。 “丫头,怎么了?”老道长见我愣在那里,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懵了,昨天晚上看到的不是幻觉,而且人家阿花,好像也并不想向我们瞒着这婴儿的事。 我说你等等,便撇开老道长向阿花走去。 只见她洗孩子的手法很是熟练,动作利落到连我们这护士也自愧不如。 见我走近,阿花抬起眼睛来冲我呵呵笑了一下。 我也回她一笑:“阿花姐,这是你家的小儿子吗?” 183:还有谁 “嗯。”阿花淡淡答应了一句,并没有多余的话。 我看着那个婴儿,小粉团似的,长得很可爱,脸蛋也胖乎乎的,看样子,至少已经足一个月了。 不由得,又留心看了一下,小婴儿长得很正常,手脚头都没有异常,只是,这小家伙却不哭,而是无意识的登着小脚,还张开两腿撒了泡尿。 “真是,真是不好意思。”原本小孩子撒尿很正常不是吗,阿花却很难堪的向我道歉,并且急快的往小孩子身上裹上尿布。 我笑说:“没事的,小孩子这样很正常。”见她此时不知道是怎么的,有些手忙脚乱,就伸手说:“我来帮你吧,这个我会。” “不用。”一直很温柔的阿花蓦地冷冷一声,并且抬起眼睛敌视地睨了我一眼。 我吓得下意识的缩手,一愣之际,听到身后老道长叫我:“丫头,过来。” 他和赵钦把刚刚发生的那一幕都看到了,所以叫我一声,很巧妙的打破了我和阿花之间的僵局。 我便顺势勉强递给阿花一个笑脸,转身向他们走去。 “怎么回事?”老道长问我。 我摇摇头,小声道:“那个婴儿,是昨天晚上她从我屋里的旧衣柜里抱出来的。” “哦!?”老道长眯上眼睛,看着远处已经帮孩子洗好澡的阿花:“这就奇怪了,昨天他们夫妻两一起下的地,如果家里有这么小的孩子的话,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所以,这才是不正常的地方嘛。”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抽烟,问我们:“你们说,这个阿花有多少岁了?” “大约三十五六岁。”我说。 “好,我们就算他三十六岁,五个小孩,大的十三岁,最小的还是婴儿,也就是说,十几年来,她都一直忙着生孩子养孩子。” “这也有什么奇怪,以她的年龄,如果计生办不来查的话,完全可以做到。” “是能做到,不过你们漏了一点,记不记得阿正曾经说过,他之前曾经出去上海打过四年工,那么这四年里面,最小的那两个孩子,又怎么可能之间只间隔两岁呢?阿正都不在家,会是谁的孩子呢?” 小白的话让我们一下子哑然,没错,照这样推算,就算他们结婚十五年,可是其中阿正有四年不在家,所以,孩子的岁数不对,难道这其中有的孩子,竟然不是阿正的。 我想起丽丽那种不附年龄的目光,看着我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贱人’,这么小的孩子,也许随口骂出来可以理解为她无意之中听到大人说,可是那目光,绝不是随便装装能演出来的。 就在这时候,陈陈和丽丽带着另两个小的孩子从正房那边出来了。 他们一边一个牵着两个小孩的手,看我们的眼神很古怪,四个孩子站在一起,只有中间两个看起来神情动作像小孩,至于陈陈和丽丽,却莫名的让人有种太过于明显的成熟感。 小白这就笑嘻嘻的走上前去,拍拍陈陈的肩:“小弟弟,家里有没有烟,我的烟抽完了。” 陈陈一脸讨厌似的侧了侧身子:“没有。” 小白道:“我给你钱。”他真的掏出一百块钱来,在陈陈的眼前晃了晃:“你让我进你家正屋里拿包烟,这一百块钱就归你。” 陈陈笑了,是那种很狡猾的笑,一把将钱给拿过去:“好,不过你等一等,我去看看母亲在不在里面。” “好。” 眼看着陈陈转身再次回了正屋,小白向我们做了个ok的手势。 过了没一会儿,陈陈伸出头来说:“可以了,你进来。” 小白这就踏上了正屋的台阶,这时候,我看到丽丽也笑了笑。 下意识里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就叫小白一声:“小白,别去了。”谁知他没搭理我,推开只被陈陈开着一小缝的门进去,只不过很快,便响起了一阵杂乱的声音。 “不好。”老道长叫一声,我和赵钦一起跟在他的身后向正屋里跑。 刚跑上台阶,小白灰头土脸的出来了:“这孩子真他妈邪门,竟然在门口放了个老鼠夹想夹我,幸好我反应快,不过还是摔了一跤。” 我问他:“陈陈呢?” 小白还没答应,陈陈冷笑着从屋里出来了,好像很好玩似的,压根就没把自己的恶作剧放在心上,而是当着我们的面,大拉拉的走下台阶向院子里去。 就在这时候,早早下地的阿正回来了,看到我们四个都聚集在他家正屋门口,不由一阵错愕:“怎么回事?” 我气不过,便说:“陈陈说给小白拿包烟,让他自己去拿,结果在门口下了老鼠夹,害他摔了一跤。” 陈正愣了一下,随即回头看着陈陈。 我们都以为他至少会训斥陈陈两句,毕竟这样的恶作剧很危险,可是阿正的目光,在陈陈得意的脸上停顿了一下之后,竟然是木然的掠开来:“真是不好意思,等晚上我会好好说说他。” 我们都愣在当场,什么叫晚上,此时不说还等到晚上。不过,幸好小白也没有受伤,而且看他家的教育方式也很不正常,我们便齐齐闭嘴,忍了这事。 而陈陈却没事一搬地拉着弟弟妹妹们的手,转身出大门玩去了。 只到这时候,阿正才对我们抱歉一笑,什么也不说,和我们擦身而过,回屋里去了。 这时候,大师兄从厨房里出来叫我们吃早餐了。 我拿着毛巾帮小白身上的灰尘给拍干净,心里五味陈杂的不舒服。 吃早餐的时候,我王张墨,上次来倒流村究竟查什么案子。 他说:“婴儿失踪案。” 我们大家都停顿下来看着他,心里各自惴恻,难道昨天晚上阿花从柜子里抱出来的,竟然是他们拐来的婴儿? 老道长问王墨:“后来查到什么结果?” 王墨说:“没结果,那孩子最后被找到了,来倒流村,完全是被人误导的,不过却发现这个xiǎo mi密,倒流村的人只增不减。” 我们正听得入神,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叫喊声。 “阿正,阿正。” 只见从大门口进来几个和阿正岁数差不多大的农家男人,站在院子里扯开了嗓子喊。 “怎么了?”阿正从正屋跑出来。 “你们家客人开来的车子,被砸坏了。” “谁干的?” “还有谁?” 这对话听着匪夷所思,我们一行人便放下碗筷出去。 那几个农家男人看到我们,便闭了嘴巴不说话了,一起很有默契的看了我们一眼,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车子是放在村子口的,因为地形关系,只有那里才有一块平整点的地面,而且阿正也说了,村子里的人很朴实,放在那里没事。 184:肉壳子 此时阿正看着我们,有些无言以对似的,只能弯下腰挽起裤角来。 只见他的腿上,有一个很大的旧伤痕,看缝针纹路,有点像被某种动物给咬了似的,可是,能含住三分之二条成年男人的腿,这么大的嘴巴,会是什么动物呢? 我们诧异之时,阿正自己开口了:“我这伤口,是陈陈下的老鼠夹夹到的,当时,差点没有骨折。” 我们面面相觑,一个小孩子,竟然对自己的父亲做这样的事情,那已经不是恶作剧这么简单了。 阿正接着说:“陈陈xing格是暴燥了一点,不过总的来说,是个好孩子,你们的车子,我会尽我所能赔付给你们。” 只到现在我们终于明白他前面说那些话的意思了,原来都是为了给陈陈闯的祸做铺垫。 老道长叹了口气:“阿正,先不说这个,我们先出去看看情况,走吧!” 只是来到村子口,我们还是被那辆破败的车子给振惊到了,车窗玻璃碎了只是小事,四个轮子已经瘪了,更要命的是,车前盖据然也被拆开,里面的一些线路都被粗暴的拉了出来,看样子,想要再开这辆车,恐怕得大修一番了。 王墨看得瞬间气愤难忍:“阿正,孩子脾气都是你们大人给惯出来的,你这样不好啊。” 我和小白对视一眼,我想此时此刻,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陈陈只是一个小孩子,如果不懂得一些汽车常理,他根本就没办法把这车子给折成这样,所以这车子,一定不可能是陈陈做的,到是先前去阿正家的那几个农家男人很值得怀疑。 阿正被王墨这一说,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下。 就在这时候,村子口的路那头,走过来十几个孩子,大都和陈陈丽丽差不多大,以陈陈为首,他们向我们齐刷刷地走过了过来。 我想我没有看错,这些孩子的出现,竟然让阿正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乱之色。 “陈陈。”王墨叫了一声,他只是气愤想要说孩子几句,不过我去拉了拉他的衣襟,对着转过头来的王墨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就在孩子们离我们只有几米远的时候,原本寂静的村里人好像都达成了共识似的,家家户户蓦地有人推开门跑出来,纷纷上前去拉了自己家的孩子,然后一声不吭的又各自回家去了。 这个小插曲几乎只发生在几分钟之内,那些孩子和家长,他们都很安静,除了脚步声,我们几乎听不到他们之间有任何的交流。 到最后,我们的面前只站着陈陈和丽丽。 阿正这才看了看我们,无奈的扭头走上前,一手拉着陈陈,一手拉着丽丽,声音里有些责备语气:“快点跟我回家去,就知道闯祸。” 这诡异的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路上,只留下我们一干人等,无言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老道长打破沉默:“本以为这村子里没什么,还准备今天就走呢,看样子,是天要留我们。” 我们重新回到陈正家后,阿正家的正屋房门紧闭,即听不到阿正的训斥声,也没有小孩子的哭声,这对一个有五个孩子的家庭来说,实在是寂静得太可怕。 我们收拾了些东西,装做要上山去找植物的样子,从村子尾走到村子口,这才在村民们的指导下上了山。 只到这时候,赵钦才说了一句:“如果真是这么多年没有人去世,那这个村子里,至少也得有部分古稀老人才是,可我们在村子里走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老人,最长者的,也就是阿正那样的岁数。” 王墨说:“会不会是他们全村人联合起来骗什么保险之类的,明明人已经死了,还说活着。” 老道长说:“这也有可能。” 我们的真正目的,其实并不是上山找什么植物,而只是想要装做有事情做的样子,所以上山后,便找了块阴凉之地坐下来歇息。 只不过刚坐下没一会儿,王墨便惊道:“咦,这些草是怎么了?” 我一听到有人问草是怎么了,就觉得头皮发麻,此时急忙转眼看过去,原来他所指的草,是指一些变得枯黑的草,而且这片枯黑的草地,一直往前延伸,漫延出一条萧條的路来。 大师兄笑道:“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过去一样,你们看,这些草不但枯黑,都被压倒了。” 他这一说还真像,我们看着这条黑色的草路,的确觉得很怪异。 小白说:“这起码得有半米宽吧,不可能是蛇,要是有这么大的蛇那还得了?” “算了,尤如在这里糊乱猜测,不如找个人跟上去看看。”老道长把手指一指,指到了王墨身上:“你去。” 王墨呃了一下,不敢反抗,不过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抄着大师兄:“大师兄,你陪我去。” 看样子他们两今天早上在厨房里做了顿早餐,还混出些感情来了,此时大师兄就一口答应下来:“行,我陪你去。” 小白哧了一下,翻了记白眼。 王墨和大师兄走后,我们再仔细的观察了下那些枯草,这些枯草,有种被烧焦了的感觉,而且上面还粘着些黏黏糊糊的黑色油脂。 赵钦修眉微皱:“有点像……。” 他的话音未落,那边大师兄和张墨便嚎叫着跑回来了,两个人一前一后拼了命的跑,好像身后有什么野兽追他们似的,张墨嘴里甚至还喊出一声:“怪物,前面有个怪物。” 我们顿时处于警觉状态,小白手里的桃木剑已抽出道包。 老道长问:“在哪里?” 大师兄战战兢兢的说:“就在前面不远处,顺着这条黑色的枯草路就能看到。” 我们便顺着大师兄所指的方向,顺着那条枯草道一直往前走,走了大约十来米的时候,只觉得路上的草越法变黑了,而且上面还有一些红色的小肉沫。 就好像一个伤口大开的人,还要不停地往前爬,可就是在爬的过程之中,他身上的皮肉便被磨蹭得变得小块掉了下来,此时正粘挂在那些草叶上。 总之看着这样一幕很是让人不舒服。 我有点恶心,看了赵钦一眼,他说:“我刚刚正想告诉你们,那些粘在草上的黏糊东西,好像是尸油。” “可如果是一具尸体的话,他怎么还会爬?”王墨的话让我们沉默下来。 万事不无可能,只是不想吓到他而已。 再走了四五米,走在前面的小白和老道长同时身形一顿,目光惊诧,要知道让他们露出这样的目光,也实属难得。 我不由得往前看了一眼,瞬间吓得浑身一颤。 只见一个暗红色的肉壳,大概有五十公分那么宽,长约一米五左右,整个看上去虽然鲜血淋淋,但却又给人一种很坚硬的感觉,大概因为刚刚那一段路的原因,肉壳上的肉块有些参次不齐的感觉,而在肉壳的前半端开口处,竟然露出一个黑色的人类后脑壳。 185:胎衣 现在我知道大师兄和王墨为什么被吓成那样了,他们以为这肉壳是吃人的怪物,不过在我看来,这东西和女人生孩子时候产下来的胎衣很像,只是,那得有多大的动物,才会有这么大的胎衣呢? 老道长带着我们小心绕到前面,小白找来一根大棍子,轻轻戳了那胎衣一下,顿时响起‘咝’的一声,竟然掉了一小片,是那种很干脆的感觉。 随着山风抚来,小白戳下来的那小块胎衣,竟然随着风不停的滚动飘远。 王墨此时冷静下来,胆子大了许多,拿出一副一次xing手套戴上,伸手去将那人类尸体的头轻轻翻弄了一下。 粘乎乎的尸体头被弄得歪向一边,瞬间让人有种心里恶寒的感觉。 只见这人大约十一二岁的模样,皮肤呈初生婴儿的粉红状,脸上的表情却扭曲得及度可怖,嘴巴大张不说,一双还蒙着灰白色胎汁的眼睛也瞪得老大。 给人感觉好像他正拼力从胎衣里爬出来,而后却无法再继续下去,只好这样不甘而恐慌地死去似的。 老道长打了句道诀:“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儿个,老道算是开眼了。” 就在这时候,赵钦开口:“有人来了。” 我们立刻警惕起来,一起往前走,直到走到一大片灌木丛里,这才安心躲藏起来。 不管来的是谁,我们都不能让他们看见,谁知道呢,也许这个倒流村,真的藏着惊天秘密。 “我就说嘛,一定是在这里。” 为首的一个男人手里拿着铁揪,紧随其后跟着四五个男人,其中竟然有阿正,他们边走边聊,好像出门下地似的,看到那个巨大的胎衣,也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另一个问:“现在怎么弄?” 为首的男人说:“埋了,老子看到他就心烦,这前前后后不知道多少年了,每次都这样。” 又有一个说道:“如果不是村里来了那几个外姓人,就不用这么费力还得埋,让他就这样丢在这里,过几天自然让野狗吃了。” 大家的目光,齐齐看向阿正。 阿正木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一句话不说,上前开始在胎衣旁边的地上挖了起来。 他的身后,四五个男人一起憎恨的看他一眼,这才开始跟着他一起挖。 等挖好一个大坑后,只见男人们在胎衣旁边的树上摘了些叶子贴在胎衣上,尔后几个人一起全力使出劲儿,连着胎衣和里面的孩子一起抱起来,扔到了大坑里。 那很脆的胎衣被那些树叶包上后,竟然没有碎裂,而是整个的被抱了起来。 看着他们徒手去摸那东西,王墨一下子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他要吐了。 大师兄立刻带着笑意鄙视他一眼,有了他,大师兄终于找到垫底的人。 把胎衣和孩子放好后,几个男人开始把挖出来的土往里面回埋,这样一来一回,大概用了一个小时,我们都快有些憋不住了,他们这才算完事。 也不走,只见为首的那个男人拿出一包烟来,每人给他们发了一支:“谢谢了哈老几位,辛苦了。” “我们到也不辛苦,你节哀。”其中一个说。 “呸,老子节什么哀?老子得庆祝,走着,上我家喝酒去。”为首的男人脸色变得有些激动。 另几个就起哄起来,对对,喝酒去。 四五个男人就这样叫嚷着下了山,唯有走在最后面的阿正,走了几步之后,回头看了他们埋起的小土包一眼,终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转回身把手里的烟放到了土包上,这才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远,我们才从灌木从里出来。 只见除了那些黑色的枯草路和一些细碎的肉块外,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想像得到,这里,被埋了那么大的一个异物。 小白嘴角一扯:“看样子,阿正有点故事。” 他的目光定在那支烟上,大师兄问道:“啥故事?” 被小白敲了下头顶,生生把好奇给憋了回去。 老道长说:“看样子,这倒流村的秘密,的确是得从阿正身上挖,走吧,我们去随便挖些草药就回村,可不能错过这场好戏。” 我对中药一窍不通,赵钦到是彼有些懂得,随手拿起一片叶子:“紫油草,温身暖胃。” 我说:“你怎么什么都懂啊?” 赵钦便勾了唇角:“学啊,只要肯学,什么学不会?” 我心想只要是草药就行,反正药理先不管他,于是挖了些背在袋子里,那边老道长和小白更过份,索xing折了几枝松树头就说可以了,这也能算药。 王墨看到我们这样,自己到先尴尬的站在那里:“就这样,也行?” 老道长先不理他了,转身就走:“我说就这样,你小子要是觉得不行,可以自己在这里挖个够。” “哎,不,不是的老道长,我没那意思。”王墨急慌慌的追了上去,把我们在后面的全逗得发笑。 我们是早上出门去的,此时回来,已经是大中午,路上我们便吃了些干粮,回去后,看到阿花正带着孩子们在院子小桌上吃饭,说要给我们做,被我婉言拒绝。 我想无论是谁,当看过阿正碰了那东西,而又会回来碰到家里的任何东西的时候,一定会觉得很倒味口,所以,厨房我们暂时不用,幸好干粮充足。 陈陈和丽丽一边一个的坐在阿花身边,另两个小孩子却只当没有我们,他们吃他们的,面前的小桌上,掉了许多饭。 此时的陈陈和丽丽,坐得笔直地吃着饭,一点都没有那种小孩子应该有的懒散样子。 我仔细看着他们的动作,不禁想到一个令自己打冷战的念头。 刚才在山上的时候,看到胎衣里的那个孩子,也正好和陈陈丽丽一般大,难不成他们也是? 蓦地一下,陈陈大概感觉到我看他们太久似的,猛然转过头脸来,目光阴沉的看着我,我一下子始料不及他会有这个动作,瞬间吓得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老道长的屋里,小白正邀着王默和大师兄一起打**,赵钦这大王爷却跟老道长在争执着什么。 我虽然转过头,可是总觉得身后陈陈的目光依然阴沉看着我,那种被人从背后盯着的感觉很不好,索xing,就转身进了他们那屋。 “在聊什么呢?” 我坐到老道长和赵钦面前。 老道长说:“来来,丫头,赵王爷说汤圆没有修仙的潜质,我却说有,你说有没有?” “当然没有。”我很肯定。 “为什么?”老道长满脸好奇。 “因为赵钦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赵钦好看的脸上蓦地化开笑意,老道长却气得吹胡子瞪眼:“丫头,丫头,你你。” “好了,汤圆修不修仙以我们有什么关系,要是他真能修仙成功的话,至少也得几百年吧,到时候,你我在哪里?”我反问老道长一句。 186:诡异的生长 我的话把老道长一下子给噎住,他歪着头细细一想,蓦地笑了:“也对哈,还是丫头看得透,几百年后的事情,我们瞎cao个什么心?” 赵钦勾了下唇角,表示赞同,也不想再跟他争了。 过了没多久,阿正回来了。 看他脚步发飘的样子,呦黑的脸上透着一层红色,定是醉了。 老道长给小白使了个眼色:“回来了。” 小白立刻把手里的牌一丢,转身出去,直接把走到院子中央的阿正给搂进了臂弯下:“正哥,才回来啊,有些事情要问你,走,到我们屋去坐会儿。” 阿正的脚步摇摇晃晃:“问,问什么?” 以然是醉了,想要挣扎,可是却无奈没有半分力气反抗,只能乖乖跟着小白进了我们这屋。 “哦,是阿正啊。”老道长装模作样的站起来:“阿正,看你大白天的喝酒助乐,家里又孩子成群,这小日子真是过得不错。” 阿正呵地哧笑了一下:“不错?你们试试,反反复复的过一种日子,会不错么。” 老道长道:“日子长了是无味,不过,越是最简单的家庭幸福,却是越难得到。” 阿正苦笑一下:“你们不懂。” “我们不懂,那你就跟我们说说。”小白乘胜追击。 “其实……。”阿正刚说了两个字,蓦地停下了,他还是很警惕的,就算醉成这样,也不会胡言乱语。 “其实什么?”小白玩味地搂着他。 “不,别闹了,我得回屋去,不能乱说话。” 阿正挣扎起来了,看样子,真是想从他嘴里撬点东西是不可能了。 赵钦这才悠悠上前:“阿正,看来你家的孩子很有天赋,你应该把他送到城里去上学,那样,会学到更多东西。” 赵钦的手里拿着一张画,这是先前我把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告诉了他,他绘画功力了得,竟然几笔挥洒就把刚刚我们在山上见到胎衣的那一幕给画了下来,只不过,里面的孩子脸,却是画成了陈陈。 正在小白手下挣扎的阿正看到这副画,整个脸色蓦地变了,一把将画拿过去,颤抖着双手:“怎么可能?” 我说:“你也没想到陈陈会这么厉害吧,不过,怪了,裹着他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你们……。”阿正抬起眼睛,不解而困惑的扫我们众人一眼:“你们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快说。” 坏了,看样子没有从阿正嘴里套出东西来,反而让他警觉到了什么。 小白朝着我耸耸肩:“没办法了。” 伸手拿出一根锁魂针,手起针落,很利落地往阿正脖子后颈上刺了下去。我却称这时机,把阿正手里的画给拿了过来递给大师兄,他要做记录不说,竟然还早就垂涎这画,说要拿来做插图。 大概过了三秒钟,小白拨掉阿正后颈上的针。 “这是?”睁开眼睛的阿正困惑的看着我们。 小白说:“阿正,你喝多了,叫你来问问这村里有没有人挖草药,你竟然都说不清楚,好了好了,快回你屋里去,不要影响我们打**。” 阿正迷迷瞪瞪的被赶了出去,满脸懵了的样子,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向他们的正屋走去。 等他进去没多久,我看到阿花出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盆子,盆子里有些粉红色的东西,好像是某种植物之类的,只见阿花在太阳地下不停地搅拌那些东西,只到他们变得稀烂,这才将残碴用力捏紧扔掉,剩下的粉色水汁,就倒进了一个塑料瓶里。 我想,这大概是他们本地的一种民间药材。 只是过不了一会儿,看到阿花竟然抱出婴儿来,在太阳地下,将这种粉红色的汁水用小勺子喂给那襁褓中的婴儿时,心里总觉得不舒服,这就是无知妇儒的愚昧,孩子还那么小,并不是谁都能适应这种民间偏方的。 我们在屋子里混了一天,阿正从回到家里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陈陈和丽丽又带着那两个小的出去了,一直到太阳碥西才回来。 此时,王墨已经好好洗刷了锅灶,给我们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得到了老道长的大力夸赞不说,还收到了两张护身符。 王墨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能得到老神仙亲手画的护身符,我王墨以后走南闯白再也不怕了。” 他们都没注意到进来的四个孩子。 我却细心留意到,陈陈和丽丽的脸上,似乎带着一种超乎他们年龄的哀伤,而且丽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恰好阿花出来院子里,就顺嘴问了一句:“回来了?” 陈陈和丽丽没有答应她,到是两个小的扑到了她的身上,其中大点的姐姐说了一句:“妈妈,死人很害怕。” “闭嘴。”陈陈立刻愤怒的大吼一声。 把小妹妹吓得躲到了阿花怀里不说,也打断了我们这边的闲聊。 听到我们这边静止下来,陈陈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我们,甚至捏了捏拳头。 “陈陈,别这样。”阿花急忙放下手里的孩子,紧紧地拉着陈陈的手臂,硬是把他拉进了正屋。 可院子里站着的丽丽,同样愤愤的瞪了我们一眼,这才转身拉着两个小的回了屋。 我们面面相觑,怎么回事?陈陈和丽丽对我们的敌意显而易见。 老道长轻声说了一句:“这两孩子不简单,大家晚上睡觉时都留点神。” 晚上我们便早早洗漱睡下了,我因为有了头一天晚上的经历,在睡之前,把房门好好检查了一遍,并且把灯给关掉。 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总会想起头天晚上,阿花站到我床边的那一幕。 因为一直害怕,竟然翻来覆去睡不着,大概一个小时后,正屋那边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声。 我瞬间吓得睡意全无,轻轻坐起来,光着脚躲到窗子底下看外面的动静。 只见正屋那里出来两个人,看身高,应该是丽丽和陈陈没错,只见陈陈手里捧着一样东西,走到院子中央后,拿过丽丽手里的薄团,两个人一起跪到薄团上。 像某种巫术似的,两人把那东西放到面前的地上,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念有词。 那东西是一个瓶子,至于里面装着什么,只觉得一团黑,不过,我想到会不会是白天阿花做的那粉红色药汁。 只见两人祈祷了一下,尔后便你一口,我一口的开始喝那瓶东西。 只到喝了个底朝天,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们站起来的速度奇慢,就像一条蛇,正被吹萧的人给引着蛇头上升似的,我看着他们扭动伸展的身体,一点点拉开,长高。 没错,长高。 187:奇怪的仪式 陈陈和丽丽在跪下去之前,他们只是十岁左右的孩童,可现在站起来,陈陈大概有一米七左右,丽丽也至少有一米六,先前他们穿在身上的衣服,此时都又小又窄地挂在身上。 我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差点失口出声,幸好,一只凉凉的手抚到了我的唇角上。 “他们……。”我拨开赵钦的手,小声而语无伦次。 “我看到了。”赵钦的手移到我头发上,像安抚汤圆似的摸着我的发:“别害怕,有我呢,我们接着看,看他们会做什么。” 我点点头。 谁知刚回过头,又差点没吓出声来,只见刚刚才突然变大的陈陈和丽丽,此时就齐刷刷地站在我的窗子外面,两眼空洞而冰冷的看着屋内。 只不过幸好有赵钦在,幸好我关了灯,所以屋内的一切,他们其实并不看得清楚。 就这样无声的站了一会儿,陈陈和丽丽四目对视,很肯定的点了下头,然后便转身向大门口走去,打开大门出去了。 眼看他们要走,我正想起身追出去,赵钦一把拉住我:“别急。” 他的话音刚落,正屋那边又有了动静,只见阿正和阿花轻轻打开门,一前一后的地走了出来。 阿花还说道:“他们不会发现我们吧?” 阿正说:“没事,快点走,否则跟不上了。” 等他们夫妻两蹑手蹑脚的出门后,我和赵钦也出了门,没想到,老道长那屋也鱼贯而出,他们都没睡,正一直观察着外面的情景呢,此时大家便纷纷从屋里出来,只有王墨脸色发白,看样子被刚刚那一幕吓得不轻。 小白说:“快走。” 我们跑出屋子的时候,看到阿花和阿正正在黑暗之中悄悄的往后山方向走,很奇怪,这半夜三更的,他们上山做什么?走了一会儿发现他们要去的,竟然是白天我们挖草药的那座山。 只见阿花和阿正走走停停,似乎在躲着什么。 而随着路面渐渐呈上山的趋势,我们终于看清楚了,在半山腰上走着的,竟然是长大了的陈陈和丽丽,不止他们,还有许多和他们差不多一样大小的年轻人,从四处上了山。 阿花和阿正及忙躲到树后去了。 我们也不敢再动,只能四下躲起来看动静。 只见那些年轻人全都集聚在一起,由陈陈带领,他站在高处,转身冷冷地看着大家,不说话,而是挥了挥拳头,像是鼓励大家似的,紧接着,那些年轻人也一脸愤概地挥了挥拳头。 “开始吧。”陈陈说。 大家便像得到赫令似的,一下子涌到前面去,徒手拨那些泥土。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那种愤恨的表情,不停地挖着今天白天阿正他们埋进去的那个孩子和胎衣,不一会儿,手破了,脸上沾满了大滴汗珠,可是,似乎无论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他们继续挖。 白天阿正放的那支烟,此时被陈陈满脸不屑地捡起来扔到一边,嘴里,似乎在咒了一句什么。 胎衣和孩子终于被挖了出来。 大家的脸上,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蓦地都绽开了笑意,好像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似的,互相击掌祝庆起来。 “好了,看现在,谁才是真正的赢家。”陈陈兴奋的大吼一声。 他的声音让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只听一个说:“我们才是真正的胜者,是我们。” “对,是我们。” 听着这些起哄声,我们却怔在原地,看着那不可思意的一幕,只见今天阿正他们埋进去的那个小孩,此时也已经长大,虽然还是一具死尸,表情未变,还是那副恐慌的样子,可是,身子却已经长到一个成年人的高度。 所以,这些人欢呼的,就是因为他就算死了也还在生长? 此时躲在我们前面的阿花看到这一幕,吓得轻呼一声。 “别说话。”陈陈蓦地叫大家停下声音,阿花的这一声虽小,可他却听到了。 大家都寂静下来,顺着陈陈的目光,一个个愣了两秒钟之事,便向阿花和阿正扑了过来。 “去救他们。”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已经在心里油然而生。 小白说:“等等,先看看情况再说。” 那些年轻人很快将阿花和阿正揪了出来,叫叫嚷嚷地将他们推到了陈陈面前。 “怎么处理?”“对啊,怎么处理,他们看到我们的另一种转变了。” 陈陈笑了,指着地下变大的尸体:“这个吗?哈,我正想要人来看到,正希望他把这件事情给说出去,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才是倒流村的最强者。” 众人附合:“对。” 阿花颤颤的叫了一声:“丽丽,放我们走吧。” 丽丽一直没有说话,就在先前,她还跟在那些年轻人里追随着陈陈,此时,便冷冷地侧着身子不理阿花。 阿正说一句:“阿花,别说了。” 众人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知道什么叫报应了吧,知道了吧?” 说话间,一个一下,狠狠地打着阿正和阿花几耳光。 那啪啪响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等打了好一会儿事,陈陈终于开口:“好了,让他们回去,没有他们,那几个外乡人会怀疑,再者,没有他们,谁来伺候我吃吃喝喝。” 众人再次大笑起来,拉着阿正和阿花的人放开他们,夫妻两互相搀扶着,撞撞跌跌地往山下跑去了。 只到这时候,陈陈才换了副严肃的嘴脸:“好了,我们开始吧。” 话完带着大家一起围着那个男人尸体坐了下来,开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祷,不一会儿,只见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肌肤颜色都变了,变成了那种婴儿粉嫩色,这种颜色,若是婴儿自然会觉得可爱无比,可是十几个成年人都变成这样的话,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随着这这些人脸上的肌肤颜色在变化,只见那具死尸的身体上空,渐渐出现一层薄薄的蓝色光点,那些光点聚集在一起,立刻呈现出死者的样子来,不过,却是一个很偏的,像纸片一样的人。 陈陈此时便蓦地睁开眼睛,眼睛全是白色的,没有黑眼仁,随着他的引领,其他人也睁开白色的眼睛,然后看到他们每一个人都伸出手去,每人抓了一块那个很偏的光点人,再缩回手,看着掌心里蓝色的光亮,一下子反手喂进了嘴巴里,尔后再贪婪地伸手,如此反复,不到几分钟,那蓝色光点人便被他们给吃光,而地下躺着的死尸,此时便像一只干瘪了的茄子,突然变成了黑色,并且迅速腐烂。 188:男人死了 一瞬间,随着山风,一股子浓重的腐臭味向我们飘了过来,众人几乎是同时捂着了自己的鼻子,太臭了,有种快要让人窒息的感觉。 可是陈陈他们好像没事人似的,依旧站在死尸旁边,由丽丽为首的女孩们上前,哀叫一声,表情痛苦的开始哭泣,而男人们却开始动手,将那死尸徒手搬起来放进坑里,开始堆土埋葬。 这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等男人们埋好,女人们也不再哭泣,大家纷纷站起来,对着天空双手合十,再转身时,眼睛已经恢复如常,之后,便一起向山下走去。 在他们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几乎是窒着呼吸不敢乱动。 只到看到他们一群人静悄悄的全部下山了,此时,大师兄才‘哎’了一声:“我被咬了。” 大家吓得急忙转身看他,只见大师兄脸色抽搐,指着自己的脚裸处,说了一句:“什,什么东西咬我?” 小白把他的裤管挽起来一看,起了好大一个包,而且大师兄现在连说话都已经变得有些大舌头了,他的脚边,躺着一只被他给压偏了的蝎子。 老道长急道:“丫头,快点把巨蟒胆拿出来让他舔舔。” 我六神无主的哦了一声,拿出包里的巨蟒胆给大师兄,只见他慌忙地舔了一下之后,没多久,脚上的包块便散了,连说话也利索了,随即便对我们呵呵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老道长拍了他头上一下:“要是没有这颗巨蟒胆,你今天晚上怕是死定了,这可是最毒的蝎子,一口要人命。” 大师兄这才后知后觉的吓得打了一个冷战,我们也如负重释,深深松了口气。 老道长这时才说:“刚刚你们有感觉到吗,那是一个阴灵。” 我和赵钦同时点头,没错,那从死尸身上飘起来的光点人是一只阴灵,可是,他们竟然在祭拜并且吃掉了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陈陈他们回到村子后,四下里散了各回各家,看来今天晚上是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 可我们,却还是不能回去,因为此时回去,难勉会被他们发现。 所以只能在山上呆一晚,各自找棵大树或靠或躺,对付一晚也就是了。 有了大师兄的经历,老道长又弄了点巨蟒胆水给大家用上,这才安心打座歇息下来。 我和赵钦坐在一棵大松树坐下,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我却猛然想起陈陈那天晚上,摸了我的头发一把,后来走到正屋门口,竟然拿起手来闻香的猥琐样子,不由心里一阵恶寒,原来,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一个躲在小孩身体里的恶魔。 “想什么?”赵钦低下头来问我,他身后的月光,将他的五官映得更是完美无暇。 我摇摇头,这么糟心的事情,并不想告诉他。 “那好好休息一下,累一晚上了。”他话话间,蓦地恢复了古代男人的装扮,拉开阔大的衣袍,盖到我的背上。 我安心的闭眼睛,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看到不远处的王墨看着我们,眼里全是惊讶之色。 “赵钦,为什么?” 我本能地知道自己做梦了,梦里的自己,穿着绿衣萝裙,长发飞扬,眼前,是一脸冰冷,手执长剑的赵钦。 “我给你一世安稳,许你一生繁华,你却背叛我。”赵钦手中的剑,狠狠向我剌过来,扑哧一下,那剑穿透我的心脏,我不痛,只觉得难受得无法呼吸,赵钦脸上的冷凌,将我们之间拉开咫尺天涯的距离,突然间一夜不是他。 “我……我没有,赵钦,你若不信我,又为什么……。” 赵钦的剑,无情地抽出,‘为什么’我想说的话,重重噎在喉头间,胸口上的鲜血汩汩而流,赵钦,他视线如冰的样子在我面前变得遥远摸糊。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清晰的意识到,他和我,要分开了,分开了。 “不……。”我尖叫一声,猛然醒了过来。 “阿月,对不起。”赵钦轻轻地抚着我的额头,他就在我身边,清明的目光里全是愧疚。 我重重的摇晃了下脑袋,再看看自己的胸口,没有剑,没有血,赵钦也没有离我而去,可是我心里,那种失去的难受依然残存。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我拉着他的阔袖,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一千年前,今天正是你的死忌,是……是我杀掉你的日子。” 赵钦神色忧沉,他的目光,第一次无法直视我。 瞬间我只觉得眼睛一酸,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啊,却因为我而吻剑坟前,又这么执念深深的找了我一千年,我还有什么理由怪他? 我抬起手捧着赵钦的脸,让他转向我,明明确确的告诉他:“谢谢你,一千年后,依然要来找到我。” 赵钦眼色波动:“你恨不恨我。” 我摇了摇头,波涕为笑:“我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恨一千年呀,你怕我不累。” 我们两相视一笑,赵钦眉眼舒展低下头来吻了我唇上一下。 我扭头靠在他肩上,心里五味陈杂。 一片树叶从空中飘落下来,我抬起眼睛看上去,看到小白就在我们对面的松树上,他面对着我们睡着了,睡得很香。 天亮后,等老道长在山顶上打了一套太极功夫拳,我们这才装做晨练结束的样子下山了。 没想到刚走到村子口,就看到一口黑色的棺材停放在那里,而棺木旁边,只有几个小孩子蹲在那里玩石子。 昨天晚上村子里居然死人了。 我们面面相觑,忙快步上前去看个究竟。 只见棺材前的黑白照片上,竟然是昨天带头埋胎衣的那个男人。 此时,只听一声哭嚎声,一个女人拉开他家的大门跑了出来,一下子抱着棺材头泣不成声。 而其他跟出来的人却很冷漠,几乎可以用面无表情来形容。 这些人中,就有陈陈和丽丽,随着那女人的哭声,有像陈陈一样大小的十几个年轻人脸上,都绽开一抹诡异的冷笑。 我们装做不认识他们两,上前好心安慰了那妇人几句。 老道长就问了:“这位大姐,你家男人这是怎么了,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惜。” 那女人听到道长这么问,反到是蓦地一下子停住了哭泣,用怪异而警惕的目光看了老道长一眼,竟然不管不顾,站起来回自己家去了。 “这个男人昨天晚上,自己钻进自己家水缸里给闷死的,害怕吗?” 我的耳边,蓦地响起一道刻板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竟然是已经长成成年人的陈陈,他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那个小孩子,不过,眉眼里到还是有几分相像。 189:贩婴集团 小白他们都没料到他会突然过来跟我讲话,我也没料到,刚才老道长和那个女人说话,才会导致我一时分神。 此时我的大脑在一秒钟后,想到了一句话,反问陈陈:“请问你是?” 见到我这样的反应,陈陈得意的笑了一下:“我是陈陈和丽丽的表哥,你好,看你的打扮和样子,一定就是叔叔嘴里所说的那几位城里人了。” 他竟然向我伸出手来,我顿了一下,这手,白暂得可以看到上面有布满青筋,我在心里想着要不要握。 “你好。”他的手,已经被赵钦巧妙的握了过去。 陈陈随即一愣,再绽唇冷笑了一下,抽回自己的手:“你男朋友很不同。” “是吗,除了帅,我怎么没觉得。”我耸耸肩。 陈陈突然一下子伸长脖子,在我的耳边阴森森地轻声一句:“他是只鬼。” 这种感觉,就像被人当头一捧似的,让我感觉到恐惧的是,他竟然看出了赵钦的真正身份,但表面上,我只能很镇定地呵呵一笑:“你乱开这样的玩笑,太过份了吧。” “我没有,不信,你看他脚下。” 随着陈陈的目光,我扭头一看,只见赵钦的脚下没有影子,而他身边的大师兄,到是影子很正。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陈陈有些得意。 “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呢,那,那我现在要怎么办?”我装做很害怕的样子,同时背在背上的手对着小白和赵钦他们做了个ok的手势,告诉他们不要过来掺和。 “没关系,我会教你。”陈陈阴阴一笑:“你知道吗,我有一种能力,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不可能。”我瞪大眼睛。 “你知道什么叫做阴胎吗?就是把死了的人装在一个地方,等他结出胎衣来,再从胎衣里自动生产。”说到这里,陈陈目露凶光的:“昨天,我们一个兄弟就因为有人故意把他放在不应该放的地方,所以才导致他不能好好出生。” 我用及度恐慌的目光看着陈陈:“我不信,而且,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陈陈笑了笑:“因为,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 听到他这么说,我胃里翻腾了一下,暗自骂道,你大爷。 然而我只能尴尬的笑一下:“谢谢你喜欢,不过我有男朋友了。” “就他?”陈陈一脸不相信:“他只是一只鬼而已,可我,我却快要入魔道了。” “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我耸耸肩,转身回头的时候,老道长便催促着我们快走,大家几个有意无意的,将赵钦围在了中间,而且这样人一走动,再也没有人注意到他有没有影子了。 我一直没有回头,但却感觉得到,陈陈阴冷的目光正在看着我们。 我们迅速地回了阿正家,并且在路上把我跟陈陈聊的话说了个大概。 老道长说:“阴胎,怪不得了,他们这是在反复的出生呀,哎呀呀,竟然漏掉了这么重要的细节,所以他们村里,永远没有老人呀,只有生者,没有亡者。” “可他们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村子呢,难道真是因为这里的风水好?” 回到屋里我便急忙翻出自己的古书,查看有没有钳制阴胎的办法。 就在我们正在忙碌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叩门声。 老道长示意大师兄去开门,却没想到,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阿正。 此时的阿正一脸淤青,想必是昨天晚上被打了数十个耳光的缘故。 “阿正,你这是怎么了?”王墨装做一脸关心。 阿正无奈的苦笑一下:“昨天晚上不小心摔的,我是来告诉你们一声,我家这里你们不能再住了,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快点收拾一下离开这里吧。” 我们都愣住,没想到他来竟然是想要赶我们走的。 小白急忙上前去将阿正一把给拉住:“阿正,我们……。” “别再说了,我知道你们昨天晚上看到了什么。”陈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在我们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接着说:“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就知道村子里一定会死人,所以想来求老道长救他一命,结果你们屋里是空的。” 惭愧,我们大家都默了一下。 老道长这才开口:“阿正,既然你知道我们看到不应该看到的东西,那么我们就更不会走了,这个村子里充满了邪恶,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 “不,你们不懂,这是我们的报应。”阿正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你们对付不了他的。” “阿正,你信那句话吗,邪不能胜正。”小白拍着他的肩安慰他。 “可是,在你们的心里,陈陈他们才是邪恶的那一方吗?”阿正苦笑一下:“并不是,我们,所有的村民,我们才是邪恶的那一方,不信你们去看一条1981年的新闻,一个最大的贩婴团伙,神秘消失。” 王墨因为是私家侦探的原因,有这方面的设施,很快,他就搜出一条新闻,1981年3月,警方在公路边发现一辆废弃的小货车,小货车里大约有二十几具孩童尸体,经检验,都是因为高温而窒息而亡,贩婴团伙神秘失踪,这个案子当时全国轰动,但却因为当时的警力有限,并没有抓到任何贩婴人,此案多年来,都被例为重点悬案,至今未破。 在我们质疑的目光中,阿正点点头:“没错,我们村里的人,全部都是那个贩婴团火。当时,我们集体来到这深山里开始过隐居生活,可是没多久,一切诡异的事情便开始发生了,当某一天我们醒来,发现自家门口有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我们开始是兴奋不已的,一家家将孩子抱回家里去开始抚养,心想找个好时机把他给卖出去,可是渐渐的才过了几天,大家就会发现,那孩子越长越像那些死童中的一个,当时,我们就知道这是报应来了。” “后来大家商量着把这些孩子给统统杀了,谁知他们竟然比我们还快一步,当天晚上就在村子里杀了几个人以于警告,并且命令我们好好伺候他们,否则的话,会要了我们的命。大家没办法,只能忍气香声地伺候着这些孩子,心想着既然他能变成一个真正的孩子,那就总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谁知道,他们竟然在长大没多久后,又会从阴胎里再次出生,变成婴儿再次生长,如此反复,让我们全村人都苦不堪言,只能几十年如一日的照顾着他们。” “那你们为什么不跑?”王墨问。 190:冤冤相报 “跑,能跑到哪里去。”陈正苦笑一下:“我在上海打工的四年里面,陈陈让丽丽一直跟着我,只到最后,说如果我再不回村的话,就杀掉我的老婆,所以我才回来了。” 老道长问:“难道家里五个孩子,都不是你的小孩吗?” 阿正点点头:“不是,都是他们。” 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这一招够狠,他们贩卖儿童,不是很喜欢小孩吗,那好了,大家就一直是小孩子,不停的复生,让他们带个够。 就在这时候,大师兄突然说了一句:“他们来了。” 可不是,只见陈陈带着那些人全来了,都是些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也有小的,不过并不多,一起大约二十来个的样子,齐刷刷阴森森地看着我们。 “阿正,你在跟他们说什么?”陈陈冷冷地开口。 阿正打了个哆嗦,人已经被大师兄给拉进了屋。 见阿正不应他,陈陈冷笑一下,手里拿着一张纸巾扬了扬:“你们几个别装了,我知道昨天晚上你们都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那纸巾是昨天晚上我拿出来给大师兄擦伤脚处用的,没想到陈陈心细如发,竟然通过这个判断出我们昨天晚上就躲在那里。 身后,老道长悄悄说了一句:“这些人现在可不是阴灵,他们是有实体的,怎么办,杀不得剐不得,连贫道的符咒也用不得。”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唠叨,符咒用不了,你不是会点xue吗?”小白打断了他。 老道长此时便呵呵一笑:“我哪里会什么点xue术,骗你的。” “你!?”小白两眼一瞪。 此时门外,陈陈已经带着那些人向我们缓缓走近了:“你们不要多管闲事,我们这么做是有我们原因的,如果连这样他们都不受到任何惩罚,天理何在?” 而在陈陈的说话声中,只听正屋里一阵哽咽的尖叫声,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阿花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被丽丽和另三个小孩子推了出来。 没错,是三个小孩,昨天还在襁褓中那个小小婴儿,在喝了那粉色药汁以后,今天竟然会走路了。 此时,四个孩子给阿花脖子上套了根麻绳,另一端却往门口边廊沿梁上一扔。 “阿花。”阿正看到这一幕,心痛得就要往外冲,大师兄和王墨紧紧地拽住他,他此是若是冲出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样,你们几个出不出来,如果不出来的话,我们就会把阿花给吃了。” 陈陈的话让他身后的一众人兴奋不已,吃了,吃人,好像是他们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似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激动的神采,甚至有人还怂恿说,废那么多话做什么,吃了吧,好久没有吃人肉了。 “看样子,我们真的只能出去了。”老道长打了个道诀。 他的话,也正是我们的意思,虽然阿正和阿花贩卖婴儿错在先,可我们如果不来,他们至少可以保命。 我们一起打算出去,王墨却被老道长制止住:“你不用出去,你即不是道也不是警察,他们或许不会为难你。” 王墨苦笑一下:“道长,你看我是那种能置身事外的人吗?” 赵钦却勾了下唇角,一副了然以胸的样子。 等我们出去后,陈陈带领着的每一个人都从背后腰带上拿下一把刀,尔后他阴笑着说:“杜小姐,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 在陈陈说这句话的时候,站在正屋屋沿下控制着阿花的丽丽向我吐了口唾沫,好像真怕我跟她争这个男人似的。 只不过我还没开口,赵钦便修眉一皱:“一只小小灵媒,心却挺大。”说话间,只见他薄唇一勾,人动如风影,在陈陈那一伙人之中转了一圈,陈陈他们竟然全都定住不会动了。 我们错愕的回头看着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赵钦很淡然的样子:“恰好,我会些点xue功夫而已。” 我们竟然都一时给忘了,他可是一千年前的人呐,功夫盛行的年代。 “啊!”一声尖叫从正屋处传来,我们都大意了那边,此时丽丽见陈陈他们被人控制,竟然一刀剌到了阿花的手臂上,瞬间只觉鲜血淋淋,阿花手上的血水汩汩流了出来,而她身边先前站着的三个小孩,看到那些血液之时,蓦地一下子两眼放光,好似看到什么美食似的,统统往前扑上去,抱住阿花的手臂又啃又咬。 “阿花!”阿正大叫不止。 电光火石间,赵钦已像旋风似的飞了出去,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丽丽和三个小孩都不会动了。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阿正此时便急忙跑过去将阿花松绑。 “不,阿正,别管我。”阿花却用力推开阿正,气喘息息的说了一句:“我这是小伤,没有关系,你快去村里叫人,就说他们已经被我们给控制了,快叫他们来。” 这话不对,叫村里的人来做什么。 我看到陈陈的脸色一片怒容,无奈不能动弹半分,只能满眼含泪,恨意十足的看着我们。 那边,阿正点点头:“好。” 转身跑下楼梯就要走,小白及快的上前去拦住他:“阿正,你叫村里的人来做什么?” “烧了他们啊,只要将他们烧了,他们就再也不能复生了,我们也解脱了。”他说得很平静,好像站在他家院子里二十几个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稻草人似的。 我们都被他的反应弄得大吃一惊,老道长说:“阿正,你们不能一错再错,要感化他们。” “感化?”陈正笑得很苦涩:“我们端屎端尿的伺候了他们几十年,难道这一切,还不够抵消我们的罪孽吗?你们知道吗,我们很想死,很想以命抵命,可是我们死不了,我们被他们定格在那个年龄,几十年如一日的伺候着他们,我和阿花,算是村里最年轻的,也已经快八十了呀。” 这个,我们到是没有想到,阿正说的那种痛苦,我们无法想像也无法去体会,不过带孩子本就是很辛苦的事情,这我们是知道的。 现在可怎么办,陈陈他们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也是人,可是,如果放了他们,那能和阿正们一起共同相处吗,如果不放,让阿正烧了他们,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残忍。 看着陈陈因为想要用力挣扎而争得满脸涨红,老道长打了个道诀,上前,拿出道包里的小瓶静水,往陈陈眉间滴了一点。 “人亦人,道亦道,仙亦仙,孩子,你们虽死得冤,可想必你们手上也沾了不少的人命,想想,他们就不是一条命吗,和你们一样,众生平等,再固执亦无用,你们该去了,放下仇恨,珍惜上天给你们的这项天赋。” 191:人性本善 不知为什么,陈陈的脸色在受了那点静水之后,缓缓变得平静,他不再挣扎,目光暗然地不知在想什么,也许往事匆匆,几十年来,他们一直生活在无修无止的仇恨里面,什么都不想,只想着要折磨倒流村的每一个人,可是,自己快乐过吗? 老道长回头对着赵钦做了个请的手势,赵钦领会,衣袂飘飘地转了一圈,陈陈他们竟然集体会动了。 会动了的人们却不出声音,把目光都投向陈陈,陈陈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这笑容比世间任何一个笑意都要来得温暖,他并不看我们一眼,也不看因为他们再次能动,而吓得躲到一边的阿正,只是转过身,对着正屋门口的丽丽招了招手。 困惑的丽丽瞬间一脸欣喜的跑向他,一行人,就那么转身,无声无息的走出阿正家大门去了。 不知为什么,此时看着这些年轻人的背影,总有种让人心里难受不已的感觉。 “他们会去哪里?”我喃喃的问。 “世界之大,他们在哪里,哪里就是他们的家。”老道长得意地抚着白胡须。 我们一直追到大门外,只见陈陈带着那些人一直上了后山,走进郁郁葱葱的森林消失不见到了。 大家都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样子,我们也是离开的时候的,谁知走进大门一看,吓个半死,先前还精神十足的阿正,此时转眼间已经变成一位迟暮白发老人,而正屋沿下的阿花又何偿不是。 此时阿正抬起混浊的眼睛看着我们:“陈陈他,还会回来吗?” 老道长摇摇头:“不可知,不可说,也许,他会喜欢上另一片天地。” 阿正混浊的眼里蓦地浮起了一丝红潮:“你们信吗,这么多年,其实在不知不觉间,我早已把他当成我的亲生孩子。” 多年后,这次在倒流村的情景仍然会在我的心里闪动,那一天,我们要离开,走到倒流村的村子口时,转身,看着一村子来送我们的迟暮老人,他们孤独而无助的站在风中,白色的头发和胡子随风飞扬,他们遥遥看着我们,缓缓抬起手来向我们挥了挥。 也许,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如阿正一样,已经把陈陈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只是他们不知道,陈陈他们也不知道而已。 至于此,我还是相信那句话‘人xing本善''。 我们回到城里后,只好想办法弄点钱去还被陈陈们破坏了的车子。 回到酒店的时候,看到新闻里播出一条我们洗白的新闻,说是那通缉令已经撤回,事情的原由,只因被王老板给误导所至。 我想,这一定是陆予聪使了些关系,所以才会把通缉令给撤了吧。 我问小白:“要不要打个电话谢谢他?” 小白说:“谢个屁。”便没再理我,从倒流村回来,他对我一直这样,好像吃了火药似的,那脾气够冲。 我困惑的看着他走远:“又犯什么神经病。” “他呀,是看到那天晚上在山上,你和赵钦这个了。”王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竖着两个大拇指做了个亲亲的动作。 我一时气急,真想踹他一脚,不过还是忍住,突然就一本正经的看着王墨身后:“王墨,这穿红裙子的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墨:“什么?”吓得急忙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都白了,不过还是硬撑着装做不屑的样子:“切,你吓不到我。” “是吗,你不觉得背上凉吗?她这时正趴在你背上呢。” 我说完就转身进房间去了,不一会儿,外面走道上传来王墨的大叫声。 紧接着老道长的骂声传了过来:“鬼仔子叫什么叫,打扰贫道休息,滚蛋。” 我扑哧一下子笑了起来,笑到肚子疼。 没成想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王墨竟然一本正经的敬了我们每个人一杯酒,然后说道:“道长大人,各位兄弟姐妹,我,我要离开你们了,原来以为我很喜欢你们这个职业,很酷而且还能赚到钱,可是经历了倒流村的那一墓之后,我发现自己并不是那方面的人才,我还是,还是本本份份做私家侦探的好,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们,可是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 王墨大概以为他说完这些,我们一定会感动得痛苦流涕,和他拥抱安慰吧,可没想到的是,等他讲完后,只有小白抬手摁了他肩上一下。 “哎呀,坐下,好好吃饭成吗,这么伤感做什么,我们原本也没想过要留你呀!” “呃!”王墨好不尴尬。 我说:“王墨,你别听小白的,我们不留你,是因为老道长帮你算过命格,你虽然和道家无缘,可是将来的你可是会大福大贵呢。” “真的?”王墨眼睛亮了。 “那是当然,你怀疑贫道的掐算术吗?”老道长眯眼看向他。 “呃,不敢不敢,道长说的就是天言,怎么可能会错。”王墨又开始拍马屁了。 我们继续吃饭,无视他。 饭后,王墨就真的回了他的小住所,说是回去电脑上查一查,看有什么特殊的案子,然后告诉我们去赚点钱。 我们都等着他呢,如果没有钱的话,那车子拿什么赔,余音道观漏水的地方怎么办。 回到酒店后,赵钦带着汤圆修炼去了,他恨不得把汤圆炼成一只无敌神兽,好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好好的保护着我。 我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正要睡下,竟听到有人敲门。 在酒店里住房间,如果不确定外面是谁的话,一般不要开门,我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上什么都没有。 刚要转身‘咚咚咚’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这种反复敲门,外面却空无一物的场景,我以前在电影里也看过,而且现在自己身体的特质,没办法让人不相信门外的是不是人。 想到这些,不由有些心悸,正想拿出电话拨给大师兄,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明月,我是麻子娘啊,你在里面吗?” 我心里一惊,的确是麻子娘没错,而且她的声音压得这么低,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 我急忙上前去拉开门,只见麻子娘一脸憔悴,浑身上下很是脏乱,不过奇怪的是,她头顶上竟然顶着一小撮她平时最怕的绿草。 “明月,快,去救麻子。”一进来的麻子娘一把拉住我的手,她手上大概有泥土之类的,我手腕上有种黏黏糊糊的感觉!” “大娘,麻子怎么了,你先等等,容我换身衣服成吗?”我穿着一身米色的套装睡衣,正想要转身去拿衣服,却被麻子娘一把紧紧拉住。 192:镜中少一人 “不行,明月,他快不行了,还换什么衣服,快跟我走。” 她的力气出奇的大,我被拉得只能身不由已的跟着她出了门,她还嘘了我一下:“别叫你们的那些同伴,我和麻子的事情,不想让他们知道。” 迁于上次在大街的小后巷里面,就因为大师兄的到来,麻子和他娘竟然爬墙跑掉了,所以,现在她都这么说了,我只好张了张嘴,又把话给香了回去。 我们下到酒店大堂里的时候,前台的工作人员有些古怪的看着我。 那也是,我穿着睡衣就被麻子娘这样拉下楼来,而且,她头顶上的那撮草实在是很奇怪。 “呵呵。”我对前台工作人员傻笑了一下,指了指麻子娘,示意他们别介意,我们是认识的人。 谁知道,前台工作人员竟然对我的友好视而不见,他们依然那样惊讶的看着我。 我便转回头,也懒得再理会他们。 我和麻子娘出了酒店后,她一直拉着我的手腕,生怕我就此跑了似的,我试着挣了一下:“大娘,你不用拉着我,我既然跟你出来了,自然会去看麻子的。” “哦,呵呵,是我太心急了。”麻子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缩回手去,而此时,我竟然看到自己手腕上有一圈黑色的泥垢,怪不得刚才黏黏糊糊的,不过碍于当着她的面,只能就这么忍着没有擦拭。 麻子娘一直把我带到酒店后面的小巷子里:“快去,他就在里面。” 我说:“这么黑看不清楚呀。” 麻子娘推了我背上一下:“他就在那里,你快去呗。” 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小巷子,巷子里光线很暗,但至少还是能看得出有个模糊的身影躺在那里,我想,这一定就是麻子了。 不由得弯下腰叫了他一声:“麻子,是你吗?” “唔!”麻子发出一阵哼哼,声音沙哑的转过头来,竟是一大股子酒气,瞬间有点臭气熏天的感觉。 他竟然喝得烂醉如泥,我说:“麻子,你快起来,省得让大娘担心,要不去医院里打解酒针,要不上酒店去歇息,我给你开间房。” 回头看了麻子娘一眼,她站在巷子口,向我拼命的点头:“明月,把他扶到酒店里休息,他没病,就是喝多了。” 我说:“我一个人扶不起他,大娘,要不我们一起吧。” 麻子娘点点头,上前来,我们一左一右咬紧牙关将麻子扶了起来。 都说酒醉的人身子重,我算是领教到了,更何况此时的麻子也是满身脏污,看样子我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幸好离酒店不远,我们好不容易才把麻子扶到酒店大厅。 那工作人员见我扶着这么一个人回来,自然是上来阻止:“小姐,他不能住店的。” “为什么不能,你们打开门不是做生意的吗?”我有些愠怒,但同时也能理解他们的难处,麻子实在是太脏了,像从垃圾堆里滚出来的一样:“你放心,给我开间房,我会让我朋友帮他洗个澡,这才睡到你们的床上去,行吗?” “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你……。” 我想说的话,一下子噎在喉头间说不出来,因为站着跟工作人员说话的原因,目光无意之中飘到大厅内的一块装饰镜子上,那镜子里分明只有我和麻子两个人,那么,麻子娘呢? 转头看一眼,只见她铁青着脸直勾勾的看着工作人员,可是矮小的身子,却还是稳稳支撑着麻子的身体。 我瞬间浑身一抖,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刚出酒店的时候,酒店工作人员看我的目光很奇怪,因为当时,我明明是被麻子娘拉着的,可在他们的眼里,只看到我独自一个人抬着手出了酒店大门,也就是说,麻子娘她现在不是人,而是一只阴灵。 我愣了两秒钟后,回头看着工作人员:“你放心,我给你加钱。” 工作人员很霸道的:“加多少钱都不行,他这么脏,把我们房间里的东西弄脏了,你们赔得起吗?” 我真替他担心啊:“赔得起,你放心好了。” “不行不行,你把他给弄出去,否则的话,我可要报警了。” 工作人员的话音刚落,他的身侧,竟然缓缓露出半个身影来,正是麻子娘,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移到了工作人员的身后,此时,正阴沉沉的看着他的后脑勺,一点点地,抬起枯枝一样的手。 “别。”我吓得不轻,情急之下叫出一个字。 麻子娘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我,已然没了先前的半分慈祥之气,而是对我咆哮道:“你别多管闲事。”话完,就伸出手一把揪住了那工作人员后脑勺上的头发,重重一拽。 “啊!”工作人员大叫一声,疼得两眼发红,扭头一看,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下放着一撮自己的头发:“这,这怎么可能?”他惊恐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怎么了?” 工作人员再不敢跟我说话了,左右张望着,急忙转身跑进柜抬,双手发抖的拿起电话就要拨。 我见麻子娘一直跟着他,没办法,只能问他:“你打电话给谁?” “警……警察。”他哆嗦着说。 “你省省吧,别闹了,警察来了你说什么,说自己掉了撮头发?快点拿张房卡给我才是正事,等明天我们会一起付房钱。”我目光微敛。 这工作人员也不傻,经我这一暗示,立刻明白过来,急忙递了一张房卡给我,然后转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再不敢动弹了。 我扶着麻子,浑身骨骼都有种被冷水浸泡的感觉,因为麻子娘又回来了,她就在另一边和我一起扶着麻子,现在,我终于看清楚她手上那些黏黏糊糊的东西并不是泥垢,而是她的腐肉,表面已经快掉一层皮的样子,所以有些黏黏糊糊的油腻。 “怎么了?”进了电梯后,我下意识的缩了缩手,生怕和麻子娘的手碰在一起,谁知,她竟然歪过脸来问了我一句。 也是刚刚出去的时候太急,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她的脸色呈青灰色,而且眼珠子也有些灰白。 我呃了一下,暗想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呀? “没,没什么。”我急忙稳住心神,只盼着电梯快一点上到要去的楼层。 “唉!”那边,麻子娘叹出长长的一声低呤:“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和麻子可苦了,不停的被他们追杀,无论我们去哪里他们到能找得到。后来,后来有一天,我和麻子躲到了一条臭水沟里,你猜怎么着,就在我们躲藏的时候,我竟然被一只臭水沟里的老鼠咬了一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193:电梯游戏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自然不知道,更重要的是,此时的我实在是不想跟她交谈。 “哎,麻子,我被老鼠咬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你记得吗?” 见我不答应,麻子娘竟然回过头去问麻子。 麻子已经醉得迷迷瞪瞪的,站都站不稳了,可是此时竟然口齿不清的答应了他娘一句:“后来你就死了。” 我心里瞬间咯噔一下,完了。 就在这时候,电梯里的灯光蓦地一下子暗了。 最后一眼我看到麻子娘愣在那里,并且脸色变得更加灰白可怖。 陷入一片黑暗的电梯里,一下了变得死一般的沉静。 我紧紧扶着麻子的手臂,他虽然又脏又臭,可此时,他的手臂却是这电梯里唯一温暖的东西。我不知道,麻子娘在听到自己已经死了的消息时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就在我紧张得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的时候,蓦地有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来,我们玩游戏。”麻子娘的声音阴沉沉地在我耳边响起来。 “玩……玩什么?”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晕了,大脑一片空白,唯一一根支撑着自己的意智力也在渐渐减弱。 “玩躲猫猫。”她说。 “大……大娘,我们还是等着救援吧,这么小的电梯里,怎么玩躲猫猫。” “能玩,这电梯不是有四个角吗,我们有三个人,每人站一个角,被选到的人就顺着往前摸,摸到没有人的那个角就站住,然后下一个人接着往前摸,就这样一直反复。” 我头皮都快要炸了,这个游戏的结尾就是,等我摸的时候,会摸到四个角都有人。 “大,大娘,不玩了,麻子醉得不轻,他已经站不稳了。” 谁知我的话却被她给冷冷地打断:“谁说的,你没看到,麻子已经站到一个角里去了吗?” 我吓得心里一缩,全身血液瞬间倒流,明明,麻子的手臂还在我手里抱着,那这是什么东西,急忙甩手一扔,竟然响起扑通一声重响,好像我扔出去的,直是一条人的手臂似的。 “麻子,麻子。”我快要疯了,只能叫他试试看。 “都说了他已经准备好玩游戏了。” 麻子娘的阴冷声音近在咫尺,就在这时候,头顶上的灯光像碰火似的,咝啦响了一下,就在这短暂一秒钟的时候,我看到麻子真的背对着我,站在一个电梯角落里,头微微垂下抵在电梯墙壁上,而麻子娘,她就站在我的面前,整张脸是青紫色并且肿涨的,两只灰白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电梯里确实只有我们三个人,只是刚才我手里甩出去的东西,却无影无踪。 亮光即闪而灭,电梯里再次掐入黑暗之中,我无助且恐惧,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地靠在电梯墙壁上。 “好了,开始。”麻子娘冷笑声响起:“明月,你第一个摸。” “我……。” “别磨蹭,等这个游戏做完,救援才会到。”麻子娘说。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鼓足勇气往前一点点地移动步子,因为先前看到了麻子的身影,所以,第一次,我自然是去摸到他。 “麻子,麻子,快醒醒。”我本想拉到他后,把他给叫醒,然后互相之间可以做个伴,谁知我碰到他的手只觉得触到了湿湿的像水一样的东西,随即另一只伸出的手,却摸了个空。 麻子这么高大的一个人,我竟然只摸到了一小半,另一半呢? 想到自己现在手里摸着的人,竟然只有半个站在这里,我吓得手一缩,终于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叫也没用,继续。”麻子娘说:“如果不接着玩,你就永远出不去。” 我不想跟一只阴灵理论,只能深吸一口气控制住心悸继续往前摸,这一次,摸到一个冷冰冰的身体,僵硬得跟块石头似的,第三个,我摸到了一个又瘦又高的身体,这些人,无论哪一个,即不是麻子,也不是麻子娘。 可是,我却怎么也摸不到有空位的那一角。 这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无助感让我快要绝望了,不知道游戏的最后,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呜呜呜……。” 倏地,电梯一角传来一阵呜咽的哭泣声,那声音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我吓得靠在两个角之间的电梯墙壁上,再也不敢动了。 “呜呜,明月,明月,我死得好惨,你一定要帮我报仇。”是麻子娘的声音,可此时听到她的哭声,我一点都无法伤感起来,那声音就像一个人头上闷了个枕头哼出来似的,很压抑而且让人有种头昏昏沉的感觉。 我只觉得有些缺氧似的,胃里也翻腾得厉害。 麻子娘的哭声,像一条细而棉长的线,强硬钻进我的耳朵里。 “别哭了,别哭了。”我紧紧捂着耳朵,忍不住疯狂的大叫。 蓦地一下子,灯亮了。 亮了灯,我便看到麻子娘那张紫色肿涨的脸近在咫尺,她对着我,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明月,你没事吧?”电梯外,蓦地响起小白的叫声。 “小白。”真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期待这他的声音,我声音一哽,转过头时,麻子娘已经不见了,电梯里只有我和坐在一个角落里的麻子。 身后,电梯门随着‘叮’的一声打开。 我回头看到小白和老道长,还有大师兄他们三人都焦急的看着我,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同时两腿一软,小白急忙上前稳稳地扶住我。 大师兄和老道长扶上麻子,此时的麻子已然醒了几分,睁着惺松的眼睛问:“怎么了,我这是在哪儿?” 我们没答应他,回到酒店房间后,老道长和大师兄直接把他给扔到了卫生间浴缸里,之后,老道长就退了出来,只有大师在里面拿花洒冲他,麻子不情愿的大叫声传了出来。 “明月,你刚才是怎么了?要不是前台工作人员打电话来说请帮麻子身上弄干净才让住,我们都不知道你出去了。”小白拿过一块毛巾来,给我擦着手上的泥垢,可无论怎么擦我都觉得恶心之及。 “我是被麻子娘给拉出去救他的,不,准确的说,是麻子娘的阴灵,她大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离世了,又担心喝醉了的麻子,所以就找上了我。” 我的话让小白和老道长唏嘘不已,正在这时候,赵钦和汤圆回来了。 他们一般都不走寻常路的,从窗子里进来也是很正常。 看到我惊魂未定的样子,赵钦修眉微皱:“怎么回事?”上前来拉过我的手,脸色随即变了:“腐尸?” 194:人形草坪 看到赵钦,我心里更加安定了不少,便勉强一笑:“没事,遇到麻子娘而已,那位大娘已经死了。” 赵钦不说话了,抿着薄唇,抬起手来顺了顺我额头上的发丝:“都怪我没有陪着你。” 我说:“你陪汤圆修炼也是正事,再者,我并无大碍。” 赵钦和我坐着说话的时候,小白点燃一支烟,转身出去了。 此时从沐浴室里出来的麻子已经清醒了不少,穿着浴袍,头发温嗒嗒的站在我们面前,很尴尬地抓抓头:“明月,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我能说什么,说是他妈带的路,我只能问他:“大娘呢?” 麻子便一脸神秘的看了看四周,小声说:“她走了?” “走,去哪儿?” “她被那些草给带走了,我正在找她,找遍了整个城市也没有找到她。”麻子似乎想要说服我们似的:“真的,你们不信?”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老道长到是站了起来:“行了,都折腾了一晚上,各自回房睡觉。” 他下了令,我们便四下里散了,这时候小白回来了,提出要跟麻子一间房,我想他大概是担心麻子晚上有什么动静,如果留大师兄的话恐怕制服不了,所以决定自己新自上阵。 我回房后,赵钦给我放了满满一大缸水。 他甚至把我从床上抱了起来,直接抱进了浴室里。 我脸一红:“你出去。” 赵钦用他的大掌抚在我脸颊上,大拇指在我脸上摩挲了几下:“阿月,如果你实在受不了,可以叫老道长和小白他们将你的阴阳眼给封住,那样的话,你就不会再看到些东西?” “那你呢?”我目光炯炯地锁住他:“如果连你也看不到,那我要怎么办?” 赵钦神色微敛,薄唇勾起一丝苦笑:“好了,暂时不说这个,你快进去洗吧,洗好了早些休息。” 我转身进浴室里,刚脱掉外衣,就看到身后有个若隐若现的影子,随即,麻子娘冷冰冰地沉着脸站在我身后。 “啊!”我下意识地吓得尖叫一声,转眼间,赵钦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他眉眼微敛,眸光如冰,挥手就要将空气珠子给打出去,麻子娘看到赵钦,吓得神色惊恐的扭曲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别伤她,她是麻子娘。”我急忙拉住赵钦。 麻子娘因为我的这一举动而愣了一下,赵钦一向话不多,见我不愿意伤害她,便收回指掌,冷冷一句:“还不快滚。” 麻子娘一句话不敢说,只能无奈的向我点点头表示感谢,之后便转身消失不见了。 “现在没事了,别怕。”赵钦回头看着我说,然后向前走去,跟我们走寻常路似的,云淡轻风地穿过了那道浴室门。 我思绪万千的洗好澡出去,看到赵钦已然飞到酒店对面的高楼顶上,他就那样,衣袂飘飘地侧站在那里,夜风轻动,掠过他的长发,他的王爷长袍,更是划出美好迷幻的弧度。 “汤圆,你说,他是不是很好看很好看?” 我双手杵在窗台上托着下巴,看着这只男鬼心思万动,他身后的明月又大又圆,仿佛那是天生为他准备的背景,看着这一幕,我仿佛快要醉了。 “喵”汤圆爬到我的手边,和我一起看着婉若遥远天际边的赵钦,琥珀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而后半眯起来,竟然把头放在我手上枕着,睡着了。 隔天一大早,麻子已经恢复神志,吃早餐的时候他可不客气,一口气要了三碗牛肉面,外加三个荷包蛋。 老道长不由得皱眉:“照这样吃法,余音道观的屋漏恐怕越来越没有希望了。” 小白咬着根牙签,冷笑道:“麻子,吃完早餐你滚蛋,我们不是一路人,别跟着我们。” 正在吃得欢的麻子停下动作,怯怯地把目光转向我:“明月,真要赶我走?”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埋头吃面。 “哎,明月,我们可是同为杜家村的人那,现在一村人就剩我们两个了,你忍心不帮帮我?”麻子急了。 “怎么帮?你到是说说你娘怎么了?” 大家都静默下来等着麻子说话,都想知道他娘是怎么死的,大师兄甚至拿出了他的小本子打算做记录,谁知麻子竟然说出一句:“我昨天晚上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嘛,她是被那些草给掳走的。” 老道长脸一沉:“呸,一个烂酒鬼,上我们这里骗吃骗喝来了。” 我知道,老道长这是要激他呢,果然麻子怒道:“是真的,不信你们跟我去瞧。” 这是自然,我们的目的,就是套出他的真话。 吃完早餐,一行人就跟着麻子出发了。 坐了十站地公交车,麻子说到了,我们下车后看到一大片废墟地,以前都是桩家地,现在正等着盖房子呢,大概是地皮一时半会儿分不下去,只见荒废的地面上,到处都是垃圾和杂草。 麻子带着我们进了废墟垃圾堆不远处的一个浅坑处说:“喏,她真的是被那些草给带到这里来了。”说话间,他自己好像很害怕似的,匆匆跳到一块石头上站着,再也不敢碰到那些小草。 而我们眼前的那片莹绿又长得很整齐的草坪,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赵钦打破沉默:“这些草下是尸体。” 也就是说,这些草都是从麻子娘身上长出来的。如果这是麻子娘的话? 我蓦地想起他们曾经说过,要是晚上睡觉时候不小心,被这些小草往毛孔里撒上种子,那总有一天,这些种子会在你的肌肤里生根发芽并且长出来。 我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此时再一看,那块草坪的确是人的形状。 老道长看了眼不远处蹲在石头上的麻子问我:“丫头,你相信麻子吗?”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 “如果你相信他的话,那我们得晚上再过来,此时要是挖出尸体的话,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如果你不相信他,也认为他有些不正常,那么,我建议报警。” 小白也向我点点头,表示他也是这个意思。 我茫然地摇摇头,心里,想起昨天晚上麻子娘在对酒店前台那个工作人员做的事情,还有她急急忙忙赶到酒店找到我,为的,不就是因为母子之情吗? “晚上再来吧。”我咬咬牙,决定冒一次险。 “那行,我们现在必须快点离开此地。”老道长说。 在大家都转身要走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竟然看到那块人形草坪的手部分似乎动了动,可是再一看,又看不出什么端倪,一切恢复了正常。 等我们回到酒店的时候,酒店前台换了个工作人员,他说昨天晚上那位辞职走了,说是家里有点急事。 我忍住笑,什么急事,还不是被麻子娘揪了那撮头发给吓的。 195:睁着眼睛睡觉 因为头天晚上在电梯里的恐怖经历,我不想再坐电梯。 赵钦陪着我走安全楼梯,就在我们两路人要分开走的时候,王墨来了:“等等,等等。”火急火燎地冲进了电梯里,这才冒出一句:“有案子,有案子,总算是给你们找到事做了。” 没办法,我看了赵钦一眼,我们只好将就他们,也一起进了电梯里。 此时老道长和小白的眼睛已经亮了:“快说说,怎么回事?” 王墨彼有些得意的说道:“有个富婆,娶了个小老公,可是最近,她发现自己的老公不对劲儿。” 我翻了记白眼:“抓三儿这样的事情我们可不干。” 王墨说哪能让你们去抓三儿啊,是做法术,这个小老公最近每天晚上睡觉,都会睁着眼睛睡。 这话有些自相矛盾了,什么叫睡觉睁着眼睛睡,能睡吗? 老道长说:“别卖关子,把话给说清楚。” 王墨这便低头拿出一叠照片:“我也说不清楚,你们自己看。” 只见照片上,那个侧睡着的男人,眼睛睁得老大,乍一看吓人一跳,可是再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其实没有任何神彩,就好像一个正在发呆的人,一直看着一个地方。 照片几乎都一样,只是地方不同,有豪宅,有酒店。 王墨在旁边解释说:“这富婆姓朱名翠花,他老公叫李小松,因为最近发现小老公的这个秘密后,他们搬了无数个地方过夜,比如酒店就换了十好几家。” 我无奈的摇摇头,如果一个人的睡眠不好,那更不能轻易搬地方,这只会更加让他焦虑不安难于入睡。 老道长却对这个案子没有太多兴趣,他摇了摇头:“可能只是心理疾病而已,你还是欠他去找医生好些。” 电梯缓缓上行到我们所住的楼层,老道长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先后出了电梯。 王墨便挺贼地打开他的包包拉链,亮出里面整齐的三万块钱:“这个是订金,富婆说了,如果你们赚少她还可以……。” 后面的话就此打住,人已经被小白眼疾手快一把从就快要关上门的电梯里拽了出来:“有钱不早说?” 呃! 只到这时候,王墨才转过头对着麻子伸出手:“你好,我叫王墨。” 麻子不阴不阳的呵呵了两下,表示都来这么半天了,才看到我。 回到房间后,老道长说:“来来,王墨,把那个男人的异常给好好讲讲,我们得详细了解一下。” 王墨说:“除了每天晚上睡觉不闭眼睛之外,有时候,如果在豪宅里睡的时候,还会喜欢到后院的那棵大槐树下站着。” 小白打断王墨:“行了行了,这钱我们收下了,具体情况,我们去现场看了再说。” 老道长沉呤了片刻,一拍大腿:“行,就这样,小白,等一下你把这钱给汇回余音道观去,让你师弟们开始着手修道观。” “得了。”小白把钱收了起来。 无语啊,真真的见钱眼开了。 稍做休息,吃过下午饭后,我们就在王墨的带领下去了那位富婆家。 麻子只能留在酒店里,因为他的举止动作会影响到我们在别人眼里的可信度,所以老道长不愿意带上他,临走的时候,我们用钥匙把门往外面反锁,吩咐他只管在里面看电视睡懒觉,但绝对不能离开。 我们到达富婆家后,着实被眼前的豪气给吓一跳,因为都是欧式复古方格,是我最最喜欢的一款,不由得四处打量了几眼。 “有劳各位了,大家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正看得兴起,富婆朱翠花从楼上下来了,朱翠花没有我想像的那么胖,只是个子高点,大约得一米七,又因为骨架大的原因,所以显得有些壮实。她的身边,走着一个眉眼清秀,有点像韩国欧巴的男人,我想这就是李小松了。 李小松虽然眉眼里看着比朱翠花小很多,不过看他溺爱地拉着朱翠花的手,一步一步小心地陪着她走下来,实在是给人一种爱得卑谦的感觉。 王墨立刻就抑头笑了:“朱姐。” 朱翠花彼有些女豪风范地摆摆手:“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王墨把我们一一介绍给了朱翠花,他没发现的是,站在一边的李小松有些愠怒地瞅了他一眼,搞得跟男宠争艳似的。 我有点忍俊不禁。 谁知就在这时候,朱翠花突然矛头只指赵钦:“哟,这位小神仙长得可真……。” 说话间就要伸手来摸赵钦的脸颊,我急中生智往前的一挡,站到赵钦面前,呵呵一笑:“朱姐,这是我男朋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哦!?”朱翠花彼有些失望的神色在眼里掠过,不过很快,又拉开笑容:“好了,几位也不要客气,既然王墨说你们有一手,那我自然是深信不疑的,你们帮我把小松的病情给治好了,以后我还会有更多的酬谢,现在我和小松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你们请自便,家里有佣人,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使唤他们就行。” 老道长打了个道诀:“多谢。” 我却是翻了记白眼,看着她两夫妻走远后,回头看向赵钦,他还是那样闲在在的样子,不由得便有些无理取闹的问:“刚刚她的手就要碰到你了,你竟然不动不躲的,难道真想让她碰到你?” 赵钦勾唇一笑:“她,能碰到我?” 呃,看样子,是我多此一举了吗?反而让他抓到了把柄:“阿月,我就知道你一直很在意我。” 我脸一红,急忙把目光移开。 小白和老道长他们早就坐到阔气的皮沙发上去了,吃的喝的,那佣人一样没少的给端了上来。 老道长说:“待贫道饮完这杯茶就开始做事。”又说:“丫头,来,给你个苹果。” 大师兄说:“这苹果我在手机网上见过,是美国产的呢。” 我满头黑线,拿过苹果在手里咬了一口,的确很脆很甜,回头一看,赵钦也悠悠地饮茶去了,汤圆蹲在我的肩膀上,不安份地来舔我手里的苹果。 我耐不住xing子像他们那样坐着,就想到后院走走。 据王墨所说,朱翠花家后院里有一颗大槐树,有时候,李小松会半夜三更呆呆地站在这棵大槐树下。 那这大槐树上,究竟会有什么呢? 远远地,我看到大槐树枝上有一截麻绳在风中晃来晃去。 走近后,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棵麻绳,蓦地,凭空里竟然响起‘咯吱’一声,这声音就好像从深井里传出来的拉锯声似的,很响的一下。 196:宝蓝色的旗袍 我吓得浑身一颤,回头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除了微微抚过的风之外,肩上的汤圆一下子变得警惕的直起身来‘喵’的一声。 “汤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儿?” 我之所以跟它说话,完全是给自己壮胆,这朱家的后院太大了,小道弯弯曲曲的,我不知道这些郁郁葱葱的树后面会跳出什么东西来。 汤圆没有回答我,不过,却‘呲’的一下子,将背上的毛发全部直立了起来,而且他的目光,就直直地盯着我的身后。 进来的时候,我是面对着大槐树的,后来因为听到那一声不同寻常声音,我转过身去看后面,所以现在,我是背对着大槐树的。 此时看到汤圆这样,我吓得有些语结:“汤,汤圆,我后面有东西吗?” ‘喵’汤圆点点头,同时呲开牙齿做出保护我的架势。 也就在这是时候,有什么东西,撞了我背上一下。 这一下把我吓得着实不轻,急忙转过身去,谁知竟然看到一双腿,一双赤luo的白如纸的脚,就挂在大槐树上,刚刚,就是这双脚随着风吹晃荡过来,撞到了我的背上一下。 顺着这这双脚往上看,看到一个长头发女人,她穿着一条宝蓝色的旗袍,脖子上挂着一根麻绳,此时正低下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啊!”我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急忙转身就跑。 汤圆的四肢爪子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生怕掉下去,才跑出几步远,便结结实实跌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阿月,怎么回事?”赵钦劲臂扶住我。 “那,那边树上有一个女人。”我浑身冒了一层冷汗,此时见到他,心里已经镇定了许多,喘息着回头指给他看时,竟然发现那槐树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连那根麻绳都没有,更别说那个穿着宝蓝色旗袍的女人了。 赵钦神色微敛:“已经走了。” 我说:“李小松半夜会到这棵树下发愣,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女人阴灵吧?” 赵钦说有可能,话完,往那棵槐树上扔去一道劲风,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我只是看到那槐树的树叶唰地摇晃了一下,然后,再一切归为平静。 转回客厅的时候,我懊恼的说:“因为昨天晚上在电梯里被麻子娘给吓到,今天看到那个女人的时间,竟然连梵束咒都想不起来念了,只晓得转身就跑。” “你呀,你首先是个凡人,其次,你只是一个姑娘家而已,能面对这些日子以来看到的那些就已经不错了。”赵钦抚了我头顶上一下:“再说,有些阴灵如果阴力很强大的话,你就算念梵束咒也不一定能稳住他。” 我点点头,递给他一抹安心笑意。 那边大师兄和小白已经开工了,王墨兴趣十足的跟在旁边看着,只见他们摆罗盘,挂朱砂线,再用大蒜糯米撒四方。 老道长到是悠闲的坐在那里喝老茶。 看上去这一切有条不紊,我却因为刚刚在大槐树下看到的情景而有些心慌慌的难受,我把刚刚见到女鬼的事情跟小白和老道长说了。 赵钦说他也已经试过了,那槐树上当时已经不存在阴灵。 老道长:“不过那女人出现在槐树下必有原因,小白,你还是去摆个七星阵,等那孽障再出现,就把她给捉住。” 小白答应一声,带着大师兄出去了。 等小白和大师兄去摆好七星阵,我们又在院子里其他地方都走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朱家的佣人很贴心,早早就给我们准备好了晚饭。 吃过饭后,朱翠花和李小松还是没有回来,有些事情,当然是要问他们主人自己才能知道。 一直等到九点多还不见他们露面,我想先回酒店看看麻子,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总觉得不踏实,想回去看看他还在不在。 赵钦体贴说:“我陪你回去。” 谁知走出朱家大门,我们一时拦不到出租车,赵钦说:“不如走一条街,反正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出来散过步了。” 记得上一次和他散步,还是在小镇子上,那时候也最多是走了个大斜坡而已,后来一切就被胖姑娘给打断了。 我笑了笑,他已经很自然地拉过我的手,五指相扣,薄唇上挑起极致xing感。 “赵钦,你说,如果在一千年前,我们真的结婚了的话,会怎样?” “那自然是儿孙满堂,我们白头偕老。” 我拉着他的手指微微一紧:“也是。” 笑,略有些苦涩。 “阿月,现在我终于找到你,我们永远也不会再分开了。”赵钦伏眼看着我:“嗯?明白吗,我永远永远不会再离开你,你也不许离开我。” 我点点头,将眼珠子往上翻。莫名其妙,怎么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呢。 如果呢,我是说如果,他的肉身,他的魂魄,真的由得他自己来控制吗? 赵钦似乎发现我的情绪里带了些忧虑,他用食指挑起我的下巴:“别想那么多,一切有我,好吗?” 就在这时候,我看赵钦的身后路尽头,开过来一辆黑色的殡仪车子,那车子有种开得歪歪斜斜的感觉,我来不急答应赵钦什么,急忙拉着他的手让到了一边。 车子,呼的一下子,几乎是擦着我们的身子过去了。 “找死么?”开车司机竟然还伸出头来骂了我们一句。 赵钦不由得眼色宣寒,指尖微动。 “好了,现在这样的人多的是。”我的手摁在他手臂上,好脾气的哄他:“我们不跟他计较。” “嗯!”良久,赵钦舒展眉头。 他总是这么焦心我,生怕我受到一点点的委屈,我明白的,真的明白,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子的吗? 谁知,突然响起‘嘭’的一声巨响,我们错愕的回头看去,看到刚刚过去的那辆殡仪车竟然一头撞到了路对面的楼房上。 他不会转弯的吗,怎么能这样直直的撞了过去。 赵钦面对我的目光,两手一摊,表示不关他的事。 而那辆殡仪车几乎在一瞬间,就噼哩叭啦的燃烧了起来。 我急道:“快去救人。” 刚要转身赵钦便拉住我:“阿月,晚了。” 我回头看去,只见那辆燃烧着的车子上空,从火苗里面,飘出三个黑影来,两个又瘦又高的,拉着中间一个垂头个矮的,只见他们从火苗里飘出来落地后,一步一步向远处走去,中间那个矮的还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车子,似乎叹了口气,再转身走了几步之后,这才消失不见了。 耳边响起赵钦的声音:“他的魂魄已经被阴差带走了。” 197:种草蛊 我只觉得浑身发凉,及忙紧紧拉住赵钦的手,手心里全是汗水,不是一点点害怕,而是从骨子里冒出一股凉意来,这种感觉,真是终生难忘。 记得小的时候,常常会听到老人讲一些古怪的事情,就比如阴差抓人之类的,没想到今天晚上竟然让我看了个真真切切。 我掌心里冒出一层冷汗来:“早知道这样,就不出来了。” 赵钦弯了下唇角,不说话了,劲臂一挥,我便被他整个抱了起来,慢慢升到空中,垂眼看下去,只见那辆殡仪车上的火苗只有一个小小的亮点。 “呃,对了,我还没有打电话报警。”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赵钦好笑地看着我:“他魂魄都已经走了,报不报警对他来说都一样。” 我‘哦’了一声,只能安下心来看夜景。 用不到两分钟,我们便回到了酒店旁的一条小巷子里,可惜了,这么嫡仙的飞天法,却只能降落在这黑漆漆的小巷子里,而且我和赵钦手拉手从小巷子里出去的时候,还会引来其他路人的侧目,大概都以为我们去里面做什么坏事呢,幸好,赵钦并不明白现代人心里会想些什么。 回到酒店房间门口,出于礼貌,我先敲了敲门:“麻子,我是明月,我们回来了。”告诉他一声,这才拿钥匙开门进去。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电视声音放得很大,正在播放晚间新闻,这和麻子的品味大相径庭,你要问他什么是新闻联播,估计他都弄不明白是属于娱乐节目还是正经节目。 可是,他竟然在看新闻联播。 只不过再一看,就会发现不对劲儿了,麻子斜躺在床上,睡着了。 怪不得呢,我苦笑一下,把电视关掉,走到他身边去看了一眼,睡得这么香,也不怕这电视的声音吵吗? “麻子,你叫晚饭上来吃了吗?”我问他 麻子一动不动,我又叫了一声,还是一动不动。 “麻子?”这一次,我心猛然一提,急忙推了他手臂上一下,谁知这一推,麻子两手交叉放在胸前的一只手毫无生气地掉了下来。 “麻子,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我吓得伸手到他鼻息前一探,瞬间惊着了:“没气了。” 赵钦神色一紧,也像我似的伸手去探了一下,而后摇摇头:“怪事,我们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这可怎么办?”我六神无主了,麻子娘把他托付给我,可他为什么偏偏才过了一晚上就死了呢,而且还是在这酒店里,难道真的有人来杀了他?可门窗却是和我们走的时候一样,都锁得好好的。 “阿月,把灯全部打开,麻子的嘴角边好像有东西。” 我听赵钦的,双脚发软地去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再走回床边的时候,迎上赵钦惊讶的目光,我也着实吓了一跳,只见麻子的嘴角两边都冒出一小撮嫩黄色的草芽来。 “这怎么可能?”我再凑近去观查,可事情将我的困惑击得粉碎,只见麻子除了嘴角里有嫩黄色的小草外,连鼻孔里也有。 急忙揪开他的背子,倏地一下,我觉得自己做了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只见麻子没有穿上衣的身上,胸脯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草,正如麻子娘说的,他的身体,成了小草们肥沃的家园。 只见那些小草一根根紧紧地挤在一起,真像从麻子的每一个毛孔里生长了出来。 有一些长得浅的,似乎能看到皮肤地下它交措的根茎。 我胃里一阵翻腾,连忙转身跑进了卫生间里,趴在洗手台前干呕了一下出去,只见赵钦正拿起麻子的手掌翻看着,头也不回:“阿月,你来看。” “什么?” 我走过去后,看到麻子的指缝间也长出一些草芽来,掌心里也有一些嫩芽,手背上的,隐隐约约将冒未冒,我胃里又是一阵难受。 “这太不可思意了,难道这些小小的草,真的会杀人?” “虽然说万事万物皆有生命,可是草能移动跟踪并且杀人,我且有些怀疑。”赵钦摇摇头:“多半,还是别人下蛊而已。” 我惊问:“难道是黑衣妖道?” 赵钦:“不可否认,如果他会种蛊的话,应该能做到。” “那他也能用这样的方法,悄无声的杀掉我们吗?” “这个就太高估他了,麻子和他娘一定是受了他的诱惑,自己先有把柄捏在他手里,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我无力的坐到另一张床上:“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好歹他也是个人,就这样死在这里,而且还是跟着我们进来的,要是警察来了,我们怎么向他们交待?” 赵钦的话提醒了我:“先找王墨商量一下。” 没错,毕竟王墨是这个城市里的人,又是私家侦探,所以想要处理掉一具尸体的话,找他恐怕是最合适的选择了。 我们把麻子用被子蒙头盖好,在给他盖被子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就在我和赵钦交谈的这短短时间里面,麻子额头上,竟然又长出一小撮绿草芽来。 “照这样子长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和他娘一样了。”我叹了口气,想起麻子娘那么焦急和保护他的样子,心里难勉有些难过,谁知道呢,我们还没有解开麻子娘身上的迷团,麻子就又死了。 就在这时候,床头柜上的电话突兀地响了。 这电话一般都不会响,此时响起来,到把我吓一大跳,等他接连响了好几声,这才拍着胸口去接听。 “喂,你好!”我问了一声后,对面只传来一种类似于抽风箱似的声音。 呼哧呼哧,很重,像一个哮喘病人发病时一样。 “你找谁?”我再问了一句,对方没有答应,只是喘息,那喘息的声音好像渐渐的近在咫尺,先是听筒里面,再然后,那喘息声像在身边响起似的,我吓得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身后除了在观察麻子尸体的赵钦之外,什么也没有,这一定是我太恐怕所以产生的错觉,因为有赵钦在,那种脏东西是不敢出现的。 可就在这时候,‘嘻嘻’对方蓦地笑了,那笑声阴沉沉的令人难受,只觉得浑身一凉,我第一时间就想伸手把电话给挂了,谁知道耳朵上却像蜜蜂给叮了似的,剌的一疼。 “啊!”像被针扎似的,很突然的一下,我疼得一下将电话给扔掉。 “阿月,怎么了?”赵钦已经飘到我面前。 “耳朵,我耳朵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 赵钦拿开我捂着耳朵的手,神色微变。 “怎么了?”我问他。 198:黑雾蛊 “没事,只是红了一点,可能是被虫子叮到而已。”赵钦故做轻松的笑:“你坐下,我帮你治疗。” 我知道不管这是什么,要劳动他帮我治疗的话,就绝对不是被小虫子叮到那么简单,就推开赵钦跑到卫生间里照镜子。 只见镜子里面,我耳垂部份黑了一个小点,而且那小点,此时正慢慢地往外扩散,转眼间已经由一颗芝麻大小变得有一颗黄豆大了。 我吓得尖叫一声:“这是什么?” 赵钦担心的一直跟着我:“别怕,这是黑雾蛊,对方很狡诈,刚刚跟你说话之间竟然下了手,让人防不胜防。” “那会怎样,这黑色,会一直漫延,然后将我给香食掉吗?” “阿月,别急,我说过了,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先去躺在床上,我自有办法让你脱蛊。” “那样的话,会不会伤到你?”我还是有些担心。 “不会的,放心好了,雕虫小技而已,你只要安心入睡就行。” 我半信半疑地去躺到了床上,这种感觉很诡异,一个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床上躺着浑身长满草的麻子,而我,竟然在另一张床上和他并排躺着,微微侧脸,就能看到他脸上长出来的那些草芽。 “不要看他。”赵钦提醒我,他凉凉的手将我的脸给扶正,目光看进我眼里:“等一下你也许会看到一些幻像,但是一定要记住,那都是假的,无论见到谁都不能相信,明白吗?” 我点点头:“明白,有点像入冥眼。” “没错,只不过入冥眼你只能看到和事情相关人的生活,可是这个黑雾蛊,你看到的东西会很多,但是一定要记住,你是杜明月,天不怕地不怕的杜明月。” 我蓦地笑了,绽开的唇角,被赵钦用大拇指轻轻压住:“睡吧!”他说,声音柔柔的,像绕梁熏香让我心安神宁,不一会儿,真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床已经不是酒店里的床,而是一间小房子里破旧的床,坐起来后,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得出去,不能留在这里。 因为,小屋子的中央,团团坐着一圈人,一个捡破烂的老太婆,一个拿着把剌刀的日本人,还有两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女。 只听老太婆说:“这里是我的。”话完只见她用枯枝一样的手在地上画了个圈。 日本人便拿起剌刀也画了一个:“我的。” 两个青年男女不干了,往前一步把地上的圈给擦掉了,由男的画了一个更大的圈:“这些都是我的,这样才公平。” 我好奇地下了床,竟然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你们在分什么?” 那四个人便同时转过头来,脸色灰白,两眼通红的看着我,说道:“分你啊!” 蓦地一下子,我吓得转身就要跑。 谁知,屋子那么小,我跑完一圈也没有看到门,别说门,连道窗子都没有,我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那四个人却根本就不理我跑不跑,他们转过头去继续激烈的讨论着。 老太婆说:“不行不行,这里我年纪最大,自然得多吃点。” 日本人说:“我生前是军人,劳苦功高,当然是我要吃得多些。” 青年男人大叫:“我们是双胞胎兄妹,我们有两个人,所以比你们任何一个都要分得多。”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日本人便举起剌刀,愤怒的扑哧一声,直接往他胸口上捅了个透明窟窿,瞬间,血水沽沽的从男青年的前胸后背流了出来。 女青年尖叫一声:“混蛋,今天晚上,你已经杀他五次了。” 日本人把刀给抽回来,嚯嚯笑道:“杀一百次我也不累。” 而那个胸口上被捅了个透明窟窿的男青年,此时竟然没事人似的,站稳身子后,又继续争论起来:“不管你杀我多少次,我还是要大的那部份。” 老太婆便说道:“算了算了,我们也不无谓的争,既然她醒了,不如直接问问她,她愿意给谁多一点。” “对啊对啊!” 四个人同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来,四双红色的眼睛里透出贪婪的光茫。 日本人先把剌刀对着我,吼道:“说,你要把自己的肉分给谁多一点。” 我噎在那里,这叫什么话,谁能坦然的说出来,自己想把自己的肉分给谁多一点。 “说啊,快点。”老太婆凶巴巴的吼。 我吓得唇齿发抖,可是脑海里却浮动着赵钦说的那句话‘我是谁,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杜明月’,就在情急之下,我想到一个办法。 “你们谁找到出去的门,谁就能多分一点。” 听我说完,四个人愣了一下,随即狂笑起来,那个女青年掩着嘴巴说道:“小姑娘,这里没有门呢,要是有的话,我们还会一直被关在这里吗?” “有的。”我说:“没有门的话,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四个人错愕的愣在那里:“也对,如果没有门,我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男青年说:“那大家还记得吗,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几个人立刻陷入了沉思状态,想了一会儿,老太婆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我们是被一颗zha弹炸起的土给活埋了的,有门,门就在头顶上,把那些土给推开,就可以出去了。” “对啊对啊。”另三个人欢呼起来。 然后呯的一声巨响,他们的头顶上,真的掉下一大块沙土来,只见掉落沙土的地方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我只能默默地祈祷着,但愿找到门的他们就这么走掉,不要再想着吃我。 刚想到这里,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像换灯片似的,所有的黑暗和景致都在疯狂的转动。 我听到了无数个声音,有甜迷的,悲哀的,哭喊的,打骂的。 最后蓦地一下子,我站在一条青石板路面铺成的街道上,天空中,一轮清亮的明月又大又圆。 周围的一切静得没有什么声息,就好像我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存在的人类似的,那种空旷无助的感觉,让人快要抓狂。 就在这时候,咯吱咯吱,一阵吱呀声响了起来。 我惊喜的回头一看,只见四个男人抬着一顶大红色轿子来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些人气了,不过迁于刚刚的经历,摸不清对方是敌是友,我还是躲到了一根大柱子后面。 轿子在寂静的街道里慢慢靠近,近到就在离我藏身之处不远的街中心后,那四人放下轿子,竟然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那顶静静放在那里的大红轿子,只觉得诡异非常。 就在这时候,一股狂风吹来,风掀起了红色轿帘,我看到里面什么都没有,竟然是空的,他们抬一顶空的轿子来放在这里,想做什么呢? 199:你不认识我了吗 “过来。” 空中,突兀地响起一声。 那声音很轻,听声音,会以为对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柔情万种的女人。 我茫然的四处看了一下,她在叫谁。 “我叫你呢,过来。”她说:“杜明月。”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只能鼓足勇气出去,走到大街上那红色轿子前,扭头四处看了看街坊房顶上有没有人。 “不用看了,我在这里。”她说。 在哪里?我转过头,蓦地一下子吓得浑身冒汗,我的眼前有一只女人的手,涂着红指甲,那指甲又尖又长,手指白细,只是手臂,却很长很长,从轿子里延伸了出来。 我吓得当下就一声历喝:“妖孽。”喊话间从腰里拿出一串紫风玲,这紫风铃有一根红色的朱砂带子栓在我腰上,此时,便拿起透明可爱的两只紫玉小风铃向那怪手打去。 啪的一下子,正中那只长长的女人手。 “啊!”女人惨叫一声,那只手哧溜一下子就钻进轿子里不见了。 “哼,就这点道行也敢来跟我斗?”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那叫一个英姿飒爽,挥手便拿出一串红线,功夫了得地,上窜下跳,不一会儿就将那红色轿子用红线围了个团团。 “放我出去。”轿子里响起一声尖叫,再不温柔了,此时到像一个泼妇似的。 随着那女人的尖叫声,轿子呯的一声被炸得四分五裂,从里面飞出一个东西来,那东西长着一条红色的尾巴,脸尖毛长,竟然是一只花狸子,此时经过我那一打,已经变出了原形。 我笑道:“想跑吗,没门!” 手里的紫风铃再度想要打出去,谁知不知从哪间房顶上,蓦地飘下一个人来,稳稳一把将花狸子抱到了怀里,再躲过我的紫风铃,稳稳站住,长身玉立,白衣飘诀,负手背对着我的古装男人,一手抱着花狸子,缓缓地转过身来。 那目如星晨,脸如明月,眉宇间,至高无上的矜冷霸气不自觉流露。 赵钦?我瞬间石化了。 可他,却用陌生而冷然的目光看着我:“姑娘,此花狸妖随顽皮,但却罪不至死,你何必下此重手。” “我……。”我噎在那里,这紫风铃是怎么出现的,我又怎么会这些手段的,我自己都不明白,他却说我下手太重,要怎么解释,除了语结。 我愣在那里,迎来赵钦冷漠的目光。 “赵钦,我并不知道!” “大胆,竟敢直呼本王爷的名讳。”他怒了,视线如冰,转眼间人已驱身向我飞了过来,一只大掌,准确而无情地向我拍来,我下意识的抬手一挡,但仍然被他的力道震得后退数步。 “你不认识我了?”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啊,我眼睛一酸,眼里已经涌起一层薄薄的水雾:“赵钦,你真不认识我了吗?” 赵钦好看的凤眼里掠过重重困惑,他微侧着脸,困惑了片刻,还是转身,头也不回地轻飘飘飞上屋顶,消失在蒙蒙月色之中不见了。 “赵钦,赵钦!”我急得拼命的叫,为什么丢下我,不是说过,永远不会再离开我的吗? “明月,醒醒,明月。”小白的声音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蓦地一下子拨开我头顶上的迷雾,我猛然清醒过来,赵钦说过,这些都是幻像,都是假的。 “小白,小白。”我急叫着小白的名字,慌张得怕他也不见了,猛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丫头,醒了?” 入眼的,便是老道长和小白还有大师兄三人关心的目光,我气喘息息的坐了起来,浑身都是汗水,才发现在自己内心最深处里,鬼妖算什么,我最害怕的,竟然是失去。 “赵钦呢?”我接过王墨去卫生间里拿来的毛巾,擦掉额头上的汗。 “他让我们守在你身边,自己带着汤圆出去了。”大师兄说。 我心里一紧:“他没事吧?” “没事,不过是用了些修力,需要调息段时间而已,所幸你身上的毒已经被解了。”老道长叹了口气:“黑衣妖道就是一个懦夫,一个小人,他不敢直接面对我们,却用这样的法子来害人。” 小白咬牙切齿的样子:“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他把这一切都给还回来。” 我忧心的看了眼窗外,不知道赵钦到哪里调息去了,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如老道长所说,只是损了些修力而已。 因为经过了这么一场幻镜,我又虚脱的躺回床上去,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还有麻子存在,此时猛地回头看到一个满身是草的人躺在那边的床上,再次吓一跳坐起来。 “短短时间,麻子已经变成这样了?” “你先休息一下,麻子这边,我们自会处理。”小白说,他帮我掖了掖背角,态度强硬的让我躺下。 我只能乖乖地睡下去,不过,却一丝睡意都没有了。 只见小白和老道长他们开始转身研究起麻子来,此时的麻子,眼睛耳朵里也长出了不少的草芽,那样子看上去及为恐怖。 看了一会儿,老道长怒道:“这下蛊之人实在是太心狠手辣,唉,如今这样,就算是我们破了蛊,也无法再让麻子和他娘生存了。” “不知道这草是真的长在皮肤表面,还是长在肉里呢?”王墨问了一句,边问边伸手去扯了根小草一下,没想到他这一扯,麻子的身体竟然猛然抽动了一下。 原本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此时突然看到他竟然会抽动,着实把众人吓得不轻。 “还活着?”大师兄早就躲得远远的,不敢置信的问。 “不能够啊!”小白上前去,学着王墨的样子扯了一根小草,同样的,麻子的身体再次抽搐了一下。 “等等,不对。”老道长蓦地大叫一声,拿过王墨手里的草一看,只见那小草的断截处,竟然冒出一点血水来:“这些小东西,他们竟然在喝麻子的血。” 众人看了看他手里的草,顿时觉得恶心。 “所以刚才麻子的抽动,只能说明是这些草在反抗而起的作用,并不是他本身的意识抽动而已。”我实在没办法再睡了,坐了起来走到麻子床边,仔细的观察着那些小草:“也许它们的反射区是一样的,所以扯掉一棵,其也的都会跟着动,否则的话,为什么我们抬起麻子的整条手臂时,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呢?” 老道长说:“这东西古怪,看样子我们是救不了啦,王墨,处理麻子尸体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墨点点头:“你们放心,我这边还认识几个兄弟,自会处理,而且以麻子现在的样子,就算是这样搬出去,人家也不会以为是个人啊。” 200:第一次见面 我们都暗然叹了口气,为了保证不会有酒店的工作人员突然进来,留下小白守着麻子,我们其他人各自回房休息。 我一直辗转反侧难于入睡,等了两个小时赵钦和汤圆才回来,两个人都好像有些累似的,汤圆在我身上蹭了蹭,转身便呼噜呼噜地打起盹来了。 赵钦到是勾着薄唇:“既然醒了怎么不早些休息,不是说过吗,你们人类很在意睡美容觉的时间。” 我拉过他的手:“你坐。” 将他拉到我床边来坐下,仔细的看他,没错,没错,那个男人,怎会不是他赵钦,可是他怎么不认识我呢,而且还想出掌打我。 “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赵钦问。 “没有,我在想,你刚刚救了我,身体没事吧?” “没事。”赵钦目光直直锁住我:“不过,阿月,你不会说谎话,你一说谎,就会不自觉地用手指绞动东西。” 呃,可不,我的手正绞着被角呢,我急忙尴尬的放开被子角,抿了抿唇:“没有,我只是在你帮我解毒的时候,无意之中看到一些怪像。” “比如什么?” “比如,我有一对晶莹剔透的紫玉风铃,我还有一条绕在腰上的长长的红色朱砂线,更不可思意的是,我竟然会点武功,可这些,都算不上什么,最气人的是你竟然不认得我,而且还想要打我。” 我索xing一咕脑全给交待了。 随即,赵钦的薄唇,勾起引人沉沦的弧线。 “没想到你竟然能看到那段时光,那一天晚上,正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情景。” “真的,怪不得你不认识我。”我一下子来了兴趣。 “当时是不认识,不过,你叫了我的名字。”赵钦说。 我有点懵了,难道这一千年的时光,我们一直在时空里轮回兜兜转转? 幸好赵钦又说了一句:“不过后来我知道,你认识我,是因为我们都是同道中人。”“好了,快睡,听话!”他显然不想再讲其他的了,无论我再怎么求,他也只是一昧的哄着我睡觉。 没办法,我只能气呼呼地倒到床上,心里暗想着得找个日子,好好问问他关于我们前世的事。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只待王墨找人来把麻子的尸体处理掉,我们去朱翠花家帮她搞掂她老公的怪症,就可以回f市去了。 谁知道隔天早晨,大师兄的一声惊叫在走道里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 我们几个间房里的人,纷纷拉开门探出头去看个究竟,只见大师兄站在麻子那间房的门口,惊恐地抬手指着里面,好像看到了什么能让他止不住尖叫的东西似的。 “大师兄,怎么了?”看到他这样子,我急忙跑过去,紧随我身后的还有赵钦和老道长。 “小……小白。”大师兄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跑到大师兄身后,我们都惊着了,只见睡意朦胧站在门口的小白头顶上,据然有一小撮绿草。 此时,小白还有些不悦的对着大师兄:“叫什么叫啊,我怎么了?” “小白,你的头。”我着实吓得不轻,他头顶上怎么可能有撮绿草,难道和麻子一样,也是中了蛊么? “我的头怎么了?”小白退步回去,去洗手间里镜子上照看,我们所有人都挤在门口看着他。 看清楚自己头顶上有撮绿草后,小白也是吓得脸色微变:“怎么可能?”他抬手摸了摸那撮草。 “别。”我们齐齐大叫,以为他要拨起来呢,那样的话,恐怕会伤到他自己。 小白被我们叫得手就僵在那里,回头翻了记白眼:“你们看清楚些,这些草还没长在我头皮里面,只是在我头发内而已,这么大惊小怪的。”话完,他自己轻轻松松将那撮草拿下来扔到了地上。 老道长随即警惕地扔出一道符咒,将那绿草瞬间点燃烧着,并没有什么异常,看上去,就只是一撮普通的草而已。 只是,大家都很困惑地回头看了看那张床上一动不动的麻子一眼,为什么小白在睡梦里面,这些草会跑到他头顶上来呢,他们真的有思想,能被控制? 想一想,再看看此时已经变成一块草坪似的麻子,不禁有些后背发凉的感觉。 王墨此时搓着手:“不知道我们在处理麻子尸体的时候,那些草会不会粘上我们呢?” 他的担心并不无道理,此事还得小心,否则要是王墨他们也中了蛊的话,恐怕只是白白搭上几条xing命。 老道长沉呤片刻:“这样吧,先不处理,等我们先去朱翠花家把事情了解了,到时候再看麻子会变成啥样。” 王墨点点头表示答应。 在出门之前,老道长和小白在麻子的床边布了个七星阵,小白说:“这样一来,那做蛊的至少不能再控制这些草到处伤人了,如果麻子真的死了,那他的灵魂,也可以暂时留在这里不会四处游荡。” 做完这些后,我们一起出门去吃早餐,由王墨和小白去全台付账,并特意告知那间房间不用打扫。 前台工作人员自然乐意之至,不用打扫卫生,他们的保洁人员也落得个清闲。 只到这时候,小白才悄悄告诉我说,昨天晚上他们在朱翠花家一直等到十点多钟也没见他们两口子回来,只接到一个电话说在酒店里住了,晚上不敢回家,也简直奇葩得很,没办法,小白他们一行人只好赶回了酒店。谁知推门进去的时候,没想到赵钦正在运功帮我解毒,因为突然打扰到他,所以才使他不得不离开去做了些调息。 小白说:“正如一个武功深厚的人,正在救别人时受到影响之后,损耗内力都要比别人多一些。” 我惊讶的看着走在前面的赵钦,他依然那样,背影笔直,昨天晚上,还轻描淡写的说他没事。 “其实也没什么,于赵王爷的修为,再加上有汤圆助他,想必一个晚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见我一脸担心,小白又加了一句。 我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等我们吃完早餐去到朱翠花家,这夫妻两正垂头丧气地坐在若大的客厅沙发上等我们。 “终于看到你们了。”这是朱翠花抬起眼睛来看到我们时说的第一句话,第二句是:“昨天晚上,可把我给吓死了。” “怎么了?”王墨问。 朱翠花用怪异的目光看了李小松一眼,这才打开真皮包包,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递到王墨手上。 照片在王墨惊骇的脸色下互相传递。 我看到,照片里的李小松依然是侧躺在床上,眼睛依然那样大大的瞪着,没有一丝感觉,有种呆滞的灰败感,第二张就不是躺在床上了,是站起来,走路,一张张看下去就会发现,他走路的时候,不是往前,而是向后退。 201:不耻秘密 老道长眉头拧结:“走倒路,这可是比前几天严重多了呀,只有走阴路的人才会走倒路,李先生在屋子里走倒路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东西?” 李小松急忙摇摇头:“没有。” 他这反应彼快,反而令人有些怀疑。 我们几个互视一眼,大家心里都有些困惑,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呢,或者是说,他只是不想让朱翠花知道。 “咳,那既然李先生什么也没看到,我们不如先去你们的卧室里摆个护神阵,晚上两位就大可不必再到酒店里去住了,其实如果李先生真被那种东西给缠上的话,无论住在哪里,他都一样能找到。”老道长对李小松的反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朱翠花打了个冷战:“那还请老道长快点帮我老公想想办法,好让他早日脱离苦海。” 老道长打了个道诀,转身吩咐:“走吧,上楼去摆阵。” 我和大师兄急急跟在老道长身后上楼,护神阵其实并不难摆,只是在房间的四角贴上安神符咒,再由老道长洒些净水,做几句祷告就行。 带我们上楼的佣人是个五十来岁的长辩子阿姐,此时帮我们把门打开后,就规规矩矩站在门外不敢进去了,可见,平时朱翠花对他们管教得很严格。 我们摆阵的时候,阿姐一直没有离开,而是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却又欲言又止似的。 我便故意向她招了招手:“阿姐,可不可以帮个忙?” 阿姐听到我叫她,自然便进屋来了,问我要做什么?我说你就这样站着,跟我们讲讲朱家的事情就行。 “这个,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是不能在背后胡乱评论主人的。”阿姐一听,吓得只摇手。 “是吗,可是我怎么觉得是你自己有话想要跟我们说呢?”我看进她的眼睛里。 阿姐心虚地垂了下眼睛,再回头看了看屋子外面,这才小声说道:“以前,我们还有一个小姐妹叫熏芳,一年前上吊**了,就在院子后的那棵槐树上上的吊。” 这到是奇了,那天我看到的女人正是在那棵槐树上,我们不由得停下手里活儿,一起看着她,老道长问:“你知道那叫熏芳的女施主是为什么上吊**吗?” 阿姐小声说:“当时女主家说了,是熏芳偷了她的一枚戒指,那天女主家把熏芳好一顿毒打,隔天早晨醒来,大家才发现她竟然上吊**了。” 我张了张嘴,刚想问她熏芳真是那样的人吗? 谁知道,李小松竟然冷着脸走了进来,阿姐瞬间被吓得垂下眼睑,有些无措。我反应彼快的往她手里递过去一截红线:“阿姐,麻烦你帮我拉到这边来。” 阿姐会意,听我的指挥帮着拉线,算是为自己化解了一场小小的危机。 “怎么样了,阵摆好了吗?”李小松的语气里对我们彼有些不屑,因为有朱翠花在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开过口,可是此时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我顿觉有些讨厌。 “已经快好了。”老道长到是不急不恼,好脾气的笑着。 “行了,弄好了快点出去,反正你们也就是哄哄翠花,根本就帮不了我什么。”李小松一屁股坐到床上,拿出手机来开始在那里翻弄。 我一下子火气上来了,正想跟他理论几句,被老道长用眼色示意给压了下来。 老道长转头说:“好了,阿姐,你可以下楼去看看其他人需不需要帮忙了,我们这里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 “好的。”阿姐还不快点走为上策,转身把手里的红线递给我就出去了。 只到阿姐走远,老道长这才悠悠地说了一句:“李先生大可放心,只要是阴灵,我们摆的阵就一定会起作用,今天晚上,你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如果不是阴灵呢?”李小松竟然反问了一句。 “那也没关系,不管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阴灵,只要我们在这里观察一晚自然会找出真相来,到时候就知道是该由我们来治还是找医生了。” 老道长的话音刚落,李小松就变得有些烦燥不安起来。 他手里滑动电话的速度很快,根本就没有看清楚网页就滑过去了,说明他心思不在手机上。 我和老道长对视一眼,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这姓李的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朱翠花,现在,他大概担心我们真的找出点什么来,那他就没办法跟朱翠花交待了,还真是要脸不要命。 终于等我们摆好阵,就要转身出去的时候,这位李大爷终于忍不住了:“呃,那个,等一下。” “叫谁?没名没姓吗?”我讥讽他一句。 “我没记住你们姓名,老道长,我叫老道长。”他难堪地说。 老道长稳稳地站定,转身好脾气的笑道:“李先生有什么话,只管说。” 李小松竟然说了一句:“能不能让这个女人和这人也出去。”他很不礼貌的指着我和大师兄。 “哦,他们呀,是我的徒弟,自然是总要跟着我的,我在哪里,他们就会在哪里,李先生有话不防直说,就算他们现在不知道,等做法事的时候,他会全部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李小松一脸错愕。 “我猜的。”老道长云淡轻风。 李小松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又上前去把房门给关好,这才说:“其实,其实我前不久,去了一趟泰国。” “哦,这很不错啊,有钱就是好,可以游山玩水,出国放松放松心情。” “泰国我去过好几次,但是这一次,有些和往常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我们这一次,是几个好哥们一起去的,到了泰国那天,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当天晚上,一个喝醉酒的哥们说去看人妖表演,后来人妖表演结束后,按照惯例,我们都会带一个人回酒店,有的带漂亮的女人,有的带人妖,我其实xing取向一直很正常,可是那天晚上,我突然很想试试人妖是什么滋味儿。所以,就挑了一个他们跳舞团队里最美的人妖带回酒店,他叫阿吉,大约二十一二岁,长得高挑xing感,要是不出声,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是一个男人。” 听到这里,我突然有些后悔,我和大师兄真应该出去的,这么重口的事情,尤其不适合大师兄这样的小透明来听。 老道长问:“后来呢?” 李小松抬起双手烦燥地搓揉了几下头皮,点然一支烟,又问老道长和大师兄抽不抽,在他们都摇头后,他自己才深吸一口,开始接着讲:“后来回到酒店,阿吉说,他不喜欢灯光太亮,只有在低暗的灯光下,才会更浪漫。” 202:秘密二 “我当时内心里其实也还无法接受他是人妖的身份,所以不开灯,反而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不过,为了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我便只开了一盏卫生间门口的壁灯,所以这样一来,等于床的那一方,其实是笼罩在一片暗光之中的。”李小松再深深吸食了一口烟草:“之后,阿吉让我先去洗澡。” 此时我想,还要不要听下去。 李小松接着说:“我先去洗澡,之后围着一块浴巾出来,阿吉却依然那样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还穿着跳舞时候的裙子,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我便问他,是不是也是头一次,阿吉急忙摇头说不是了,他一直很喜欢男人,之后,便露出些羞涩的神情站起来亲了我一下,这才转身进了浴室。” “我在外面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只听到里面花洒流水的声音,其他动静什么也听不到,因为有些不寻常,便问他没事吧,阿吉在里面回答说没事,快好了,过了一会儿真的出来了,不得不说,就算是卸了妆的阿吉,姿色也同样不减真正的女人。我早就等得不烦麻了,此时便上前去将他紧紧抱住。阿吉似乎有些不自在的骂了我一句死鬼,是那种娇嗔的骂,之后,他就将我推到床上,自始至终,可以说都是由他主动完成,等一切疯狂过后,我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只觉得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那种气味我从来没有闻到过,绝对不正常,就有点像大便又混着鲜血的气息。” 李小松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出‘腐肉’两个字,他嘴里所形容的那种气息,只有腐肉在将烂未烂的时候才会有。 大师兄恶心得一下子捂紧了嘴巴,但是碍于老道长白了他一眼,就只能生生忍着。 “后来你发现了什么?”老道长转头看向李小松。 “后来……。”李小松的眉眼里掠过一丝重重的惊骇,甚至指尖都颤抖了一下,手里的烟差点掉了,他拿稳烟蹄后,长长地吸了口气,这才接着说:“后来,我吓得以为是不小心弄伤了阿吉,便问他有没有事,阿吉很慌张说没事,可就在这时候,我还是固执的去把灯给打开了。之后,我便看到阿吉的那个部位几乎全烂了,上面类似于有重重叠叠,密密麻麻的很多小水泡。当时我只看了一眼,就转身大吐起来,因为联想到刚才一时心急竟然没有做安全措施,想想更觉得害怕,就逼问阿吉这是怎么回事?阿吉哭着说他也不知道,也去医院看过,可是却查不出原因来。我当时气得狠狠打了他一顿,问他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我,还和我发生那样的事,阿吉说他也是没办法,目的只是想要赚些钱。” “那天晚上,我冲进浴室里洗了很长很长时间的澡,等我出来,阿吉他没有走,而是穿好衣服默默地坐在床沿边上抽烟,他跟我说,让我放心,他以前也跟别的人做过,可是那人并没有被传染。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再留下他,只能留了个电话号码,然后他陪着我去药店里买了一些抗生素服下。第二天,我就匆匆忙忙提前回国了,并且到各大医院去悄悄做了些血液之类的健康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 “可谁知道,一个月后,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总是很累,提不起精神来,当时我以为一定是自己心理作用而已,可当翠花将她拍的照片拿到我眼前时,我才明月过来,阿吉骗了我,我出事了。” 老道长打断他:“李先生除了精神提不起来,没力气之外,还有其他症状吗?” 李小松说:“有。” 他转身把烟蹄给灭在烟灰缸里,这才回头走到我们面前,然后张开嘴巴,卷起舌头给我们看。 我们三个人看清楚他舌头根上的东西后,都愣住了。 有两个泛着黄色的小水泡,鼓鼓地像一对眼睛似的,整齐地长在李小松的舌头底下。 给我们看完,李小松闭下嘴巴:“看到没,这就是我从那天晚上睡觉不闭眼睛开始长出来的。” 老道长问:“其他地方还有吗?” “有。”他就转身要脱裤子。 “哎,行了,我清楚了。”老道长急忙打断他:“这些水泡,疼吗,有没有变大?” “不疼,也不会变大,不过下面长的这几颗,开始有些发痒的感觉。” “我知道了。李先生,依你的情况,我觉得大概还是属于病情类,你恐怕得去医院。” “偷偷去过了,医生也束手无策,就拜托你们帮帮我了,还有这件事情不能让翠花知道,我怕她知道我在泰国做的那些事情,她会不开心。” 这个时候到是想得挺周到,我不自禁地冷笑一下。 大师兄也是满脸鄙视。 “求你了道长,无论多少钱我都给,等把我给治好后,翠花给你们的那份不算,我再私给你们一份。”李小松见老道长有些犹豫,不由苦苦哀求起来,也是,他只能把我们当做救命稻草来抓了。 老道长又问他有没有打电话给阿吉,李小松说打了,但是一直无人接听,他担心阿吉可能已经死了。 最后,沉呤片刻的老道长终于答应试试,至少,今天晚上会为他做法,把倒走这个情况先解决掉。 讲完这些,我一分钟都不想和李小松呆在一个空间里了,便转身拉开门出去。 谁知道,门口有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急忙想要躲闪,却被我一把拉住手腕。 是先前带我们上楼的那位阿姐,此时被我当场给捉住,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慌乱的摇手示意我别出声。 “你不是下楼了吗?”我把她拉到走道尽头小声质问她。 “我是下楼了,可是,是女主家让我上来偷听你们在聊什么的。”阿姐到也实诚。 “那你听到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最好暂时什么都别听到,如果这姓李的想要活命的话,这几天可不能让朱翠花闹起来,否则这责任你可担不起。”我这连哄带骗的功夫是跟小白学的,因为在老道长和小白做法事的时候,真的不能让朱翠花闹起来,这样也许会伤到他们本体也说不定。 没想到阿姐听了后,脸色一变,忙不迭的点头说知道,她肯定不会说。 我暗自松了口气:“那好,你去吧,我自己转转。” 阿姐点点头走后,我回头看了一眼主卧室,大师兄和老道长也收拾好东西出来了,后面跟着李小松,我便远远的向他们示意一下,转身走开了。 203:身后有人 朱家确实很大,不愧是豪门深院,我顺着二楼的走道往前走去,看到一个若大的露台,露台上有休息躺椅,甚至那玻璃圆桌上,还放着一个烟灰缸。 因为阳光大好,我一直走到露台围栏处看着远处的方景,暖暖的微风吹在脸上,只感觉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晒过太阳了。 “阿月,跳下来,我保准接住你。”院子里站着的小白看到我,便抑起头来跟我开玩笑。 我问:“就你那小胳膊?” 小白拍拍胸:“有我在,只管跳。” 我瞅了他一眼,大大的‘切’了一声,表示鄙视。 就在这时候,那位阿姐从远处走了过来,就站在小白身边,也抬起头来看着我,只是,总感觉她脸上挂着的笑意有些不一样,不像是那个实诚却又有些大嗓门的阿姐,而是一脸妩媚,挑眉,抿唇,两脚夹紧笔直地站着。 妩媚?这个词在我脑海里闪过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一股凉意油然而生。 可就在担心小白的时候,我看到那位阿姐扭头跟小白说了句什么,再冲着我笑了笑,然后转身进屋去了。 我急忙转身想要下楼去看个究竟,也许刚才那一瞬间,是我自己感觉错了。 谁想到转身跑到露台玻璃窗前的我,却蓦地一下子愣住了,那个烟灰缸,不见了? 刚刚有人来收走了吗,是谁,这露台上铺了一层木地板,要走到桌子哪里,至少有两三米,怎么我竟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呢? 四周打量了一下,露台上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可是我却明显地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那如冰样的目光,从四周,不同角度,正在看着我。 这种感觉着实吓人,我急忙转身跑进门里,匆匆穿过走道下楼。 相比起楼上的冷清,楼下客厅里却是热闹非凡,大师兄和小白正在打闹,赵钦稳稳地坐在那里看电视,呃,看古装剧,看得他一双修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大宋到最后,竟然是如此被灭的。” 老道长就坐在他身边画符呢,听到他这么说,看了他一眼,再看看电视,却是不敢接嘴也不敢吱声,继续画符。 我看了各处都没有那位阿姐的影子,便走到小白身边问他:“小白,刚才你在院子里的时候,那个阿姐跟你说了什么?” 可能是我此时的表情太过严肃了吧,小白便打趣道:“啊,你吃醋?” 我便毫不客气地打了他手臂上一捶:“正经点。” 小白这才抱着手臂:“她就问我你喜欢喝什么果汁。” 我:“那你怎么说?” 小白:“不是橙汁吗,难道我说错了?” 我呃了一下,沟通有问题啊,就在这时候,那阿姐真的端着一杯橙汁出来了:“杜小姐,他们都喜欢喝饮料,我看你不怎么喝,就给你榨了杯果汁,你快喝吧,这大热天的。” “哦,谢谢阿姐。”我呵呵一下,仔细的看她,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不由得问:“阿姐,朱家一共有多少个佣人啊?” “加上我,一共四个。”阿姐笑笑,转身进厨房去了。 这时候老道长和赵钦才留意到我,赵钦问:“阿月,是不是有事?” “没,没有。”我摇了摇头,也许是自己太紧张错觉了,而且,也许是其他佣人收走了茶灰缸,而我却没有发现而已。 下午,老道长让我去街上买块黑布回来,一仗长,一米宽,他说晚上用得着。 我答应下来,刚转身,赵钦跟上来了。 “你不看电视了?”我打趣问他。 他摇摇头:“胡扯。”头也不回地挥了下手,身后的电视机竟然啪的一下子熄灭了,立刻便响起小白哇哇大叫:“电视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关了。” 我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赵钦不说话,只是勾着唇拉过我的手。 我们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回头看上去,看到朱翠花孤独地站在露台上,李小松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原因,早上跟我们把实情说了后,就一直在布过阵的卧室里休息没有出来。 此时看着朱翠花,只觉得这女人还真可怜,有钱有什么好,找个男人回来,男人偷偷背着她到泰国**,之后又带回这么多的麻烦事。 朱翠花的目光有些游离,她涂着鲜红色指甲的手里夹着香烟,看着遥远的风景,长长地叹了口气。 转过头,赵钦问我:“看什么?” 我说:“男人和女人的恩恩怨怨,还真是多种多样。” 赵钦苦笑一下:“那是自然,都说一娘生九种,九种各不同。” 我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等我们去街上把黑布买好后,我提议到郊区那片垃圾场去一趟,去看看麻子娘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那里继续生长? 赵钦自然是宠爱的顺着我。 半个小时没到,我们便到达了垃圾厂外,穿过那些恶臭熏天的垃圾区后,我们来到目的地,谁知道,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麻子娘不见了。 只见地下有一个人形的纹路,那是因为一个人久卧在这里不动,而又经过好长时间的风雨日夜,才会让地面显出这样的纹路,就好像这个人很沉似的,褐色的泥土被压下去浅浅的一层。 我诧异的回头看着赵钦:“难道麻子娘活过来,走了?” 赵钦眼眸微收:“不可能,如果她还有气脉的话,前两天晚上老道长也在,不可能感觉不到的。” “打死你,打死你,我打打打。” 就在这时候,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声音是从垃圾场边的排水渠里传过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一边说,还一边拌随着嘻嘻的笑声。 我和赵钦被吸引住,不由自主的往走过去看个究竟。 “打死你,嘻嘻,打死你。”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大,而空气中,也开始弥漫着一大股子臭味儿。 我们的视线里,一点点露出一个头发很长的乞丐头顶,只见他长过肩膀的头发已经脏得打结,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不说,此时他的手里,正一边攥着一撮绿草. 看到我们出现,乞丐呵呵笑了起来,有些得意地抑了抑手里的绿草,说了两个字:“宝贝。” 他手里的绿草正在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血水,而这些绿草,竟然就是从麻子娘身上给扯下来的,此时麻子娘的身子,就像一个得了瘌痢头的人似的,东一块西一块的没有了那些绿草。 被乞丐拨过草的地方,露出红色的肉块来,此时再一看乞丐手里的绿草根上,那一片像胶皮一样的**东西,竟然是麻子娘的皮。 我着实被这一幕恶寒得受不了,转身便干呕起来。 204:楼梯上的蓝色身影 “呵呵,宝贝,宝贝。”乞丐笑得更大声了,看到我干呕,他得意地站起来,手里拿着那两撮绿草又跳又叫。 赵钦一边帮我拍着背,一边修眉微蹙,手里啪的一声打出一颗空气珠子,正正地打在乞丐身后的一个易拉罐上,乞丐听到声音,瞬间便被吸引了过去,扭头看着那个转动着的易拉罐又跳又笑去了。 我呕得眼里全是泪,说不上来是因为胃里正的难受,还是心里难受。 赵钦将我扶起来:“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再想办法。” “可是那个乞丐?” “没事,他不会再伤害麻子娘了,我给她用了个结界。” 我感激的看他一眼:“等晚上,请老道长找个地方,把她给埋了吧。” 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就在两天前,麻子带着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似乎还看到她的手好像动了一下,虽然分不清那是错觉还是真的,可在潜意识里,我一直希望是真的,希望麻子娘能再度活过来,毕竟,什么怪事都遇到过了,为什么她就不能破天荒的活过来呢? 一路上,赵钦一直拉着我的手。 在他没有出现之前,遇到任何事情都是我自己去面对,可就在他出现之后,我突然觉得有一个人可以依赖,竟然这么好。 只不过,再垂眼看到他没有影子的脚下时,不由得想到,下次白天出门一定要记得给他带把大黑伞,这样他打着伞的话,就不会被有心人给看出来了。 回到朱家。晚饭过后,老道长把我叫到一边:“丫头,你还没汤圆吃得多,可很少见你这么没胃口,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瞒他,便把今天看到的事情给说了。 小白拍着胸说:“妈呀,幸好你在吃饭后才说,否则我怎么吃得下。” 老道长瞪了他一眼,回头对着我却是慈祥得很:“好了,你也别太难过,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等晚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就回去把麻子娘给埋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候,窗外天空已经渐渐渲上一层灰黑。 天,很快暗沉了下来。 朱翠花和李小松终于下楼来了,这一整天,他们夫妻两几乎都呆在楼上,明明是找们来做法事的,可却又像见不得光似的,一副不愿意跟我们太过亲近的样子。 下楼后,朱翠花便吩咐阿姐:“去煮几杯咖啡来给各位道友,喝了咖啡才有精神,才能好好办事。” 这后半句话,是说给我们听的。 我们众人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懒得跟她计较。 吩咐完阿姐,朱翠花才扭头看着老道长:“道长,今天晚上,如果今天晚上能一次给解决那就最好了,我一定会重谢的。” 老道长呃了一下,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李小松,李小松便有些不悦的看着朱翠花:“怎么做道长自然有分寸,你就别罗嗦了。” “你说什么?”大概平时李小松是不敢这样子跟她讲话的,此时朱翠花两眼一瞪,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李小松,正亦发作,老道长说了一句。 “谁?” 谁? 我们大家都同时愣住,顺着他的桃木剑尖看过去,只见朱翠花家璇转楼梯口处,蓦地一个蓝色的人影走了过去。 我看得真切,只觉得浑身一凉:“道长,是昨天早晨我看到后院大槐树上吊着的女人,她,她穿着蓝色旗袍。” 朱翠花和李小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惊骇。 同时间,小白已经倒提铜钱剑追了上去,赵钦却因为不能在朱翠花和李小松面前做瞬间飘动,也只能急急跟了上去。 此时的朱翠花颤抖着唇角,说了一句:“难道,难道真是熏芳?” 我们谁也来不及答应朱翠花,而是起身往楼上跑去,这个阴灵竟然敢在我们众人面前显露,也太小瞧了我们。 跑到二楼后,恰好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啪’的一声,从朱翠花他们那间卧室门口给弹开来,想必她一时乱了阵脚想要进去躲躲,却不料卧室里被摆了安神阵,所以给打了出来。 打得倒到地上的阴灵还想做挣扎,可是她的肩上,已被小白用铜钱剑重重压住,这剑对我们来说,也就是几十个铜钱的份量,可是对于一只阴灵来说,那却重若千斤。 转瞬间,被小白制住的女人变了脸色,灰黑的脸上眼睛阴沉可怕,此时正张大黑洞一样的嘴巴拼命挣扎。 “熏芳,真的是你?”身后蓦地响起朱翠花的声音,她和李小松也追上来了的,看到这样的情景,吓得脚一软差点倒在地上,亏得有李小松扶了她一把。 而此时,小白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细汗:“老驴道,快点的,老子手酸了。” “来了。”先前老道长正在大师兄道包里翻东西呢,此时便翻出一块黄色的绸布来,在答应小白的同时,手里的黄色绸布便往熏芳头顶上一套,声如洪钟:“不嗔不净,不怒不愤,贫道留你三分神气,助你早日投胎,还不快快收起造次。” 随着声音,地上瘫坐着的熏芳不见了,而老道长手里的黄绸却鼓起一个大包,好像有东西在里面四处碰壁似的,不安份地蠕动了几下。 随即,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呜呜。”在黄绸包里的熏芳开始哭了起来:“我没有拿女主家的戒指,她只是想要泄私恨而已,因为我长得比她漂亮,而且男主家多看了我两眼,她就嫉妒我,骗我偷东西败坏我的名声,我不甘心,不甘心。” 这哭声真是闻者落泪,老道长重重叹了口气:“一切都有因果,朱翠花今世种的因,下世自然会有报果,你不要再纠缠于此,应该早早去投胎,重新做人才是。” “是,全听道长安排。”熏芳哭泣着答应下来,只见老道长手里的黄绸布包,这时候便小了许多,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了。 老道长打了个道诀,将布包口打了个结,顺手递给大师兄:“拿着,等会儿和麻子娘一起超渡。” 试想,那拳头大的布包里,可是包着一个阴灵啊,大师兄虽然双手捧住了,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抽搐扭曲:“师父,我,我怕。” 老道长敲了他额头上一下:“怕什么,已经被制服了,否则你以为你能拿得住她吗?” 此地大师兄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布包,走路也不敢迈大步,生怕掉了似的。 我们转回身后,看到朱翠花和李小松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脸上失色的看着我们,等大师兄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两人再度吓得后退了两步。 205:镜子黑布 经过这小小的插曲,大家再次回到客厅里的时候,咖啡基本上已经凉了。 老道长不喝咖啡,他端着茶杯,绕有兴至的看着杯子里浮动的茶叶。 我问他看什么,老道长说:“丫头,你说,茶叶是死的还是活的?” 我说:“当然是死的,已经烤干了。” “可是你看这片茶叶,你有没有觉得,它就好像是这杯茶叶里的领导人似的,你看,周围这些茶叶全部都围着它在转。” 他不说不像,这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不过,我们两的交谈很快被下楼的朱翠花给打断:“道长,什么时候才帮小松做法事呀?”说话间看了一眼大师兄放在桌子上的布包,忌讳的往一边绕了过来:“就算不能帮小松做法事,那能不能先把那东西给打发了呀,这样在着怪渗人的。”朱翠花指了指黄色布包。 老道长笑道:“朱小姐,我看你还是得改改脾气,老话说得好,死者为大,你再这样不尊敬对方,我可不敢保证她就能这样安心呆在里面。” 朱翠花脸色变白,急忙把手缩了回来,她身边的李小松却一句话不讲,跑到沙发上坐下,把自己的外套紧了紧,满眼藏不住的害怕。 老道长接着说:“得等李先生睡着了,看过症状之后,我才能断定他是不是走阴路,得先把走阴路给治好,否则的话,过不了一个星期,他小命不保。” 李小松听到这里,猛然打了个冷战:“道长,你可得救我。” 王翠花却说:“怎么办,早知道这样,白天就不让他睡了,现在他白天睡太多,恐怕一时睡不过去。” 小白接话:“睡不过去也得睡,如果我们在这里打扰他,我们可以先出去,反正外面还有些事情要办。” 朱翠花和李小松对视一眼:“你们全都走,没有人留下来陪我们?” 老道长说:“让丫头和大徒弟留下来,我和小白去处理那件事。” “不,我要老道长留下来。”朱翠花看我们不起眼,不答应了。 谁能想到呢,就在大家都争执的时候,大师兄突然说了句:“李先生是不是,睡了呀?” 回头一看,只见李小松正斜靠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毫无神采地看着前方,这跟他睡着后拍的照片上一模一样,只不过看到真人这样,比看到照片恐怖多了,李小松的那双眼睛,给人心理上一种很压抑阴冷的感觉。 朱翠花吓得一下子捂着嘴巴,才轻声说:“怎么会这样,他平时没那么容易入睡的。” 老道长手一挥,示意他别出声,并说道:“谁去吧水晶大吊灯给关掉,这样太亮,我怕他没有完全入阴就醒过来。” 我答应一声正想要转身去关灯呢,灯便啪的一声自己灭了,这一次不是赵钦,而是站在玄关口的那位佣人阿姐,此时,关了灯的客厅里只留下墙上的几盏壁灯,若大的客厅顿时昏暗了许多,阿姐的脸,却莫名其妙透出一层淡淡的雪白色。 我心里一缩,怎么回事? 可是因为老道长‘嘘’了一下,我便忍住了没有上前去看个究竟,只见站在开关那里的阿姐,木然地转身走向厨房去了。 试想,如果是一个很平常的佣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恐怕连动都不敢动了,要么躲得远远的,要么跑到我们跟前来寻救保护,可是明明看到我们正准备做法事的阿姐,却很淡然地转身,悠悠地走进了厨房。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屏住呼吸,过了不一会儿,就看到李小松一下子站了起为,张着呆滞的眼睛一步步向后退,真是后退,但却像看得到路似的,竟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好了,铺黑布。”老道长下令。 小白带着我们把黑布拉开,从大门口一直铺到沙发前来,在大门口的那一端,放着大师兄白天买回来的那块一人高大镜子。 之后老道长便往黑布上撒下些香粉,手里拿着铜铃,一边在黑布上方摇晃,一边嘴里低声念念有词。 此时已经在客厅里转了半圈,正亦走向楼梯的李小松蓦地一下子顿住脚步,之后把背转过来,对着黑布的方向倒走着过去,然后,一脚踩到了黑布上,继续往镜子走去。 老道长像再招唤他似的,一边念,一边往前走,最终走到镜子处时,往镜子上撒了些香粉。 而此时的李小松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步不斜地往镜子走去,终于走到镜子前,蓦地停住不动了,静默,甚至看不到他胸膛上有任何的呼吸起伏,李小松就像一尊雕像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们一行人全都静静站在原地不动了,老道长也一动不动,他只是轻轻地,后退了几步。 这种静止的时间过了大约五秒钟,我看到李小松身后的镜子里,渐渐的多了一点黑。 那黑起初只是像随意落下的一点毛笔字,可是紧接着,就慢慢扩大显出一个人形来。 看那轮廓,竟然是另一个李小松,而且镜子里那如墨汁一样黑的李小松,竟然伸出一双黑色的手,一点点地,慢慢往前延伸,穿过他的掖下,从后面环抱在他的身上。 随着那黑手在胸口上的停放,站在那里的李小松浑身猛然一震,就好像突然被冻着了似的,莫名打了个冷战,随即,瞪得大大的眼睛缓缓合上,眨了眨,眼睛再睁开时,很困惑的样子,这是在哪里? 大概觉得胸口上不动劲儿,此时醒来的李小松下意识的低下头一看,就看到一双黑如墨汁的手正紧紧地抱住自己,瞬间便吓得脸色惊骇,嘴里发出短促的一声‘啊’,声音才起,那双黑手便用力往后一揽,李小松的整个身体,便被他轻轻松松向镜子里拉去。 说时迟那时快,小白和老道长一边一个,同时跃上前去伸手拉住李小松的脚腕,再干脆利落地,将事先准备好的符咒同时贴到了那双黑手上,咝的一下,黑手冒出一片白烟来,便只能放开李小松,急忙缩进了镜子里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那黑手将李小松给拉起来,再到小白和老道长拉住他的脚腕,之后又击退黑手,这整个过程,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产生的,所以此时那黑手一放,先前被拉得腾空而起的李小松没有支撑力,便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李先生没事吧?”老道长松手放开他的脚,伸手去扶。 “***,好疼,你们究竟在干什么?”李小松摔得不爽,嘴里开始骂人。 206:麻子活了 小白说:“李先生,回头看看。” 李小松这才揉着腰转身,只看了镜子一眼,整个人都吓得不知道什么叫痛了,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这,这……。” 说不出话来情有可言,那镜子里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黑色人,此时正看着他,诡异一笑,这才消失不见了。 镜子,又恢复了它原来的清亮。 李小松不敢置信的看看我们,再把目光转身朱翠花:“翠花,这是怎么回事?” 朱翠花也被刚刚那一幕给吓得不轻,此时便拍着胸口说:“小松,你听老道长们的话,刚刚若不是他们,你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呢。” “言重了。”老道长干笑了一下,回头吩咐大师兄:“现在可以去把灯给打开了,此时要灯火通明,让屋子里进些清爽之气。” 大师兄答应一声,走到开关处去打开水晶吊灯。 若大的厅堂里一下子明亮起来,李小松夫妻两这才长吁一口气的样子,两个人十指紧紧的扣在一起,转身对我们说:“道长,今天晚上真是辛苦你们了。” “份内的事,份内的事。”老道长笑得有些勉强,大师兄和小白一起将那块黑布给卷起来。 我回头看到赵钦脸上的神色,也似彼有些凝重。 等朱翠花和李小松上楼后,我才悄悄问他:“怎么了,刚刚的阵法没有起到效果?” 赵钦:“郊果是有一些,不过我们来晚了,这李先生的三魂七魄,早就有一魂二魄被带走了,要是再来迟些,他恐怕!”他没再把后半句话给说出来,而是勾唇一下:“好了,我们尽力了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老道长设的这个阵法,是得看镜子里出现的镜像来做评判的,好比李小松的,里面的黑影已经完全有了他的样子,并且还能伸出手来抱住他,所以已经有些回力无天了。 没有了一魂二魄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变得思维迟缓,动作滞慢。 用小白的话来形容就是,你以为他在发呆吗?不,他只是进入了一种虚无的状态里面,脑子里,眼睛里,那怕是心里,全都一片空白,连发呆都算不上。 我们收拾好大厅里的东西后,老道长吩咐去把黑布给烧了,把镜子给摔碎了。 这时候,大师兄才突然叫道:“咦,我的黄布袋呢?” 对了,那个装着熏芳阴灵的黄布袋,老道长不是交给他保管吗?我也看到他先前明明就放在小茶桌上的,可是现在,那袋子却不见了。 茶桌下看上去一目了然,并没有那个布包子,而朱翠花夫妻上楼的时候,我们没有看到他们手里有任何东西。 “阿姐?”我想到一个人。 老道长沉呤片刻:“得了,我们先暂时不管他,无论她偷那布袋去有什么用,我相信熏芳一定会听我的教导不再出来害人,我们走吧,先去埋了麻子娘再说,省得夜长梦多。” 我们众人一起点头表示同意,当下便离开了朱翠花家。 到了大门口小白给王墨打了个电话,问他找到人手没有? 谁知他听了电话后,提高声音说了一句:“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都扭头看着小白。 小白嗯了两声,挂了线后说:“王墨说,他今天又回了一趟酒店,去看了眼已经变成草人的麻子,他说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麻子竟然动了。” “动了,怎么可能?”老道长也觉得不可思意。 “麻子不仅动了,还活了,现在正,正在看电视呢?”小白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 他的话,让我心里蓦地一凉。 因为看到过麻子娘的情况,知道那些草是长在皮肉下面的,所以已经成了这样,麻子他怎么还可能活,而且两天前,我们就发现他没有呼吸了。 老道长神色微顿:“赵王爷,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赵钦:“先回酒店,如果麻子是活死尸的话,那王墨有危险。” 老道长:“也对,救人要紧,快,打车。” 赵钦淡淡一句:“如果麻子真是活死尸,那王墨接了这个电话后,只怕是更危险了,打车来不及了,道长要是信任我,不如我送你们一程。” 老道长尴尬的呃了一下,他知道赵钦是有这个能力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道,而赵钦是阴灵,所以刚正不阿的老道长有些犹豫了,要让一只阴灵来帮忙他,好像心里有些过不去。 这边小白却不耐烦地一把攥住了老道长的手臂,回头对赵钦说道:“赵王爷,别理他的假模假势,快带我们走。” “好。” 好字一出来,赵钦便拉住了我的指尖,瞬间只觉得脚下有风旋转,一阵很寒冷似的感觉让人不由得浑身一颤,没错,不像上几次一样,这一次,我只是觉得打了个冷战,再睁开眼睛时,我们已经站在酒店侧边的小巷子里了。 “到了。”赵钦的声音低沉温润。 众人纷纷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后,脸上都写满不可思意,小白难道地对赵钦竖了竖大拇指,一把拉过还在发愣没缓过来的大师兄走了。 老道长却,再次尴尬的干咳一声:“谢谢。”也一甩佛尘走了。 我和赵钦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相视一笑。 见我们一起进去,酒店前台值班的小姐很客气的笑着问:“对了几位,你们的房间已经三天没有打扫了,真的连垃圾也不用倒吗?” “不用,我们白天基本都不在房里,所以没什么垃圾。”小白答应得挺快。 小姐对我们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们进了电梯后,她还一直看着我们笑。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别人冲着自己笑,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而在电梯里,此时的大师兄更是满眼好奇的看着赵钦,脸上写满他是怎么做到的啊,那样的表情。 老道长打破沉默:“等会儿进屋后,大家都警惕一些。”话完,他敲了大师兄头上一下:“聚中精神,我最担心的就是你。” 大师兄缩缩脖子,这才不敢那么好奇的打量赵钦了。 谁知我们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原本设想好的让小白去敲门这样的情节竟然用不上了。 酒店房间门,竟然是开着的。 从门里往内看,看到王墨坐在靠门口这边的床尾上,他坐得很笔直,准确来说,是僵硬,此时听到门口的动静,便僵硬地转过头来,看着我们,目光里充满了略微惊喜,想说话,但又不能开口的样子。 而王墨旁边的床尾上,同样坐着一个人,因为他太庞大了,就算两个王墨也绝对遮不住他身上的那些绿草。 207:很饿 浑身长着绿草的麻子看上去比平时要大一倍,我们很难相信,连眼皮下鼻孔里都长出草来的麻子真的活了,而且,他正坐在那里,看电视。 虽然只看到麻子的一个侧面,但我已觉得有些心悸。 如果麻子正常,想必王墨已经向我们跑过来了,可是,他此时只能定定的坐在原地,并用眼色示意我们。 老道长向小白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手里悄悄攥了张符咒。 我们一步步缓缓进去,大师兄收到老道长的暗示,转身把门轻轻关上。 这一切做完,麻子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视,他好像无所谓我们再做什么,也不介意我们进屋想要对付他。 可就在一步步走近之后,我蓦地一下子拉住了小白的手臂,对他摇了摇头,小声道:“符咒不能扔,麻子想要王墨的命。” 现在大家知道王墨为什么一动不动了,他靠近麻子那边的那只手,此时正软软地垂在床边,手腕被割破了,红色的血液正一滴一滴往放在地上的玻璃水杯里流,此时已经流了小半杯了,而麻子那长满绿草的手里,正捏着一把小刀。 所以,除非小白和老道长动作够快,能够一举拿下麻子,否则的话他只要轻轻一转身,刀子就可以轻松割断王墨手上的大动脉。 大动脉割断,如果还不能救到他的话,只需几分钟,王墨便会没命了。 赵钦的手凉凉地摁在我肩上,递给我一抹安心眼神:“我去。” “别。”我摇摇头,害怕又是黑衣妖道设的一个陷井。 就在这时候,一直坐着不动的麻子缓缓地转过脸来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绿色的眼珠子,此生也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可此时这眼珠子,他正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这种目光里冷沉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心里一闷,众人都一时说不出话来。 “明月,我等你很久了。”麻子突然把绿色的眼珠子转身我,看着我,眼里流露出此许意味深长。 “麻子,你,你醒了?”我声音有些打颤。 “嗯,醒了。”麻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可就算醒了也不舒服,就觉得饿觉得渴。” “渴的话,我给你倒杯水。”我想要用对话来转移他对王墨的注意力。 谁知麻子却摇了摇满是绿草的脸:“不用你倒,我自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话完,眼睛还是那样看着我,却微微伏下身子,端起王墨手里流出来的那半杯血液,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个底朝天。 “还不错。”目瞪口呆看着喝完血水的麻子舔了下嘴唇,我差点干呕起来,再看众人的脸色,没有一个是好的,尤其是王墨,那可是他的血,心里那种膈应感就更别说了。 小白急中生智,蓦地笑了起来:“哦,我当你麻子喜欢吃什么,不就是爱喝血吗,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想喝多少喝多少。” 麻子的绿眼睛却没有任何表情:“只要杜明月留下来,你们都可以走。” 赵钦和小白同时眼眸一沉,赵钦更是向前一步,我急忙伸手拦住他:“好,那你先让王墨过来,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不,他不会死,他的伤口里面,我已经给他种上了种子,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像我一样,生根发芽,再繁衍出千千万万来。”麻子彼有些得意。 老道长轻声道:“孽障不是麻子,麻子不会施咒。” “那他究竟是什么东西?”问完这句,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天,我正在院子里玩呢,姑姑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把土,土上站着一株嫩黄色的小草,看她很虔诚地把小草种到花盆里面,并且千咛万嘱,让我不许伤害这根小草,当时我就问她为什么?姑姑说,这是草仙呢,机缘巧合之下,草也可以修仙。 但现在想想不可能了,正如老道长所说,修仙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哪位仙会用这种办法来害人的? 不过我到是想起来,那天姑姑种下小草后来的两个月,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当时天空一个个响雷滚滚,我亲眼从窗子口看到那株小草被一个惊雷给劈了,当时连花盆都给劈成了两半,姑姑也看到了,可她对自己精心载制的小草被雷壁焦一点都不为所动,不难过,反而是急忙转身去烧了三柱香,高兴得很。 想到这里,我就小声告诉老道长:“得用雷劈他。” 老道长一脸错愕,让他去哪里引个雷进来。 到是小白蓦地想到:“没有雷,我们用电。” 不过想要找到电也没那么容易,只有麻子前面的电视机那里才有根露出来的线,可要过去谈何容易,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麻子拿起了王墨的手,他想再割下去,好让他多流些血。 王墨脸色苍白地颤着声音向我们说道:“救我。” 我当下便一声断喊:“住手,麻子,我来换他。” “阿月。”赵钦看着我:“让我去。” 我没答应他,还没开口阻止,他人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两张床之间,一把拨了麻子手上的刀,再反手将麻子一掌打到在地。 小白称着这难得的时机上前去,拨下电线往麻子身上一电。 只听咝的一下,随着麻子一声惨叫,身上冒出一股白烟后,倏地一下子,停电了,整个酒店隐入了黑暗之中。 这也难怪,小白破坏了电沿再电到麻子身上,自然是超了负荷运转。 很快,屋外响起一片混乱的脚步声和尖叫声,只到有人说:“别乱别乱,慢慢走,用手电照着路。” 有人说:“怎么停电了,不会是着火了吧?”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找到一个可以靠近的人,比如大师兄或者老道长,可是此时,却只感觉到屋里静及了,很不正常的,死一般的沉静。 “赵钦,小白,老道长,大师兄。”“汤圆。”“王墨”没有人答应我,泪水哗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这就是我最害怕的感觉,我怕某一天,他们突然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边哭边下意识的去摸裤子里的电话,谁知手摸下去,却摸到一片柔软,不是我一向喜欢穿的牛仔裤,竟然是条棉布裙子。 我什么时候穿的裙子? 蓦地一下,恐惧被放大了几百陪,首先我想到自己是不是被符身了,为什么会穿了一条裙子,可我又清楚的知道,如果是被符身的话,我的细路不会这么清晰。 耳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我只能转身走摸索到门口,打开门想要出去,谁知刚打开门,一股浓浓的烟味儿便扑面而来,随着烟味儿,还有一阵隐隐热浪。 208:另一个世界 我吓得心里一紧,难道真的发生火灾了? “快走啊,还愣着做什么?”寂静一片的黑暗之中,倏地一下子不知从哪里跑出一个人来,接着我的手拼命的往前跑。 听声音是个女人,可是,她这样突然的出现,还是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出什么事了?”我一边跑一边问她,手心里全是汗。 “着火了,到处都是火。” “有电话吗,快点打电话报警啊。” 黑暗中的女人似乎愣了一下,说了一句:“谁会没事把电话带在身上啊,快点走,我们上楼,楼下已经烧起来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跑到楼梯口,没错,底下一层真的烧起来了,只见熊熊大火把楼梯口照得亮如白暂,此时我看回头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 是一个长得清秀的女孩子,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只不过穿着的衣服有些老旧,白衬衫黑裙子,还穿着一双黑布鞋,总之看上去只是一个学生而已,而且现在的孩子都喜欢穿得突出一些,这也不奇怪。 看到对方比自己还小,我不由得反手拉住她:“跟我来。” “去哪儿?我们逃不掉了。”她有些退缩了。 “我们上楼,等待救援。” “救援,谁会来救我们啊。” “别怕,这么大的火,消防队很快就到了,一定会有人报警的,听我的,别紧张,好吗?”我扶着她的双肩给她打气。 “嗯。”女孩用力点点头。 我们一直顺着楼梯往上跑,随着一阵阵的热浪和浓烟,我们两被呛得大咳不停,肺像被撕裂一般的痛,而更绝望的是,才跑了两层楼,竟然就已经到了楼顶了。 我明明记得,这间酒店有几十层楼那么高,而我们住的只是六楼而已。 潜意识里突然觉是好像哪里不对劲儿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可是,这些烟雾,这阵阵扑面而来的热浪却没有一点是假的,我和女孩依偎在一起,一步步退到了天台上。 “看样子,我们真是活不了啦。”女孩开始哭泣起来,黑暗中,她的哭声充满了绝望。 我却四下走动,借着楼下的火光看周围有没有能自救的东西,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隔壁楼下搭着一间帆布做的小屋,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跳下去,跳到那个帆布小屋顶上的话,恐怕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如果跳的话,那屋子一定只能支撑一个人的重量,也许我跳下之后,它就塌了,那么她呢?她怎么办? 轰的一声巨响,楼下有什么东西暴炸了,随着这暴炸声,一股巨大的火舌从天台入口处的门里吐了出来。 我回看了眼那帆布屋,同时,女孩也看到了屋子,我们两的目光,在火光中缓缓对视在一起。 蓦地一下子,我们紧紧拉在一起的手迅速分开。 “我先跳。”她冷冷的说。 “凭什么?”我握紧了拳头。 “因为我们是好姐妹,我比你小,所以你必须都得让着我。” “想都别想。”我说话之间,急忙转身爬到了天台边沿上,没有犹豫,就一头跳了下去。 “你……。” 在跳去的那一瞬,她竟然快速的伸手来拉了我一把,但还是慢了半拍,到是揪掉了我一撮头发,我只觉得头皮上一阵剌痛,之后,便眼睁睁看着她趴在露台边沿上看着我,那眼睛里全是失望,不敢置信。 我突然后悔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留下她一个人,看着她在火光里被香噬的瘦小身影,我的泪水顺着脸际滑落下来,‘不要’我只觉得自己动了动唇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听到她隐约的尖叫声‘你骗我,你不爱我’。轰的一下,火团像烟花一样绽放,她消失不见了。 而我,却重重地跌落到了那间帆布屋顶上。 嘭的一声巨响,很疼,从内里到外面,每一个细胞都在爆裂。 蓦地一下子,我疼得猛然坐了起来,没错,坐了起来,然后睁开的眼睛被强烈的亮光给照到。 “阿月。”“明月。” 我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气,看到赵钦,小白和老道长,还有大师兄和王墨紧张的脸色。 “怎么回事?”我浑身颤抖到不行,做过从高空跌落这种梦的人都会明白,在梦里那是怎样一种感觉,更何况,我更是缓慢而清晰地感受了一次。 赵钦拉过我的手暖在掌间:“刚刚因为对付麻子而停了电,之后你便和某种气场恰好相融,所以不小心自己进了入冥眼。” 我无力的点点头,隐住心里的难受:“麻子呢?” 顺着大家的目光,我扭头看过去,只见另一张床边的麻子已经没了,只不过在他倒下去的地方,地毯被烧糊了一大块。 小白问我:“明月,刚刚进入冥眼,你看到了什么,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我长吁一口气,把入冥眼里看到的情景都跟他们讲了一遍,大家听完都陷入了沉默,老道长打了个道诀:“看样子,以前这里可能是某种女子学校,按照你说的那个女孩子的穿着打扮,应该只是几十年前。” 我心里很难受:“不知道那时候,依然留在露台上的女孩心里会想什么。”只是女孩那清泉一样的眼睛里带着的失望,恐怕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大师兄把我的这次入冥眼经历和故事全都记了下来,折腾了一晚上,大家终于各自回房休息。 我却有些辗转反侧难于入睡,若不是赵钦使了点法术,我恐怕到天亮都睡不过去。 谁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只到一个尖锐的惊叫声把我给吓醒。 “喂,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我睁开惺松的眼睛坐起来,大脑一片混沌:“你是谁,怎么在我房间里?” “小姐,我是前台服务经理,现在都十一点了,你们还没有一个人出去说退房还是留房的,我担心有什么问题,所以上来看看,想不到你们竟然这样。”昨天晚上那位看着我们笑的前台小姐,此时正指着电视柜前的那个地毯大黑洞。 我裹着被子坐起来,揉着眉头说:“没事,我们会赔钱。” 前台小姐道:“赔,也行,这可是进口的澳洲羊毛地毯,你不可能只赔这么一小块,得整片赔。” “那是多少钱?” “两万八。” “什么?” 我一下子睡意全无,连精神也百陪起来:“你勒人呀?” “这是规定知道吗,我们是有入住顾客规章制度的,如果你们不赔,我就报警。” “哎,别激动呀,万事好商量嘛!”我嘻皮笑脸的稳住她:“你先出去,让我穿好衣服,然后我们再谈。” 前台小姐脸色铁青:“也好。”这才转身出去了。 209:垂着头的女人 她一走,我立刻跳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拨小白的电话。 背后,蓦地凉凉的有一只手帮我拉拉链。 呃,我有些尴尬地让了让,赵钦这家伙刚刚不知道去哪里了,现在我从被子里跳出来,衣冠不整的时候他却出现了,还是,一直隐身在这里看我呢? 来不及跟他多说,电话那头小白的声音传来:“怎么了?”一听就是前一秒还在做梦的状态。 我说快起来吧,酒店里来要赔偿地毯了,得两万八。小白一声惊叫,情况跟我一样,睡意全无的骂了一句:“我靠。” 之后没过五分钟,小白和王墨,大师兄和一边走一边系扣子的老道长,四个大男人全部齐刷刷地站在我门口。 而在这短短的五分钟里,赵钦帮我拉好拉链后,还不忘抱着我亲了亲,小小腻歪了一下。 老道长的第一句话是:“明月你没开玩笑吧?” 我哭笑不得,他们四个竟然把人家前台小姐这么漂亮的女人当透明的,这女人就一直站在屋外没走呢,此时正铁青着脸,恨不得吃了我们似的,不过,在目光看到我身后洗手间里缓缓走出来的赵钦时,她的脸色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缓和了一下,这是明显的花痴看到好看男人的惊艳样。 我心里立刻涌起一丝不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前台小姐这才知道自己失态,急忙收了收脸上表情,一本正经的说:“没错,就是两万八,这地毯是澳洲纯羊毛,当时买的时候,老板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你们必须赔,还有啊,你们必须得为自己的幸运而感到高兴,如果当时消防头感应到烟雾的话,这个屋子里的一切,你们算是都赔定了。” 王墨说:“小姐,你好好说话哈,别看他们几个是外乡人,可我却是本地人,本地的消费水平我会不知道吗?这样一间普通酒店,一块地毯两万八,你哄谁哪?” “你。”服务小姐气得面红耳赤:“好,照你们这意思是不想赔了是吧,那我去把这件事情告诉老板,你们就乖乖呆着,谁也别想跑。”话完就转身匆匆下楼告状去了。 我们大家面面相觑,真是无奈得很,这破地毯哪里值那么多啊。 大师兄更是说:“最多一百块。” 我们都苦笑一下,我问小白:“难道又要求陆予聪?” 自从吃猴脑的王总事件过后,陆予聪只给我们打过一次电话,但我们态度坚绝,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打电话来,不知道那银行卡他冻结了没有,还能不能用。 小白说:“去,求他做什么,他不让走,那我们就不走呗,反正朱翠花哪里收的三万块我是已经寄回余音道观去了,想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这会儿我才留意到一件事情,老道长有早起的习惯,这可是雷打不动了,可为什么他今天也会睡到现在才起床呢? “你们昨天晚上没有回房睡吗?”我再看到大师兄的布鞋上有些黄色泥土,便起了疑心。 老道长见隐瞒不过,便说:“昨天晚上你睡下后,我们回了趟垃圾场,把麻子留下的尸灰和***尸体一起找了个地方给埋了,虽然有些仓促,但至少也圆了你的心愿嘛。” 我心里一暖,感激的看着他们:“谢谢你们。” 大家都摆摆手,表示小事一桩。 而就在这时候,电梯口响起‘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了,之后随着一阵脚步声,那位下去告状前台小姐向我们走来,她手里推着一辆轮椅车,车子上坐着一位大约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老太太满头银发,本应该慈祥的面目,此时却挂着一丝不悦。 老太太戴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放在膝头上,另一只手上,却戴着一枚绿色的宝石戒指。 还没完,这一老一少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长得很壮实的保安。 我们哑然的看着他们走近,老太太虽然不能站起来走路,可是那目光和脸色,自有种冷凌的威严在里面,走近后到不先开口,而是由前台小姐恭敬的介绍道:“各位,这位就是我们酒店的老板,当初这些地毯就是她亲手从澳洲给带回来的,如果你们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她。” “疑问?难道让我们举出这不是那什么澳洲毯的例子来吗,反正是或者不是都由你们说了算,你们已经拿准我们不懂行了,所以想要怎么敲诈都行了。”小白耸耸肩。 “放肆。”一直沉默着的老太太突然历声开口,满脸很是愤怒的:“我何必骗你们,因为我妹妹特别喜欢那边的地毯,所以我特意去买的,你们必须得赔我两万八。” “没想到,本以为来个老的好讲话,却来了个更不讲道理的。”大师兄嘀咕了一句。 我也正想要说点什么,却蓦地一下子看到,那个前台服务小姐扶着轮椅的手上,竟然多了一双灰白色的手。那双灰色的手从她掖下穿过来,摁在她扶着轮椅扶手的手背上。 随着这双手,我看到前台小姐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裙子,黑布鞋,一头乌黑头发垂下来遮住脸庞的女人。 看到这一幕,我着实被吓得不轻,那个女人,竟然是昨天晚上我在入冥眼里看到的学生,那个我跳下去后,将她一个人留在露台上的女孩子。 而此时,似乎感觉我看到了她似的,女孩子微微抬起头来,灰白色的脸上,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泛白的唇角,却僵硬上抑,她笑了比不笑还更可怖。 我只觉得背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下意识的手一伸,紧紧攥住了赵钦的大掌。 赵钦自然也看到了女孩,他身体微动,我急忙扭头看向他,向他轻轻摇了摇头,女孩的手摁在前台小姐的手上,这一动,只怕她会伤到轮椅上的老太太。 老道长和小白他们暂时还没有看到前台小姐身后的阴灵,继续跟老太太讲道理。 “我说这位老人家,你不能不讲道理啊,就算你买的时候是两万八,可是这地毯看上去也用了不少年了吧,什么东西都有个折旧费,你这么做就太过份了。”小白想发火,可又碍于对方身体特殊。 “就是,我们最多赔你两千块。”老道长火气更大:“我就搞不明白了,你这么有钱的人,为什么要为难我们几个风餐露宿的江湖人呢?” 我和赵钦却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僵硬笑着的女孩子,一点点地,将自己的身子从侧面挤进了前台女孩的身子里面,真是用挤的,就像抢位子一样,占住那身体的一边用力一挤,另一边就蓦地一下子掉出来个人来,竟然是那个前台小姐的魂魄。 210:冤家 只见从另一边掉出来的前台小姐茫然地坐地在上,扭着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定在那站着的身躯上,她大概没想到吧,今生今世,竟然会看到另一个自己扭过头来,看着她冷笑。 前台小姐尖叫一声,自然,这声音也只有我和赵钦能听到,叫完后她双臂环抱着自己靠在墙角边上,不敢再动了。 而此时,符着女孩阴灵的躯体转过头来,看着我和赵钦,表情彼有些得意。 我小声问赵钦:“怎么办?” “不能拖得太久,否则那女孩就活不成了。”赵钦用眼色示意我一下。 此时再看过去,那前台小姐的魂魄已经变得有些许透明,虚弱得有种会凭空消失不见的感觉。 那边老太太还是不让步,沉声说:“我不跟你们吵,你们不给钱,那我就报警,走,推我下楼。”她一声令下,身后的女孩看着我们诡笑一下,转身,推着老太太向电梯口走去。 这时候,老道长和小白才看到,女孩子穿着的高跟鞋一拖一拖的叭嗒叭嗒地响,她的脚后跟不落地的,只用前脚掌撑着高跟鞋在走路,所以,那鞋子跟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咝,胆子还不小。”老道长眯了眯眼睛,甩了下拂尘。 小白从大师兄身上的道包里拿出几张符咒,而王墨,早就吓得躲到一边去了。 我们一起慢慢往前靠了上去。 前面推着轮椅的女孩子,不紧不慢,一步一步的走着。 我清晰的听到老太太问她:“小李,你的鞋子大吗,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女孩没有答应,只是一直往前走。 叮的一声,当她们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 “咦,小李,这电梯坏了,不能进。”老太太声调变得有些争促,只见电梯门打开后,是一个深深的黑洞,电梯底部并没有上来。 “没坏,你不是很喜欢跳的感觉吗?”女孩开口了。 她的声音,跟我在入冥眼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老太太一惊,抬起头来看着她,脸色随即一点点露出惊骇:“你,你是谁?” “你说呢,姐姐。”女孩问。 “啊,不不,小清,是你吗,不可能不可能。”老太太大叫起来,她想跑,想要用力挣扎,可是就算再怎么动,也不抵身后女孩灰白的手轻轻摁在她肩膀上。 “姐姐,我等你这么久了,你还不去陪我吗?”女孩抑头笑了起来,猛地用力,将轮椅往前一推。 老太太吓得大叫,同时我的手里一空,赵钦飞身而上,一只手紧紧拉住轮椅扶手,另一只手,一掌向女孩门面拍去。 女孩被赵钦拍了个正着,可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任由自己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往后飞出两三米,再重重摔到地上。 “小白,她完全占用了别人的身体,那个女孩子的魂魄已经出来了。”我大叫。 小白嗯的一声,扭头看向我们先前站的那里,急跑两步上前,边跑边在掌心里画了个符咒,伸手就将前台女孩的魂魄一把给捞了起来。 这边,老道长已经将一个符咒及时地贴到了女孩身体的额头上。 “哈哈……。”贴着符咒的女孩突然抑天长笑了起来:“为什么错的人是她,你们也不帮我?这些年来,她用沉默来扮演那场灾难的受害者,可是,你们知道那个时候,我这位姐姐,这位最最亲爱的姐姐,她是多么毅然决然的抛下我而去吗?” 大笑着的女孩子嘴角里蓦地一下子冒出汩汩血水来,紧接着,她脸上的皮肤也一块块变成黑色。 老道长大叫:“不好,快把原主的魂魄放进来。” 小白这便念咒,一指近乎变得透明的魂魄,那前台小姐的魂魄便咝的一下子,再次回到了自己身体里面,而同时,女孩从身边的另一边掉了出来。 “好了。”老道长长吁一口气。 我看着掉出来的女孩子那清纯秀丽的脸庞,正一点点地变黑,变焦,空气之中,蓦地飘浮着一股浓浓的尸体糊臭味儿,可是她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却直直地锁住轮椅上的老太太。 “看清楚了吗,我就是这样,被一点点烧焦烤糊的,哈哈!”女孩每笑一下,每说一句话,身体上的黑焦部份都会变成纷纷扬扬的灰尘往下落,四处飘散。 老太太不敢置信的摇摇头:“不。”她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从混浊的眼里掉下来:“小清,你知道吗,我才跳下去就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不应该丢下你一个人而走,我应该陪着你一起被烧死。” “谎话,都是谎话,你说过,你会永远保护我,做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姐的。”小清哭泣起来,她那变焦的脸上,滑下两行血泪来。 老太太泣不成声:“是,我不是一个好姐姐,我只知道,这些年没有了你,我生不如死,小清,还好,还好我终于又可以看到你了,等着我吧,姐姐这就来陪你。” 老太太的最后一句话让我们甚至都来不及一愣,她人已经从轮椅上往前一跃,掉入了黑色的电梯洞。 我们惊呆了,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而且老太太她,竟然穿透了赵钦的身体跌落了下去。 随着一声扑通的重物落地声,名叫小清的阴灵呆呆地,看着那个电梯口,一步步走近:“终于可以一起跳了!”她似乎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又带着些许释然了的解脱,尔后从容地往前迈步,蓦地一下,她也跳了下去。 四周,一片寂静。 我心里很难受,在小清跳下电梯间的时候,泪水还是一下子没有忍住。 都说,事事有因必有果,如果当初她姐姐没有跳而是让她跳的话,那后来的几十年,谁又比谁更快乐? 赵钦把我揽进他怀里,手压在我的后脑上,轻轻拍着我的背。 那个前台服务小姐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老太太自己跳下去的过程她全看到了,此时,更是虚脱无力的站了起来:“各位,这件事情关系到人命,我报警后自然会为你们开脱,老板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去世了,那么这间酒店,也将在一夜之间被变卖,卖酒店的钱,她已经写好遗嘱全部捐给山区儿童,所以,那地毯钱也不用你们赔付了。” 我擦掉眼泪问她:“老太太有子女吗?” 前台小姐眼睛一红:“没有,老太太一辈子没有结婚,她靠着自己的拼博买下这块地,再重建了这间酒店,就是为了怀念她的妹妹。” 我们一阵地嘘唏不止,当下,谢过前台小姐,并结了房间钱款,当天就从酒店搬了出来。 211:壳子 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这间屹立在繁华都市里的小酒店,心里千头万绪,都说夫妻是冤家,可兄弟姐妹,又何偿不是呢,谁能说得清,经历了这生这世,下辈子,还会有怎样的纠缠。 只到这时候,王墨才说出自己的担心来:“道长,昨天晚上麻子说他在我伤口上种了草种子,我会不会也变成像他那样的草人?” 老道长说:“不会,你这个人,天生不是短命相。” 王墨笑了:“哦,那我就放心了。” 可我们到达朱翠花家后,老道长悄悄化了道符咒在王墨的茶水里面,被我看到了,我问他怎么回事,老道长说,他心里也没个普,只但愿王墨别有什么事才好。 原来他说没事完全是安慰王墨呢,此时听老道长这么一说,再看看和大师兄嘻闹着的王墨,我心里开始担心起来,万般不是滋味儿。 朱翠花和李小松的精神头好像比昨天好了许多,两个人头一次有说有笑的陪着我们一起吃午饭。 那拉阿姐好像没事人似的,和另三个佣人一起忙进忙出。 除了朱翠花夫妻两,我们大家都知道昨天晚上,收了熏芳阴灵的那个黄布袋子一定是被她给拿走了,所以心里,自然对她多了几分警惕。 她每端上来的一样东西,小白都会用个银制小勺子试探一下看看有没有毒。 而我,却因为有李小松在,多少有些没什么味口,这渣男在哄女人方面很有一套,就好比现在,他竟然能在吃饭的间歇里面,对朱翠花做各种动作,温柔地掖她的头发,拉着她的手,又或者是,剥一只虾喂她。 我在心里翻了记白眼,真正爱一个人,其实完全没必要这么做作的。 这时候老道才才开口问:“李先生昨天晚上睡得可好?” 李小松耸耸肩:“挺好的,一夜到天亮。” “朱小姐呢?”老道长问。 “我,我也很好啊。”朱翠花说:“昨天晚上可能睡得晚的原因,我们一直没有醒,快到早晨十点钟才醒。” “那就好,最近你们也折腾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老道长说。 朱翠花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听他们东拉西扯的聊了起来,我顿时觉得这饭更吃得索然无味。 赵钦因为不沾阳间食物的原因,他推说不饿,独自到后花园散步去,我决定去找他。 谁知会在半道走廊里遇到那位空闲下来的阿姐。 “扎死你,扎死你。”阿姐坐在走道边的栏沿上,她背对着我,因为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所以仍然在那里低低的咒着什么。 我没惊到她,而是轻轻走近,只见阿姐手里拿着个小布人,上面写着生辰八字,她此时,正一下下狠狠地往上面扎针。 “这一招,大概是从电视里学来的吧?”我冷笑出声。 阿姐听到我的声音吓得猛然回头,急忙把小布人往身后藏:“你,你说什么?” 我睨着她:“阿姐,就算你再恨那个人,也别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要是扎小人真管用,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坏人早就死绝了,我欠你还是快点收起来,否则被朱翠花看到的话,要你好看。” 阿姐脸色一惊:“你,你怎么知道是朱翠花的?” “我们来帮他们做法事,他们的生辰八字我自然是知道的。” 我看她一脸惊吓的样子,也不想再为难她,便转身想走,朱翠花一看就不是善茬,下人恨她也再所难勉。 谁知我才转身,阿姐便一把将我拉住:“小杜,你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 “嘘,别出声,来。” 阿姐翻过围栏,走进了后花园里面,扭头向我招招手。 原本,我是应该一直防着她的,因为昨天晚上那个布袋子的丢失,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可她为什么要拿走装着熏芳魂魄的袋子,这是一个迷团。 所以现在,我仍然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跟着她翻过围栏,一直绕到了花园假山后面。 当然,我也没有那么傻,在这走路的整个过程之中,我一直走在阿姐后面,这样,就算她想害我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看到没,这些东西是不是很奇怪。”绕了半个假山后,走在前面的她蓦地停下脚步,指着假山脚边的一片透明东西问我。 那是一颗颗呈微黄的,半透明的壳,小如黄豆,圆乎乎的,有点类似于豌豆皮似的,大大小小在地上铺了一小片,不下几千颗。 我说:“这是什么?” 阿姐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清洁工告诉我的,说最近老是在花园里看到这样的东西。” “最近?”看样子,阿姐不像在骗我。 “对,也就是这十几天开始有的。”阿姐说到这里,扭头看向走廊那边,正好经过一位年纪稍大的男人,她便说:“喏,就是他发现并且告诉我的,说是几乎每天,都会在后花园里看到这样的东西。” “能把他叫过来问问吗?” 阿姐说能,便招手叫那位大叔,让他过来一下,大叔看上去是个xing格有些木纳的人,微微低着头从走廊里下来,一直走到我们面前,当看到那片半透明的小壳子后,不由得眉头一皱:“又有?” 阿姐说:“叔,你跟小杜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没事,她值得信任。” 我心里呃了一下,看了阿姐一眼,她的表情很真诚,并不像是随口说出来这么一句,只是我自己有些困惑,这莫名其妙的信任,是什么时候建立的? 大叔点点头:“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是在那棵大槐树下,当时很少,只有十几颗的样子,我以为是松鼠之类的动物留下来的,就没再意,谁知几天后,又发现了一些,并且越来越多,而且是在不同的地点。” 我问他:“你觉得这是什么,是某种果实的皮?” 大叔摇摇头,弯下腰,用他手里拿着的铁钳子夹起一个半透明的小壳说:“我看不像,你觉得呢?”他这么问的时候,突然把小壶转向我,我下意识的往后抑了下脖子,可是,因为太近的原因,我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小壳上有一些细小的纹路。 纹路? 天然的果子绝对不可能长出这样的纹路,因为,那是皮肤的细皱。 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里掠过,这念头让我恶心得转身就干呕起来。 只见身后响起阿姐的惊问:“小杜,你这是怎么了?”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直起身来,无力的摇摇手:“别碰那些东西,记住,以后再看到也不要碰,我们先回去。” 212:水泡 阿姐和大叔面面相觑,但还是听我的话,彼此点了点头。 我们从花园假山后绕了出来,我告诉他们:“这件事情,你们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的话,你们的工作可能就保不住了。” 大叔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得只摇手:“我一定不会说的,我只告诉了阿姐。” 阿姐看着我:“我也只告诉了你。” 我说:“好,从现在开始,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了,明白吗?” 两个人忙不迭的答应下来,我便让大叔先走,等大叔走后,就开门见山的问阿姐要东西:“拿来。” “什么?” “那个装着熏芳阴灵的布袋。” “我,我没有拿。”阿姐无辜的样子。 “真不是你拿的,那昨天晚上,你怎么这么镇定?” 在我困惑的目光下,阿姐终于说道:“其实,熏芳是我的表妹,因为朱家的待遇好,所以我才拉她一起来这里做工,谁知道会出那样的事情,昨天晚上看到你们让熏芳安心去投胎,我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拿那个袋子?可是,对李小松我是恨不得他死的,因为我表妹之所以会有今天,完全都是他害的,是他先去勾引我表妹的,他明里暗里的调戏她,被我看到好几次,而女主家竟然把这件事情怪到熏芳头上,用一个偷戒指的借口把她给狠打了一顿,那时候,李小松就站在旁边看着,可他一句话都不敢说,就任朱翠花把表妹往死里打。” 阿姐说得两眼泛着泪光,扭头擦掉眼睛,苦笑一下:“后来熏芳死了,我才明白,这傻丫头她是真的爱上李小松了,所以朱翠花打她的时候,李小松一句话都不说,她伤透了心,心凉了,才选择了上吊**。”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天见面,阿姐就有意无意的把熏芳的事情告诉了我们,而且刚刚,她那么恨的在扎朱翠花的小布人偶了。 抬起手抚了下阿姐耸动的肩膀,我竟无言安慰她一句,只能无声的叹了口气,留下她独自转身回到了厅堂。 眼看大家都已经吃好喝足了,大师兄说王墨侦探所里有事,所以回去工作去了。 而我们在朱翠花的安排下,各自安排了客房。 此时留下来,是绝好的时机。 我向小白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站起来打着哈欠说想要回房去睡个午觉,我说我也回房休息一下,两个人找借口离开,到达二楼后,小白跟着我进了我的房间。 “有情况?”才进屋他就问我。 “刚刚我在后花园里发现了样东西。”我把在后花园里看到的东西跟小白说了。 “是吗,那你觉得那是什么?”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那是水泡,人身上脱落下来的水泡。” 不出所料,当我说出这么可怖的答案后,小白整个人石化了三秒:“哎,明月,你可不要逗我,这也太恶心了。” “我更希望不是那样,可是,我清清楚楚看到了上面的皮肤纹路,那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的皮肤纹路和人长得一模一样的?” 小白自然回答不上来,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独特的标志,那就是天下唯一的纹路,每一种物种,他的纹路都和其他的不同,就好比鸟和猪,他们的皮肤纹路,也是各不相同,人的纹路更是精致,任他再高的科枝也无法复制。 “照这么说,那些水,水泡,都是从一个人身上掉下来的?”小白伸了伸脖子,无论是谁,提起这样恶心的话题,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那不一定,我只知道那是人的皮肤,是不是同一个人不知道,而且这些东西,如果飘散出去的话,会不会传染也未可知。” “传染就不会了,因为这绝不会是病毒,而是一种咒。” 赵钦的声音蓦地悠悠响起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的,声音清冷,缓步向我走了过来,白暂的手里拿着一个红苹果,递到我面前:“吃吧,我知道你刚刚没吃多少。” 我接过那只红苹果,心里一暖:“你怎么知道那不是病毒?” 赵钦微挑眉:“如果是病毒的话,他起这么多水泡,不可能再活着。” 也是,我和小白都默了,小白的脸色不好看,他甚至回头看了一眼门,这门就跟摆设似的,赵钦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莫名其妙的,就沉下脸来。 “不打扰你们。”小白转身就走。 我说哎,还没聊完呢,他也没搭理我,直接开门出去了。 切,我翻了记白眼,重重一口咬在苹果上,很脆很甜。 赵钦的手肩,凉凉地从身后环到我腰上来:“怎么,胆子越来越大了,我才去后花园里走走,你竟然就敢带着小白回屋来单独聊天,嗯?” 他嘴里清晰的气息呵在我耳朵上,高大的身躯微微下伏,压得我有些站不直身子了。 “我跟他聊正事啊。”我说。 “怎么不找老道长聊,不找大师兄聊,偏找他小白?”他的语气里已经多了一丝质问。 我扭过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绝世好看的眼,眉眼里竟然带了些许愠怒:“喂,你这是在吃醋吗?不会吧,真的吗,啊?” 赵钦:“你说呢?” 顶好,他是一只聪明的鬼,知道怎么磨女人,还知道怎么把问题往外抛。 我决心给他好好上一堂什么叫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课,便转身过去,和他面对面的:“王爷,首先,你应该知道,现在是现在,不是你们古代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成为好朋友,在一起聊聊天其实很正常,至于为什么关门,那是因为我们聊的是正事,是个秘密,所以才……。” “嘘。”赵钦修长的食指压到了我的唇瓣上,他幽深的眼睛里情绪笃定,声音低沉:“阿月,我不管什么现代古代,你是我的娘子,就必须得按照我的方式来,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明白吗?” 我懵了,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这也太霸道了吧,不过跟他讲道理好像一时还真讲不清,就像他要我接受古代的传统思想似的,我也会一时接受不了。 好了,我绝定放弃和他争辩,便抬起苹果来递到他眼前:“好了,吃苹果,不说了。” 赵钦认真的表情这才放松,勾了下唇角:“你知道我不吃这些的。” “哦。”我想起来了,包里时常为他准备着几支蜡烛呢,我急忙想要转身去拿,谁知道,却被赵钦一把再次拉入怀中,他的薄唇温柔覆了下来。 “唔。”我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他的大手摁在我的后脑勺上,这么肆意的掠取,我快要窒息了,不对,蓦地发现赵王爷的手好像有些不安份,修长的指尖已经撩起我的t恤衫下摆,如冰点一样的指尖,摩挲着触到了我的腰际。 213:数数声 我吓得再次‘唔’了一声音,双手抵在他胸口上不是,去推他的手不是,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赵钦这才放开我,他稳稳安然的笑,抬起手来帮我顺了顺额头上的发丝:“像头受惊的小鹿。”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红透了,别看他平时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可是这调戏功力了得,就算被他放开了,我还是无措地手脚不自在:“以后,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阿月,你可是我的娘子,至今未洞房,连亲都不让亲,你不觉得我很委屈么?”他敛了笑意,眉眼里全是认真的样子:“在古代,女子新婚第一晚,可是要洞房的,否则就被视为不敬夫君。” “可是我们并没有。”我想说结婚。 赵钦打断我:“一千年前,我们已经完婚了。” 我愣住,总之,他说什么都行了,因为一千年前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所以他可以想怎么骗我都行,可是今生今世,我还是个黄色大闺女好吗?更重要的是,我还没有偿过当新娘的滋味儿。 “所以阿月,以后亲吻什么的,你可不能再这样挣扎了明白吗?嗯?”赵钦的目光看进我眼里。 我傻子一样看着他,转身消失不见了。 后来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整理了一下思绪,他不会是在玩我吧?难道从此以后,我就得乖乖让他亲了吗? 就在这时候,窗外的矮树丛里发出‘唰’的一声响。 很快的一下,我吓得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时,什么也没看到,除了依然在晃动着的树枝之外,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候,小白在门外叫我:“明月,老驴道叫我们开会。” 我哎了一声,再看了一眼此时已经恢复静止的树丛,困惑的转身过去打开门。 “走吧。”小白歪了歪头,不过目光却飘了屋里一眼:“他呢?” “不知道。”说起赵钦,我脸一红,急忙出了门,直接往老道长那屋走。 身后传来小白的脚步声,我们一前一后进了老道长屋里,老道长正在打坐呢,听到脚步声,这才张开眼睛:“丫头,你刚才跟小白说的话是真的?” “八九不离十。”我说。 “难道,这屋里还有第二个身上长水泡的人?”老道长沉呤片刻:“刚才听小白说过以后,我们去看了一眼,如果那东西真是人身上脱落下来的,那我想这个人身上的大部份皮肤应该没一块是好的了,而李小松,他才只是舌头底下有两颗而已。” 老道长说话的时候,大师兄从洗生间里脸色苍白的出来,这家伙八成去看了那些水泡之后,又吐了。 小白神色微沉:“只有一种可能,这姓李的没有跟我们说实话。” 我们集体表示赞同。 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老道长眼色示意大师兄去开门,大师兄点点头,上前去打开门后,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朱翠花。 朱翠花像做贼似的推开大师兄进了屋子,然后说:“快点关门。” 我们面面相觑,老道长问:“朱小姐你这是?” 朱翠花压低声音说:“小松去做运动去了,我来是跟你们说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他们夫妻不是说睡得挺好吗? “昨晚你们走后,我和小松就睡下了,可是到了下半夜,我习惯xing的摸了下身边,竟然发现他不见了。”朱翠花接着说。 “不见了?” “对啊,不见了。我以为他又开始起来客厅里折腾了,便轻手轻脚的起来看个究竟,可是,我刚走过去,便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就像一个人在说悄悄话似的,从淋浴间里传了出来。我当时心想会不会是小松在里面打电话之类的,可是,为什么不开灯呢,难道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以是我便一步步光着脚走过去看个究竟。要知道,我们沐浴间的门是玻璃磨沙门,所以我走过去几步后,看到里面一个摸糊的身影蹲在地上,手一下一下的伸向前,拿着什么东西放到另一边,而那声音我也听清楚了,他在数数,一,二,三,四,五。” 我问:“他?” 朱翠花似乎不满我打断她的讲叙,睨了我一眼:“对,他,就是李小松。虽然隔着磨沙玻璃,可是凭我们夫妻多年,我还是一眼就从轮廓认出来是他。” “那他在数什么?” “我当时并不知道啊,就悄悄躲在一边,等他数到一百多的时候,然后站起来,表情很平静的转身回到床上睡觉去了,这时我才进去看。只不过跟平时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的眼睛是闭着的。”朱翠花讲完,伸手往裤袋里掏出一把东西,张开手掌说:“喏,他数的就是这东西。” 我们一看之下大惊失色,朱翠花手心里拿着的,竟然就是后花园里发现的脱落水泡皮。 大师兄哇的一声,又捂着嘴巴跑进洗手间里去了。 我也吓得不轻,下意识的退后几步。 “怎么了?”朱翠花不解地看着还算平静的老道长,手依然那样伸着,那些脱落的水泡死皮,就那样在她的掌心里静静躺着。 老道长耐着xing子:“朱小姐,这些东西其实后花园里也有,但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你先把这东西拿出去扔掉,事情我已经清楚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真的?”朱翠花问,问完,她返手把那些死皮再次装进了自己的裤袋里:“不行,这东西我得留着做证据,难说是小松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不告诉我,到时候,这些东西就是我反驳他的证据。” 我们无言的看着她,朱翠花又发了几句牢骚后,这才出门去了。 等她一走,我头一件事情就是去打开窗户,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以后,空气中,似乎都隐隐飘浮着一股腥臭气,怪事,朱翠花把那东西装在自己身上,她就没有闻到这股子怪味儿吗? “看样子,这些死皮还真跟李小松有关。”小白第一个打破沉默。 “可是我真想像不出来,他看上去那么好端端的一个人,这么多的死皮是从什么地方脱落下来的。”老道长眯上眼睛。 大师兄说:“看来从明天开始,我们又得吃干粮了。” 也是,谁还在他朱家吃得下去饭,想想各种都恶心。 因为有了这个小插曲,我们每个人心里都觉得膈应,老道长让小白给每屋里化了道清洁符,这才让大家安心休息。 我回屋后,又跑到窗子口往外看了一眼,那矮树从里什么也没有。 赵钦带着汤圆回来了,有他们两在,我安心的睡了个大大的懒觉。 等一觉醒来之时,天际边已飘浮着一抹晚霞,太阳落山了。 214:窗外 赵钦从大师兄那里给我拿来干粮,这些全都是大师兄偷偷出去买的,对朱翠花家夫妻,就说我们修为之人,不能多沾凡俗人家的饭菜,那会有损修为。 呃,说得多么高大上。 我吃了袋牛nai,再来两块压缩饼干就不想吃了,赵钦修眉微皱:“吃这么少?” “没胃口,最近遇上的事情都这么恶心。”我无力的跌坐到床上。 赵钦扬了下唇角,伸手一挥,我的包自动打了,那本古书从包里飞了出来,一直飘到我面前来:“心情烦燥的时候,那就多看看这本书,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既然下定决心要找到姑姑,你们所遇到的这些离奇事情,也许是对你的一种考验。” 我长吸一口气坐正身子,将书拿过来,扁扁嘴:“只是说说而已,你也知道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也许以前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要找到姑姑和杜家村的人,可是随着每一件事情的发生,我有时间会莫名觉得这就是我的使命,我有义务跟着老道长他们一起去拯救那些人。” 赵钦怜惜地摸了摸我的头顶:“我的阿月,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退缩的人。” “你说这本古书上,会不会有李小松这种怪症的记载呢?” “很难说。” 就在这时候,窗外又响起‘唰’的一声,像一条蛇在梭动的声音,只是,只有一条很大的蛇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我急忙放下古书跑到窗子前往外看,那矮树从依然在晃动,可是却什么也没看到,不过此时,随着太阳西沉,紧靠着矮树从的围墙一角,已经隐隐透着一层黑暗。 那黑暗的墙角里似乎站着一个人。 我用力眨了下眼睛再看出去,没错,是一个人,因为光线不太好,而这个人又是一种黑灰蒙胧的样子,所以不仔细看还不会察觉,他几乎和墙颜色溶为一体似的,背对着我的窗子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钦。”我轻轻地喊了身后一声,那背对着我这边着的身影,有种无声而压抑的阴沉感,我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怎么了?”赵钦走过来,和我一起看向窗子外。 “那边有个人,墙角里。”我说。 “哪里?” “就在那边。”我伸手指过去,可就在这时候,我以为自己眼花了,那个人不见了,一秒钟前,他还站在那里的,难道,他是鬼?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赵钦应该比我还先发现才是? 赵钦困惑的看我一眼,修眉微皱:“是有些东西,只是他不见了。” 我们对视一眼,几乎是不约而同的转身向门口走去,下楼,再经过那条亢长的走廊,走进了后花园后,再从花园侧面绕到我们住所的窗子下。 “他刚刚就在那个角落里。”我紧紧拉着赵钦的袖子,这种东西,不管见多少次还是会有些心悸。 “没有阴灵来过的痕迹。” 赵钦扣住我的五指,我们往前走,一直走到那个角落,竟然看到墙角根下有大大小小无数颗水泡死皮,每次看到这些东西我都头皮发麻。 “难道这些东西,就是刚才那个人留下来的?” “有可能。”赵钦点点头:“如果真是人,这里一定有入口处,他不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掉,除非他会隐身咒,可是这种咒,也不可能骗过我的眼睛。” “这样不是办法,你留在这里防止他跑掉,我得回去叫小白和大师兄他们来一起帮忙找。”我知道事不宜迟,必须就在今天晚上找出那个会脱落水泡死皮的人,而且回去找人手,自然非我莫属。 赵钦俊脸严整:“汤圆。” 汤圆得令‘喵’的一声跳到我肩上,有汤圆做伴我安心不下,当下便急忙转身往花园外跑,这时候,花园里虽然光线很暗,可至少还有那么一两盏路灯在远处亮着,一个心里很害怕的人,看到那怕是一点光亮,都会觉得心里略有踏实。 谁知就在这时候,肩上的汤圆蓦地‘喵’了一声。 紧接着,前面的路上也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倏地停下脚步不敢再动了,凝神看着四周,一种潜在的危险感将我包围,此时我离赵钦已经太远,赵钦的所在地和别墅正厅都在路的两端,我僵硬地站在原地,脚下的一方之地像座孤岛似的,那种后背发凉的恐惧感觉越来越强烈。 空气之种,飘浮出一股越来越浓烈的腥臭味儿。 “喵。”汤圆不安的动了动爪子。 我感觉到有个东西在靠近我,很慢,很冰凉,可却有种让人快要窒息的寂静,我觉得自己浑身每一根汗毛都已经竖立起来了。 不管了,死就死吧,我一定要回头看看,身后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心里有了这种打算,就鼓起十二分的勇气猛一回头,蓦地一下,就在我身后一米远的地方,地上有堆黑色的物体,一下子钻进树从里不见了,虽然光线不太好,那东西也躲得很快,可我还是觉得他并不小,如果真是一条蛇的话,大概有一只水桶那样粗壮,也就是说,比我们在山上打的巨蟒蛇还要大。 我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恨只恨没有把巨蟒胆给带在身上,不过幸好,他只是匆匆出现一下就走了,我急忙转过身子,拉开步伐往正厅里跑。 可谁知道,那正厅离我也就几十米远的位置,我跑了半天,竟然还是没有跑到门口,而且不知道怎么绕的,竟然跑回了那棵大槐树底下。 汤圆此时到是不想分我的心神,所以不出声了,只是两只小爪紧紧地抓住我的肩膀,生怕掉下去。 差点撞到大槐树上的我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感觉,这不对劲儿,我八成是遇上鬼打墙了,只有这样,我才会一直跑不到正厅里去。 ‘咯吱,咯吱’头顶上,突然响起一声声冷冽的声音。 我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抬起眼睛,只看了一眼,便吓得两脚一软,是熏芳,那咯吱声,正是她脖子上的麻绳和树枝的摩擦声。 此时的熏芳垂下一张白如纸的脸,两眼阴沉沉的看着我,蓦地一下了了,咧开嘴笑了。 “熏芳,你不是听老道长的话,乖乖降服等着投胎了吗?”我下意识的步步后退,比起白天,晚上看到的熏芳更恐怖,她纤长的身体就那样挂在槐树上晃来晃去,雪白的脸庞让她那身宝蓝色的旗袍更显得可怖阴沉。 “投胎有什么好,我要留下来,好好看着朱翠花怎么死。” 215:降头 熏芳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身后响起来。 她是一只鬼,自然可以神出鬼没,只不过我没料防,还是惊得浑身一激凌转过身去,肩膀上的汤圆‘喵’的一下,从我身上跳下去挡在我面前,做出警备的状态,背上的毛尽数立了起来。 我说:“就算你有多恨朱翠花,可她做的事情到最后会落得她应该有的下场,熏芳,你应该听道长的话,好好等着我们为你超渡去投胎,不要再错下去了。” “哈哈,错,我错?”熏芳抑头狂笑起来:“小姑娘,你知道被一个自己最爱的人伤害的那种感觉,有多痛苦多难受吗,你不懂得,你永远不会知道,李小松他是怎样对我的,你们这些人,永远只会嘴上说得好听,把别人的痛苦不当一回事。” 随着熏芳的狂笑,地面上突然卷起一阵狂风,大槐树的每一片叶子都在颤抖,每一根枝条都在挥动,我的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根绳子。 是熏芳上吊而死的那条麻绳,此时,那绳子正在一点点地自动收紧,而我却怎么也动不了,整个身体蓦地僵硬站在原地。 汤圆一声利叫,抑面向熏芳扑去,可它却扑了个空,熏芳凭空消失不见了,而我脖子上的麻绳,却一下子收紧了许多。 “熏芳,放开我。”我被勒得很难受,无奈只能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念着梵束咒。 “别怪我。”熏芳阴沉的脸飘浮在我眼前,她眉眼里全是冷笑:“杜明月,因为你的体质,好像很适合我呢!” “熏芳,快,快住手,我不想伤害你。”脖子上的麻绳越来越紧,我快要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但梵凡咒的力量让熏芳不由自动的后退数步,就在她后退的时候,我脖子上的麻绳也松了许多,可她脸一沉,再度发力,那麻绳又再次收紧。 汤圆急得一下子周身发出一团明晃晃的亮光来,它要现形了。 “汤圆,不要。”我挺下念咒,急得叫它,汤圆这样现形一次,会毁了它的部份修力,而且赵钦曾经说过,汤圆的魔xing还没有全部服顺,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他不在场的话,汤圆只要现形,难保会收发不住,一蹶坠入魔道。 汤圆回头看着我,好看的眼睛里全是怜悯的光茫。 “不要,别着急。”我对它说,缓了一会儿,汤圆这才慢慢收起身上的光茫。 而这小小的插曲里面,熏芳已然吓得呆在原地,她大概没想到汤圆竟然有这么高的灵xing,一时愣住,让我能称机念出梵束咒。 这咒语也奇怪,一样的咒语,但是在不同的时候,不同的心境之下,威力竟然也有所不同。 此时此刻,我想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不希望汤圆为了救我而牺牲自己,所以一时意念心志全部传注迸发,所以我念出咒语后,熏芳竟然一声惨叫,全身冒出烟雾的倒到地上,整个身子,不时飘浮出一股黑色雾气。 同时,小白蓦地跳了出来,他像拨开黑色幕布似的,一下子跳到了熏芳面前,快速的伸手往她额头上贴了一道黄符。 “明月,没事了。”小白转身过来叫我的时候,我才有些难控地停下念咒,此时停下来,再看到熏芳有些透明的身体,不由得心里一剌的难受,我不是一个狠心的人,更何况熏芳还经历了这么多,我并不想让她灰烟灰灭,可就在刚刚,自己却因为汤圆而一时下了狠手,差点就让她消失不见了。 心里,自然被自己凶狠的一面给小小惊到,便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了脖子上的麻绳上,解下来,重重往地上一摔。 “好了,没事,她不会灰飞烟灭的,而且你这么做是正确的。”小白大概看出我的心思来,不忘安慰我两句。 我抬起双臂无助地环抱着自己,和熏芳哀怨的眼神对视一眼,又急忙把视线移开问小白:“你怎么知道我中了她的鬼打墙?” 小白说:“是汤圆身体发光让我们看到了,这家伙身上的灵xing的确是非同一般。” 汤圆受到夸奖,买乖地到小白鞋面上蹭了蹭。 此时周围的一切场景已经恢复原样,大师兄和老道长也走了过来,老道长怒视熏芳一眼,打开一个乾坤袋将她收到了里面,并扭头对我说:“丫头,把那绳子烧了,我看她下次还怎么做怪。” 大师兄善解人意的说:“我来。” 话完拿起绳子走到一边,再拿了张黄色的符纸贴上,这才拿出打火机点然烧掉了。 此时,我便把赵钦和我在后花园里看到的情景跟他们说了。 老道长一挥拂尘:“那就快些去,我到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扰得大家不得安宁。” 这一次,老道长没有把乾坤袋交给任何人,而是自己腰上一系,这样一来,任谁也别想再偷去这个袋子了。 我们到达后院目的地后,却没有看到赵钦,而那些墙角下的水泡死皮还在。 小白和大师兄一起打着电筒找寻,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出口。 谁知就在这时候,我们身后蓦地响起扑通一声。 “不用找了,他在这里。”赵钦的声音响起来。 我们同时回头一看,只见赵钦轻飘飘地从空中落地,而他的脚下,有一团黑色的物体。 小白问:“那是什么?”随着声音,他和大师兄的电筒光同时打到了对方身上。 一下子,我们全都僵硬了。 那竟然是一个人,一个全身长满水泡的人,那些黄色的水泡密密麻麻,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长,除了四肢分明和他那双血红的眼睛露出惊恐的光茫之外,已经找不到一点人类的样子。 我胃里一扯,同时,只觉得腰上一凉,赵钦已经飞过来将我抱起,飞得退后了几仗:“恶心就不要再看了。”他说。 同时那边,已经响起大师兄呕吐的声音。 “唉,不管这是什么病,又或者是什么怪咒,都是造孽啊!”老道长沉呤一声,脱下身上的道袍,往那人身上盖去。 此时,那个满身是水泡的人,竟然说了一句很怪的句子出来。 我隔得远,没有听清是说什么,不过小白的一声惊问到是听得清清楚楚:“你就是那个泰国人,阿吉?” 我听得懵了,李小松嘴里所说的那个泰国人妖阿吉,他不是说电话都联系不上吗,可怎么会出现在他家的后花园里? 可分明,等小白问完后,那个怪人竟然点点头,他真的是阿吉。 老道长扭头向我们:“赵王爷,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赵钦:“老道长看着办,这种西洋降术,本王并不懂得。” 216:软化 老道长便问小白:“你问问他,是不是中了泰国的降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恐怕没有能力救他。” 小白说:“我哪会什么泰文,刚才之所以知道他是阿吉,是因为他说了句谢谢,而我也只听得懂这句。” 没办法了,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去找李小松,他去过泰国,还和阿吉有个那段往事,自然知道怎么交流,于是老道长吩咐大师兄把李小松请到后花园来,不过,不能直说我们看到了阿吉,谁知道呢,也许他早就知道阿吉存在这里也说不定。 再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面,老道长比划着,让阿吉把他的道袍给穿上。 远远看去,阿吉窸窸窣窣的扭动了几次,终于把道袍给穿上了,只是那袍子此时在他的身上,显得异常的宽大。 老道长和小白一起向我们走来商量对策。 小白低声说:“你们看到没,他的脚和手很软,好像没有骨头似的,已经褪化了部份。” 我暗想怪不得每次他出现都会响起那么种拖动的声音,以至先前我和汤圆还误以为那是一条蛇,因为他不像正常人一样走路的,而是用爬。 老道长摇摇头,叹了口气:“这种东西真是作孽,又不要人命,把人活活给折磨成这样,太残忍了。” 我们沉默下来,一起把目光转身阿吉。 他因为脚部前端软化的原因,只能这样半蹲半站着,看上去那道袍像穿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而那双血红的眼睛,却透出几分可怜和期盼的光茫,他是真的希望我们能救他一命的,那种求生的本能和浴望,明明白白地写在眼里。 “真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意志力让自己活下去的。”我心悸的转过头。 就在这时候,大师兄拉着不情不愿的李小松来了,随着李小松的到来,我留意到,阿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下子躺到了地上,他的身子好像一瞬间可以变得很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又在黑暗之中,这样看上去的,如果没有那件道袍的话,跟一堆烂泥没有什么区别。 看到我们都在,李小松诧异的:“咦,你们找我有事?” 小白使了个眼色,让大师兄放开他,这才说:“李先生,我们在你家后花园里发现了样东西,所以请你来看看。” “什么?” “阿吉,从泰国来的阿吉。” “不是,你说什么?”李小松侧着脸,一脸的不敢置信:“别开玩笑了。” 话完看着我们都一脸认真,便急道:“我跟你们说不可能,我打了多少电话都没联系上他。” “他就在那里。”我伸手指给他看,那边躺在地上的阿吉,似乎不想让李小松看到他的样子似的,紧紧地缩成一团。 李小松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表情没什么变化,因为光线的原因,他没看出阿吉现在长什么样子,而且,他也不能肯定那就是阿吉。 小白和大师兄此时便彼有默契地一起打开手电筒,两束光柱同时照到了阿吉的身上,他虽然穿着道袍,可是软化了的手和脚还露在外面,还有那张脸,那双血红的眼睛。 原本还一副戏耍表情的李小松瞬间愣在那里,一秒,两秒,他似乎在脑海里搜寻着阿吉原来的样子,又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的神色古怪地扭曲着,像调色板似的,三秒钟后,李小松扭头吐了。 老道长上前去拍了他背上一下,将他的衣领子提了起来:“李先生,现在不是你矫情的时候,阿吉说的是泰文,我们听不懂,你去问问他是怎么到中国来的,还有,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才会成这样的?” “不。”李小松上气不接下气的摇摆着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不是阿吉。” 在他的心里,当然不是,记得李小松形容初次看到阿吉时,被阿吉的美给震惊到的表情,此时他有这种反应,也属正常。 小白:“他刚刚说了泰文,我也问他了,他承认自己就是阿吉。” “不,你们搞错了。”李小松终于转过身来,依然矢口否认。 而这时候,那边缩成一团的阿吉突然缓缓展开身体,向我们爬了过来,他的手掌和脚掌都已经软化,虽然外观不变,可是我看到他放在地上的手,软得像团橡皮似的任意翻转。 我们都惊讶的看着他想做什么。 一点点,阿吉离我们越来越近,李小松吓得说了一句泰文,就要往后退,却被小白一把紧紧地摁住:“只有和他对话找到原因,你才能得救,不明白吗?” “我,我。”李小松惊恐的看看爬近的阿吉,再看看我们,终于一咬牙跺脚道:“我骗你们的,阿吉根本不可能还活着,他,他已经死了。” “什么?”老道长怒目转身他。 “其实那一次,我去泰国整整呆了一个星期,第一天晚上就看上了阿吉,我们就住在了一起,他很健康,也很美,而且深深地迷恋我。而我,我只不过是对他人妖的身份好奇而已,所以自己和他发生关系不算,我还让我的另几个朋友在第三天晚上偷偷潜进酒店里把他给上了,我原本以为这有什么,不就钱的问题吗,等那几个朋友走后,我给了他一大笔钱,可是他不干了,哭哭啼啼说是真心喜欢我,我竟然这样对他,而且还说要打电话报警什么的,当时我一急,便和他吵了起来,然后,在争吵过程中,我一不小心把他给推以了电视柜上撞死了。” 我们全都愤然地看着李小松,这王八蛋前天晚上说是因为阿吉身上也有这种东西,所以才会传染给他,没想到,故事情节来了个大返转。 “混蛋,你说清楚点,既然是这样,那现在眼前这阿吉是怎么回事?”小白大怒,手却不松,紧紧地拽住想要逃跑的李小松。 那边,阿吉已经越来越近,身上的可怖水泡和他眼里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给人感觉真想救他一救,可是,却又无法战胜自己的心理去靠近他。 空中之中,飘浮着浓烈的腥臭味儿。 李小松在小白的怒斥下,战战兢兢的说:“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怪物不可能是阿吉,阿吉已经死了,摔死了,还被我分尸,切成小块,分别埋到了那家酒店的后花园树林里,不可能是他,绝对不可能。” “啪”的一声,李小松的歇斯底里突然被一记响亮的耳光给打断,朱翠花大概听到了动静,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嘴巴狠狠地甩到了李小松脸上:“李小松,你竟然背着我去泰国做这样的事。” 217:你中有我 打了一巴掌后的朱翠花满脸是泪,撕心裂肺的痛啊,有钱有什么用,自己的男人竟然跑到泰国去玩人妖,更恐怖的是,他还杀人。 正当我们都对朱翠花有一丝另眼相看之时,朱翠花竟然说了一句:“你再混蛋,有些事情也不能再外人面前说出来。”话完转身老道长:“道长,你们不把事情说出去,再把这怪物除了,要多少钱我都给。” 老道长蠕了下唇角,捉鬼驱魔他在行,可是面对一个企图为自己老公隐瞒真相的泼妇,他就愣了。 小白接话:“这事我们管不了,不管在哪里,杀人都是犯法的事,李先生最好还是去自首。” 朱翠花冷睨小白一眼:“别说得那么清高,我就不信你们真不为钱心动,一百万,两百万?”她开价开得到是挺利落,先前还差点崩溃的李小松,此时见到朱翠花不惜为自己下血本,突然就硬气了起来,人也站直了,脸上的表情也镇定了许多。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他们夫妻两,都忽略了一件事。 阿吉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像一滩流水,无声无息,虽然还隔着我们有一米多远,可是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那软化了的手指头,蓦地一下子像流水似的往前伸长,漫延,然后一点点靠近了李小松的鞋面。 正在趾高气扬开价的夫妻两觉察到我们的眼神异样,一起低下头看,看到阿吉的手像一条黑色的水线正往李小松面前来,夫妻两同时吓得尖叫着往后退。 按照本能,救人乃出家人的心xing。 当正看到这样的情况,老道长自然没有多想,化了一张符咒向阿吉的手上打去。 啪的一下,那符咒打到阿吉手上的时候,自是冒出一股浓烟,但手依然不依不饶的继续往前,这一次就连身体,也快速的向前移动。 “啊,道长救我。”李小松吓得尖叫。 老道长没应他,和小白一起连打出几道符咒,似乎都没有什么用,阿吉整个人速度更快了许多,身体像条蛇似的在地上快速爬动,转眼之间已经到了李小松面前,蓦地一下子,伸手握住了他的脚腕。 我们都愣住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强大,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吉的手像细蛇似的弯延爬上了李小松的腿上,再用手上的力量,让自己整个人站了起来,虽然还是那样软软地趴在李小松身上,但至少可以站起来,和他四目相对。 李小松吓得僵硬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在阿吉靠近他的时候,朱翠花早躲到一边去了,此时正张大嘴巴,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阿,阿吉,真的是你吗?”李小松很坚难才开口。 那个趴在他怀里的满身水泡的人,无声地,点点头。 “阿吉,你放开我,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好吗?放开我。”李小松浑身颤抖。 阿吉用茫然迷离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听不懂他说的话,只是那可怖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甜蜜的神情来,竟然缓缓地,伏下头,靠在了李小松的胸口上。 整个世界似乎都沉静了,此时此刻阿吉的眼里心里,好像只有李小松和他两个人存在。 这一幕被怪异和温馨交织扭曲,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心里的感受,只觉得莫名的,心疼这个叫阿吉的人妖,也许他的情感和执着不合常理,可是,换一个角度来想,如果当初不是李小松去逗惹了他,他又何须落到这种境地。 在座的众人都同时被这怪异的气氛给感染得愣了片刻,只到李小松颤抖的声音大叫:“道长,翠花,救我啊,快把这怪物拿掉。” 这一声吼,好像打断了阿吉的美梦人,他微微半瞌上的眼睛蓦地一下子睁开,抬起头来,通红的眼睛上抑,紧紧盯着李小松。 “阿吉,阿吉,你放开我好吗?”李小松吓得小便失禁了,一大股子尿骚味儿在空气里流淌。 而此时朱翠花也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急忙上前道:“道长,请你救救小松吧,出家人,不是于慈悲为怀吗?” 老道长打了个道诀,手里的拂尘向阿吉背上打去。 啪一下,冒出一大团黑烟来,阿吉的身体也为之一振,可他依然一动不动,好像不把背上的伤当做一回事似的,很执着地,看着李小松,张开嘴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慢慢的,一点一点地,像一个倒进了泥潭里的人,阿吉的身体,一点点溶入了李小松的身体。 “不,不,快离开我。”李小松大叫。 没用,他的叫声和阿吉的平静形成鲜明对比,而且就在短短的时候里,阿吉已经溶入他身体里一半,老道长再次举起的拂尘,晃了晃后,竟然没有忍心再打下去。 不一会儿,阿吉全部溶入了李小松不见了,如果不是地上扔着的那件道袍,我们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那一幕。 李小松脸色发青地,终于像一个溺水的人得于喘口气,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抬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惊恐的问道:“他呢?” 我们面面相觑,竟然没有看出李小松有哪里不对劲儿。 朱翠花愣了一下,这才上前去扶起他:“小松,你没事吧?” 李小松:“不知道,就觉得很累,全身酸溜溜的没力气。”又道:“不行,他是不是在我身体里面,不行,我得把他给弄出来。”“阿吉,你给我滚出来。” 李小松像疯子一样的低下头去,对着自己的身体怒吼,然后又发疯似的去撕扯自己的衣服。 努力安慰他的朱翠花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眼看着李小松就要崩溃了,老道长往他后劲上拍了一掌,这才猛然一下子平静下来,两眼一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把扶回房去吧,经后的日子,还得好自为之。”老道长吩咐朱翠花道。 当天晚上,我们就离开了朱家。 阿吉融入了李小松的身体,他没救了,我们也救不了他,那或许不是阿吉,而是阿吉死之前给李小松下的降头,否则的话,我们怎么会感觉不到阴灵的存在。 回到酒店,我用手机在语言类别上查了一下阿吉在融入李小松时说的那句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也许,他对李小松是真爱,可惜,像熏芳一样付错了心。 隔天一大早,朱翠花打电话来,让我们再去他家一趟,说李小松昨天晚上又醒了,这一次,他直接在卧室里打开灯数水泡,数他身上的水泡,他的身上,长了密密麻麻不少的水泡,而且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竟然说泰文,还说自己就是阿吉。 218:久违的家 老道长婉拒了朱翠花的请求,李小松的病情没得救,除非终有一天,阿吉真的原谅了他,心甘情愿离开他。 “朱小翠,你得记住,永远不要不相信‘报应’这两个字。”这是老道长留给朱翠花的忠告,电话那头,朱翠花良久的沉默,最后一句话没说就掐了线。 对于这夫妻两后来的事情,我们会让王墨一直关注他们的动向。 当天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把熏芳的阴灵给超渡了。 至于谁把熏芳放出来的,我想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阿姐那天不承认是她做的,可是,在我们去后花园假山那里看到满地的死皮水泡里,我留意到弯下腰的她裤袋张开之时,露出了乾坤袋的一角,熏芳是她的他表妹,她这么做,也许只是一时糊涂,想要让李小松和朱翠花得到应有的报应而已,说到底也是因为亲情,所以这也是到最后我都没有揭穿她的原因。 我们又在该市呆了两天,只因为那天晚上麻子说在王墨伤口上种了草种子,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王墨会被感染,所以便留了下来。 两天后,王墨还是活蹦乱跳的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又利用这两天的时间里,去外面制衣店给老道长做了件暂新的道袍。 “还是丫头细心。”老道长小小感动了一翻。 大师兄在旁边鼓着嘴巴,他的也旧了,可是我却没有给他做。 我好笑又好气,没跟他计较,一袋麻辣条就把他给搞掂了。 两天后,我们买了回f市的车票。 这个地方,有太多曾经的美好回忆,那时候,我和雪芳每天上班下班的情景似乎还仿若昨日。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会有各自的男朋友,等结婚那一天,我们会做各自的伴娘,可谁想到呢,我们各自,都走上了一条不同的不归路。 我们花了半天的时间几次转车,终于悄无声息的回到了f市。 在老道长的安排下,我们刚下车后,就很快被道观里的师兄来接走,因为上次在天津遇到医院院长,他透露说雪芳又回来上班了,为了不让让雪芳觉察到我们回f市,所以,我们必须得小心行事。 来接我们的这位师兄是道观里负责平日采购的,话语不多,国字型的脸上时常挂着一副严肃样,只到我们到了面包车上后,这位师兄才分别向老道长和大师兄他们问候了一声,这才稳稳地启动车子向余音观道出发了。 我看着车窗外闪过的熟悉街景,心里千头万绪。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我们离开了两个多月,再回来,他依旧如初,只是,真映了那句物是人非的话,我和雪芳的美好时光,算是再也回不去了。 赵钦似乎感觉到我的惆怅,他伸过手来,用修长的五指扣住我的手,对着我拉开一抹好看又安心的笑意。 半个小时后,我们回到余音道观,道观外半山腰上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只有两间小房,道长说,这原是一位得德高僧修行的地方,因为僧道两家,所以才另起了一间小院给高僧住,后来的某一天,那高僧云游去了,所以这院子就一直空了下来,而现在,把它用来做我的住所,再合适不过了。 赵钦和汤圆自然也住在小院里,他们在余音道观里树敌太多,而且他们两,不能时常呆在道观那样庄严的地方。 安排好这一切,我因为担心老道长的旧伤,便想亲自去观里帮他做个大概检查,而且他出去这么久,我想帮他好好把被子给洗洗,所以就丢下赵钦和汤圆跟着道长他们回观里了。 一进去就看到观里的众弟子们正在忙碌呢,看样子小白寄回来的那三万块钱他们用到了正处,此时弟子们正三三两两的合作,拌沙灰的,扫瓦片的,忙得不亦乐乎。 看到老道长突然回来了,大家急急忙忙丢下手里的活计,一起跑到老道长面前,个个一声师父,竟然都红了眼眶,有小一些的,已经顾不得面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心里深深一动。 老道长是他们的主心骨,可是,更像他们的一家之长,是他们最尊敬最爱戴的人。 或者我们在城市里生活得太久,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温馨感人的场面了,我不禁也有些眼睛酸疼。 一个小道士哭着问:“师父,听说你受伤了,你好些了吗?” 老道长慈祥地摸摸他的头:“已经好了呀。”说话间抬起眼来,抑望着天空,多么意气风发,潇洒飞扬:“你们的师父可是法盖天下的余音道观的老道长,那点小伤,如何耐何得了我?” 大家被他逗得哄的一下子笑了起来,老道长说:“走,今天就做到这里,为师给你们讲故事去。” “好啊好啊!”众道士们一下子欢呼起来,一起簇拥着老道长进屋去了。 我哎了一声,张了张嘴,这长途奔波的,我还没有为他检查身体呢,小白扯了下嘴角阻止我:“算了,你现在让他做检查他一定不听的,等他得瑟完了再检查也不迟,好不容易回到家了,就让他高兴高兴。” “也好。”我笑了下,隐住心里的苦涩。 大师兄也早就欢天喜地的和众师弟们说话去了,那种感觉,好像真的是回到了家,然后和亲人们拉话常似的。这些日子,不管在外面有多累,等回到余音道观,他们都像回到了家,回到了自己的归属地,可我呢? 我像一株无根的浮萍,天下之大,却没有一方天地属于我的避护所。 和小白闲聊了几句,我进老道长的屋里想要把他的床单被子拿出去洗,却发现已经被洗过了,而且还折叠得很整齐,屋子里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看样子是小道士们知道他要回来,所以特意为他准备的,也算是对他老人家用心了。 我释然的叹了口气,转身退了出来。 然而就在此时,却看到楼下的四合院里,刚刚去接我们的那位采购部师兄带着两个小女孩进院来了,两个小孩子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不知跟师兄说着什么,边说边抽抽嗒嗒的哭着。 我急忙转身跑下去,下去后,看到小白已经出来了,正在问他们话。 “所以你们觉得,你爸爸失踪不寻常?” 大点的孩子点点头:“因为昨天晚上,爸爸还回家了的,可是我们看着他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说?” “爸爸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吃饭的时候说不吃菜的,让我们给他倒点白开水泡饭,可是等他吃完站起来后,我们看到他坐的地方,全部都是饭粒,要是平时,我们吃掉一颗饭粒爸爸都要骂的,他不允许我们浪费粮食。” 219:没有下巴 小白说:“那也许是他心情不好,所以吃掉了没有发现。” 小些的姑娘摇摇头说:“不会的,爸爸吃饭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他,因为他好几天没有回来了,我很想他,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他嘴里掉出饭粒来。今天早上,爸爸又不见了,我们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隔壁的大婶子了,大婶子听完很害怕,让我们到道观里来找各位师父帮忙。” 小白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们都很困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单凭吃掉些饭粒,能说明什么呢? 我问她们:“你们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大点的姑娘说:“爸爸为了养我们,白天在工地上班,晚上就去捡些垃圾废纸卖,就在一个星期前,爸爸突然没有回家,那天晚上我和妹妹到他常去的垃圾站找过他,可是没有找到,我们还报了警,只到昨天爸爸突然回来,警察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可是今天,爸爸又不见了,所以我们很担心他。” 小白:“这样吧,你们也别着急,我和这位姐姐到你们家去看看怎么样?” 因为小白没有穿道袍,而我却是个女的,两个小女孩看我们的目光里,便多了几分犹豫不决,只到身边那位采购部的师兄说我们才是她们要找的人后,两人才终于点头答应下来。 我们走出道观大门的时候,道观山腰上的小院里,传来悠扬的箫声。 赵钦不愧是王爷,文武双全的全能男人,虽然外表高冷,不过却至力于享受那种雅优的东西,比如写毛笔字,又或者是吹箫泄心绪。 小白哟了一声:“这位到是好雅兴。” “那当然,人家可是皇家出身,你以为像你?”我逮住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打击了他一句。 “切,如果我真心想学,我也能学得会。”小白翻了下眼睛。 两位小姑娘见我们逗嘴,便问:“姐姐,你们在聊什么?” 我和小白相视一笑:“没事,我们瞎吹牛呢。” 下山后,小姑娘家其实就在山脚底的一个小村庄里面,只是这小村庄虽然不大,却要依山而建,而且开始的时候就规划得不好,所以村子里的道路很是狭窄,那青石板路面虽然透着一股古风,可也有不好处,这样的地方如果有个什么火灾之类的,消护车根本就进不来。 村子就叫余音村,没有多少户人家,而且又是城边村,所以村里的闲散人很多,大家都搬个凳子坐到路边来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 看到我和小白,众村民都用奇怪的目光看我们。 其中一位微胖点的女人向我们跑了过来:“孩子,这就是你们请来的师父吗?” 大姑娘点点头:“是的大婶。” 大婶这便有些不相信的‘哦’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又退回到人群里去了,紧接着,身后便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这余音道观里还有女的啊?不会吧?” “另外那个我晓得,不是余音道观里吃喝嫖赌样样行的小白师父吗,他行吗?” “啧,看来这两孩子是请错人啦。” 我憋住笑,看小白一眼:“看样子,你这名声臭得挺远的?” 小白一脸无所谓:“什么叫三姑六婆的嘴能杀死人,这就是了,懒得解释。” “不解释就是默认。” “哎,杜明月,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除了偶尔小赌一下,其他的我可什么也没做过,你别落井下石。” “哈,心虚了吧?” 小白想抡起拳头揍我一顿的样子,脸色红赤白冽的:“我真没有碰过女人。” “呸,谁想听你解释,关我屁事。”我一句话把小白噎得站在原地,两眼瞪得很大,他真的恨不得打我一顿,可我却笑得肚子只抽抽,难得能说过他,耍到他啊,太爽了。 “姐姐,到了。”前面带路的小姐妹两停下脚步。 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进去,小院里跑着两只鸡,满是泥污的地上乱七八糟扔着些棍子破衣服之类的垃圾,在院子的一角,到是堆了一些纸片,房子一共两间,厨房只是在屋沿一角下搭起个简易的小蓬子。 看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异常。 小点的姑娘说:“姐姐,你们跟我来看。” 我们便跟着她们进了屋,屋里光线太暗了,因为唯一的玻璃窗子已经时间太久,都泛起了一层黄色,所以进去后,我差点没看清撞到了一把椅子上。 大姑娘就很懂事的去把灯给打开,这灯开和没开没什么两样,只是亮了一点点而已,估计是灯的瓦数太低了,而且灯泡也同样的太旧,有些泛黄。 没办法,我只好拿出电话设成电筒模示,走上前去照到小姑娘指着的地方。 “就是这些,我爸爸吃掉的饭就在这里。” 看上去,那些饭和普通的没有两样,只是有一点奇怪的是,饭粒很干,而且很完整,并不像是咀嚼过之后才掉出来的,而且真是整整一碗饭的量,这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就算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不可能吃掉那么多。 小白扯了我袖子上一下,回头对着两姐妹干笑一下:“这饭没什么不正常,可能真是你爸爸不小心给吃掉了,你们可以把他扫掉了,记住,不能让院子里的鸡吃,得把它倒到村东头的河里去,明白吗?” 大姑娘和小姑娘同时点点头,两人听话的开始行动,一个拿扫把,一个拿撮箕,开始打扫了起来。 “走,我们外面聊。”小白向我使了个眼色。 “怎么了?”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走到院子里,小白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才说:“小姑娘的爸爸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在来的路上,我们已经知道这两个小女孩没有妈妈,一直和爸爸相依为命,如果真如小白所说他们的爸爸已经不在人世了,那对她们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那些饭粒的确是他爸爸吃的没错,可是,鬼是没有下巴的,所以他吃进去的东西又会原样掉出来,可是他自己却没有发觉,我估计,女孩爸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我吓了一大跳,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同时身后响起咣当一声重响,把我们吓一跳,回头一看,是那位在村子头遇上的大婶子,因为我们是背对着小院门讲话,所以没有留意到她什么时候进来的,此时看她的神色,应该是全部偷听到了,所以才会吓成这样。 我急忙抬起食指在唇前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道:“大婶子,别吓着孩子。” 220:爸爸的爱一 大婶子脸色苍白的点点头,走到我们面前:“两位小师父,能不能给我一张符咒,我,我害怕。” 我说:“他又不是你家的人,你害怕什么?” 大婶子连连摇手:“你们不知道,这位兄弟常常不在家,他家的两个孩子就时常会留在我家照顾,只到他回家才去接她们回来,每天晚上,他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去敲我家的门,而昨天晚上,我家的门也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还打开门看了一眼,门外什么都没有。今天早上听到大姑娘和小姑娘说他爸爸昨天晚上回来了,我才觉得昨天晚上敲门的,会不会是她们爸爸的鬼魂?” 听她这么一说还真够渗人的,但我和小白出门都走得急,又因为刚刚回到道院,东西全都在包里没来得及拿,我只好说:“大婶子,你别怕,你平时帮他带孩子那是做好事呢,他不会伤害你的。” 话虽这么说,可是要一个常人用平常心去面对一只阴灵,那怎么可能。 大婶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惊恐的看了眼屋内,说算了,我再也不敢来他家了,转身就跑了出去。 这时候,乖巧的两姐妹打扫好那些饭,由姐姐拿去村东头的小河里扔掉,妹妹却在家里陪着我们。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两个孩子又瘦得皮包骨头的,看上去很可怜,我又知道了她爸爸已经不在人世了,心里难勉很是难受,便说给她们做顿饭,让小白出去买点菜回来。 小姑娘一听我们这么好,还给做饭和买菜,自然高兴不已,像小尾巴似的跟在我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叫。 我洗了米,再把她们早上用过的碗筷也洗了。 这厨房实在是太小,只有两块小小的简易木板搭建而成,正当我把那口发黑的锅也褪洗干净的时候,竟然听到院子里独自玩着游戏的小姑娘叫了一声:“爸爸,你回来了?” 蓦地一下子,我的手顿在那里,浑身汗毛直立。 小白说男主人已经死了,那么现在回来的,不是鬼会是什么? 我听到一个男人厚重的声音:“嗯,小乖,来,爸爸抱。”又问:“咦,厨房里的是谁?” 小姑娘说:“她是……。” 要是她说出我是余音道观的那就不好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急忙转过身打断了小姑娘的话,做自我介绍说:“我是这区的新来义工,见你们家没有家长在,所以想要给小朋友们做顿饭。” 眼前的男人比我想像的岁数要大,可能因为工作辛苦的原因,看外表的话,大概已经快有五十来岁了,他的脸色有种青灰色的感觉,嘴唇颜色有种暗沉的黑灰感。 我看着这个老实憨厚的男人,心里五味阵杂,他的确已经不人了,他抱着小姑娘站在院子中央,可是脚下,却只有小姑娘一个人的影子。 此时中年男人听完我的话后,呵呵笑了一下:“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要表露出害怕的样子来,看着他们父女两有说有笑的进了屋里,擦身而过后,我从背后看到,男人的脚后跟没有落地。 心里咯登一下,不好,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知道的,否则的话,不会这么掂着脚尖子走路。 可就算这样,我也只能先稳住心神等着小白回来再想办法,于他这样大白天都可以肆意走动的阴灵,若非有怨气,是绝对做不到的,所以,我并不是他的对手。 “姑娘,有什么问题吗?”就在我刚刚缓了口气的时候,那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来。 我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锅盖差点掉了,不过却急中生智,顺手抄起一把菜刀握住,鬼怕利器,尤其是这种新魂,无论他再凶,但对家用菜刀还是有所忌讳的。 转过头,看到男人看着我阴恻恻的笑,不过,他看到我手里的刀时,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没事,我正准备切菜呢。”我笑了笑。 “哦,没事就好,真的感谢你了。”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转身进了屋里,不一会儿,又响起他和小姑娘交谈的声音。 我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水,他既然好端端的跟着小姑娘进里屋了,为什么又要出来,想必一定有他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吧,我竟然会拿把菜刀防着他,所以只好再次退了回去。 想到这些,我心里更害怕了,如果他真只是回来和女儿相聚一下也就算了,怕只怕他有什么目的。 小白去菜市场有一段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我开始担心起小姑娘来,她只是一个孩子,和做为阴灵的父亲呆得太久,对她自身精气神会有损坏。 “对了,你姐姐呢?”屋内,男人问。 “姐姐倒垃圾去了。”小姑娘说。 “哦,那我们等她回来。” “好啊!” 等大姑娘回来要做什么,我急忙拿出电话给小白拨了出去,一片忙音,只好发信息给他,让他快点回来,要出事。 发好信息,屋内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因为担心小女孩,我只好拿起菜刀,一步步悄悄地靠近正屋门口。 屋内光线很暗,我看到就在一个角落里,男人静静地背对着门的方向坐在那里,小姑娘就坐在他怀里,时不时的转动着小脑袋,我暗自松了口气,尽量平复语气:“小姑娘,你能出来帮姐姐一下吗,爸爸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 小姑娘扭过头看着我,点点头:“好啊!”可是,她却无法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不由得小脸一皱:“爸爸,我要出去帮姐姐的忙。” 男人不说话,而是更加勒紧了双臂。 “爸爸,你弄疼我了。”小姑娘叫起来,声音里带了些哽咽。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时为自己的轻率举动感到后悔,如果这男人此时发难,孩子可是在他的怀里,我想抢都来不及。 谁知沉默了一下之后,男人竟然松开手,放小姑娘向门口跑了过来。 就在刚到达门口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一把紧紧拉住她的手腕,并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姑娘很聪明,红着眼睛无声地向我点点头。 我们两假意来到小厨房门口,我这才伏耳对小姑娘小声说:“听姐姐的话,一会儿只管往大门口跑,跑出去后,去你们村子里大门口有石狮子的那家等我,其他地方不能去,爸爸生病了,姐姐得去给他找个医生,而且我们不能让他知道他生病了,否则的话,他会伤心的,知道吗?” 221:爸爸的爱二 小姑娘红着的眼眶里一下子掉出晶莹剔透的泪水来:“我很担心爸爸。” 我心里一痛,鼻子也发酸:“没事,你听姐姐的话,爸爸就会没事,出门遇到你姐姐的时候,带着她一起走。” “好。” 小姑娘很懂事乖巧,看着她瘦小的身体渐渐靠近大门口,我还是不敢掉于轻心,手里握着菜刀,心悸的做着防备。 一切不出所料,等小姑娘离大门还有两步远,屋内的男人蓦地出来了,像死鱼眼一样无神的眼睛阴沉沉地盯着我:“你多管闲事。” 这一声吼,把小姑娘吓得转过头来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可怜的孩子看到爸爸变了样,脸色变得青白不说,那眼睛更是可怖吓人。 我一步步后退防着男人,一边回头对小姑娘喊:“跑,快跑,记住姐姐的话。” 小姑娘急忙转过身,一边哭一边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男人看到女儿跑了,更加怒了:“找死。” 他一发力,转眼便扑到我眼前来,一只手捏住我的手腕往墙壁上重重一摔,我疼得不行,手里的菜刀应声落地,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掐到我的脖子上。 “放开我。”我只觉得脖子上有一道冰凉的力道将我勒得快要窒息:“你想对她们做什么,她们可是你的女儿啊!” “所以我才要带她们走,没有我,她们活不下去。” 男人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我被他捏着脖子整个悬空提了起来,看着他近在咫尺因为暴怒而变得往外凸起的血红眼睛,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情急之下,尽量稳下心神,伸出手把指尖压在了他的眉心间:“记住,她们是你最爱的人!” 这一招,我是在古书上无意之中翻到的,这叫灵意相通,可以在近距接触鬼魂的时候,用自己的肢体和他连接,于达到让他心信平和的方式。 可是,如果对方怨气太重,我也难保不会被他给反噬的危险,到时候,也许自己的心xing会全部颠覆。 可是,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再不伤到这只暴怒的怨灵,我只能冒险这么做,小姑娘满眼泪水的脸蛋在我眼前晃动,我尽量去想她,好让男人感受到女儿的心境。 男人捏在我脖子上的手顿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困惑,我摁在他眉心间的手指微微颤抖,肺部因为氧气不足而撕裂一般的疼痛,他的心信变不变,全在这一秒之间了。 然而顿了一下之后,男人的脸色蓦地变得更加暴戾,他扭曲着五官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我绝望地感觉到自己的眼珠子正在往外凸起,双手和双脚已软得无力再动。 “明月。”幸好,小白回来了,就在他喊了我一声之际,顺手抄起大门侧的一条铁链子,一声断喊向男人打了过来,铁链子也叫千斤链,在紧要的关头,是可以拿来用一用的。 男人听到身后有声音,吓得回头看到铁链子已经打到眼前,忙不迭地一下子放开我的脖子,消失不见了。 “太上老君,急急如令。”小白怒了,当下便手捻道诀,脚重重往地上一跺,就要使术追踪而去。 “小白,别。”因为男人一下子放开我,我跌坐到地上大咳不止,此时见小白因为我受到攻击大怒,我只能拼了力气,边咳边阻止他。 小白见我这样,只好强收起架势走过来扶着我的双肩:“明月,你在这里等我,我一定要把这王八蛋给灭了。” “别去,那两个小姑娘太可怜了,这个男人回来,八成也是因为太想念她们,至于他对我做的事,可以忽略不记,我没事的。” “你呀,真是傻,这些脏东西,大多时候是没有人xing的。” “不,他还没有完全泯灭。” 我眼前闪过他抱紧小姑娘不让她走,最后,小姑娘说他弄疼了她,他又放了手的样子,我相信,这家男主人,他并没有完全变成怨灵。 小白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他的目光里全是心疼:“你的脖子。” 说话间伸过手来,我下意识的歪了下头,对他苦笑一下:“没事。” 小白的手便僵在那里,最后失落地放下,自嘲的扯了下嘴角:“偏偏你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和赵王爷都感应不到任何危险,真是可笑。” “这有什么,你们又不是神,再说了,我好端端的又没事,别想那么多。”我看到大门口被小白刚刚心急之下扔在那里的菜,巧妙地转开话题:“走吧,我们回我小院里去做饭,带上他们两姐妹,这里恐怖是不能呆了,否则孩子会危险。” 小白默然点了点头,却脱下他的立领中山装外套给我:“穿上。” 我诧异的看着他:“这大热天的,我又不冷。” 他说:“你脖子上有一个淤青的手印。” 我只好听他的把他的外套穿上,小白平时看着清瘦,但毕竟高我一个头,那外套穿在我身上显得异常的大,我们提着菜走出大门的时候,正好和隔壁的大婶子撞了个正着。 大婶子眼神怪异的看我一眼,一句不说,匆匆回她家去了。 走近村子里大门口有石狮子的那户人家,远远见两个小姑娘可怜兮兮地站在人家大门口眼巴巴的盼着,我和小白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不舒服。 小白向我竖了竖大拇指,我知道他是指我在情急之下想到了这一招。 让孩子来这家门口等,就是因为这对石狮子,石狮子威武雄壮,能压邪避祸,对两个小姑娘躲她们爸爸的追寻有一定的帮助,但是石狮子也有弊端,如果这户主人家八字五行不合,那便压不住石狮子的气势,反而会招来些不好的东西。这些,是平时听老道长讲故事里面听来的。 看到我和小白,两个小姑娘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看她们小脸上的泪痕,一定在这里等我们的时候,心急得哭过。 大姑娘问我:“姐姐,我爸爸呢,他没事吧?” 我:“他没事了,说有些要事去办,让你们暂时跟我回道观里去,等过了这两天,他再来找你们。” “是真的吗?” “真的。” 我躲开姑娘们清澈的眼睛,一边一个拉过她们的手:“走吧,回去姐姐给你们做好吃的。” 两个孩子很懂事的不再多问了,在回道观之前,我又到街上一家精品店里买了条丝巾系在脖子上,把外套还给了小白,在我站在镜子前系丝巾的时候,大姑娘就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想她大概也看到了我脖子上的淤青,但最终,还是忍耐着没有问我。 222:路上惊魂 回到道观山腰间的小院里,赵钦看到我和小白在一起,还多了两个小姑娘,便困惑的看着我,他一向不爱问问题,我自动把他拉到一边,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自然,被小姑娘爸爸捏脖子这一段我没有告诉他,否则也不用多余买这块丝巾了。 赵钦沉呤片刻:“要解他的怨,那得先找到他的尸首。” “我也这么想,等天黑了,我们就出去找。”我闷闷的答应他,因为心里想着要怎么把真相告诉两个孩子,我一点也提不起劲儿来,那种从小就没有父母的感觉,我比谁都深有体会。 记得小时候,无论姑姑对我有多好,可是村子里的小孩子还是会时常的欺负我,总是取笑我没有爸妈,是个野孩子,那天就为这句话,我还和一个叫豆丁的打了一架,豆丁是个男孩子,可他的头发生生被我扯掉了一大撮,那天晚上,豆丁爸妈带着他到姑姑家闹,硬要姑姑跟他们陪礼道歉。 最后,姑姑不但陪礼道歉,还在豆丁一家走后,拿小棍狠狠地打了我一顿,打完后,姑姑又抱着我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在我的印像里面,那天晚上,是我和姑姑有生以来哭得最痛快的一次,我们整整哭了一个小时,哭完这一次之后,从此我再也没有为别人那么取笑我而打过架,姑姑也再也没有打过我。 “阿月。”赵钦明显地感觉到了我的心结,他板正我的双肩,帮我理了下额头上的发丝:“你失去过太多,不过你从来没有失去我,一千年前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我眼睛一酸,要不要说得这么肉麻啊。 忍不住一头扑进他冷凉的怀里,心里难受和感动交织,是的,我只有他了,这只整整避世一千年,又再度回来找我的鬼。 赵钦的大掌轻轻抚在我后脑勺上,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上飘下来:“傻丫头。”他说。 “姐姐。”就在这时候,大姑娘突然走进厨房里来。 我及忙从赵钦怀里挣脱出来,吸了吸鼻子:“有事吗?” 大姑娘有些怯怯地看了赵钦一眼,她对他还是有些生份,自然流露出这种不信任的神态,赵钦了然向我绽了下唇角,转身出去了。 大姑娘这才说:“姐姐,你跟我说实话吧,我爸爸是不是出事了。” 我好脾气的蹲下身子拉过她的小手:“没有。” “不,你骗我,我看到你脖子上的东西了,以前我听大婶子说过,只有被鬼捏了脖子才会那样,姐姐,你说,我爸爸是不是出事了,我不怕,你告诉我吧!”大姑娘眼睛红红的,她很害怕真相,可是,又着急自己的爸爸。 我咬了下唇角,对于孩子的真诚,知道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好一狠心点点头:“不错,你爸爸是出事了,今天回来的那个是他的灵魂,不过你别害怕,我们会想办法让他离开。” “不,不要让他离开,就让他这样一直陪着我们好了,行吗?”小姑娘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没想到,她还这么小,但心里的爱却占据了恐惧。 “他不可能一直留下来,否则的话,终有一天会灰飞烟灭的,只有让他走,将来,你们就还有可能再见面。” “那是什么时候。” “也许这辈子,也许下一世。” 大姑娘扁扁嘴,泪水便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对于她来说,一辈子,好长好长,那么遥遥无期,更多的,是心里升起的无助和失落。 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了,两眼酸疼地直起身来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别怕,等你慢慢长大之后就会明白的,爸爸他也不想这样,只是很无奈而已。” 孩子在我怀里泣不成声,她的小手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抱住我,可是,真相往往就是这么残忍。 等大姑娘终于平静些许,我嘱咐她暂时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妹妹,她懂事的点点头,小小的脸上承载着不付年龄的隐忍。 小院里,传来小姑娘的咯咯笑声,她和汤圆正在做游戏玩得开心呢。 如果他们的快乐就要戛然而止,那不如晚点告诉她,能快乐一时,那便一时。 有小白打下手,我做了好几道菜。 等开饭的时候,小白打了个电话给大师兄,大师兄是只馋猫,不到五分钟就跑到了。 饭后称着天早,我上道观去给老道长做了身体的基本检查,只不过一时大意,在弯腰为他量血压的时候,脖子上的淤青不小心露出来一点。 “丫头,这是杂回事?”老道长眼明心灵,一眼就看出那不是普通的淤青。 我也没打算瞒他,就把事情前后都说了一遍。 老道长沉呤片刻:“才是新魂就这么猛,竟然敢在大白天的出现,想必怨气很深,你们今天晚上出去一定得小心,这种怨气,要么是他心结太深所置,要么就是别人加持给他的。” “别人?” “对啊,比如养鬼师,他可以控制并帮助这些新魂达到自己的灵力,所以你们一定得多加提防。” 我点点头,在临走的时候,老道长还亲自给画了几道符咒,再让我把小白的道包也一并带上。 从观里出来,天空已亮起几颗星辰,山上的空气自然要比城里好很多,迎面吹来清冽的凉风,不觉让人神清气爽,然而这种惬意没有多长时间,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只见不远处的斜坡路边上,两棵松柏树之间,好像有个人站在那里,并且伸长了脖子扭头看着我。 我吓得一哆嗦,虽然路面上有月光,可是路两边的树林里可是一团黑,而那个鬼鬼祟祟看着我的人,一定非善类,如果是好人,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上前说话。 “谁在那里?”我颤着声音问了一句,同时把老道长画的符咒悄悄拿了一张捏在手心里。 没有回应,那个一团黑影的人形依然那样扭头看着我,而后,就在我眨眼之间,蓦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我用力挤了下眼睛,再次看过去,的确不见了,难道是只路过的阴灵? 如果只是路过的,那也没必要害怕。 我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边走,一边清了清嗓子,干啥,傻乎乎的开始轻声唱歌为自己壮胆,可是唱了两句发现太傻,自己唱出的歌声反而把自己给吓一跳,不如脚下生风,快点走为上。 等走近先前有个人那一段时,我甚至都不敢斜眼去看一眼那个东西还在不在,只管着往前走。 谁想刚走过那一段,心里才松懈了一下,又看到前面的路边,一棵大松树后,那东西又伸出头来,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我。 223:城东河传说 瞬间,我只觉得两腿软得跟面条似的,他能移动得这么快,而且每一次都是这样从树后伸出头来看着我,光感觉就很渗人。 我手心里全是汗,那符纸也被渍湿了,心想不行了,不能再往前走了,恐怕得回头往观里去,让老道长叫人送我下山。 谁知刚转身,远远看去,只见那黑影又在不远处的树边站着,很静,一动不动的,就那样头往前伸着,身子躲在树后的姿势看着我。 看样子,他即不想我回道观,也不想我下山,他就想两头堵,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我吓得只能哆哆嗦嗦的拿起电话,还没拨出去,只党觉面前,一团冷空气缓缓靠近。 “赵钦。”我又惊又喜。 赵钦端端地站到我面前:“怎么了?” “那边,那边有只鬼。”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打颤,指向先前有个黑影的地方,可是,却什么也没有,他走了。 赵钦看了一眼:“大概是路过的,别怕。”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你怎么会来找我?” “我就怕你下山路上害怕,所以上来接你的。” 他反手,扣住我的五指:“下次出来,就算不愿意带着我也要带着汤圆,这样遇到事情的时候,至少你有个伴。” 我嗯了的声,心里暖暖的难受。 我们回到小院后,由大师兄留下来照顾两个小姑娘,小白去警察局找那个刑警队长探探口风,小姑娘两姐妹不是报警了吗,不知道他们那边有没有线索。 我和赵钦却去那个男主人常去的垃圾场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去了两个垃圾场,我们都没有看到任何怨灵,到达城东头河边的时候,我不由得靠近了赵钦走。 他好看的薄唇一勾:“出门在外的时候,你也没有这么胆小,回到自己的城市反而知道害怕了。” 我说:“你不知道,正所谓怕熟不怕生嘛,出去外面不害怕,是因为我对那个地方不太了解,可这城东河我可是了解的,听老一辈子的人说,这里在早些年间就是人们寻短见的热门地段,尤其在古代,有些大姑娘小媳妇受不了封建家庭的各种规矩,来这里投河的就不少。” 赵钦:“那看样子,这可是条止欲河。” “止欲河?” “对啊,也就是断了人的红尘念想而已,其实有时候人真的想不开的时候,不一定想要**的,只是有某些东西在驱使他身不由已听了他的话,就比如这条河,他会散发出莫名其妙吸引别人来这里寻短见的能力。” “你是说,河成妖了?” “那不太可能,河里有妖,到是可能。” 我扭头看着平静如初,在月亮下闪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想起刚来这个市里上学的时候,听到本地的一些学生传言,说在六几年的时候,这河里一夜之间,蓦地飘浮上来三具清代女尸,全是清一色的新婚红装,个个脸如白纸,生肌不腐。 当时,大清早来河里挑水的村民差点没吓死,这三具女尸一个挨着一个,整齐的排在一起浮在河面上,多看一会儿,似乎还看到她们闭着眼睛的脸上,挂着一抹冷笑。 后来村民回去叫来村干部,村干部也不敢做主,打电话上报,之后不到半个小时,上峰便下命令,让谁也不能动,他们有关部门会来处理。 之后没多久,来了一大队政府里的人马,在上千群众的众目睽睽下,把三具女尸打捞起来带走了,至于后来怎么处理的,就没有人知道了,这件事,当时哄动一时。但最后,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 那同学说当时他爷爷正是这上千民众中的其中一个,所以才会知道这么一件事。 当时听到同学这么说的时候,我们除了害怕之外,我更多的是不相信,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突然相信了,这个世界上,真是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想到这些,我把这个传说告诉了赵钦,他沉呤着还没开口说话,河对岸的轿那边,蓦地响起一阵敲罗打鼓声,原本还一片寂静的河道边,突然就凭空多了许多人。 只见一顶八人抬的大红绸轿,两边走着卖力吹打的乐队,而后面,却整整齐齐跟了一大队人,他们全部穿着清一色的黑色衣服,苍白呆板的脸上画着两块坨红色。 这些人,第一眼就让我想到了冥寿店里的纸人,再仔细一看,这些人虽然都做着迈步子的动作,可是,他们的脚根本就没有落地的。 我瞠目结舌的扭头看向赵钦,平时见到一个已经很害怕了,没想到在这城东河边,竟然看到这样一队人马。 赵钦凉凉的手拥到我腰上:“没事,他们在娶新娘子。” 不是吧,阴界也兴这个? 我呆站在原地,看着那队人马走远,在他们走到轿口时,一个个消失不见了。 然而冥婚队不见了,轿那边的一户人家却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的女儿,我的孩子,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下人啊。” 那哭声听在耳朵里,瞬间只觉是心里沉甸甸的难受:“这算什么,一条命就这么没了吗?” “阿月,这一切都是有因果在里面的,我们局外人,自然不知道有什么因界而已,但,一切都不可能事出无因。” 因为有了这个小小的插曲,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一路上,我和赵钦都没有做过多的交谈。 到是小白打电话来说,警局那边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不过从监控视频里看,小姑娘的爸爸最后一次去的地方,就是我们所在地,城东头的垃圾场。 城东的垃圾场是这个市里最大的一片,几乎占据了整个小山头。 赵钦用他的法力找了一遍,并没有感觉到男主人灵力的存在,至于尸体,他说这种垃圾场里什么都有,脏东西太多,一时还真分不出来。 就在我们站着说话的时候,一个黑影蓦地一下子不知从哪堆垃圾里钻出来的,冲过我们面前就想跑。 黑暗中,他咚咚只响的脚步声说明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 赵钦抬起手,五指在空中轻轻一收,那黑影便被定在原地跑不掉了。 尔后,我们才走了过去。 隔着他两米远,这人身上的臭味儿就只呛鼻子,我下意识的抬起食指挡在鼻子前,走近后,用手机照向对方的脸,很脏,一看就是于垃圾堆为家的乞丐,只不过这乞丐和其他的好像不同,他的眼睛里没有那种呆滞的感觉,而是警惕和恐惧,他转动着眼睛,我看着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我。 224:一双红眼睛 “为什么跑?”我问他。 “因为,你们要杀我。” 乞丐的话让我彼为吃惊,我和赵钦交换了下眼色,我说:“我们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杀你,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谁?”他似乎放松了警惕。 “找?找一个白天在工地上干活,晚上来这里捡垃圾的单身父亲。” 我的声音刚落,乞丐便重重的咽了口口水,说了一句:“果然,你们就是来杀我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口口声声咬定我们是来杀他的人? 后来我一再问了他几句,他却不再张口说话了,而是壮土勒腕的样子闭上眼睛,一副等死的样子。 过了大约几分钟,小白也赶到了,同时来的还有那个刑警队长,因为以前帮医院院长家儿子阿辉取过人胎疮的事,所以他认识我们,见面后,对我们微微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赵钦在他们走近之前,已经解了乞丐身上的咒术,现在,他可以动了。 可以动的乞丐下一个动作就是跑,谁知他才跑出没两步,便被大队长一个擒拿手甩到了地上:“老实点。”大队长很利落地给他上了手拷。 “凭什么拷我,我吃的喝的全在这垃圾堆里,已经连大街上都不敢去走了,你们还不放过我。”乞丐大叫。 “闭嘴。”大队长骂了他一句,站起身子来,冲着我们笑笑:“这人我认识,先把他带回去慢慢审,这几天我们都在找他,没想到反被你们给找到了。” “你们怀疑是他做的?”我问。 “不是,只是想要问他有没有什么线索而已。”大队长说完后,拉着乞丐往前走。 那乞丐回头看了我和赵钦一眼,就在那一抹眼底狡猾的光茫里,我知道大队长算是白忙活了,他定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他们的。 “这个乞丐可能知道些什么东西。”我小声告诉小白。 小白立刻会意:“这还不简单。” 他上前去,一巴掌拍到了大队长脖子上,好嘛,胆子太大了,竟然用定魂银针将国家的人给定住了,这才指着目瞪口呆的乞丐:“你不跟我们说实话,跟他走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说不定他们抓不到人就把你定为杀人犯,到时候,你就完蛋了,一辈子得在牢里渡过。” 哪知听完小白的威胁,乞丐愣了一下之后,竟然笑了:“那感情好,在牢里一辈子也不错,至少有吃有喝。”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我们都怔了一下,幸好小白反应快:“有吃有喝只是开始几个月,几个月后,你就得被枪毙,到时候,你小命就没了。” 乞丐这才慌了:“我不想死。” 小白:“那就把看到的事情告诉我们。” “我,我一个星期前的那天晚上,的确是看到了些东西,那个每天晚上来捡垃圾的男人,他每次来都会和我聊会儿天,那天晚上,他和我正在聊天的时候,突然站起来说了一句,‘那边有个人好像在叫我,你等着,哥去去就来’我当时也没理会他,继续窝在垃圾上睡觉。可是等了大约十几分钟还不见动静,我便有些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因为那个男人每次如果要走的话,他一定会跟我说一声的‘兄弟,我回家了’可这一次,等我觉得不对劲儿从垃圾堆里爬起来看出去的时候,他不见了,无声无息的,就这样静悄悄的不见了。” “静悄悄的不见了?” “对啊,如果他要走,或者是走出垃圾场外,那么大一个垃圾场,我又站在制高点上,总该能看到他的身影吧,又或者是,听到他弄出来的一点动静吧,可是就在他说哥去去就来后,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我当时还以为他耍我呢,就大吼了几声,可是没有人回应我,反到是看到垃圾场对面的路边,有一双很亮的眼睛在盯着我看,那眼睛是红色的,血红,像只野兽似的,可这双眼睛,却偏偏生在一个站着的人身上。当时我吓了一大跳,急忙蹲下身子躲在垃圾堆里,那双红眼睛,也在盯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会儿之后,转身走了。” 我们三人同时扭头看向垃圾场对面的路,那条马路离这里少说也有五百米远,虽然视线开阔,可是他形容那是一双红眼睛,并且对方是个人,这未勉也太夸张了吧,那得多好的眼力呀? 小白:“除非对方的眼睛很大。” 我说:“那他是人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没有人的眼睛会长成那样的。” 赵钦问:“他当时往哪个方向走?” 乞丐抬手一指:“那边。” 他指的方向,正是城东河的方向,距这里不远。 我们绝定立刻去城东河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那乞丐见我们要走,一下子急了:“要是大队长把我抓回去会怎么样,你们不是说可以救我吗?” 小白笑笑:“你那么聪明,还对付不了一个大队长。” 乞丐愣住了,小白拿掉大队长脖子上的针,大队长一下子清醒过来,左右看了看,他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在他的意识里,最多也就是愣了一下而已,此时便接上刚才的思维,对乞丐叫了一声:“快点走,愣着干嘛?” 我们看着他们走远,这才转身走出垃圾场往城东河去。 这时候我才问小白:“乞丐聪明你也看出来了,不错嘛。” 小白:“他这种老油条,什么场子没混过,还用我们救?他巴不得进局子里躲两天呢,不过还算他有点良心,故意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我们。” “你信他?” “用人无疑。”小白和赵钦同时开口,难得他们两竟然这么有默契,话完,两人都不自觉地扬了下唇角。 我屁癫癫地跟在他们身后,黑暗中也不觉莞尔一笑,要是这两人能天天这么和平共处,那该多好。 从垃圾场到城东河边,大概有一公里左右的路程,看着近,走起来没那么容易了。 大晚上了,月朗星稀,路灯并不是很亮,小白拿出罗盘,时不时的往四方比划一下。 赵钦却索xing飞到高空开始探寻。 我很无聊地,踏着脚下的小石子,蓦地想起一本书上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其实石头才是赢家,只有它们能在不动声色,不声不响之间,默默存在几万年,至于人类的生命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在石头的眼里,我们人类微小而薄弱,正如我们人类眼里的蜉蝣一般,石头对我们人类,其实很不屑于顾。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多看了那石头两眼。 225:只为遇见你 “想什么那?”小白一边摆弄着罗盘,一边问我。 我抬起眼睛,看到头顶上飘浮着的赵钦也敛下眼眸看着我。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生命这东西,有时候往深里一细想,还挺奇怪的。” “切,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生命看透了很简单,四个字,因果轮回。”小白专注看着罗盘。 我翻了记白眼:“对了小白,你能算出我上辈子上上辈子,都出生在什么地方,是男人还是女人吗?” 小白懒洋洋的抑了下眼睛,看了眼头顶上的赵钦:“你呀,应该就只这一次轮回而已。” “为什么?” “为来遇他呗。” “哦!” 听到小白这么说,头顶上的赵钦脸色好看了许多,薄唇微勾,迎风飞去了。 我便扭头问小白:“那你呢,你上辈子是什么?” 小白这才把目光转向我:“我也只是这一次转回而已。” “是吗?为什么?” “为了来遇某人呗。”小白说完加一句我懒得跟你多说,就转身快步走开了。 我脑海里浮过一丝八卦的兴头,他为了来遇谁? 呃,不会是为了来遇我吧? 我呸,怎么可能。 我为自己这种可怕的想法给吓到,急忙用力摇了摇头跟上去。 小白手里的罗盘,就在这时候有了反应,盘内的铜针疯狂地跳动起来。 “有情况。”小白警惕的转动着罗盘,四个方向迂回寻找,可是那铜针根本定不下来,而是不停的跳动。 我吓得和他背靠背站着:“在哪儿?” “不知道,但这东西的确很猛。” 小白的话音刚落,赵钦稳稳地从空中落下来了,他展开长臂护在我面前:“阿月,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明白吗?” 他很少这么紧张的,弄得我也一下子浑身发软,只能点点头,随之伸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袍。 我们三个人,一起站在黑暗的马路中间,已经能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城东河面波光粼粼了,四周的居民楼一片寂静,某种阴冷的感觉从四周无声地压下来。 就在这时候,赵钦蓦地抬眼,看着前面的一幢楼房利喝一声:“谁?” 随着他这一声,我看到就在那楼房的屋沿边上,爬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长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没错,那眼睛又红又亮,很大,闪动着噬血的光茫。 而那黑乎乎的东西蠕动了一下之后,竟真是像个人形似的,有手有脚,四肢伸展地在缓缓爬动。 “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赵钦修眉微皱,人已腾空飞起,同时手已利落地抽取了我肩上道包里的桃木剑,凌空而起,狠狠一剑向那怪物劈去。 同时小白也拿过道包里面的符咒,我一边着急给他拿东西,一边扭头看着赵钦,他那一剑,只差分毫就要打到怪物身上了,谁知,却咣当一下子打到了屋沿上,那怪物,就好像隐形了似的,一下消失不见了。 赵钦又岂会轻易放手,依然飞了上去,剑剑劈下,我虽然已经看不到那怪物,但是知道赵钦的剑绝不会出得没有任何章法,就在他最后一剑的时候,看似没有任何东西的屋沿上,蓦地响起了一声怪异的长啸,紧接着,我们不远处的河水响起扑通一声,原本平静的水平突然水花四溅,好像有样什么重物跳下去似的。 赵钦轻盈落在河边,倒提长剑,神情萧肃地看着那团还在荡漾的水纹。 我和小白急步跑过去:“怎么回事?” “是河童,他躲回河里,我便拿他没有办法了。”赵钦说。 我从来没有听过河童:“那是什么东西?” 小白说:“是一种怨气聚结而成的妖,一般在死人很多的河里,都会偶有这种怨气凝结修炼成妖,这东西很不好对付,如果他真的出来的话,这市里的无辜市民不知要糟多少罪了。” 赵钦:“妖孽刚刚吃了我一剑,大概近段时间不敢再出现了,我们在这里蹲守也无宜,暂且回去。” 我仍然有些心有余悸,刚刚那个长着一双红色眼睛的怪物,竟然是由怨气凝结而已,真是万万很难想到。 小白化了几道符咒在河边烧了,说是至少能让河童闻到危险的气味,暂时压他一压。 就在这时候,那幢居民楼的窗子突然打开了,一位大婶伸出头来破口大骂:“你们几个小混混,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还在外面吵什么吵,再不走小心我报警了。” 我们三人都有点哭笑不得,只能转身匆匆离开此地。 半夜和一个大婶吵架,实在不是明志之举,而且眼观全员,我加小白恐怕不是她的对手,至于赵钦嘛,他哪会吵架? 灰溜溜地离开了城东河边后,我们直接回了道观。 回到小院后,两个小姑娘已经睡下了,大师兄一个人坐在正厅里打盹,这小院原本是高僧居住的地方,厅里面一切摆设都很简单,除了一张小木方桌,四把小椅子这外,只有正墙上挂的佛祖画像还算华丽而不失神秘感。 见我们终于回到,大师兄得于解脱,当下就准备上山回道观里休息,我想起几个小时前下山时候看到的情景,就跟他说了,说让他一路上小心点。 这下可好,大师兄听说我下山的时候,看到路边柏树里有只鬼站在那里看我,他一时吓得不敢回去了,怎么说也要拉上小白一起。 小白烦得不行,只好跟着他一道出门上山去了。 终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赵钦挥指间,屋里的烛火多了两支:“你去睡吧,我就在外面。” 我嗯了一声,这一夜下来,很累,心里也堵得慌,屋里的小姑娘明天也许会跟我要答案,可是,我们却什么也没有查到,难道她们的爸爸,真是被那只河童给祸害了吗? 赵钦看着我无奈一笑:“别想那么多,你心绪不宁之时,这眉头都快打结了,事情总得一样样来,心急不得。” “好吧,那我去睡了。”我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转身进了屋,走了两步回头,赵钦就站在原地着着我,汤圆在他旁边,乖巧的蹲在地上。 汤圆还是很怕他的,除了乖乖蹲在他肩上以外,就是蹲在他有脚边不远处,比如来我脚背上磨蹭撒娇这样的动作,我从来没有见他敢对赵钦做过。 这两个呀,活宝咧。 进屋后,就着烛光,我看到大姑娘脸上还挂着泪痕,这可怜的孩子一定是在妹妹睡着后偷偷哭过,哭累了,这才睡着。 我轻手轻脚地躺在她们身边,扭头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五味阵杂,难受不已。 如果人世间,永远没有生离死别,那该多好? 226:为五斗米折腰 隔天。 我起了个早,打算给两个小客人做顿热腾腾的早餐,赵钦闲来无事,慵懒地靠在门框上看着我忙进忙出。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汤圆用他的小猫嘴把我的电话衔来厨房里给我。 我拿过来看到号码是小白,接通后,小白的声音很严肃:“明月,陆先生来了。” “哪个陆先生?”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陆予聪呗,市里首富。” 是他?上次在天津的时候,他的那个朋友王总吃猴脑得了嘬曩衣那样的怪病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搭理过他,正所谓物于类聚,人以群分,他的朋友那么没人xing,我们对他有些看法也无可厚非。 我问小白他来干嘛,小白说来找我们几个,有事商量,说让我上观里去,老道长等着呢。 挂了电话,我把面条荷包蛋装好碗放在灶台上,再给小姐妹两留了张字条,让她们醒来后自己吃早餐,我去去就回。 至于赵钦,他原本也闲来无事,便和我一起去了。 路上我告诉他,上次在博物馆里见到的那位就是陆予聪,因为第二次在天津他找上我们的时候,赵钦正在紫玉锁魂罐里修养,所以说,他们两除了博物馆那次,并没有真正的碰过面。 赵钦一脸云淡风轻,什么首富,他从来不屑的。 我们到达观里的时候,观内的小道士们只是多看了赵钦两眼,并没有什么敌意,对于他带走汤圆这事,他们似乎也不介意了,出家人就这点好,不记仇,只记好。 只见观内原本修葺房顶的师兄们身边多了些穿着蓝色工装的人,他们一个个戴着安全帽,好像更加专业,昨天还只有沙石的院里,也堆了不少的上好瓦砾。 一个小道士走到我们面前说:“杜姑娘,师父叫你去饭堂里说话。” 饭堂是道观里的厨房,也是众弟子吃饭的地方,在重要的时候,也可以当做临时会议厅。 我点点头,谢过小师兄,带着赵钦来到了后院的饭堂处。 一进去,便看到陆予聪和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两人的衣着光鲜和老道长的简朴形成鲜明对比。 大师兄正在一边抠指甲玩,小白却毫不顾惜形像的在那里香云吐雾。 见我们进去,大家都把目光投到我们身上,尤其是陆予聪,据然自降身价忙不迭地站了起来:“明月姑娘,好久不见啊!” 我僵硬地呵呵一下:“陆先生好。” 陆予聪:“这位先生,我更是早就想好好认识你一番了,今天真是三生有幸。”一边说话,一边冲着赵钦而去,伸出手来想要和他握手。 赵钦只是淡淡扬了下唇角,修长双臂懒懒插在裤袋里,不说话,也不点头,那微一扬唇,已经算是他给了莫大的面子。 陆予聪愣了一下,没关系,他不介意的,生意人就是藏得住,自嘲地笑了笑,这才转身走回去,坐到老道长身边。 我小声问小白:“怎么回事?” 小白:“说是来跟我们道歉的,说那个姓王的,也是他一个朋友的朋友。” 陆予聪发话了:“老道长,你看,这件事情真是对不起你们,没想到那姓王的竟然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污了你们的眼睛不说,连我听到这件事情后,都恶心得不行。真是对不起了,不过,也请你能理智的考虑一下,我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交错朋友也在所难勉,唉,幸好啊幸好有你们,否则的话,我又得误入歧途了。唉,不说他,我们聊正事,我呢,还是那个意思,这银行卡你们接着用,以后不管去哪里,你们做任何一件事情,一切开支都算在我头上,那我不能跟你们同行,也算是做了好事,积了公德,你看成吗?” 老道长拿不定注意,他看了我们几个一眼。 小白似乎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你真没跟那姓王的一起吃过猴脑?” 陆予聪脸色都变白了:“哎呀小道长,你可别吓我呀,我这一辈子,一直都是吃素的,哪里会做得出那么残忍的事。” 陆予聪身边的金丝眼镜男笑着说:“是的,陆总一直吃素,这点,请各位只管放心。”见我们都看向他,眼镜男自我介绍说:“我叫李思达,以后关于经费方面的事情,你们可以直接联系我,不管是用来修道观,还是其他一切开支,我都有权给你们批示。” “没错,思达是我的秘书,他答应你们的事,就如我答应你们一样,以后要是联系不上我,直接找他就行。”陆予聪接过李思达手里的名片,亲自递到老道长手里,很是真诚的:“老仙人,你就答应让我做做好事吧,行吗?” 老道长沉呤片刻,终于一点头:“行,如果陆先生真有这样的心思,那我们也就接受了,来日功德,定然有你一份。” “好,好,谢谢老仙人,谢谢。”陆予聪高兴的合不拢嘴。 送走陆予聪后,我才从大师兄嘴里知道,原来那院子里请来的那几个专业工人和那些新瓦砾,都是陆予聪赞助的,不得不说有钱人就是傲娇,动不动就甩钱一点也不再乎。 小白将手里的烟蒂灭掉:“不知道这老家伙能不能信,我总觉着悬乎。” 老道长:“眼下也是没办法,谁知道这道观大殿的房顶一翻修后,竟然处处要钱,我们上次从朱翠花手里拿回来的那三万早就花光了,眼下又不能不快点修好,否则一旦下雨,淋湿了里面的佛像塑身,我怎么对得起老祖宗留下的这份基业。唉,就先这样吧,他愿意出钱赞助我们,总没有什么坏事,他总不能逼着我们去干坏事嘛!” 真是,一分银子钱,愁死一屋人,大家都再无话说了。 之后,老道长才聊到了河童一事。 说,这河童可凶险得很,据道观里史书上记载,他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大宋时期那时候。 又是大宋,我们都扭头看向赵钦,当然,他虽然是大宋人,可这里离他们都城也很遥远,而且一千年前的他只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爷,并不是什么捉妖师,所以事情始末,他也并不知晓。 我问老道长:“那书上有没有记载,当时是怎么降服河童的呢?” 老道长:“这个到是没有记载,只说河童出现,乡邻遭遇,血流成河,当时有一位捉妖师曾经路过,以那河童斗了三天三夜未分胜负,最终,捉妖师和河童一起沉河,沉河前,捉妖师起誓,用自己的生命,来封印了那个妖孽。” 我们听完,不觉对这位大师肃然起敬,可是,既是他用命来封印的妖,为何现在会突然又出现了呢? 小白说:“难不成,有人把他给放了出来?” 227:守宫咒 老道长说:“不管怎样,你们出行的时候必定要小心为上,即要防着那河童,又得防着雪芳,谁知道呢,这女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啥样。” 是啊,已经变cheng人啐的雪芳,竟然又可以好端端的回到医院里上班了,难道她不用吃人脑为生了吗? 老道长把目光转身我:“尤其是丫头,于雪芳那样的心xing,她目前最恨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所以如果你去城里的话,最好乔装打扮一下,先不要惊动到她,等我们收拾了河童,再要她好看。” 我点点头:“明白。” “好了,你们都各自忙去吧,我回屋里去躺一会儿。”老道长又吩咐了大师兄要好好监工之类的,这边老眉一皱,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我扶他回房休息,心里暗想,他平时可是精神奕奕得很,怎么突然就大清早的也累了。 “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老道长摇摇头:“不是,伤口没事,只是心里莫名地慌乱,不知道为什么。” 我给他量了血压没事,就安慰他:“一定是这些日子在外奔波太累了,好好休息,其他事情先放一放,我们有不懂的地方自然会来请教你,你只管休养就是。” 老道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眉宇里掠过一丝忧虑。 从他屋里出来,赵钦和小白都站在走廊上等待着,大师兄更是在原地不停的走来走去,看到我,大师兄头一个跑上来:“明月,师父他怎么了?” “他没事,不过说心里慌得厉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师父心脏有问题?” 大师兄的话音刚落,肩臂上便落下小白的手,小白一把将大师兄给拨到一边,看着我说:“明月,不好,老道长上次莫名觉得心慌的时候,出大事了。” “什么?” “十年前,那时候我才十几岁,某一天老道长就是觉得莫名心慌难受,后来那天晚上就出大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雨倾盆而下,不到一个小时,大大小小的街道全部被大水淹没,那天夜里,市里一共因为这场水灾淹死了两百多人。” 我只觉得浑身一凉,怪不得,老道长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或许他已经知道自己莫名的心慌是种不好的预感,可是,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却又无法控制呢? “那怎么办?”联想到那些无辜的百姓,我们都一时慌了手脚。 赵钦:“大概以河童脱不了关系,我去镇守河东。” 小白说:“行,我去气像局走一趟,看今晚天气有没有什么异常,明月去找刑警队长,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大师兄问:“那我呢?” “你去小院里把那两个小姑娘带上观里来,然后好好监工就行。” 大师兄一脸不情愿,但只能点点头:“好吧!” 走出道观后,赵钦伸手来拉着我的手:“阿月,万事小心。” 明晃晃的太阳光底下,他的俊脸甚是好看,谁能想到呢,这么温暖的早晨,这么美好的时光里面,我们却胆战心惊地预防着一场大变故。 我还是故做坚强的递给他一抹安心笑意:“我去警察局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到是你,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他说:“河童在阳光充足的时候不敢轻举出来,我此时去,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说话间,抬起另一只手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那满眼温情神色让人心里暖得快要溶化,我心里一窒,真的,每次出去办事情的时候,我都不敢去想结果,此时分别,来日,我们还会再见吗? 小白环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嘴里咀着一枚树叶,他说:“喂,你们两磨叽完没有,磨叽完下山了。” “一定一定要小心,那个刑警队长对你们做的事情很好奇,你须得小心防着他。”赵钦凉凉大掌抚着我半边脸,那眼神里的情绪敛了又敛,我想若不是小白站在一边碍事,他一定会吻了我才走,只是,他等着我点点头之后,勾唇一笑,便转身消失不见了。 他要去镇守河东,自然不能变cheng人样坐在那里等,只能在暗处防备,所以,他必须得消失而去。 我脸上的那种凉意似乎还在,我张了张嘴,想叫他,还是把声音给生生忍住。 “给。”就在我心情闷闷的转头之时,随着小白的声音,眼前蓦地砸来一样东西,幸好我反应彼快,及时接住。 那东西像一根细细的小树枝,触手有种坚硬却凉凉的感觉,是黑灰色的,上面似乎有些微小的小鳞片,还用一根红绳捆着中间那一段。 “这是什么?”我困惑的拿在手里看。 “守宫尾。”小白说。 “守宫?”守宫,也就是壁虎,也就是说,此时我捧在手心里的这截怪东西,是壁虎尾巴,小白还当我不知道守宫是什么呢吧,我当下便吓得尖叫一声,把手里的壁虎尾巴扔出去老远:“小白,你疯了,用这个东西来吓我?” 小白说:“哎,我的杜明月姑nainai,我吃多了要吓你啊。”他一边说,一边无奈的上前去捡起那截壁虎尾巴:“我这叫首宫咒,因为你要离开我们独自去完成任务,所以我才特意为你做的咒,要不,你要这截?” 我惊恐地看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只没有了尾巴,用红线栓住腰部,正在四脚乱动的壁虎:“你就不能做个好看点的咒吗?” 小白:“姑nainai,别小看这咒,只要你拿着这只壁虎其中的一截,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能找到你。” “真的?” “我骗尽天下人也不会骗你好吗,听话,把这守宫尾巴带上,这样我才安心些。”小白走到我面前来,将捆着那截壁虎尾巴的红线绕到了我的手腕上:“记住了,一定不能脱下了。” 其实从小到大,壁虎也是我最怕的东西之一。 当感觉到那截壁虎尾巴在我手上时不时地蠕动一下后,我吓得浑身汗毛直立了:“小白,要不,我不要这个守宫咒了,我们用电话吧。” 小白:“屁,电话是死的,这守宫咒可是活的。” 我:“你说脏话。” “好了,我收回那个屁嘛。”小白好脾气的哄着我:“杜明月天不怕地不怕,还怕条壁虎尾巴?” 我哭笑不得,知道他也是为了我好,便只能忍着心悸,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下了山后,我们便兵分两路,他去气像局找熟人走**,我却去警察局找那位刑警队长。 警察局里面,一般都会在院子里设一间小屋子,用来关押那些临时犯人的过渡房。 我进去的时候,无意之中看到那间过渡房,铁栏门里面,蹲着个脏兮兮的男人,那人埋着头,我只是稍睨了他一眼,也没太再意,谁想正要走过去之时,他突然抬头来叫了我一声:“喂。” 228:冷酷大队长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叫我,而且此时才看清楚,这人就是昨天晚上被刑警队长抓进来的那乞丐。 “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便停下脚步,走到铁栏门前。 “在这里有什么不好,这里有饭吃,而且还可以睡个安稳觉。”他很潇洒地甩了甩脏得粘在一起的长发。 我呃了一下:“队长昨天晚上把你抓回来,没有提审你?” “没有,他们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忙?” “是啊,一大清早的,出去了三辆警车。”乞丐神秘的向我招了招手,小声说:“我跟你说,出大事了。” 我心里一惊,今天,是我第二次听到‘出大事’这句话了,我疑惑地看着他,顿了一秒,故意激他说:“去,就凭你这样的,也知道什么叫大事,你呀,就好好呆着等着提审吧,别闲来没事瞎琢磨。” “哎,你不相信我。”乞丐被我一激,不服气了:“我刚刚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凶杀案,你想想,一个城市里,同一天接连发生三起凶杀案,不是大事是什么,连他们胖局长都火急火燎的来了。” 我正想问他,你怎么能肯定三次出警都是凶杀案,谁知道,身后蓦地传来一声断喝:“喂,你干什么,不可以和犯人讲话,你是谁,来做什么的?” 这声音火药味儿十足,我僵硬的一点点转过身去,和被关押的乞丐讲话,的确是我犯错误了,心里正想着要怎么跟这位警察叔叔解释呢? 谁知,看到的是一张怒火冲天,恨不得把我给也一起关进去的脸,我心里一咯登,暗想完了,跟这样的爆脾气,解释没用。 幸好就在这时候,刑警大队长竟然如再世救星似的从大厅里急匆匆走了出来。 我便急中生智,连忙叫他:“大队长。”这边又回头,对着那位怒目相向的警察叔叔呵呵一笑:“我是来找他的。” 警察叔叔见刑警大队长停下脚步,看着我:“小杜”的叫了一声,他这才相信,愤愤地走开了。 我暗自松口气,快步跑到大队长面前:“大队长,忙吗?” 大队长拍了拍手里的文件夹,无情地丢给我一个字:“忙。” 我:“呃,那你先忙吧,等会儿再找你,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要问问你,那个乞丐说了什么没有。”我乱说的,总得找点来找他的由头吧。 大队长把目光往铁栏门那里飘了一眼:“算了,你既然来了,就跟我去个地方再说。” “去哪儿?” “上车再说。” 我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警察办事就是果断,只能一路小跑跟上他的脚步,等上了车后,二十七八岁的大队长才一脸严肃的告诉我:“去凶杀案现场,怕吗?” “不怕。”我摇了摇头。 队长便扬了下唇角,绽了一抹彼有魅力的冷酷笑意给我。 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接电话,我装做玩电话的样子,偷偷记录下他通电话的整个过程,听他的对话,好像城东城西,城北都已经有凶杀案了,现在,我们正赶往城南。 这会是谁呢,竟然可以做到在同一天,在不同的四个地点行凶,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市,从城东再到城西,那也得小一个小时的车程。 终于到达目的地,是一幢破旧的小居民楼,司机停下车后,我原本以为可以推开车门下去了,谁知,手腕却被大队长一把给扣住。 “这个我先帮你保管,我们的案子还没破,一切都在保密范围内,抱歉。”他说。并且用另一只手,利落地一下子拿过了我的手机,顺手装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大队长,你。”我有口难言,还自以为聪明呢,原来刚刚录他打电话,他已经觉察到了。 “放心,电话会还你的,下车。”他歪了歪头,示意我下去。 我无语了,只能朝他翻了记白眼,然后不情愿地打开车门出去。 楼下,已经被警介线隔绝起来,周围围了不少的市民正在看热闹,明明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可他们还是不散去。 我身边,大队长高大的身躯走过来,递给我一个一次xing口罩:“戴上。” “你小看我?谢谢哈。”我没理他,弯腰穿过警介线上楼。 楼口的一位警员想要拦住我,他的目光又飘向我身后,似乎是大队长在我身后对他打了手势,那位警员就没再说什么,张开拦我的手收了回去。 我趾高气扬地走到二楼的时候,心里开始后悔了,看警员们忙进忙出,知道凶杀案在三楼,可是在二楼这里,我就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这种血腥味儿,和平时在医院和阴灵身上的不同,有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恶心的清冽感。 我便下意识的顿了下脚步,眼前,就多了一只晃荡着的口罩,这一次,大队长什么也没说,而是冷冷地看着我。 没办法,我只好认怂,乖乖接过口罩戴上,还说了声谢谢。 上到三楼后,那股子血腥味儿就算戴着口罩也能闻到,某种很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就连我手上的壁虎尾巴也不安份的动了动。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三楼和四楼楼梯的转角处,坐着一个大约四十六七岁的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简单的浅色棉布家居服,神情憔悴,两眼通红,像是哭得很伤心的样子 我想这位大概是死者家属了吧,大家都忙忙碌碌的,没有人搭理她。 大队长说:“小心脚下。” 经他这一提醒,我也顾不得那女人了,只能低下头去看着脚下,门外,一股弯延的血流淌了出来,那血此时已经变成浓厚的深红色,并且在空气作用下已经凝结。 而从屋外看向里面,便知道为什么这血腥味儿这么重了,窄小的客厅里面,地板上几乎都有厚厚凝结起来的血块,墙上也溅得四处都是,如果不亲眼所见,有谁又会相信一个人的身上,可以放出这么多的血液来呢。 我跟在大队长身后,小心地迈脚进去,临证科的警员正在取证,其中一个看到我们,便叫道:“左队长,请你来这边看一下。” 他指着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也是很窄小的那种类型,只不过这幢旧楼的卫生间窗子,光线却出奇的好。 我一时只顾着脚下,没留意到走在前面的大队长会蓦地停下脚步,所以头便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背上,撞得我额头生疼,我咝了一下揉着额头,说了句:“对不起。” 谁知大队长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他理都没理我,而是两眼定定的看着卫生间窗子边上挂着的,两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229:警队男神 再细看一眼,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珠子?” 大队长:“没错,今天的凶杀案几乎都一样,受害者的眼珠子都被挖了出来,并用细线穿过,吊在整个屋里光线最好的窗子口。” 我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寒,这也太变态了。 那位监证科的警员说:“尸体和前三起案件一样,也是在厨房里分的尸,除了眼睛之外,还少了一对耳朵。” 大队长点点头:“有没有可疑人物?” “暂时没有,家属在楼下,说是出去上班,听到我们传唤赶回来的。” 大队长说:“我亲自下去问问他。” “是。”那位警员便把家属的照片交到了大队长手里,让他看了一眼,我也顺带看了一眼,照片上只有夫妻两,也就是说,刚刚我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家属。 谁知我们出去后,大队长却对那个女人不看一眼,直接下楼去了。 我急急跟在他身后:“队长,你不是要找家属吗?” “对啊,他在楼下。” “不,你没看到吗,她就坐在四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转角处。” 大队长的脚步蓦地停住,侧过脸来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我说。”说了两字,我自己一下子打住话头,突然很可怕的想到一种可能,便问大队长:“死者是男主人还是女主人?” 大队长:“女的。” 嗡的一下子,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原来刚才见到的,不是死者家属,而是死者本人。 这就说得通了,有哪个死者家属能够留在案发现场的。 大队长见我脸色变了,似乎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立刻拉着我手往楼上折返回去:“我叫你来的目的就是这个,这案子能不能破,就全看你了小杜。” 原本我们也只下了一层楼而已,所以很快就到达三楼了,只不过,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我又往上走了几步看了看,依然没有看到她,便对满脸期待大队长摇摇头:“不见了。” 大队长并没有失望,而是鼓励我说:“没事,你就在这里等她,她出现一次,还会出现第二次的,到时候,我就问问也,凶手长什么样子。” 大队长的要求很过份,虽然我有能力看到她,可是要对方开口却未必能做到,看着这张帅帅而刚毅的脸,我被他的果敢噎得差点喷他一脸血。 只不过,心里这么想,还是忍住了。 然而我的沉默让大队长以为我同意了,他不多说什么了,兴冲冲进屋去给我搬了张椅子出来,让我坐在四楼到三楼的楼梯间拐角处等。 “大队长,这样没用的,如果她不想出现,就算我怎么等也不可能看到她的。”我无语的看着他。 “没事。”他说:“别忘了这里是她的家。” 我怪异的看着他:“你不怕?” 大队长微微弯下腰来,伏在我耳边淡淡说道:“你一个姑娘家都不怕,我怕什么?” 呃,好吧,我认了。 只不过坐了没过五分钟,我就发现不对劲儿了,有两位文员女警出入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剜个透明窟窿,这种眼神,我跟赵钦走在马路上的时候尝试过。 难不成,大队长是他们警队的男神。 我侧脸看了眼站在我身后郁闷抽烟的男人,别说,还真有点帅。 可就在这时候,我看到这个很帅的警官额头上,有一点红色的血液,正在慢慢往鼻子方向往下滑落。 大队长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猛然一低头,那血液便掉到了地上,他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莫名抬起眼睛往上看,瞬间眼里露出惊诧的神情来:“小杜,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抑脸往上看,一块东西,被一根麻绳吊在最顶层的楼梯中央,因为刚刚有风晃动的原因,所以上面的血液,才会那么巧掉到了大队长额头上。 我忍住恶心,给他递了张纸巾:“那不会是耳朵吧?” 大队长不说话了,很利落地擦掉额头上的血液,大手一挥:“叫监证科的小刘跟我上去。”话完他自己先冲上去了。 我急忙也跟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隐隐觉得这死者的耳朵和眼睛出现的地方不对劲儿,是不是再摆某种阵法,就比如那次在杜家村三叔家果园里的时候,有个公家人就曾经被用过这种咒,只不过,他的是将自己的眼珠子盯在自己额头上。 跑到最顶楼后,大队长戴好一次xing手套,这才小心地把那麻绳给拉了过来,等提近了一看,还真是那对失踪了的耳朵,像穿耳似的,麻绳从耳朵中间穿了过去,并且那耳朵上,似乎还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那个符号大队长也看到了,只不过,这时候小刘已经到了,他便什么也没说,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小刘封存起来。 我不瞒的瞪了他一眼,说是让我来帮忙的,结果却又这么不信任我。 就在这时候,一个警员上来说:“左队长,有个人来自首,说人是他杀的。” 我们都愣了一下,凶手真的来自首了吗? 匆匆下楼后,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已经被警员给拷上手拷了,正在搜身呢,那男人看上去老实憨厚,很配合的站在警车旁边任他们搜。 我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不像是能快速来回各个地方,并且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人的凶手,他的五形虽然不正,可是从面相看,并没有老道长所说的那种邪根,所谓邪根,就是五官之中会有一些特殊的地方,那样的人注定心狠手辣,命犯孤星。 大队长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人,等几位同撩搜好身,他才走过去,拉开车门示意男人:“进去。” 话完他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我绕到另一边,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车外那些围观的市民正拿手机拍照呢,兴奋得跟什么似的。 等我们坐定后,一名警员从窗子口递进来一个文件夹,大队长竟然把那文件夹顺手递给了我,那是审寻记录,他这也太随便了,才不管我是不是局里的人。 “叫什么名字。”大队长开始问了。 “周贵。” “为什么来自首。” “因为唐花是我杀的。” “哦,说说是怎么杀的,为什么杀?” “我用绳子勒住她的脖子,只到她断气为止。杀她是因为她最近好像又跟其他人有染,不爱搭理我了,所以我一时气愤,就杀了她。” “杀了她之后呢?” “杀了她之后,我害怕及了,出去外面躲了两天,之后实在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才回来自首。” 大队长冷笑了一下,扭头看着我:“你怎么看?” 230:怪阵法 我耸耸肩,当然,自己是不了说什么的,可我至少也学过医,所以已经听出这周贵说的是假话,首先他说他用绳子勒死受害者就是一个很大的漏洞,据我所知,受害者是被利器所杀,至于那是什么,警察叔叔们还在调查。再者,他说他两天前杀了唐花,那就更可笑了,暴尸两天的死者,不可能还有这么新鲜的血液。 大队长抿了下薄唇,径自下车了,对一位民警说:“把他带回去,报假案,让他在过渡房里呆一晚。” “是。”那警员气愤地睨了高贵一眼,原本警务员人手就紧,他偏赶着往上凑热闹,不讨嫌么。 和大队长再次回到楼上,这之中他告诉我,死者唐花有一个赌鬼丈夫,两人原本都是下岗工人,儿子在外地上学,家里收入已经不富裕,可是唐花的老公赌博上瘾,没办法,只能逼着年过四十几岁的唐花在家里接客。 首先,从小区外大门口的保安开始,由唐花勾引到家中,再由他丈夫出面捉jian,之后当面挑明,只要次次给钱,他这做丈的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后,小区里的独守老人,再沿至整条街道外的离退休独居老人。 刚才那个周贵,是来这一片收垃圾的清洁工。 我听完这么离奇的家庭状况,无语地默了一下,怪不得已经变成鬼的唐花会伤心得哭成那样,原是她命苦,嫁了这样一个男人。 “人渣。”我控制不住自己的低咒一声。 身后,便传来大队长的哧笑:“小杜,当今社会,这样的事情算轻的了好吗,很多肮脏的事情,只是你没有接触到而已。” 说到这里,大队长的话峰突然一转:“对了,早上起来就没有来得及吃早餐,我让文员去买,你想吃什么?” 我惊讶的看着他:“谢谢你,我吃不下。” 他苦笑一下:“没办法,我们已经习惯了。”话完扭头对刚好擦身而下的一位女警员说:“去给我买碗辣酱面。” 我去,我以为他开玩笑的,在这么血淋淋的凶杀案现场,他真吃得下? 再次踏入三楼唐花家,好像那股子血腥味儿没有先前那么浓重了,所以说,还真是没有人适应不了的东西。 我一直很好奇卫生间里窗子上挂着的那对眼珠子,凶手把眼珠子挂在这里,把耳朵挂在顶楼,是在暗示着什么吗? 当我走到卫生间门口看的时候,眼珠子不见了,已经被监证警员取走,不过那挂眼珠子的线,此时才取下来,警员看了一眼说:“好像是鱼线。” 而此时,先前一直半关着的厨房门也打开了,一眼看进去,就看到几块分割得很整齐的肉块血淋淋地放在那里,肉块放开后,会看到每一块都是呈三角形的形状,可是拼凑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人,除了头部以外,四肢和躯干都已经被分割成块。 我看着这血腥的一幕,真是不可思意,这么精密的分割,就连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也未必能做到,因为凶手只管分割成三角形的块状,他才不管有没有骨头的部份,所以,连骨头也可以这样整齐的切断,的确是很少见。 我蓦地想起一样东西,网,一张大鱼网,罩在唐花的身上,再用力一拉,将里面的唐花拉成这样的无数块。 可是,可能吗,那得多大的力气,除非凶手不是人。 实在受不了那血腥的场面,我退了出来,心想未来的日子,恐怕得有时间不想吃肉了。 见大队长忙碌着,也没空搭理我,我去到卫生间里,从窗子口往外看出去,准确而且很直的视线,不偏不正,这道小小的窗子口,对着的竟然是城东河大轿。 那耳朵呢? 我转身出去屋外,一直到达顶楼,从各个角度观察了刚刚挂耳朵的地方,不出所料,顶楼的走道上有一处小天窗,也是正对着城东河大轿。 “怎么着,发现什么了?”我正看得起劲,大队长上来了,手里捧着一碗辣酱面,正吃得香呢。 “这好像是一个阵,不过说不上来是什么阵,大队长,你把手机给我,我打过去问问老道长这里边有什么玄机。” “嗯,赶紧问,我这上头老大发火了,再不破案,我这大队长位子不保。” 他把手机给我,我拿过来一看,去,没电了。 真是下雨遇屋漏,我偏偏是个很懒的人,小白和老道长他们的电话号码,我只管往手机上记录下来,心里却没有真正的记过,现在可好,没电就白瞎了,我啥号码也想不起来。 大队长看着我啧了一下嘴,无语的摇摇头。 看他那样子,很有几分瞧不起我似的。要不是看在他是警察叔叔的份上,我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行了,我亲自跟你去道观里找老道长问个清楚,快走吧。”大队长转身,几大口把面条往嘴里塞,一边急着下楼。 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那个女死者唐花出现了,她就那样站在楼梯台阶上,任大队长穿过了她的身体,怔忡的看着我。 我一时吓得愣住,刚刚才看过她的尸体,此时又看到她的灵魂,没有比这种感觉更糟糕的了,我一怔之时,大队长许是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便转回头来:“小杜,走呀!” 叫完后,他也顿了一下,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让他明白了些什么。 唐花的眼睛里,升起一丝阴郁的光茫,她的脸正在变,由先前的平静开始变得扭曲可怖,就好像有人从背后插了她一刀似的,那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极了。 可是,她却一步步走上台阶,向我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唐花,你想干什么?” 顿了一下的大队长此时已经把手里的面条碗给扔掉,条件反射地掏出枪来。 可他不知道要指哪里,他只能凭感觉指着我前面的方向,要知道,鬼是不怕什么子弹的,我吓得心里一缩:“大队长,把枪收起来,你走火的话,打到的可是我。” “那我要怎么帮你?”大队长彼为紧张,把枪收了起来。 “不,不知道。”唐花已经近在眼前,她的灵魂虽然好手好脚的,可是偏偏,她靠近之时,我闻到了一大股子血腥味儿。 “唐花,凶手是谁,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我颤着声音问她。 近在咫尺的唐花蓦地笑了,那嘴咧得老大,只看到口腔里已是一个黑洞。 我想用梵束咒,可她还是新魂,又怕伤害到她。 唐花却步步紧逼,蓦地伸出手来,冷笑着推了我一把。 231:给我唱首歌 我的身后,就是那个走道处的天窗口,虽然小,可此时若是我往外一跌,恰恰可以跌出去还绰绰有余。 此时没料防被唐花这一推,我脚下无根,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我一时就吓得尖叫一声:“大队长。” 大队长没有答应我,不过,他坚毅的严肃脸却在我眼前晃过,紧接着手腕上一紧,他身手敏捷地一把拉住了我,再往前重重一带。 整个过程都在电光火石间,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不由已地往前扑去,然后,只觉得身子底下一软,我竟然,很难堪地一下子趴倒在了大队长的身上,万幸的是,没有狗血到像电视剧里那样的嘴对嘴亲在一起,不过也差不离了。 大队长好大的大眼睛近在咫尺,一动不动的定在我脸上,我却用零点零一秒的速度翻身坐了起来,老天爷保佑,只差那么一丢丢了,我的清白。 扭头一看,唐花消失不见了。 此时大队长才突然出声,哼哼叽叽坐起来:“看你很瘦,差点压死我。” 这话说得,我老脸一红:“大队长,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以后可不许再提起。” “为什么,我这还要回去报公伤呢。” “你伤哪儿了,我给你报,反正不许说就是不许说。”要是赵钦听到的话,我怕他会一把掐死英俊神武的大队长。 大队长明朗地扯了下唇角:“那为了表示我这救命之恩,改天你得请我吃饭。” “好啊。”我点点头:“你付帐。” 大队长:“好了,逗嘴我逗不过你,不过你现在到是快点看看,唐花还在这里吗?” “早走了。” 他一脸失望:“另三件案子也是这样,都是眼珠子被挖出来,还割了耳朵。” “都是在窗子口找到的吗?” “不是,那个吸毒者的眼珠子却是在马桶里。” 我蓦地想到老道长说过,看天看地的阵法,难道这就是了吗? 就在这时候,楼下响起一片吵闹声。 不一会儿,有个女警员上来报告说:“队长,死者老公在下面闹了,要政府赔他钱。” “赔钱?” “对,说是小区保安没有做好安保工作,他要赔偿。” 大队长冷笑一下:“穷疯了吧。” 我跟在他身后下楼,看着前面这个高大的身影,蓦地觉得,原来警察叔叔没那么好当的,什么人都得面对,也真是累得够呛。 到达楼下,见到那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男主人,看他那副邋遢样,再次印证了唐花的悲惨命运。 路边上围着不少的街坊,多数人都在笑,笑这撒泼的男主人。 此时见到大队长下来,男主人上前,一把就要拉住大队长,却被他往后退一步躲开,历声道:“站那儿别动。” 也是,他刚刚才甩了一把鼻涕呢,那手可恶心。 男主人只好停下脚步:“领导,你们得为我主持公道,得赔我钱啊!” 大队长:“我不是领导,而且你所提的这些相关问题,你自行去找安保公司,我们是公安部门,不分管这些事情,你不要再在这里闹,再闹下去,影响我们办案子,我可是要办你个防碍司法公正。” 男主人吓得往后缩了一步,瞬间怂了半截。 “小杜,上车。”大队长转眼看向我。 他的眉眼里,多了几分倦累。 我问:“去哪儿?” “去另一个案发现场,看看你能不能看到死者的鬼魂。” “你信?” “我信。” 他拉开车门,义无反顾的样子。 我说:“我来开车吧,你累一天了。” 大队长便感激的看我一眼,自行坐到了副驶室位上。 车子缓缓驶入主街道,大队长告诉了我城西的案发现场地址,之后他掖着眼窝,说:“小杜,给我唱支歌醒醒瞌睡。” 我呃了一下:“车上不是有碟片吗,放就行了。” “我要听你唱。” 我自问自己不是个五音不全的人,可是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我要听你唱’好像我唱得多好似的。 看他那累得两眼通红的样子,我说:“那行,点歌。” 他点了一首很生避的歌,就那么巧我因为喜欢这首歌,所以记得歌词,并且能用中文唱出来,歌词是这样的:虽然知道,我们早就错过了通往幸福的路口。虽然了解,结局已经无可避免地跑向了悲伤。也当然察觉到你眼里的疲累,和手掌渐渐冰冷的温度。房间里还残留着你的气息,吃完的点心还没来得及收起,你没看完的报纸还在沙发上摆着。可是,你已经不在了。 反复地念着你的名字, 在空荡地房间里回响着。 却不敢呼喊出最深的爱意, 甚至,连挽留的话都没办法说。 我一边唱,一边偷偷瞄了大队长一眼,他闭着眼睛,浓密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能喜欢这种歌的人,并不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铁面无情呢。 歌唱到一半,大队长睡着了,响起了轻轻的呼吸声音。 等车子到达城西案发现场楼下,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呢? 大队长却一下子翻身坐起来:“到了?” “你不是睡着了吗?” “我一直没睡,只是在想事情。”他说,转身拉开车门下去了。 我懵了一下,才发现,警察叔叔做事情,真是防不惕防,莫测深高啊。 城西的案发现场也是平民小屋,不同的是,死者是名吸毒者,三十几岁,楼下有他哭得死去活来的父母,楼梯口处,一辆运尸车已经停在那里,说已取证完成,尸体得带回局里去做化验。 我们上楼后,同样的,空气中飘着浓浓的血腥味儿,当我和大队长走进去的时候,最后两位警员已经做好后续工作离开了。 “这个和唐花恰恰相反,他的耳朵挂在窗子口。”大队长指着客厅窗子给我看。 我走过去,从窗子里看出去,看到余音道观的方向。 莫名地,心里起了一丝凉意,如果这是一个阵法,而这对耳朵挂在这里,是为了偷听我们讲话呢? 这一家的屋子相比起上一家,可能因为有父母关爱的原因,屋内要收拾得干净整洁许多。 刚才那两位警员走的时候,也跟大队长打过招呼了,可就在我站在窗子口看着远处时,身后的卧室门,却响起‘呯’的一声巨响。 就好像有个怒气冲冲的人,不高兴我们打扰到他,所以重重将门摔上似的。 此时,屋内根本就没有一丝风。 大队长条件反射,手又往腰上摸,我伸手去摁了他手臂一下,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符咒给他:“这个更管用。” 232:吻我 大队长接过符咒,翻转着看了一下,然后将我拉得后退一步,自先带头往前走去。 呃,他什么都看不到,还要保护我么? 就在我们一步步靠近卧室门的时候,那门吱呀一声,缓缓地自动开了一条小缝。 从那条打开的小缝里看进去,我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就那样坐在昏暗的卧室床上,两眼阴沉沉地盯着我们,嘴角上绽开不怀好意的笑。 随着笑,嘴里流出的血水嘀嘀嗒嗒往地上流。 我着实被吓得不轻,都说长得越难看的,怨气就越重,就这样的,还指望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吗? “大队长。”我急忙伸手拉住前面的大队长警服,轻声对他说:“别进去,跑吧!” 他感觉出我的紧张,便点了点头,转身,双手往我肩上一揽,正亦往正门口出去,谁知‘呯’的一声,正门也重重地关上了。 此时此刻,我心里蓦地升起一丝绝望。 就凭想要打开这道门,淡何容易,更难受的是因为自己的这种特殊体质,现在到好,还连累了大队长。 可是抬头一看,高大的大队长反到很镇定:“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别怕,有我在呢。” 说话间,那卧室的门随着吱呀声全部打开了,这时候我才蓦地看到,床上不止坐着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还坐着唐花,还有另两个年纪稍大点的男人。 此时这四只阴灵,一起对着我露出阴恻恻的笑意来。 我瞬间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立,颤着声音问大队长:“城北和城东的死者是不是两个男的,大约五十多岁月,其中一个,还穿着蓝色t恤。” 大队长:“没错。” “他们,他们全都在这里。”我说。 于是大队长的眼底,掠过一丝难得的慌乱,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反到安慰我:“你先冷静一点,平时你们怎么做,现在你也怎么做。” 我咬唇点头,眼眶里不争气的升起一层水雾:“你到门那边去,手一直扶在门把上,如果门能打开的话,立刻就跑。” “丢下你?”大队长自嘲似的扯了嘴角:“我做不到。” 没空跟他争辩了,那四个阴灵,已经一起站起来,缓缓地向我走了过来。 “你退后。”这是我对大队长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后我便盘腿坐在屋子中央,双手合十,开始念梵束咒,我无意伤害他们,可是唯今之计,只能自保。 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炼,梵凡咒已经被我运用得很是纯熟,只不过要同时面对四个阴灵,还是有些生涩难于应付,所以,就在三个男人都被梵凡咒给震得往后退的时候,唐花却瞅准时机,飘过来一把捏住了我的脖子。 “不许再念。”她大叫一声,像从扩音器里放出来的声音似的,小屋里的所有东西都被震得为之一个颤,大队长却被另两个男阴灵称机上前,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臂,将他紧紧地摁在墙壁上。 大队长是看不到他们,所以只是觉得自己被禁固了无法动弹,可是,他却能看到我慢慢溺红的脸和快要喘不过气来的表情。 “放开她,有本事冲着我来。”大队长挣扎着吼叫,无奈他动不了,也奈何不了他们,只不过他这么护着我,我已经很感动了。 唐花面目狰狞地用力捏着我的脖子,这种大脑缺氧的感觉实在难受,我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无奈地转眼看向大队长,我很想很想告诉他,不要再做反抗惹怒他们,他们要的,只是我而已。 就在最后一点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我抬起手来,两指迸拢压到了唐花的眉心之间,使出灵意相通法,用最后的意念告诉她:“唐花,想想你的孩子,他一定不希望你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冒了一次险,若是灵意想通法起到作用,那唐花会被我给感动,如果没有起作用,我也许会被她给反嗜,恰恰,这一次,我用错了方式。 当我的指尖接触到唐花的眉心间时,一股寒冷瞬间像大热天喝进肚子里的冰水似的,一下子将我整个人都给浸透了,那种无边无际的冷,从身体里面的每一个细胞里绽开。 不好,我尚存的理智告诉自己,我被唐花给反嗜了。 大队长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我手腕上的壁虎尾巴,蓦地开始胡乱挣扎。 只觉得浑身重重一沉,好像被压了几千斤棉花似的,一切都离我远去了。 时间,空间,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我在茫无边际的地方飘浮,像一只没有归宿的灵魂。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是啊,敲门声,很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转过身去,身不由已地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人,大队长。 “小杜,快跟我走。”他来拉我,我却冷笑看着他,随即,唇角一绽,一脸媚笑:“来找我,怎么不进屋。” 屋,唐花的家,简单的摆设,脏得分不清颜色的床。 我纤手软绵,另一只手伸过去,把大队长拉进屋里来,他脸色严峻:“小杜,你这是怎么了?” “大队长,明知顾问嘛。”我笑,笑得百媚从生,不,这不是我的笑,这是唐花的笑,我被她反嗜了,正在做着她平时都会做的事。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把大队长拉进屋里,放开他的手,媚笑着往前走几步再转身,一扣扣解开衫衣纽扣。 另一只手,抬起来,食指向他一勾:“来呀!” “小杜。”大队长上前一把将我狠狠拉过去,俊脸深沉:“你胡闹。” 我不闹,我哎呀一声娇叫,顺着他拉我的力道,整个跌进他的怀里:“大队长,你好心急哦!” “小杜,你这是怎么了,你清醒一点。” “我挺好的啊,我一直醒着呢。”跌进他怀里,我像一条软绵的蛇,双手顺势绕在他的脖子上,掂起脚尖,勾紧他的脖子,光洁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唇瓣,就要往上凑:“吻我啊,你不想吗?” “小杜,你知道我是谁吗?”大队长问,他的声音沙哑了,眼波流动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没有谁能够抵制美色的诱惑。 “知道啊,大队长,吻我啊!”我呵气如兰,笑靥如花。 大队长动了动薄唇,喉结上下滚动,可是两秒钟后,他却将我狠狠往前一推,那么大的力道,我被他推得一下子摔到了沙发上,然后他转身走进卫生间里,拿了块毛巾出来,胡乱往我脸上擦:“小杜,醒醒。” 我有种气血攻心的感觉,我是杜明月,我也是唐花,仿佛有两个灵魂在我的身体里撕打。 233:两人懂得的难堪 不,我不要被她控制,我用力的压着不再上唐花出来,可是,却力不从心的只觉得胸口一痛,喉间一甜,哇的一下子,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喷射出来。 “小杜。”大队长惊得扔掉毛巾抱起我往楼下跑。 我只觉得浑身无力到及点,看出去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迷茫,隐隐约约间看到大队长刚毅的脸和紧抿的薄唇,身后楼梯口上,似乎站着四个黑影,他们若隐若现,诡笑看着我,向我挥手再见。 这是梦吗,还是真的,我是谁? 再次醒来之时,我是坐着的,老道长正从背后重重拍我一掌,同时他的手指头,利落地剪断我头顶上的一缕头发,点燃,扔了出去。 我看到那缕燃烧着的头发没有落地,而是在火苗快要结束之时,蓦地一下子变成一缕黑烟消失不见了。 只到此时,我才觉得浑身松快了许多。 环顾一下四周,竟然在医院里,到处都是白,手上还挂着点滴瓶。 “丫头,感觉好受些没有?”老道长问。 我无力的扭头看着他,点点头:“好多了。” 大队长默默在坐在一边椅子上,此时就上前和老道长一起扶着我,让我躺了回去,我看到大队长的脖子上有一道红痕,那是我在被唐花反嗜之时,勾着他脖子的时候不小心抓的,也就是说,先前,我是真的对他那样做了。 一种只有他和我懂得的不自在瞬间油然而生,我有些难堪地转过头看向老道长:“刚刚为了救我,你费了不少功力吧,伤口疼吗?” 老道长:“丫头,你先别管我行吗,刚才你差点就没有小命了,要知道被反嗜的时候,你拼命压制是会死人的,以后,我再也不允许你修炼那什么鬼捞子灵意相同了,记住了吗?” 我咧开苍白的唇苦笑一下:“记住了。” “那就好。”老道长话完站起来:“大队长,那就麻烦你在这里照片一下丫头,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城东河那边可能要出事,我得去一趟。” 大队长嗯了一声。 我无力的看着老道长走出了病房,知道因为赵钦镇守城东河是重中之重,所以他们有意隐瞒了他我刚刚出的事情,可难勉,我心里还是有些小失望。 老道长走后,我和大队长都沉默了,虽然是怪力所为,可是,难勉还是有些尴尬。 “小杜,刚才你。”良久,他终于打破沉默。 只不过话说一半就被我给打断了:“大队长,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请你不要记在心上。” “我知道。”他说:“不过,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左峰,以后,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们是朋友,对吗?” “左峰,好名字。”我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被一个人火急火燎地推开进来,这样进门的人,永远只有一人,小白。 小白看到左峰后,只当他透明的,而是直扑我床边来:“明月,听说你出事了。”“你傻呀,那种情况下还用灵意相通?哎,我说你有没有点长xing,遇到危险,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这守宫尾巴可是用来找你的,而不是用来感应的,我怎么知道你出没出事,你是不是想急死我呀,啊,杜明月,你听到我在说话没?” 我翻了记白眼:“拜托,我又没死。” “哟,胆子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小白气得像打机关枪似的,急得俊脸一片赤红,好像我真的已无药可救了似的。 我讲不过他,只能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小白这才一下子软化下来,坐到我床边:“好了,我也不是真要骂你,只是你这么傻里傻气的,真的很让人着急。”真情流露,伸手过来抚了我额头上一下,再摸摸自己的:“体温到已经恢复正常。” 左峰这时站起来:“不打扰你们,我去外面抽支烟。”话完就转身出去了。 只到这时候,小白才问我:“这王八蛋怎么跟你在一起?” 我就满头黑线了:“今天不是你让我去找他问情况的吗,后来我跟他去了案发现场,所以才发生了后来被反嗜的事。” “哦,我知道了,你用灵意相同,是不是想要救他?” “没有,我只想救我自己而已。” “那被反嗜过后呢,我听说那个叫唐花的女人可不是个好人,你有没有做了什么身不由已的事?” 我怒了,两眼一瞪:“小白,你想死是不是?” 小白扑哧一下笑了:“好,还能发火,说明你没什么大碍,好好躺着哈,我去城东河了,听赵王爷的意思,今天晚上那河童可能会出现。” “我也要去。” “不行。” “我请你吃一盒鸡屁股。” “十盒也不行,乖乖躺下。” 我这才抬起一半身子,小白用他的一根食指摁在我额头上,咬牙切齿的,硬是把我给摁回了床上,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的食指,很轻蔑地看着我:“你放心,你不就是担心赵王爷吗,他不会有事的。” “我……。”我语结的看着他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 “咝,杜明月,我就想问你一句,我和赵王爷都是去当英雄,按理来说功劳一样,可究竟,你有没有一丝担心过我呢?” 我张了张嘴,刚要说‘有啊’他便抬起手来阻止我说话:“别说,我知道了。”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呃,什么时候,他这么自以为是了,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顺手拿起背后的枕头就往门口扔了过去。 恰好在这时候,左峰进来了,蓦地一下,抬手轻轻松松地接住枕头,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光着脚下床,自己提了点滴瓶跑到窗子口看着小楼从医院大楼里出去,匆匆打了辆出租车走了。 天际边,已经落下的太阳映出一抹厚重的血红,那血红的云彩剌痛了我的眼睛,我心里很乱,莫名的烦燥感升腾起来。 “我要去城东河。”我看着天边的红说。 左峰:“不行,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而且老道长说。” “你不去办案子吗,不去抓凶手吗,怎么有空在医院里陪着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谁都想发火:“你去办你最重要的事情好了,我也要去城东河,那里,有我最重要的人,我无法在这里安静的等待下去。” 左峰什么话都没说了,他只是沉默着我和对视了一会儿,最后低下头,把我的手拉过去,很利落地拨掉了点滴针头:“去吧,小心点。” “谢谢。”我转身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234:红衣女尸 城东河轿离医院有一段路,小白也是打的去的,我一时走得急,竟然忘记了身上连个包都没带,就在这时候身后响起车喇叭声。 左峰的声音:“小杜,上车。” 他的警车就停我身后,没想到这人表面严肃,心到是很细。 我低头钻进车里去,他却顺手就拉开了警笛。 一瞬间,路上的车子都吓得能让就让,我心知这样不太好,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从车窗里看出去,天际边的那摸朝霞,似乎更红于刚才。 一路上,左峰和我都没有做任何交谈,我一心只想着快点到达,而且随着天色暗了下来,这种紧张感更加油然而生。 没想到达后,看到城东河这段路上,平时在傍晚时分都是市民们散步消食的最佳之地,可今天晚上,河道两边却不见一个人影。 “在你进医院的时候,我听老道长说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已经申请今天晚上暂时封闭这段路了。”左峰下车来,站到我身边淡然开口。 我点点头,路灯底暗的河道两边,看上去一切正常,很平静,平静到连只蚊子飞过去,也能听到他翅膀颤动的声音。 可我,却看不到包括小白和老道长他们的任何身影,赵钦能隐身也就算了,可是他们两,不也急匆匆跑到这里来了吗?怎么不见了呢? “咯咯咯。”一阵欢快的女孩笑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是不是真的呀?” “是的,今天在课堂上,我看到他们两传纸条来着,而且那纸条还掉到了地上,被他的同桌给捡到了,还看了上面的内容。” “写着什么?” “还不就那样,说他喜欢她呗。” “我靠,真勇敢。” 我和左峰对视一眼,想不通的是,这段对话竟来自于两个瘦小的学生娃,更匪夷所思的是,这路不是封了吗,他们怎么突然出现了。 左峰:“可能这两孩子调皮,不知从哪里悄悄绕过了封锁卡。” 我说:“不行,得让他们快点离开,不能顺着河边走。” 此时的河水,看上去依然波光粼粼,可却没有平时那么透亮了,仿佛水面上,飘浮着一层沉沉的墨汁黑似的,只是光线太暗,又看不太清楚。 两个小学生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他们边走边聊,还时不时的欢笑阵阵。 左峰说:“我去带他们离开。” 他的话音刚落,就在距我们有十来米的地方,两上小学生蓦地一下子停住脚步了,其中女孩子指着河面说:“咦,那是什么?” 小男孩问:“什么?” 两个人直接转了个方向,一直走到河边凑近了看。 “哇,是死人。”看了一眼,两个小孩同时尖声大叫起来。 不好。我和左峰几乎是同时,就飞身向他们跑去:“快离开河边。”我大叫着向他们挥手。 两个小孩子反应慢半拍的扭头看着我们,大概看到了穿着警服的左峰,一下子来劲儿了,不但不走开,反而摇手欢呼起来:“警察叔叔,这里有死人,快来看,河里有死人。” 他们只顾着向我们欢呼了,好像发现了死尸,是多么惊喜刺激的事一样。 而我和左峰,却毛骨悚然的看到两个小孩子的身后,河面上,缓缓地冒出三颗女人头颅来,这三个女人,同样的表情,紧闭着眼睛,脸色白得像面粉,乌黑的及腰长发湿透了,紧紧地贴在穿着红色嫁衣的身上。 转眼间,这三个女人已经全部浮出水面,就好像她们会轻功似的,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轻飘飘地站在水面上。 两个叫得很兴奋的小孩就在这时候一边叫着一边转身,看到三个原本飘浮着的女人此时竟然站在身后的河面上,猛然一下子惊呆了,随即,尖叫起来:“鬼呀!” 叫完便两眼一翻,给吓得晕了过去。 我和左峰慢了一步跑到他们跟前,一人一个,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将小孩往背上一捞,背起来就跑。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就在几个小时前,我还是个被反嗜而口吐鲜血的人,此时背着一个有我肩高的小孩,体力自然一下子受不了。 没跑出去多过,已经觉得两腿发软,该死的低血糖症在这时候犯了。 左峰:“走。”他伸出一只手来,推了我背上的小孩一把。 “不行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我喘息着,偷空扭头一看,只见那三个红衣女人齐刷刷向我们飞扑了过来,如枯枝一样的手爪,直取我背上的小孩。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老道长蓦地从路边的大柳树上跳了下来,手里的拂尘哧的一下,裹到了那女尸手臂上,两腿微曲双脚下沉往后重重一拉,女尸被拉得扑通一声重重摔到了地上。 另两个顿了一下,再次飞扑上来。 小白冷冷地出场了,他如古代剑客似的,桃木剑抱在怀里,只到女尸扑到眼前,这才抽剑出招,劈砍削,招招至命。 原来他们都在,只是躲藏在一边等着猎物出来而已,而和我左峰,无意之中竟当他们的一回诱饵。 此时听到身后安全,脚下一软,我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左峰:“小杜,看着孩子。” 他把身上的孩子也放到我身边,自己转身跑向了警车,不一会儿,车子开到,把两个孩子弄到车后座上,小白和老道长还在和那三个女尸缠斗。 可是,赵钦呢,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我心急如焚,此时的河面上看过去,似乎一切依旧如常。 那三具女尸在老道长和小白的手下能斗这么久也实属不易了,不过到了最后,还是被制服了,三具女尸纷纷落地,并被贴上了定身符。 我略略松了口气走过去:“小白,赵钦呢?” 小白扭头看了眼大石轿:“他在那边,那里有个最阴的出口,怕河童从那边跑掉。” 老道长却是不满的看我一眼:“叫你不要乱跑的,怎么突然出现了,若不是我和小白在,你们两今天晚上都是这三具活死尸的口中之食。” 左峰敛了下眼神:“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没看住她。” 小白:“别说那么多了,我去给那两个小孩子施定魂针,然后你带他们离开这里吧,刚才的事情,不能让他们记住才好。” 左峰和小白一起向警车走去。 我转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具女尸,想起上学的时候,本地同学曾经讲过的传说,当时不是说这三具女尸已经被官家带走研究去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在刚刚的打斗中,三具女尸的眼睛已经全部睁开,此时虽然被定住了,可是眼睛却阴沉沉的看着天空,那种恨意十足,让人看着都不寒而栗。 235:锥心之痛 老道长却不管那女尸,而是拉过我的手腕去,闭目号脉,一会儿,这才说:“你这丫头,以后不听我的话,我便不搭理你了。” 我笑了:“你舍得?” 老道长看着我苦笑一下,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的,可就在这时候,他的目光蓦地一下子看向我头顶上的。 我也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抬眼看向自己的头顶。 一个小黑点,像一只飞鸟似的,正在我头顶上快速往下坠落。 不,那不是小黑点,也不是飞鸟,转眼间,他已经变大一陪,那速度之快,快得只是分秒之间的反应。 “丫头闪开。”老道长连拉我都来不及,他推了我一把。 ‘嘭’的一声巨响,我的身体才被推得后退一步,那黑色的物体便已重重落地,力量之大,就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间,我明确地感觉到脚边的大地在颤抖,同时,他带起的风力将我的长飞吹得往后飞扬。 而随着这股力道才刚刚落稳,一股冷凉之气已迎面扑来,赵钦的白袍在我眼前绽放,他是从天空追落下来的,此时,便紧随而至,重重一掌拍到了对方的背上。 “嗷。”一声长长的嘶吼。 此时我才看清楚,那黑色物体不是别的,正是两眼通红嗜血如命的河童。 河童被赵钦这一掌拍了个结结实实,吃痛之下一声大吼后,蓦地扭头,两手两脚落地,像条猎犬似的向警车方向跑去。 “不好。”我惊叫起来,车里有两个小孩,还有左峰,小白一个人,自然是有力难挡。 老道长神色凝重将背上的铜钱剑抽出扔给我:“接着。” 随之他便和赵钦一起向河童追了过去。 我的手心里全是汗水,握着铜钱剑柄的手紧了又紧,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跑了过去。 车里的小白大概已经感觉到危险,此时已从车里出来,一只手摔上车门,另一只手,握着桃木剑。 该死的是,左峰也双手握枪出来了,可现在不是他呈英雄的时候。 我暗自为他捏了把汗,果不其然,那河童先来了个虚招,扑向小白的同时,在半空里突然扭转方向,只取左峰。 要知道左峰可是一点法术都不会的,他只会开枪,因为他是人民警察。 我吓得大脑一懵,以河童的力道,只要对他轻轻一挥手,他的小命恐怕就算是不保了。 幸好,就在河童的手将要碰到左峰时,赵钦如轻风柳叶似地飞过去,一掌推到了他的肩上,河童的身子沉沉一歪,这一切,连接得多么美好,河童再次受到重创,左峰被救。 可是,谁能想到呢,就在河童扑过去之时,稳如泰山的左峰,却在这电光火石间,开枪了。 ‘嘭’的一声巨响。 子弹,就在河童歪斜身子掉落之时,那么恰好而又准确地穿进了赵钦的胸膛。 在那一秒种,我甚至看到子弹旋转的弧底,不,不是这样的,怎么能这样? 我只觉得大脑一麻,双手抬起来,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赵钦,他救了左峰,自己却被他打了一枪,谁说他是鬼他不会受伤的,我看到他脸色一沉,胸口上瞬间多了一片黑暗,随之,扑通一下重重落到了地上。 “不,赵钦,不。”我扔掉手里的铜钱剑,大脑一片空白地跑过去,他半跪在地上,唇色苍白。 “赵钦,你怎么样,你别吓我。”我抱紧他冷凉的身体,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什么叫锥心之痛,我想这就是了,就在这一瞬间,我恨不得为他受伤,为他去痛。 “阿月,别哭,我没事的。”赵钦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大掌压在我后脑上,将我的头轻轻摁在他胸口上:“只是因为这东西是铁器,所以一时有些难受而已,没事,你不必惊慌。” “真的吗?可是。”我挣扎出来,看着他胸口上那团连衣服也渍透了的黑色。 “真的,我说过,永远不会骗你。”他扶着我站起来。 可我却笑不起来,如果真没事,他应该没有任何反应才对。 左峰此时才从怔忡之中缓过神来:“对不起,小杜,我,我因为怕有什么异常事情发生,所以子弹,特意用净水浸泡过。” “你说什么?”我怒得差点破口大骂。 反被赵钦拉住:“此时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阿月,你一定要记得,不管在什么时候,手中的剑都不能掉,明白吗?” 我含着泪水向他点点头:“明白。”上前去捡起铜钱剑。 此时,那再次受创的河童正和小白和老道长缠斗。 河童的动作敏捷快速,上窜下跳得很是灵活,老道长和小白手中的法器甚至不能近身伤到他,反到是他们,有时竟然被河童逼得连连后退。 谁能想到呢,就在这恶斗之时,路边一幢小楼的窗户打开了。 “你们吵什么,烦死了。”伸出头来大骂的大婶,正是前天晚上骂我们是小混混的那位,此时她的出现,一点都不合时宜。 就在她打开窗户的时候,河童正好像只壁虎似地爬要她家窗户底下,现在可好了,我们连叫她快点关窗这样的话都没有说出口,那河童便如一道黑色闪电似的往上扑去,伸出手,就像猴子摘果子似的,轻轻松松一下,大婶的头颅已经喷洒着鲜血被他抱在怀中。 夜,变得诡异地安静。 我们不敢置信的看着这转眼间发生的一幕,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河童抱着大婶的头颅,像喝果汁似的举起来,咕咚咕咚接着往嘴里倒血水,两只脚却像有粘力似的,紧紧地粘在墙上不动。 老道长道:“怪不得我今天心神不宁,原来是这妖孽要出世造孽,如果不是发现得早,这条街上的人恐怕无一幸免。” 随着老道长说话这会儿,河童浑身黑皮之下,隐隐散出一层红光来,他喝了人血,正在慢慢转化。 “道长,小白,还请你们保护好阿月。”赵钦准备出手,他拜托一句,就要飞身而起。 我也知道,现在唯有他才能制住河童了,否则再等他转化下去后果不堪舍想。 可是,人xing都是自私的,我还是忍不住,一把拉住他的袖袍,好想说,我们走吧,不要当什么英雄,也不要去管什么河童害不害人,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陪着我。 赵钦转过清明如月的眼睛,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安暖一笑:“傻瓜。” 我的手,就只能这样放开他了。 不杀了河童,不救其他人,我自问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只是看着赵钦飞身而去,心里难受得不能自己,眼底升起一层水雾……如果时光能倒退,那我到是愿意,永远也不要带着赵钦走出杜家村。 236:四人活祭 左峰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的,他的声音很低:“小杜,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是。” “别说了,现在我不想听这些。”我打断他,目光紧紧地追随着赵钦。 他飞扑过去之时,顺手拿走了小白手中的桃木剑,此时,正和河童在空中打得难舍难分。 老道长说:“来,我们摆阵,不能这么干看着。” 话完他和小白便膝地而坐,双手合十扣着天地诀扣,一指向天,一指向地,嘴里念念有词,天空中,随着赵钦和河童的打斗,似乎周边河上的每一根树枝都随着他们的力道而颤动。 老道长和小白的阵法渐渐形成一股旋转的旋风,往上飞扬,将一时措手想要逃回河中的河童给逼得无路可退,那旋风,像一根风筝线似地,紧紧地黏住河童。 称着这时机,赵钦大力一挥,手中的剑直直剌进河童胸口,拨出剑之时,河童胸口上流出来的血,像水柱似的喷涌而至。 “嗷。”河童怪叫一声,终于力不抵支,再次从空中摔落。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只觉得河童掉下来,我终于有机会帮到赵钦了,刚刚一直压在心里的怒气,此时便一时迸发出来,于是在河童落地之时,我跑过去,手里的铜钱剑疯狂剌到了他的心脏上。 河童两次受创,身体像块黑色胶皮似的扭动翻滚着,眼睛迸出血红的光茫,张大的嘴巴里全是麻麻密密的黑色牙齿,那样子实在是可怖之及。赵钦从空中落下,将吓得愣住的我揽腰一挽,我随着他后退几步。 老道长和小白也停下手来,此时老道长便走过去,往河童身上拍了一张黄符咒,再拿出紫玉锁魂罐念念有词,转眼间,那河童便转化成一条黑色的烟雾,腾空升起来被吸进了紫玉锁魂罐中。 只到此时,大家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而我亦手一软,手里的铜钱剑掉落到地上。 如果当时不想着赵钦,我会有勇气上前去刺河童一剑吗? “赵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转过身看着他,赵钦一脸淡然,此时便勾唇一笑。 我再仔细看一眼他胸口上,那团黑色已经不见了,不由得心里一阵惊喜:“你真的没事?” 他淡淡笑着,眼里波光流动:“没有刚才,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样再意我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我老脸一红,女汉子也难得娇嗔,到是引来老道长一阵抑头大笑。 “丫头,你和赵王爷今天晚上可是公德无量啊!” 小白上前来捡起地上的铜钱剑,转身搂着左峰的肩:“大队长,车里有烟吗,给来一根。” 左峰:“有啊。” 两人搂肩打脖的走掉了,我和赵钦四目相对,莞尔一笑,不管怎么说,河童被收,总算是去了一件大事。 事到如今,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警车上的两个小孩被左峰送出街口后,小白帮他们拨了锁魂针,这两孩子迷糊的看看四周,一脸困惑地走了。 而老道长却化符咒烧了那三具女尸,三个女人也算是可怜之人,死后还被人这么利用,老道长善心大发,当场给她们做了简单的超渡仪式。 剩下的,就由左峰来处理大婶那掉了头的半截尸体了。 左峰抬头看着那挂在窗子上的尸身,眉头紧锁,要怎么跟局里说呢? 小白彼有些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我们走吧。” 走过左峰身边的时候,他竟然叫了我一声:“小杜,谢谢你带着我渡过了这么离奇的一天。” 我淡淡笑一下,什么也没说,拉过赵钦的手:“走吧!” 一路上,老道长才解释给我听,原来同一天市里发生的四起凶杀案,都是由人做毒咒给杀的,因为这四个人,四个方向,他们的人格和行为,又正好应了,贪、嗔、yin、毒,四个道家禁忌,所以才用他们来做了阵法的活祭。 “也就是说,这杀人者还另有其人?”我问。 “没错,杀人者做这么多,目的就是想要把河童给放出来并激发他的魔xing,他的阵法成功了,河童也被放了出来,只是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就收伏了河童。”老道长说完,抑头看着夜空星辰:“这种人手段恶毒,放出河童来可是凶险之极,他的目的,真的只是希望杀掉几个小老百姓引起恐慌吗?” “那到未必,即我所知,河童除了杀人还会吸取人身体里的精血气,这种东西,有些痴迷邪术的人就会觉得他有可用之处。”小白说。 “什么样的邪术?害人。”我侧脸看着他。 “不,对于那些人来说,杀人害人算得了什么,他们追求的,是另一种境界,长生不老。” 我摇头苦笑一下,长生不老?从古至今,暂且不说老百姓,哪一代帝王没有这样的野心,就拿当时的秦始皇来说,还派大量高僧道士漂洋过海,各种秘制炼丹,可是,最终他做到长生不老了吗?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竟然有人有这种痴心妄想,而且,还是用这种害人的方式来达到目的,真是令人发指。 等我们回到道观小院的时候,大师兄正在翻着儿童故事书给两个小姑娘讲故事呢。 大师兄就这点好,xing格温和,不急不燥,带小孩这点,连我一个女孩子家也要自愧不如。 见到我们一行人进院,小姑娘立刻跑上前来,小脸上带着期盼的神色:“姐姐,找到我爸爸了吗?” 我摸着她的头顶,尽量让自己笑得轻松点:“暂时还没有找到,不过,不管爸爸在哪里,他也一样在想着你们呢,明白吗?” 小姑娘懂事的沉默下来,扑闪着大眼睛向我点点头,而她的身后,大姑娘却紧紧咬着唇瓣,两眼一红,转身进里屋去了。 我无奈的回头看了赵钦他们一眼,同时心里有一个大大的疑问,小姐妹两的爸爸会是被河童所杀吗? 大家一时都给不出正确答案,老道长吩咐我们早些休息,他和小白带着大师兄一块儿回道观去了。 这一天,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我把两个小姐妹简单做了洗漱,让她们睡下后,心里,想到了一个人。 赵钦因为受到了左峰那一枪的创伤,安顿好我们,他带着汤圆一起到后山修炼,我却辗转反侧,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正不正确。 隔天一大早。 我早早地起了床,赵钦回来了,气色好了许多,我跟他说了一声,然后便直奔余音道观。 没想到仅仅是一天的时间,道观大殿上的屋顶已经修好大半,果然还是专业人士有办法。 237:和小白起冲突 我在后院里找到正在打太极拳的老道长,把昨天晚上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告诉了他。 老道长一边慢慢悠悠地打着拳,一边问:“你是说,请陆先生资助这两个小姐妹。” “是,因为她们的爸爸遇害已成事实,这一点我们心里早就明白的,而这两个孩子还这么小,如果送福利院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受到良好的照顾。” “也是哈,现在的福利院,打着羊头卖狗肉的太多。”老道长缓缓的收回拳:“好,今天我就打电话给陆先生,把这事情跟他说说。” “那行,小姐妹那边,我来跟他们沟通。” 我话完转过身,竟然看到小白斜靠在院子边的柳树下,正香云吐腾的在那里抽烟,痞气十足的样子。 收好招式的老道长当下便跺脚骂道:“臭小子,为师在这里打拳,你却在那边抽什么鬼头烟,污染空气。” “切。”小白冷哧一下,翻起眼睛看了眼天空:“这院得有多小啊,我站这么远抽也能影响到你。” “你。”老道长语结,气得手一抬指着小白说不出话来。 “算了,消消气,刚打了拳就生气,那你老不是白辛苦了。”我急忙将老道长的手给摁下去,好声安慰着他。 老道长这才摇摇头:“他以前可是已经戒了的,现在又抽,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话完,无奈的拂袖去了。 我这才走到小白身边,伸手一把将他手里的烟夺过来:“不许抽了。” 小白:“哎,杜明月,胆子大了?” 我把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再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这大清早的,你就惹他老人家生气,哪根筋不对呀你。” “你。”小白顿了一下:“算了算了,不跟你丫头家吵,不过再有下次,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哦,怎么个不客气法。” “这样。”小白话完,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我竟然一下子就定在原地不能动了,眼珠子到是能动,嘴巴却张不开说话,只有瞪大眼睛看着小白表示心里的不满。 “好了,我来问你,昨天在那个死者家里,你是不是跟左峰发生了什么?”小白围着我一圈圈的走,像个老干部似的,很严肃。 我只能动动眼珠子,心想小白,你别让我动哈,否则我可踹死你。 小白继续说:“知道我为什么察觉吗?因为左峰的脖子上有一道抓痕,而且昨天晚上在警车里的时候,我故意试了试他,当时,他心虚了,所以心跳得很快,气脉不稳,那就说明你和他之间,是发生了点什么的,所以杜明月,现在我问你,你只管动眼珠了,往上表示不对,往下表示答应,明白吗?” “好,第一个问题,他有没有亲你?”我懒得理他,恨恨地看着他。 “那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亲他?” 我恨不得一口咬死小白,瞧他那得意样。 就在这时候,大师兄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你们再玩什么游戏,我也要玩。咦,明月,你背上是什么?”咝啦一声,大师兄把我背上的符咒给撕掉了。 于是,被定了半天的我终于能动了,说时迟那时快,我伸手就去拉小白,可他跑得更快,就在大师兄撕掉符咒的时候,他竟然一个大转身跑了。 “小白,你给我站住。”我气得面红耳赤只跺脚,情急之下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向他掷去。 哪知小白跑得很快,那石头却不偏不正,正正地砸在了一位恰好从院门里进来的小师兄额头上,只听哎呀一声,小师兄当场便跌坐到了地上,额头上瞬间裂开一道小口子,鲜流汩汩地流了出来。 我和大师兄,当下便傻眼了。 谁会想到呢,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 急忙上前去扶起小师兄,看他满脸是血,我真恨不得也砸自己额头上一石头。 随后不到五分钟,小院里便围了不少的师兄弟,老道长听到风声也赶到了:“丫头,怎么回事,你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 我有口难言,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这时候,小白到是很老实的扒开人群进来了:“是我惹她生气,这个责任我来负。” “负个屁,光说有什么用,还不快点带你师弟去医院走一趟。”老道长大怒。 大师兄在旁边好声和稀泥,这边使着眼色给小白,两个人在众师弟们的帮助下,将那小师兄扶起来,送上道观里的面包车,急急赶往医院。 因为人是我出手伤到的,自己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我也上了车,拿干净的纸巾给小师兄擦着额头上的血渍。 大师兄在前面稳稳地开着车子,小白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愧疚:“你看,我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就真的动气了呢,还发这么大的火,你看看师弟现在这惨样。” 我打断他:“大师兄,停车把小白给扔下去。” 小白这才耸耸肩,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我这才饶过他。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余音道观山脚下的一个小诊所里。 小诊所是在一条相对背静的街道上,里面冷清得没有一个病人,医生是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到是很和善,等我们说完情况之后,她给小师兄做了简单的伤口冲洗,都不用缝针,直接给包上了纱布,说这点小伤没事,过两天就见好。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的力道究竟有多大,所以师兄的伤口,最多也就是擦破点皮外伤而已,只是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 就在大师兄去付钱,我们准备出去离开的时候,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进来了。 这女人长得很好看,身材高挑,皮肤白暂,眉眼里的淡妆无一处不透着精致。这样的女人,一看便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更别说这么美的女人,还很礼貌的对着我们含唇一笑了。 这一笑,百媚从生啊,可惜了,这一屋子三个道士。 我客气地还她一笑,擦身而过之时,一种很阴冷的感觉蓦地油然而生。 怎么会,这么美这么温暖的人,她身后竟然跟着一只鬼魂,而且很恰,这鬼我认得,竟然是两个小姐妹那死去的爸爸。 怎么会这样,他和这女人有什么关系? 此时那位爸爸阴沉沉地看我一眼,声音带着阴森森的回音:“不要多管闲事。”他说。 我冷笑一下,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出什么端倪,便忍了,不动声色地跟着小白他们走到了诊所外。 “小白,小姑娘的爸爸跟在那女人身后。”上了车,我小声告诉了小白。 “怎么会?”小白同样和我一样惊讶,在这之前,我们大都以为小女孩爸爸是死于河童之手,那他跟着那个女人做什么,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漂亮,看上去又高贵的女人。 238:姜魅儿 “现在怎么办?”从面包车的车窗里看出去,小女孩爸爸就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们。 “先跟着,看看他想做什么再说。” 小白说话间,一根定魂针把那位小师兄给弄晕过去,没办法,小师兄毕竟没有修炼到这些,每天在道观里就只是做些普通修为而已,所以在我刚刚上车说了诊所里有鬼之后,小师兄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对了,他的脸色瞬间变白,手脚也开始发抖,没办法,为了防止他坏事,小白只能出此下策。 大师兄问:“明月,怎么我们还看不到?” 没错,他和小白只到现在也看不到女孩爸爸,而这种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的感觉很不好。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大师兄,我身边的玻璃窗上,蓦地拍上一只手,我吓得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下身子。是小女孩的爸爸,此时他的面部变得灰白一片,只见那些灰白下,还隐隐可见一颗颗的尸斑。 “把我女儿还给我。”他看着我阴沉沉地说。 小白通我的表情,心里有数了,他指尖微转,一张符咒便从窗子里飘打出去。 女孩爸爸似乎早有准备,蓦地一下子让开,再次出现,竟然是在大师兄的窗子那边,但他的手里却多了一根尖尖的木棍,在大师兄和小白的眼里,那木棍是飘浮在半空里的,可在我的眼里,这木棍被女孩爸爸握住,并且对准了大师兄脖子上的大动脉。 我们集体吓得一顿,我急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冲动。”这边小声道:“大师兄,千万不要动。” 大师兄点点头,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我尽量缓下语气:“我们之所以带你女儿回道观,是因为你不在家,没有人照顾,所以我才暂时照顾她们两天,她们一切都好,你大可放心。” “废话,我能自己照顾。”女孩爸爸一声大吼,手里的棍子离大师兄的脖子更近了些。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了,如果他是新魂还没有过迷茫期,可是又怎么可能目的xing这么明确,知道要自己照顾孩子,可如果他是一只鬼魂的话,他也应该知道,自己是无法照顾孩子,只会伤害他们的。 正在僵峙之时,那女人从诊所里出来了。 很奇怪,女孩爸爸看到女人要离开,他竟然狠狠地瞪我一眼,而后转身飘浮到了女人身后,跟着她一块儿往街道路口走去了。 就在他转身之时,那木棍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我们三个人长长的松了口气,小白骂道:“靠,老子还是头一次被只阴灵威胁,这王八蛋可别再让我遇他,否则我一定收了他。” 大师兄惊恐地拍着胸口:“妈呀,吓死我了。” 我只觉得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刚刚那一幕还真是惊险,如果他一时动气来真的,那大师兄这条小命,后果不堪舍想。 我们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缓缓神,小白说得去诊所里打听一下,那个女人是谁。 这事,自然由我来做,女人和女人之间应该更好交流一些,而且那位女医生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谁想我进去后,女医生抬起头来的笑脸,在我说清楚来意,想要问问刚刚那位女病人姓什么叫什么的时候,女医生脸上的笑蓦地收敛消失不见了。 “姑娘,你这可为难我,我做为一名医生,可是要保护病人的隐私权的。” “那是那是。”我由衷的佩服她:“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像我走失多年的表姐而已,所以想要打听一下。” 女医生沉下的脸上绽开一抹不屑:“小姑娘,在我面前说假话你还嫩点,我告诉你,你们在外面车子上逗留这么久不走,以为我没有注意到?说吧,你们到底对人家有什么目的?” “那三个都是正宗的余音道观道士,你说,他们会有什么目的,大姐,你开玩笑了。” “哼,那成,装清高你走,别再防碍我做生意。” 我懵了,刚刚看到的人xing那一面,难道都是错觉。 小白的声音蓦地在我身后响起:“够不?” 他修长的指间,夹着一百块钱放到了女医生面前的桌子上,女医生看到钱脸色确实好看了些,不过,却还有点不够的样子。 小白说:“算了,我们去问别人,刚才那女的长相出众,我就不信这条街上没有人认识她。” “哎,别呀。”说时迟那时快,女医生的手啪的一下子摁到了那一百块钱上,呵呵一笑:“看你小师父,xing子真急,我告诉你们,还不行吗? 我在心里翻了记白眼,怎么人xing这东西,我就从来没有看透过呢? 女医生不仅把那女人的名字告诉了我们,还把她的老底都给揭了个穿。 这女人姓姜,名魅儿,是个小寡妇,老公大她二十来岁,是f市某个拆迁村里的首富,原本就有钱,这一拆迁,地头多,赔偿得更多,只可惜,姜魅儿才和他结婚不到一年,老爷子就喜极而哀,翘辫子了。 从此后,姜魅儿就守着老爷子的巨额财产安安稳稳过日子,因为也没留下一儿半女,所以老爷子的兄弟姐妹是有些闹上门来的,可姜魅儿不急不怒,她手里有遗嘱啊,他们再闹,也就落得个跺脚骂两句的下场,想从她手里拿一分钱,做梦。 女医生讲完这些,突然压低声音:“这件事情,我们这边都是街头巷尾的传遍了,谁不知道她姜魅儿能耐大呢,一年搞死个老头子,身家上亿,人又长得漂亮,只要她往街上一走,这整条街的男人都直了眼睛。” 那是,姜魅儿的美,连我这女人看在眼里也觉得欣心悦目。 “只不过,现在却出事了。”女医生的眼底,掠过一丝幸灾乐祸。 “出什么事?” “这姓姜的女人,怀孕了。” 呃,我和小白对视一眼,难道小寡妇不甘寂寞,和野男人勾搭上了,不,也不能说是野男人,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欢女爱,只要都是单身,也不违法的。 对我们的表现平静,女医生好像有些八卦得不尽兴似的:“哎呀,你们不明白吧,这孩子一定来路不正,否侧的话,她为什么不去正规的大医院,而偷偷摸摸来我这小诊所。” “你今天才知道她怀孕的?” “不,一个月前。” “那天今天来什么目的?” 女医生:“她让我帮她打掉孩子,问我敢不敢做。” 我问:“你答应了?” “那当然,有什么不敢做的,只要她给钱,我明天就帮她做,我这里常常有些学生娃来拿孩子,早就轻车熟路了。” 239:神秘女人 对于这位女医生无意之中暴露的学生到这里来做流产手术的事,我表示很无语。 我和小白从诊所里出来,此时已经到了大中午。 对于姜魅儿,我们开着车子到她家别墅外大至转了一圈,别墅格局一般,并没有什么风水上的故意建设,小白认为,也许女孩爸爸跟着她,完全是因为她怀孕,所以导至五形不正,那阴灵才会被她给吸引。 我们坐在面包车里,看着姜魅儿出来阳台上凉晒衣服,很温柔的样子,就算只有她一个人独处,可是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似的。 在她晒衣服的整个过程之中,并没有看到女孩爸爸的阴灵。 不过这也很正常,此时正是大中午的,阳气最旺的时候,他不敢出现也无可厚非。 大师兄嚷嚷着说肚子饿,能不能走了。 我们也觉得没什么观察的价值了,正亦调转车头,谁知,左峰会这时候出现。他的警车像一叶轻舟,从我们车子旁边开过,我看到他一脸严肃,都没对我们斜视一眼,可就在车子过去没多久,我的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 “小杜,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左峰的语气里似乎有些隐忍的愠怒。 我说:“没什么,路过而已。” 左峰:“快点走,我们正在监视这个女人,你们不能在那里逗留太久,否则她会觉查到的。” 呃,开什么玩笑。 我急忙叫大师兄:“大师兄,快走。” 大师兄早就巴不得走,此时便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我在电话里继续问左峰:“你们为什么要监视她?” 左峰:“这个女人不简单,这样吧,一会儿见面聊。” 谁要跟他见面了,只不过因为我用的是勉提,小白听得真切,这就凑了过来接过话头:“大队长,请我们吃饭呗,正赶上点了。” 左峰很爽快:“行,味味香见。” 挂了电话,我瞅了小白一眼,他扯着嘴角说:“干嘛,我就不给他省,这小子别看一脸警官相,谁知道长了什么歪心眼儿。” 后半句话,被我一脚踹过去给堵了回去,那位小师兄醒了,此时听我们说要去味味香吃饭,一脸的惶恐,对小白说:“小白师兄,我从小就在观里长大,一直吃素来着,从来没有吃过肉食,我看,那味味香我就不去了,你们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我自己回去得了。” 小白:“那行,你自各打车回去。” 找了个地方,让大师兄停车,让那位小师兄给下了车去。 我暗想这小白和大师兄也真是三观不正,大概观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不忌荤腥吧?可是,更无语的是,有时候老道长也不忌讳好么,真是不好评价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下车后,小白拍拍大师兄的肩:“大师兄,一会儿,你只管点自己喜欢吃的菜,捡贵的点,别给小警官留面子哈。” 我:“大师兄,你别听他的。” 小白回头看着我:“哎,杜明月,别忘了,你跟我们可是一伙的,你还差点成我小师妹。” 停在我们不远处的警车门打开了,左峰悠悠地走了出来,大概太热了,警服被他脱下来扔进了车里,淡蓝色的衬衫,到是让他立刻清爽了几分。 他向我们走过来,我们三人立刻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左峰的目光飘过我,再定到小白身上,而后看着大师兄暖暖一笑:“走,进去吧!” 我心里有些忐忑,在进门之前,拉了拉小白的袖子:“小白,不要胡说八道,嘴上没个把门的,我请你吃鸡屁股,多少盒都行。” “切。”小白翻了记白眼,没有理我。 不过,再进去包间里坐定后,大师兄还是很客气的,并没有点什么贵的菜,左峰也不勉强,他拿过菜单,蓦地问我喜欢吃什么菜。 我愣了一下:“都行。” 于是他就点了两个清凉的小菜,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麻烦上菜快点。” “好的。”那服务员走后,包间里的气氛立刻变得有些怪异。 小白平时是个话很多的人,可现在,他却沉默不语,眉头紧缩,一脸的不高兴。 左峰有些尴尬,递给他一支烟,这便巧妙地打开话题:“那个叫姜魅儿的女人,一年前,我就开始留意她了。” 我问:“为什么?” 左峰:“因为她老公的死很蹊跷,他们家对外宣称是因病去世的,但我们当天接到报警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像。老爷子当时是一头载在鱼缸里给淹死的,也许你们都以为富贵人家的鱼缸一定很大,不,他家的鱼缸,最多只有一个汤碗大,恰好能装下老爷子的一颗脑袋。” 着实挺惊骇的死法,就算真的那么不小心,他真的把头载到了里面,可是那么小的鱼缸,他只要轻轻一挣扎,不就可以摔碎了吗? 左峰接着说:“我们去的时候,老爷子还是呈头伸在鱼缸里,双手下垂,而身体却像弯着腰,稳稳地站在那里的样子,从背后看过去,就好像他在弯着腰欣赏什么东西似的。” 小白闷闷地开口:“这样的死法,明显有异。” 左峰点点头:“没错,这么不正常的死法,绝对不是巧合,可是,我们监证科用了最精密的仪器,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有利的证据,而且那天,姜魅儿还好巧不巧的出去逛商场去了,所以她有充分的不再场证据。” “可你还是不相信她?”我看着他。 “不信,凭感觉,我觉得姜魅儿没那么简单。”左峰说:“只是后来,她一切看上去很正常,所以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但是你们都没想到吧,就在昨天这四起凶杀案附近的监控视频里,都有她的身影,而且前后短短两个小时的时候,分别在四个不同的地方杀人,你们说,这有可能吗?” 我哑然地摇了摇头。 “所以,这正是我要找你们的原因。” 左峰的话音刚落,小白便道:“怪不得请我们吃饭呢,原来是有求于我们。” “为民求人,我不觉得丢人。”左峰说,一句话把小白噎得半死。 我憋住笑,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永远得相信一物降一物这样的事儿。 就在这时候,小白的电话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到是很凑巧地给他化了一场尴尬。 “天津的王墨。”他看了眼电话对我们说,这才接通电话,不一会儿,便‘嗯,嗯’地答应了几声,脸色微微有些凝重。 等说完挂掉电话后,小白便对我们说:“王墨说李小松彻底的疯了,整天不停的在家里数水泡,人已经瘦得皮包骨没个人样儿,还老是一会说自己是阿吉,一会又说自己是李小松,朱翠花没办法,把他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大概因为他身上起的东西太恶心,院里也没多少人管他,就在昨天夜里,他划开自己的肚子,自己再把内脏掏出来,死了。” 240:梦 这无疑是个很倒味口的话题,左峰问:“怎么回事?” 我们谁都没心思告诉他,大师兄说:“先吃饭吃完了我给你看我的日记,那上面清清楚楚都有记录。” 左峰也没再强问,而是转移话题:“我在想,要怎么办,你们才可以堂堂正正地进去姜魅儿家。” 小白夹了一块回锅肉放在嘴里,打断他:“我们答应帮你了?” 左峰:“你们会帮的,因为,你们就是这种行侠仗义的人,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好嘛,给戴了顶高帽子。我们三人顿时无语地看着他,什么也说不了,全让他给堵了。 不过,从心里问自己,这件事情我们真会袖手旁观吗? 左峰还真说对了,我们不会的,就算是为了那两小姐妹,我们也会去姜魅儿家走一糟。 饭吃了一半,左峰拟出一个大概方案来:“晚上十点钟,我会请示上级,让他们把姜魅儿家的电给断掉,到时候,我们三装成电工混进去。” 大师兄眼巴巴地问:“三?”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加上左峰,不是得四? 左峰很无情的扭头看向他:“大师兄,你照旧回小院里带孩子。” 大师兄:“……” 为了报复左峰这么看不起自己,大师兄又点了两个菜,结果,吃到撑,而且还打着敬老爱幼的口号,给老道长打包了两个小菜,这才算完事儿。 左峰也不以为然,付帐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 从饭店出来,我们便各自分道扬镳了,为了演戏演逼真,左峰去准备晚上要用到的工具,小白和大师兄却载着我回了道观小院。 此时,小姐妹两听我的安排,已经从道观里吃中饭下来。 小姑娘见到我,总是又惊又喜地跑向我,再次问我有没有她爸爸的消息,而大姑娘,却是满眼的淡凉,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姑娘脸上,让人心里很是复杂。 我推开小院门让她们进去,为了让大姑娘心里舒服一些,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们闲聊。 “汤圆呢?” “不知道,在屋里吧。”小姑娘说。 其实汤圆不能上道观,这我是清楚的,因为在还是猫妖没有被训化的时候,他曾经一时迷失杀死两名小道士,这是老道长心里不得不隐忍的痛,所以规定,汤圆永远不能踏入余音道观。 进院后,看到赵钦躺在院子里的懒人竹椅上,似乎睡着了,出尘绝世的脸庞平静如水,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躺椅上,汤圆就在他脚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伸懒腰。 小姑娘看到汤圆,立刻兴奋得大叫:“汤圆。” “嘘。”我急忙阻止她:“叫小声些,那位哥哥正在睡觉呢。” 小姑娘耸耸肩,自行捂着小嘴巴笑道:“这位哥哥真怪,昨天还好好的头发,今天睡觉的时候偏偏要戴个假发。” 呃,他哪是假发啊,那才是他的原形啊原形。 我示意小姐妹两进屋里玩,自己却一步步走过去,走到赵钦身边,弯下腰来,看他眉目如画,息若微风。 蓦地一下,我竟看得痴了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的赵钦倏地睁开清如明月的眼睛:“看够了吗?” 我吓得脸色瞬间变得赤红:“不好意思,我只是,路过。” “路过,嗯?”赵钦一下子伸出劲臂来,裹到了我的脖子上,拉得我不得不伏下头去,一下子和他嘴巴贴嘴巴地碰在一起。 我‘嗯’了一声,好一招出人意料。 唇瓣上,那薄薄的凉意只达心沁,我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这是大白天的好吗?大白天的,我和一只鬼再接吻。 赵钦轻轻地蠕动薄唇,最终,还是放开了挣扎得将身子弓成虾形的我。 “阿月,什么时候洞房?”他放开我脖子的手抚着我的脸,目光愠情。 我羞得后退数步,他疯了,大白我的,竟然变成一只色鬼。 幸好这时候,小姐妹两的姐姐,大姑娘从屋里出来了,她看我的目光里多了些困惑不解:“姐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我尴尬的看了眼赵钦意味深长的淡笑,这才说:“没事,天太热。” 大姑娘说:“姐姐,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她话完,回头看了眼身后,确定小姑娘没有跟出来,这才走到我们身边小声说:“昨天晚上,我看到我爸爸了。” 这话让我和赵钦都彼为吃惊,按理来说,有赵钦在,阴灵是不敢靠近这座小院的。 大姑娘接着说:“我看到他,是在梦里。” “梦里?”我暗自松了口气。 “没错,在梦里,可他看着我,然后表情很难过的样子,他向我伸出手来,好像要让我救他似的,可就在那时候,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很漂亮。很奇怪,女人走过的地方,都会飘起一层浓浓的雾,我大叫着爸爸,爸爸却没有答应我,他消失在那些雾里,不见了,被那个女人带走了。” “你怎么会觉得是那个女人带走了你爸爸呢?” “感觉,我的感觉不会错,他可是我的亲爸爸啊。”大姑娘眼眶红红的。 我蹲下身,将她揽进怀里:“爸爸知道你这么牵念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对了,你所说的梦里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大姑娘:“又高又瘦,皮肤很白,看上去,和电影名星差不多。” 我下意识地拿出电话,翻开先前在网上搜到的姜魅儿的照片,递到大姑娘眼前:“是像这样的吗?” 大姑娘看了一眼,吓得尖叫一声:“啊!不是像,就是她。”说话的同时,将我手里的电话一把打掉在地上,脸上露出的惊恐表情,让人联想到她那梦究竟有多可怕。 “好了,我们不怕,她是活生生的人,我知道她家在哪里呢,不要怕好吗?”我再次把大姑娘抱进怀里,她吓坏了,浑身微微颤抖着,鼻音很重在地我耳边问了一句。 “真的吗,这个女人真的还活着吗?” “真的。”我心里一震,大姑娘这看似随意的一句,却让我隐隐地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我安慰了她一会儿,再给她讲了个故事,大姑娘这才破涕为笑,转身进屋陪妹妹玩去了。 这时候,赵钦才问我怎么回事,我便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一并告诉了他。 赵钦:“如果这么说,那这姜魅儿定不会是什么善类,她家老公的死绝对不可能是巧合,这样的站立又弯腰式的死法,相信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除非,有怪力作用。”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打算今天晚上去她家一探究竟。”我点点头。 241:左峰的回忆 话才说完,赵钦便拉过我的手腕过去,他看着我手腕上的壁虎尾巴,目光微缩:“小白这厢到是想得周到,竟然给你做了个守宫咒。” “这咒你也知道?”我问。 “知道,不给你做,是因为这咒太恶心,并不适合戴在你的身上。”赵钦扬了下眉角。 他这句话不禁让我有些沾沾自喜,说明什么,说明我在他心中的地位,高高在上呗。 “想什么,嗯?”我的额头上,被赵钦不知哪里扯来的枯草根敲了一下。 我回过神来:“没什么。” 赵钦:“今天晚上,我陪你们去。” 我忙不迭地点头:“好。” 晚上九点钟,左峰便打电话来催促我们下山了。 我打电话给小白,让他快点下山,说左峰来了,谁想他竟然说就在山下的麻将室里面,只能无语地挂了电话,我和赵钦走到山脚的时候,看到静寂的马路边停着一辆黄色的供电局专用违修车。 我们对视一眼,还真是演戏演全套呢。 此时小白也应邀从麻将室那边过来了,左峰大概从后视镜里看到我们,推开车门下来:“小杜。” 我冲着他拉了拉嘴角:“大队长真准时。” “怎么又叫大队长,叫我左峰就行,那样生份。”他说。 “这么早啊,不是说十点吗?”小白到了。 左峰:“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小杜,你先上车去换衣服。” 我说:“换什么衣服。” “工作服,供电局的。”左峰脸上掠过一丝为难,看了赵钦一眼:“不过,我只准备了三套。” 我说:“没事,他不用穿的。” 关于对赵钦的看法上这一点,我很是佩服左峰,从前天晚上在河城东看到赵钦和河童打斗的过程,他心里其实已经知道赵钦并且人类,可是再次见面,他却很坦然地面对,好像赵钦是不是异类,他一点都不意外似的。 左峰对我的回答抿了抿唇,表示明白。 我扔下他们转身上车去换衣服,连体工装,宝蓝色的,从车窗里看着车外的三个男人,整个过程之中,他们基本上零交流。 小白正在翻弄着自己的道包,左峰眉头微皱,一边抽烟,一边接电话。赵钦却冷凌地站在一边,负手而立,等我。 我换好下去,赵钦的眼色微敛了一下,大概,是觉得我太男人味儿十足了。 “哟,哥。”小白开玩笑来拍了我肩上一把,我没搭理他,自己把头发挽起来,束了个圆子头。 小白换好了左峰才上车,怪不得要提前这么长时间了,这一换衣服,也真够磨叽的,我看了眼时间,九点半了,离断电还有半小时。 等一切准备好,我们也不能立即出发,左峰说开着车子慢慢在街上晃,等断电后,姜魅儿打电话给供电所,我们还得晃一会儿,为什么,因为有关单位办事效率就是这样的,我们去早了,会惹她怀疑。 左峰见我们都沉默着不大说话,他便一改平日的严肃,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对了,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不怕你们嘴里所说的阴灵吗?” 小白懒懒的:“为什么?” 左峰:“因为我从小就能看到。” 他这话到让我提起了兴趣:“怎么,你也是阴阳眼。” 左峰:“不,只是小时候那几年,有时候会看到而已,长大些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接着他给我们讲了一段故事:在左峰七岁那年,他和一个小伙伴到区公所的小卖店里买东西,当时的街上没有现在这么繁华,人也很少,那个小卖店的旁边,基本上还是些没有开发的农舍。左峰和小伙伴每人买了一袋话梅糖,正要走的时候,小伙伴说肚子疼,他得去上厕所。 就在小卖店的不远处,有一个农舍厕所,左峰便陪着小伙伴去上厕所,太臭了,他在外面等。 谁知小伙伴进去没一会儿就脸色苍白的出来了,说很奇怪,那厕所里很冷,不舒服,让左峰陪他进去,因为他莫名其妙有些害怕。 左峰那时候也是小孩,并没有多想,便陪着小伙伴进去了。 厕所是那种很陈旧的土房子,窗子也就是墙头上的两上圆窟窿而已,所以里面的光线可想而知。伴着阵阵恶臭,左峰看着小伙伴在昏暗的光线下找到蹲坑,可就在这时候,他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打了个喷嚏的小伙伴身边,竟然还蹲着一个黑影,他起先以为是小伙伴的倒影,可是厕所里的光线,哪里会有倒影一说,再者,不可能有倒影比本人又高又大。 当下,左峰就吓得浑身发软想跑,可是又担心小伙伴,绝不能把他就这样扔在那里,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那个黑影不见了。 左峰吓得揉了揉眼睛,急忙对小伙伴说:“快走,去别处找厕所拉。” 小伙伴说:“你别吵吵,影响到我。” 就在这时候,那黑影又再次出现了,这一次,是站在他们一侧的角落里,左峰看着那个背对着他们站在墙角里的身影,是个女人,穿着一件红绿相间的短袄子,脚下还是三寸金莲的那种,女人的头发很长,黑油油地披在脑后。 这一次看得更真切,左峰吓得差点哭了起来,偏偏那个背对着他们的女人还在那里一耸一耸地动着肩膀,似乎在偷笑,而且一边耸动着肩膀,一边缓缓地转过头来,是一张干枯得皮肤贴在骨头上的脸,眼睛很大,嘴巴也异常的大,鼻子却像一个干瘪了的菜头,可是她,却真是再笑,那笑容,诡异而可怖。 左峰当下便急忙一把拉扯着小伙伴往厕所外跑:“快走。” 小伙伴这时候似乎也觉察到哪里不对劲儿了,提起裤子就跟着他跑,两人连滚带爬地跑出那厕所,身后,便传来重重的一声摔门声,回头一看,那厕所小破木门已经被关上了。 当下看到这样的情景,小伙伴瞬间便吓得张开嘴巴哇哇大哭了起来,左峰也无力再走路了,此时坐在太阳地下,胆子正了不少,就心有余悸地跟着小伙伴哭了起来,后来是路过的人去把小伙伴的nainai叫来,nainai听完他两的话,急忙去买了把香纸火在厕所前烧了,并且磕头祷告过后,才敢带着他们回家。 后来,左峰到是没事人似的,那小伙伴病了半个月出不了门,他去小伙伴家找他,小伙伴偷偷告诉他说,原来那厕所当年在挖坑的时候就挖到一具白骨,可当时房主人以为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自己也不是建住房,所以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后来,他自己头一次上厕所,就不知怎么的,一头摔死在里面了,后来那厕所一直就那样闲置着没用。 242:水 我问左峰:“既然厕所是没在用的,你们怎么会进去,门没有封吗?” 左峰:“平时是锁着的,可是那天偏偏它没有上锁,你说奇怪不?” 小白接话:“不奇怪,因为她想要你们两个小孩去陪她,所以就使了幻术,如果当时你们在她关门之前没有跑出来的话,我看,大队长,你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里飘呢。” 我说:“小白,别吓他。” 左峰苦笑一下:“我不怕,我相信,万般皆是命。” 到是一副云淡轻风的样子,就在这时候,供电局打电话来给他,说已经接到姜魅儿的电话了。 我们又在城里慢慢悠悠地晃了一圈,一路上,小白把左峰准备好的工具箱打开,将罗盘和铜钱剑装在里面,另外,还拉出他衣袋里的半截壁虎身子看了看,还能动,随着他那截一动,我手腕上的壁虎尾巴也蠕动了几下。 为了不惹赵钦吃干醋,我把手缩了缩,强忍着壁虎尾巴蠕动带来的不适感,把它藏进了袖子里。 二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姜魅儿家。 还用说么,在下车之前,赵钦帮我顺了下额头上的发:“小心点。”他说,话完等我点点头后,这才安心消失不见了。 左峰眼底还是快速掠过一丝惊讶的,大概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赵钦不用换工装了吧? 我们下车后,看到姜魅儿家的别墅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这警察办案也真够狠了,为了演戏逼真,连人家门口的路灯都给关了。 小白上前去敲门,不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门声,大门打开后,一团光晕亮了出来,姜魅儿手里捧着支蜡烛,那桔黄色的烛光把她的脸庞映得温婉好看,可再往她身后看一眼,画风全变了,姜魅儿身后,阴森森站着一个阴灵,满脸阴恻的小女孩爸爸。 “是姜小姐家吗?”左峰故意问:“我们是专门来帮你家检查电路的。”他有意戴了顶鸭舌帽,微微低着头。 “哦,是的是的,辛苦你们了,快请进。”姜魅儿急忙站到一边把我们往里让。 我看着她身后一直跟着她的动作而走动的阴灵,又加之除了这蜡烛光外,一切都在黑暗之中,所以心里的恐惧感骤然而升。 女孩爸爸用阴沉沉的目光盯着我看,没办法,我只能当他不存在,低着头往前走。 身后响起小白的问话声:“电闸在哪里?” 姜魅儿说:“在地下室,我带你们去。” 左峰:“你们两去检查一下其他线路,我去地下室看看电闸有没有问题。”话完,回头问:“不介意吧姜小姐?” “没事,只要能修好电路就行,这么大的屋子我一个人住,也没个电,挺难受的。” 姜魅儿一边说,一边带着左峰往别墅后方的地下室方向去了。 我和小白每人手里捏着把小手电,对视一眼,继续往她家屋里走。 在来之前,左峰就曾经告诉我们,姜魅儿的老公就是死在一楼的鱼缸里面,所以我们进去后,自然就是先去看左峰说的那个位置。 一般像这样的枉死,都会在死亡现场留下些不好的灵迹。 只是我们万万没想到,进去后一看,姜魅儿家客厅里的家具显然是重新摆放过了,原先放着鱼缸的地方,此时已经被一大盆室内绿箩给占据。 我们走过去,小白拿出工具箱里的罗盘,我帮忙打着电筒,两个人很仔细地看着罗盘上指针的微动。 一开始,罗盘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点到是让我不自觉地放了心,罗盘没有动静,说明小女孩爸爸没有跟着我们进屋,而是跟着姜魅儿去地下室了,不过想想左峰也跟她在一起,不由得为他捏了把冷汗。 但等了大约一分钟后,罗盘动了。 很快,那上面一直静止的铜针,突然像发疯似的高速转动起来,然后蓦地一下子,静止停下,针尖的方向,直指着我。 所以,那就意味着,有东西,而且是在我身后。 就在这一瞬间,我只觉得后背发凉,那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让人汗毛直立。 “小白。”我颤抖着声音小声叫道。 小白眼神凝重,他端着罗盘站起来,和我一起,缓缓的转过身去看。 我拿电筒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就在手里的光线一点点照到对方脸上时,我只觉得胃里一翻腾,想吐。 那是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年男人,白发苍苍的头顶下,是一张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面而浮白肿涨的脸,这张脸,肿涨到有正常人的两倍大,而且那种浮白而紧绷到极至的皮肤下,随着电筒光线,我似乎看到里面全是水,就好像一个装着水的汽球。 小白的表情同样不好看,他拉着我的手臂,下意识地将我挡在他身后,同时,手里的铜钱剑沉沉往前一指。 ‘当’的一声,铜钱剑打过去,却响起一声于实物碰撞的声音。 他不应该是阴灵吗,怎么可能发出这样的响声。 就在我们诧异之时,对方沉沉地往后退了两步,这种脚步沉闷的声音让我不由得把电筒光照到他的脚上,那双赤luo着的脚,也像脸似的,很大,肿涨了两陪,而且随着他的脚步,会看到那些皮肤之下液体晃动的感觉。 事情却没有因为后退两步而结束,小白那一剑,似乎打开了他身上的开关似的,老头子的步伐弱不经风的一直往后退,撞在茶桌上,撞到沙发上,再撞到一个收藏柜子上时,他轰然一下子倒地了。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反应应该怎样,是上前去扶他一把,还是眼睁睁就看着他倒在地上。 总之,我和小白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之时,他就倒下去了。 哗啦一下。 没错,哗啦一下,他倒下去了,却在身体接确到地面的时候,变成一滩水,四下飞溅,并且流淌到四处都是。 我讶然的回头看着小白:“那是什么?” 小白只是困惑的摇摇头,我们一起上前走近了去看,没错,那就是一滩水,没有皮肤,也没有白发,除了一地的水,什么都没有。 “怪事了,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小白烧了张符咒扔过去,可符咒碰到水里很快熄灭,这是自然反应,说明没有任何异常。 就在这时候,楼上响起很沉的一声,这声音唐突的吓人一跳。 小白:“走,上楼看看。” 他顺手把铜钱剑递给我,因为我的修力只是一般般,所以在有些时候,铜钱剑能起到保护自身的作用。 我点着电筒,一只手拿着剑,小白在我身后跟着,就在我们一步步走向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下意识地回头用手电筒照了下身后。 243:河童双修 就在我这一照之下,我觉得小白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对,他平时很崇拜健康色肌肤,可这大晚上的,我却看到他的皮肤很白,像月光照在脸上似的。 这一下把我吓得着实不轻,便问:“小白,你没事吧?” 小白说:“没事啊,怎么了?” “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伸出手来时,掌心里竟然一手都是水:“怎么会这样?” 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小白这一摸,摸了满手的水不说,他脸上的皮肤,竟然像豆腐皮似的变皱了。 “怎么会这样。”可就算这样,小白还是没有查觉似的,再摸了一把。 看到手里依然是水,小白的眉眼里多了几分愠怒,他不由得狠狠地搓揉了几下自己的脸。 “小白,别。”我看到他的脸像一张面膜似的皱了起来,并且随着他这一摸,好像因为力道太大了,额头上竟然破了一个小洞,那洞孔里,立刻汩汩地流出一股水来,不是血,是水,速度之快,连我的尖叫还哽在喉中,小白的半个脑袋已经干瘪了下去。 “小白。”我尖叫起来,上前扶住他,千万不要啊。 扶到小白手臂的时候,我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手臂很软,很凉,摸上去,真的很像捏着一个装满了水的汽球袋子。 怎么会这样,难道在不知不觉之间,小白中招了吗? 我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手里的小白哗啦一下子倒到地上的,一滩水,甚至有些水珠,还溅到了我的手心上,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什么都没抓到,手里是空的,心也是,难受得张开嘴却叫不出来,泪水在眼里翻起层层水雾。 一切,来得太突然。 “明月。”身后,却突兀地响起小白困惑的声音。 随之,他手里的电筒光线在我身上来来回回的扫:“明月,你怎么了?”他走向我,一脸的着急。 我石化在那里的身子一点点缓缓转身他,声音微哽:“小白,原来你还好好的。” “是啊,刚刚我让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他家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发生什么事了?”小白上前一步,离我很近,我已经感觉到他嘴里呼出来的热气,不会错了,真是他,他还活着。 我吸了吸鼻子,垂眼看着脚下的一滩水渍,苦笑一下:“没什么,只是被吓了一跳。” 小白看着那滩水,他以为又是刚刚那个老头子,不由得低低地咒骂一声:“别怕哈,我不会再走开了。” 我点点头,尽力让自己稳下心神来。 并不想告诉小白我刚刚看到的情景,暗想那一定是因为自己心志不坚定,所以才会被一时迷惑。 我们一起转身,继续往楼上走。 姜魅儿家的二楼格局并不复杂,也是于主卧为顶端,客卧分散在两边这样的格局,一共五间卧室,也真是服了这个女人,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怪不得会阴到连小女孩爸爸都一直跟着她。 我们在每一间屋子前都摆了罗盘,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当走到最后一间,靠主卧的客卧时,只见这客卧门上,竟然贴着一张黄色的符咒,这符咒很怪异,和余音道观的不同,余音道观的是用朱砂笔所画,而这张符,却是用人类的鲜血画成。 小白冷笑一下:“这女人果然不简单,竟然在自己家里养小鬼。” 话完他燃了一道符咒往门上符一扔,那符咒便发了一层蓝色的莹火,之后化为灰尽了。 就在我们准备打开门进去的时候,赵钦蓦地出现了,他一把将小白已经开了一缝的门给拉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小白问。 “里面的不是小鬼,看看脚下。”赵钦冷冷睨着他。 我才拿手电筒照了照地下,只见门脚下,正有一片水渍缓慢地流了出来。 我们同时下意识的后退。 小白:“你别拦着我,正好了,我进去把他们一块儿给收拾了。” 赵钦道:“那里面的,正是前几天城里四方死的人,他们四个已经被修成了水煞,而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炼出水煞的,只有一种东西。” “什么?” “河童。” 听到河童,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河童不是已经被我们给灭掉了吗?” 赵钦冷沉道:“没错,我们是灭掉一只,可如果这河童是双修的话,应该还有一只母的。” 我瞬间想到了姜魅儿,再想到左峰:“不好,左峰和她在一起。” 很明显,如果我和小白去救左峰,那一定是来不及的,而且如果姜魅儿真是母河童,那我们只有去送死的份,可就在这时候,客卧的门因为没有了那道符咒,缓缓地打开了。 “你们且先挺一下,我去救左峰。”赵钦话完,一掌推出,那掌心里似扫出一道白光,直打在门上,呯的一声,那原本已经开了一缝的门,此时便被重重的一下摔上。 我和小白同时点头:“赵钦,小心些。”我拉了拉他的指尖。 他抿唇微勾,转身消失不见了。 这边,小白已经拿出符咒再度贴到了门上。 “嘭嘭。”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大力撞门的声音。 我提着铜钱剑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不知道我们还能撑多久。 随着那一下下的撞击声,木门上竟然开始翻出细小的裂痕,那得多大的力道,才连木门也给撞成这样。 小白:“明月,你快走,去找赵钦,只有他能护你周全。” 我看了眼那摇摇欲坠的门,一把拉住他:“要走一起走。” 这个时候,我的潜力从来没有发挥得这么好过,女汉子的力道,再加上小中高时炼就的短跑运动,小白硬生生被我拉着往楼下冲。 谁想我们跑到楼下,姜魅儿家的客厅大门竟然自动锁上了。 开什么玩笑,现在那些供电所的领导,应该给我们来电了不是吗,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始终处于弱执一方。 楼梯口处,传来扑通扑通沉重的走路声。 小白知道再叫我走也无用了,门都被控制住了,我能走哪里去,他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灵机一动:“去卫生间。” 当下便拉着我一头冲进了卫生间里,再把门往里锁上,小白就转身忙着去想办法把窗子给打开。 我帮不上忙,因为窗子太高,而且连小白都打不开,我去也是枉然,所以就只能胆战心惊的看着卫生间门。 太静了,外面的一切,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刚才一直追着我们的扑通扑通的脚步声也不见了。 可我就在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转眼之时,看到镜子里面的我,不对劲儿。 244:用我的命来换你 我好像有两个重影,我的身后,站着一个和我一样高,一样身材的女人。这不可能,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身后什么都没有。 但是就在我回头一看再扭过头来时,因为动了一下身子,角度不同的原因,所以镜子里,我的身后,露出一半人影来,姜魅儿。 她在镜子里,就站在我的身后,她看着我笑,好看的脸上嘴巴咧开很大,一只咧到耳根子处,我甚至看到她的嘴里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牙齿,没错,她也是河童,头天晚上被我们消灭的河童,也是这样一张嘴,嘴里也是有数不清的牙齿。 这一次,我不敢再动了,而是僵硬地站在那里,斜眼救助地睨向小白,他正在奋力的打着窗子,并没有察觉我的异样。 我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小白,她在这里。” 小白倏地一下停住动作转过身:“明月,你说什么?” “她,她在这里。”我不敢动,镜子里的姜魅儿,她那雪白无瑕的手,正伸到前面来,轻轻地环住了我的脖子,我能感觉到脖子上那种冷冽的感觉,可是,我却不敢轻意反抗。 反应过来的小白蓦地一下子拿出手里的符咒,点然,向我身后打来。 镜子里,我看着符咒打在姜魅儿的背上,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并不松开我,只是回头对着小白,张开大嘴巴,做了个示威的低吼。 吓完小白,回过头来的姜魅儿收起她的大嘴巴,露出一副平时温婉的脸,声音也温柔,贴着我的耳朵,像跟她的情人再说话似的:“知道吗,如果没有你们人类,又哪里会有我们河童的存在,你呀,小姑娘,你应该为你们人类感到羞愧,河童,可是因为你们人类所做的孽障而生啊!现在到好,即让我们生长出来,又一副假仁假意的样子出现,说什么为人类除害,你以为呢,说到底,谁才是祸害?” 我还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你杀了你老公。” 这是我最没有说服力的一句话了,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如果她真的杀了他老公,就可以把她归成坏人那一方了吗? “没错,他是我用阴灵的力量给杀死的,不过你知道吗,他该死,他不应该仗着自己有钱就强霸民女,是贪婪和银荡害了他自己。” 姜魅儿的手臂一点点收紧:“我听唐花说,你会入冥眼,你是一个不简单的人那,我今天吃了你,难说,就可以助他一个重生的机会。” “别痴心妄想,他已经被我们给打死了,永远也活不过来。” “不,能活,只要你们人类不断的造孽,我们就能活,而且,不止我们两个河童,会有千千万万只河童。” 我心里升起一丝五味陈杂的感觉,那边,小白已经膝地坐到了地上,他知道自己用符咒根本压制不住河童,于是坐在地上开始念咒,只见他一边念,一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 姜魅儿此时到有了些感觉,不由变脸回头怒骂:“闭嘴。” 随着她的怒骂声,浴室里的东西全部辟里叭啦掉在地上,我一直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电筒,这是唯一的光源,我一定要看着小白,看得见他还在那里,心里会安稳许多。 姜魅儿的怒骂声才落,小白便将手指向她一甩,历声大喝:“破。” 一串小小的血珠,不偏不正打在了姜魅儿身上,她立刻像被灼到似的,脸色痛苦地扭曲着,往前一扑,消失不见了。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颤抖着转身扶起小白。 可是,他的手好凉,站起来的小白浑身无力的往我身上靠,有点像喝醉了酒似的。 “小白,你怎么样,没事吧?”我吓一跳,他平时用符从来不会这样的,而且今天晚上这咬破指头的方法,我从来没有见到过。 “没事,明月,你快从窗子里出去。”小白无力的说。 就在这时候,已经安静下来的门外蓦地响起一阵撞击声。 我扶着小白:“你先走。” “不,明月,我没有力气了,刚刚为了打走河童,我化了自己的部份原神,我出不去了,你快走,去找赵王爷,只有他能对付河童。” “什么,化了自己的部份元神,为什么,为了救我?小白,你个傻子。”泪水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元神是什么,那是他的命,他化自己的命来救我,值得吗? 我抬起手将泪水一把摸掉,努力咬牙,硬生生将小白虚弱的身体扶稳:“如果你不先走,就别想让我走。” “明月。”小白无奈地拉长尾音。 就在我们争执之时,门外蓦地响起赵钦的声音:“孽障,还不退。” 他的声音刚落,哗啦一声水声,卫生间的门脚下,有一滩血水流了进来。 “赵钦来救我们了。”我喜上眉稍,及忙跑过去把门打开,只见四只水煞已被他打杀两只,那些血水,自然就是这两只水煞化成,另两只虽然变得肿涨可怖,可我还是能分辩出来,一只是女人唐花,另一只就是那个吸毒男。 这两人像两只笨拙的软体动物,扑通扑通地往赵钦扑去,大概,是因为听到我开门的声音,此时便一起转过头来看着我,尤其是唐花,她还是阴灵的时候,我曾经用灵意相通时被她反噬,此时看到是我,肥肠一样的嘴唇拉开一抹诡异的笑。 随着她一笑,肥肿的手抬了起来,只见她的指尖里射出一股血水来,那血线,直指我的面门。 “阿月,用铜钱剑挡。”一切发生得太快,赵钦惊叫一声。 此时我反应还算快,就在电光火石间,手里的铜钱剑斜斜一挡,正好,唐花喷出的血线被挡了个正着,血和铜钱剑相碰的时候,剑上冒出一股黑烟来。 唐花再度射出的第二股血线,被赵钦飞跃过来,一把将我揽腰升空抱起,险险躲过。 “吓到了吗?”我们飘浮在空中,赵钦抱着我,他凉凉的手臂让我安心而踏实。 我摇摇头,是吓着了,不过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勾起唇角:“好,我来教你如何杀她。” 话完,他一只手揽着我的腰,一只手同我一起握着铜钱剑,剑尖微扬,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再往前有力一指,然后,他抱着我,头向下,往地下飞去。 “注意力聚中,水煞的命门在他的头顶上,一剑下去,破了他的百汇xue,此怪必死无疑。”赵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原本还有些心神不稳,毕竟,自己平时连个过山车都不敢坐好吗,可此时却要头朝下的往下飞,速度之快,我甚至能感觉到头发往后飞扬。 245:不煞被杀 赵钦的话像一颗定心丸,我急忙稳住心神,看准唐花的头顶百汇xue,我们一起握着剑,稳稳地直剌而下。 扑的一下,我手里的铜钱剑仿佛剌进了一堆猪油里,而就在这时候,赵钦身体一转,我和他竟然在空中拐了个弯,最后双双落到地上。 等赵钦扶着我站稳后,看过去,唐花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没从错愕之中反应过来,错愕变成惊恐,她抑起眼珠子往上翻,看着自己的额头上,红色的血水,开始缓缓往下流。 惊慌,瞬间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唐花给包围,她尖叫起来,那明明是尖叫声,可是听起来,却像是一个女人把头闷在被子底下皆尽全力发出的声音。 额头上的血流,先是细细一股,很快,变大,汩汩地往外流,眨眼之间唐花的脑袋便干瘪了半个,不一会儿,她的眼睛,嘴巴,全都像一张透明的面膜似的,消失不见了。 哗啦一下,唐花的身体,化成一滩血水轰然而蹋。 那吸毒男看到唐花也死了,此时变得面目狰狞,往前笨拙的扑来,只不过,他只要赵钦淡若轻风地捻了粒空气珠子打出去,就将他的脑袋打了个洞,同样没用几秒钟,吸毒男化成血水而死。 眼看目前已无任何危险,我急忙转身进卫生间里把小白扶出来,百忙之中到是忘了一件事,左峰呢? 赵钦上前来,神色凌然,板正小白的肩,挥手一掌推到他的背上,小白脸色变得难看,满脸涨红,蓦地嘴里喷出一口黑血来。 起先我吓一跳,可是看到小白吐出来的黑血,心里才安稳一些,赵钦在再帮他疗伤,只不过,此时并不是说话的时候。 吐出黑血的小白精神头比先前好了许多,不再是那种病怏怏的感觉。 赵钦问他:“现在可否走动?” 小白:“能。” “你和阿月先走,河童之中,母河童更难缠些,你带着阿月走后,我才无后顾之忧。” “好。” 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力过,我帮不了他们任何,但心里,也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益,便深深看赵钦一眼,任由小白拉着往客厅大门跑。 一路上,全是唐花和另三个水煞的血水印,只觉是我们每走一步,脚下都会打滑。 然而就在这时候,客厅的大门口,却黑森森地站着一个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定睛一看,是小女孩爸爸的阴灵,此时他正冷冷地看着我们。 小白手里的电筒光线直照着他,那阴灵的脸,显得异常浮白。 “我去。”我往前一步挡在小白面前,在他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开始念梵束咒,一边念咒的同时,心里,只想着赵钦平时教我的话,静气凝神,心无杂念。 随着咒语,只见眼前的阴灵开始有了些变化,他原本想要反抗上前来抓我们,可此时,反到是有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身体往后拉扯,阴灵的背上像粘胶似地拉扯出去一片黑影,他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张牙舞爪地想要扑向我们,可惜,那背上的黑影越拉越远。 看上去,就好像要将他分离成两半似的。 更不可思意的是,那个拉出来的黑影,像一个人,左峰。 小白大叫:“明月,快停下。” 我也吓得急忙停住念咒,于此同时,那已经拉扯出去一半的黑影再度回到了阴灵身上。 阴灵像快要溺死的人突然喘过气来似的,浑身颤栗了一下,嘴角,拉开一抹诡异的笑。 “你把左峰怎样了?”我愤然看着他。 “他啊,跟了我整整一年,今天晚上才让他死,他已经占便宜了。”姜魅儿很温柔的声音,娇好的身段,从阴灵背后缓缓走出来,她总是那么来无影去无踪,此时看着她,还是那样一张好看精致的脸。 赵钦已经走到我们身边,他知道我想问什么:“阿月,左峰没有死,只是少了一个魂魄,现在被河童困在了那阴灵身体里。” 我心里安了些许:“现在怎么办?” 赵钦:“你暂且保护好小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就行。” 小白:“明月,拿着。” 他递给我一捆朱砂红绳:“找个机会,把那王八蛋鬼魂给困住,然后才能将左峰的魂魄分离出来,如果不分离让他归位,左峰以后只会一辈子是个傻子。” “明白。”我接过红绳,因为这一来关系到左峰一辈子的安康问题,心里自然忐忑不定。 就在这时候,姜魅儿蓦地柳眉一皱,弯腰抚着肚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她难受,我们看得更不舒服,只见她原本还平整的肚子,就在转眼之间蓦地涨大了,就好像一个女人怀了五个月的身孕。 赵钦脸色一凌:“不好,小河童若是出生,f市必将血流成河。” 小白道:“可她生产之时,也是她最虚弱的时候,可以在那时候将她一举歼灭。” 赵钦:“不行,那太冒险,万一小河童真产下来该怎么办?” 说话间,他像小白和老道长的样子,双手合十打着道口诀,要知道,他是一只鬼啊,可他却用道家的法术,那不等于往自己身上桶刀子吗? “赵钦,不可。”我大叫。 他却闭上眼睛再不理我,只消片刻,他整个人便仿佛置身于一片光明之中。 “想置我于死地吗?”姜魅儿见赵钦出大招,到是不怕,反而伸手扶在小女孩爸爸肩上,咬牙切齿道:“我之所以抓他在身边,就知道会有一天用得着。” 她抬起手,五指变得像枯枝似的压在那阴灵头顶上,只要她一用法力,女孩爸爸的阴灵就会灰飞烟灭,随之,左峰的一魂二魄也会跟着消失。 “不要这样,他是个好人。”除了这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狂风,无根而起,好端端的客厅里,所有东西都在噼里叭啦的响,互相碰撞,摔碎声,撞击声,小白突然重重拉了我一把,狂风中,一只挂碟和我的脖子擦身而过。 “明月,打起精神来,你要相信赵王爷,先保护好自己,好吗?” 那边姜魅儿抑头狂笑起来,她的手下,女孩爸爸的阴灵显出一副阴恻恻的样子来,转眼变化,又是一副痛苦的样子,他张了张嘴,看着我无声的说了一句话,他说:“谢谢你!” 是因为我照顾着他的两个女儿吗,还是因为他终于可以从河童手中解脱了,这些,我都不得而知了。 赵钦身上的光明越来越亮,他掌心之间,荡着蓝色波光,一个掌印向河童打去,很巧妙,那掌印先是冲着姜魅儿的头顶打去,可却凌空一转,只扑她的小腹。 246:我拿什么还 嘭的一声响,就好像是打在一面鼓上似的,姜魅儿着实被他的这一虚招打得不轻,惊叫之时,整个人轻飘飘地摔了出去,只不过她在摔出去的同时,手下还是没有饶过女孩爸爸的阴灵,随着姜魅儿的手,我看到一团黑雾似的东西随着她而去。 “孽障。”一声断喊,刚刚落地的姜魅儿便随着一声断喝,纤长的身体突然变成一条雾线,拉得变了形。 “老道长。”我又惊又喜,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此时,手里正拿着紫玉锁魂罐,把姜魅儿往罐里收进去,同时还有姜魅儿掌心里的那团黑雾,也一并收了进去。 一切发生在分秒之间,再看原地,只见客厅大门口,站着一个浅淡的影子。 这边小白动作也快,上前去拿了张符咒,啪的一下贴到了那影子上。 赵钦缓缓地,收回道诀手势,他身上的光茫逐消褪去,只见他俊美的脸上,掠过一层浮白。 “赵钦,你没事吧?”我上前去扶他:“不要命了吗?” “如果不全力一搏,让她逃掉的话,后果不堪舍想。”赵钦递给我一抹安心笑意:“我没事,到是小白,你得谢谢他,他先前化了元神救你,怎么也得少活十年。” 我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扭头看向小白,他正在忙碌着和老道长一起取左峰的魂魄。 那边,大师兄背着一个人匆匆跑来,走近之后才看清,背上的人正是昏迷不醒的左峰。 大师兄把左峰放到地上后,老道长将小白贴那符咒拿起来,贴到了左峰额头上,再对着符咒比划了几下,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只见那浅淡的影子往左峰身上一躺,像睡觉似的卧了下去。 “好了,醒来。”老道长撕掉符咒,拍了左峰额头上一下。 “咳咳咳……。”一动不动的左峰蓦地大声咳着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看着自己脚下一地的血水,真不知道该跟他从哪里说起,只是,此时才感觉到空气里飘浮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老道长说:“小子,这里可有得你收拾了,快起来写报告去吧。” 左峰还是一脸懵地站起来,看了眼大厅里的骇人景像,抓抓头:“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对了,你们怎么会知道要来?”我问老道长和大师兄,还亏得他们突然出现,否则的话,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老道长说:“你们呀,这么重大的发现,竟然不告诉我一声。”看了大师兄一眼:“要不是这小子告诉我说,在四个不同的凶杀案现场发现了这姜魅儿的话,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听他这么说,我当下心里就想到了母河童,河童双修,在我祖师爷那一代曾经发生过,所以我们就匆匆赶来了。” 大家都语结的互看一眼,这件事情,的确是行事轻率了一些。 我心里堵得慌:“小白他。” 话却被小白打断:“明月,我真没事,别老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你不知道吗,我可以活几百岁,弃了十年算什么?” 老道长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而是拍拍我的肩:“走吧丫头,想那么多干嘛?” 他们每一个人,都说得轻描淡写,可我却提不起劲来,小白说他能活几百岁,那完全是怕我有心理负担,所以胡乱说的话,没有人能活几百岁,那怕他是道行高深的道士。 在走出姜魅儿家的别墅时,称着一片黑暗,我眼睛酸痛得难受,好想大哭一场,只是,却又要故做轻松相信小白的话,这种难受的感觉,我一直忍到回了小院里,一个人在卧室里的时候,才埋头大哭起来。 小白的十年,我拿什么还给他。 窗外,响起赵钦悠扬的箫声,也许这个世界上,他是最了解我心xing的人。 汤圆喵的一声爬到我枕头上来,他用他小小的身体蹭着我的手背于示安慰。 隔天一大早,我顶着两只红肿的眼睛起来给他们做早餐。 若是平时,那怕是我有一点点黑眼圈,赵钦都会问我怎么回事,可今天早上,脸色明明惨败,他却什么也没问,只是沉默着,一遍遍写他的毛笔字。 早餐过后,我把大姑娘叫来,告诉她:“爸爸的灵魂已经得到了安息,你和妹妹将会有一位伯伯资助你们成长,以后的衣食住行,你不用担心。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姐姐,好吗?” 大姑娘眼里豆大的泪水滚落下来,扁着嘴:“他走的时候,交待什么没有?” 我两眼一红:“他说,你是姐姐,一定要坚强,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他还说,他很爱你们,有你们做他的女儿,他很幸福。” 大姑娘哇的一声,哭着扑进了我的怀里:“可是,我很害怕,我怕我做不好。”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姐姐也是一个笨手笨脚的人,我们一起努力,在未来的日子里,一起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好吗?” 她哽着声音‘嗯’了一声:“请姐姐告诉爸爸,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然而我却无法想像,要她们姐妹两独自生活,怎么能过得下去。 下午老道长打电话给我,说陆予聪准备把她们两小姐妹送到最好的寄读学校去,可是,周六周日,她们能去哪里呢? 接完电话后,我带着两个小姐妹下了山。 去她家隔壁找到那位邻居大婶,我跟她单独谈了事情的经过,并请求她能不能在周未和周日过来照顾她们姐妹两,让她们也能感受到家的温馨,报酬自然从陆予聪的攒助里付。 这位大婶也算是通情达理的人,听完后,只叹两个孩子命苦,不多说了,很爽快的一口答应下来,并说为了安全起见,以后两姐妹上学放学的时候,她都亲自接送,虽然只是周末而已,但,那也是她一片好心了。 就为这,我深深的向她掬了一躬。 两天后,小姐妹两如约去了寄宿学校,她们爸爸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这是最大的一件憾事。 后来左峰跟我说,也许她们爸爸的尸体,就在城东河底,可这么大的河要想找到一具尸体,谈何容易。 整整一个星期,小白都没有再到小院里来,只让大师兄带话来,他闭关十五天。 这整个星期,我都觉得蔫蔫地提不起劲儿来。 赵钦知道我心思重是因为觉得欠小白太多,有一天他突然问我:“阿月,如果小白这次还你,是命中注定的呢,你心里会好受些吗?” 我摇摇头:“我和他,怎么可能前世会认识呢?” 247:沾甘露 赵钦说:“那也不一定,缘分这东西很难说,不是说,五百年前的擦肩而过,换来今生的回眸一笑吗?” “真的?”我来了兴趣。 他便用冰凉的指头点了我鼻尖上一下:“假的,不管你跟小白的缘分有多大,记住了,你永远是我赵钦王爷的娘子,嗯?” 我说:“你好好跟我讲讲轮回呗。” 赵钦勾了下唇角:“有句话叫天机不可泄露,所以,还是不说的为好。” 就为这句话,我故意气他没跟他说话,轮回,多么诱惑人的话题,他却不跟我好好说道说道。 又是一周后,余音道观的大殿顶部终于完工。 因为太上老君的尊身在做工程的时候被动到过,所以老道长决定重新开坛为尊身像再请仙魂。 这一天,余音道观上下忙碌一片,佛像开光,自然有不少的善男信女全来膜拜,观内上下统一一心,老道长带着众弟子做开光仪式。我却被分配在厨房里,和几位附近全来做好的阿姨一起准备素斋饭菜。 “哎,听说了吗,市医院里前两天又医死了一个人。”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永远最好的话题就是八卦,刚择了一会儿菜,一位阿大婶开始说了。 其他一人问:“杂啦,这市医院是怎么回事,老是有这种事情发生。” 另一个接话:“没有,这次不是医死人,是一位女护士,从医院楼顶上跳下来**了。” “不是吧,那这院长也是倒霉,这两年来,老是出事,就在半年前,不是还有一个姓安的护士长莫名其妙死在医院厕所里的吗?” 她们嘴里所说的姓安的护士,就是安护士长,这点我是清楚的,当时杀死她的人,就是变成了人啐的雪芳。 那位大婶说:“是啊,造孽,都是年轻轻的生命呢!” “我想,那医院里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那还用说,医院是生生死死的地方,能干净到哪里去。” 几位感叹了一番,转移了话题。 我始终没有接她们的话茬,此次回到f市,原本就是因为要回来查探雪芳是怎么回事的,只是后来又遇上了小女孩爸爸的事件,紧接着又牵扯出河童一事,所以才会给耽搁掉。 而且老道长给我下了死命令,在小白出关以前,我不可以一个人去查探雪芳。 就在这时候,院外热热闹闹的人声里,一道声音响起:“有人看到那位明月姑娘了吗?” 是左峰啊,他也来凑热闹了,我便站起来,一边擦着手应了一声:“左峰,我在这里。” 站在人群里的他还彼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长得很是英武,听到我在叫他,转过头来时,眉眼里绽开笑意:“明月,这是大师兄让我买的黄花,说叫交到你手里,呆会拼盘的时候用得着。” “哦,谢谢了哈。”我把那包黄花接过来,却在这时候,看到左峰的腰上环着一双灰白色的手臂,一个头发盖着脸的女鬼,竟然称着今天一片混乱混了进来,还不知死活地缠在左峰身上。 按理来说,左峰是警察,肩上有扛的,一般鬼魂还是多少有些忌惮,今天这女鬼胆子这么大,多半也是因为十几天前左峰的魂魄离开过身体,所以现在有些五神不正,才会让这鬼魂趁虚而入。 我虽然心里一惊,但还是故做镇定说:“左峰,既然来了,就到大殿去走一走呗,老道长正在开坛,那里神气很正。” 左峰没心没肺的:“我局里还有事,先忙完这趟再过来。”话完转身就想走,情急之下,我只能伸手穿过那女鬼的身体一把拉住他。 “工作先放一放,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的,听我一句,好吗?” 左峰愣了一下,他是警察,警察的特长,就是能观人心思,当下便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好啊,我就去走一趟。” 我说:“我陪你去。” 我们穿过人群,往大殿方向走。 “这几天,是不是又办什么案子了?”我有意问他。 “是啊,市医院死了个女护士,那女孩子从住院部大楼上跳了下来,我的任务就是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 “是吗,女护士叫什么名字,我以前也在那里当过护士你是知道的,也许,我还认识呢。” 左峰说:“她叫顾小秋。” “顾小秋?”我吃了一惊,这个女孩,虽然没有和我在过同一个部门,可是医院里大概没有任何人不知道她。她长得很出众,不是漂亮,而是胖,胖得离谱却能进医院里当护士,传言后台很硬,她爸当大官。那样整天乐呵呵,只知道享受美食的人,为什么选择**? 左峰问我是不是认识,我摇摇头,只是听说过她,而且在医院里有几次擦身而过的经历,其他并不了解。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大殿外了。 老道长的法事做到一个阶段,他正向跪在地上的善男信女们洒净水,用柳枝沾了一只白色瓷碗里的净水,向众人一边洒,一边念念有词。 我说:“快去,你也去受点甘露,只有好处没坏处。” 左峰明白我的意思,急忙挤上前去,他这一动作,引起了老道长的注意,老道长精锐的目光微眯,大概看出他身上有古怪了,当下便柳枝向着左峰一甩,随着那净水落在左峰身上,他背后紧紧抱着的那只阴灵,蓦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 等他从大殿里出来,便嘱咐他几句,去医院办案子要小心些,尤其是一个叫做雪芳的女人,至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我暂时没有告诉他真相。 其实当时左峰也曾经参于办这个案子,只是那时候,我们并没有现在这么熟悉,而且那时候的人啐吃人心案,他们公安局一直从人体器观倒卖那方面想去了,所以说,各有各道,他们的想法,也不无道理。 左峰匆匆回局里后,我继续回厨房里打帮忙。 赵钦王爷一向怕吵,此时大概正在小院里闲情逸致呢。 几个给厨师打下手的阿姨此时闲下手来,又开始八卦了,不过我留意到,她们之中,其中有一个一直很平静,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有说不完的心事。 一个阿姨对她说了一句:“方姨,你不要想那么多了,等今天事儿一完,你请老道长帮忙到家里去看看。” 另一个说:“对呀,也许小旺只是生病了而已。” 方姨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我忍不住了,就问道:“方姨,小旺是谁,他怎么了?” “小旺是我的儿子,今天十四岁了,因为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我和他爸又得天天上班,没办法,我只好把他送回乡下外婆家寄养育,今年才领回来,可是小旺他却,好像变了。” 248:这是我的方式 方姨吸了口气,接着说:“小旺在学校里和他的同学很不合群。” 我说:“他从小在农村长大,突然回到城市里,自然有很多东西不适应,不合群是正常的,关于这个,你们要多跟他沟通,然后再和老师沟通说明情况,得避免有其他同学欺负他,否则他就会越来越没有自信。” “不是的,其实并没有同学欺负他,就连他的老师们也对他很好,可是小旺,给人的感觉好像很冷漠,他不愿意让任何人接近他,而且最近,我发现他在晚上经常悄悄出去。” “哦,他出去做什么?” 方姨看了看围着她准备听八卦的众人,脸上有些为难之色。 我当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巧妙地岔开话题:“方姨,你跟我去前殿吧,我帮你跟老道长要张平安符带回去。” “好啊好啊。”方姨一听可高兴了,站起来就跟各位说去去就来。 我们走到厨房外,又转到了大殿一侧背静的地方,我才问她:“方姨,你也知道我是老道长收在俗世间的徒弟,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防跟我说说,等老道长得空,我再转告给他。” 方姨看着我,原本憔悴的脸上神色一暗,两眼通红:“明月姑娘,我对不起小旺,前些年只知道忙着苦钱,只知道寄东西回老家给他就行,我们也会隔段时间就回去看他一次,可是因为随着岁数大了,越法的不敢轻易变换工作,因为我和他爸的工作,一直都是上中夜班的,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怕把小旺接回来家里没人照顾他,谁能想到,这一耽搁,就是十几年。” 我无言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留守儿童是一种悲哀,留守的可不止农村孩子,城市孩子也同样被留守,而且城市里的风景空洞而尖锐,相比起农村留守儿童,城市留守儿童的视野更受局限,只不过小旺却不同,他是一个城市孩子,却被留守在农村。 那样的环境磨练出来的孩子,不是更应该朴实温暖吗? 接下来方姨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 就在一年前,小旺被接回f市上中学,第一天进门开始,就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当时方姨为了迎接儿子回城,特意去买了一只大雄鸡,为了干净,决心自己在家里让小旺爸宰,可小旺爸那天正好临时去帮别人加班没时间宰鸡,方姨没办法,正打算把鸡再次拿到市场里杀的时候,小旺突然说他来杀。 当时方姨也没多想,十四岁的男孩,已经长得又高又大,而且他说自己会杀鸡,方姨还有些高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懂事,竟然能做这种大男人才能做的家务活。 于是,方姨便帮小旺烧好水,并且帮他拉着鸡脚,起初她还担心孩子会不会害怕,可是小旺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反而很兴奋,从老家回来这一路上的倦累和疲惫一扫而空,两只眼睛里迸出亮晶晶的光。 “这是我的方式。”当时拿着刀的小旺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然后便将刀子往鸡脖子上轻轻一划拉,拉开一道小口子,那鸡疼得瞬间哑着嗓子叫了起来,两脚和翅膀扑腾乱动,方姨只能拼命摁住它,并将它倒提,为了让血流得快一些。 可是,因为脖子上的口子太小,血液流得很慢,鸡也半天死不过去,方姨有些精疲力尽的感觉,手很酸,就对小旺说:“小旺,再给它一刀,这样不行。” 小旺看着那只鸡,呵呵的怪笑了一下,然后一把捏住鸡头,扯着它的脖子,再度一刀剌了进去。 没错,是剌,哪有杀鸡这样杀的,杀鸡只能划拉脖子,可小旺的第二刀,他却选择了剌,锋利的水果刀一下子剌穿了雄鸡的脖子,甚至伸出去的那一头刀尖,还差点剌到方姨。 当时方姨便惊骇的愣了一下,太奇怪了,就在那一瞬间,她似乎从小旺的脸上表情,看到另一个不同的他,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这不是她的儿子小旺。 “妈,你愣着做什么?”就在方姨一愣之时,小旺拨出了鸡脖子上的刀,一脸纯真看着她:“快把鸡放进烫水里,否则这水要凉了。” 方姨回过神来,哦了一声,一边把鸡放进烫水盆里,一边奋力摇摇头,暗骂自己一句,刚刚在想什么呢,眼前这孩子可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 那天过后,到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小旺也很正常,每天早起上学,午后下课回来,对她和老公也很尊敬,一口一声的爸妈,叫得很窝心。 这样的安心日子,可惜并没有过太久,两个月后,老师把方姨叫到了学校,小旺跟同学打架了,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同学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他课桌上的一本书。 原本以为孩子和孩子打架,最多也就是蹭破点皮,可在这里,事情却并不是这样的。 当时小旺站起来瞪着那同学,同学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当下便骂了他两句,并且先动手推了他两下,当时,所有同学都看到小旺冷笑着,没有退让,但是,也绝不还手,大家都被小旺脸上那冷笑弄得有些不舒服,几个同学便上前去拉住那位同学,欠他算了,那同学这才愤愤地离开了小旺桌前。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想到,就在那同学刚刚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先前站着不说话的小旺,此时却突然跑到教室门外去了。 他的这一举动让同学们都很诧异,都以为他跑出去是为了去告老师,谁知道没过多久,小旺回来了,手里拿着半截砖头,冷笑着走到同学桌前,刻板地说了一句:“这是我的方式。”话完,砖头狠狠敲到了那同学的脑袋上。 当下同学的头顶上便开了个口子,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有几个女同学当场就被吓哭了,其他男同学愣了一下之后,大家一起上,这才阻止了小旺再打出第二砖头。 后来,只到老师来,他才停止挣扎。 那同学被送到医院,做了ct检查,造成轻微脑振荡,所幸不是至命伤。 那一次,方姨和老公东挪西凑,给那位同学整整赔了十万块,也就是那一次,小旺爸大动肝火,将他打得遍体鳞伤,并罚小旺两天不许吃饭,只能坐着睡觉。 方姨虽然也恨铁不成钢,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即看着老公惩罚了他,又暗自心疼得不行,于是就在晚上,偷偷起来看还在客厅里罚坐的小旺,虽然他爸说不让他睡觉,只能坐着睡,可是自己也没监管,所以方姨想,已经是半夜三四点钟了,小旺一定坚持不住靠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249:怪异天赋 谁想到,方姨打开门后,却看到小旺笔直地坐在沙发上,就像一个老僧入定似的,不动不摇,连头也很正常的没有低垂下的感觉。 从卧室门口看过去,看到小旺这么挺直的黑暗侧影,方姨当时吓了一大跳,要知道,能做到这样,对于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易事。 当时方姨就觉得很怪异,同时也好奇,小旺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根本就没有睡着? 方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小旺。”她小声叫了黑暗中的孩子一声,生怕吓到他,谁知道,小旺即没有答应,也没有什么动作。 等方姨走近后,再一看,小旺竟然真的睡着了,就用这样坐得笔直的姿势,纹丝不动,而且脸上的表情还很平静,光看他面部表情的话,你也许会错觉以为他是靠在一只松软又香喷喷的枕头上。 方姨看着这样的儿子大吃一惊,她躲在一边观查了十几分钟,发现小旺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呼吸也很均匀,虽然心里有阵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她还是没有叫醒小旺,并轻轻转身回卧室里去了。 隔天一大早起床,小旺已经在卫生间里洗漱了,他看上去精神饱满,一点都不像是饿了一天,又坐了一晚没有好好睡觉的人。 就连小旺爸爸都觉得是不是方姨做了手脚,还把她拉进卧室里审问:“为什么要拿吃的给他,晚上是不是让他睡觉了?” 方姨冤枉死了,被老公逼得没办法,因为赔了十万块的原因,小旺爸最近两天的火气很大,方姨为勉节外生枝,就把昨天是晚上看到的奇怪情景跟小旺爸说了。 可惜小旺爸并不相信,而是狠狠骂了她一句:“放屁。”这就愤愤地出门上班去了,临走还警告方姨,不许给小旺东西吃,说好了要惩罚他两天不许吃饭,必须得做到。 方姨自然很肯定地答应下来,可是等小旺爸一步,她就改了注意,她给小旺做了米饭,并炒了两个菜端到餐桌上,让小旺快点来称着他爸不在家的时候多吃一点。 那知小旺却对方姨的关心并不领情,他只是淡淡的说:“我不饿。” “你这孩子,已经一天一夜什么都没吃了,怎么会不饿。”方姨硬要把小旺拉到餐桌前,小旺却挣脱开了,笑了笑说:“我真不饿,惩罚很好玩,我愿意接受。” “你。”方姨无语的看着儿子,他一副真不饿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可是昨天,小旺明明没有出过门,而且家里的食物也一样都没有少过。 在方姨无奈的目光中,小旺转身回卧室去了。 因为打了那个孩子的事情,他被学校开除,只能再给他另找学校,所以最近几天,小旺都没有再去上学。 当天晚上,小旺爸下班回来,因为心情不好,又再次把小旺叫到面前去狠狠地骂了一顿,骂着骂着小旺爸突然提出一个疑问:“老子不相信你一天半不吃东西还是这么精神,你妈一定给你东西吃了是不是?” 小旺眼里掠过一丝精光,摇摇头:“没有。” “不可能。”小旺爸气急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你和你妈一起骗我。”说话间,啪啪打了小旺两耳光。 当时方姨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两父子又打了起来,急忙出去拉住小旺爸的手:“你疯了,他可是我们的儿子。” “我没有这样的儿子,一回来就给老子闯祸,这下可好,我们得什么时候才能买辆车子,单位里的个个都有车,就我窝囊,就我们家没车,没出息。”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这么打儿子,这十几年我们一直把他放在老家,就已经很亏欠他了,那些钱原本也是攒给他用的,就当提前让他花了,还不是一样吗?”方姨和小旺爸吵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脸上旧伤未尽又添新伤的小旺蓦地冷笑着,说了一句:“这是我的方式。”他的手缩在袖子里,可是,方姨眼尖地看到那一点亮光,那是刀尖,小旺的袖子里藏着一把刀。 “小旺,他是你爸。”方姨吓得大叫,并且一把紧紧地抱住他拿刀的那只手。似乎这一句话起到了作用,小旺顿了一下,藏着刀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自然,小旺爸是没有看到刀的,他只是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母子两一眼,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两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愣了一下之后,小旺爸还是抬起手来,狠狠地再次甩了他一嘴巴:“以后再不听话,我就再把你送回老家去。” 小旺的嘴角上,蓦地留出一股血丝,可他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疼似的,他看着爸爸离去的背影,阴恻恻地笑了笑。 当时方姨吓得心跳都慢了半拍,等小旺爸走后,她把儿子拉进卧室,掀开他的袖子把那刀给拿了过来,那是家里的剔骨刀,早上她还一直找来着,没想到却藏在小旺的袖子里。 看着这把亮晃晃的刀,方姨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至到如今,她模糊地意识到,小旺好像不对劲儿,是不是在老家受了什么刺激,精神方面有些不正常了? 可是,做为父母,谁又会忍心给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定义呢? 这件事情过后,方姨再观查小旺,发现他跟正常孩子没有两样,依然那么阳光,在旷学的这段时间里,他还跟爸爸要了个蓝球,没事的时候到体育馆里去煅炼身体。 自从那次以后,方姨跟小旺爸好好谈了一次,小旺爸也绝定改改自己的脾气,不再对小旺动手,而小旺,也被方姨苦口婆心的开导了几番,总之不管怎么样,拿刀子对着自己的父母是不对的,是没有道德的事,不管是谁,你都不能对他动刀子,那是蔑视生命,是犯法的。 当时,小旺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点头答应了下来,说以后不会了。 可是没过多久,怪事又开始发生了。 那是距打同学事件后,小旺到新学校上学一个月的事情,小旺竟然攻击老师,这还了得,那老师也是上了岁数的,这脸可丢不起,只因为小旺不交作业,他说了他两句,小旺竟然就在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时,跑上去打了他两拳。 事情发生后,老师虽然不要任何经济补偿,但是,却坚绝要救学校开除小旺,于是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小旺被两所学校开除。 只到这一次事情发生,小旺爸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可能真的有些问题,他心里有个疑问,这么暴力的儿子,他会不会关心人,还是心也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冷漠呢? 250:怪异行为 于是,小旺爸爸约着方姨一起,悄悄对小旺做些试探。 比如会假装自己身体不舒服,又或者是在做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之类的小伤,可每一次,小旺都显得异常的关心,端茶倒水,给他找创可贴,还下楼去药店里买药,完全像一个懂事又稳沉的孩子做的事。 夫妻这才暗暗放了些心,暗想也许是因为小旺在城里孩子和老师面前,心里有些自卑,所以才这样的。 谁知过了没几天,早早睡下的方姨夫妻两蓦地听到客厅大门的开门声,小旺,竟然在凌晨一点钟,出去了。 夫妻两一听这动静,吓得半死,急急忙忙起床跟了出去,可无奈还是慢了半拍,等他们跑到楼下时,哪里还有半点小旺的影子,两人在付近的街道上寻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他的踪影,这种情况之下,又不能冒然报警,两人只能先回家里等。 焦心灼肺地等了一个小时,方姨实在忍不住了,哭着说要报警的时候,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当下小旺爸反应彼快,一把拉着方姨便躲进了他们的卧室里。 卧室门开了一小缝,客厅里没有开灯,他们偷偷从门缝里看着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有人开门进来了,正是他们的儿子小旺,只是在路灯的微光下,小旺好像脸色发白,头发亮晶晶的感觉,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水渍脚印,只见他浑身衣服都湿透了,好像从水里才捞上来似的。 小旺进屋后,径直往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方姨夫妻两看着地板上留下的那串水渍印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窗外并没有下雨,而且这一天的气温,因为受冷空气的影响,突然降温到十度,这样的天气,小旺去哪里泡的一身水,是不小心跌进了水塘里吗? 当下方姨就觉得不行,她得出去给小旺煮一碗姜糖水给他去去寒,却被小旺爸一把给拉住了:“要想知道真相就不能出去,我们得耐心等着看明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于小旺这些年在农村的生活经历,他会不小心跌进水塘吗,再说了,我们小区附近,哪里来的水塘?” 一句话到是提醒了方姨,他们家小区附近,的确没有任何水源,除非,得在两公里外的城东河,可那么大条河,小旺怎么可能看不见。 当下,夫妻两便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睡下了。 隔天一早起床,小旺已经把那套湿衣服给洗出来晾好了,并且像没事人似的,一边哼着歌典,一边抱着蓝球出了门。 夫妻两商量好,等小旺回来就告诉他,他们今天晚上都是夜班,让他自己好好在家看电视,可不许出去乱跑,当下小旺便很懂事的点头答应了。 天黑后,方姨便和小旺爸一起出了门,他们不是去上班,而是跟朋友借了辆车子,潜伏在停在小区门口的车里。 一直等到凌晨一点钟,有点昏昏欲睡的小旺爸被方姨一把推醒:“儿子出来了。” 小旺爸瞬间来了精神,从车窗玻璃里看出去,看到小旺精神抖擞地从小区里出来,然后像个运动员似的,开始做慢跑动作。 他这是要去哪儿? 夫妻两困惑地开着车子,远远地跟着。 谁想到,还真就一直跟到了城东河,看到那在夜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方姨吓呆了:“这河两面都砌得这么高这么平整,他是怎么下去的?” 小旺爸哑然的看着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小旺爬到了护河围拦上,然后张开双臂,像只大鸟似的,往前一扑。 “啊!”方姨吓得尖叫,又急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小旺他,跳下去了。” 甚至,他跳下去之时,水面上就像投进一颗石子似的,只响起轻微的‘扑通’一声。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小旺爸也懵了。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不知谁叫了一句,快去救孩子,这就转身正要各自打开车门出去,谁知,方姨却看到了不可思意的一幕。 小旺,他竟然顺着又硬又滑的护河墙爬上来了。 “他爸。”方姨一把拉住正要开车门的小旺爸,手心里全是冷汗,浑身打了个激凌,这怎么可能,她活这么大岁数,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徒手爬上这护河墙。 小旺爸也一下子僵在那里,他心里的想法和方姨一样,两人对视一眼,对小旺的这种行为感到不解又恐惧。 河边,小旺却慢慢悠悠地爬着,远远看过去,他就像一只巨大的壁虎,只到他爬到护拦边,再翻过护拦,然后又不紧不慢的跑步回家。 整个过程,小旺的脸上始终没有皱一下眉头,他的嘴角上,几乎还挂着一丝笑,嘲笑。 看着他跑远,方姨和小旺爸彻底僵了一会儿才算是缓过来。 小旺爸问:“这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做到这么难的动作,以前你听你妈说了吗,他在老家的时候会不会这些?” 方姨:“农村爬高上低很正常,可是这么难爬的护城河,在我们老家可没有。” “那么你认为,在这大冷天的,小旺半夜三更的跑步来跳进河里算什么,而且这么陡的护河墙他都能爬上来,这又是怎么回事?”小旺爸点燃一支香烟,他的手在发抖。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孩子我们亏欠他太多了,我们得好好补偿引导他,可千万不能出事啊!”方姨忍不住哭泣了起来,并且把一个月前,小旺被爸爸惩罚不许睡觉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小旺爸说了。 小旺爸拿烟的手更加抖得厉害:“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火气大,又打起来怎么办?” “唉,看来,我们是应该回一趟老家了,去问问你妈,小旺这些年来有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 方姨也觉得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两人便于加班为借口,悄悄回了方姨的娘家。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才到,娘家人多,很热闹,光方姨就还有两个兄弟,两兄弟又娶了媳妇,媳妇再每人生了两孩子,家里可热闹了。 等给那些孩子们发完糖果,方姨夫妻这才有空跟小旺姥姥说上话。 姥姥听完他们的话,觉得不可思意:“不可能啊,小旺在这里一直都生活得很好,村子里大人小孩都喜欢他,要不是你们说为了所谓的教育,我才不会把他送回市里去。” 方姨很无奈:“妈,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小旺好,你再仔细想想,小旺平时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比如和小朋友打架之类的?” 251:成就 姥姥说:“那更不可能,小旺从来不和小朋友动手不说,他还做过好人好事。” “好人好事?” “对,上一次,村里有个小女孩不小心掉进了水塘子里,还是小旺救的她,只不过小旺把她救起来的时候,小女孩已经死了。” 方姨和小旺爸听完这句,心里咯登一下,难道小旺后来xing格变了,就是因为这件事刺激到他? 两人就有些埋怨姥姥,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 姥姥委屈的说是小旺不让她说的,小旺说了,他不想让爸妈担心。 当下,两人心里已经笃定,小旺的反常一定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知道了病根,两人心里有数了,只要回城去给小旺找个心理医生加于辅导,就一切都会过去了。 谁知他们回城后,把小旺带去看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医生给的答案却是,找不给他看病的理由,说这个孩子很正常,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孩子都正常。 可就是这么正常的孩子,在几天之后,却发生了一场令人惊骇的事情。 那天早晨方姨刚刚下夜班回家,她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只见站在鱼缸旁边的小旺正好转过头来,他的嘴里含着一条鲜红色的金鱼,那金鱼的尾巴还露在嘴唇外面挣扎着。 这个情景,方姨说她此生难忘,当时她愣了一下:“小旺,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旺看着她的眼神却很冷静,只见他不慌不忙,像吃面条似的,哧溜一下,把那金鱼尾巴也吸进了嘴里,然后便咯吱咯吱咀嚼了起来,接着再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方姨惊恐的看着他吃金鱼的整个过程,当下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她及忙转身跑进卫生间里吐了起来,谁知就在她呕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小旺的声音却很关心地出现在她的身后:“妈妈,你没事吧?” 小旺的手里,拿着撕好的纸巾递过来。 方姨犹豫了一下才接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害怕小旺,这种想法她想用力的弃除掉,可是却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小旺爬护河墙的样子,还有他刚刚吃金鱼时的淡定,方姨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这究竟是谁,他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吗? “妈,快起来,地下凉。”小旺上前来扶她,并且把马桶里的脏东西都给冲掉。 也许是下意识的,当小旺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方姨吓得缩了下身子,于是小旺的手,就悬在了空中,小旺的脸上,掠过一丝错愕,之后,又很快恢复平静,再把手往前伸了过来扶到了她的手臂上。 这一次,方姨没有反抗,而是很抱歉地顺着他手上的力道站了起来,暗自忍不住怪自己,眼前的孩子可是自己的儿子,刚刚怎么能有那样的反应,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自己把他当成怪物看待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方姨嘴上什么也没说。 她把自己收拾干净这才出去,此时的小旺,正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方姨鼓起勇气,决心就刚刚吃金鱼的事情,跟小旺好好谈一谈。 “小旺啊,你是不是肚子饿了,妈妈去给你拿面包好吗?” 小旺按着电视遥控器,扭头看了她一眼:“妈,我不饿。” 方姨忍了一下,她很想问,既然不饿,那你为什么捞鱼缸里的金鱼吃,可是,她问不出来,这么直接的问法,她怕伤害到孩子,沉呤片刻,终于问道:“那刚刚你?” “啊,刚刚吗,你是说我在吃金鱼的事情吗?” 没想到小旺反而很坦然的自己问了出来,方姨只能点点头:“是啊!”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不是饿,我是在成就,成就一个人。” “成就一个人?”方姨听得很糊涂。 “对啊,总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有分寸的。”小旺看着少儿频道的动画片猫和老鼠:“对了妈,等下你做早餐的时候,不要做我的,我已经饱了。” 方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她张了张嘴,试着想要多跟小旺说说话,可是因为这些年来的分离,她这才蓦地发现,他们母子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就连小旺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她这个做妈***,都一点都不知道。 就在心里感伤之时,方姨发现,鱼缸里的金鱼只有一条了,正在那里孤独地游动着。 这鱼每天都是她负债喂食的,所以她心里清楚,一共有五条鱼,两条黑色的,三条红色的,现在,只剩下一条红色的了,也就是说,在她回来之前,小旺已经吃掉了三条,她看到的时候,已经是第四条。 不知道为什么,想像着儿子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家里吃掉鱼缸里四条观欣金鱼的情景,方姨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等中午做饭的时候,她又特意到菜市场去买了一条大鲫鱼回来,心想着也许小旺是想吃鱼了,可又不想跟她说,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事。 可是,等她满怀希望,做出一条色香味儿俱全的糖醋鱼端到餐桌上时,小旺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推开说:“我不吃鱼,我所吃的东西,只是在成就另一个人。” 方姨便求他:“儿子,你吃吃看,这个鱼,绝对要比那个好吃。”她没明说比金鱼好吃。 小旺顿了一下,似乎被她祈求的目光给打动了,便不情愿地夹了一块鱼肉,可是方姨发现,那鱼肉虽然在他碗里,可他一口都没吃。 方姨没有揭穿他,只是觉得心里难受。 她试着打开话题:“小旺,你跟妈妈说说,你要成就谁,你的朋友吗,还是老家的亲戚?” 小旺看着方姨,一脸啼笑皆非的样子:“你说什么那,我要成就我自己而已。” “成就你自己?” “对啊。” “用这样的方式?” 小旺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收住,冷声道:“不许你说他。” 方姨被他的突然这一变脸吓一跳:“他又是谁?” “说了不许你说他。”小旺蓦地站起来,将碗筷重重地摞在餐桌上。 “好吧好吧,妈妈再也不提他了好吗?”方姨急忙上前去拉住小旺,苦苦哀求之后,小旺这才又回到饭桌上,不过只到吃完,他也没再说一句话,一直板着脸,眼睛没有离开过自己碗里的饭。 为了能让小旺好好吃饭,方姨便没有再说他,而是在饭后,她想了想,还是把那盘糖醋鱼给倒了。 之后,她又到花鸟市场去买回几条鱼来。 当她把买回来的金鱼放到鱼缸里的时候,小旺甚至还来帮她的忙,并且给那几条鱼投食,脸上完全是那种小孩子好玩的表情,甚至,还对这些小生命有种喜爱的感觉。 252:初见小旺 讲完这些,方姨很苦恼地长叹了一口气:“只到现在,邻居们问我小旺怎么不去上学,我都只能骗他们说小旺可能才回来,水土不服,所以老是生病,就在家里呆一段时间好好调养调养。” “明月姑娘,你说,我儿子小旺,他到底是怎么了?” 看方姨满脸愁容,我心想从她描述的情况来看,认为是人格分裂,可是,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正如上一次,我猜测麻子母子两会不会患上共联xing幻想症一样,最后证明,我所猜想的医学方面的,都是错误的。 “方姨,你暂时不要着急,等今天事儿过了,明天我上你们家去找小旺聊聊,先让我们观察一下再说,如果真的需要心理医生,我们再做商量,好吗?” “好的,谢谢你了明月姑娘。”方姨两眼一红。 “别客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当小旺说起‘他’的时候,你们要尽量转移这个话题,知道吗?” 方姨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其实之所以对她这么说,是有案例的。 当一个人开始出现幻觉和幻听,比如他说,他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或者说,他看到另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在做事情,吃东西。 这时候,如果你对他说一句,只要一句“你试着和他交谈过吗?”就这样一句暗示xing的话,你就已经把他往人格分裂的症状上引导。 所以,千万不能说错话,而是得茬开话题。 当然,这么复杂的原因,我一时半会儿跟方姨也解释不清楚,好在她还算相信我,点头应了下来。 我们再次回到厨房,那边大殿里开光仪式已经结束,大师兄来传话,半个小时后,可以开斋了。 一时间,大家都忙了起来,端盘盛菜各种准备,那几位阿姨,也就没有时间缠着方姨问平安符的事。 等院子里的大圆桌摆好,我们开始上菜了,一时间菜香扑鼻,余音道观里恐怕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了,就在这时候,我才留意到老道长的身边坐着陆予聪,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这大殿维修算是他的公德最大,他来露露脸,也无可厚非。 只到最后,厨房里的几个阿姨也摆了一桌,开始吃饭了。 就在我们准备坐下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妈妈。” 我们众人都回头一看,只见厨房门口站着一位干净整洁的少年,脸上的笑容温暖阳光,头上短碎发洗得很干净,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好看洁白的牙齿。 这一声妈妈叫得很突然,不过,我看到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方姨,一位阿姨说:“呀,小旺,正好了,快点进来吃饭。” 方姨也笑了笑,走过去:“小旺,你来了?” 这位就是小旺,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有隐疾的少年。 小旺迈步进来了:“我在家里无聊,过来凑凑热闹,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不用帮,你看,我们都已经做好饭菜了,你快回家去,无聊可以看看电视,好吗?” 方姨的脸上掠过一丝紧张,我下意识的知道,她这是怕小旺再生出什么事来,一是让大家看到丢脸,二又怕自己负不起任何责任。 小旺听到妈妈这么说,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不过他不反驳,只说:“好吧,那我回家去了。” 几个阿姨便开始七嘴八舌,说方姨你怎么能这样,孩子都来了,为什么不让他吃饭,这素斋可是难道的好,就让他吃了再走。 小旺很懂事,连连摇手:“你们别说我妈妈了,其实我真不饿,出门的时候我才在家里吃过。” 我再也忍不住了,心想这是接近小旺的好机会,便说:“小旺,不如这样,你吃一点素菜试试,真的不错,等吃完饭你帮我个忙行吗,这道观后院里全是杂草,我正愁找不到人帮忙呢。” 小旺看着我一脸诧异:“你是谁?” 方姨这会儿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放松下来笑着说:“这位是明月姑娘,是道观里老道长的俗家弟子,小旺啊,要不,你帮帮明月姐姐的忙?” 小旺这才绽开嘴角笑了,很开朗地答应:“好啊!” 于是大家再次坐了下来,小旺就坐在我和方姨的中间,看上去,他乖巧懂事,之中还时不时地站起来给其他几位阿姨盛饭,把阿姨们哄得可开心了。 几位阿姨一直夸他懂事,还说羡慕小旺妈会教孩子。 方姨反到有些拘束起来了,只是笑笑,算是回应。 饭后,我带着小旺去了后院。 其实后院的杂草并没有我说的那么多,只是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我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借口而已。 我给小旺拿了个竹框:“小旺,我得回去跟阿姨们收拾碗筷,你一个人行吗?” 小旺笑笑道:“这点小事算什么,以前我在农村的时候,每天要割一大蓝子。” “你在农村呆过?”我故意装惊讶的样子。 “哦,只是外婆家而已。”小旺好像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似的,抿上嘴唇,转身拨草去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说:“那好,我先过去忙,一会儿再来帮你。” 他闷闷地答应一声:“嗯。” 我走出去很远,回头看去,蹲在地上拨草的小旺并没有方姨嘴里所说的又高又大,但也不瘦小,是属于那种精干型的身材,可是对于一个少年来说,有这样的身材,除非长年做重体力活,要不就是搞运动的,可发生在小旺身上却有些说不过去,难道他在外婆家,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样过得好? 我回到厨房后,方姨还偷空悄悄问我:“不会出事吧?” 我说:“你不能老是往那方面想,首先你得放松,这样小旺才会更有自信表达他自己,你放心好了,我会看好他的。” 方姨这才安心地点点头,回头跟其他阿姨们忙碌去了。 等碗筷都收拾好了,香客也散去不少,除了留下来帮忙打扫卫生的之外,道观里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热闹了。 我没来得及去找老道长说小旺的事,因为就在小旺进道观到现在,我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任何关于灵异的迹像,所以忙完这一切后,我直接去了后院。 这一来一去,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我去了一个多小时。 回到后院,看到小旺依然在那里拨草,凡是被他拨过的地方,很干净,干净得连一棵草根都没有,光秃秃的突然让人看着有些不习惯。 253:是异食症吗 因为后院是住宿区,白天基本没有人,一切都很安静,所以小旺应该能听到我的脚步声,可是,他却没有回头,依然在那里很认真地拨草。 我暗想这孩子的较真劲儿还挺足,便走过去:“小旺。” 小旺听到我叫他,回过头来笑了一下,没说话,嘴里鼓鼓囊囊的好像塞着什么。 我再细看了一眼,心里随即一紧,他的嘴角上,挂着半截青草。 “小旺,辛苦你了。”我强自镇定下来,往前走近了,看了竹萝一眼,里面的确没有多少草,这不合常理,他拨的那些草呢? 难道小旺,他真的在吃草。 小旺看着我,都是很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扭头又开始拨了起来。 我愣了两秒钟,蹲下去和他一起拨:“小旺,外面已经忙得差不多了,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姐姐去给你倒。” 小旺咕咚一下重重将嘴里的草咽掉:“不渴。” “你吃什么?”我准备单刀直入。 “哦,吃草。”他说。 他一点都没有隐瞒我的意思,这种直白,反而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为什么吃草,肚子饿吗?”我看着他,看进他的眼睛里,企图能看到点不一样的情绪。 可是,小旺很平静,也很坦然,乌黑的眼睛里波澜不惊:“不是饿,我哪能吃那么多,就在刚刚,我不是还在你们厨房吃过饭吗?我吃草啊,是因为。”他微抑起脸,嘴角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说:“是因为,那是我的方式。” 同样的话,在方姨嘴里,我也听过好几次,可是真正面对着小旺,真正从他嘴里说出来并听到后,莫名的,我只觉得浑身一凉。 他的目光依然是清澈的,他的语气很平淡,甚至他的笑容,也没有什么恶意,可我就是觉得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感觉,用语言无法描术。 最后,我只能呵呵一笑,说了一个字:“哦!” 小旺反而问我:“你不奇怪?” 我说:“就算有一点吧,不过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 小旺:“明月姐姐,听说你们余音道观里的老道长很了不起,你是他的徒弟,那么,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不信。” “不信?” “当然。”我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轻易让他自己肯定自己看到的幻像,如果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那些阴灵存在,那么,他会不会加深自己的空想,我反问他:“你信?” 小旺笑了笑:“怎么说呢,有时候吧,我觉得自己是看到鬼了,可是又说不清楚,也许那是梦,也许是幻觉,不过总的来说,我不怕,而且从来没有怕过。” “你很坚强,那能跟我说说,你看到的鬼是什么样子吗?” “是这样的。”他拿来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画着。 不得不说,小旺有画画的天赋在里面,他画出来的画,虽然简单,却让我一眼能够看明白。 那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小女孩的头,蛇的身子,又从腰的部份长出一双脚来,而且这双脚是掂起来的,脚后跟没有落地,长长的蛇尾巴拖在地上。 我看着这个东西,如果只是身体的话,我可以断定,是小孩子看科幻片看多了臆想出来的东西,可是看她的脚,就会禁不住有点令人毛骨悚然,阴灵就是脚后跟不着地的,偏偏,小旺抓住了这个要点。 “这个,就是你看到的吗?在哪里看到的,看到过几次?” 小旺摇摇头:“说不上来,也许是在我很小的时候看到过,也许昨天晚上我才看到过,反正每次看到他之后,我都会觉得脑袋里空空的,这种感觉,要很长时间,长到我几乎要忘记看到他的事情。可是,他错了,我有我的方式,所以只要他出现过,我就不会忘记掉。” 我问:“他出现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你真的一点都不怕?” 小旺:“不怕,他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那样站在那里,看着我,我还觉得挺好笑的,要这样和他对视,让人很无奈。” 我无语地看着小旺,竟一时噎得接不下话去。 反而是小旺问我:“你能理解吗,和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无数次对视,那种空洞的无力感,真的很令人乏味儿。” 我说:“我能理解。” 如果真如小旺这么描术,那真是一副令人乏味的场景。可是,眼前的可是一个怪物啊,能看着一个怪物却感到乏味,那得有多大的心理建设,但是,我只能顺着他说。 小旺对我的回答表露出很满意的样子,他开始哼着歌,底下头拨起草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跟他聊了一会儿的原因,又或者,是我无意之中打开了他对我的信任的大门,拨起几根草的小旺,竟然当着我的面,一把将那些草塞进了嘴里咀嚼起来。 我心里一震,不过表面,却若无其事的问:“好吃吗?” 小旺说:“你吃吃看不就知道了。” 我犹豫着,拨了一根草,不知道要不要听他的放进嘴里,他推了我手上一下:“吃嘛。” 把我手一直推到我唇边,没办法,我张开嘴,把那根草给放进了嘴巴里,轻轻一咀,有些又苦又涩的味道,而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腥气,我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怎么样,好吃吗?”小旺歪着头问我。 “不好吃。”我如实说。 “这就对了嘛,一点都不好吃。”他说。 只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小旺牵着鼻子走,我决心反击:“既然不好吃,那你为什么还吃?” 小旺:“正因为不好吃,我才要吃啊,好吃的东西只能养出嫩惯的胃,吃不好吃的东西,才能成就出一个不一般的人。” “哦?” “所以,你也得试试,什么东西都吃点。”他说。 我问:“比如什么?” 小旺抑了下眉角:“没有比如,只要是能咬动的,那怕是带毒素的也不怕。” “带毒素的?” “是啊,我曾经去药店里买过一盒治疗疾病的红色针水吃下,不过没什么感觉,只是拉了几天肚子而已。” 小旺说得那么平静,我只觉得头皮一麻,吃针水,这也太夸张了吧? 可是,我可不能表露出吃惊的样子,我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小旺得了异食症? “怎么了?”我的沉默,让小旺立刻问我。 我摇了摇头:“那么说,每一次偿试不同的东西,你都会事先想好才做吗?” 小旺:“不用想,小事情而已,还用想吗?” 我再次语结。 254:古怪的录声 至此后,我们一直默默拨草,我从来没有这么沉默过,感觉再也找不到话题的切入点。 想了很久,突然想到:“小旺,能跟我说说你在外婆家生活的趣事吗?” 小旺拨草的手顿了一下,我发现,就在刚刚我学着他的样子吃了一根草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此时听到我问他,顿了一下,而后说:“我忘了。” “忘了?” “是啊,人的一生那么长,有必要把很多发生过的事情都记在心里吗?”他看着我,看得只到我摇摇头说没必要,他才笑了:“就是嘛,那样活着多累。” 我问:“你爱爸爸多还是爱妈妈多?” 他再次笑起来:“这个问题好幼稚,我当然两个都爱。” 谈话,好像就此结束,可是经过这场交谈,我觉得我越法的看不透小旺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打破沉默:“小旺,走吧,我带你去前院找你妈妈,时间不早了。” 小旺这才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士,甚至还拿出一张纸巾擦了一下,还问我要不要纸巾,是个很爱干净的孩子,但是你永远无法想像,这样一个爱干净,又很绅士的男孩子,他竟然什么东西都敢吃。 他嘴里吸进金鱼尾巴和吃掉一盒红色针水的样子和这个眼前的清纯少年样,我脑海里实在无法将他们重叠在一起。 我们走到前院,阿姨们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方姨见到小旺,向我递了个眼色:“明月姑娘,他做得好吗?” 我嘴角一抽:“他做得很好。草拨得很干净。” 方姨脸上的笑凝结了一下,我的后半句话,令她清楚地接到暗示。 我说:“方姨,今天小旺和你辛苦了,你们快点回家好好休息,你电话号码是多少,我给你拨个号记一下,如果明天道观里还有什么事,我可以直接找你们过来。” 方姨会意,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一脸忧心忡忡地拉着小旺的手走了。她拉得很紧,好像生怕一松手,小旺就闯下弥天大祸似的。 反到是小旺,跟没事人似的,还回头对我挥了挥手,笑着说:“明月姐姐,再见。” “再见。” 我怔忡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母子两的背影,长长地吸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跟小旺交谈过后,心里一直有种很压抑的感觉,我转身回到了后院,后院里有一间小屋,是专门用来装院里收集书籍的地方。 进去后,顺手拿了本李白的游记,搬了张小椅子出来,想要清静一下,看看书,平复一下心情。 可是,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我的目光,总会时不时地飘到那块被小旺拨得光光的,没有一根草的院子一角。 “在想什么?” 赵钦的声音蓦地在头顶响起来,我抑起头,看到他眼眉下垂看着我,微微伏头,五官甚是好看。 我说:“对了,你来得正好。” 话完转身进屋去给他搬了张椅子:“我给你听样东西。” 跟小旺交谈以前我就做了些小动作,我把电话调成录音模式,所以小旺和我的对话全都给录了下来,正愁找不到人聊这事呢,赵钦来了,我便打算放给他听。 谁知我打开录音,听了一会儿,里面却响起几声咯咯的声音,就像一个得了重感冒的人,鼻子塞而沉重地从胸腔里喘气似的,不一会儿,我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旺。” “小旺,外面已经忙得差不多了,你渴不渴,要是渴的话,姐姐去给你倒杯水。”这句话,是我看到小旺吃草后的第一句话。 接下来,应该是小旺答应我:“不渴。” 可是,却没有他的声音,在应该响起他声音的时候,却响起了两声‘咯咯’的声音。 再接下来,又是我问:“你在吃什么?” “咯咯。”此时小旺应该回答,他在吃草 “好吃吗?” 听到这里,我整个傻眼了,这段录音里面竟然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一旦是到小旺说话的时候,都会变成很重的喘息声,又或者是一些卡壳的咝咝声,是电话出问题了吗? 我把电话关机了,再重新开启,不知为什么,只觉得手在微微发抖。 “别急。”赵钦的手,凉凉地压在我肩上。 我说:“不对啊,这段录音里面,明明是我和一个叫小旺的少年对话,怎么会听不到他的声音呢?” “也许只是巧合呢?” “不可能,如果真是手机有问题,应该全部录不到才行。” 电话重启好,我再重新播放了一次,依然和先前一样,只有我的声音,没有小旺的。 这不可能,我越听越觉得背后发凉。 但还是细细的从头到尾听了一遍,听着录音里只有我一个人说话,这种感觉很诡异,过了一会儿,正当我准备关掉的时候,小旺的声音出现了,只有一句:“这是我的方式。” 这一句话出现得很突兀,而且此时从手机录音里听,更有重很冷的感觉,这冷像一把刀子,直直地剌在我心脏上,我吓得掌心一缩,手软得电话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说真的,这些日子以来也见过不少的阴灵,可是这一次,被从心里吓得浑身一抖的时候,还真是不多见。 见我反应这么大,赵钦神色微凝:“好好跟我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把电话捡起来,没有递给我,而是放到一边去。 我重重地香咽了一下唾液,因为刚刚那一吓,整张脸都有种发麻的感觉,便抬起手来揉着脸,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赵钦。 赵钦:“这么说,这位小旺的确很奇怪,难道他真的被阴灵附了体?” 我说:“没道理我看不到啊。” 赵钦道:“也难说,阴灵也看他们的修为的,有些高深点的很会隐藏,比如,一种就叫瘆窥的阴灵,他们并不是在某段时间或是合适的时候才发现,而是,在受害者很小的时候,他就一直跟着他,于至两人的心xing气息达到一至,也就是说,他们和受害者共同享受一个身体,早已成了你我不分的境界。” “你的意思是,小旺可能就是受了瘆窥的控制?” “我只是猜测,但如果真如你所说,小旺太过于理智而且聪明,他超乎常人的睿智又有点不像能被阴灵左右的人。” 我道:“小旺的聪明和冷静,的确是超乎常人,我在想,他会不会是小时候在老家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等会儿回去,我好好翻翻古书上,看看有没有这个说法。” 赵钦微点一下头:“这就对了,不要着急,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255:意外电话 谁知还没等到我们回小院,大师兄陪做了一天法事,有些疲惫的和老道长回后院休息的时候,我就接到了方姨的电话。 从他们走到现在,也不过才一个小时而已。 “明月姑娘,小旺不知道怎么了,回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里,一句话不说,我叫他他也不应我,怎么办?” 我愣了:“进去多久了?” 方姨:“几分钟。” “回去的路上你说他没有啊,会不会是生闷气,不如先不要打扰他,让他自己静一静。” “好吧,那我就先等等,我主要是怕他爸爸下班回来,再看到他这个样子又得发火。” “你不是说,小旺爸爸已经不打他了吗?” 方姨的声音虚了一半:“他是说不打了,可是你也知道的,现在的生活水平那么高,我们活得很累,压力大,在上班的地方难勉会受些气,所以有时候他也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说点什么:“要我过去一趟吗?” 方姨听到我这么说立刻高兴起来:“当然当然,你来了更好,自从小旺回到城里后,还从来没有和一个陌生人相处得这么久,今天他和你一起拨草可以在一起那么久,已经是奇迹了,也许他还听你的话呢,那就有劳明月姑娘了。” “方姨,我们都是为了小旺好,不要那么客气。” 挂了电话后,我把事情经过跟老道长和大师兄快速说了一遍,再把那古怪的录音放出来给他们听。 老道长听完,神色凝重:“丫头,如果那小旺真是瘆窥的话,可不容小觑,他连你录他的声音都知道,还会有什么不知道的?所以你去了千万不能掉于轻心,先看清楚情况再说。”话完,老道长扭头看着大师兄:“蠢,还不快点带上家伙什陪丫头走一趟。” 大师兄早就有点擦掌磨肩了,此时一听,自然是好,急匆匆上楼去拿了些老道长亲自画下的符咒,至于罗盘还能在包里藏一藏,铜钱剑之类的,一是我和大师兄使出来也没多大威力,再者,这样太过显眼,所以就没有带。 准备一番后,赵钦和我,还有大师兄我们便一起下山了。 根据方姨发过来的短信地址,他们家其实属于城东区,有点靠郊区的地方。 我们打了辆出租车,也就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那出租车师傅看大师兄一声道袍,不由问一句:“小师父是不是余音道观的。” 说是啊,他便说那我不收你的车钱,听说今天观里给太上老君真身开光做法事,我原本想上去挂点公德的,可是因为今天生意好,所以一直没有空上去,这车钱,就当我挂公德了,给自己买个心安呗。 呃,我们面面相觑之时,出租车司机已经一脚油门跑掉了,害得大师兄感叹道:“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放心,等回去后,我一定把这笔钱挂到公德薄上。”话完回头看着我:“对了明月,你看到仪表显示没有,那是多少钱。” 我说二十来块吧,详细的没看。 大师兄一脸认真,急忙拿出笔和笔记本,把这事儿给记了下来。 我和赵钦莞尔一笑,站在原地等大师兄记好了,才一起往方姨家小区内赶。 谁知道刚进小区门,就听到身边有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往里跑,大约有三四个人,都跑得很急。 我下意识的就多嘴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其中一个中年女人便回过头来,虽然跑得急,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急,反到是有些摁奈不住的兴奋似的:“听说里面小区楼顶上站着个小孩子,正要往下跳。” “什么?”我心里一抽,头一个想到的会不会是小旺,急忙拨方姨的电话,可却一直在通话状态:“不好,我们快点进去。” 三个人快步走到小区里面,这个小区是老式楼房那种,所以小区内设院子并不是很大,很快,就看到院子里有一圈黑压压的,正在看热闹的人。 楼顶上的确站着一个人,他迎着傍晚的夕阳,显得那样平静冷漠,他的目光,甚至都不往下看一眼,而是微微抑起,和太阳对视。 小旺,真是的他。 同时间,一直歇斯底里的哭声把我从失神中拉了回来,方姨哭倒在地上,怪不得刚刚我们没有看到她,她正被几个中年妇女围在中间掐人中呢。 我们急忙拨开那些人群上前:“方姨,小旺怎么在楼上?” 方姨听到我的声音,睁开泪眼:“明月姑娘,明月姑娘,你一定要救救小旺啊!”一把紧紧地攥住我的手,好像我就是她那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似的。 我强忍住手上传来的生痛:“报警了吗?” 几个围观的人一起说:“报了报了。” 报了消防车怎么还没来,不过,在他们没来之前,我知道千万不能对他们抱太大的希望。 我让方姨向小旺喊话,引开他的注意力。 方姨就张开嘴巴,撕扯着嗓子一边哭一边叫:“小旺,孩子,你可千万不能跳啊,你要是跳了,爸爸妈妈就活不下去了。” “方姨,不要叫了。”听到她的叫声,我只觉得浑身冒出一层冷汗:“你不能左一个跳又一个跳的,你这是在给他做无形的心理暗示。” 方姨这才一愣,吓得连哭也忘记了。 我拉着赵钦走到一边,悄声对他说:“我上楼去跟他谈谈,你跟我去。大师兄,你在楼下,现在为止还没有看到小旺爸,等他回来你一定要稳住他,不能让他开口骂小旺,否则会起到反作用。” 于大师兄的xing格,他一向不善于欠导人,不过现在,他还是肯定的点头:“我尽力。” 分工完毕,我跟方姨说我会上楼去试着欠小旺,让她先冷静,配合好大师兄拦住她老公,吩咐完,我和赵钦便上了楼。 现在正是傍晚时分,太阳余辉淡淡地从楼梯转角处那脏得分不清颜色的玻璃窗里投进来,我和赵钦一步步快步往上走。 “方姨说,小旺一向不喜欢接触到陌生人,等一下你不能露面,但是也不能轻易用法术,否则这么多人在楼下看着,暴露了你的身份就不好了。” 我有些担心,在推开楼房顶层的铁门之前,把心里想法跟赵钦说了。 他说:“你放心,不过,在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之前,你得小心,至少不能靠他太近。” 赵钦的话音一落,他人已经变透明,虽然看不到他,可是,手指上那凉凉牵着手的感觉还在。 我转过身,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进去。 256:跳楼 只见楼顶天台上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电线,小旺,就站在天台边沿上。 他背对着天台铁门,我进去的时候,他甚至都有回过头来,不过,却说了一句:“明月姐姐,你来啦?” 那种语气,就好像在大街上遇到我,很亲热地打个招呼而已。 他能这样跟我说话,我并不奇怪,也许刚刚我在楼下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我,我说:“小旺,你这是在做什么,快点下来。” “我在成就一个人。”小旺说。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我从他的语调里,似乎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唇角,他在笑。 “成就一个人是好事,不过,可以用其他方法,不一定要选择这么做。”我紧张地,轻轻地往前走了两步。 “别过来。”背对着我的小旺突然说话。 “好,我不过去,那你下来好吗,你看,方姨刚刚被你吓哭了。小旺,你不是说,你很爱爸爸妈妈吗,所以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是会伤了他们心的,明白吗?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我的话音刚落,小旺动了动。 “小旺。”我吓得连声音都颤抖了,尖叫一声,只觉得浑身一麻,我以为他就要跳下去了,谁想到,小旺却很淡定,不紧不慢,转过身来,看着我。 “明月姐姐,我是爱他们的,否则,我也不会投胎到他们家,对吧?”小旺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对,对的,所以你不能伤他们的心,知道吗,他们也爱你,所以才会生下你。”我眼睛里涌起一层水雾,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太阳的余光投在小旺身上,这样看上去,这个长像清秀的少年,多少有些让人心生怜悯的感觉。 “是吗?”小旺一副沉思的样子:“如果真爱我的话,他们为什么要把我送回外婆家呢,有时候我很想很想他们的时候,却几个月都见不到一面,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被小旺问得哑口无言了。 小旺接着说:“哈,明月姐姐,骗你的,其实我知道爸***难处,他们把我送回外婆家,我小时候会很难过,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可是现在,我一点也不怪他们,甚至还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我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 “是啊,所以小旺,你是一个这么懂事的孩子,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伤他们心的事来的,对吧,快点下来,你有很多成就,姐姐却还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试图想要一步步上前,不过小旺的目光却定在我的脚上,他虽不说话,但我的脚步,却只好僵硬地停在那里。 楼下,蓦地响起剌儿的消防警报声。 小旺回头看了一眼,再回头来看着我:“那些人,他们以为他们这么做是在救我吗?不是的,他们是在害我,害我失去一次成就的机会。” 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小旺,你先不要管楼下的人,也不要管你爸妈,你看着我,下来,我和好好聊一聊好吗?” 就在此时,赵钦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小旺很古怪,没有阴灵,也不全是人。” 这是什么意思? 我愣了一下,却不能张口问他。 小旺此时冷笑一下,转过头去看楼下的情况,就在他转头的这短短时间里面,我看到他后脑勺的头发底下,好像有一点红光一掠而过,再看,又不见了。 当下我心里一惊,那红光,绝非是外在的红外线扫描,而是内里的,是从头发缝隙里迸射出来的。 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可是经历了这么多,遇到任何怪异事情我都不敢不信。 就在我诧异之时,小旺转过头来了。 嘻嘻一笑:“知道吗明月姐姐,从我四岁开始,我就能从老家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上往下跳,所以,我就算站在这里,可心里却一点也不害怕。” 我不完全理解他说的话,可还是忍不住问:“那树有多高。” “两米。”小旺得意地说:“后来,找三米的树跳,再后来四米,前年前,我回城里以前,我可以跳十几米的树。” “你,你不会受伤吗?”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会,可是我不怕疼,我喜欢这样,受伤了爸妈才会回去看我。” “小旺,姐姐求你了,你下来,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你把你所有的故事都讲给我听,好吗?” 小旺摇摇头,抬起手来,向我挥了挥:“再见。” “小旺。”我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他向我挥了挥手,微笑看着我,然后直挺挺地往后一倒,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天台边,伸手去抓他,手却捞了个空。 不过,幸好,楼下的消防员已经铺好了气垫,眼睁睁看着小旺跌到了气垫上,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吓得两脚发软,转身,一屁股坐到地上。 心里千万般情绪都涌了出来,一把抱住显现出来的赵钦手臂,呜呜地大哭起来。 “好了,傻姑娘,小旺他没事,不是平安了吗,别哭了。”赵钦溺爱地抚着我的头顶。 我说我被吓到了,以为小旺活不成了,你别管,让我哭会儿。 赵钦勾了勾唇,修眉微蹙:“哭归哭,也不要把鼻涕抹在本王的袖子上才是。” 呃,我尴尬地放开他的手臂:“小气。” 他便伸过手来,帮我脸颊上的泪水给擦掉:“走吧,下楼去看看小旺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一起来到楼下,小旺已经被消防战士从汽垫床里拉出来了,方姨吓得唇齿发白,浑身抖得站不稳,是在几位姐妹们的搀扶下才走到小旺面前。 “儿子。”哭叫一声,一把将小旺搂进怀里。 小旺比方姨高出一大截,他从跳下来到现在,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什么变化,反而很淡定的:“妈妈,别哭了,我没事。” “没事你找死?”‘啪’的一声,随着一句粗暴的咒骂,小旺的脸上,被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爸爸甩了一嘴巴。 众人急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拉住他。 小旺被打的脸瞬间涨起通红的五指印,他被反应过来的方姨护在身后,方姨向小旺爸嘶吼着:“你疯了,儿子刚刚糟了那么大的罪,你还打他做什么?” 小旺爸一看就是个暴脾气,此时也不示弱,大喊道:“我就是要打死这个不让人省心的玩意儿,好好的日子不过,他非得这么搅合,我打死他,打死他。” 边说边要上前来打,幸好大家一起拉住他,这才没有得逞。 “你要打死儿子,不如先打死我。”方姨也来了劲儿,夫妻两吵得不可开交。 257:抵触情绪 小旺脸上的表情,渐渐地露出一丝冰冷来。 我急忙一把拉住方姨:“方姨,别吵了,这里这么多人不适合说家事,我们快点带小旺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哪里才是正事。” 方姨一愣:“哦,对对,明月姑娘,谢谢你了。” 话完转身就要拉小旺的手,却被小旺一甩:“我没事,不用去医院,我回家了。” “小旺,听你妈***话,你不去做个检查,她今天晚上可睡不好,好吗?就当给明月姐姐一个面子。”我眼疾手快拉住他,不能让他回家去,得去医院,先过了心理测试那一关再说,如果今天不去,想要哄他再到医院又谈何容易。 小旺爸爸在大家的欠说下,此时也平静了下来,便走到小旺面前,虽然声音还是那么暴怒,但关心之情言于表:“走,听话。” 小旺看了我一眼,再看看妈妈,终于,把手伸过去,拉住了方姨的手。 我找了个不放心的借口,和赵钦大师兄一起打了辆车跟在他们车后。 大师兄说:“明月,你别忘了,市医院里可有个雪芳的,师父说了现在小白还在闭关,可不是动她的时候。” 没错,一时忙,我到把这事情给忘了。 要是去医院遇到雪芳怎么办?没办法,只能在路上给方姨打了个电话撒谎说还有其他事,先不跟去了,有什么问题请打电话给我。 方姨一连答应了几声,最要命的是,她竟然问了我一句:“明月姑娘,我们去医院以后,是直接看心理科吗?” 听到她这么问我真为她捏了把冷汗,要知道,她打电话的时候小旺一定就在旁边,我且不管他现在是有心理毛病还是被阴灵附身,因为在很大程度上,有这两种情况的人,他们都不愿意承认。 尤其是有心理疾病的人,当着他的面说要找心理医生,他首先会很抵触,严重的,可能会做出过激反应。 果然,只听方姨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惊叫一声:“小旺,你做什么,危险。” “怎么了,方姨,发生什么事了?”我吓得问她。 “小旺,小旺,别这样,孩子,别这样。”方姨哪里还有空顾及我,只听她带着哭腔哀求着小旺,也听到小旺爸粗暴的声音。 “小王八蛋,你给我安份点。” “算了算了,你们这样的,我可不敢载。”一位陌生男子的声音跟着急叫,大概是出租车司机,再接着,又是方姨的惊叫。 我一直在这边叫着:“方姨,方姨,出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答我,只听到对方一片混乱。 “不行,我们得快点赶上去,前面出事了。”我对赵钦和大师兄说完,急忙叫出租车司机调头,只奔方姨他们而去。 大约过了不到五分钟,我们就追上了他们。 远远只见方姨家一家三口站在马路边上,方姨和小旺爸一边一个,死死地拽着他的手臂,小旺的情绪似乎抵触xing很大,正在奋力反抗着想要逃走。 车子停在他们面前后,我们拉开车门急忙下去。 看到是我们,小旺明显收敛了些脾气。 “方姨,这是怎么回事?”我走过去,担心地看着小旺,他虽然不再反抗,可是那目光里迸出来的凶光还在,已经不是先前在道院里跟我一起拨草的明朗少年。 方姨:“不知道啊,我刚刚不是跟你打电话嘛,话才说完,小旺就要打开车门跳下去,幸好我反应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舍想。” 小旺爸却不说话,表情扭曲地看着小旺,他那粗造的大手正在抖个不停,刚刚他是坐在前面副驶室位上的,想必事发突然,被吓得不轻。 我上前一步,手抚到小旺肩上,尽量放缓语气:“小旺,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小旺闷闷的:“看什么心理医生,这些医生算什么东西,他们才是有病的人。” 看吧,就是因为方姨的一句话,所以触到了他敏感的神经。 我和赵钦交换了个眼色,再看向方姨:“方姨,小旺说得对,他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没有必要看心理医生,去检查一下有没有留下创伤就行。” 方姨一脸困惑,不明白我的意思的样子,但还是‘哦’了一声。 小旺却说:“我不去医院了,我又没病,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不知道自己有病,可是像我这么健康的人,全世界恐怕只有一两个。” 大家面面相觑,他在说什么,这种理论已经有点偏重于精神理论了。 我:“那行,今天就不去吧,咱回家。” 此时方姨和小旺爸大概也知道再勉强下去恐怕还得出事,于是便符合着说:“对对,不去就不去吧,我们先回家。” 只到听着爸妈同意回家了,小旺的情绪才真正的稳定下来,脸上挂着的戾气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而是很开心,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明月姐姐,一起吧,等去我家后,我给你看样东西。” “好啊!”我笑了笑,却想起我的录音里没有小旺的声音,心里,无端端地掠过一丝不舒服。 我们一行人又重新打车,回到小旺家。 小旺的家是迟早要来一趟的,因为有些阴灵跟家里的风水格局有关的,所以我们必定会来看现场。 只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猛的,我们进去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只见小旺家的沙发上,一个坐着的黑影蓦地消失不见了。 这大白天的家里也有鬼,可见阴气有多重。 我看了赵钦一眼,他的修眉,不动声色微一蹙。 进屋后,方姨忙着给我们倒水,小旺爸沉默寡言,递了支烟给赵钦和大师兄,都被他们一一拒绝,他便自己点燃抽了起来。 方姨的茶端上来,大师兄xing格随和,当下便接过去喝了,赵钦本是王爷,尊贵的xing情都一千年了,这平民的茶叶他自然不喝,不过还是接过来,放到一边去了。 进卧室里换衣服的小旺出来了,换了一声干净的家居服,他的样子,无论如何也让人想像不出来就在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明月姐姐,你到我书房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他神秘地向我勾了勾食指。 “好啊!”我站起来,虽然小旺现在一脸很正常的样子,可是,莫名的,我总觉得有些害怕他。 赵钦的声音蓦地在我耳边响起来,他没有动,连嘴唇都紧抿着,可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咒,我只听到一句:“阿月,不要关门。” 小旺一直看着我,我也不好做任何表示。 跟着他进了他的书房后,里面看上去,一切很整洁干净,可见方姨和爸爸平时对他有多关心,可惜,这种关心在小旺的心里,是不是来得太晚? 258:可怕的传换 “坐。”小旺指着他书桌前的椅子对我说,他自己却转身去书架上找东西。 好像故意放得很高似的,他搬了张椅子,奋力地在书架最上一层摸索着。 我问他:“要帮忙吗?” 小旺说:“不用。” 话完,就拿到了一个黑色的小木盒子,那木盒子装订得很粗造,是由四块很普通的,没有打磨过的木板顶上,大约有一半书那么长,而且上面刷的也是那种黑漆漆,没有一点光泽感的黑漆。 看到这个黑色的盒子,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棺材这个形容词。 “不好意思,这盒子是我随便做的,做得不好。”小旺一脸抱歉的说:“不过,重点不是盒子,里面的东西,才最重要。” “哦!?”我等着他打开。 打开后,只见里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些白色颗粒东西,那东西我认得,是牙齿,而且,是人的牙齿。 当下我只觉得胃里一翻腾,这么多的牙齿,他从哪里来的? 还没问呢,小旺便一脸得意的看着我:“看到没有,这些,都是我换下来的牙齿。”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小旺,你一定是搞错了,这里有不下一百颗吧,可是一个人的牙齿并没有这么多,你说你一个人换下这么多的牙齿,姐姐不相信。”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小旺笑了笑,蓦地一本正经起来:“不过,你想过没有,我有必要骗你吗?” 我僵硬地笑了一下:“是没必要。” “所以说嘛,我就知道,你是最能理解我的人。”小旺拿起一颗牙齿来,指给我看:“看到没有,上面我还刻着数子,代表着是哪一天换下来的。”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那上面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数字。 “小旺,你换牙齿的时候,你爸妈在吗?” “不。”小旺摇摇头:“在我换这些牙齿的整个过程之中,他们都没有出现过一次,甚至,他们都不知道我已经换牙齿了吧!” 我说:“能让我拿在手里看看吗?” “能啊,看吧!” 小旺把那颗略有些像门牙的牙齿递到我手中,我仔细的看,上面的确没有数字,而且这颗牙,也的确像是六七岁小孩换下来的,可是,不合常理,因为这样的门牙,我在盒子里看到大约有十几颗。 看着这些牙齿,我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这一切,如果说是维科学也说得过去,如果说他是被阴灵附身也说得过去,可其中无论哪一样,面前的小旺都让我清楚地认识到,他并不是普通的心理疾病患者,更不是单纯地被阴灵附身的人。 小旺说:“等一下,我还有其他东西要让你看。” 这一次,他趴到书架底下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鞋盒来,上面已经沾上厚厚一层尘,小旺扑哧一口气吹了吹,这才拿到我面前的桌子上,打开。 “看到没,这些,是我这些年来剪下的头发,每剪一次,我就留下一小缕。” 我诧异地看着那些被捆成小束的头发,大概有几十束,可是再一细看就会发现,这些头发颜色不一样,发质粗细也不一样,很明显,不是从一个人头上剪下来的头发。 相比我的惊讶,小旺显得很平静:“明月姐姐,不要觉得不可思意,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你们活在平凡人的世界里太久,没有发现自己的潜质而已,可是当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可以改变一切,包括头发的颜色,发质的粗细,还有就是,想要换一颗新牙的时候,只要想一想就能做到。你说,这样的自己,是不是活得很有趣?” “也就是说,身体上的每个部份,想要换掉哪里,都可以吗?”我尽量压制着心里的恐惧问他。 “不,也不是这样的,就目前为止来说,我只能做到两样,一是换头发,二是换牙齿,这些,都是我多年来的努力结果,明月姐姐,我相信你也能做到的,只要你每天不停地成就自己,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就目前来说,小旺所说的话,的的确确有些靠近于精神病。 可是,就在他上天台要往下跳之前,我看到他后脑勺头发里的那点红光是什么,他的声音在我的录音里消失又该怎么解释? 我只是觉得,再跟他交谈下去,估计我得疯。 “小旺,这样吧,你不要再跟爸妈发脾气了,这样的话,你平时可以到道观里找姐姐玩,好吗?最近我都一直在道观下的小院里,不会出远门。” 我打算结束话题,看样子,他已经平静下来,我们得离开,然后重新找一个救助他的方案。 小旺很礼貌的向我笑着:“好的明月姐姐,你真是一个好人。对了,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你不要告诉我爸妈,否则他们会担心的,而且,他们会把我当成怪物来看待。” 我笑了笑:“放心,我不会那样做的。” 正要转身,小旺一把拉住我的手,很神秘地往我手里放了样东西:“这个给你,代表着我对你的信任。” 我张开手掌,看到一小条卷屈的褐色线条,问他:“这是什么?” 小旺:“这是我的脐带。” 我只觉得浑身一缩,也许就在这一秒之间,身心为之一震,不过多年后想起这个场景,我还要为自己当时的表现而喝采。 那种感觉,就像手里拿着一条巨恶无比的毛毛虫,我想大多数女生在这种时候,都会尖叫一声,然后把那条干枯了的脐带给扔掉,毕竟,这在人的潜意识里会觉得很恶心。 可是我在身心一缩之后,只是稳稳地一笑:“好,谢谢小旺。” 在小旺满意的目光里,我收起掌心,掌心里全是汗水,那脐带像一根毒剌,可我依然很平静,向他挥手说再见。 赵钦和大师兄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下了一层楼,大师兄说:“明月。” “大师兄,好好走路,你最大意了,小心跌倒。”我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的,大师兄一定也是觉得我手里握着的那根脐带很恶心,也许他想让我丢掉,或者是说点什么,但我不能让他说出来。 虽然我们已经下了层楼,可是莫名的,我总觉得背后有双阴凉的眼睛正在盯着我们看。 打断大师兄后,我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竟然真的看到小旺就趴在楼梯扶手上,低着头看着我们,见我抬头,他还微笑着挥了挥手,目光,睨了我拿着脐带的手一眼。 同时,赵钦和大师兄也抬头看去。 259:事事出意料 一直走到楼下,这种压抑的感觉还是缓不过来,我们三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只到坐上出租车。 “阿月。”赵钦拉过我的手,我的手在发抖,我竟然没有留意到。此时他把我拉过去,掰开我僵硬的手掌,拿了一张纸巾,把那根脐带包在里面,再递给大师兄:“放松一点。” 他的声音像一缕chun风似的,大手清清凉凉,我一直憋在胸腔里的压抑感这才得于释放,长长地吁了口气:“太可怕了。” 大师兄说:“就是,现在的孩子到底在想什么?而且,那东西他是怎么得到的?” 没错,小旺是怎么得到他自己的脐带的,难道是方姨留下来又送给了他?想想,真是觉得不可思意。 赵钦拉过我的手,帮我细细地擦了一遍掌心。 可是那种感觉却恶心得挥之不去,出租车才走出去没多远,我便叫司机快点停车,实在控制不住了,拉开车门跳下去干呕起来。 丢脸丢大了,在赵钦面前,我算是什么形像都没有了。 难得他也不嫌气,还给我递水和递纸巾之类的。 好不容易回到小院,天色已经变黑了,经过这一傍晚的折腾,累得够呛。 大师兄自然要回道观里去,我想起那天晚上,看到道观门外的路边树林里有一只阴灵伸头在那里看着我的情景,便对他说:“大师兄,你带上汤圆一起去,等到了道观门口,再让它回来。” “不用,这么一小段路,我不怕。”大师兄拍拍胸,努力表现出自己的男子汉气概。 “就让汤圆陪你去吧,反正,它闲着也没事。”我说。 大师兄这才顿住,抓抓头:“好,好吧!” 汤圆便喵的一声,欢天喜地的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大师兄也抿唇笑了,这两家伙,如果没有老道长的禁令,禁止汤圆上山的话,我想他们两一定天天腻乎在一起。 等他们走后,我简单洗漱一下就睡下了,可明明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赵钦有时候也会躺下休息一下,他请大师兄在闲暇的时候给弄了张床,就放在我的卧房门外靠墙的地方,这样我只要侧着身子,就能看到他躺在那里。 此时我辗转反侧难于入睡,转过身后,看到赵钦也侧躺着,他也没闭眼睛,正看着:“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想小旺的事?” 我嗯的一声:“说不上来,就是觉得烦燥。” 他悠悠坐起来:“那还不简单。” 话完,人已经蓦地秒移到我床边了,修长的食指往我眉头间一指:“睡个好觉,我的娘子。” “别。”我急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我还不想睡,我们好好分析一下小旺的情况。” 赵钦没说话,叹息着摇了摇头:“你必须得睡,听话。” 我完全感觉不到他用了法术,只是觉得他这的手指头凉凉地在我眉心里摁了一下,我便大脑一片空白,沉沉进入了梦香之中。 一直睡到隔天早晨,日上三竽才醒过来。 汤圆正在用他毛绒绒的身体来蹭我的脸,从窗子里看出去,只见赵钦兴至很高,在院子于枝做剑,正在舞得风起云涌呢。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懒洋洋地缩在被子里不想起来。 “卡嚓”一声脆响,在我背后响起来。 我急忙扭头往后一看,就见小白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个红通通的大苹果,看着我咬下去,‘卡嚓’又响起一声。 “小白,你出关了?”我又惊又喜。 “嗯哼。”小白耸耸肩,又恢复了他一惯吊儿郎当的样子。 已经十好几天没有见他了,当下我便把被子一掀坐了起来,反正穿着套装睡衣呢,也不计较那么多,谁想到,我的脚刚穿进脱鞋里,小白的脖子上,蓦地多了一根树枝条。 赵钦,缓缓地现显出来,他手中的枝条像剑,横架在小白脖子上。 “喂,你干什么?”小白一下子不敢动了,苹果高高地举在那里。 “你从哪里进来?”赵钦明显有些愠怒。 “爬院墙啊,我看你练剑嘛,所以不想打扰到你。”小白说。 我说:“赵钦,小白他。” 才说了一半,赵钦便打断我的话,冲着小白冷沉一声:“出去,这可是阿月的闺房,她还未起身,你怎可随便闯?” “你……。”小白气得两眼一瞪,可最终,还是只能缓缓转身:“好,好,我出去还不成吗?”乖乖地走到了大门外站在院子里。 赵钦这才回头,看了眼坐在床边上目瞪口呆的我一眼,伸出长臂,把我的卧室门给带上。呃! 等我换好衣服出去,院子里的情况是这样的。 赵钦依然在练剑,小白正在啃苹果,不过好像跟那苹果有仇似的,每咬一下,都恨命的咬,眼睛到是紧紧盯着赵钦。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怎么样,我们家王爷不错吧?” 小白不满地睨了我一眼说:“切,这有什么,我也会。” “想想就成了啊,可千万不要逞强跳下去跟他比剑,要是被打趴下了,我怕你脸上无光。”我忍住笑。 “杜,明,月。”小白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候,大师兄推开院门进来了。 “师弟,明月,师父叫我们上去开会,陆予聪来了。” 正好,我正要把昨天小旺的事情跟老道长说说,这就拿了个小白送来的素包子,转身和大师兄一起出了院门。 赵钦没有去,他曾经告诉过我,说他不喜欢陆予聪,至于为什么,一时说不上来。 我们到达观里的时候,老道长和陆予聪正在饭堂里等我们,自然还有他的男秘书李思达也在场,此时,老道长手里正拿着一张文件在看。 见我们进去,陆予聪客气的笑:“明月姑娘,小白大师。” 我和小白都称了他一声陆总,因为他出钱重修道观大殿的原因,拿人手短,我们都不自觉地比平时要客气了许多。 坐定后,老道长便将手里的文件递给我们看。 李思达在一边解释:“这文件只是我们一方拟订的,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可是随时更改。” 我和小白凑着脑袋一起看完,大至内容是这样的,陆予聪要出资给我们建立一个工作室,工作室设在市里一个楼内,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取求助者的钱财,至于所得收入,可以完全归为余音道观,陆予聪分文不取,所得的钱,就当他捐的香火钱。 为什么工作室不建在观内,首先是考虑到不伦不类,其次,会让人觉得道观里打着旗号敛财。 我和小白对视一眼,再看向老道长,他的意思又是什么。 260:余音工作室 没错,因为近两年物价飞涨,道观里的确是有些入不敷出的感觉,可是,我们也不能开个工作室敛财吧? 老道长半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这样吧陆总,能不能让我们私下商量商量?” 陆予聪:“那是当然,毕竟我只是起到做善事的心态,至于要不要成事,还得看你们的意思。”话完站起来,带着秘书到外面院子里看风景去了。 大师兄跟上去,把门给关上。 老道长这才说:“你们怎么看?” 我说:“这可是打着名号搞封建迷信活动呀,要是有关部门来查怎么办?” “这到大可放心,陆予聪说了,名叫余音工作室,实侧在注册的时候,可以称为心理咨询室。”老道长说:“这一点,我到是觉得可行。” 小白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未偿不可,因为在道观里做生意,毕竟在佛门面前说不过去,可是我们还要吃饭,这也是无奈之举,我觉得工作室可以成立,至于怎么收取钱财,收不收,得由我们说了算。”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陆予聪投资这么大,他真的只是为了做好事?要知道,这文件上所指的写字楼,可是f市里凭租最贵的黄金路段,小小一间,一年下来也得十好几万。” 老道长:“那不行,这如果真要开的话,得跟他好好聊聊,工作室不能选在这么新潮的地方,得选在避静的地方,要房屋老旧,古色古香,我看,我们山下的余音街上随便找一家就很合适。” 余音街有上百年的历史,之所以一直没有发开,听传闻说是有当官的迷信,说这条街上太邪乎,上有道观**,下有城东河环腰,所以不能折,谁折谁倒霉。 我头一次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笑得肚子都痛了,制造这传闻的人着实是太厉害了,知道怎么轻轻松松捏住那些当官人的七寸。 此时老道长的话说完,我们三人都表示赞同。 老道长便示意大师兄去把陆予聪请进来,我们所提的,就两条件,第一,收取费用多少或者收是不收,由我们自己决定;第二,工作室建在余音街上。 陆予聪连连点头,一点也没有反驳,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等陆予聪和李思达走后,我才把昨天的事情跟老道长和小白说了。 大师兄拿出那根恶心的脐带:“看到没有,就这东西昨天晚上放我屋里,我一晚上都觉得有股子血腥味儿。” 老道长说:“去,打开来做什么,拿一边去。” 小白却说:“哎,等等,既然他陆予聪要急着做好事,那小旺的事,不也是一件好事吗?不如请他找个市里最好的心理医生,不动声色地接近小旺。” 对呀,刚刚一时没有想到,老道长表示赞同,当下便打电话去给陆予聪,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自然,陆大老板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事情总算都有了个结果,不过老道长说对于小旺,我们还是得小心为上,尤其是他后脑勺上的红点,如果不是我眼花了,那就一定得小心防着。 就为这个,当下,我们便七手八脚的开始做准备。 这一次,老道长不仅亲手画咒,还给我一根朱砂线,让我绕到脚上,不管怎么样,紧急的时候,朱砂线可以取下来一用。 大师兄顺了两张符装在身上。 小白默默地擦拭着他手里的铜钱剑,一脸隐入沉思的样子。 良久,小白终于开口:“哎,你们听说过没有,以前有一段很骇人的新闻,说有一个人有异食症,很喜欢吃泥土。” 我们都摇摇头。 小白:“是真的,后来那人一直吃,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见到红土就想吃,只到有一次,他看到自家园子里有一堆红色的土,高兴得不得了,心想这是哪里来的红土,当下便挖来吃,觉得味道好得不得了,当时吃了不算,一会儿又去吃,不算,还怕别人偷走了似的,拿框子去装,准备把这堆红土全部挖回去,谁知就在他挖开那个土堆的时候,却在里面看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大师兄好奇的问:“后来呢,那尸体是谁?” 小白:“那尸体是他老婆,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就在菜园里干农活的时候被杀,后来经过化验,那些红色的土,并不是原本就红,是因为沾了他老婆的血,才会被渍成红色,而且可笑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凶手,正是位异食症者。” “什么,他自己杀的老婆,又自己去挖出来?” “对啊,可是,怎么杀的,什么时候杀的,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据说等警察去抓他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唯一的要求,就是请警官给他带一包掩埋老婆尸体的红土走,因为一天不吃,他会受不了。”小白点燃一支烟。 “那警察给他拿了吗?”大师兄问。 小白摇摇头:“当然不给,那可是证物,可是后来三天,这位异食症凶手就不吃不喝,人也在短短的三天里瘦掉一大圈,当时判刑还没有下来,就算下来,也不可能就会立即枪毙,没办法,警察只能请示上级,之后无奈批准,给他一小包渍着他老婆血液的红土。” 我皱着眉头:“好恶心。” 大师兄比较关心:“后来这个人怎么样了?” 小白:“后来就死在狱中了呗,你想,像他这样的,说好听点是异食症患者,说难听点,那就是怪胎,再说了监狱里什么人都有,人家给他下绊子让他摔死,也是情有可言的事。” “好了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在这里讲什么故事。”老道长打断我们的好奇心。 我和大师兄还是忍不住唏嘘了一番。 我们正打算离开饭堂,老道长的电话响了,他说了一句:“陆予聪打的。”然后接电话,一连嗯了两声就挂了线,回头看着我们说:“他找到心理医生了,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小旺带到游乐场,他先装做一个旁观者观查他,然后再装成和你们相遇的熟人那样在一起聊聊天,应该就能看出个大概。” 我说:“那行,我带着赵钦陪我去。” 小白也想去,我只好跟他解释,小旺不习惯接触陌生人,他突然去怕惊着他。 大师兄到是有些退缩了:“明月,有赵王爷陪你,那我就不去了,那孩子实在是恶心,我有些受不了,我。” “啪”头上便被老道长打了一掌:“找什么理由,你也去。” 我忍住笑:“走吧大师兄,我请你玩游乐园。” “真的?” “我骗过你吗?” 261:后脑勺上长眼睛 大师兄可高兴了,回头得意地看了闷在一边的小白一眼,和我一起高高兴兴地下了山。 在去之前,我自然是先打电话给方姨,问她昨天晚上小旺的情况,她说昨天晚上,小旺很正常,早早就睡下了,也没有再发脾气,我便把情况跟她说了一下,让她问问,装做我们要去游乐园玩,约小旺一起去,他去不去呢? 方姨也没挂电话,直接就回头问小旺了,不一会儿,答应我说:“去。” 我们便开车去小旺家楼下接他,因为已经看到过赵钦和大师兄的原因,小旺也不认生。 他的装扮,真像去游乐园玩的样子,只见他穿着一身休闲装,还背着一个双肩包,包里有零食,还有一瓶水,可是似乎这些东西,让他有些尴尬,他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没办法,我妈妈让带的。” 我说:“你妈妈对你是真心好。” 小旺:“那当然,我是她生的嘛。” 上车后,就一直跟我东拉西扯的聊,聊同学,聊他们班上谁喜欢谁,可就是不再聊昨天那些奇怪的话题。 赵钦原本也不太爱讲话,此时更是一声不响,开车的大师兄还时不时地插两句嘴。 一路上尽遇到红灯了,我们用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到达游乐场。 停好车子,买了票进去后,小旺立刻被旋转木马给吸引住了。 赵钦自然是不坐的,所以我和大师兄一起陪着小旺去坐。 我有意的,坐在了他的身后,心里只想着一定要好好看清楚他后脑勺上头发下那点红是什么,是伤口吗,不可能,那红点有亮光。 旋转木马开始随着歌声转动起来,我看着赵钦一脸匪夷所思觉得好笑,他不爱玩现代的东西,总是说没有什么美感,太过尖锐。 慢慢地,速度快了起来。 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做旋转木马都很优美,手往外伸出去,头微微上抑,两眼半眯,一脸美美嗒。 我可不敢那样,我往死了抱住独角兽头顶上的那根杆子,眼睛警惕地盯着小旺,他显然玩得很开心,张扬地大笑起来,坐在他前面一排的大师兄,没心没肺也笑得挺开心。 这时候,我到是希望速度更快些,风再大点,能够让小旺的头发飞起来,让我看到他的头发下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就在转到第四圈的时候,很巧妙的一阵风,我看到小旺的后脑勺上有指头顶大的一块黑色,那黑色是凸起来的,好像一颗黑色的玻璃珠子,就那样镶在小旺的后脑勺上。 这一眼让我着实吓了一大跳,再想细看第二眼,小旺的头转了个方向,头发也不再是吹凌乱的样子,那块黑色,我又看不到了。 就在这时候,小旺蓦地回头看着我,笑着问:“明月姐姐,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他这么问很奇怪,我急忙拉开笑容:“我还是第一次玩,紧张。” 小旺说:“不会吧!”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的确,以前和雪芳一起来玩过,那时候,两人像傻大妞似的笑得可开心了,可是现在,一切物是人非,同样的旋转木马,就算笑,也没有那时候笑得坦然开心了。 终于停了下来,我有些昏乎。 下去后,差点在最后一层台阶时摔倒,赵钦上前来及时扶了我一把:“让他们玩去,你歇息一会儿。” 我便只好说:“大师兄,你也累了吧,歇会,让小旺去玩吧。” 大师兄知道我是担心和小旺独处,可是游乐园里的东西实在对小道士诱惑太大,只见他意有所指地拍了拍自己的道包:“没事,我心里有数。”他的道包里,装着几个符咒和朱砂线。 我只好点点头:“小心点。” 眼看着他们两高高兴兴玩海盗船去了,我才转过头小声跟赵钦说:“刚刚你看出有什么不妥没有,我好像看到小旺的后脑勺上有黑色的一小块,好像一个珠子似的,可是那天在天台上,我看到的却是红色的。” 赵钦脸色微凌:“难道是一只眼睛?” 听他这么说我浑身打了个冷战:“眼睛?你是说有阴灵附在他身上,还是他被人下了咒?” “通过这两天跟他的接触,我没有感觉到有阴灵,也许那眼睛,一直就长在他身上。” “不可能,我没听方姨提起过。” 赵钦帮我顺了下额头上的发丝:“看你,又急,我只是说有可能。” 我长长地吸了口气, 心里暗想,如果不是阴灵,如果不是下咒,而小旺的后脑上真有一颗眼睛,那这算什么,怪胎?也许,这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从小就被送到外婆家,一直到十四年后,他爸妈才愿意把他接回家吧? 我抬头看了眼正在玩得兴起的小旺,如果我们的猜测都对了,那么,我们该拿他怎么办? 从海盗船上下来,大师兄晕晕乎乎两脚发软,走路都不利索了,我急忙上前去扶着他:“大师兄,这下爽了吧?” 大师兄无力的摇摇手:“真,真是受不了,太吓人了。” 站在我们身边的小旺扑哧一下笑了起来:“瞧你,这么大个人被吓得这样,真够笨。” “我。”大师兄不服气的说了一个字,想想,还是生生地忍住了。 我留意到,就在我们说话的过程中,赵钦有意无意的想要走到小旺身后,他大概是想要看一眼他后脑勺上的东西,可是很巧妙的,小旺就一边跟我们说话,一边不动声色的移动了一下脚步,他这一招躲不过我的眼睛,他不想让赵钦看。 也就是说,他的脑后真的有东西,我掌心里冒出一层冷汗。 “明月姐姐,你陪我去买瓶水。”小旺蓦地上前来拉住我的胳膊,我说你不是自己背了水吗,小旺便笑笑:“刚才不小心,我忘记带了,在车上呢!” “那,那好吧!” 我只能陪他去,而且在去买水的地方,必须经过游乐场中央,说实话,头顶上有海盗般呼啸而过的感觉真心不好,我们快步经过,我去买了几瓶水转身的时候,看到小旺就站在商店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正在晃动的海盗船。 “怎么,还想再坐一次?” 我走过去,和小旺并排站在一起,小旺向我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在想。”他停顿了一下:“如果海盗船上的铁链子断了,整张甩出去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海盗船的正前方有一个儿童区,都是些一两岁的小朋友,正在爸爸妈***陪同下玩沙子之类的。 再看一眼小旺的目光,说不出的阴冷可怖。 262:真假心理医生 我急忙茬开话题:“小旺,事情不能总是往不好的方向想,这游乐园都开了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出过事故,不会的。” 小旺:“没错,大多数人都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可是他们有想过吗,正因为开了许多年,所以这些机器都破损了,所以,出事故的机率远远要比以前高了,对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而是往前一步挡住了他看着儿童区的视线,故做轻松的笑道:“你说得我什么不敢玩了。”心想这该死的心理医生怎么还不露面,陆予聪也没说他长什么样,反正这些所谓的专家,就爱弄得神神秘秘的自抬身价,我也就没问,没想到我们都来好一会儿,他却还不露面。 被我挡住视线的小旺恢复了笑脸,说:“对啊,我干嘛这么扫兴,走吧,我们去玩。” 我因为想着那个心理医生的事情,顺口就问了一句:“玩什么?” 小旺笑笑:“电动旋转飞椅。” 那东西像秋千似的空中飞转,我向来有些谓高,此时便下意识的拒绝:“不行,我坐不了那个。” “你答应陪我来玩的。”小旺的语气多了几分质问。 “有问题吗?”就在这时候,我的肩上搭上一双凉凉的大掌。刚刚小旺质问我的时候,我竟然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好赵钦来了,我暗自松了口气。 小旺的神色也松懈下来:“没问题,明月姐姐不敢玩,那我自己去玩。” 我们一起看着他走远,大师兄去买了瓶汽水喝下去,这才舒服了些。 “你们看出没有,小旺和其他孩子不同。”我说。 赵钦和大师兄一起抬头看着:“是不同。” 这种游戏一般情况下,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不一定会吓得尖叫,但是至少也不会像小旺这样冷漠淡定,他不像在做电动旋转飞椅,到像是坐在自家沙发上。 “明月姑娘果然观察仔细,这个孩子,是比一般小孩要冷静太多。” 一道女音插进我们的谈话中,这才发现我们的队伍里多了个人,我们三人同时转头看去,一个大不了我几岁的女人,长得很好看,温文尔雅的样子,戴着副黑色细框边眼镜,很少有女人把眼镜戴得这么好看,这我不得不承认。 为了避免小旺看出我们先前不认识,握手这样的斯文事情就勉了,女人先自我介绍:“我叫曾琪,是陆先生介绍来的心理医生,你们三位我都知道,明月姑娘,赵先生,大师兄,你们好。” “你好。”我和大师兄说,至于赵钦,他只是冷目微睨。 “好了,等下小旺下来的时候,你们得装做跟我很熟的样子,否则他会对我有警戒心理,好吗?”曾琪雷厉风行,一来就主控了全场。 我和大师兄只有傻乎乎点头的份,点完头,曾琪的手臂就搭到了我的肩膀上,尔后她还向我眨了眨眼睛:“好姐妹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是吗? 我懵了,不是很亲近的人,说实话我很反感她这样,只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忍。 过了大约五分钟,小旺下来了。 看到队伍里多了个人,他的确是脸色微变:“这是谁?” “是我的好姐妹曾琪,巧了,她也来玩就遇上了。”我恨不得拿掉脖子上的手臂,不知道她热不热,反正我很热。 小旺困惑的看了曾琪一眼:“哦。” 我说:“小旺,玩累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继续玩。”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他很听话的点点头:“好啊!” 就在游乐场外面有一家肯德基,我们一行人进去后,曾琪像主人家似的,问我们要吃什么,她去点餐,除了赵钦,我们都各自点了自己想吃的。 我看着曾琪走远,只觉得好笑,她的xing格和她的外表不成正比,外表很温柔,xing格却是风风火火的类型。 坐在我身边的小旺一直在抖腿,我记得从昨天开始接触到现在,他这是第一次抖腿,抖腿意味着,他心里很烦燥。 眼看着曾琪也回来了,我便试着问他:“小旺,你怎么了?” 小旺:“不知道,很烦。” “心情不好?” “不是。” 曾琪走近了,手里的盘子放到桌上:“开动。”她说,可是话的尾音才落,小旺就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个汉堡过去,恨命地张大嘴巴咬了下去。 “小旺,吃慢点。”我看了眼曾琪。 哪知曾琪自己也抓起一个汉堡,像小旺似的,张大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一连咬了几口,小旺这才停下,好奇的看着她,曾琪这就笑笑说:“这个餐厅里的人都装斯文,我和你一样,喜欢大口吃。” 屁,她这是在引导小旺,好让他把她划分成一路人,再从中套取自己想要的。 小旺说:“是吗?” 曾琪:“对啊!” 小旺:“你想跟我一样,首先得会转化。” 曾琪:“哦,你可以教教我?” 小旺:“不用教,只要你有勇气,你就会转化,你现在就出去,闭着眼睛穿过马路,不要管有没有车辆来,只要你集中注意力,任何一车辆都会绕过你。” 曾琪:“真的吗,听上去好好玩,那我一定要试试。”话完真的站了起来。 我急忙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疯了。” 曾琪却摇摇头:“没事,我喜欢。” 她甩开我的手,向店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步伐几乎一样大小,一点怯意都没有,直直地穿过马路,有两辆车子差点撞上她,响起很剌锐的煞车声和司机的咒骂声‘神经病’,还引起一场小小的堵车。 我吓得为她捏了把冷汗,这么做值得吗,那个陆予聪到底给她开多少钱? 只见闭着眼睛走到马路对面的曾琪向我们挥挥手,脸上带着欢笑,表示她胜利了。 可就在曾琪向我们挥手的时候,我身边的小旺却淡淡地哧笑了一声。 我说:“你笑什么,你说的她做到了,真的可以转化吗?” 小旺很真诚地看着我:“明月姐姐,这你也信,我耍她玩呢。” 看着小旺一脸的淡然样子,这句话从他嘴里轻轻松松说出来,一下子就激怒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压不下这火,重重拍了下桌面:“小旺,你知道你这么做会害死人的。” 小旺说:“那是她自找的。” “你。”我语结的看着他。 大师兄急忙和稀泥:“好了好了,小声点,让其他人看笑话。” 就在这时候,曾琪回来了,她并不知道自己被小旺耍了,兴致勃勃地讲刚才闭着眼睛横穿过马路的感受,她竟然看不出小旺眼里的嘲讽,我不禁想问,你真是心理医生吗? 263:大师兄的心魔 “怎么样,小旺?”曾琪讲完,扭头看着小旺。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而已,更难的,我相信你一定做不到。”小旺嘴角上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 我看了赵钦一眼,打断他们的交谈:“好了,快点吃,吃完了回去我还有事。” 谁知曾琪却不知死活,不理我,反而问一句:“更难的事,那是什么?” 小旺的目光,彼有意味儿地转向了厨房方向:“除非你走过去,把手放进他们炸鸡翅的油锅里。” 这一次,曾琪愣住了。 我说:“够了,闹够了吗?” 小旺这才呵呵一笑,继续低头吃自己手里的汉堡,一切,看似又恢复了平静,可我身边的曾琪却在这时候蓦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两眼直直地盯着肯德基厨房的方向。 “曾琪,你这是要干嘛?”我诧异的看着她,疯了,这样的事情也能当真吗? “既然我和小旺是一样的人,我想我能做到。”曾琪咬了咬嘴唇。 “你疯了,小旺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我一将她拉坐下:“而且你和小旺不是一样的人,小旺还是孩子,你是个成年人了,不带这样玩的,好吗?” 曾琪眨了眨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小旺,交汇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之间才懂得的眼神。 之后的吃东西过程中,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大师兄早就对小旺心有芥蒂,此时又当面听到他小小年纪竟然心肠狠毒,自然是更懒得开口说话了。 从肯德基出来,我拉着曾琪走到一边:“怎么回事,看出什么来没有?” 曾琪:“这孩子是有些偏激,但我觉得他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错愕的看着她,还还叫没有什么大问题,那要怎么才算,闹出人命?不过我没说出口,心想她是心理医生,自然有她的一套。 “那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去其他地方,还是我送他回家?”我问 “去我工作室,就说去帮我办件事情,我要给他做催眠。”曾琪说。 我不安的看了眼站在那边玩电话的小旺一样,催眠真的把握吗? “相信我,好吗?”曾琪搂着我的肩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她转身去地下车库里取车,不一会儿就上来了,我们一起上了她的车后,小旺甚至都没问去哪里,他只是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子外面的街景,好像很久没有出过门似的。 曾琪的工作室就设在陆予聪让我们开工作室的那个黄金楼盘里面,心理医生症所工作室能开到这里来,想必名声不低,而且也一定是有两把刷子。 “这是哪里?”下车的时候,小旺终于开口。 “曾琪姐姐工作的地方,我来她这里办点事,走吧,你们一起陪我上去,去见识一下什么叫高档写字楼。”我故意说得有些玩笑的意思在里面。 小旺什么也没说,算是答应了。 我们一行人坐着电梯直接到了十八楼,曾琪的办公室,其实也只是十八楼里其中的一小间,门上有个挂牌子的痕迹,大概上面写着心理咨询的字样怕小旺看到,所以在她出去之前,就把牌子给取了下来。 工作室内部到是很整洁,虽然不大,但是一应俱全,还分隔成两部份,外面一间大概是会客区,有办公桌,还有沙发茶桌,里面一间用玻璃隔起来,只见里面有懒人沙发,环境部置得很轻松,有种家的温馨感觉。 “你们随意坐,我去倒茶。”进去后,曾琪忙着去倒茶。 我说我帮你吧,上前去帮她的忙,其实是想找点机会跟她说话:“要怎么说服小旺去做摧眠呢,我想他会很抵触。” 曾琪笑笑:“你放心,我们把催眠当成一个游戏,他自然就没有那么警惕了。” 我不明白她说这话什么意思,但事到如今,只能一切静观其变。 各自面前都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后,曾琪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们聊了起来。 大师兄闲得无聊,就拿出他的笔记本在那里整理。 正在聊化妆品的曾琪突然说了一句:“大师兄,你想不想玩游戏?” “玩游戏,玩什么?”大师兄一脸被骗还不知道的表情。 “看到没有。”曾琪不知从哪里拿来一颗银色的珠子,那珠子上有很小的一点红色,珠子是用一根黑线栓着的,此时,只见她提着黑线,晃动着着银色的珠子说:“大师兄,你盯着珠子上的红点看,注意力聚中,你将会看到,这点红色越来越大,大到可以撑暴这间屋子,甚至,比地球还大。” “哦!?”大师兄迷糊的应了一声,其实在曾琪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就已经不由自主地盯着银珠子看了,此时,更是看得很认真,只不过不到五秒钟,他就两眼一闭,头垂了下去。 我诧异的看着曾琪,果然有一手哈,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就把大师兄给催眠了。 “好,大师兄,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曾琪把那颗珠子收了起来捏在掌手里。 “我看到树,好多。”大师兄呆滞的声音。 “那可真美,再看看自己,现在,你几岁了?” “我,我不知道,我站在树林里,这些树又高又大,四周没有一个人,我害怕,谁来救救我。”大师兄蓦地抬起手来,无助地在空中挥舞着。 曾琪:“不要害怕,也不要抗拒,你的生命里会有一个叫清虚道长的,亲如父亲的人出现,他会来救你的,现在,在等待他的时间里,我们好好欣赏风景,好吗?” “好。”大师兄的眉头舒展开来。 “很好,告诉我,你看到什么树,你有闻到这些树的气息吗?” “有,它们好香,淡淡的清香,有松树,栗子树,啊,还有一只小松鼠。” “那可真好,大师兄,回头看,他来了,老道长来了。” “是吗?”大师兄问,过一会儿,脸上绽开幸福的笑意:“他真的来了,他来救我了。” “很好,一定要记住这种幸福的感觉,好吗?”曾琪打了个响指:“醒来。” 闭眼垂着头的大师兄蓦地一下子,像打了个冷战似的清醒过来了,困惑的看着我们:“刚刚怎么了?” 我说:“没事,你打了个盹而已。” 心里有些心疼大师兄,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原来大师兄他一直都记得自己小时候被人丢弃在树林里时的那种恐惧感觉,我记得老道长曾经说过,当时捡到他的时候,他才三岁,想想一个三岁的孩子要独自面对大森林的强大,的确是件很骇人的事情。 此时大师兄揉了揉头发,尴尬的笑:“真是不好意思。” 264:一场坠亡 曾琪这才扭头看着小旺:“怎么样,你觉得好玩吗?” 小旺摇摇头:“这不一定会对我有用。” “真的吗,哈,竟然敢来挑战我。”曾琪故意笑得很开心。 “不信,那就试试。”小旺说完,自己站了起来:“我看到电视里正规的被催眠都是病人要躺下才能放松身心,这样吧,我们去里面那一屋,我躺靠在懒人沙发上,你说怎么样。” 曾琪求之不得了:“好啊,走吧,让他们在外面等。” 走在小旺身后的她还向我竖了竖大拇指,表示自己做到了的意思。 只到这时,大师兄才后知后觉:“什么,催眠,我刚刚不是打盹,是被催眠了吗?哎,明月,我刚刚有没有说什么丢脸的事情,你快点告诉我。” 我苦笑一下:“没有,曾琪就是问了些很普通的问题,比如叫你回忆今天早上吃了什么。” 大师兄这才松了口气:“哦,这我就放心了。” 我们一起,走到玻璃隔墙前,并排看着里面普琪对小旺做催眠。 赵钦拉着我的指尖,伏下头来说:“刚刚曾琪过马路的事情有些奇怪。” “什么意思?” 他说:“还不能断定,再看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只见屋内,曾琪和对待大师兄的那样,拿着银色珠子在小旺眼前晃悠。 只不过这一次,时间要长许多,曾琪在那里晃了好一会儿,小旺还是没有一丝被催眠的样子,他们是侧面对着我们的,我虽然看不到小旺脸上的表情,但是,隐隐看到小旺嘴角微微上扬,他在嘲笑曾琪。 再看曾琪,嘴角下垂,眉头紧皱,她手里的银珠子,越晃越快。 心理医生,首先自己得做到不急不燥,得先过了自己这关吧,否则怎么可能催眠别人,就在我心着要不要进去阻止曾琪的时候,看到她倏地一下闭上眼睛,垂下头直立立地坐在那里。 “不好。”赵钦道:“曾琪被小旺给反催眠了。”他虽然不懂得催眠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却一针见血的说到了点子上。 我急忙上前想要推开玻璃门进去,谁知道,那玻璃门竟然是往里反锁上的,不记得曾琪有锁门了,又或者这门只能往里才能打开。 “小旺。”我莫名的开始害怕,急忙拍着玻璃门叫他,可是小旺却好像一点也听不到似的,他不动不晃,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而是微微笑着,看着垂下头的曾琪。 “现在怎么办?”大师兄问。 “破门。”我转身就抄了把椅子。 却被赵钦及时拉住:“先看看情况再说,如果事情不受控制,我完全可以随意进去。” 我:“可是那会暴露了你。” 赵钦勾了下唇角:“总比你在这里费力砸门的好。” 大师兄说:“你们看,他们正在交谈。” 不,准确的说,是小旺在问,曾琪在说话,可她始终没有抬头,而是一只垂着头,不知道在说了些什么,只见小旺唇角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了。 蓦地一下子,小旺转过头来,目光冷冷地看着我。 就在这一瞬间,我知道,他对我所谓的信任全部蹦塌了。 小旺冷冷看了我一眼,再转过头去,对着曾琪说了一句什么,一只垂着头的曾琪便站了起来,一步步,很准确地走到花架旁边。 花架是铁艺的那种,四角上全是尖尖的铁角,只见她站稳后,竟然向前一扑。 “啊!”我吓得短促的尖叫一声,同时身边的赵钦蓦地一下子穿过了玻璃门,他再次出现,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曾琪只离花架角五公分的头颅,如果不是赵钦这一下,估计曾琪的太阳xue此时早已穿了个洞。 赵钦一边将曾琪放到地上,一边回头挥了下手,玻璃门缓缓打开。 我和大师兄急忙冲进去。 此时的小旺,眼底掠过一丝惊奇,看着赵钦一动不动,只到我走到他身边,他才孩子气的兴高采烈地说了一句:“明月姐姐,你这位朋友竟然会隐身术?” 我冷冷看着他:“小旺,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一脸无辜:“做什么?” “给曾琪催眠,你差点害死了她。” “哦,这个啊,是她自己没本事而已。”小旺耸耸肩。 此时躺在地上的曾琪在大师兄摁过她的人中后,悠悠地醒了过来,一脸茫然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毫不留情:“你被小旺被催眠了。” 曾琪努力着站起来:“不可能。” 我:“那你怎么解释刚刚的空白。” 曾琪不再说话了,她把目光转身小旺,眼底流淌过几分惧怕,我却上前去拉着小旺的袖子:“走,我送你回家。” 小旺不反抗,他只是抬起另一只手,对着曾琪做了一个动作,抹脖子。 站在花架边的曾琪脸色苍白地打了个冷战,脚步不由得向后一缩。 我愤愤地拉着小旺,生怕他以出什么幺蛾子来,好不容易才下到了一楼,就在我们走出大厅外的时候,我蓦地有种感觉,说不上来,只觉得头顶上闷闷的,很重,好像大热天的,突然有人往头上给扔了床棉被。 也许正是这种突来的不适感觉,我下意识地抬头一看,一个黑影,从高空中正在极速下落。 人的反应,往往要比事实慢上半拍,就在我一愣之时,赵钦张开手,同时拉着我和小旺后退两步。 嘭的一声巨响,我们的脚边,重重摔落一团东西。 血,有几滴凉凉地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看到那团东西是曾琪,她被摔得肢离破碎,四肢交叠,身下,汩汩的血水正在四下里往外冒,两眼却瞪得老大,有种死不瞑目地感觉,瞪着我们看。 “曾琪!”我只觉得就在这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连尖叫都忘了,我吓傻了,拿起袖子,拼命地擦脸上的血。 大师兄和赵钦急急拉着我往后退。 “阿月,阿月。”赵钦摇着我的肩,他一把将我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别害怕,有我在。” 比起害怕,我更多的是难过,是伤心,就在两个小时前,我才认识了她,这个大大咧咧又长得好看的心理医生。 泪眼中,我看到小旺依旧站在原地,他的脚离曾琪的只有十公分那么近,甚至那些血水,已经有部份流到了他的鞋子底下。 是一个不知原因的保安匆匆过去将他拉到一边:“这是谁家孩子,估计给吓到了,家长快来照看一下。” 大师兄无奈只能暂时充法家长跑过过去拉着小旺,可在我的眼里,他才没有被吓到,他的表情很淡然,并且,还夹杂着一丝彼有些得意的笑。 265:以退为进 是他,是他杀了曾琪。 我咬唇推开赵钦,愤然想要上前,赵钦拉住我:“阿月,我估计,在小旺看到曾琪的第一眼,就控制了她,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去做过马路这么不要命的事,也许,来她的工作室,也是小旺在暗中cao作。” 我惊道:“怎么可能,他又不是阴灵,怎么可以控制别人?”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不能让他留在这里,曾琪的尸体,也许会激发他不知名的力量。” 赵钦的话没错,现在,大厦楼外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大概有几个是认识曾琪的,女的都哭泣尖叫起来,男的忙着打电话报警。 我和赵钦急忙上前去,对大师兄说:“走。” 一边一个,将小旺夹在中间,带着他匆匆离开了现场。 刚走到街边不一会儿,警车呼啸而来了,没想到头一个下山的人就是左峰,想想也理所当然,他是刑警大队长,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得由他来打先峰。 只不过看到他,我心里突然有了些想法。 “左峰。”我跑过去叫住他。 他正匆匆走着,看到我也在这里,彼有些吃惊,回头对手下说:“你们先去取证。”这才回头看着我:“小杜,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刚刚,就和曾琪在一起,死者叫曾琪,是名心理医生。”我说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有件事情我要拜托你。 左峰:“你说。” 我看着他:“把我们做为嫌疑抓进去,尤其是车里的那个少年。” 左峰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我意有所指,只到这时候,小旺还在回头贪婪地看曾琪的尸体,很不正常,嘴角上还挂着笑意。 这样的情景,但凡是长点心的人,都不会还笑得出来。 左峰不再多说什么了,点点头,招手叫来手下,亲自去开了一辆警车,故意说:“怀疑我们四个有嫌疑,让我们回局里配合调查。” 大师兄一看是他,刚要张嘴叫,被我使了个眼色,他才把话头给噎住。 我们装做很配合的样子上了左峰的警车,上车后,我悄悄发了条信息给他,让他一定要记得找到曾琪的录音笔,我想知道,就在她被小旺反催眠的时候,小旺跟她说了什么。 等车子驶上正路的时候,赵钦大模大样的消失不见了。 反正小旺也已经看过他穿透玻璃门的样子,再说,让他进警察局,伤自尊,他才不会去,暂且,我们就把他当成我们的后备力量。 左峰一边开着警车,一边看了眼后视镜,之后电话响起来,领导打电话来,问他不在案发现场在哪里? 他说:“我留意到几个嫌疑人,正要带他们回局子里审。” 我不知道的是,正成了嫌疑犯,就得上报,姓名年龄什么的,一样不能漏。所以在我们被关在临时看守屋里的时候,方姨哭哭啼啼的到了。 “小旺,明月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被关起来了。”她做为家长接到通知,自然心急如焚。 “妈妈,别哭了成吗,这有什么哭的,你看是。”小旺一脸不耐烦,他对进看守屋好像很赶兴趣的样子。 我说:“小旺,能让我跟你妈妈聊两句吗?” 小旺没说话,转身走到一边去了。 我这才小声对方姨说:“方姨,你一定得听清我以下所说的话,之所以进这里来,完全是因为小旺很危险,我怕他回家后,你们会出事,所以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因为就在今天,他用意念控制别人,杀了给他治病的心理医生。” 方姨一听,惊得嘴巴张得老大,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怎么可能?” 我说:“如果不信,你也可以保释他,现在就带走。” “不,这,这我拿不了注意。”方姨语结,她之所以相信我的话,完全是因为小旺的反常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并且看在眼里。 我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闹,至少今天晚上,得让小旺在这里挨一晚。 方姨最后只能点点头,和我们告别回家了。 没过多久,左峰装模做样的提审我,他把我放出看守屋,直接带到了他办公室,门一关,扭头就递上一杯香喷喷的咖啡:“快跟我聊聊,那小孩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一下,把这两天来发生的事情,不落下任何细节,原原本本地跟他讲了一遍。 “不会吧?”左峰的脸上写满惊讶:“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孩子也太恐怖了,他不动一下手指头,也能控制杀人?” “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他控制的结果,不过曾琪的确是死得冤。” 左峰叹了口气:“那大厦里到处都有监控头,如果今天你不主动跟着我回来,估计一个小时后,我也得对你们下逮捕令,走道上的监控头拍下了你们进曾琪工作室的画面。” 我点点头:“所以今天晚上,就拜托你了。” 左峰没有再提审大师兄,也照我说的做,更不敢轻易提审小旺,不过到是吩咐的手下去给我们买了点盒饭,几瓶水,今天晚上,我们只能在这看守屋里渡过了。 大师兄一直没有问我为什么,他知道左峰提审了我之后,我回来什么都没说,他也就不多问了,只是很照顾我,把道袍脱下来让我盖在身上。 小旺就坐在我对面,自从他妈妈走后,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用手指头在地上一个个地画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左峰再次出发去了案发现场。 只到这时候,我才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真蠢,如果旺在这时候发疯,我和大师兄岂不是危险? 正在画圈的小旺好像能看懂我心里在想什么似的,蓦地抬眼睛来,看着我:“明月姐姐,你的心跳得好快。” 我下意识的捂了下胸口:“什么,我心跳得快不快你怎么知道。” 小旺说:“感觉。” 大师兄看着我:“明月,累一天了,你别说话,闭上眼睛休息会儿。”他在暗示我不要跟小旺多讲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那种不知不觉把人往沟里带能力,大师兄是怕我被他给蛊惑了。 我也确实累,便眯了眼睛不想再说话。 “你们说,曾琪为什么会跳楼呢?”小旺却不依不饶地问了一句。 “我们怎么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也不会被警察当嫌疑犯抓了。”大师兄说。 “也是。大师兄,你知道蚂蚁有几条腿吗?” 小旺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大师兄的回应,大师兄闭了闭眼睛,懒洋洋地靠在墙上。 “大师兄,你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吧?” 266:恐怕回忆 “你。” 这句话,准确地戳到了大师兄的痛处,大师兄不由得咬牙说了一字,我拉住他的手臂,眼色示意他别冲动,回头对着小旺说:“别闹了,大师兄累了一天,让他休息一会儿。” 小旺笑笑:“我没闹,其实他和我一样,都是从小被父母丢掉的小孩,说起来,我们还有点同病相联的感觉。” 我:“不,你只是寄养在外婆家,大师兄和你不一样,至少,你现在还有爸妈,还跟他们住在一起。” 小旺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反问我:“那又怎么样?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那么小的我,在一个陌生的没有人疼的环境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我:“怎么,你外婆不像你妈妈所说的那样疼你吗?” 小旺向我伸出手来:“要想听我的故事,把我的东西拿出来看看,你还值得我信任吗?” “什么?” “我的脐带。” 我愣了一下:“既然是你送我的东西,又那么重要,我怎么会随随便便带在身上,我把它放在家里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小旺扬了下嘴角:“我暂时相信你。”话完他说:“那我给你们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吧!” 从会走路开始,我走的就是外婆家沆沆洼洼的院子,外婆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分家带着老婆孩子另过,小儿子带着老婆孩了跟外婆一起过。这两个男人,本应该是我的舅舅,只不过从我记事起,我就开始恨他们。 大舅舅打我还算少,不过他侮辱过我,曾经让我喝过他的小便。小舅舅喜欢喝酒,喝醉了喜欢打人,自己的老婆孩子舍不得打,尽打我,最严重的一次,打得我昏了过去,那一天,我以为自己会死,我起了幻觉,看到另一个自己,他告诉我说,要坚强,要转化,只有这样,才不会受他们的欺负。 于是从四岁开始,我就时常做一些危险的事,比如,从大树上跳下来,又或者孽杀小动物。 你们知道我在杀小动物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我仿佛看到舅舅们在我的刀下,更可笑的是,有时候,那些小动物会变成爸***样子,所以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杀了他们吧,这只是迟早的事。 渐渐地,这种转化的过程在悄悄发生着变化,我发现我自己不再怕挨打,更不怕吃不饱喝不到水,更另人兴奋的是,我的牙齿,只要不开心的时候,我会在夜里,悄悄地想像着换一颗牙齿,隔天早晨,我就真的会掉一颗牙再长出一颗新的。 你们知道吗,那时候,我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也许老天爷给了我这种牙齿转化的功能,就是让我不要用刀的,用牙,总有一天,我会用牙咬死舅舅们。 哧,真是可笑,后来我又想到,咬死他们之后呢,我得适应那种人肉咬在嘴里的感觉吧,所以,我就开始不停的偿试各种东西,先从一棵小草开始,再到毛毛虫,到最后,我甚至能吃下动物的大便。 我想这时候,可以很轻易地接受舅舅们那肮脏的血液和肉块了吧,可又想一想,不行,我得计算好一个人死亡的具体时间,只有这样,我才能做到咬死他们,而自己却可以逍遥法外。 所以我就做了一次试验,我把村子里对我最好的小女孩推进了水塘里,嘻嘻,看着她挣扎之后,慢慢沉底的样子,还真是挺让人兴奋的,真的,那时候,我满脑子里都是兴奋,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这个小女孩真是个好人,是她成就了我,让我第一次尝到了杀人的滋味儿。 那一年,我才十岁。 故事讲到这里,小旺抬起一直下垂着的眼睛,看着目瞪口呆的我和大师兄。 他的故事很骇人,甚至太过残忍。 “怎么样,大师兄,你说,我现在虽然跟爸妈在一起,可是比起你来,我们两谁更惨?”小旺问。 大师兄愣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问了句:“你舅舅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小旺冷笑看向我:“明月姐姐知道。” 我打了个冷战,他所指的意思是说,他的后脑勺上,真的自小就长着一只眼睛,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已经留意到他的秘密了呢? 只见天空中,一抹夕正在沉沉落下,不知为什么,看守屋里莫名的变冷。 我强自镇定着:“大师兄,别聊那么多了,不是说累吗,多喝点水。” 大师兄说:“喝多了容易上厕所。” 我说:“那就去呗,时间憋长了对身体不好。” 大师兄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我这是让他先走,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走一个算一个。 “我不,现在不想。”谁知,他还是白费了我一番苦心,我知道他是不放心扔下我一个人,所以索xing装做不想去厕所。 小旺这时冷笑一下:“大师兄,明月姐姐,刚刚我的故事那么精采,你们怎么不评论一下呢,难道你们不觉得吃惊吗,比如我舅舅对我做的事,再比如我杀那个小女孩的事,你们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很不舒服,有种压抑的冷沉感觉越来越浓,我们谁也没有搭理小旺,我悄悄拿出电话,发了条信息给左峰:“开门。” 只能听天由命了,我本来想困住小旺在这里,跟他聊一聊套出些话来,没想到,他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可怕得多,可现在左峰正在办案子,如果他没有时间看电话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尤其是,在我和大师兄都故做镇定没有说话的时候,小旺蓦地张开嘴巴,再合上,再张开,像个机器人似的,眼里带着笑看着我们,嘴巴却在那里一张一合地,响起‘咔、咔”的声音。 这声音在寂静的看守屋里,像条毒蛇往脖子里钻似的,让人浑身发凉。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小旺的嘴巴里到底有多少颗牙齿,可是正常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绝不可能发出这么大的牙齿碰撞声音。 大师兄悄悄从道包里,拿了个平安符从背后递给我,他的手在抖,手心里全是汗水。 为了分散小旺的注意力,我说:“小旺,跟我聊聊你的脐带,行吗?” 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也许会牵引出他的另一面兽xing,可我没办法,除了这个话题,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跟我们说话,又或者,他连这个话题都不想接,而是向我们扑过来,张开满嘴利牙把我和大师兄给咬死。 我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碰碰运气。 谁想当我的话音一落,小旺蓦地一下子闭上了嘴巴,不再做那个机械的动作了。 267:看到未来的内心 他问我:“你真的想听?” 我点点头:“想。”心里恶心得要死。 小旺一下子来了兴趣的样子,脸上的阴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兴致勃勃:“这么跟你说吧,那可以说是我的脐带,也可以说是我的另一半身上的脐带。” 他把我给说迷糊了,什么意思,另一个他? “哎呀是这样的,当我四岁那年开始转化以后,我就有了另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他从我身体里长出来,再成熟落地,之后,我就剪下了他的脐带,也可以说是我的。” 我不可思意看着他:“你是说,你怀孕?” 他说:“有点类似女人怀孕,可我不同,我的是长在嘴里,长了一个月后,我扑哧一口把他吐了出来,之后他就变得和我一样大,光溜溜地站在那里,他的嘴和我的嘴里,却互相之间有一根细细的肉线相联着,我当时就想,这一定就是大人嘴里所说的脐带了,于是就用剪刀剪了下来,并且保存下来。” “你说他和你一样大,那时候,你们都四岁?” “对啊。” “然后他就一直跟着你?”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想到曾经遇到个的心魔2号。 小旺摇摇头:“不是的,他出生后没多久,就又回到了我身体里,比如我的转化,其实就是他,而不是我在做,明白吗?” “比如换牙齿,长头发?” “对,这些,其实都是他在做转化,而我,我只是成就他的那个人,我挨打受冷,再吃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是为了成就他,明白吗?” 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眼前的小旺,如果他后脑勺上没有一只眼睛的话,他应该就是一个典型的人格分裂患者,他嘴里所说的他,其实就只是他自己而已。 而且从医生人体结构来说,他的后脑勺上,不可能会长着一只眼睛,那除非是双卵一子,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况且长成这样的,我想全世界恐怕也没有几例。 “明月姐姐,你在想什么?”小旺歪着头看着我:“你在想,我的话,是不是可信吗?” “不。”我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看了大师兄一眼,在最后一缕夕阳余辉下,大师兄的脸色太过苍白,这一次,他是实实在在打心里害怕了。 我也害怕,如果对方是只阴灵,那也许我们不会这么紧张。 看着我们的沉默,小旺冷笑了一下,他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引导我说话,可是,你却不信。” 话完,只见他缓缓地转身,背对着我们站在一个角落里。 那个角落靠里,因为太阳已经西沉,正是天色将黑未黑的时候,背对着我们的小旺后脑勺上,缓缓张开一颗红点,那的确是一只眼睛,一只上下眼皮都是黑色的眼睛,现在,那眼皮张开,露出了里面红色的眼珠子。 这一点红光,在小旺的头发底下,冒出阴气逼人的感觉。 我着实被吓得不轻,大师兄是头一次见,当场便吓得两脚一软,跌坐到了地上了。 “大师兄,别怕。”我急忙扶着大师兄,知道现在,虽然小旺是背对着我们的,可是我连使个眼色给大师兄都不敢,他虽然背对着我们,可那只红眼睛却看着我们,我故做镇定:“小旺跟我们开玩笑呢,是吧,小旺?” 小旺没有任何回就,他就那样僵硬了似的站在那里。 我在大脑里拼命的搜索着,得再找个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能让他的魔xing越显越多。 “小旺,如果你还把我们当成你的朋友,你就转过身来。如果你还当自己是个男子汉的话,好好跟我们聊聊曾琪,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她才会跳楼**的?” 无奈之下,我只能用这种激将法,心里只能暗暗祈祷,希望左峰快一点看到手机短信回来救我们出去。 “她。”一直僵在那里不说话的小旺此时听到我提起曾琪,终于有了反应,冷冷地说了一个字后,转过身来。 只是转过身来的小旺把我和大师兄再次吓一跳,他的脸色很白,在黑暗的角落里,整张脸却显得有种萤白色的感觉,导至两只眼眶很黑,深深地隐进去的感觉,嘴唇也很黑,他转过来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电影怨咒中的那个小男孩。 可就算这样,也总比被他后脑勺上的红眼睛盯着的好。 我“嗯”的一声,强压住恐惧:“对,你跟我聊聊她,你是怎么做到的,敢聊吗?” “这有什么不敢。”小旺张嘴说话,他的嘴巴像一个黑洞,一张一合,黑色的眼珠子里透着冷冷的讥笑:“她嘛,自以为聪明,其实她在去到游乐场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这女人是冲着我来的,她是你请来的吧,对吗?” 我:“没错,是我请来的,可我是为了你好,你爸妈很担心你,他们都希望你不要做那些极稳的事情,做一个正常的小孩。” 小旺:“凭什么你们觉得我不正常,你们又想过自己吗,也许从另一个角度看过去,你们就会发现,不正常的人其实是你们,不是我。” 我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勉强自己说:“也,也许吧!” 小旺冷冷一笑:“你们这些自以为正常的人,其实在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嫉妒,只是因为嫉妒我们的于众不同,所以才硬把我们划分成不正常的那一类而已。其实在内心里面,我想,一定有不少人希望变成像我这样的吧?无所谓惧,不怕生老病生,还会不敢的转化,扪心自问,谁不想这样呢,你说是不是?” 我和大师兄傻子一样点了点头。 小旺接着说:“至于曾琪,我不确定她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但是,她的目的xing太过强烈,所以我才会那么轻易就感觉到她的不怀好意,没错,从走进肯德基开始,我就已经控制了她的思想,我让她横穿马路,其实,她差点听我的话,去厨房里把手放进他们的油锅里,我是说,如果你没有阻止她的话。” “就算她是心理医生,她也没有害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后背里全是汗水,可是,却忍不住要为曾琪愤愤不平。 “她不害我只是暂时的,等她完全了解我的功能后,她就会出卖我,把我卖给那些什么所谓的科学家来做试验品,这个,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明白,因为毕竟曾琪的内心,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得到。” “你是说你能看到她未来的内心,所以才能控制她?” “没错,她未来的内心,其实是贪婪的,将来的她,不但会出卖我,还会出卖你们余音工作室。” 268:吸灵虫 此时此刻,我和大师兄的振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因为要开办余音工作室这件事情,我们不久前才聊过,而且聊的都是自己人,没有谁会往外露底。 也就是说,小旺真的能看到别人的内心。 这一点不禁让人毛骨悚然,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事,你看到了我的内心?” 小旺摇摇头:“不,这也是我很好奇的地方,我看不到你的内心,你的心就像一个玻璃珠子,里面全是没有染质的水,明白吗,所以我看不到,我看到的,是他的内心。”他的手指指向大师兄。 大师兄下意识的缩了下身子。 我却怔忡了一下,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我的心像一颗玻璃珠子吗? 小旺再次一笑:“明月姐姐,我还可以告诉你,刚刚抓我们进来的那个大队长,他的内心里也有样东西。” 我:“什么?” 小旺扯了下嘴角:“他喜欢你。” 我哑然地愣在那里,和大师兄对视一眼,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左峰的内心世界,也许是小旺用来扰乱我思绪的招术而已。 我摇摇头:“不聊其他人,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把曾琪催眠后,你问了她什么?” “我不告诉你。”小旺很阴冷地看着我们,咧开黑色的嘴唇笑了。 就在这时候,公安局大门口响起一阵警笛声,转眼间,左峰的警车像一只离弦的箭冲进来,稳稳地,‘吱’的一声停在看守屋外。 他终于回来了,我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想要站起来都困难。 左峰下车后,帅气地摔上车门,上来打开看守屋的门。 因为这两天医院里还有一宗跳楼案子,所以我知道,整个公安局没有留守几个人,而且都在办公楼里,所以刚才我们完全不敢冒然大叫,如果大叫之后,警察没来,到把小旺给激怒了,那后果不堪舍想。 幸好,左峰还是看到我发的信息。 此时小旺的脸色微变,看起来更加阴沉。 我和大师兄互相搀扶着出去。 就在小旺要出去的时候,左峰将手推在他的胸膛上:“你不能走。” 小旺冷冷的:“为什么?” 左峰:“因为从曾琪工作室的监控视频里看,你把她做了反催眠,所以,我有权利怀疑你就是凶手,请你配合。” 我知道左峰说的都是借口,也许曾琪工作室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监控头,他只是按照我的意思,想要把小旺关到里面一夜而已。 小旺一动不动,阴冷的视线扫过我们脸上,走到门口这里的他,眼睛已经恢复如常,看上去,不再是那种死沉的黑色,僵峙了片刻,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咣’的一声,左峰关上看守屋的铁栏门,再上了锁。 我隐隐地担心,这门能锁住他吗? 走了几步回头,看到小旺就那样直直地站在看守屋的中间,脸色依然是萤白色,眼睛,又变成深不见底的阴沉黑色。 我和大师兄直接进了左峰的警车,称着左峰匆匆回办公室交接一个文件的时候,我对大师兄说:“大师兄,刚才小旺对左峰的内心解读,你能不能?” 大师兄打断我:“去,你信呀,我就不信,这小子再故弄玄虚呢,他说的话能有几成真。” 话虽这么说,大师兄拉起道袍的袖子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我知道,他只是xing子温和,但这并不代表他傻,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他心里是清楚的。 等左峰回到车上后,我们让他快点把我们送回余音道观,关于小旺,我们得去找老道长拿注意。 一路上,大师兄说:“明月,小旺今天晚上说的那些话,那些理论,太绕了,等我做笔记的时候,你得帮我,否则我记不起来那么多。” 我苦笑一下:“行,没问题。” “对了左峰。”我突然想起来:“你得打电话交待局里的同事,叫他们不要靠近看守屋,更不要跟小旺对话。” “这个没问题,一般还没有提审的犯人,我们警员不会随便跟他对话。”左峰虽然这么说,可还是一边开车,一边拨通电话回去交待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余音道观。 消失掉的赵钦不在,小白说,他回来后,就带着汤圆去后山了。 赵钦明知道我和小旺在一起是有危险的,可他后来却没有出现去了后山,其中一定有原因。 老道长和小白听完我们的讲途后,都头痛不已:“这是个什么东西,即不是阴灵附体,难道是妖?” 小白:“人家有父有母,怎么可能是妖?” “有父有母,并不代表他不会是妖。”我们身后,蓦地响起赵钦的声音,他回来,走到我面前来,看着我:“没事吧?” 我摇摇头:“还好。” “我去了后山,找到一种东西。”赵钦展开大掌,只见他的掌心里躺着一条通体黄色的,肉嘟嘟的虫子。 这种爬行类的东西我都很害怕,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 赵钦:“这是吸灵虫,不过只吸一次就会死,我有把握,小旺应该就是中了瘆窥蛊,只不过附在他身上的不是阴灵,而是他自身产生的怨气,是他对父母的恨,对舅舅的恨,这些怨气凝聚在一起,才会在某个天时地利人合的时候,在他身上产生了那样的郊应。” “我明白了,你说的这个天时地利人合的时候,可能就是小旺说他‘生’出另一个自己的时候。”我问 赵钦点点头:“有可能。” 小白问:“所以这只虫子用来做什么?” 赵钦说:“我想用这只虫子来把小旺身上的怨气给吸出来,但首先,他得配合。” 我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真是那样,怨气被吸后,小旺会怎样?” “会没有了一魂二魄。” 其实,也就是说,小旺会变得有些痴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小白说:“明月,如果不这么做,小旺迟早会没命,他会被自己所谓的成就‘他’而害死自己。” 大师兄说:“更要命的是,他还会害死别人。” 这一点,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就如曾琪一样,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跳楼**,可是,就连左峰知道自己真相,也没有办法给他定罪。 正在这时候,左峰的电话响了起来,我们大家一起看着他接通后,‘嗯’了两声,然后一脸凝重地挂掉电话:“小旺跑了。” “什么,怎么可能,我们走的时候,你明明上了锁的。”我急了。 “阿月,一把锁对他是没用的,如果他真要反抗,他能控制别人给他开锁。”赵钦把灵虫顺手递给汤圆嘴里衔着:“当务之急,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不能让他伤害其他人。” 269:控制 左峰蓦地想到什么似的,急忙拨通电话,可是看他焦急的样子,对方似乎没接。 小白问:“怎么了?” 左峰:“我突然想到,小旺会不会跑出来后没有离开,还在警察局里,那值班的那两位同事岂不是。”他把后头的话噎了回去。 我们众人皆是一惊。 老道长说:“哎,既然是这样,还在磨叽什么,还不快走。” 左峰就要转身出门,却被老道长一把拉住:“来不及了。”回头看着赵钦:“王爷,事情紧急,只能费你些修力,送我们一程。” 赵钦微含首,转身拉过我的手,至于其他几位,只需靠近些就行,只听他说了一句:“闭眼。” 闭上眼睛之后,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很冷,仿佛置身在一个大风漩涡里面。 仅仅几秒钟之后,就觉得脚下一实,落地了。 因为有了上次麻子娘事件,那时候赵钦就送过我们一次,所以我们很几落地后,很快便缓了过来,只苦了左峰,只见他脸色苍子,一副被惊着了的样子。 而他的目光,才缓过些来,便盯在办公楼上不动了。 我不觉也是心里一惊,只见整幢公安局大楼都是黑的,没有一丝光亮,这不正常,f市这么大的地方,不可能随意停电,更何况,公安局可是治安重要部门,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停电。 “不好。”左峰当下不要往里冲,被小白一把拉住,问他:“进去送死么,等先摸清楚情况再说。” “可是,我的两个同事在里面。” “左警官,此时着急不是办法,我们得找人把小旺引出来,否则你进去,难勉会被他给控制。”赵钦话完,扭头转向我:“阿月,是时候叫小旺的爸妈来了。” 没错,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时候,是叫小旺爸妈来了。 我拨通了方姨的电话,说让他们快点到公安局来一趟,她连问都没问我怎么回事,直接答应一声就挂了线。 “看,楼顶上。”大师兄蓦地叫了一声。 我们抬起头来一看,只见楼顶上,站着一个短发女人,就站在楼房边沿上,那个女人还穿着一身警服,此时站在楼顶上,只见她短发在风中飞舞,两眼呆滞地看着前方。 “不好,是小杨。”左峰惊叫一声,回头便拨消防队的电话号码,让他们快点过来。 就在这时候,小杨的身边,又站上一位男警官,和她一样,表情僵硬,目光呆滞。 我们大家都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只是,却不见小旺的身影。 赵钦说:“别急,这两个要是跳下来,我能救。” 这里没有什么人,他自然可以随意飞上去接住他们,只是那两人站稳后,却也并不往下跳,而是同时,从衣袋里拿出一把亮晃晃的小刀。 刀子在月亮下闪着冰冷的光茫,小白叫道:“不好。” 他的话音刚落,两位拿着刀的警官蓦地一下子抬起手来,将刀子自己脖子上抹。 “赵钦,快。”我吓懵了,不由自主的尖叫起为。 身边的赵钦便一道白色的闪电,蓦地一下子就飞移到了两人身边,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只见他两手一指,两位警官手里的刀便各自掉落到了地上,两人此时才两眼一翻,向后倒了下去,赵钦飞上前去,一只手一个,稳稳地接住他们。 我暗自己松了口气,可随即,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太过强烈,也许是我潜意识里一直在想着小旺究竟躲在哪里,就在大家都把注意力停留在楼顶上的时候,我倏地一下子觉得,我的左手方,似乎有一莹白色的脸,正冷冷地看着我。 小旺? 我猛然一下子转过头去,没有,小旺不站在我的侧边,可我的背上,却传来一阵轻微的剌痛。 紧接着一只凉凉的手捂在了我的嘴巴上:“嘘。”小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他示意我别出声,并拉着我往后退。 我试着小小挣扎了一下,背上的剌疼就更加明显,那一定是把刀,他正把刀子抵在我的背上。 即不知,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发现异常,可是楼顶上正在救两位警官的赵钦却发现了,只见他神色一敛,人已转眼站到我眼前,沉声:“放开阿月。” 此时小白等人才发现我被小旺给挟持住,那叫一个怒,当下便抽出铜钱爷:“小子,快点放开明月,否则小爷把你削个稀叭烂。” 小旺看到小白出头,哧的一下笑了:“明月姐姐,看来你的崇拜者还挺多,又来一个。” 我僵硬站在那里:“小旺,你想做什么?” 小旺:“我想要你陪我走。” “去哪里?” “回老家,我要你亲眼看着我咬死那两个舅舅。” “你疯了,他们是你的亲人?” 小旺嚯嚯地冷笑一下:“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亲人过,从小到大,我属于天地而生。” 赵钦愤然往前一步。 “别动,你们谁要上前来,我就一刀剌穿她的心脏,反正到头来,你们都是想要毁了我,能拉上明月姐姐一起,我也算是赚了。” 赵钦的脚步无奈停住,他看着我,目光里掠过厚重痛惜。 就在这时候,一声痛哭仿佛撕扯开这沉沉的夜,方姨到了,进了公安局院子看到这样的情景,当下吓得两脚一软差点跌倒,要不是小旺他爸扶着她,恐怕早就瘫到地上了。 “小旺,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快点放开明月姑娘。”小旺爸看到这样的情景,依旧不改一口粗暴,方姨却哭着:“小旺,好儿子,快点放开她,你不是说过,你要做个好孩子吗,快放开她,咱不做坏人,好吗?” “哼。”小旺冷哼一下:“你们也配来说教我,我一出生就没有父母疼爱,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话完他蓦地一下子扭头,我的余光里,看到一点红色的光亮。 小旺竟然扭头,对着众人露出了他后脑勺上的眼睛。 说也奇怪,方姨夫妻两看到他后脑勺上的眼睛后,蓦地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了,他们被吓到了,两眼里露出惊骇的表情,可是嘴巴,却一下了紧紧地闭上,两人的脚步,也不受控制地往一个地方走去,一直走到一堆红砖旁边,夫妻两一人一手,每人拿起一块砖就向对方狠狠敲下去。 幸好,我们都明白方姨夫妻两是被小旺给控制住了,当下小白在大师兄便一边一个跳上去,紧紧地拽住他们两的手,从他们手里把砖头给拿掉。 我吓得头皮发麻:“小旺,你怎么能这样,那是你的爸妈呀?” 270:制服 小旺冷冷一笑:“这半年来,我装好孩子已经够累了,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废话,让你们的人滚开,不要影响我报仇,否则我一块儿杀。”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老道长的声音蓦地在我们身后响起来,他称着小旺的注意因在他爸妈身上的时候,悄悄地转到了后面,任小旺有三只眼睛,可他毕竟双拳难抵四手,老道长一声断喝之时,手里的朱砂红绳已经从上往下套到了小旺的身上。 在绳子恰好掉到他双臂中间时,再一收,把小旺捆了个结实,同时站在我前面的赵钦伸手一把将我拉到了他怀中,只到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背好痛。 只是那边小旺被老道长捆住后,小白上前帮忙,一张符纸隐隐地贴在小旺后脑勺上盖住了那只红眼睛,只到此时,方姨夫妻两的嘴巴才像突然打开拉链似的,两人惊恐地叫了起来,同时,身后的办公大楼灯光也亮了。 在方姨夫妻的心里面,也许儿子有些不正常,可是好端端的人,后脑勺上竟然还长着一只眼睛,他们不被吓晕已经算是胆大了,此时短促的惊叫过后,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再也不敢往前半步了,眼里,写满伤心和绝望,那还是他们的儿子小旺吗? 此时倒地地上的小旺拼命反抗着,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少年人的力量,尤其是小旺这样从小就喜欢做些极限挑战的少年,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多年的怨气。 我说:“你上去帮忙,我去跟方姨聊一聊。” 赵钦点点头,上前用他的法术定住小旺。 我却走到方姨身边:“方姨。” 方姨看着我,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又凉又造的手一把拉住我:“明月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小旺一直恨你们把他送回外婆家,这十四年来,他的两个舅舅一直欺负他,你们知道吗?”我问完后,从他们夫妻两脸上看到满满不解。 方姨:“不会啊,我们每次回去看小旺,他两个舅舅对他都挺好的。” 我:“你们每次回去,跟他呆多长时间?” 方姨愣了一下:“有时候半天,有时候一两个小时。” “你们多久回去一次。” “大概半年。” 话说到这里,方姨摸着泪:“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孩子,只知道忙着赚钱。” 我说:“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刚刚你们也看到了,小旺他已经超越了人类,他可以控制任何人,甚至可以随心所意的杀人,就在今天,他杀了我为他请来的心理医生,现在,我们有一条灵虫,可以把小旺的怨气给吸出来,可是之后,小旺可能会变得有些智力不足。这件事情,我只是要告诉你们一声,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们都会这样做,因为小旺已经开始杀人,我们绝不能拿别人的生命不当一回事,而且这样下去,小旺自己迟早也得没命。” 方姨和小旺爸同时互视一眼,他们眼神里的复杂情绪我能理解,毕竟,眼睁睁看着儿子要变成那样,谁心里也会不舒服。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夫妻两在互视一眼后,却同时向我点点头:“就算是那样,只要小旺活着,他笨点傻点没关系,我们宁愿保别人的命,保他自己的命。” “那行,在小旺还清醒之前,你们跟他好好谈一谈吧。” 我转过身,看着被制服的小旺,他此时的眼睛,已经没有一点白眼仁,全是黑色暗沉的眼珠子里,恨意很浓。 这时候,消防局的人到了。 问出什么事了,左峰上前说两个同事需要救助,他带着人上了楼顶,让消防局的人把他们送到了医院,两位被担架抬下来的警官一脸茫然。 “左队,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左峰向他们笑笑:“刚刚晕过去了,可能太累,听话,去医院做个检查,局里有我呢,不用担心。” 等消防局的人退了后,左峰带着我们,把小旺直接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小旺此时已经无法再挣扎开来,脑后的眼睛也被封住了,除了脸色煞白,两眼阴沉,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我们让方姨夫妻两进去和他单独聊聊。 不管是孽是缘,有些事情,在小旺还有记忆的时候,了结了比较好。 我们一起,站在走道玻璃窗外看着他们。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看得出小旺对方姨夫妻两的反感,只见他愤愤地扭着头,一句话不说,不一会儿,又张大嘴巴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这一叫太大声,我们听到他问了一句:“既然生下我,又为什么不管我?” 只见站在他前面的方姨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不停的哭,一边说话一边哭,十四年来的懊悔,又岂是这轻轻一跪能弥补。 小旺爸一连狠狠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他也哭了,一拳一拳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我眼睛酸疼不已,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小白和左峰一直在抽烟,左峰毕竟是办了案子那么多年,也许这样的场景,他见得多了,一脸凝重,走到一边抽烟去了。 大师兄和我一样,眼睛是红的。 老道长长长叹了口气:“造孽啊,多么好的一孩子,算是被他们给害了。” 我吸了吸鼻子:“那小旺的舅舅呢,他们会怎样?” 赵钦轻轻抚了下我的肩:“相信我,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十几分钟后,哭红了眼睛的方姨夫妻两从办公室里出来,向我们点点头:“道长,请你们开始吧,把这孩子从罪孽里拉出来。” 我们一行人进了左峰的办公室,赵钦看了汤圆一眼,汤圆这才喵的一声吐出嘴里的灵虫。 “明月姐姐,不要这样对我,我再也不害人了,再也不想着报仇了,好吗?”小旺一脸哭泣的哀求着我。 小白说:“明月,不要听他的话。” 我狠下心来,侧着脸不去看他的表情。 老道长吩咐大师兄和小白上前去按住小旺,将他的头紧紧摁在桌子上。 “不要,你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剥夺我生存的权利。”此时,一个如老驱一般的声音从小旺嘴里响了起来,在这关建的时候,隐藏在他身上的东西终于忍不住了。 赵钦指着灵虫轻声念着什么,那灵虫便速度飞快地一下子爬上桌子,扭着胖身子往小旺爬去。 “不,不。”小旺放声大吼起来。 灵虫越来越近,最后,一直爬到了他的后脑勺上,小白把挡住眼睛的符咒给撕掉了,那灵虫便扑一下子,整个头都吸到了那只红色的眼睛上。 271:水笼头里流出的头发 一时间,办公室里响起小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他一会儿叫爸爸妈妈救我,一会儿骂我杜明月不是好人,不一会儿,又说迟早一天还会出现,他会杀了所有人。 那叫声像从扩音器里放出来似的,震耳欲聋不说,整个办公室里面的东西都在颤动。 左峰的饮水机,几乎是啪的一声巨响裂开了。 也就在此时,小旺后脑上的眼睛越来越小,最后一点红,被灵虫哧溜一下子吸进了肚子里。 再然后,吸得肚子胖起一圈的灵虫一下子直挺挺地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赵钦道:“汤圆。” 汤圆‘喵’的一声,跳上桌子把那灵虫衔在嘴里再跳了下来,至于小旺,此时已经闭上眼睛,好像很累似的,静静地躺在那里。 在他的后脑上原来有一只红眼睛的地方,此时掉了一小块头发,露出白色的头皮来。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小白和大师兄放开捆在他身上的朱砂绳,我忍着心里的难受,上前去给小旺号了号脉,脉像平稳,便拍了拍他的手:“小旺,醒醒。” 一连拍了几下,小旺睁开眼睛坐直身子,一脸迷茫,看看我,再看看其他人,然后抓抓头,然后一脸稚气的问:“请问姐姐,这是哪里?” 我说:“这是一个朋友家,你爸妈在外面等你。” “爸,妈。”小旺的语速明显比先前慢了许多,‘爸妈’这两个字,好像在他的脑海里很陌生似的。 “是的,爸妈,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小旺的人。”我把他扶起来,忍住眼里的泪,扶着懵懵懂懂的小旺走出办公室门。 就在要跨出去的那一下,他还用无邪的眼睛看着汤圆呵呵一笑:“姐姐,这只小猫好可爱。” “嗯,小旺喜欢的话,改天姐姐去市集里买一只送给你。” “好啊好啊,谢谢姐姐。” 我长长的吁了口气,踏出办公室,看着方姨夫妻两抹着泪迎上来,小旺有些害怕似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去吧,他们就是你的爸妈。”我递给他一抹安心笑意。 “小旺,小旺。”跑到跟前的方姨一把将他搂住,扑在他的肩上呜呜哭了起来。 小旺不适的挣扎了一下,最后,终于抬起手来,轻轻地拍着方姨的背:“妈妈,别哭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都说血浓于水,经过这场变故后,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方姨夫妻能够懂得如何珍惜。 只到此时,我才下意识的往背上一摸,因为穿了一件黑色运动服的原因,谁也没发现,我的背被先前小旺剌了一个小口子,流血了,此时血已渍透了一小块衣服。 赵钦眼快地看到我手心里的血液,脸色瞬间变得肃凌:“阿月,刚刚他伤到你了?” 我笑着摇摇头:“小伤而已,我能感觉得到。” 左峰便脸色收紧:“快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我说:“哪里有那么娇气的,洗手间在哪里,我自己去看看。” 左峰:“就在楼上,左转尽头就是。” 我看着一屋子的男人递给他们一抹安稳笑意:“好了,你们去楼下等我,我自己去看看伤口怎么样,如果一个创可贴能搞掂的,就没必要非得去医院。” 老道长这便接话:“听到没有,小仔子们,还不下楼。” 赵钦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看着着我走远的,眼神里有些担心。 可是,我自己的背上有多疼我再清楚不过了,大概也就是一个小口子而已,自己这些年来在医院里已经受够了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所以能勉侧勉,尽量不去。 上了三楼后,我按照左峰的话,往左转一直走到尽头。 这局子里虽然灯火通明,不过因为是晚上的原因,大多警察要么出警,要么回家,刚刚留守的两个值班警官已经进医院了,所以现在局里,可以说空无一人。 走在光滑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自己的脚步声显得异常清楚。 ‘叭搭,叭搭’自己吓自己,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揪了一下,回头看去,亢长的走道里除了灯光把大理石地板反射映得清凉的光,什么也没看到。 长长地吁了口气,暗想这样子不行,等把雪芳这事情给弄清楚了,一定得让老道长把我的眼睛给封住,出去任何地方旅游几天,放松放松。 进了洗手间后,我洗手台镜子前掀开衣服照着背后,只见一个小小的伤口,此时血液已经凝固了,幸好小旺手下留了几分力道,否则,就不是这么小的口子了。 我扭着身子,拿纸巾去擦了下伤口,血液已经干涸了,这点小伤没事,只是因为这运动服是纯绵的,所以才会吸到了衣服上而已。 可就在我把衣服放下来的时候,我却一下子愣在了镜子前面。 运动服,没错,我穿了一套黑色的套装运动服,所以,我穿的是休闲运动鞋,那么走路的时候,怎么可能有刚刚那种脚步声? 刚刚真是傻了呀,现在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儿,整个人都不好了,脑海里不由自主想到一个画面,我身后跟着一个东西,他的脚步和我的脚步同时起落,所以,我听到的,完全是他的脚步声。 稍稍一想只觉得毛骨悚然,当下便想要转身往外走。 “杜明月。”有人女人的声音在叫我,却很冷,带着无情的清冽,虽然看不到对方,却能感觉到她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是谁?”我下意识地后退。 就在那个声音响起的同时,洗手间门上的锁啪地一下自己反锁上了,我扶着洗手台,一点点后退,遇到这样的情况,首先得离开的地方,就是镜子面前,镜子会给阴灵另一个穿过人间来的机会。 似乎我的后退给对方带来了兴趣,女人大笑了起来:“哈哈,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这一天。 洗手台上原本关着的水笼头,蓦地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滴水,最后变成细细一小股,那水不是清澈的,是黑色的,黑色的水流出来,细若无声,汇聚在洗手盆里却不漏下去。 看清楚那些黑色的水后,我着实被吓得不轻,那不是水,而是头发,水笼头里流出来的,是一缕又黑又长的,似乎永无止尽的头发。 转眼之间,那些头发便已经有了小半盆。 我吓得哆哆嗦嗦,这样的出场方式也太生猛了,急忙悄悄拿出电话想要拨出去,谁知却响起女人一声冷哼,我的手莫名一麻,电话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杜明月,让我找得好苦,我不会放过你的。”女人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些哀怨。 272:红颜债 “你究竟是谁,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吗?”我已经退无可退了,后背紧紧地抵在冰冷的墙上,眼睛真不想看那洗手盆里的东西,可是,却发现自己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洗手盆里的黑色头发再慢慢蠕动,好像那些头发底下掩藏着什么东西,此时,正慢慢鼓起一包,打算破茧而出似的。 “哈哈,你竟然已经不记得我了吗,杜明月,我到要看看,你这个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到底有颗怎样的心。” 随着女人的声音,鼓起一包的头发中间,蓦地伸出一只白暂得没有一丝血色,指甲鲜红的手来,这只手,伸得老长,虽然我离洗手台已有大概一米五远的距离,可她还是倏地一下子,像把利剑似的,曲着爪子一下子穿透了我的胸脯。 我清晰地听到‘扑哧’一声,紧接着胸口上冰凉一片,可是,我却感觉不到痛,还能低下头去看着这只一端在洗手台盆里,一端插在我胸腔里的手。 手上的袖子,是古色古香的银色丝绸,袖角边上绣着精致的古色云腾花纹,袖子正身上,还用淡粉线绣着大团牡丹花。 “你。”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说话断断续续:“你来自大宋?” 对方似乎蓦地愣了一下,随即又狠狠问我:“他呢?” 她并不否定自己来自大宋,况且她问了我一句,‘他呢’,当下我心里想到的就是,难道这个女人也是赵钦的红颜债?不觉心里一阵难受,我以为那次在天津龙腾山上的女棕子,就是他唯一的一个而已,没想到竟又冒出一个,而且个个都想要找我索命。 “你在难受?”女人怒问,她的手握着我的心,大概感受到我的情绪。 “看样子,你很爱他。”我只觉得心里苦,万千失落。 “那是自然。”女人笑了,笑着说:“不过幸好,就算找不到他,至少,我也能杀了你一解心头之恨,杀了你,我再去找他。” 她的话音刚落,手便重重一扭。 我一下子感觉到心脏很疼,像心绞痛似的,瞬间呼吸不上来了,可是脑海里却意识清楚地想着,我死了,她就可以和赵钦一起双宿双飞了吗? 赵钦的霸道溺宠,赵钦的温情默默,这一切,都将属于她了吗? 不,就在最后一秒钟里,我开始张嘴念起梵束咒。 梵束咒发挥到最及致的时候,能让阴灵灰飞烟灭,但何况,现在对方正捏着我的心脏,她离我这么近,可想而知这咒语对她的损害有多大。 才念了两句,女人便尖叫一声,蓦地一下子缩回手去,紧随着,洗手盆里的黑头发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我两脚一软坐到了地上,抬手抚在心脏的位置,除了跳动很快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洗手间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长长地吸了口气,还是控制不住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女人的那句‘那是自然’像一根倒剌在我的心上,她来去匆匆,却放了一根倒剌。 自然,也就是说,赵钦也喜欢她,爱她吗? 坐了一会儿,我吸了吸鼻子站起来,擦掉泪水,对着镜中的自己傻不啦叽地扯了下嘴角,整理好衣服,转身出去。 大家都在院子里等我,没有谁知道刚刚那短短的一刻里发生过什么。 我走向他们,脸上绽开故做轻松的笑意:“没事,小伤而已,一个创可贴就行。” “既然丫头没事,那我们就回去休息了。”老道甩了下佛尘。 大师兄和小白都表示同意,赵钦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是我感觉得到,自从我走出办公楼里,他就一直盯着我看。 我们一起走出局子的时候,他曾经想要像往常似的来拉我的手,可我却不动声色的往前一步躲开了他。 “道长,这些天我们都挺累的,你做为主事人,能不能犒劳犒劳我们。”我丢下他往前走到老道长身边揪着他的道袍袖子晃了晃。 “哦,丫头今儿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呀?”老道长眯着眼睛,回头看着我。 “请我们去喝酒吃烧烤呗。” “屁。”我的话音才落,头上便挨了老道长一掌:“我们是出家人,岂能沾酒沾肉。” 这话说得,好像他从来不吃似的,我记得有一次,他老人家还嫌人家的牛肉炖土豆里肉少来着。此时我便不说话了,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去不去,你到是给句话。” “唉,好了好了,去嘛去嘛。”老道长被我看得没办子,嘴里却是唠唠叨叨的说:“没有下次啊,否则的话我们这点家底,还不够你几个小鬼头吃吃喝喝的。” 又回头吩咐大师兄把道袍一并脱下来装在包里,否则的话,这样子一身着装穿着出去喝酒吃肉,影响不好。 大师兄高高兴兴地,照做了。 “我去,还真带我们去啊,我在你道观里可呆了小二十年了,从来没有见你这么大方过啊老驴道?”小白扯着惊喜的笑。 老道长拿拂尘就要挥他:“什么话。” 挥出去的拂尘打了个空,转眼已经被大师兄收了去:“师父,师弟跟你开玩笑呢,别跟他急哈。” 相比起他们师徒三人的有说有笑,我却不怎么笑得出来,幸好一片黑暗,稍稍可以隐住心绪,赵钦始终没有说话,他一向是个冷傲的人,此时更是凌着脸色,大概在想,我今天晚上为什么这么反常?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就是压抑不住心里莫名的空,那种感觉,就好像正在热恋中的人,突然听到人家前女友找上门来说他们以前有多相爱似的,女人嘛,明明知道有的时候是自己无理取闹,可是不闹一闹,心里怎会舒畅。 我们选了一家最背静的烧烤店。 小白照例点他最爱吃的鸡屁股,大师兄给老道长点了些猪肚子之类的,我更钟爱烤凤爪,不过,今天晚上我的目的,就是想要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酒,不管醉不醉,醉了难不难受,就想要发泄一下。 不到一会儿,左峰在小白的电话招唤下也到了,他这一来,桌面上又活跃了许多。 “左峰,你打小就出生在f市吗?”老道长首先开口问他,一边问,一边在那掐手指头。 “其实我算半个f市人吧,我老家只是一个小县城,等大些后,我妈为了能给我良好的学习环境,所以带着我到市里来,就在这里安家了。”左峰喝了口茶,点然小白递给他的烟,一边说话,一边把自己面前的酒杯给拿开了,说:“不好意思,还有案子没有办完,公务在身不能喝酒。” 273:请容我发发小脾气 小白便睨了他一眼:“扫兴。” 左峰笑笑,不多做解释。 “左峰,你的命格可不仅仅是一个警察刑警队长啊,你小子是富贵命。”老道长放下正在掐算的手。 “怎么可能,我家庭很普通,富贵就不指望了,只盼着能找到一个好女孩,安安稳稳过一生。” 左峰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师兄下意识地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他大概是想起了小旺的在看守屋里说过的话,小旺说他能看到左峰的内心,左峰喜欢我。 此时我便瞪了大师兄一眼,示意他把心里的想法给收回去。 “哈,你这小子,是时候好好找个女孩结婚了。”老道长笑了。 就在这时候,老板给我们上菜了。 赵钦平时从来不沾染这些人世间的香火,此时他一直沉默坐着,却蓦地张口叫住老板:“店家,给我来只白瓷酒杯。” 听到他这么说,我们众人皆一愣,那位老板便是一脸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好的,请稍等。” “哟,王爷今天怎么也看得上我们这平民的酒水了?”小白打趣一句。 “行,那既然这样,我也喝两杯。”左峰接话。 老道长彼有意味的看了赵钦一眼,老板把酒杯拿过来了,他一定觉得很奇怪,我们都是用一次xing纸杯,为什么偏偏赵钦要用瓷杯子。 情怀,古时候人喜欢用瓷的,那种瓷器的温润,又岂是我们现代人能懂得的。 赵钦接过大师兄给倒的酒,端起来对着众人微微一供手,便双手握杯抑头一口喝了下去。 大家愣了一下,各自纷纷端杯。 我喝了一口,白酒啊,又苦又辣,眼泪哗子在眼眶里只打转。 赵钦又喝了第二杯,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 老道长打破沉默说:“来,来,我们边喝边吃,别浪费了这么好的菜。” 小白和左峰同时的,一人一个,就伸筷子夹了点菜放在我碗里,两人同时一愣。 “喂,你们这些小鬼头,只知道丫头是女孩子需要照顾,有没有想过我一个老人家的感受?”老道长无话找话,自己干了一杯。 小白和左峰对视一眼,随即又恢复正常聊了起来。 赵钦的目光,始终看着前方,只是微微一缩,在他们的夹给我菜的时候,他的神色更加变得冷凌,看他这样子,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可是却又偏偏不想做任何解释,他有他的脾气,我也有我的固执。 大概就是因为有心气儿,不一会,没什么酒量的我开始有些微熏了。 原本强撑坐着的我很丢脸的往前晃了一下,差点把脸扑进了饭碗里,赵钦及时伸手,稳稳扶住我。 “算了,赵王爷,劳烦你送丫头回去,她最近可能太累了,回去让她好好休息休息。”老道长摆摆手。 “不行,我还要喝。”我是清醒的,除了觉得脸烧心跳快以外,没有力气以外,没有其他感觉。 赵钦不说话沉着脸,他高大的身子微伏,在众众目睽睽下轻轻松松把我打横单肩扛了起来。 “哎,你这?”大家齐齐惊呼:“不是这样的,这样她会吐。” “劳心了,我做事,无需你们多管。”赵钦冷冷一句,把众人给噎得站在那里。 我看着桌子边站着的一双双脚,原来这样倒着看,可以看到另一个不同的世界。尔后,眼前的景物再变,赵钦的脚步在我眼里一下下往前走。 我们出了烧烤店,穿过背静的街,来到了护城河边上。 夜风凉凉地抚过脸上,一开始,我还觉得挺好玩,被他这样若无若事的扛着,因为他很高,我只觉得自己离地面很远,像要飞似的。 可是慢慢的,不对了,腹部顶在他的肩上,又是头朝下的,整个胃都开始翻腾起来了。 “赵,赵钦,快放我下来,我想吐。” 他不理我,继续往前走。 “真的,你快放我下来,小心我吐你一身。” “杜明月。”这一次,赵钦是把我给放下来了,不过他把我放下来后,却重重往一推,将我抵在了护城河边沿的护栏上,他好看的脸离我很近,目光里带着冷凌的愠怒,薄唇里凉凉呵出来的气里有淡淡酒味儿:“平日里跟小白偶有打闹我不管你,可是今天晚上,你怎么会想到要跟他们喝酒的,你知道在大宋,女子不陪着自己的夫君却陪着其他男子喝酒这算什么吗?” “赵钦,你向来都这么霸道吗?”我看着这近在咫尺的俊脸,大脑抽筋,呵呵一笑:“你这么霸道,究竟占了多少女人心?” “阿月,你在说什么?”他蓦地捏起我的下巴,赵钦从来没有这么大力过,眼底似厚重失落一掠而过:“前世今生,我的生命里,就只再乎过你一个,你难道在怀疑我吗?” 我摇了摇头,心里好乱,明明知道赵钦能够事隔一千年还要来找我,已然证明他对我的爱有多强烈,可我还是不痛快,为什么那个女人也要事隔一千年来取我xing命,为什么赵钦这么高深的法术,他却始终不带我回去一千年前的梦境,让我好看一看,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些什么。 “阿月,今晚你醉了,等你清醒之后,我们再好聊一聊。”赵欣劲臂一勾,抱着我飞了起来。 只觉得很冷,夜风太凉,是秋天……要来了吗? 我窝在赵钦怀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隔天早晨,汤圆来舔着我的眉稍:“汤圆,他呢?”我头痛地睁开眼睛,立刻想起昨天晚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无理取闹的事,完了,赵钦昨天晚上好像说等我清醒了再好好聊一聊,现在可怎么办。 汤圆‘喵’了一声,扭头看了眼窗外,虽然是只猫,可目光里却有那么点忧心忡忡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赵钦推开门进来了,只见他冷着脸,大手里拿着我的洗脸毛巾,还冒着热气。 面无表情地向我走了过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王爷,等等。” 尾音被捂进了毛巾里,赵钦拿着毛巾往我的脸上胡乱擦了一把。 能温柔点行不了,我的脸。 “好,现在告诉我,清醒了吗?”蹂躏完我的脸,赵钦微微伏下腰来看着我问,那意思,要是不清楚,他再来一把。 “别,已经清醒了。”我吓得抬起双手挡在脸前:“你怎么了?” “怎么了,昨天晚上不是说了,今天好好聊一聊吗,杜明月,你到是跟我说说,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呃,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嗯?!” 274:长生花 赵钦的俊脸蓦地伏下,离我很近,我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汤圆这不讲义气的东西,说了我才是它他的正主,可事到紧张关头,他却自己先跳窗子跑了。 “昨天晚上我真的只是高兴,因为小旺终于得救了,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团聚,我有些小激动而已。”我打死也不会说自己是跟一只女阴灵争风吃醋,那多掉自己的份儿,眼看着赵钦里的视线渐渐染冰,没错,我的话,他是不会信的,他可曾经是眼观看下的大王爷。 “好了,就算不是为了小旺,我只是……只是觉得最近的日子太累了,所以才想要发泄一下心里的疲倦而已嘛。”看着他这样子,我索xing豁出去了,翻身坐起来,一把勾住赵钦的脖子:“这大清早的生气伤身,昨天晚上,不管我失言说了什么,你消消火气,我一会儿起来给你做粥吃好不好?” “粥,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赵钦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只因为我离他太近了,而且,这也是我们相认以来,我头一次这么主动和亲密的对持他,当下他的眼底有些波光流动:“我要吃什么你知道,还不快点自己送上来。” “什么?”我脸一红。 “嗯?”清月一样的眼睛掠过一丝质疑,容不得我说话,赵钦的手已抬起在我后脑勺上一摁,他的薄唇,凉凉而急切地覆了下来。 唉,活了小二十二年,从来没有想过,我杜明月这样的女汉子,居然也会用到美人计这一招啊! 只到我有些无法正常呼吸,赵钦才放开我,眉眼里挑着一丝暖笑:“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放松一点阿月,我的吻你不享受吗?” 我脸红得跟什么似的:“享受你个头。” 赵钦:“好,我得先教会你享受。” 又扑下来了,要命,这一次他的手开始有些不安份地,边吻边扯开被子想要钻进来,我吓得大力推开他:“不要。” 被推开的赵钦无奈而溺爱的长长吸了口气:“算了,我再给你点时间。” 他站起来走向门口,我大脑一片空白,曲着腿怔忡坐在那里,要疯了,这大清早的,来这么一出。 简单洗漱好出去,看到赵钦弯腰看着一个小小的花盆,里面除了黄土什么也没有,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正要轻手轻脚地经过他身后出大门,上道观里去蹭早餐呢。 “要上山?”赵钦转过身来了。 他明眉皓齿地站在晨光中,更显得好看非常。 我点点头,他便向我招招手:“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我走到他身边,看那小花盆很普通,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里面有颗长生花种子,等明年你的生日,它就会开花了。”赵钦说得很认真,薄唇微勾。 “长生花?”我吃惊看着他:“我在古书上看到,长生花可是介于人仙界之间的花,它真的存在?” “当然,还很幸运,被我给找到了。” “这么好的东西,那可不能用这么小的盆子栽呀,再说了,放在这里不怕被别人给偷去吗?不行,我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一听真是长生花,一下子来劲儿了,四下里打量着要把它给藏在哪里,这样的花,具说在这世上只有一株而已。 “阿月,不用担心,在它没有开枝散叶以前是不会有人查觉到的。”赵钦好笑地看着我,弄得我一阵尴尬。 就在这时候,大师兄从院门口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瓶:“明月,师父说一大早了你没有上去吃早餐,怕你昨晚醉得厉害,所以让我给你送了下来,怎么样,好些没?” “好多了,我昨晚其实没怎么醉。”我不想再扯上这个话题,接过大师兄手里的保温瓶。 “咦,哪里来的花盆,昨天也没有啊。”大师兄眼尖地发现了那个花盆,自从我住进小院后,大师兄基本天天都来,这里都快成他的第二个家了,所以多了样东西,自然一下子就看到了眼里。 “大师兄,别动。”眼看着他就要伸手去摸,我吓得失声大叫。 “怎么了,明月?”被我吓得缩回手的大师兄困惑的看着我。 我急忙扯开嘴角笑了一下:“那是赵钦王爷送我的礼物,我正想着要种上什么东西呢,你可不许碰,它只属于我一个人。” “切,瞧你那小气劲儿,不碰就不碰。”大师兄学着小白的样子翻了记白眼:“得了,快点吃,小心粥凉了。” 赵钦在一边看着我们打闹,负手而立,淡淡一笑。 吃过早餐,我蓦地想起昨天晚上对小旺的承诺,就在他被抽提怨气出去的时候,我曾经说会送他一只猫。 “大师兄,一会儿你陪我上街,去买只猫给小旺。” 当时我和小旺说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大师兄此时便就了一声:“行,那你快点吃。” 谁知我们的买猫大计却被左峰一个电话给搅了,他打电话来说,关于顾小秋的案发现场,有些无法理解的地方,请我们过去帮忙看看。 迁于头天晚上赵钦还介意我跟他们喝酒这事,我便对左峰说:“你让小白去,我不去了。” “小白的电话我打了,他还在睡觉,大概昨天晚上喝多了还没醒。”我用的是勉提,左峰说这话的时候,大师兄对我点点头,表示他没说假话,小白的确还没起床。 没办法,我只好应下他:“那行吧,我一会儿和赵钦赶过去,把地址给我们。” 我们匆匆准备一下便出门了,大师兄回山上去开面包车,称这时候我来试试王爷:“在大宋,女人不陪相公陪着其他男子喝酒,那会怎样?” 赵钦:“被休。” 我松了口气:“那还好,我们还没成亲不是吗?” “你是不是在变相告诉我,我们是该找个良辰吉日成亲了呢?”赵钦邪邪地一笑。 幸好,大师兄的车子到了,否则我得进赵钦设的套里。 上了车后收到左峰的短信‘半江山岸别墅区’这是个什么地方,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到达目的地后,我终于明白哪些f市的富人都住在哪里。 一个小时后,我和大师兄目瞠口呆地站在半江山岸别墅群前:“我去,f市竟然有这么高端的地方。” “是啊,光看房子的外观就不得了,哎,明月,你看到没有,人家还有游泳池。”大师兄目不暇接。 “你们两,能不能有点品,收着点行吗?”左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正一头黑线的看着我们。 275:天花板上的脚印 我和大师兄傻笑了一下,赵钦却很霸道,宣示主权似地拉着我的手。 左峰的目光往我们扣在一起的的处扫了一眼,转身:“跟我进来。” 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就知道顾小秋家里财大势力厚,这时一进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在医院里可以那么目空一切了,她的家,竟然比起我们所见过的任何一家别墅还要豪华。 一位清秀的中年女人就坐在院子绿草茵边看报纸,看那架势,一定是顾小秋的妈,只是这么漂亮的,就很难和那样的孩子联系在一起,只到一个秃顶男人匆匆从大厅里出来,我明白了,那顾小秋,绝对是他亲生的。 看到左峰:“左警官,辛苦了。”男主人到是很客气,目光掠到我们三个身上。 左峰说:“顾先生,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有些无法解释的地方,我想要问一问他们的建议。” “你是说,他们不是警察?”顾先生立刻表示出怀疑。 “小杜。”就在这时候,院长从他家大厅里出来了,顾小秋是医院里的护士,离奇跳楼,他这做院长的,自然是紧着往人家里家里跑了,就这么巧,竟然和我们遇上了,叫完我后,上前去对顾先生轻声耳语了一句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那好,你们慢慢看吧,辛苦了!”听完他话的顾先生一脸了然,向我们点点头,擦身过去了。 “小杜,好久不见啊!”院长这才转身面向我,因为上次救他儿子也有赵钦的份,此时便向他微笑着,想要伸手出来一握,像那次一样,赵钦并没有给也面子,而是微微抿唇后,便侧转身子向一边:“没想到,我们几个还真是有缘分。”院长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台阶下。 “院长,阿辉现在怎么样了?”我替他解围。 “还那样,死刑,不过判成死缓两年,这条小命,大概是捞住了,这一切,还得谢谢顾先生啊,谁知道一事刚平一事又起,这小顾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突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近段时间,医院里同事有发现她的异常吗?” 院长两手一摊:“没有啊,一切正常,连最近一段时间的监控视频,左警官都看过了,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来。” 左峰催我了:“明月,走吧。” 我便对院长说:“因为有些原因,我回到f市这件事情,还请你帮我保密,尤其是医院里的那些同事,我不想再跟她们有任何牵联。” “我知道,这个你放心,你救了我儿子的命,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就是。”院长转身向我挥挥手,说还得赶回医院里,便出大门取车去了。 我们一行人跟着左峰进了顾小秋家的大厅,一楼厅堂摆设架上的古董样样价值连城,有一两件,我曾经在鉴宝节目上看到过。 顾小秋的卧室三楼上,只觉得那旋转楼梯也是华贵之极,我和大师兄看得连连惊叹,节cao碎了一地。 “你们先感觉一下,这屋里有什么不对劲吗?”左峰把我们带进了顾小秋的卧室里。 一入眼,就是特彪悍的粉红,粉红抱枕,粉红纱帐,纷红玩偶,粉红墙。 人们都说,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可顾小秋这么严肃的,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左峰说:“根据顾小秋爸妈提供的线索,顾小秋以前并不喜欢粉红色,是在近段时间才突然喜欢上的,于是便叫重新装修过卧室,里面的东西,必须得全部是粉红色。” “难道她谈恋爱了?”我想到一个最直接的问题。 左峰摇摇头:“调查结果没有显示她有谈恋爱的迹像。” 从另一方面,顾小秋要谈恋爱,也是有些无法说服人的事,因为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而顾小秋却太胖,胖到如果不小心跟她同乘一部电梯,你会在想这电梯会不会就此落下去。 这样的女孩子,一般怀况下,除非她主动,否则的话,恐怕很少有男生会对她动心。 我们在屋里转了一圈,除了粉红色很剌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更别说灵力了。 赵钦就在这时候抬起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我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往上一看,不由得整个人愣住:“这是什么?” 天花板也是粉红色的,可上面却有些凌乱的脚形,是鞋子底印。 左峰说:“这个就是我无法解开的迷团。” “我记得我们在学校里的时候,有些男生很调皮,他们会脱下一只鞋子扔上去,鞋底恰好碰到天花板,就会留下一个鞋印。”我一边打量着那些鞋印,一边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些不是一只只扔上去的,这些,是很正常的步伐走出来的,你看,每一步的大小都一样,就好像我们在地面行走,然后留下脚印一样。” 我大吃一惊看着赵钦:“这怎么可能?” 左峰接话:“赵王爷说得没错,经过我们检测,这的确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所以,这正是我不得其解的地方,除了在太空里面,谁能这样倒着走路?” “测量了吗,这鞋印是谁的?”我问。 “就是她顾小秋本人。” “什么?”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左峰:“确定没测错?”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没错,那鞋印就是顾小秋的,除非别人穿着她的鞋子在天花板上走,只是这双鞋,在她跳楼那一天,就穿在她自己脚上。” “这些脚印是在顾小秋死后发现的?”再次抬起眼睛看着那些脚印,我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且不说顾小秋的体重有多超负荷,就算不是她,不管是方谁,能穿着一双鞋子这样在天花板上走动的,会是什么东西? 左峰点点头:“至少是在我们来她家了解线索的时候发现的,他爸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只说顾小秋xing格内向,并没有什么朋友,近段时间,家里也没有来过客人。” 说顾小秋xing格内向那也太谦虚了,俱我所知,这顾小秋在医院里可是油盐不进,别说她身边的同事了,就连院长都拿她很头疼,因为家庭原因,她的xing格一向嚣张跋扈,整个一小太妹,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除了天花板上的这些脚印,其他到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儿来。 我和大师兄一起摆了罗盘,并没有找到灵力。 “左警官,有什么头绪了吗?”顾小秋的妈妈,那个在院子里的女人此时走了进来,近看,便显得她风韵犹存,似乎得用了**香水,她一进来,屋里便飘浮着一股清香。 276:孩子的画 “顾太,这三位是我的朋友,因为天花板上的鞋印有些无法理解,所以请他们帮忙看一看。”面对她,左峰难得地客气。 顾太‘哦’了一声,嘲着我们绽唇笑了笑:“辛苦了。” 我做为代表,向她微微含首,算是回答。 “左警官,你朋友难得来,就留下来午饭吧,我已经吩咐管家准备了。”顾太把目光转向左峰。 左峰看了我们一眼,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只一眼,就能看到我和大师兄眼里飘动着那强烈的光茫,富贵人家的菜究竟有多好吃,这个,是我们无比渴望探索的真相。 “好的,谢谢顾太。”左峰答应了下来。 等顾太转身出去后,他立刻变了张脸:“你们两,能不能稳着点,小心人家还以为我们叫来两江湖骗子。” 他说两,不敢说三,怕得罪了赵钦。 我和大师兄没理他,而是装模做样的开始做事。 我们在顾家的宅子里,装做散闲步的样子,前后摆了罗盘,也没有找到任何不妥之处。 就在我们走到大厅里的时候,“当,当。”楼上一阵清脆的钟声响了起来,紧接着,整个寂静的顾家,蓦地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从楼上一下子尖叫着,笑闹着跑下来几个孩子,刚才那钟声,就好像宣布他们下课了似的。 这几个孩子跑得很快,从楼梯上下来,跑过我和大师兄身边,差点把我们给撞倒。 “这就是我尊敬顾太的原因,人家虽然有钱,可是把钱拿来做大善的事,这几个孩子,都是顾太收养的。”左峰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来。 “原来是这样。”我回头看着那些孩子,大大小小,最小不过三岁,大的应该有八九岁左右了,女孩五个,男孩四个,一共九个孩子。 看他们笑得那么开心,我和赵钦对视一眼,不禁莞尔一笑,近段时间遇上的事情太多,偶有这么温暖的场景,难勉让人心里一暖。 “顾警官,半个小时后开饭。”一位看上去很凝神的中年妇女从楼上下来。 我看到左峰对她点点头:“谢谢管家。” 想必,这位就是顾太嘴里所说的管家了,到底是大户人家里做事的,举止得体,微微一笑挂在脸上,并不多言,就要和我们擦身而过时,我想到一个问题:“管家,请问一下,这些孩子刚刚在楼上做什么,学习吗?” “哦,他们在画画,今天是周末,每个周末的早上,太太都让他们画画。”管家停下脚步。 “那,我可以上去看看吗?”我问。 “可以,画室在三楼。” 管家走后,我问赵钦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上去,他勾了勾唇:“走。” 相比起二楼,三楼的格局有所不同,二楼是几个大间,都是主卧套卫生间的那种,三楼却是像学生宿舍似的,走道两边,整整齐齐一排,想必是为了方便那些孩子们居住。 顺着走道一直走到尽头,就看到一上若大的宽畅的画室,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九把椅子,九个画架,有点像学校教室似的,还有一个小小的讲台,讲台上放着石膏雕像。 赵钦对这个半裸的沉思者石膏像很感兴趣:“没想到现在的雕工竟然可以出神入化到如此地步。” “那不是手工雕的,那只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而已。”我把做石膏模像的简单步聚跟他讲了一下:“怎么样,我们现代人聪明吧?” “再聪明,也是在我们的基础上一点点进步出来的。”赵钦捏了我鼻尖上一下。 这也到是,没有人一下子从猴子进化成功的。 “你看,这孩子的画画功力了得。”我指着最前排一孩子的画作给赵钦看,石膏像的基本轮廓都描绘出来了,而且这么小就能把素描画得这么棒,的确是少见。 赵钦沉默点点头:“是有些天份。” 因为窗子没有关的原因,一阵风蓦地吹了进来,整间画室里画板上的纸张,都被吹得哗啦一下响了起来,我走过去把窗子给关上:“你知道我小的时候,最想做的是什么?” “什么?”走到后排的赵钦,正在看一个孩子的画看得入神。 “我想当画家,又或者,当个小说家,总之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能给人讲故事就行。”我向他走过去:“你在看什么?” “如果你赶兴趣,我可以教你画。”赵钦一边说,一边把那张画纸抽下来,递到我眼前:“这个像什么?” 只见画纸上,有一黑色的球,那球全部用黑色的弧形线画出来,球的下面,同样用黑色的笔画了很多小草,于球体上方的太阳来说,可以想像,做画者是想要表现这球飞在空中。 “这可能是最小的孩子胡乱画的吧!”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因为画了太多黑色的原因,手指轻轻一捏,便沾了些黑色的染料在指尖上。 “在你的眼里,这黑色的球代表什么?”赵钦问我。 “代表孩子心里的阴影面,也许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你看这些笔画,似乎画得很重。” “可在我的眼里,我却看到了另一样东西。”赵钦把话拿过去,说出一句另人心惊的话:“这不是黑色的球,这是飘在空中的顾小秋。” 我一时愣住,再急忙伸长脖子看着画面。 的确有可能,顾小秋不就是很胖很胖的体形吗,如果这孩子想要表现的,就是顾小秋,可他又画不出来,所以用这样简单的方式也无可厚非。 “顾河。”我看着画纸右下角的签名,抬起眼睛看着赵钦:“先下楼去看看,这个顾河是怎样的一个小朋友。” 我把那张画折叠收起来,装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才下楼,就看到大师兄向我们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明月,开饭了。” 好像在余音道观里从来没有让他吃饱过似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左峰面对我的大师兄的时候,会满头黑线了。 在大师兄的带领下,我们来到前厅隔出来的餐厅里,餐桌很大,有点像欧式那种大家族用的餐桌。 顾先生不在,顾太主坐,小朋友们坐一边,我们四个人坐另一边,我顺道,给赵钦找了个肠胃炎发作的借口,他虽然已经开始吃些食物了,不过大王爷很挑剔,除了吃点我做的之外,其他的从来不沾一下,此时,便只有坐着喝白水的份,不是他自己带着汤圆去采回来的茶,他不喝。 桌上的丰盛可见不一般,顾太让孩子们一起做了餐前祷告,这才说:“好了,可以用餐了,但是得记住,不可以发出吃东西的声音,明白吗?” “明白。”九个孩子规规矩矩的答应。 277:顾河的心声 因为有了顾太的这一句话,我和大师兄都彼有些为难地矜持着。 我一边吃,一边留意着对面的小孩,九个孩子中,有八个胃口很好,他们礼仪举止周到,不声不响,吃得很开心,其中一个,却皱着浅浅的眉头,扒拉着碗里的食物,并不是很想吃的样子。 “顾河,食物不是用来玩的,吃东西的时候要认真,明白吗?”顾太轻声教训了一句。 “明白。”无精打采的孩子应了一声,她就是顾河,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 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只到吃完饭,顾河的碗里还是剩下小半碗。 就在我们起桌离开的时候,我听到前来收拾碗筷的管家向顾太说了一句:“顾河近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只吃这么一点。” “下午抽个时间,带她去看看医生吧,兴许是消化不好。”顾太站起来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顾河剩下的饭:“是比前几天还要吃得少,你去问问孩子哪里不舒服。” “顾太,我以前在医院里做过幼儿科的护士,知道怎么跟小孩子沟通,能让我去试试吗?”这可是千载难逢接近顾河的好机会,我岂会放过。 “哦?”顾太有些质疑地看着我,一会儿才点头:“好吧,那就谢谢杜小姐了。” 孩子们吃完饭,得去院子里晒太阳,这我就搞不懂了,是哪门子规定吃完饭就要晒半小时太阳的,估计是顾太听了哪位砖家得来的结论。 我在院子里,找到了正独自闷闷地坐在花圃旁边晒太阳的小女孩顾河。 “顾河小朋友吗?”我走过去,笑着跟她打招呼。 “你是谁?”顾河抬起头来,有些困惑地看着我。 “我是刚刚和你在一起吃饭的姐姐啊,你不记得了吗?” “哦。”顾河再次想把头垂下去。 “顾河,今天看你吃得很少呢,是肚子痛吗,还是饭菜不和味口啊?”我指着不远处的另八个小朋友:“你看他们,他们吃饭吃得很好,玩起来也很有精神,难道小顾河不想跟他们一块儿玩吗?” “不想。”顾河的肯定让我有些吃惊,一般情况下,像她这么大的孩子,绝对不可能受得了同伴们的诱惑。 我问她:“为什么不想呢?” “我只想离开这里,我害怕?” “我知道你怕什么。”我把她抱起来,放在膝头上,看着她诧异的大眼睛:“你害怕黑色的大汽球,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画,所以知道顾河心里在想什么啊!”我把那幅画拿出来,递到她眼前,做出讨嫌的样子:“姐姐也不喜欢这个黑色的球,他看上去脏脏的,颜色也不好看。” “不,他不是球,他是。”顾河顿了一下:“我说了你也不信的。” “我信,姐姐发誓,只要是小顾河说的话,我都信,好不好?” 顾河这才香香吐吐的:“其实,这不是球,这是顾小秋姐姐。” “啊,顾小秋姐姐会飞?” “是啊,她有时候在走道里,有时候在我们的房间里,有时候,我看到她站在院子里的桔子树上。”顾河指着我们不远处的一排桔子树:“反正那时候,小秋姐姐的样子就会变得不一样,她总是很凶,凶巴巴地看着我,所以我很害怕。” “这么说,你看到这么多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记得吗?”我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就是,也许是顾小秋死后,她的阴灵被顾河看到了。 顾河却说:“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看过,不过,最近一个星期都没有看到了。” 最近一个星期,不正是顾小秋死后吗? 也就是说,在顾小秋死之前,顾河看到她在飞,可是她死后,孩子却反而没有看到了,这有可能吗,一个活着的人,而且还是那样一个体重严重超标的人,她竟然在飞,别的不说,就眼前的这几棵桔子树,我无法想像他们怎么能承受顾小秋的体重。 “顾河,你知道吗,姐姐小的时候也会像你一样看到奇怪的东西,可是后来等我长大之后想一想,那其实并不是我看到的,而是梦,只是晚上做了一个梦,那梦太真实了,所以我才以为自己亲眼看到而已,所以啊,你不要害怕,你想啊,顾小秋姐姐也是人,和我们一样,她怎么可能会飞呢,对不对?”我说了个善意的谎言给顾河,她太害怕了,已经影响到了吃饭,恐怕会给心理造成恐惧创伤。 顾河看着我:“真的,姐姐的意思是说,我看到的是在做梦。” “对啊,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做梦的话,为什么其他小朋友看不到,只有你能看到呢?”我把那幅画当着她的面给撕掉:“从现在开始,这个黑色的球体就不存在了,你也不要再去想她,好好吃饭,和小朋友们开开心心的做游戏,如果害怕的话,可以打电话给姐姐聊天,什么时候都可以,好吗?” 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写在她的手心里面。 顾河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再看看那个电话号码,然后缓缓地收起掌心,像收起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很慎重地点头:“好。” “明月。”大师兄这时候跑过来说:“左峰有事先走了,我们回道观里去吧,师父打电话来,李思达到道观里找他,说余音街上的工作室装修好了。” “这么快。”才说过几天而已,没想到陆达明这么快就能完成。 “是啊,快走,我们回去看看是什么样子。”大师兄有些兴奋呢。 我跟顾河聊了几句安慰她的话,便告别离开了,一路上,问大师兄:“左峰去哪儿,回局里吗?” “不,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是顾小秋的尸首出了点问题。”大师兄稳稳地开着车子:“具体什么不知道,反正他走得急,什么也没说。” “阿月,你跟顾河聊得怎么样?”赵钦抚着汤圆的头顶问我。 “这孩子被吓坏了,她说她看到过几次顾小秋在飞,可是她嘴里所说的时间,已经是顾小秋死之前,死之后反而没有看到了。”我把汤圆抱到我怀里来:“你们说奇不奇怪,难道她看到的是另一个顾小秋。” “呵呵,这个世界上,有一个顾小秋就够了。”大师兄难得开玩笑,因为听了我讲顾小秋的xing格,再看过她的照片,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吧。 我和赵钦相视抿唇一笑,我说:“大师兄,你不是说人好看或者难看,不都是一副臭皮囊嘛,怎么今天却嫌弃起顾小秋来了。” 278:命里三把火 “那也得看人,只要一个人的内在修得好,再难看的外表也是美的,如果一个人的内在修得不好,再好看的外表,那也就是一绣花枕头。” 大师兄的话音才落,前面的玻璃窗上,啪地一下子,飞上来一只黑色的塑料袋把他的视线给挡了大半,虽然是隔着玻璃,可人的本能反应自然是身子往后一缩,大师兄当下便吓得一脚煞车停住,我也吓得拍着胸口:“怎么回事,哪里飞来的塑料袋。” 我们的车子旁边,有一辆车匆匆驶过,那人放下车窗对我们骂了一声:“会不会开车,找死呀。” 大概是因为大师兄煞车太急,吓到了跟在后面的他,可他这么骂人真是没教养,我当下便想要放下车窗和他对骂,赵钦拉住我:“算了,于这样的人争口舌,不值。” “是啊明月,算了,是我的错。”大师兄一脸惊魂未定:“奇怪,这袋子好像从天上突然砸下来似的。” 我们拉开车门出去看个究竟,那黑色的塑料袋还飘浮着挂在雨刷上没有被风吹走,此时因为风的原因,黑色的袋子被吹得圆鼓鼓地挂在那里。 我脑海里瞬间飘过顾河画里的球体,她嘴里所说的顾小秋。 不由得心里一颤,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除了明晃晃的太阳和几片白云,一切如常。 大师兄把那袋子扯下来:“你们先等等,我拿到路对面的垃圾桶里扔掉,要是再飘到别人窗子上害了人可不好。”他把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揉成一团,转身看了看为往的车辆,抽空档跑过去,把袋子塞进了垃圾桶里,再转身横穿马路向我们跑过来。 “吱”就在这时候,一辆大货车突然响着尖耳要刹车声向大师兄撞了过去。 这条路上,一向车多人多,可就在这一时刻,好像全世界就只有大师兄一个人,车也就那辆车而已,大货车是超大类型,此时看到路上的大师兄,货车司机急忙一脚急煞,可是因为车子太大贯xing也大的原因,车头虽然停住了,车尾部份却斜斜在向大师兄扫去。 “大师兄。”我吓得尖叫,大货车剌耳的咯吱声,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这庞然大物的惊人威力 此时走到路中间的大师兄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钢铁怪兽,他吓得连叫声都不会发出来了,只能愣愣站在原地,遇上这样的事情,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准确的判断,比如自己应该往哪一方跑,才会有活下去的胜算。 幸好在电光火石间,赵钦转身拉开面包车车面坐了进去,这里是繁华地带,他在这里隐身很危险,进去车里后,赵钦蓦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只见马路中间的大师兄倏地一下子往后退了数步,转眼间人已上了人行道上一个安全地带。 同时,‘吱’的一声,在货车车尾终于冒着白烟停了下来。 “大师兄,你没事吧?”我急忙穿过马路跑过去,刚刚那一幕,差点没把我给吓晕过去。 “没,没事。”大师兄的脸色变得煞白,大口喘着气连连摆手:“幸好有赵王爷在。” “先上车,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隐形在我们身边的赵钦开口。 那边大货车司机从车上下来了,只见他也同样是两眼惊恐,连说话都舌头打结:“这位兄弟,真是对不起,刚刚我也不知怎么了,玻璃窗上突然就飘来一个黑色塑料袋,所以才会一时没有看到你,吓死我了,幸好我们都躲过了这一劫。” “你说什么,黑色塑料袋?”我回头看了他的大车前挡风玻璃,那上面什么也没有。 大货车司机点点头,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是啊,否则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可开了小二十年的车了。” “这位大哥,我没事,你走吧。”大师兄好心,他看到大货车司机人老实,还被吓得两腿发抖,自然一句重话都不会说,而且我们心里都清楚,那个黑色塑料袋有端倪。 再次回到面包车上,这一次,心有余悸的大师兄已经不能开车了,我换下他:“赵钦,刚才你有看到什么吗?” “没有灵力,不过。”赵钦沉呤一下:“大师兄今天时运不济,得快点回道观里去。” “也是,连糟两祸,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背后说了顾小秋的坏话。”大师兄叹息一声。 “不是的大师兄,照你这么说,那这世上那些长舌妇还能不能活,你放松些,等回去后,让老道长给你做做法事就行。”我虽然心里也忐忑,可还是安慰着他。 赵钦拍了大师兄的肩膀一下:“不着急,有时候时运不济很正常。” 大师兄苦笑一下,扯了扯嘴角。 一路上,我给小白拨了电话,他说他们在余音街上看工作室,问我们要到了没有,我便跟他说,让他们快点回山,大师兄出了点事。 这时候,我还并不知道大师兄的事,远远要比我想像的糟糕太多。 我以为时运不济,最多也就是做什么事情倒霉点而已。谁知等到老道长和小白回来后,两人看到大师兄的第一眼,就脸色一个变。 “怎么了,大师兄的时运很差吗?”我的心提了起来。 小白不说话,拿过佛前的油灯沾了一点青油在指尖上,然后一下子摁到我眉心中间:“你自己看。” 我不知道他这叫什么法术,不过他这一摁,再睁开眼睛看出去,大师兄和先前不一样了,很奇怪,他肩膀上一边有一点蓝色的小火苗,另一边却是什么也没有有,头顶上也有一点蓝色的小火苗,比肩膀上的还小。 “这些火苗是什么?” “人的魂魄里有三把火,代表着生命迹像和元神,现在,大师兄的三把火已经熄了一把,另两把也快了。”赵钦看着我:“这最后一点,还是刚刚在车上,我把他给保住的。” “什么?”我不敢置信的看大师兄,此时他除了脸色苍白以为,并没有什么不妥,思路清晰,在回来的路上,他还跟我们讲话来着。 “王爷,多谢你救孽徒一命。”老道长神色凝重,抱了抱拳,扭头说:“丫头,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快去让其他弟子招聚观里所有弟子来大殿里,另外,再去抱张被子来给你大师兄盖上。” “好。”我转身就往外跑,心里七上八下的,泪水瞬间就在眼里打转,去招聚了其他弟子,又包了被子回到大殿里,大师兄已经平平躺在大殿中央的薄垫上,好像睡了过去,脸色苍白,呼吸平稳。 279:带我去盗墓 “大师兄,你可一定要挺住。”我把被子盖给他,心里难受得无法呼吸。 “丫头,我们要一起做法为你大师兄续命,这是他命里的劫数,能不能成得看天意,此时不益王爷久留,你们先回小院里去,事情结束,明天一早见分晓。” 老道长一边急急忙着穿小师兄拿来的道袍,一边招呼我们快走。 此时如果我再固执那就是不懂事,我看了正在忙碌指挥着众师兄的小白一眼,转身和赵钦走出了大殿:“大师兄他怎么会这样,老道长说这是他命里的劫数,难道他之前就知道大师兄会有这一劫吗?” “也许知道,可是就算知道,也不能改命,刚刚我救了大师兄,已是违了天意,能不能给他续上命,就得看老道长和小白的功力了。”赵钦知道我心里难受:“阿月,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再大的力量也斗不过天,你先别难过,我们回院里后一起为大师兄祷告,但愿他能渡过此劫,你看如何。” 我点点头,生生忍住眼里的泪水。 回到小院后,被留下来看守长生花的汤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呜咽着向我跑过来,一头伏在我鞋面上不停地磨蹭着。 汤圆和大师兄的关系一向很好,两人虽然是一人一物,可有时候,他们在院里戏耍的时候,我到是觉得他们两像好朋友似的。 “汤圆,我们一起为大师兄祈祷,他会坚持下来的,我们要相信他,好吗?”我抱起汤圆,轻轻抚着他的背。 汤圆眼神微暗,很听话地微微伏头,一声不吭地选择沉默。 我把它放在桌子上,自己转身去屋里焚香,因为有赵钦在,我请小白给做这个香案,这样有时候,他还可以沾点香火。 “当,当……。” 余音道观上,传来悠扬亢长的钟声,老道长他们的法事开始了。 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为大师兄祷告着,他是个好人,不应该有这样的劫数,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平平安安渡过今晚。 赵钦却坐在院子里薄团上开始打坐,也开始为大师兄祈祷。 这一天,是近段时间以来,最难熬也最痛苦的一天,我盼着天色快亮,又害怕天亮之后,听到的是自己最不愿意听的消息。 晚上八点钟,左峰打电话来:“明月,你们回去了吗?” “已经早就回了。”我蔫蔫地提不起劲儿来。 “顾小秋的尸体出了点事,少了一部份。” “左峰。”我打断他:“我不想听,这件案子怎么查,你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吧,我现在没空。” “明月,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左峰这时候,才发现我的声音不对劲儿。 “没事,只是大师兄他,他出了点情况,老道长和小白今天晚上要帮他做续命法事,能不能活下去,得看明天早上。”也许是憋在心里太久,我说话的时候,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我擦掉泪水:“所以案子的事,我们恐怕暂时不能帮你了,不好意思。” 电话那端的左峰沉默了一下:“我这就过去。” “不用,我和赵钦今天晚上要专心做祷告,你过来只会打扰到我们。”我挂了电话,转过身,看到赵钦就站在屋檐下看着我。 “你必须吃点东西。”他把手里的苹果递给我:“傻瓜,怎么突然这么对老道长没有信心了呢,你得对他有信心。” “你说得对,大师兄那么乐呵的一个人,我不能把事情往坏处想。”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勉强自己咽下去,转眼失神地看着那个小花盒:“要是长生花快点长出来就好了,我看到古书上说,长生花可以续命,那就可以用在大师兄身上了。” “这,就是所谓的缘分,能够用到它的人,就它和他有缘分,大师兄错过了花期,只能说他和长生花没有缘分。”赵钦从身后环着我的腰:“你看今天晚上,正好是十五,月亮这么亮,我带你上去看看。” 我还没答应,他便已腾空而起。 凉凉地风扑在脸上,我眯着眼睛:“你带我去哪儿?” “去盗墓。” “啊?” 赵钦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唇瓣微勾,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停落在一座巍巍青山上。 “这是一次无意之中和汤圆上山来修炼时看到的,你看那里。” 顺着赵钦手指一挥,无地起了一层狂风,风过处,那乱七八糟的矮树丛后,露出一块墓碑来,上面的字迹因为年久远而变得摸糊。 “这是我们大宋字民的墓,看上面的撰写,还是位官员,只不过是地方小官而已。”赵钦看着我说:“这墓能保存至今不被发现实属难得,你若是喜欢,就把他给挖开盗了去。” “这损阴败德的事,我可不干。”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大晚上,不为大师兄着想,却为这里盗墓。 赵钦笑了:“你这傻丫头,人家早就不知道轮回转世到哪里去了,还说什么损阴败德,这只是你们世人的偏见。”说? 话间,他一挥手袖,那盗竟然塌开一个洞口:“走吧,就算不取里面的东西,我也带你进去看看。” “进去。”我暗想这么小的洞口,怎么进,爬吗? 那知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两眼一黑,我和赵钦便已经置身在一个大洞里面。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看着这巨大无比的山洞,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就在刚刚那尊坟前。”他应我,神采飞扬,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啊?坟埋前我没有看到有这么大的洞啊?” “笨。”赵钦用食指敲了我额头上一下:“那是因为我们变小了。” 他的话把我惊得张大嘴巴,还有这样玩法的?嗡地一下,我们身边,飞过一只巨大的虫子,只见那虫子屁股上挂着一个绿萤萤的灯笼。 好吧,我信了,我们是变小了,刚刚过去那位,不就是萤火虫吗? 我重重吸了口气:“你会这招,以前怎么没见你用?” “不管用什么法术,我都怕损到你的阳气,懂吗?”随着赵钦说话的声音,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大坑,得往下跳,大约有十几米高,他挑了下眉头,啪地拍了我皱起的眉心上一下。 等我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发现那个坑在自己脚下,不过八十公分那么深而已,我们又变大了。 “快看,这就是正宗的宋朝民间安葬棺木,上面的金绘蝙蝠,还有这些铜钱印,这都是有讲究的。”赵钦放开我的手上前去摸着那副棺木,他好看的眼里流动着奕奕神采。 280:佛光 我看着赵钦许久未如此从容绽开过的薄唇,他那是发自内心的笑,那样舒心,好像一个游子在外重回故土的欣慰,就在这一刻,我猛然反应过来,他这是哪里是带我来盗墓,他只是太想自己的朝代,太想大宋的一切。 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一个现代人,突然到大宋去生活,而且知道永远也回不去了,那会是什么滋味儿。 “赵钦。”我上前去,拉住他的袖子,他还在高兴的指着棺木旁边的石雕,跟我解说着:“赵钦。”我心里难受,掂起脚尖,捧着他好看绝世的脸:“不要再说了。” “阿月,我。”他停在那里,目光里掠过一丝失落:“你不喜欢听?” “不管是大宋还是现代,关于你的,我都喜欢听。你能告诉我真话吗,你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回到那个时段去,回到你的大宋,再去好好活一回。” 赵钦微一愣神,随即勾唇:“傻丫头,在哪里生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你,你在的地方,我才会去。” “也就是说,你还有机会能回去?” “不。”他摇摇头:“时光永远不可能倒流了,明白吗?” 我的心上重重一阵剌痛,时光当然不能倒流,只是,看到他这样子,我很心疼他。 就算我们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就算我们独处的时候,他会用微凉的身躯抱我入怀安然入睡,可我总觉得,他是孤独的,他永远无法和我们真正地溶入到一起。 有时候,爱太深,却是很累人。 如果他不这么执着,他去轮回转世,也许,这痛苦就不会再继续下去。 我抚着他的脸,说了一句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说的话:“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留下来。” “傻,如果没有你,我的存在,我哪里,又有何意义。”赵钦抬起手来抚着我手,清眸如星月:“阿月,如果不小心,我们分开了,我是说如果,那你还会等我一千年吗?” 我咬咬唇:“等啊,你不来,我可不离去。” “好,我不出现,你不许离去。”他抱紧我,紧得像是要把我镶进他的骨头里,头顶上,他凉凉的呼吸轻抚着我的头发。 我扑在赵钦高大结实的怀里,眼睛酸疼得厉害,这一世的事情都还说不清楚呢,难道,我们还会真有另一世的分离之苦吗? 从墓地里出来,我们回到小院子里的时候,天空已经翻起鱼肚白。 只听道观里,传来悠扬的晨钟声‘当,当’。 我和赵钦并排站在院子里,看着道观的方向,心里为大师兄默默祈祷。 一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来,我把电话拿在手里,不停地看有没有来电显示,手在抖,心却缩成一团。 快到九点半钟的时候,我的电话终于响了,是小白打来的:“明月,大师兄保住了。” 我没说话,说不出来,泪水瞬间轰然而落,急忙一下紧紧捂着嘴巴,转身,冲着赵钦跑过去,一头扑进他怀里:“大师兄保住了。” “好,那就好。”赵钦抚着我的头顶:“这一劫,终于过去了。” “小杜,是真的吗?”左峰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身后,我们转过身,看到他就站在大门口,也许是刚刚一直留心着大师兄的事情,所以才没有注意到他进来。 左峰的目光,扫在我和赵钦身上。 我急忙从赵钦怀里出来,吸着鼻子:“真的,大师兄没事了,走,我们现在就上山去看看他。” 赵钦被我拉着往前一步,他脸上彼有些难色:“阿月,殿里刚刚做过那场大法事,恐怕还有佛灵护殿,我现在上去多有不便。”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看了情况,这就下山来告诉你。”我放开他的手,赵钦点点头,吩咐我代他向大师兄问好。 我和左峰出了院门后,一刻也不肯耽搁地往山上赶。 相比起我的兴高采烈,左峰有些闷闷的不讲话,反正他的xing格就这样,我也没太在意。 上了道观里,看到小道士们纷纷拖着疲倦的身体从大殿里出来,我连忙拉住一个问:“大师兄呢?” “已经回屋去了。”小道长说。 “太好了。”我回头看着左峰:“看样子,大师兄是真没事了。” “嗯。”左峰对我笑了笑。 “师父,我跟你说,我真的看到了佛光,真的,你不信我?”才走到大师兄寝室外,就听到他那熟悉的语调,通常这样的时候,一般都是因为大师兄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想要急着讲给别人听才会这样。 我不觉得好笑,跟我想的不一样嘛,原本以为,他就算渡过此劫,醒来一定也是气息虚弱上好几天,没想到这一晚上过去,大家被折腾得半死,他到是精神头十足。 我们抬脚推门进去。 小白的声音也响起:“我说大师兄,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因为我们的到来,小白的声音蓦地停住,回头看我和左峰:“来了?” 呃,仅仅一晚上,小白和老道长像老了几岁似的,胡子拉渣不说,脸上也是一脸的灰败。 “大师兄,感觉怎么样了?”我走到大师兄身边,他虽然是坐在床上的,可是脸上的气色比小白和老道长好多了。 “哦,明月,我好多了,快,来来,我跟你讲讲昨天晚上的事。”大师兄看到我,一下子眉开颜笑起来。 小白和老道长便站起来:“得,你们两听他说吧,我们回屋休息去了。” “丫头,要是你也实在受不了,那就在他床下翻只臭袜子给他嘴堵上啊。”临出门前,老道长还不忘交待一句。 我苦笑一下回头:“大师兄,你身刚好,要多加休息,其他话头,以后再说也不迟。” “不是的明月,是真的,这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你知道吗,就在昨天晚上,师父和师弟们帮我做法事的时候,我以为我快要就行了,谁知道,我竟然看到了佛光,你说,这是不是我的福份,因祸得福。”大师兄拉着我的袖子,他生怕我跑掉不听他讲。 不过他的话,我来了兴趣:“什么样的佛光?” “莲花,冒出耀眼光茫的莲花。”大师兄拍拍身边的床让我坐下来:“你知道吗,各人的缘分际遇,能看到佛光的机会少之又少,能成形的那就更少。” “成形?” “对啊,就好比,有的大师直接看到了佛祖真身,有的看到麒麟神兽,而我,我看到了莲花,那可是观音菩萨的佛座啊,你说说,我是不是因祸得福。” “是是是,大师兄你的福气最大,连赵王爷也让我给你带声好呢。”我笑着哄他:“现在,是不是该躺下好好休息了?” 281:豆丁 大师兄终于把自己想讲的讲完了,此时便有些心满意足地躺下,不一会儿,便响起了轻微的打呼声。 我和左峰轻身从他屋里退了出来。 走到院子里,左峰点然一支烟,他深深地吸食一口,深沉的脸庞隐进迷漫的烟雾里:“小杜,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有佛吗?” 我呵呵一笑说:“你这问题问得好深沉,有没有,得看各人心里有没有吧,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觉得,这都应该是相对的,中国不是有句老话,信侧有,不信侧无吗?” “也是。”左峰点点头。 “对了,昨天晚上你说了顾小秋的案子,真是不好意思,我那时候一门心思担心着大师兄,实在分不开心。”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来:“你说顾小秋的尸体少了件东西,少了什么?” “舌头不见了。”左峰说。 “舌头?” “对,在她跳楼后,我们就把她的尸体移到了太平间里,后来做尸检的时候再带回局里,可就在那时候,发现舌头不见了。” “那医院里有给你什么解释吗,比如守太平间的人,会不会是他疏忽大意了,放了不该进去的人进去。”说起太平间里的尸体身上少东西,我第一反应,想起的人就是雪芳,几个月前,她就是利用了守太平间的常喜,常常到太平间里偷食人体。 “医院那边有监控视频,据说半年前太平间里就装上了监控头,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左峰眯着眼睛抬头看了下天空:“目前我们初步怀疑,会不会是在顾小秋跳楼以前,她的舌头就不见了。” “放不入便,我想和你去看看当时太平间里的监控视频。”此时我只想到,如果真是雪芳做的手脚,那监控视频里,不一定能拍到什么端倪。 左峰耸耸肩笑了:“求之不得。” 下山后,我没有回小院去跟赵钦说,勉得他又担心我昨天晚上没睡好不让出门。 左峰让我和他直接回局里去,走进公安局大门,我心里不由得想起救治小旺的那天晚上,我在卫生间里遇到的女鬼,她口口声声说要掐死我,还说等杀了我,她再去找他。 那天晚上,我是对她用了梵束咒,当时她也消失不见了,只是那只是暂时消失还是永久的,我心里没个普,只觉得很忐忑,就不由得问左峰:“对了,你们局里最近手头上有没有奇怪的案子,比如古墓之类的?” “没有啊,最近我手头上,就一起顾小秋的,其他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小案子。”左峰扭头问我:“怎么了?” “没事,随口问问。”我摇了摇头。 进了他的办公室后,迎面就看到一个新式的饮水机,估计那个被小旺的怨力给打破了,所以重新换了一个,此时看到我的目光落在饮水机上,左峰笑笑:“新的不去,旧的不来嘛。” 我说:“我这是不是给国家报了账呀,你怎么说,说饮水机受不了电力,自行暴炸?” “我说小丫头你脑子都在想什么那,我左峰是那种贪图国家便宜的人吗?”左峰一脸哭笑不得。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我只觉得暗自好笑,如果小白在,小白一定会说,国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都说国家是人民的,那就不等于占便宜,那叫合理利用。 左峰给我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你看,这就是顾小秋在太平间里两天晚上的画面,我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几十次,愣是没有看出一点端倪来。” 我端着杯子凑过去看了一眼,的确,太平间里面,除了冰冷的冰箱柜以后,没有任何动静。 画面一像静止了似的,要不是画面右下方的时间在跳动,我都以为它一直没有变化,一直看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一个男人推着另一具尸体进来放在冰柜里。 这个男人长得很壮实,大光头,一看骨架就是五大三粗的,外表属于收拾一下可以充**老大的那种。 “他是谁?”因为是黑白画面,男人的面部我看不太清楚,可是却知道,那不是以前守太平间的常喜,医院里换人了? “他叫豆丁。”左峰看着我:“听说,也是你们杜家村人。” “豆丁?”我吓得的手一颤,怎么这么巧,他是杜家村人不算,就在不久前,我才在一次无意之中想起过他,想起他是因为,他是我小时候唯一揍得最惨的男孩,因为那时候,全村小孩就属他嘴最贱,老是骂我没爸没妈,是个野孩子,所以我就狠狠揍了他一顿,也就是那天,姑姑也把我给狠狠收拾了一顿。 所以,我这辈子的记忆里,永远有个可恨的豆丁。 我这手一颤,让一点烫水溅到了手背上,疼得我咝的一下子,急忙把杯子放下来。 “没事吧?”左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要来看我的手,被我缩了开去,我说:“没事。” 他有些尴尬地僵了一下,这才扭过头去:“怎么,豆丁跟你很熟?” “熟,小时候打过架。”我坦白。 “不会吧?”左峰上下看看我:“这豆丁估计得有一米八,再说你看他这壮实,你敢打他?” “他小的时候,是村里出了名的豆芽菜,那时候又瘦又小,矮我半个头。”我彼有些得意。 左峰悠悠地眯了我一眼:“算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改教你几招擒拿手。” “去去,成心想把我往女汉子的道路上领,我多谢你,不学。”我推了左峰肩上一下,这算是男女朋友之间很随意的嘻闹动作吧。 “咳。”门口,却响起一声彼有些意味深长的假咳声。 此时我一半屁股正坐在左峰的办公定上呢,听到咳嗽声,急忙跳下来,尴尬地转身回头去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英姿飒爽,长得很好看的女警员。 “小杨,有事?”左峰歪着头,越过我问她。 “左队,这是你要的尸检报告。”叫小杨的女人冷眉冷眼地走上前来,把文件递给左峰,凤眼再微微一睨,扫到我身上:“左队,今天局长在,你注意着点。” 左峰什么也没说,抿唇一笑,我却呃了一下,看着小扬出去了,才反应过来,注意着点什么,她把我当成什么了? “她叫什么?”反应过来,我来了劲儿了。 “杨米米,我们局里的警花,哎,你说,她长得漂亮不?”左峰抑着脸问我,很认真地问。 “漂是漂亮,不过太凶了,太凶的女人没人要。”我愤愤不平。 “其实米米一点也不凶,比起你,她差远了。”左峰笑得彼有意味。 282:她喜欢你 我翻了记白眼:“没错,女人凶点不讨人喜欢,可是你知道吗,那也得看她怎么凶,为什么凶,我只不过声音比她大而已,像她这种不阴不阳的,每说一句话里面都带沙子的,这才叫真凶,是打心眼儿里凶,不像我,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的,直肠子xing格。” “哟,这么急着给自己洗白呀,怕什么,赵王爷又不在。”左峰笑了起来。 我脸一烧:“算了算了,不跟你在这废话一堆,快点打开看看,顾小秋的尸检报告上说什么。” 左峰笑着摇摇头,一边打开尸检报告,只见上面写着死亡原因是摔伤重创而亡,那舌头,是在死后才被扯下来的。 用了一个‘扯’字,而不是割。 “扯?那得用多大的力道,舌头虽然小,可是连着肉和筋道,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得到?”我皱眉看着报告书上的注明,突然想起来,顾小秋在医院里不仅人缘差,有时候,还特别喜欢在背后咀人家舌根子,有一次,她竟然造出一个遥,说某某的男朋友来医院接她下班的时候,还顺便在医院院子里和另一个某某约会,而这两个女孩,又同是好朋友。 当时,两个没脑子的女孩为了这扑风捉影的遥言,竟然还在院子里当着那男人的面撕了一场,当时那男的吓得倒头就跑了,只留下两女的在院子里撕得披头散发,脖子上还抓出几条血道道。 几天后,两人终于搞清楚是顾小秋造的遥后,其中正牌女友的那个曾经去找顾小秋吵过架,谁想她才骂了一句,就被顾小秋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顾小秋说:“再骂一句,我就可以叫你工作不保。” 当时那女的立刻就扪了,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自己扛,后来这女的却在医院众护土面前诅咒过顾小秋,说有昭一日,要把她的舌头给撕下来。 现在看着这份尸检报告,我联想起了这件事情,可是另一种理智又告诉我,那个女护士当时大概也只是呈一时口舌痛快,真要这么做,她未必会有这个胆子。 “想什么那?”左峰拉回我的思绪。 “没事,我只是想到,顾小秋以前在医院里很喜欢说别人坏话,而且是无事生非的那一种,如果当她们知道她的舌头没了,指不定得有多少人高兴呢。”我苦笑一下。 “是吗?”左峰沉思着把目光转到尸检报告上:“也许,这也是我们漏掉的一条线索,你看,这报告上说,顾小秋的舌头是在死亡之后才被扯掉的,也许是哪一个同事想要报复她,所以才这么做的。” “可是监控视频里却一切正常,在顾小秋死亡之后,你们就把她送到了太平间,再没有其他人接触过,这又怎么解释?” “头疼的就是这里。”左峰叹了口气。 视频里没有看出端倪,我和左峰从办公室里出来,恰好和迎面而来的杨米米擦身而过,虽然这走道上,前后也就我们三个人而已,可从对面走来的她,眼睛里根本就没有我,她的目光,一直看着左峰,笑了:“左队,出去呀?” “嗯。”左峰哼一声算是答应。 我觉得他们两,男人高大帅气,女人高挑漂亮,外表挺般配。 可是,杨米米却蓦地冷睨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敌意分明,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比鬼还可怕,我莫名其妙打了个冷战,下楼后:“左峰,杨米米她喜欢你。” “别胡说八道。”左峰稳稳打着方向盘。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这是直觉,女人的直觉懂吗?她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敌意,不就是看我跟你进进出出,心里不痛快嘛。” “呵。”左峰笑了一下:“就算是又怎么样,这种女人我受用不起,跟她在一起,那得把她给供着。” “什么意思?”我来了兴趣。 “她可是局里的冷美人,多少条件好的都在追求她,可就是不在我的眼里,女人太高傲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那她如果不对你高傲呢,你想想,她只冲着你一个人笑。” “那也不是我的菜。”左峰顺手从储物箱里拿了一包土豆片扔给我:“吃吧,把嘴给堵上,我不想聊这个。” “不聊就不聊呗。”我白了他一眼,要不是认识这么长时间,我才懒得去管他这点破事儿。 我把土豆片吃完,车子也到达市医院门口了,因为怕雪芳检觉到什么,我不能下车,而是由左峰把车子开到住院部楼下,他装做看现场的样子,我跟他找了个借口坐在车里观察一下左右。 住院部一共有三十六楼,顾小清就是从这幢楼顶上跳下来的。 左峰说,她身上的每一处骨头几乎都变得粉碎,四肢扭折成不可思意的角度,而她的整个身体,像一个巨大的血袋子,当场流得满地都是。 从窗子里看出去,依然能看到地下那块巨大的血渍印,虽然医院里已经清理过,可那褐色的痕迹还在。 左峰站在那里,点然一支烟,装做四处张望的样子。 我抑头,看着这高大如巨人一般的楼,想想顾小秋敢跳下一来的勇气,真是令人心悸。 就在我看着窗外的时候,紧闭车窗的车箱里,蓦地飘起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儿。 这股味道,一点点变浓,连我这个曾经做过护士的人也忍不住想要一阵干呕。 我不敢回头,虽然瞬间只觉得心里一缩,可还是清楚地知道,那东西就在我背后,在后排坐位上。 ‘咯,咯’风箱拉抽似的声音,就像一个人喉子眼儿里有一口水,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响。 “顾……顾小秋,是你吗?”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闻到这股血腥味儿,心里便想到了她。 “咯,咯。”没有回应,可是,血腥味儿却更重了,她在移动,窸窸窣窣地,一点点爬过来。 按照顾小秋的身体,她怎么也不可能挤过这前排座椅之间的这条小缝,可她却硬是挤了过来,并且凑得很近来看着我,感觉着身边有双沉阴阴的眼睛,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扭头。 只见顾小秋灰白色的脸近在咫尺,两只眼睛泛着灰白色,偏偏这些白色上,流着红得剌眼的鲜血,我吓得下意识往旁边一躲身子:“顾小秋,你想做什么?” 顾小秋没有答应我,而是像有点痴傻的样子,歪着头困惑地看着我,然后,张开嘴巴,张得很大很大,那张午很大很大的嘴里,我看到没有了舌头嘴像一个无底黑洞。 本以为,她会发出一声嘶吼,可是,张开的嘴巴却只是喷出一股子腥臭味儿,顾小秋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能张着大嘴巴,就那样冷冷地看着我。 283:红衣女人 “顾小秋,是谁害了你?”我浑身都僵住了,出去无路,出去要是遇上雪芳,那更不好,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原地。 顾小秋听到我这么问,蓦地抬起手指,缓缓地,指向了住院部大楼。 “什么,你想说什么?”我知道她这么做一定想要暗示什么,可是就在我再次追问她的时候,顾小秋却蓦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转眼看去,住院问大楼三十六层楼,只有最顶一屋的楼梯拐角玻璃窗里面,站着一个身穿红衣服的女人,那女人披着一头黑发,一件大红长风衣,她就定定地站在那里,似乎感觉到我在看她,此时转身上楼,消失不见了。 我惊着一下,怎么可能,我来医院里是临时绝定的事,除了左峰,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站在院子里抽烟的左峰这时把烟蹄灭掉,拉开车门进来,大概见我一脸苍白,急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她来过。”我放在膝头上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顾小秋,而是因为那个红衣女人,距离太远,我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可是,却莫名地令人心颤。 “谁?”左峰目光一缩。 “顾小秋。” 我的话让左峰脸色一变,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后排座位,突然问了一句:“这是什么?”然后越过身子去拿起一张咖啡色的纸张来:“奇怪,这东西不是我的。” “什么?”我看到一个奇怪的图案,心里一惊,急忙抢过来看,没错,就是这个图案,和我以前得到的两幅虽然不一样,可是却有相通的地方,这是云南的一种奇怪符号,为什么,这代表着什么,刚才顾小秋来,就是为了传达这个给我的吗? 我把纸张收起来,对着左峰苦笑一下:“这个是给我的,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 左峰没再问,转移话题:“她说什么没有。” “没有,她指了指住院部大楼,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住院部大楼里有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我说。 “红衣服的女人。”左峰皱眉想了一下:“医院里的人我几乎都亲自寻问过,住院部这边,确实有一位穿着红衣服的女人,那女人那天晚上,恰好从院长的办公室里出来,而且当时,她出来的时候头发凌乱,正在扣衣服扣子,我想她和院长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吗?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她叫雪芳,是院里的护士。”左峰说。 听完他的话,我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雪芳的事情,我并没跟左峰说过,因为不管他信不信人啐的事情,我们想用自己的方式来结束雪芳,这件事情不让左峰知道的原因是,杀掉一个他们眼里所谓的人,那可是犯法的,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们除掉的,是一个吃人恶魔。 兴许是我反应彼大,左峰问我:“怎么了?” “没事,送我回道观吧。”我无力的摇摇头。 不管雪芳现在变成什么,我想,我真是蠢,竟然还向院长要救保密我回来的事,如果院长真跟她有点什么,那我回来的事,想必雪芳已经早就知道了。 我们回到小院,赵钦正在逗着汤圆玩,见我进门,随口问:“去哪里了?大师兄怎么样了?” “大师兄没事了。”我走过去,把跟左峰回局里,又去医院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没想到,她死里逃生,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回来。”赵钦冷然勾了下唇角:“只是不知道又害了多少人,人啐只能靠食人肉,否则时日一长,但会像吸毒者似的,身体变形不说,也会失去理智和正常思维。” “看来这一次,我们一定要除掉她了。”想起雪芳一只眼眶里有两个眼珠子,那种双瞳的阴冷,我只觉得手心里全是汗水,像中署似的难受:“我去睡一会儿,等下午,再去观里找老道长和小白商量对策。” “去吧,一个时辰后我叫你。”赵钦帮我掖了下额头上的发丝。 我进屋后,躺在床上,浑身软绵无力,怪事,以前不管遇到怎么样的阴灵,我都不会这么紧张害怕的。我想,我还是再意和雪芳的那段情份吧。 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眼前,换灯片似的闪过许多人脸,姑姑,堂弟,麻子娘,校长,阮小清,他们一个个,都在围着我转,第一个人都在叫我的名字。 “明月,杜明月,姐姐,杜姑娘。” 我只觉得两眼发火,他们转得太快了,叫我的声音又此起彼伏,我只觉得一阵阵眩晕,要答应谁,伸手,想要抓住谁,却谁也抓不住。 “姑姑。”我心里好难受,自从出事以后,我从来没有在梦里见过她,这一次,她就那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姑姑,堂弟。” “杜明月,还记得我吗?”裤腿上蓦地一紧,有人再拉我的裤腿,我下意识的底下头看,是那个戴着毛线帽的櫆魅,她依然是个小老太太的样子,阴沉沉地抑着头看着我。 “你已经死了。”我茫然地说了一句,取巨蟒胆的时候,她已经被老道长杀了。 “那我呢?”一个空灵的声音从另一只脚边响起来,我扭头一看,是灵儿,那个布偶阴灵,此时也是阴冷地抑头看着我。 她们不都死了吗,不是都被我们消灭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正在及底恐慌之时:“明月。”身后,响起一声很温柔的声音,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但也最害怕不过了,是雪芳她在叫我。 随着她的声音,我身边飞转着的所有人,蓦地消失不见了,櫆魅不见了,灵儿也不见了,我只觉得身后,雪芳离我很近很近,那种阴冷的感觉逼得我不得不缓缓回过头去,就看到到双四个眼珠子的双瞳,离我的脸只有几公分那么近。 “啊!”我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都为之一震,猛然睁开眼睛。 “阿月,做恶梦了吗?”赵钦就从在我床边,担心地看着我。 我喘着粗气,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梦到姑姑和堂弟了,也梦到了雪芳。” 蓦地发现自己的手里攥着样东西,抬起手来一看,是那张在左峰车里发现的图纸,因为刚才一时想着雪芳的事情,所以忘记了告诉赵钦。 “这是什么?”他拿过去。 “不知道,看上去有点和以前得到的两张图纸有些像。”我缓了口劲儿,急忙翻身下床,拿出上两次得到的符号,三张拼在一起,发现他们有点像是连在一起的一串字。 284:留一手 “如果真是连在一起的,那这里还缺一块。”赵钦指着我刚刚得到的图纸,没错,这张图纸的最后一个字,只有一半,也就是说,还有另一张我们没有得到。 “可是,这些符号意味着什么,是关于姑姑和堂弟吗,我想不通,那黑衣妖道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把他们带到云南去?”我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赵钦问我:“别想那么多,不管对方是谁,他还再给我们信息其实是好事,至少,那意味着你姑姑和堂弟还活着。” “那也意味着你的肉身还在吗?” 我的话让赵钦眼神一暗,他苦笑一下:“也许。” “没事,不管在不在,只要你还在就行了。”我安慰他。 赵钦勾了下唇角,正欲说点什么,话头突然淡淡地:“大师兄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翻身坐起来,心想这不是昨天晚上才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回来吗,这会儿就四处颠颠了。 “气脉。”赵钦淡淡丢给我两字,为了给我穿鞋下床的时间,他消失不见,转而到院里拦住大师兄去了。 “赵王爷,正好,我还怕你不在呢。”大师兄的声音很快响起来,声音清亮,没有一丝疲累。 “哦?!”赵钦又打一字经。 “是啊,赵王爷,你知道吗,我有点事情想不明白,想要来向你请教一下。” “何事?” “昨天晚上,再我将去未去之时,我看到佛光了,一条光彩四溢的莲花,你说,这代表着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看来大师兄还是对自己梦中的奇异未解还不死心,也不知道是哪里动的心思,一下子想到赵钦身上来了。 要知道,赵钦可不是神仙,他目前来说,只是一只修力高的鬼而已。 此时我出去,就听到赵钦淡淡的:“那样,真是大师兄的福份了。” “真的,你也这样以为。”大师兄眉飞色舞的,他很少这样把持不住自己,见我出去,也没空搭理,只是忙着追问赵钦:“你能不能祥细跟我说说,这样的究竟意味着什么,是不是暗示着我会怎样?” 赵钦微微拢了修眉,看向我,他要怎么说,佛家的事情,不好评论。 我当下会意,上前拉着大师兄的胳膊:“大师兄,跟我回趟观里,我找小白和老道长有事。” “我下山的时候他们还在睡呢。”大师兄不想跟我去。 “所以才要你去帮我叫门嘛,快走。”我硬是把他给拖出了小院,留给赵钦一片安宁之地。 一路上,大师兄又向我讲起他看到佛光的事,我不由得问一句:“大师兄,如果佛光真的意味着你能有所变化的话,你想在哪一方面有所变化?” “我。”大师兄香香吐吐的样了,迟疑一下:“算了,我还是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如果看到佛光意味着我会有好运气的话,我只希望能实现我的一个梦想,我想见到我的爹娘。” 我一下子噎住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大师兄的心愿竟是这个。 当下只觉得难受,连安慰他的话都说不出来:“大师兄,不如这样,现在不是有寻亲dna库,改天我们先到左峰哪里备个案,然后把自己的信息资料放上去,谁知道呢,也许你爹娘也在找你也说不定。” “真的?”大师兄显然没有听过这样的寻亲方式。 “真的,我怎会骗你。” 大师兄一下子笑了起来,有种摁耐不住的激动:“那太好了,但愿老天爷保佑,让我能顺顺利利找到他们,但愿他们还活着,还健健康康的。” 我们到了道观后,老道长已经起床了,正在洗濑,虽然太阳都快落山了,但是他老人家一向喜欢整洁,平时吃饭以前,都会用清水濑口,此时看上去,气色已好了许多,只是看到大师兄跟我一起走进去,不由得愣住:“咦?” “师父,我已经没事了嘛。”大师兄急忙解释。 老道长便摇头叹了口气,没理他,而是面向我:“丫头,吃饭没?” 我说没吃,他便说:“正好,我也没吃,陪我吃饭?” 我点点头,和大师兄一起陪他去饭堂,在吃饭的过程中,我把雪芳的事情跟他说了。 老道长沉呤片刻:“她竟然能重新恢复人形,一定是有人相助了她,看样子,是更难对付了。” “那我们怎么办?”我咬了口馒头。 “得找到她的弱点,一举拿下。” 然而谁能靠近雪芳呢,我们几个之中,她都见过,谁去都会危险。 老道长说:“你放心,自从回到f市那天,我就做了些小小的准备,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我找到了一个人。” “谁?” “常喜。” 没错,常喜恐怕是唯一能接近雪芳的人,因为雪芳初人为啐的时候,还曾经利用他吃过太平间里的尸体心脏,而且,还利用美色,称他为自己的男朋友,更恶心的是,他们两还真正地发生过男女之事。 老道长说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常喜虽然被小白用了钉魂针忘掉了许多事情,可他大概在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医院里有危险,所以便辞掉了太平间的工作,现在在城南区垃圾站里专门收垃圾。 “很令人奇怪的是,常喜在垃圾站工作的时候,常常跟同事的们吹唏着自己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还是一个医院护士。”老道长喝一口粥,说道:“我派去的徒儿打听到,那些工友们谁都不相信他的话,只当他长相丑陋,才自己给自己编造一个女朋友出来而已。” “难道雪芳还和他在一起,这可能吗?”我困惑的看着老道长:“要知道,以前雪芳是利用常喜,可是现在常喜都不在太平间了,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她利用的?” “所以啊,我想,我们是该开始接触一下这个叫常喜的人了。”老道长叹了口气。 等我走的时候,小白一起没有起床,定是头天救大师兄太累了,老道长嘴上不说,还是心疼这个爱徒,竟然破例拿钱给大师兄,让他下山去酒楼里买只炖鸡,偷偷送到小白屋里去。 大师兄高高兴兴下山了,我回了小院,打算安心休息一晚,等着第二天小白醒来,就去城南垃圾站找常喜,谁知刚睡下,竟然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号码很陌生,接通后,却听到一声稚气的声音:“明月姐姐,你说如果我害怕,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你的。” 是顾河。 “是啊,顾河,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怎么了,你害怕吗?”我听到顾河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轻微的颤声。 285:阴灵附身 “是,我害怕。”顾河快哭了似的:“顾小秋姐姐现在就,就飞在我的天花板上,她正在看着我。”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顾河,把眼睛闭上,别看她,别想她,想着明月姐姐,想着白天吃过的美味的食物,想着院子里的花香……。” “啊,不要过来。”电话那端,却在我还没有说完话后,蓦地响起一声尖叫,紧接着,‘啪’的一下子,一切归为寂静。 “顾河,顾河,你怎么样了。”我吓得急忙大叫,可是电话那端已经响起一阵忙音,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不好,出事了,我立刻翻身坐起来,第一反应便是拨通左峰的电话:“快打电话给顾太太,让她到屋里看看顾河,小女孩出事了。” 左峰没多问,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床上等,赵钦进来问怎么了。 “顾河出事了,她打电话给我,说是顾小秋就在她屋子里的天花板上,紧接着尖叫了一声,电话摔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我紧张到不行,生怕小顾河会出什么事。 赵钦刚要说点什么,我的电话响了起来:“顾河不知怎么晕了过去,现在顾太已经叫了救护车,正要把她往医院送。” “好,那请你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再给我电话。”可恨的是我不能去医院。 “行,你别太着急,小姑娘可能是吓到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左峰安慰我两句便挂了线。 我拿着电话在屋里合焦急地走来走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说不上来。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峰终于打电话来:“小杜,恐怕你得过来一下,顾河有些不对劲儿。” “她怎么了,还是昏迷不醒吗?” 左峰呃了一下,好像不知道怎么形容顾河的情况:“她在抽搐,睁角往外鼓,眼珠往上翻出白眼珠来,总之,现在医生束手无策。” 我电话用的是勉提,左峰说的话,赵钦也在旁边听着,此时我们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想法一样,顾河这显然不是得了什么急病,而是被阴灵符体了。 “快送我去医院吧,要是晚了,顾河可能有危险。”一想到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正被阴灵折磨着,我心里一阵难受。 赵钦点点头,对汤圆睨过去一眼:“看好长生花。” 汤圆‘喵’了一声,微微伏头算是答应。 赵钦转过身,劲臂凉凉地环在我腰上,声音在头顶响起:“阿月,闭上眼睛。” 我闭上眼睛,便觉脚下一空,再闭开眼时,已经到了医院里,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浑身有些无力,我暗想一定是赵钦带着我瞬间转移的次数多了,无意之中伤到了我的阳神,可是,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事,便强打起精神来,没有把不适告诉他。 医院走道上,消毒水的气息迎面扑来,我正要拿电话拨给左峰问他们在哪一间,‘啊’一声亢长的尖叫响了起来,那叫声大有种快要撕破喉咙的感觉。 不用多问,想必那间里正在尖叫的就是顾河。 我们立刻转身往走道尽头走去。 左峰这时从最头一间跑出来,正要拨电话,看到我,不由微愣了一下,不过可能又反应过来赵钦的法力,便道:“快,在这里。” 进屋后,只见病房里除了顾家夫妻外,还有一名医生,两名护士。 此时,只见顾河小小的身体正于一种不可思意的角度向上曲弯着,好像要拼尽全力挣扎着站起来似的,眼睛正如左峰所说,往上翻,翻出一双白眼仁,嘴角歪斜颤抖着,手和脚更是像抽筋似的反转。 顾太在旁边着急不已,两个护士正在竭尽全力按住顾河不让她乱动,医生推着手里的针筒,准备给顾河打针。 “这给她打什么针水?”我急忙上前。 因为医院大的原因,就算我曾经在这里做个护士,但这个医生未必会认识我,此时见我阻止,便没好气的:“镇定剂,你快点让开,否则这孩子得抽过去。” “不用了,你们出去。”我说。 “你说什么?”医生不可思意的看着我。 我不想多做解释,而是很冷静地看着顾先生:“顾先生?” 初次去顾先生家看顾小秋的卧室时,左峰曾经跟顾先生介绍过我们真实的身份,此时我看着他,其中意味,他自然明白。 “这样吧,你们先出去。”顾先生顿一下,扭头说话了。 “可是顾先生,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医生不敢违抗顾先生的话,不过,他更害怕承担责任。 “放心,这里不用你们了。”顾先生不怒自威,挥了挥手,那医生便不好再说话了,端着自己的医疗用品,叫上两个护士退了出去。 两个护士一走,顾河小小的身体立刻悬浮了起来,离床足足有两尺那么高。 “这,这是怎么回事。”顾太吓得瞬间脸色苍白,顾先生不说话,展开长臂将她护在身后。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头疼的是,至今,我们没有见到任何阴灵。 “左峰,你带着顾太和顾先生先出去。”我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左峰知道这种事情他们也帮不上手,便不再多说,拉开门,先让顾先生和顾太出去了,自己才转身出去。 “现在怎么办?”我扭头看着赵钦。 他勾了勾唇:“雕虫小技。”话完,走到床边掌心扭转,很轻盈地,像在收拾一件凉晒着的衣服似的,将顾河的身体轻轻拉下来,让她重新躺到了床上。 这样一下,顾河便没有再悬浮起来,虽然眼睛还是那样往上翻出白眼仁来,只不过,眼珠子却不安地四下乱转了起来。 她再害怕,我心里掠过这样的念头,难道是怕赵钦。 转眼就见赵钦两指压在顾河的眉心中间,薄唇微动,不知念了句什么咒语,就见一股黑色的烟雾从顾河的眉心间飘了出来,穿过他的指间,飘散到空中。 赵钦轻描淡写地挥出去一记掌风,那黑色的烟雾便像被大风给吹到似的,整团晃了一下,差点散开,稳了稳,便扑通一声掉到地上。 竟然是一个和顾河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只见她白面团似的脸上,一双黑色的眼睛露出几分怯意,光着脚裸,衣服彼有些破烂,怯怯地:“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下次再让本王遇上,定然不轻饶,还不快快离去。”赵钦明显也是不忍下手,语气虽沉,但却还是任那小女孩离开了。 只到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在顾河身上没有看到阴灵,原来这小女孩和她差不多大,所以符在她的身上,一时很难辩清。 286:较量 此时床上躺着的顾河,终于悠悠睁开眼睛,看到我就在身边,清明的眼底瞬间泛起一层红朝,立刻翻身坐起来:“明月姐姐。”一头扑进了我的怀里哭了起来。 “好了,顾河,现在已经没事了。”我看了看赵钦,示意他先出去,小女孩一向胆小,此时又有他一个大男人在,恐怕心里更要警惕些。 赵钦勾了下唇角,拉开门出去,便听到门外响起左峰和顾太的问话声。 “明月姐姐,她走了吗?”抽泣着的小顾河终于从我怀里出来。 “走了。”我以为她说的是赵钦。 “小秋姐姐每次出现都很吓人,我总感觉不对,她是不是出事了?这些天,家里有警察,顾妈妈也不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昨天晚上,我看到顾妈妈一个人在书房里哭,我心里很难过,回到卧室后,竟然就看到了小秋姐姐,她就飘浮在我的帐子外,看着我。” “她说什么没有呢?” “没有,她就那样冷冷地看着我,并且向我伸过手来,她的手是灰黑色的,竟然能穿过帐子,我好害怕,明月姐姐,难道小秋姐姐是鬼吗?” 我一时言结,答错一句,对孩子都将会是一个及大的影响。 “顾河不怕,那只是你的幻觉,没事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知道吗?” 顾河抬起眼睛看着我,笑了:“真的。” “嗯,真的。” 她说为了保证你没有骗我,我们拉勾。为了稳住顾河的心理,我和她拉了拉勾,就在这时候,无意之中看到对面住院部的走道玻璃窗处,着着一个红色的女人身影。 雪芳?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虽然相隔那么远,可是,我好像能感觉到她阴沉着眼睛看我似的。 我转身把顾河抱起来给她穿鞋:“走,我们出去。” 顾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小手紧紧地挂在我的脖子上:“咯咯。” 我心慌手抖,她竟然笑了。 “顾河,别闹。”顾河凉凉的手伸进了我的脖子里,往我背上摸。 “咯咯,明月姐姐,你才是别闹,你干嘛要挠我痒痒。”顾河扭动着小身体,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我真的挠她痒了似的,我一下子怔住,我的双手正在帮她穿鞋,哪里还有手给她挠痒痒。 更可怖的是,我发现顾河的手正环在我脖子上,而且她的手,并不能伸得那么长往我背上摸。 我吓得一个激冷,放开顾河的脚抬手自己背上一拍,隔着薄薄的衫衣,我拍到了一只手,一只绝对是大人的手掌,这只手很凉,拍到他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肉感,并不是虚无的想像。 蓦地一下,我僵在那里,整个人石化住不敢动了,我背上的手,也好像被我这一拍给吓到了似的,蓦地一下不动了,他不动,我也不动,可我的身心却恐惧到极席,那手在背上这样贴着,像粘着一只巨大的毛毛虫。 “明月姐姐,你怎么了?”顾河这时已经恢复正常,她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僵在那里的我。 “顾河,快,别管鞋子了,快点出去。”我用移光看了眼对面的楼,雪芳依然站在那里,隔得那么远,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顾河听话地从床上下来,虽然满眼困惑,可还是光着小脚去拉门把,只要她出去,外面的赵钦就会知道我出事了。 谁知,那门把在顾河的小手里纹丝不动:“明月姐姐,打不开,你帮我打。”她完全不明月,我根本就不敢动,生怕这一动,背上的那只手会动作起来。 “再试试,顾河很捧,一定能做到。”我勉强道给她一抹安心笑意。 顾河点点头,转回身去扭门把。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顾河背上的衣服里,有东西在慢慢蠕动着,渐渐地,从衣领处露出五个指尖来,那是一只腐尸手,灰黑色的,指甲上还隐隐翻着一些血红,那是一只成年人的手,此时,正悄悄地想要从后面,捏住顾河的脖子。 “够了。”我不想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下意识地怒吼一声。 随着这一声吼,我背上的手也开始动了。 顾河却转过头来,一脸不解地看着我:“明月姐姐,你怎么了?” “顾河,过来,拉住姐姐的手。”我勉强镇定,背上的手,正在一点点往我后颈上爬。 顾河走过来,伸出小手拉住我。 我们两并排站在病房里,我闭上眼睛,开始念梵束咒。 背上的手,蓦地像一只慌乱的蜘蛛似的,开始不动地上下走动,最后,只觉得背上一空,他从衣服时丢了出来,丢到了地上,瞬间化成一滩黑色的水。 我睁开眼睛,便看到顾河一脸惊恐指着她脚前的黑水:“明月,姐姐,这是什么?” “只是一团脏东西而已,没事了。”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一眼对面的楼,雪芳红色的身影缓缓转过去,离开了那道玻璃窗前。 刚刚,我们似乎做了一场无声的较量,可是想想,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能这么远控制一只阴灵的手来伤害我们?这真是雪芳做的吗? 从病房里出去,顾太和顾先生就急忙上前来接过顾河,看得出来,他们很关心这个小女孩。 赵钦却站在不远处,闲散地双手插在裤袋里,正在沉思着什么。 左峰上前问小声问我:“怎么回事?”看样子,赵钦压根就没兴趣告诉他。 我说没事了,只是一点小意外而已,回头看着顾太和顾先生:“你们可以带着顾河回家了,她没什么大碍。” 顾太高兴地抱着顾河亲了又亲,转身看了顾先生一个眼,跟我们说过谢谢后,自行先走一步,顾先生却沉呤着,一副有话想要跟我们说的样子。 “顾先生,我们先下楼吧,有话找个地方再说。”我看出了他的心思,可是也想尽快离开医院,雪芳始终是心头的一根倒剌,再没有除掉她之前,我害怕她会因为我而伤害到其他人。 顾先生话不多,点点头:“嗯。” 我们一行转身下楼。 一直走到停车场,来到左峰的警车前,在这个过程之中,我始终不安地抬头看住院部大楼,谁知道雪芳又会在哪个角落里看着我们呢。 “别看了,我们到来,她一定会知道的。”赵钦冷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知道,而且刚刚就在病房里的时候,她还对我做了些小动作,不过已经被我化解了。”我苦笑一下。 “胆子不小。”赵钦听我这么说,眸光一寒。 “算了,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先看看他怎么说。”我用下巴指了下走在前面的顾先生。 287:风筝 赵钦抿了薄唇不再说话。 左峰打开警车门:“车上聊。” 顾先生便大拉拉地坐到了副驾室位上,我和赵钦做后排。 左峰到底是做刑警的,他启动车子,稳稳地开出了医院:“顾先生,我们顺道送你回去。” 其实我知道,他大概觉得车子停在那里恐怕有被偷听的危险,在行驶过程中,就不大可能了。 顾先生点点头,沉默着只到车子出了医院,这才有些艰难地开口:“这件事情,不知道我说出来,你们会不会信?” 我说:“顾先生是想说顾小秋的事吧?” “嗯。只不过,这些话说出来,我都觉得自己怀疑自己。”顾先生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连顾小秋的妈妈都不知道,我也是无意之中才知道的,就在一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出去应酬回到家,大概快凌晨一点钟了,当时我喝得迷迷糊糊的,就没有回主卧而是去了客房睡,刚躺下就觉得口渴,于是便出去给自己倒杯水喝,谁知道,我竟然在自家的璇转楼梯口处,看到很诡异的一幕,我看到我家客厅上空,飘浮着一个人。那人的穿着和打扮我再熟悉不过了,竟然就是我的女儿顾小秋。” 顾先生说完这句便停顿下来,似乎想要给我们和他自己一个喘息思考的机会,然后,我们并没有感到更多的惊奇,因为同样的事情,已经在顾河跟里听说过了,只不过顾河看到的地点和他看到的不一样而已。 “你们信?”顾先生见我们三人平静如初,他自己反而有些不敢置信了。 “顾先生,就在一天前,顾河曾经跟我说过她看到顾小秋在飞,只是她是个小孩子,并不能准确地描述当时的情景,你能跟我们具体说说吗?”我问。 “竟有这样的事。”顾先生扭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片刻才转过去:“看样子,我真不是眼花,真是小秋在飞吗?” 赵钦淡淡开口:“按照定律,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自然飞起来的,除非有怪力作用,顾先生那天晚上一定看到了什么,好好想一想。” 顾先生:“没错,我是看到了样东西,我看到,上秋的背上,有根黑色的线。” 左峰:“黑色的线?” “没错,就有点像风筝似的,小秋整个人,就像被放风筝似的放在空中。”顾先生一脸心有余悸。 “照你这么说,线的另一端在哪里?”我想像着那样的场景,大概有快一百公斤重的顾小秋,她的背上有一股线,她像一只风筝似的飞在客厅上方,线的另一头,攥在一个不知明的人手里。 顾先生说:“我不知道,客厅里很黑,我只觉得,小秋飞在空中,两眼冷漠地看着我,她定不住自己,不停地飘浮着,就好像一个汽球,被微风轻轻推送着,而她背后的黑线,也在不停地转动着方向,我看不到线的下方是否有其他东西,当时,我吓傻了,瞬间惊出一头冷汗,酒也醒了几分,当我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再张开眼睛去看时,客厅里又恢复了寂静,什么也没有了。” 左峰:“后来你去顾小秋屋里查看了没有。” “去了,我推开小秋的门,看到她在熟睡,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只是她一向不喜欢开着窗子睡觉,可那天晚上,窗子是开着的,窗帘被风吹得揪起一角来,我还上前去帮她关好窗子,这整个过程,小秋一直没有醒。”顾先生点燃一支烟接着说:“那一晚,我一夜没有合眼,生怕睡过去醒来,会以为这是一场梦。第二天早晨,我问小秋昨天晚上有没有做梦,睡得好吗?你们猜,当时小秋怎么回答我?她说,做了个美梦,梦到自己会飞了。” 我莫名地头发一麻,看了赵钦一眼,他冷沉自如。 左峰接着问:“后来呢,只见过这一次吗?” 顾先生说:“对,只见过这一次,当小秋出事后,我再看到她卧室天花板上的那些脚印,就更能证明,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是真的了。” 我长长吁了口气:“这件事情,我还得回道观里找老道长他们一起商量,顾先生如果信得过,可以把这件事情委托给我们调查。” “那是当然,左队的朋友我还信不过?”顾先生抽着烟的手有些颤抖:“这件事情,还请你们不要告诉我太太,我怕她一时受不了,小秋之死对她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打击,现在,我只想要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害了小秋的命。” 我们把顾先生送回他家后,经过这一折腾,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便回到道观小院,左峰也回了他的单向公寓。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我突然害怕自己睡过去后会做梦,谁又能控制自己会梦到什么呢? 隔天一大早,我便上了道观,把顾先生所说的话都跟老道长和小白说了。 老道长的反应却是:“那顾先生说了没有,我们帮他找到真相,他给我们多少报酬?” “呃,这个,我没问。”我愣了一下。 “没事,这件事情有我。”小白拍拍胸,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 暂且跳过钱的事,老道长说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先去接触常喜。 常喜因为火灾的受创的原因,长相奇丑,而且他又跟雪芳有过一段不耻之事,这种人,在古代也就是个下九流等类,我自然不想让赵钦跟去,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有小白就够了。 我们按照老道长给的地址,吃过早餐后,找到了城南区垃圾收废站。 垃圾站里自然不会整洁到哪里去,一脚踩出去,能踩到十种以上的垃圾一点也不奇怪。 我们进去的时候,几个有些邋遢的工作人员正在吃东西,他们也不避嫌一下,就蹲在那些垃圾堆旁边吃,一边吃,一边赶飞到碗口上的绿头苍蝇。 虽然,清洁工人在我人心里面,是高大至上的清道夫,可这一幕还是令人有些反胃。 我走过去向其中一位打听常喜在哪里,他指了指一个间小小的移动屋:“在里面呢。” “谢谢啊!”等我和小白走远,身后,便响起一阵猥琐的吹口哨声。 其中一个还说:“没想到常喜这王八蛋还真有女人缘哦!” “就是,大概是人虽然丑,不过有些方面很厉害吧!” “是啊是啊!”他们哄堂大笑起来。 走在我身边的小白脚步一顿,我说:“你想干嘛,别理他们就成了,快走,办正事呢!” 小白便回头瞪了那几位一眼,再很不雅观地竖了竖中指。 288:取尸油 谁知得到的回应却是:“那小子在干嘛,神经病吧?” 原来人家并不懂得这竖中指是什么意思啊,我被惹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移动小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蓬头垢面的常喜端着一个破铁盆走了出来,看到我和小白,蓦地一愣:“杜护士,小白先生?” “常喜,好久不见。”小白嘻皮笑脸上的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肩:“今天正好经过这里,听说你在这里工作呢,所以来找跟你聊聊天。” “找我聊聊天?”常喜翻着红肠一样的厚嘴唇,有些不敢置信似的。 “对呀,走吧,我请你吃饭,我们去找个小饭馆,边吃边聊。”小白生怕他跑掉似的,搂得贼紧。 我只觉得手心痒,瞧常喜那身分不清颜色的衣服,他怎么下得了手? 常喜愣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行,我还得工作呢。” 小白:“我帮你请假。” “还是不行,要是有什么话,我们屋里聊吧,行不行。”常喜指着小屋。 我和小白对视一眼,点头:“行。” 小屋里和我预想的一样,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连个坐的地儿都找不到,看到那张分不清颜色的床,我心里一阵恶寒,及时一把拉住大大咧咧的小白:“就站着聊吧,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减肥吗,多站站对身体有好处。” 小白会意,没有坐下去,常喜也不勉强我们的样子,呵呵笑了一下:“好久不见你们,突然说想要找我聊天,到底想聊什么呢?” “常喜,是这样的,还记得那个安护士长吗,我离职之后,才知道她出事去世了,平时我和她相处得很好,我想打听一下关于她的事情,又不想回医院里打扰别人,所以只好来这里问你一下,你知道安护士长是怎么死的吗?”我装做有些伤感的样子。 “被杀的,她的心脏被挖走了,死得很惨。”常喜说得很坦然,很明显,他已经记不起那天晚上的事了。 “那你还记得我的好朋友雪芳吗,这么久没见她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她挺好的。”常喜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光彩来:“她现在跟了我,是我的女朋友,我正在努力存钱,打算来年就娶她。” 比起半年前常喜被雪芳控制时的痴傻样,现在的他,好像一点都不糊涂,好像真的沉浸在爱情之中似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上一次雪芳跟他好,完全是为了利用他能进出太平间,可常喜已经不在那里工作了,她又图他什么呢? 就在我们愣住的时候,常喜还乐呵呵的说:“到时候,你们两可记得要来喝喜酒哈。” 我干笑着点头:“没想到你们两真的好成了。” 常喜说:“我也没想到她会看上我。” 他的话音才落,小白便往他脖子上扎了一根定魂针,一会儿拨掉之后:“走。” 我说你这是干嘛,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小白一脸神秘:“常喜屋里有阵法,应该是雪芳做的,我们时间呆太久,她会知道我们来过,而且照现在看来,想要常喜对雪芳动手是不可能了,你没看到,他正一副喜滋滋的样子等着结婚呢。” “娶个人啐。”我心绪暗然:“难道雪芳真的已经转好了?”可是,昨天晚上和顾河在病房里的经历又挥之不去。 “明月,你可不能对她心软,一只人啐能转化出人xing,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小白和我走出垃圾站,我们进了面包车里,他说:“没了常喜,我们得找另外一个人下手。” “谁?” “被雪芳迷惑的院长大人啊!” 也是,我听左峰说那天他去医院取证的时候,亲眼看到雪芳从医院办公室里衣冠不整地出来,要了解雪芳的行踪,找他到是个好法子。 谁知小白打电话过去,院长大人却不在f市,说是出差去了。 没办法,还是得在常喜身上下手。 我和小白就在面包车上窝了一整天,一直等到垃圾站里下班,所以工作人员都离开,常喜出来,把垃圾站的大铁门给锁上。 “他就不出去溜溜,一整天呆在里面吗?”我觉得不可思意,垃圾站里那味儿,真够呛的。 “等天黑定,我们就摸进去。”小白咀着干粮。 此时,天色已变得有些灰沉,眼看着街道边的路上已经灯起数盏路灯,垃圾站的大铁门却在这时候,一声沉重的吱响打开了。 常喜的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行李袋,那袋子里装着不知什么东西,他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这才敢迈出脚来。 “看样子,今天晚上有好戏。”小白来了精神头,把手里的干粮一扔。 我们看准常喜打了辆黑摩的后,悄悄开车跟在后面。 一路上,只见常喜指挥着摩的师傅怎么走,渐渐开出到郊区,一片荒废了的建筑工地里,而后等那摩的师傅走后,常喜提着袋子跑到建筑工地里去了。 我和小白下了车,轻手轻脚跟在他身后。 远远看去,荒废的建筑工地里,蓦地亮起一点桔黄色的灯光来。 我们没有跟着常喜的脚步进去,而是绕到另一处,从一截断墙上往下看常喜在做什么,只见他微弱的烛光之下,常喜打开黑色行李袋,从里面抱出一团用报纸裹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再一层层地打开。 最后一层报纸打开,我看到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孩,肌肤还是发红发紫的样子,只是看着他软绵绵的小身体,大概早就过世了。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常喜杀了个初生婴儿,还带到这里打算做什么? 小白的手及时拍了拍我的手背,他对我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我别出声。 我胆战心惊地长长吸了口气,尽量稳下心神来。 只见常喜把婴儿放好后,再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把玻璃瓶子放在地上,拉起婴儿的手,用蜡烛凑近了去烤。 很快,烛火便响起一阵咝咝的跳动声。我知道,那是因为尸油在作怪,所以烛火才会跳动。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翻腾,这恐怕是自己今生看过最残忍的画面,可常喜那狰狞可怖的脸上,却显出兴奋的神彩来。 随着那咝咝声,婴儿手指上的尸油一滴一滴地掉进了玻璃瓶子里。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取尸油,我曾经亲眼看到三叔用尸油点灯,更听小白说过,有些人会用尸油来养小鬼,那么常喜他要做什么,他也要养小鬼吗? 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画面,便矮身坐到了地上。 289:新鲜水果 小白也一并蹲下身来,我们等了一会儿再站起来看,常喜已经盖好瓶子,他把那具婴儿尸体就埋在了不远处一乱石堆里,然后拿起那个行李袋,点着蜡烛摸索着往外走。 谁知就在他走了没几步,因为常喜手里的烛光只照着前面路的原因,我甚至都没留意到,他的身后,何时站了个红衣服的女人。 “把东西给我。”女人声音冷冷响起,是雪芳,可又不像是雪芳的声音。 常喜显然被吓得一哆嗦,转过身,这才抽着嘴角呵呵一笑:“芳,你来了?” “给我。”雪芳不答应他,而是伸着手,她的脸在常喜手中的烛光照印下,一半雪白一半阴暗,脸上的表情很冷漠。 “好,这原本就是给你准备的嘛。”常喜把那瓶尸油递给他。 谁知雪芳接过去只看了一眼,便愤愤的向后扔掉,怒道:“我要活的婴儿,不是这种弃婴,你越来越不中用了。” 常喜被雪芳的勃然大怒吓得耸拉着脑袋:“最近活的婴儿难搞,不就是尸油吗,都一样啊!” 雪芳冷冷地问:“喝一只烂果子的果汁,和喝一只新鲜果子的果汁,能一样吗?” “好了好了,明天我就想办法弄到活的婴儿好吗,不要生气了,我这不是每天出去收垃圾的时候,都留意着的嘛,一旦有适合的,我就下手了。”常喜好脾气的哄着她。 雪芳没说话了,而是蓦地像狗似的张大鼻吼,用力的吸了几口气:“这里还有其他人?” 我和小白顿时一阵心惊,此时就凭我们两个,想要对会雪芳恐怕还是有些难度。 “没有人,我做事情你还不放心吗?好了,快点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幸好常喜为了邀功,愣是说没有人,并且上前去捡起刚刚雪芳扔掉的尸油,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其间,雪芳厌恶地抽回自己的手,一脸嫌弃的样子。 等他们走远后,我和小白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同时,我再也忍不住一阵干呕起来:“小白,你听到雪芳刚才说什么了吗?她把婴儿比做好的果子或是烂的果子,难道她在?”心里想到的,我却说不出来。 小白上前来扶了我一把:“恶心就别想那么多,这雪芳留不得,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毁了这只恶魔。” 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里很难受。 有时候,我们期望自己身边的人能好好活着,可是雪芳,我头一次觉得,要是她能早一点死去那该多好,至少那样,她的灵魂也能得到解脱了。 我们小心防备着出去后,并没有再看到雪芳和常喜,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离开这里的。 “小白,你有没有发现,现在雪芳和常喜的状态,完全返转了,以前是雪芳哄着常喜,常喜爱搭不理的,现在是常喜哄着雪芳,雪芳高高在上的,你说,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没看出常喜眼里的光茫,这小子是动了真情,以前雪芳是用妖术在控制他,所以才会不一样。”小白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我们快速地从废墟里跑向藏在不远处的面包车上。 谁知刚坐进去,还连车门都没有关,我和小白便同时愣住,身后,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路来的,不如一起回去,搭个顺风车,行吗?”雪芳的声音阴森森地在后排座位上响起来。 我和小白僵硬着头,一点点转过去,这是距上次以后,我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她,虽然光线很暗,可我还是感觉得到,雪芳的脸上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常喜就坐在她身边,似乎很害怕她似的,微微缩身子。 “雪芳,真的是你?”就算心里有些害怕,可我还是提了一口气在胸腔里,她再强,也邪不能胜正。 “你这次回来,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明月,长本事了?”雪芳冷笑一下,说:“小白,我这个多单纯的好姐妹,这才半年的日子就被你教得疯疯癫癫了,就为这个,我得找你算账。” 还好姐妹,到是真会乱拉关系,我苦笑一下,小白的声音冷凛响起:“找我算帐,你别像上次一样跑了就行。” 说起上次,雪芳是化成一片胶皮似的东西从厕所墙缝里跑掉的,此时再说起这事,我以为她多少会发飙,谁知雪芳只是冷哼了一声:“放心,这一次,还不知道跑的是谁呢!” 雪芳的话音刚落,我便看到常喜头一歪,好像晕了似的倒了回去。 “雪芳,你想做什么?”我出于好心,不由得叫了她一声。 “那得看你们想要怎么做,快点走,把我送回医院,否则,我就杀了常喜。”她的红色手爪曲弯起来,只指常喜的脖子。 按理来说,常喜是她的人,是死是活我们管不了,可偏偏我们又不是那种能硬得起心肠的人,虽然心里有困惑,可和小白对视一眼后,他还是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我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几次雪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到她脸上的五官,好像一块抹布似的扭曲在一起,可是再看,又一切正常。 “不许看。”雪芳发现我在偷看她,冷然低吼一声。 为了不惹怒她,我急忙收起目光,可是,雪芳现在坐在我们后排,不看着她,她想要取我们的xing命,那真是易如反掌的事,我手心里早已悄悄溢出一层冷汗。 就这样心惊胆战的,好不容易熬到医院。 小白的车子吱的一声停在医院大门口,雪芳不知用了什么妖术,常喜一下子醒了过来,还在有些茫然,脸上已被雪芳甩了一巴掌:“快点扶我下去。” “哦。”常喜立刻反应过来,及忙下车扶她下去。 刚走了两步,雪芳的一只脚,算是踏进了医院里,她回头看着我们,红唇微绽露出一丝冷笑:“明月,我会去找你的。” 我打了个冷战,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雪芳在车子上的时候,她的身体好像很虚弱,可此时一只脚迈进了医院大门,她身上的那种尖锐凛冽感又恢复如初了。 看着他们走远,小白道:“明月,今天晚上,我们两算是错过了最佳杀她的好时机。” “你也察觉到了?”我惊奇地看着小白。 “你看她的头顶上空。”小白用下巴指了指走远的雪芳。 我这才留意到,在雪芳的头顶上空,有一团黑色的雾气,似乎如影随形,一直在跟着她,心里着实一惊:“这么大的怨气。” “没错,我猜,她之所以要再次回医院,为了就是能借助医院里的怨气好让自己更强大,否则的话上一次我们打得她已经现了原形,要想这么快恢复,实在是不可能做到。” 290:活人呵凉气 我愤愤道:“难怪刚才在车上的时候,雪芳的脸有些变化,那时候应该就是她最虚弱的时候,如果再慢一点到达医院的话,她恐怕就绷不住了,都是为了保常喜一条命,否则刚才我们就应该对她下手。” 小白点点头:“先回去,她不可能永远呆在医院里面。” 回到道观里,赵钦早已差一个小师兄去酒楼给我们准备好饭菜,他那天生的皇室霸气,竟然能差使道观里的小道长,我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看着一桌子的素菜,还算是了解我,知道这一去的任务必然不会有什么好胃口,油腻的自然不想吃。 小白难得地没有报怨有菜无肉,想必刚才看到常喜取尸油,他的心理阴影面积也不小。 赵钦坐在一边看书,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是一本巨厚的中国历史。 看得专注,修眉微微蹙起,好像并不关心我们吃饭的事情,却在我正大口咀嚼的时候,他蓦地伸来修长的指尖,帮我拿掉唇角边的一颗饭粒。 我被他溺宠得两颊一烧,他却无风无雨的样子,继续垂眼看书去了。 小白夹了一大筷子菜,狠狠地扔进嘴里,狠狠的咀嚼。 我瞪了他一眼,毛病。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明月姐姐,你能来陪我几个晚上吗,我真的很害怕。”顾河在电话那头祈求着我,她那么小,小到我不忍心拒绝。 “顾河想让我去她家陪她。”我捂着电话,对同时看着我的赵钦和小白说。 “不行,顾小秋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去了多危险。”小白头一个表示反对。 赵钦却淡淡一勾唇:“去吧,我知道如果不去的话,大概你今天晚上睡不好觉。” 还是他了解我的xing情,我绽唇笑了,跟顾河说了一声,快速把碗里的饭给吃完,进屋拿了件外套出去。 “那行,我送你。”小白站起来。 “我送。”赵钦淡淡打断她,上前一步,帮我拉了拉衣领子:“走吧。” 我说小白那你慢慢吃哈,有汤圆陪你呢,汤圆很识趣地急忙‘喵’了一声,小白却不领情,看着我们,点然一支烟香云吐雾去了。 走出小院大门,赵钦便拉过我的手:“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想过要什么礼物吗?” 我呵呵一笑,这辈子还没有一个男人送过我什么礼物呢,一时还真说不上来。 “好了,我自会准备。”赵钦磁xing的声音响起来,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不愿意为难我。 我问他:“你呢,你想要什么?” 他说:“我想要时光倒转一千年,可以吗?” 我一时默了,这个,真的真的好难。 我和赵钦在一起的日子里,有一半以上,都是沉默面对,我们不说话,可是有时候却总是不自觉地知道对方心里再想什么。 下山后,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到达顾家。 等出租车走后,赵钦说:“看到那棵大秋树了吗,我就在那里。” 顾家大门外的马路边有一棵上百年的大秋树,他在我点点头后,转身飘然一闪,人已若嫡仙一般轻盈站在树枝上,再渐渐地,隐身不见了。 我这才抿唇转身扭下顾家的门铃,因为顾家房子大院子宽,等了大约几分钟,才听到脚步声。 “是明月姑娘吗,真是不好意思,就在刚才,我才知道顾河给你打了电话。”顾太来开门,一边问,一边出来。 “顾太,打扰了。”我淡淡一笑。 “哪里的话,有你来陪她,我求之不得呢,最近这孩子总是睡不好,今天晚上有你在,我到可以踏踏实实睡一觉了。” 相比起前几次,今天晚上的顾太很是客气,她走出来的时候,竟然还顺手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自问自己是个xing格比较随xing的人,可是不太喜欢这样的接触,尤其是知道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有两把元火后,更不喜欢这样被人搂着,可是,又不好明说,只能一边走,一边僵笑着。 “明月姑娘,那天从医院里回来后,我就知道你们余音道观的人是有真本事的,以后我得多到你们上面去走动走动,以有不信这些,现在信了。” 顾太离我太近,我感觉得到她说话的时候,嘴里的气息凉凉地呵到我的耳朵上。 不对,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呵出凉气。 我瞬间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顾太的手臂,也好像变得冰凉无比。 “顾太,我们还是分开走吧,这样好热。”我强做镇定,扭头看着她。 在路灯下,顾太的脸除了有些白外,并没有什么异样,说出这句话,我自己也有一翻提心吊胆,不自觉地睨了大门外的杨树一眼,赵钦可千万得在那里啊。 “好啊,不好意思,是我太热情了。”谁知顾太竟然也不再意似的,真的放开了我。 我暗自松了口气,故意装做鞋带松了,蹲下身子去系鞋带,顺便看了一眼顾太的脚后跟,奇怪,她的脚后跟是落地的,一切正常。 进了大厅后,看到顾先生也在,他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看报纸,见到我,也是彼有一番客气,我看到顾先生,心里自然更放松了些。 顾太直接把我带到了三楼,三楼除了最尽头的一间大画室以外,其他都是小间的卧房,九个孩子,每人一间,虽然大户人家阔气,但在我看来,这么小的孩子就让他们独自居住,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明月姑娘,如果有什么需要,你直管跟顾河说,她知道拨电话给管家让她送来,哦,对了,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睡袍, 先前我已放到里面去了,快进去吧,祝你睡个好觉,晚安。” “晚安。” 这一来一去,再正常不过了,只是,我是被顾太给推进去的,好像她很迫不及待地希望我快点进去陪顾河似的,她真的推了我背上一把。 我一个跟跄差点摔倒,幸好,眼前一片明亮,顾河就坐在书桌前,背对着我,好像在看书的样子。 ‘吱呀’我身后响起顾太关门的声音。 “顾河。”我心里莫名地一紧,叫了一声,顾河没有动,她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乌黑的披肩上发齐齐披在脑后。 她没答应,这不正常,若是平时的顾河,一定会转身扑到我怀里来。 “顾河,你在干嘛?我是明月姐姐啊!”我脚下有些发软,不动声色地返手回去想要转动门把,才发现,门已经被顾太从外面给锁上了。 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往外面锁门。 这样一来,我着实被吓得不轻,心里知道出事了,就在这时候,一直坐在书桌前的顾河缓慢的转过头来,她的小脑袋转动的时候,脖子像生了锈似的,骨骼响起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291:顾家惊魂 “顾,顾河。”我全身一麻,两手开始颤抖,谁知道呢,转过来的会是怎样一张脸。 “杜,明,月。”随着顾河的脖子咯吱声,她的嘴里,阴沉沉地叫出我的名字,转过来的,是一张黑白色的腐肉脸,眼睛全是白眼珠子,黑色的唇瓣上,绽着一抹冷笑。 我当下便吓得一哆嗦,后背紧紧地贴在门上。 只见顾河蓦地一下跳下椅子,缓慢地向我走过来。 “顾河,我是明月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没理我,只是笑得更阴冷,蓦地一下子呲开黑色的嘴巴,像个小猴子似的,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身上。 没错,跳到了我的身后,就在我站的地方和她之间,整整有两米之远,这个小小的女孩子,却蓦地一下子窜起来,跳到了我的身上,冰凉的双手一下子环着我的脖子,她的脸离我很近,近到我可以闻到一股腥臭味儿,近到我可以看到她灰白脸色下的青筋。 顾河阴恻恻地近距离盯着我看,蓦地一下子,白眼珠子突然缓缓地向眼角移动,而后,再有一双黑色的眼珠子从另一端眼角里滑了过来。 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眼珠子,双瞳。 我僵化住的身体猛然一震,是雪芳,她不是顾河,是雪芳,我下意识地把挂在脖子上的顾河往地上甩,可她的手却像万年胶似的紧紧地勾住我。 “哈哈,明月,我不是说过吗,我会来找你的。”雪芳的声音从顾河的嘴巴里出来。 “雪芳,你妄想伤害我。”我用力掰着脖子上的手,因为无法直视雪芳的眼睛,只能尽量垂着视线不敢看她。 就在这时候,窗子外飘来一团白色,那白色像一只旋风,旋转着穿过窗子,只击顾河。 啪的一掌,赵钦的掌力不偏不正恰好打在她的背上,顾河蓦地脸色一变,整个终于松手掉到地上,可是刚一落地便消失不见了。 我两脚一软,赵钦伸开长臂扶住我:“阿月。” “我没事,只是受到了些惊吓。”我苦笑一下,正要问赵钦是怎么知道雪芳在这里的,那边床上响起一声呢喃。 是顾河,她翻了翻身,睡得正香。 奇怪,刚才我进屋的时候,床上明明什么都没有,此时便看了赵钦一眼,他用眼色示意我:“是顾河没错,刚刚你只是受了雪芳的妖术,所有才会鬼遮眼看不见。” 我长长吸了口气:“我一直以为,她是不敢离开医院的。” 赵钦神色略沉:“她能来这里,其中必有原因。” “明月姑娘,睡了吗?”门外,突兀地响起顾太的声音。 刚刚进屋的时候,她很诡异地推了我一把,此时却又合适的出现,这其中难道是巧合吗? 赵钦转身一隐,我随即去开门:“顾太,有事吗?” 顾太笑眯眯地站地门口,眼睛往卧室里四处张望了一下:“没事,我就想来问问你,要不要吃宵夜?” “不用,我没那个习惯。” “哦,那行,你好好休息,明天见。”她退了出去。 我关上门,转身看着床上的小顾河,不由得一阵心忧,顾太的表现有些奇怪,也许她的外表,并不像本人那样温婉可亲。 赵钦再次现身出来:“顾太没有问题。” 我点点头,累了,转身躺到了顾河身边,心里思绪万千。 这应该是我近段时间以来,最漫长的一夜,虽然身边有赵钦在,可是雪芳的那双双瞳眼睛,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那种被她的双瞳看到时的感觉,就好像有人从头顶上浇了一在桶冰水,而且这些冰水,透过你的肌肤,往内里每一个细胞里流淌。 更可怖的是,隔天一大早,醒来的顾河看到我的第一句话竟是:“明月姐姐,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打电话让我来的吗?”我努力提醒着她。 “没有啊,我很早就睡下了。”顾河摇了摇头,之后又一脸惊恐:“难道是。” “好了,其实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担心你,所以才过来看看。”我急忙打断了她的后半句话,也及时勒制住她心里的想法,不管怎么样,不能让顾河想太多,她还小,不是承受这些的时候。 我帮着顾河简单洗漱后,一起下楼。 赵钦早已在顾河醒来时就消失不见了,我拉着顾河的手下到一楼院子里,看到顾太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喝早茶,顾先生正提着公文包匆匆出门。 跟顾先生打过招呼转身,看到不远处的顾太看着我笑了笑,那笑意很隐晦。 我蓦地明白,昨天晚上的事情,天知地知她知我知,可是,我向别人说不清楚,她也有那个能力不让我说清楚。 只见顾太身边的管家向我们跑了过来,恭敬的说:“明月姑娘,太太说了,让你用过早餐再走,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不必了,我还有事要急着回去,改天再凳门拜防。”我向着远处的顾太挥了挥手,再交待了顾河几句,便转身离开了顾家。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心里有一个很大的疑团,现在急着想要得到左峰的帮助。 幸好去的及时,就在我刚从出租车里下来,左峰正要出警去,他停下车子叫我:“小杜。” “你要出去?”我走过去,也没多想,拉开他的车门正要坐进去,呃,杨米米也在,她正瞪着好看的桃花眼挑衅地看着我。 我一阵尴尬,急忙把她车门给关上,扭头对左峰说:“也没什么事,只是路过而已。” “别废话,上车说。”左峰已经看出我有事了,就歪了下头,示意我坐到前排副驾驶位上去。 “不用了吧,真没什么事。”我真不想上去,一是因为杨米米的眼神恨不得戳死我,再者,有她在,想聊的话题也不能说呀。 “没什么事也上来。”左峰很固执,我不上,他就不走了,而且还加了一句:“小杨一个红灯后就下车了,地儿近。” 他这话,是在提醒我,也是在提醒杨米米。 我有些难堪的冲着杨米米呵呵一笑,拉开副驾驶位的门坐进去,刚坐稳,身后便响起‘嘭’的一声摔门声,杨米米的声音隔着玻璃冷冷说:“左队,你们去吧,我自己打车走。” 瞬间弄得我更不好意思了,当下就想拉开车门出去,却被左峰冷着脸一下子把车门给锁了,丢来一句:“德型,别理她。” 说不理还真不理,发动车子,我们出发了,可是我从后视镜里,还是看到杨米米就站在原地,正在那儿愤愤地跺脚。 “你太过份了。”我对左峰说。 292:大师兄变脸 “我这是要她好,就怕她越陷越深,最后落个没意思。”左峰扭头看了我一眼:“吃早餐没。” “还没。” 他把我拉到一家小小的早点铺子里,点了碗豆花米线,把筷子递我手里:“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饿了,先吃了一大口才含糊不清的问他:“你真了解顾太吗,她收养别的小孩子,是个大善人没错,不过,我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 “哦?” “比如,她家收养了九个孩子,可是我却在第一次上她家的时候,看到画室里有至少二十个画架,为什么,一个孩子用两个画架,有必要吗?” 左峰浓眉皱了皱:“画室我也上去过,怎么没有注意到?” “因为顾太的善良蒙蔽了你的眼睛。”我一句话把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吃过早餐后,左峰把我送回了道观,他始终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会不会暗中查顾太,也许吧,他也有他的难处。 我推一小院门,汤圆便喵的一声向我跑来,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赵钦的影子,我原以为他在顾河的卧室里消失以后就回来了,没想到却不在,正在猜测这人去哪里了,一转身,竟然看到他就在身后冷着脸看着我。 “赵钦,你怎么在我身后?”我好奇问了一句。 “我不是在你身后,我一直就在你身边。”他丢下一句,进去了。 可是,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冰冷,而且刚刚和左峰的前后对话,他都全部听到并看在眼里了,怪不得冷着冰块脸呢,我不禁哑然失笑,上前勾着他的手臂:“怎么,大王爷也会吃醋?” “你呀。”他弯起食指敲了我额头上一下,满口的无奈语气:“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心里一塞,我又该拿他怎么办? 两人的沉默被急匆匆进来的大师兄给打断:“明月,赵王爷,老道长请你们下山去余音街一趟,余音工作室今天挂匾了,得请赵王爷去提字。” “好啊,我们这就去。”我看到赵钦勾了下唇角,提字,大概是说到他心坎上去了,反正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他开心的,我也开心。 我们关好小院门,带着汤圆一起下了山。 好家伙,走到工作室门口的时候,我吓一跳,装修得古色古香不说,这也太豪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开金店呢。 赵钦和我对视一眼,我们各自无奈一笑,笑完他便被老道长拉着提字去了,我却被陆予聪给堵住:“明月姑娘,怎么样,喜欢吗?” 我僵硬的笑了笑:“我的意见不重要。” “不,很重要,在这些人里面,你才是那个宝中之宝。”陆予聪说。 “陆先生过奖了。”我更尴尬了,幸好小白上前来接话,我终于得于脱身,和大师兄一起参观着工作室里的一切。 屋子不是很大,但是却在办公室一堵屏风后面,有一把沉旧的楼梯,上面竟然有个小阁楼。 “看样子,还可以在这里住,这样就不用每天回观道里去了,这天天上山也挺累。”大师兄显然早就来过,他开始做起我的讲解员来:“陆先生说了,因为时间关系,所以这阁楼暂时不能折掉,如果不喜欢的话,等他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 “阁楼上有什么,你上去过吗?”我问大师兄。 “没有,还没来得及。”他摇了摇头。 “走,现在上去看看怎么样。”我一下子来了兴趣,就像小孩子突然有探险的想法似的,兴致高涨,一把拉了大师兄的道袍袖子就往楼上跑。 “哎,明月,你慢点慢点。”大师兄要顾着自己怕踩到道袍,我那里管他,自己先几步冲上了楼梯,谁知就在推开小阁楼门的时候,一阵狂风,蓦地一下子迎面吹来,把我的头发吹得尽数往后一抑,我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这风来得太突然,除非是阁楼上的窗子没有关,但也仅仅只是一秒之间,那风就消失不见了,紧接而来的,便是闷头闷脑的热。 “看看这天气,真是受不了。”我错愕住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大师兄到达我身边,一边念叨着,一边走了进去,他一定没有看到我被那阵莫名的风给吹得到整个身子一晃。 “大师兄。”看着他就那样大拉拉地走进了光线昏暗的小阁楼里面,我心悸的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大师兄转过头来。 转过头来的大师兄脸上黑糊糊一片,看不清五官,但是很黑,和阁楼空间里的昏暗光线比起来,他的脸好像突然变成一个无底的黑洞。 我被吓一跳,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儿说不出话来。 “明月,你怎么了?”没有五官的大师兄依然那样扭头看着我,还问了一句。 “没,没事。”我结结巴巴地应着他,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谁知脚下一下绊到门坎,一个踉跄差点往后摔倒。 “小心。”大师兄往前一步拉住我的手,同时,他的半个身子也探到了有光亮的地方,大师兄的脸还是一如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 我站稳身子,用力稳住心神,刚刚和大师兄的整个对话过程不少于一分钟,我不相信自己是眼花,此时再越过大师兄看了阁楼里一眼,除了光线暗之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大师兄,没什么可看的,我们下去吧。”我心神不定,转身促催着他。 大师兄没再多问,不过脸上有些匪夷所思的神情,他大概在想,为什么我自己要上来看,上来也不进去又要转身走,要是告诉他,就在他的脚踏进小阁楼的时候脸变了样,他指不定得吓成什么样。 我们一前一后下楼后,看到陆予聪和老道长正坐在会客处品茶,赵钦的字提好了,小白差使一个小师兄拿去装裱,只见余音工作室几个大字苍劲有力,这要是在古代,小店被王爷提字,那还了得。 陆予聪扶了扶眼镜,浅啜一口杯中茶:“道长,你手下真是人才济济呀,看这位赵先生年纪轻轻就透着一股子尊贵气息,没想到,他这手毛笔子功底却如此了得,惊为天人呀!” 老道长呵呵一下:“陆先生过誉了。” 我此时还是大脑一片空白,眼睛时不时地飘到大师兄脸上,只见他还是和平时一样,一副好脾气的笑脸,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怎么了?”赵钦的声音在头顶上轻声一问。 看了他一眼,我语结着不知道要不要说,今天是工作日开张的好日子,这么晦气的事情还真不想说出来,而且,因为陆予聪在,这种事情更是不说为好。 293:第一单生意 “没事。”我最终对着赵钦一笑,转身拿了盆和毛巾去收拾办工桌子,桌上有我们几个人每一个人的名牌,陆予聪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这一切到是想得挺周到。 只到这时候,我才留心观赏这条小旧街。 以前也曾经生活在该市,可是这样的街道,自然不会无事来到,此时看出去,不知为什么,看着街头东头的那一片花鸟商铺,再看看门口坐着晒太阳打**的店家们,那种闲静等待,不急不燥的相处,莫名让我眼前晃过小时候杜家村的光景。 那时候的杜家村虽然不是很发达,可是村子口那棵大杨树下,常常是一片欢乐聚众之地。每到黄昏时刻,闲聊的,打牌的,说家里长短的,那叫一个热闹,可现在,整个村子里的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除了我们几个,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谁知道他们存在过。 想起这些,不由得心里一阵泛酸。 中午吃过饭后,陆予聪终于带着他的xiǎo mi书李思达走掉了,只到这时候,大师兄才欢呼跳了起来:“太好了,陆老板真是太好了。” 我们四个一起并排站在那里,看着他哭笑不得。 老道长摇头叹了口气:“没心没肺的东西,好了,即然开了这个工作室,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说说轮班的事情了,没个规矩不成方圆,从今天开始就轮班,丫头和赵王爷一班,小白一个人一班,这孽徒和我一班,一个星期每个小组上一天,就这样轮着来。” “什么,凭什么我一个人一班?”小白不干了,很不服气:“要么明月再和我上一天,要么大师兄和我上。” “我没事,多上几天都行。”大师兄笑道,被小白狠狠地瞪了一眼。 “好了,反正大徒儿喜欢,那就随他,他想多上,多陪陪你都行,不要无谓在这件事情上争执,就这样。”老道长一锤定音,大家都闭了嘴。 因为雪芳的事情还没完,开门第一天不就关门不吉利,所以老道长留下大师兄守工作室到下午,让小白和我们一行回余音道观里商量对策。 一路上,我把昨天晚上在顾家的经历和对顾太的疑虑也一并说了。 老道长就问难不成顾太和雪芳之间有什么关联? “我已经请求左峰去查了,只不过他一向刻板,对顾太的评价又好,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查。”我突然想起一事,刚才在工作室的时候一时聊开竟然忘记了阁楼上的事情,再在想起来,只觉得心里打颤:“不好,大师兄。” “怎么了?”小白见我一惊一炸的。 我把刚才上阁楼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老道长沉呤片刻:“得,那我们还是返回工作室里,让小白回道观里去拿法器。” 此事真怪自己粗心,不知道大师兄会不会出事。 幸好距工作室也没多远,我们进去后,看到大师兄正稳当地坐在办公桌前,桌上的笔筒宣纸之类的,他摆了又摆,生怕哪里歪了斜了,看来小道士平生头一次上班,兴奋得很。 “咦,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见我们进去,一脸的惊诧。 我们谁也没应他,赵钦和老道长同时往阁楼上走,我紧紧跟着,身后响起大师兄的脚步声。 每上一步,我的心都呯呯跳个不停,本以为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可是在他们的带领下进了小阁楼之后,却什么也没看到,就连光线都比先前明亮了许多。 “是有东西来过,不过已经走了。”赵钦神色微凝。 “没事,可能是路过的,我们也不必大惊小怪,想必是不识相的,可能终于知道是什么地方,所以跑了。”老道长还有闲情开起玩笑。 “但愿吧。”我有些担心地看了大师兄一眼,他正满脸茫然地看着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我们是为什么回来的。 就在这时候,楼下响起一道女人叫声:“喂,有人吗?” “先下去。”听到有人来,老道长说。 大家便一起转身下楼,楼下的女人正在四处寻人呢,回头看到我们四人从小阁楼上下来,红唇一张:“哟,不但有人,还有这么多人。” 我笑了笑:“请问小姐有事吗?” “你们这不是心理咨询室吗,我进来自然是有事。”女人画着浓妆,黑眉红唇,粉底打得太厚,嘴角两边的发令纹上全是细小的皱子,她一笑的时候看起来很令人不舒服,不笑时,却又是一副凶巴巴的脸。女人的这句话,到是把我给噎住了,没错,打开门做生意,人家进来,自然是送生意上门的。 我尴尬地呵呵一下:“不好意思,还以为你是街上的邻居呢。” “是邻居,不过我不是这条街,我是隔壁那条。”女人向我伸出涂着绿色指甲油的手:“你好,你是管事的吧,我叫钟小绵,叫我小绵就行。” 好水气的名字,看着她的手,我急忙推脱:“我不是管事的,他才是。”把手指向老道长。 钟小绵的手便伸向他,老道长却目光微斜:“哦,青小姐请坐。”竟是直接忽略了那只看上去有些脏的手。 “行。”钟小绵见老道长不跟她握手,她也不再乎,扬了扬眉稍:“那你们谁帮我治疗啊?”说话间,目光停到了赵钦身上。 那可不行,他可是我的宝,我站到赵钦面前,对着钟小绵挥挥手:“我,我帮你治疗。” “好啊。”她这才收回目光,看了看四周:“在哪里治。” “就在这里啊,你先把自己的病情说出来,我分析分析再说,好吗?” 我把钟小绵让到了沙发上,她坐下的姿势也很不雅观,穿着短裙也不知道淑女些,老道长早就黑了脸,转身推了大师兄一把,赵钦高冷得目不斜视,三个大男人站到工作室外看风景去了。 偏偏钟小绵还不知趣的问:“他们怎么了?” 我呃了一下:“别理他们,你说你的。” 钟小绵又神秘地压低声音问:“我跟你说的事,你不会往外讲吧?” “不会,如果你担心的话,我们可以签个保密协议,这是我们工作室的承诺。”我没想到她还挺细心的。 “哦,那不用,我相信你。”钟小绵又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张了张嘴,想说,又叹了口气:“唉,这件事情,我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从你觉得不对的时候说吧。”我提醒她。 钟小绵点点头:“其实在我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的一个小姐妹,她,她得了怪病,我认为那不是病,而是某种心里作用。” 294:灌顶 “原来是为你的小姐妹来的。”我笑了笑:“说吧。” “算了,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也就是一点小洁癖而已,还是不说了。”想了一下,钟小绵突然改变了注意,站起来想走。 我心想该不会是来搅乱的吧,这才第一天开张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真让人心里不爽。 不过,也总不能强迫人家接受治疗,我只能客气的笑着:“没事,等你想说的时候再来,我们这里随时欢迎你。” 钟小绵听完成的话,画着浓浓眼线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你对我这么客气,我想问你,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些猜测,只是不愿意说出来。 “我是隔壁街上金香夜总会的小姐,昼伏夜出的那种。”她似乎并不介意别人知道她的工作特殊xing,一边说,还一边推了我手臂上一下,好像我们已经是认识很久的姐妹似的。 我僵硬着脸,哦了一下算是回应,又拉扯了几句,终于把她送走。 钟小绵走后,老道长进来了,脸色不好看,一肚子的气:“丫头,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人,你能推侧推,她们的生意我不接。” “哎,你不是常常说众生平等吗?”我打趣道。 老道长一下子噎住,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在那里暗自摇头。 正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来,一看是左峰打的,我便对赵钦说:“左峰来电。” “明月,你要的信息我帮你查了,现在发照片给你,看看有没有用。”他好像很忙,话完便挂了线。也好,因为赵大王爷正两眼清明地看着我呢,那样子,好像我就是个偷汉子的女贼似的,碍于老道长和大师兄在,我不跟他计郊。 没过一会儿,我的微信上一连收到五张图片。 打开一看,全是顾太的收养记录,她前前后后一共收养了十五个小孩,其中六个被几个外国家庭再度收养走,上面还有那些外国家庭的详细地址,当然,人家在国外我们没办法调查,不过其中有一家,目前就住在天津。 这就好办了,我转身打电话给王墨,让他帮忙去查一查。 自从我们回到f市后,王墨和我们唯一一次联系,就是告诉我们李小松因为阿吉而全身起水泡最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的事,此时听到他的声音,我头一个感觉就觉得他好像还没睡醒,可现在,都快下午三点钟了。 “王墨,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他的状态,害得我说了一遍还不放心。 “听懂了,这点小事我还办不成吗?”王墨终于提高些声音。 我说你没事吧,怎么听上去很累的样子,是不是还在睡? 王墨说最近手头有案子,正在帮一正室抓三儿呢,他现在,就窝在他的破面包车上,正在三儿家楼下潜伏,等正室老公一到,他就立马打电话通知正室来捉jian。 “行了,我没兴趣听你的大案子,记得帮我们查一下,查完了给发个帐号过来,我给你打报酬过去。”其实,我只是想要变相接济他一下而已,这么清高的王墨竟然帮人去抓三儿,看来他这私家侦探真心混得不咋地。 这一通电话打完,小白到了,他背着一个大大的道包,里面全是我们平时拿出去捉阴灵用的那些东西,罗盘桃木剑和铜钱剑,样样齐全。 大家把东西归置到了所谓的书柜里,书柜里没有一本书,打开全是这些东西,想想也真是好笑。 做完这一切,老道长和赵钦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赵钦把目光转向我:“阿月,进内屋去,我和老道长给你灌顶。” “灌顶。” 这两个字,同时从我和小白还有大师兄的嘴里惊问出来,就连一边正在打盹的汤圆都喵了一声。 他们为什么这么震惊我不知道,我自己震惊是因为:“灌顶是什么意思?”心里想到功夫片里的场景。 赵钦上前来拉过我的手:“别害怕,以防雪芳伤害到你,我们必须这么做,不疼,很快就完成。” “什……什么不疼?会疼?”我话还没说完,便被赵钦拉进了工作区后的小屋里。 老道长也进来了:“明月,原本我们想回道观里去给你做,不过因为怕耽搁了时辰,所以只能在这里给你灌顶,你先坐下。” 他拿了一个薄团放到屋子中央,赵钦递给我一抹鼓励的眼神。 对未知,任何人都会有这种害怕心理,不过我知道这算全世界的人类都背叛了我,他们两也绝对不会害我的。我便收拾起紧张的心情,走到薄团前盘腿坐下。 赵钦和老道长一边一个坐在我身边,他们同时伸出两指,赵钦直指我的眉心间,老道长指直我的后枕xue。 “阿月,闭上眼睛集中精力,不要胡思乱想。”赵钦低沉的声音徐徐进我耳里。 我听他的话,尽量让自己放松。 几秒钟之后,蓦地感觉到整个身体似有一股暖流在流动,似chun风化日,瞬间只觉得身心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令人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我一点都没感觉到赵钦的手指离开我的眉心之间,他的声音已近在耳边,凉凉的气呵在我耳垂上。 我睁开眼睛,只觉得有种莫名的轻松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老道长给你注入些修力,这样一来,下次要是再遇到雪芳的时候,你用梵束咒来对付她,威力要更大一些。”赵钦把我扶起来,顺势把我往前一拉,拉进了他的怀里。 此时我正迷迷瞪瞪的,可就算这样,也吓得急忙要挣脱出来,老道长在呢。 “你呀,有时候真像只小刺猬。”赵钦放开我,我这才看到,屋里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并无其他人:“老道长什么时候出去的?” “半个小时前。”赵钦扬眉。 “啊!?”我以为只过了一小会儿。 “人间一时,仙中一世,刚才渡给你修力之时,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赵钦再次把我拉入他怀中,好看的凤眼里蓄了一丝笑,微微伏下头来。 “你要干嘛?”我一时着急,双手一抬抵在他胸上。 “你要你感受一下现在我的呼吸,是不是没有先前那么凉了。你想到哪里去了阿月,嗯?为什么脸红了?” “别闹。”眼看着赵钦一边问我,一边更把脸凑近了些,他好看的脸近在咫尺,我不脸红才怪:“你,你离我远点。” “远点怎么感受我的呼吸?”他说,xing感薄唇已经快贴上我的,我愣了一下,真的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嘴里呵出来的气息没有那么凉了。 295:莲花 “怎么会这样?”我只顾着感受赵钦的呼吸了,一时忘了人还被他揽在怀里。 “因为我的修为注给你,再加上老道长的修为调和,你的内体气息已经有部分融合了我。”赵钦清月般的眼睛看着我,视线灼灼。 “所以,我才感觉不到你的呼吸发凉?” “没错。”赵钦劲臂微收:“这样一来,不管我们贴得多近,你也不会再冷得发抖了。” 呃,想哪里去了,我面红耳赤地推开他:“好了,我懂了,我们出去吧,老道长他们一会儿得着急了。” 赵钦勾了勾唇角,终于放开我的手。 见我们从屋里出去,老道长松了口气:“先前还怕丫头的内体会无法适应,现在看来没事了。” 小白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大师兄却关心的问:“明月,被灌顶的感觉怎么样?” “说不上来,好像身体很轻松,就像。”我想到了一种感觉:“对了,像做了一场按摩。” “真的。”大师兄两眼一亮,一脸的羡慕,扭转头看着老道长:“师父,你看我这么笨,你就给我也灌灌顶?” “去去去,就你那小身板,就算为师给你灌了,你也受不住,自己慢慢修去。”老道长一点面也不给大师兄,满脸的嫌弃。 大师兄皱着脸,很委屈的样子,不过,却不敢再提灌顶的事了。 自从我和赵钦出屋到现在,小白一直没有说话,他点燃一支烟转身在那里吸食,脸色阴晴不定。 因为要等着王默那边的信息,我们只好留下大师兄看守工作室,然后离开回去等。 谁想等了一个下午也没有王墨的消息,反到是过了一晚上起来,洗脸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掌心里多出一片粉红色的东西:“这是什么?” 看着手心里的粉红色,大约有两厘米那么长,可是看上面,好像有纹路,难不成是在睡梦之中中了毒,我吓一大跳,当下便抬着手去找赵钦。 大概是因为头天给我灌过修力,赵钦还没起床,好看的眉眼紧闭,只到我坐到他床边,伸手在他脸上晃了晃:“赵钦,快醒醒,我中毒了。” “中毒?”他睁开好看的眼睛,眼神略有些迷茫,拉着我的手腕看了看,唇色蓦地一勾:“这不是中毒。”一边说话,一边将我的身子往前一拉,再一个侧身,我就那样被他轻轻松松地摞到了床上。 可,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依然不敢放下手:“那这是什么?” “这是莲花。”他慵懒地应一声,头埋在我的劲窝处,微暖的鼻息扫来扫去。 “莲花。”经他这一说,再细看之下,的确像莲花花瓣:“可是,我为什么会长莲花?” “因为那是你的天赋,阿月,你应该高兴才是,这是多少人想要得到的东西,让你得到了。”他好像很困很困,抬起一只修长的腿沉沉压在我身上。 我说:“喂,赵钦,你别睡,快醒醒。”好吧,他不动:“那你让我下去。”他也不动,我想要翻身坐起来,却被他伸手揽回去。 “陪我睡一会儿,千万不要动,否则会出事。”他的声音低沉,像迷迭香似的,引人无限暇想。 反正也走不掉,我就只能那样傻不啦叽地一动不敢动,他的警告,我还是得听的,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会出什么事,用脚指头想也知道。 我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看了好久好久,心里思绪万千,这莲花,对我意味着什么呢? 谁想到,后来,我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呯”一声摔响声,把我和赵钦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我揉着惺松的眼睛坐起来,赵钦支起上半身,只见床边,站着目瞪口呆的大师兄,地上全是碎瓷碗片,几个大白馒头正在咕噜噜打着转。 “明月,你,你们。”大师兄面红耳赤,两眼圆瞪,伸手指着我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师兄,你听我说。”我用了半秒钟的时候反应过来自己是和赵钦并排睡在一张床上,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不过我的声音才落,大师兄便扭头拂袖而去了。 “大师兄。”我要疯了,急忙想要越过赵钦的身体下床,这会儿才发现,他正支着上前身,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唇角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眼里的温柔能把人给溺毙。 “阿月,我们原本就是夫妻,你何苦这般急。” “我。”相比起赵钦的淡若轻风,我噎得半句话说不出来,心里只想到一件事,刚才看到我们两睡在一起,不知道大师兄这小道士心理阴影面积得有多大,我一向在他心里的好女孩形像,毁了,全毁了。 我越过赵钦爬下床,拖着拖鞋跑出去追大师兄。 “大师兄,你等等明月。”大师兄没走远,他就在大门外徘徊呢,不过看到却立马转身就要走,我快步上前去拉住他的道袍:“大师兄,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 “明月。”大师兄打断了我的话:“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和赵钦是前世宿缘,你们两在一起也很正常,我只是担心你,担心将来。” “大师兄,我知道的,可能感情这东西,我自己想要挡也挡不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看到大师兄真为我担心,我只觉得心里酸溜溜地难受,便把早晨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跟他讲了。 “真的,莲花?”大师兄果然一下子来了兴致,拉着我的手看了又看。 “赵钦是这么说的,我看着也有点像花瓣。”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好是坏还不一定。” “当然是好,莲花代表圣洁,是佛。”大师兄高兴地说:“明月,你可真有福气。” 谁知道呢?我苦笑一下。 就在这时候,赵钦拿着我的电话从小院里出来了,大师兄看到他,立刻放开我的手,赵钦不用细看也知道大师兄一定对我手心里的花瓣感兴趣,他自然不会多想,走到近前:“阿月,有人给你打电话。” 我看了一眼未接来电,是王墨打的,便又拨了回去:“王墨,什么情况?” 王墨说:“我去查了,是有这么一家外籍住户,而且半年前,他们也确实从顾太手里收养过一个女童,可后来顾太又以手续不合法给要回去了。” 哪另外五个呢,就连国内的这个,她都敢明目张胆地再要回去,大概送到国外的那王个,也只是虚设而已,六个孩子即没有被收养,又不在顾太家里面,往深入一想,不禁让人心里发寒。 296:煞婴阵 当下我们便决定让大师兄先下山去工作室里开门营业,我和赵钦却上山去找老道士商量对策,汤圆最近的任何就是守着长生花,等它发芽开枝散叶。 “道长,你看我手心里长的这东西,赵钦说是莲花。”到了观里,我伸手给老道长看。 “啧,你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好命。”老道长眯着眼睛细细地瞧,嘴里感叹一句:“莲花是佛印哦,多少人想修都修不到,看样子,我们给你灌顶是做对了,正如给正在长身体的孩子给他补了些钙片一样,这效果立竿见影。” “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有点懵。 “好处多了去,以后你慢慢自然会知道了。”老道长眉开眼笑,好像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嘴巴里竟然哼起了小曲。 “好了,闲话聊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说点正事了。”一直环着双臂站在旁边的小白这才开口。 老道长脸上的笑意收不住:“这么说,那六个孩子现在下落不明?”问完,好像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不太对,这样不道德,不由得急忙收住笑,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 “没错,顾太收养的孩子中,其中有六个应该是下落不明,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也许那些孩子现在正置身于危险之中。”我问。 “照你所说,前天晚上你去顾太家的时候,她好像知道有雪芳的存在,并且帮助了她。”小白沉呤着,看着我点点头,他接着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顾小秋的死跟雪芳有关系的话,我想不久之后,顾太自会找上门来了。” “为什么?”我问完,蓦地反应过来:“你是说,顾太可能无法制衡住雪芳了,所以她会来向我们求救?” “如果真要顾太来向我们求救,那得有一个人来推波助澜。”赵钦淡淡接话:“这个人,就是时常出入顾太家的左峰。” 这个推理没错,人类自身最大的败笔,就是心理作用,人的一生中,有三分之二的决定,取决以周围的人。 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有个男人为了达到离婚的目的,每天下班上班回家的时候,都会对迎面来开门的妻子说一句‘今天你的嘴巴怎么有点歪啊?’一个星期后,变成‘真的,好像是越来越歪了’一个月后‘啧,去医院做个检查吧,你的嘴巴真是歪的,会不会是面瘫呢?’ 妻子自然吓得去做了检查,并且开始慢慢受到心理影响,每天不停地照镜子,越照越觉得自己的嘴巴越来越歪,终于沦落到不停地找偏方吃药的地步,一年后,面黄肌瘦的妻子自动向男人接出离婚‘我嘴巴歪成这样,看样子得一辈子泡在药罐子里,我配不上你,也不想拖累你,我们离婚吧!’ 男人高高兴兴地办了离婚手续,在他和三儿再度喜结连理的那一天,前妻受不了心理之苦跳楼**。 回归正题。 我们在道观里把事情商量好之后,由我打了个电话给左峰,把了解到的情况和想法跟他说了,左峰答应会按照我们的意思去办。 一开始,他将会利用办案的时间,有意无意地引导顾太往那些怪力学方面想,之后,再夸赞我们余音道观的实力。 我们估摸着用不了三天,顾太就会找上门来。 那知隔了一天,左峰便打电话给我:“明月,我们在顾太家找到些东西,你们快来一趟。” 听他的声音沉重,左峰一向冷沉,不过声音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心理有所触动。 我没再多问,便打电话给小白和老道长,加上赵钦,我们一行人去了顾太家。 没想到,竟然会在顾太家的豪宅大门口看到数辆警车,远远见左峰正在跟一个当官模样的说着什么,他她身边站着的杨米米先看到了我们,好嘛,先瞅我一眼再说。 我去,老娘逗谁惹谁了,她要这么对我。 “那女警是不是对你有意见啊?”小白不动声色把一切看在眼里。 “她喜欢左峰呗,所以拿我为假想敌。”我无奈地翻了记白眼。 这时左峰扭头看到我们,便跟那当官的说了句什么,再向我们走来,因为顾家大门口已经拉了警戒线,没有他出来,我们压根进不去。 左峰跟门口的警员交待了一句,转身向我们说:“没事,进去吧!” 杨米米一直跟在他身后,做冷眼旁观状。 我们穿过警戒线进去后,左峰直接带着我们上了天台。 顾家的二楼和三楼我们都大体看过,至于天台就没有上去过,左峰一脸凝重:“你们上去看了就知道了。” 我们紧随其后,跟着他上了天台。 只见天台上的大大小小数百盆兰花,我不懂花草,不过看得出他们培植得很用心。 只不过在一个角落里,拉起了一根黄色的警戒线。 等走近一看,只见有六盆兰花看上去很怪异,他们的根茎从花盆的中央伸出来,互相之间连在一起,这样看上去,就像六盆兰花手拉手似的,而且那‘手’真的如孩童的手臂一样粗。 “这些难道是?”我看着这一切,心里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赵钦和小白都沉默着。 左峰说:“没错,这些是小孩子的手,一个花盆里有一个小孩子,我无意之中看到这个,觉得好像是个阵法,所以叫你们来看看。” “真真是造孽。”老道长恨得破口大骂:“这顾太看着一脸和善,吃着人饭不干人事。” “这个,叫做煞婴阵,用六个孩子化做肥料,再种上坟墓里移来的兰花,可保家宅钱财不断,不过,这种阵法及其阴毒,要是被反噬的话后果不堪舍想,我想现在终于可以解释为什么雪芳会和顾太有关联了,这个阵法必定是雪芳想出来的好点子。”赵钦修眉紧蹙,他向来对这种阴毒阵法也是深痛恶绝,此时更有些脸色沉重。 而我,我心里像被千万只虫子咬噬一样难受,这些孩子如果不从孤儿院里领养出来,会落得这么残忍的结局吗? “我们几乎没有移动过,一切等着你们来定夺。”左峰说。 “好,没有移动好,这些孩子这辈子没有遇上好人家,我们得给他们好好作场法事,否则一旦移动放出去一个,后果很严重。”老道长一甩佛尘:“我们现在就摆阵为他们超渡。” “好。”左峰的声音刚落,他身边的杨米米就伸手拉了拉他的警服,一脸有话说的样子。 “小杨,有什么疑问你可以直接讲出来。”左峰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当着我们的面就问。 297:杨米米的不同之处 “左队,你真信这些东西,我觉得这样不妥吧,这些可是我们的证物,是要拿来控告嫌疑人的,被他们污染了怎么办?”杨米米当下也不躲闪了,冷冷地问道。 “污染?”我气不打一处来:“我们不碰到这些孩子,只是给他们做个超渡仪式而已,你不会连这点慈悲心都没有吧?” 杨米米被我说得脸一红一白的,气得胸口起起伏伏:“不行,总之如果你们真要这么做,我就去向上级汇报。” 看着她这伪婊样,我真心明白为什么虽然长得这么好看,可左峰从来不正眼看她的。 说完话的杨米米真的转身就要下楼,她这一去禀报给上级,真动了这些孩子,他们的魂魄就全散了,就真的成怨灵了,我使了个眼色给小白,一不做二不休,小白会意,上前紧跟两步,一根定魂银针剌到了杨米米的后劲上。 “好了,我们开始吧!”大家看到杨米米被定住,就都各自松了口气,左峰也不多看她一眼,看着我们忙碌,他径自转身下楼了,说是去楼下拦着不相干的人。 不一会儿,小白和老道长便准备好了香烧火和黄符开始念咒祷告,只见他们围坐在兰花盆前,闭目嘴里念念有词,那些燃烧着的符咒掉到地上,被烧成黑色的纸灰上掠过星火图案。 我和赵钦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到一边等着他们做法。 “这么说,雪芳那天晚上敢离开医院到这里来,是因为这里的阴气重,有这个煞婴阵?”前先赵钦说这阵法定是雪芳做的,我心里已经猜到几分。 “没错,这个阵法,她的最终目地其实是想得到一个自己栖身之所,她和顾太之间也算是互利互惠。”赵钦唇角上还蓄着凝重。 我叹了口气:“顾太这么有钱,她究竟还要图什么?” 赵钦:“人之贪心,哪里会有止尽。” 楼下,顾太被几个警官从她家豪华的大厅里押了出来,她的手上戴着镗亮的手拷,表情略有些颓废,不过,却又透着几分势力刻薄在里面,甚至是趾高气扬地上了警车。 “你说,顾先生会救她吗?”我问身边的赵钦。 “那得看顾先生是什么样的人。”赵钦冷眼睨过楼下的警车,转身,不想再看顾太一眼。 我回头看着小白和老道长身边的兰花盆,心里的震愤,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看着老道长和小白的法事做到尾声,只见天空中有六条黑色雾气一闪而上,起先是汇聚在一起,徘徊了片刻再四处里分开,消失不见了。 “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人家。”老道长收起手里的道扣,念叨着站起来,小白也依样而行,看样子,法事做完了。 我只觉得心里百感交集,眼睛一红:“他们终于解脱了。” 赵钦伸手来抚了我头顶上一下,对我勾了下唇角:“改天得谢谢左峰,要不是他发现,这些孩子也许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我点点头,转身跑过去和小白一起收拾好他们用的法器,之后他便走到杨米米身边,把她脖子上的定魂针拨了下来。 “喂,你对我做了什么?”刚能动身子,杨米米竟然一下子叫了起来。 我们都一愣,大家面面相觑,若是在平时,不管是给谁用了定魂针,等针拨掉后,对方必然是两眼茫然,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可是杨米米这货却好像能连上先前的思绪,怎么可能? “你们给我等着,我要向上级汇报,你们用这些怪力乱神之说来迷惑人心,还有啊,刚刚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有段时间什么都不知道了?”杨米米看着我们愣在当场,还以为我们心虚了呢,跺了跺脚,真就转身跑下楼去。 “怎么办?”我苦笑看着小白。 “能怎么办,她爱告告去呗。”小白两手一摊:“反正我们该做的已经做完了,随便。” 老道长也呵呵一笑:“这小女子心情太急燥,要不得。” 我们各自会心一想,由小白背着法器,一起转身下楼。 左峰正站在院子里打电话,看到我们急忙把电话给挂了走过来:“好了?” “好了,可以让那些孩子入土为安了。”老道长挥挥手,每做一场法事,都会消耗他们的精力,此时便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刚刚定是尽了全力。 我连忙上前扶着他:“先到休息椅上坐下歇一歇。” 左峰转身跑进顾太家大厅里,给老道长倒了杯茶水,他出来没多久,顾先生神情萎靡地跟着出来了,径直走到老道长面前,深深地掬了一躬,情真意切的:“谢谢你老为她消了孽。” “顾先生多想了,我们并没有为谁消孽,孽也不是任何旁人能帮忙消除掉的,我们只是,给那几个孩子做了场超渡法事而已。”老道长悠悠喝了口茶水,将杯子递还给顾先生,两眼精锐:“谢谢你的茶。” 顾先生怔忡地捧着茶杯站在那里,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噎在那里。 “顾先生,难道这半年来,你竟没有发现顾太有一丝反常吗?”小白剑眉微皱,看向顾先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质问。 “我们两夫妻,一向各管各的,更何况我每天忙着上班,所以也没留意到家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不过,她在后院储物间下建了间地下室我到是知道,可她当时跟我说的是要用来装酒的呀!”顾先生一脸懊恼的样子。 左峰接说:“根据我们的取证,那个地下室就是那六个小孩子受害的地方。” “不知道顾太当时,心里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再怎么说她也是妈妈不是吗?”我只觉得难受得无法呼吸,佛说人善物善,伤人伤已,顾太当时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众人沉默不语,顾先生长吸了一口气:“众位有所不知,其实小秋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小秋其实是我们抱养的,后来近几年,她不知道又发了什么神经,又一再往家里收养孩子,弄得小秋和她的关系一直有些僵,就在一个月前,两人还吵了一架。” 左峰:“关于顾小秋是抱养这件事情,我怎么没有跟我们说过?” 顾先生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因为当时我们抱小秋的时候,是装做在医院里自己生的,还办理了出生证,所以这件事情一直不想让外人知道。” 左峰脸色愠怒:“我们办案子的时候,早就跟你们说过不漏过任何一个小细节,没想到你们竟然知情不报,照你这么说,也许顾小秋的死跟她妈妈有关,顾小秋跳楼当天,她们母女两吵过架吗?” 298:险种求胜 顾先生沉呤片刻,好像在回想当天的情况,想了一会儿竟然顺口叫住路过的一位佣人:“哎,你来一下。” “先生。”那位佣人看上去忠厚老实:“我需要做什么吗?” “没什么,就问问你,那天小秋出门之前,有没有跟她妈吵架?”顾先生问。 “没有。”佣人很肯定的回答:“那天太太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去美容院,小姐去上班的时候,家里就我们佣人在。” “行,你下去吧!”顾先生挥了挥手,这话算是问完了。 左峰一脸沉思。 顾先生这才扭头看向他:“看样子,当天她们母女两没有吵架。”好像不再情愿跟我们多说似的:“好了,你们慢慢查,我还有事,得回单位一趟。” 看着顾先生转身离开的背影,我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 这时候,杨米米返回来了,看着我们一脸的愤愤,也不知道她这状告得怎么样了,只不过小白看到她就满脸的不爽,转身招呼我们:“走,回观里去。” 看样子,白富美也不一定就个个招男人喜欢。 我扶起老道长,大家一起转身向院门走去。 就在这时候,小白的电话响了起来,只见他接完电话,一连答应了几句,之后便说:“你告诉她,我们一个小时后回去。” “明月姐姐,明月姐姐。”身后蓦地响起一串清灵的声音。 “顾河。”我扭过头,看到小家伙正向我跑来,同时天台楼梯上,两个警员提着一个尸袋下来了,我急忙伸手去扶着跑到跟前的顾河肩膀,把她转了个向:“怎么今天没有去幼儿园吗?” “没去,就在前几天,妈妈已经跟我们老师说过了,她要帮我们转学。”小顾河摇摇头。 “转学,转到哪里?” “不知道,听说是国外。”顾河说话,回头指了一下大厅的三楼的窗子:“哥哥姐姐们全在画室里呢。” 我这才留意到,三楼画室的玻璃窗前,站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正是顾太收养的那几个,此时都站在窗口往外看着,他们都比顾河大,心里要明白得多,此时,几个小孩的目光都定在警员手里的尸袋上。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摇头叹了口气。 “顾河,从明天开始,你们得回去上课,不转学了,也不去国外,明白吗?”我扶着顾河的肩,把她一直送进了大厅里:“上楼去告诉哥哥姐姐们,好好画画,不要再看了,好吗?” 顾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转身扭着小腰肢跑远了。 “做孽,幸好左峰发现得早,否则的话,剩下的这几个孩子恐怕又得遭遇了。”老道长长叹。 听完他的话,我着实一惊,之后在回去的路上赵钦才告诉我,这种煞婴阵,如果两阵相联的话威力更堪,更重要的是,也许顾太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一个阵已经无法满足雪芳了,想想,真是后怕得心惊。 小白这才告诉我们:“刚刚大师兄打电话来,前天去工作室里的那个钟小绵又去了。” 话完看着我们一脸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便加了一句:“就是那个夜总会女人。” “真是,那大徒儿是老实之人,怎么可以和那样的女人单独相处,快快,快点走。”一听是夜总会的钟小绵来了,老道长原本没有的精气神儿一提,比我们谁都走得快,恨不得一步就闪回到余音工作室里。 我们急急跟在后面,看他那样儿,有点啼笑皆非的干着急。 回到余音工作室后,我们看到的,却是和老道长心急的不一样。 只见大师兄正在悠闲地喝茶,钟小绵正在低头看书,好寂静的一幕,只不过,我还是看出来了,大师兄这茶喝得不顺当,好像很紧张,他放茶杯的桌子上洒了不少的茶渍,若是在平时,大师兄可是一滴茶水都不会洒的,就算不小心洒了他也会敢紧擦掉,可今儿个是怎么了? “明月姑娘,老道长大人,你们回来了。”钟小绵看到我们,立刻放下书就要迎上来,大有种要给拥抱的趋势,我只好上前一步挡在老道长面前。 “小绵,有事?” “有,当然有。”钟小绵被我这一挡,才愣在当场,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这不,那天我跟你说的事情,想了想,还是得来跟你们说说。” “那就说吧。”虽然大家都不爱搭理她,不过我还是出于好奇心,把她让到了沙发上。 坐下的钟小绵一直在搓她涂着绿指甲油的手,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不换一种颜色呢? “是这样的,我那个朋友有一点小小的毛病,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只是洁癖而已。”钟小绵眼珠子乱转,看看在沙发四处里坐下来喝茶的赵钦和小白,老道长大概真心不想看到她,直接进休息屋就没再出来。 “洁癖其实是强迫症中的一种,我觉得你应该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我递给她一杯茶。 钟小绵把茶杯紧紧地捧在手心里,她虽然一直在笑,可是她那浓妆艳抹的面容,还是看得出笑也笑得有几分牵强:“没错,一开始,我也以为只是一点小小的洁癖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最近,她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哦,严重到什么地步。”聊到这里,我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现在有洁癖的人太多了,我有些时候也会有这种心理,碰到恶心的东西,洗好几次手也觉得不干净。 “一开始,她只是洗手,每次要吃东西以前都洗。慢慢地发展到就算去衣柜里拿件衣服也要洗,再后来,她就喜欢不停的洗衣服,只要是穿出去走一走回来的,她都要流一遍,包括鞋子,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她不仅洗衣服鞋子,她还洗澡。”钟小绵搓着手里的杯子:“反正只要是她碰到的东西都洗。” “这样看来,她这洁癖可是有些严重了啊,如果洁癖影响到正常工作,那就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我和小白做了个眼神交流,他大概和我想的一样,都认为对方就是心理疾病。 钟小绵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不见了,变成很诡异的凝重:“找过了,其实,她是我的亲妹妹,我哪有不管她的道理,心理医生一连找过好几个,可却不管用,而且最近,最近她开始不停地喝水,一天喝很多。我问她为什么喝那么多,她说因为身体里脏,她要喝水把里面冲干净,明月姑娘,我很害怕,真怕她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能帮帮我吗?” 299:洁癖 我心里暗想,莫不是已经从洁癖发展到精神有问题了? 可这话却不好说,我总不能告诉钟小绵让她把她妹妹带到精神病医院做检查吧,那样多伤人心。 “小绵,你先出去等会,容我们商量一下行吗?”我只好这样了。 “好的,那麻烦你们了。”钟小绵站起来放下杯子,干笑了下,走到工作室门外等。 “怎么办?”我这才扭头看着小白和赵钦,这两人,一个正在玩世不恭地抽烟,一个冷面神,抿着薄唇不说话。 赵钦没说话,大概是不了解洁癖是怎么一回事,小白却沉呤片刻:“你自己看着办吧,要真不忍心可以跟她去看看。” “大师兄,你怎么了?”这时候,我才想起问大师兄,坐在办公桌前的他一直很不正常,脸色有些发白,整个人处于一种情绪紧绷的状态。 此时听到我问话,好像蓦地清醒过来似的,急忙摇摇头:“没事。” 真没事?我们大家都质疑地看着他,只不过大师兄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好问,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钟小绵,心想不会是她对大师兄做了什么事吧? 想想,便放过了大师兄没有再问他。 老道长从休息室里出来,休息室门没有隔音,想必刚才钟小绵说的话他也全听到了,这会儿便走到我面前来,小声说:“丫头,你和她去看看没问题,不过她的钱不能收。” “哦?”我到想,这打开门做生意,第一桩应该多少收点,否则不吉利不是,不是说要讨财神的嘛,没想到老道长竟然主动提出不收钱。 “她的钱来路不干净,我们用来添香油是对佛祖的不敬。”老道长说。 我呃了一下:“好吧!” 虽然都说在佛的心中,众生平等,不过老道长追求完美思想古板,他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 “那我先跟她去看看再回来告诉你们情况。”我看着赵钦微动的眼神:“你也留在这里吧,那种风月场所,你不去更好。” 赵钦:“那你多加小心。” 我递给他一抹安心笑意,这大白天的到也不怕什么,只是那些风月场所我一个女孩子可是从来没有去过,未免还是有些心虚的。 “明月姑娘,真是谢谢你哈。”一路上,钟小绵笑得合不拢嘴地挨着我走路。 “事情还没办成呢,先别说谢,我只是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已。”我并没有嫌弃她的意思,可是这一条街走到尾,我发现好多闲散男人都拿异样的目光朝我们看,尤其是钟小绵还会对那么一两个抛媚眼,说有空来玩哈。 “小绵,还有多久才到啊?”最后等一个猥琐的男人指着我问钟小绵‘这是新来的姑娘’的时候,我彻底有些愠怒了。 “快了快了,这不,金香夜总会。”钟小绵站着我们前面的一幢大楼。 我吃了一惊:“你们在这里上班,住也住在这里?” 钟小绵:“那是当然,出去外面住得多花钱啊,快走吧,小紫该吃药了。” “小紫是谁?” “我妹妹,就是得洁癖的这个妹妹。” “你给她吃什么药?” “我说不清楚,反正是治疗洁癖的,上次去医院医生给开的。” 我没再说话,默默跟在钟小绵身后从夜总**的楼梯上去。 这家夜总会楼一共有八层楼,钟小绵他们就住在顶楼上,而且员工通道,也就是那种又窄又黑的小楼梯,得用一步步走的,连个电梯都没有。 别看钟小绵高跟鞋超短裙的,可人家爬楼梯一点也不吃力,反到是我,我头一次发现自己是得好好锻炼锻炼身体了。 我们一直到达九楼,然后在最顶头的一间宿舍门口停下。 “不好意思明月姑娘,请你稍等一下哈。”钟小绵一边拿出钥匙开门,一边扭头对着我尴尬的笑着:“进去后,请你换双鞋,还有啊,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别吓到自己。” 我抿唇笑了笑。 钟小绵打开门后,一大股子消毒水儿的味道迎面而来,这种气味儿我以前在医院里做护士的时候已经闻习惯了,可是事隔这么久,此时猛然闻到,而且还比以前的更浓,我也说不上来,一丝怪异的感觉悄然爬上心头,一个人,就算洁癖再严重,也不至于这样。 “来,先换上。”钟小绵给我递来一双粉色的塑料拖鞋,可是那鞋子好像被洗过几百次似的,明明是粉色,却已经被刷得有些泛白。 我一时无措:“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 钟小绵硬是把拖鞋塞给我:“没事,进来吧,小紫正在睡觉呢。” 我只好换上拖鞋进去,进去后,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 小屋一共有三间,门口这间就是刚刚钟小绵放拖鞋的地方,还连带着是厨房,往里走,便会看到一个小小的客厅,然后再分别有两间卧室。 从门口这间往里走一米开始,被两张大约一米宽左右的白色塑料薄膜隔出一条路来,这条路很长,把小小的客厅隔了一半,再延伸到一间卧房门口,大概为了让这条隔起来的路能通过,卧房门是开着的,里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只不过这条被塑料膜隔起来的路上,却又铺着厚厚的,血红色的地毯,这样看着它延伸进一片黑暗里,难免有些令人心里压抑不舒服。 “明月姑娘,让你见笑了,你小心点,不要碰到这些塑料膜哈。”钟小绵的声音把我从震惊里拉回来。 我回头,诧异的看着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这大概是我所能想像的,最严重的洁癖了吧? 跟着钟小绵小心翼翼地避开那条塑料,我们进到了客厅里,这短短的一小段路还真不容易,钟小绵生怕我会碰到一点点似的,警惕地时时回头看着我。 “如果碰到她的东西,她会发火的。”钟小绵小声的跟我说了一句。 在走过小紫卧室门口的时候,我顺势往里看了一眼,光线很暗,但还是依稀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因为她整个人很白,和暗光有强烈的对比,所以我才费力的看到。 “小紫,我带了明月姑娘来了哈,就是余音道观里的那位。”钟小绵一边大声叫着,一边把我让到沙发上。 沙发也被塑料薄膜给隔成两半,属于小紫的那边,连沙发面上也铺着塑料膜,看样子是为了擦洗的时候方便。 “知道了。”只听卧室里传来小紫惺松的一声应,感觉好像才睡醒似的。 “好了,这是这个星期以来,她说的第二句话。”听到小紫的声音,钟小绵一脸的高兴。 我愣了一下,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300:平面眼神 坐下后,钟小绵给我倒来一杯水,她还神秘的悄声说了一句:“真是不好意思,没有茶叶,小紫说茶叶能泡出颜色来,很脏。” 我噎在那里,有点坐如针毡的感觉,手里捧着杯子尴尬的向钟小绵笑了一下:“你妹妹,她不出来坐一会儿吗?” 钟小绵说:“我不敢叫她,我们先坐着聊聊天,如果十分钟后她还不出来,那你就可以走了,说明她不接受你。” 呃! 聊什么呢,我们的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两个人根本就无法得到共鸣xing。 尴尬在各自之间漫延着,沉默了大约十秒钟,钟小绵说:“哦,对了,我给你看我们小时候的相册。” “好啊!”我顺手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经过这半年来的经历,我实实在在明白一件事来,只要家里有奇怪xing格的人,那他家的东西能不吃就别吃了,谁知道呢,这杯子她们两姐妹有没有用强力消毒剂泡过。 钟小绵从她卧室里出来,手里捧着厚厚一本已经被翻得沉旧的相册:“这里多数都是我们在老家的时候拍的,来这所城市以后,拍得反而很少,因为现在有手机嘛,就拍在手机上了。” 我接过来,打开第一页。 第一张照片上有两个小女孩,衣服有些破旧,背景大概是农户人家,那低矮的小土房无声诉说着她们的生活并不容易,从女孩的脸上,我已经完全找不出钟小绵的影子,不过我的注意力,全在小点的女孩身上,这就是钟小紫,一个清秀乖巧的小女孩。 “这张是我们头一次拍照片,那是过年的时候,大伯家请人来拍照,就顺便给我们拍了一张。”钟小绵讲起那段时光,眼里绽放出光彩。 “那年你们两姐妹几岁?”我问。 “我八岁,小紫五岁。” “爸妈呢,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照?” “早死啦,我们是爷爷养大的。”钟小绵眼神一暗。 “对不起。”我有些暗讨自己嘴太快了。 “没事,早就那年的旧事了,现在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我沉默着,一张张往前翻,从第一张八岁到五岁之后,照片上的年岁就跃到了十二三岁,小紫站在姐姐身边的样子一直是很乖巧温顺的样子,而且看上去,要比钟小绵漂亮一些。 最后到达十七八岁的样子,看到这张两人站在相馆里的照片,我心里就会有种感叹,原来,钟小紫是长这样的。 样子是没变化多少,可是因为神情的原因,此时的钟小紫看上去有种温顺底下的阴沉感觉,说不上来,就好像她看着照相机,是在及力忍耐着不将它给折碎似的。 “这一年你们在做什么,在哪里?”我看着小紫的眼睛,心里莫名一颤。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来到这个城市了,小紫已经满十八岁,我也是二十一了,所以想出来闯一闯。” “所以,你们来这个城市里的第一个工作就是这家夜总会?” “不,我们初来的时候,是在一家洗浴中心,后来才来的这家夜总会。” 我有点懵:“为什么不找超市一类的工作,又或者,很多其他的。” “你看不起我们?” 身后蓦地响起冷冷的一句,这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我只觉得身心一空,身边坐着的钟小绵却立刻拉开满脸笑:“小紫,你起来了?” 回过头,我瞬间石化住。 怪不得刚刚看到钟小紫黑暗中的卧房床上是白色的身影,原来她什么都没穿,一丝不挂,此时就那样隔着条薄薄的塑料膜看着我们,眉眼里写满质问和愠怒。 刚刚我说的话,她是认真介意了。 我只好难堪的笑着站起来,一无措竟然忘记了她是洁癖患者,还伸出手去:“小紫你好,我叫杜明月。” 小紫的身材纤细,皮肤很白,不是二十来岁的女孩该有的白润,而是那种浮白色,死沉的白,就好像一个人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之后,皮肤表层发生的变化,我看着她的身体,却想到了医院福尔马林里的尸体。 此时小紫看着我的手,脸上做了个厌恶的表情,淡淡的:“请坐。” 我哑然坐回沙发上,有种莫名的想要闻一闻自己手的冲动,我的手真让她那么讨厌吗? 小紫就这样光着身子坐到了她的沙发上,她真的很白,白得我用斜光看到也觉得不舒服。 “杜明月,余音道观老道长的徒弟?”小紫开始冷冷地问我:“奇怪,难道现在的道士这么不守规矩,连女人也收了吗?” 我全身都有点僵,但还是把心里的火气给生生压下去了。 “小紫,好好说话。”身边的钟小绵到是多嘴说了一句。 我一直没有扭头过去看钟小紫,只因为一个女人和一个全裸的女人面对面的聊天,实在有些不舒服。 “小绵,我看小紫并没有什么问题,就先走一步了。”钟小紫从卧室里出来到现在,我并没有看到任何阴灵,她看上去,完完全全是一个需要去医院里治疗的重症洁癖病人。 “不,明月姑娘,求你再坐一会儿。”钟小绵听到我说要走,我还没站起来呢,她已经一把拉住我的手。 “可是?”我为难地扭头看了钟小紫一眼,她正冷冷地看着我,我突然明白她的眼睛为什么能让人心里一缩了,因为她的眼睛没有一丝感情,看着我的时候,就像看着一个物件,一面墙,平面得让人心颤。 “既然来了,就不了解一下我的情况吗,那岂不是辜负了我姐姐的一片苦心?”小紫用那种平面的目光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长长地,长长地吸了口气:“行,如果你想说我就听听,但是我有个条件,请你把衣服穿上。” 这一次,小紫神色微滞了一下,张了张嘴,却被钟小绵给打断:“小紫,听话,快去拿件衣服穿上,啊!” 钟小紫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缓缓地走进她的卧室里,披了一件白色的长袍出来。 她原本就白,再穿上件白色的浴袍,整个人泛起浓重的无力感。 再次坐下的钟小紫扭头看着我:“问吧!” 我愣了一下,看在钟小绵满眼祈求的样子上,便随口问道:“能说说你的洁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从第一百个男人开始吧,又或许是第两百个男人,记不太清楚了。”钟小紫目光平视着前方,她不看我,而是看着那条被红色地毯铺出来的路。 “洁癖除了遗传xing外,一般是遇到了特殊的事情才会发生,这些男人中,有令你印象深刻的吗?”我深吸一口气,接着问她第二个问题。 301:男人脏 “没有,男人都一样。”钟小紫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脏。” “男人也是人,和我们一样,只是身体结构不同而已。”我说。 “不,他们的脏,是从外到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脏。” 这时候我想到,杨小紫的洁癖可能是因为才成年就工作特殊的原因,她们这类人群,在万不得已之下要接受自己不喜欢甚至是反感的客人,可是事后,却又无处发泄无处诉说,久而久知,心里自然会压抑甚至烦燥,最终会成为焦虑症。 “小紫,既然是这样,那你考虑过要换工作吗?”我试着问她。 “换工作?可笑,我能做什么,去超市吗,辛辛苦苦上一个月的班一两千块,那是人干的工作吗?” 钟小紫脸上的不屑神情很让我反感,对于职业,我从来都是传统思想,只要工作不懒惰的人都值得尊敬,这并不是钱能衡量得了的。 而且,我无话可说了。 “怎么,你沉默什么意思,是不是又在心里看不起我们?”钟小紫冷笑一记。 “小紫,不能这样和明月姑娘说话,不礼貌。”钟小绵说。 “没事。”我笑了笑,发现钟小绵一出声,钟小紫就温顺地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我继续说:“小紫,洁癖其实是一种心理作用,其实人有的时候,还是要适当的接触外界,这样的话身体免疫力才高,而且你自己也不会这么累,所以除了药物控制以外,更多的是,你自己也要懂得克制自己。” “够了,你说的这些,和医生说的一模一样,对我有帮助吗?并没有。”钟小紫蓦地大叫起来,我身边的钟小绵大概是在紧张她,绿色的手指甲抠进了膝盖上的牛仔裤里。 我却有些吓到,她们两姐妹的反应太大了,有些不同异常,钟小紫也就算了,钟小绵怎么会这样,只见她脸色铁青的攥住裤腿,然后两眼一沉,冷冷地命令道:“小紫,好好说话。” 这声音很冷,目光里也有和钟小紫相同的无情感状态。 塑料膜那边的钟小紫很快便蔫了下去,收起有些激动过头的情绪,紧了紧张开的袍子口,对我说:“好吧,你接着说。” 我还能说什么,我说应该说的都说完了,因为自己也不是专业医生,所以帮不了她,此时此刻,我已经萌生了走的念头,她们两姐妹很怪,而且这屋子里飘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时间一久,有种让人头晕目眩的感觉。 大概是钟小紫看到了我想走的意思,她像上次一样,一把拉住我:“明月姑娘,求求你救救她,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疯了,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可是我并不是专业医生啊,要不,我陪你带她到医院看看?”此时想走,我又有些余心不忍。 “不,不是的明月姑娘,她不需要看医生了,她一定是被鬼符身了,不然,不会这么严重的。”钟小绵一边说,一边伸出自己的双手到我眼前:“你看看,这都是她干的好事。” 我看着这双手,皮肤不算很粗造,手型也不是很纤细的那种,除了那十颗绿色指甲有些让人不舒服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些指甲,是假的。”钟小紫看出我一脸茫然,她自己先开口说了实情,话完又补上一句:“是贴上去的那种,塑料的,假的。” 我错愕不已:“啊?” “是真的明月姑娘,这些指甲是小紫逼着我弄掉的,她说我的指甲脏,带回来男人身上的细菌,所以她叫我弄掉了,如果不弄她就跳楼。” “怎,怎么弄?”我舌头都有些打结。 “用挫刀啊,一点点挫掉的。” “不,不疼吗?” “疼,但是我用了麻醉,那种东西我们有顾客能搞到。” 我不记得自从走进这小屋后,自己是有多少次说不出话来了,震惊和哑然是我今天做得最多的表情。 顾小绵接着说:“所以啊明月姑娘,你说一个洁癖患者,她会做到这样吗?还有这个,你看。”一把抓掉自己的头发,呃,不,是假发套:“你看看,她连头发都不给我留。” 我看着近在身边的钟小绵又白又亮光头,才发现自己这么迟钝没有看出她戴的是假发,那么钟小紫呢,她也像姐姐一样吗? 不由得回头看过去,只见钟小紫很平静地看着我们,她的指尖上绕着一缕发稍,一下一下的绕,现在看来,她的头发和钟小绵的不一样,一个得洁癖症的人,不让别人留头发,自己的头发却反到是真的,再看她的指甲,她好像心里知道我会看似的,得意地翘起手让我看。 这不合常理,得洁癖的人,首先会留意自己的环境卫生,其次才会留意到身边的人。 而且我坚信人是群居动物,在任何一种环境下,都会有一个主导者起到带头的作用,就在刚刚小绵两次斥责钟小紫,我以为小绵才是主导者,可现在,事情好像不一样了。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最近小紫还去上班吗?” 钟小绵说:“她已经有半年没有出门了,她说地脏。” 那边的钟小紫便接话:“难道不脏吗,你怎么知道自己踩过的地上,有什么人走过去,也许那个人满身都是细菌,也许那个人刚刚上完厕所没有洗手,要么他在厕所里踩到了脏东西,再带到路上,再让你给踩到,然后带回家里来,之后我们要用的东西恰好掉在你踩过的地方,我再捡起来的时候就会沾到手上,连环xing污染就是这样一个过程,明白吗?” 说实话,我听明白了,可是有点晕,如果真这么想,人类还活不活了。 “小紫,其实,你应该试着放松一些,那不然这样,我们给你铺条毯子,你走到门口看一看外面的天空,很蓝很清亮,风凉凉地吹在脸上,舒服极了,好吗?”我大大吸了口气。 “不,空气中你能保证没有细菌吗,我现在除了多喝水排毒以外,我还天天做暂停呼吸运动,这样,细菌就不会跑到我的肺里来了。”钟小紫坐得笔直地说。 “暂停呼吸运动?”好像没有听过。 “对啊,就是憋住自己的呼吸,一开始的时候,我每个小时憋一分钟,一个月后,我可以每小时憋两分钟,最近还好,已经能憋五分钟了,我相信只要一直锻炼下去,总有一天我会不用再呼吸。” 我震惊地把目光转身钟小绵,她向我点点头,用眼神肯定钟小紫没有说谎话。 可是人到不能呼吸的时候,还能活吗? 也看过不少的龟息大法,可好像也不是这样炼成的,而且那是不是真的还待考究。 302:事实真相吗 “可,可是小绵,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帮她呢?” 我无措的看着钟小绵,问题来了,如果真要看有没有阴灵的话,我得到钟小紫的卧室里去,可是我不敢提出来,一旦提出来,她会不会把我给撕了啊。 钟小绵却问:“你觉得她炼这个呼吸暂停运动是正常的吗?” “呃!” “你觉得她于死相逼让我挫掉指甲是正常的吗?” “好了,我们都冷静一点。”我看着钟小绵越说越激动,及忙打断她:“这样吧,今天我能跟小紫聊这么多也算是一个进步,如果你觉得有必要,以后我每天都来,至少能跟她多聊聊天,这样她心情会明朗一些,好吗?” 听我这么说,钟小绵才放心地没有再拉住我:“那太好了,真是谢谢你了明月姑娘。” 那边的钟小紫却冷哧了一声。 “没事,如果对小紫有帮助我也很开心。”我站起来:“今天就这样,我先回去,等明天再来。” “好的,好的,太感谢你了明月姑娘。”钟小绵笑着送我出门,我说不用了,我自己下楼去。 就在这时候,屋里的小紫尖叫起来:“快关门,不要让细菌进来。” 我看着无奈的钟小绵笑笑:“没事,你进去吧,我可以走。” 钟小绵只能笑了笑,跟我说了声再见,就把门给关上了。 我觉得人的心理很莫名其妙,别人开着门的时候想走,等别人关上门的时候,反到有种想要偷听的感觉,我现在就这样,听到身后响起的关门声,我反而顿下了脚步,有意靠近走道上的窗子口细听里面的动静。 “喝喝喝,喝死你。” “洗过杯子没有,洗过没有,滚,滚。” 啪的一声碎响,大概是杯子被小紫给摔碎了。 紧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门口跑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离开窗子口,门已经开了,和我对视在一起的钟小绵一脸诧异:“你还没走?” 我好尴尬:“我担心你们会不会有事,所以。” “别说了,跟我来。”钟小绵一下子拉过我的手腕,拉着我一直到这幢楼的天台上,这才找了个干净些的地方坐下来,然后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是不是有话想要跟我说?”我问她。 “是,我是有话要跟你说。”钟小绵拿着烟的手再颤抖,她再次重重的吸食了一口烟草,这才吐着烟雾说道:“其实在半年前,小紫身上发生了些事。” “什么?” “她,她被强jian了。” “在什么地方,报警了吗?”我虽然知道她们的职业特殊,可是国家法律并没有规定她们不可以算如受害群体。 “报警?”钟小绵苦笑一下:“警察会相信我们吗,他们会说,是因为我们在资金方面得不到满足,所以才报的案。”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管怎么样,我相信左峰不是那样的警察。 “算了,报警这事情,我们已经早就放弃了,我还是跟你说说那天晚上的事吧。那天晚上小紫下班后,说跟一个小姐妹去屑夜,之后大约到凌晨三点钟,她衣冠不整,头发凌乱的回来了,嘴角上还有血丝,她对我哭说有个男人强jian了她,还打了她。我当时气愤的跑到楼下去看,可惜那人早就走掉了,之后回到家里,发现小紫正在浴室里洗澡,她洗了好久好久,一直在里面哭,不管我怎么欠都不听,大概两个小时后,她才从里面出来,神情却变了,变得很冷静,然后对我说了一句,男人很脏,之后就回自己屋去了。我当时很担心她,可她不让我进屋,只是吩咐我隔天出去买条塑料膜回来,再买条地毯回来,之后,我们的家就变成那样子了。” “那她这是创伤xing洁癖。”我说:“小绵,你不要再固执,她真的得继续去医院里看医生,这种创伤xing心理疾病不能耽搁。”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带她去看医生不管用,而且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小紫的卧室看起来很可怕,就像是,怎么说呢,给人一种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有时候我回家去,一看到那条红色的地毯我就很害怕,总觉得小紫从卧室里冷冷地看着我,可是她不开灯的,我却看不清楚她。” 偏偏钟小绵说的这种感觉,我也在进她们小屋后感觉到了,怎么回事呢? “刚刚你们吵架了?”我问她。 “我受够了,每天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端水做饭,晚上我还得去上班养活她,我真的受够了。”钟小绵瞬间就掉下眼泪来,她抬起手来擦眼泪的时候,我不由得多看一眼,因为这里是楼顶上,光线足,我想看清楚,她的指甲真的是假的吗? 钟小绵流泪的时候,没有拿烟的那只手紧紧地攥住裤腿,她的情绪又上来了,拿烟的手抖个不停。 “别抽了。”我好意把她的烟拿过来摁熄在地上:“现在你应该回家去看看,刚刚才对小紫发了火,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钟小绵点点头站起来:“那我不送你了,谢谢你明月姑娘。” 我绽唇一笑,看着她走远,看到她脚下留下一串浅浅的白色脚印,那是一些白色粉沫,消毒粉。 脚底踩过消毒粉再出来走路,这就意味着,小绵也有洁癖吗? 我摇了摇头,晃掉心里的想法,转身下楼。 回到工作室,小白和老道长已经回道观去了,只留下大师兄和赵钦在。 我最佩服男人的一点,就是两个男人可以坐一整天不说一句话,沉默一天也无所谓,要是两个女人这样,除非曾经真撕过。 看到我,两人都绽唇了,赵钦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交叠着,伸过手来拉我坐到他身边:“怎么样了?” “不知道怎么说。”我头疼地看着他,沉呤片刻,还是把事情的前后都跟他说了一遍。 “明月,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人可能真的精神有问题,你明天可不许去了。”大师兄一直探着耳朵听,此时便接话了。 “可是不帮她的话,钟小绵很可怜。” “她才不可怜,她,她就不是个好女人。”大师兄对钟小绵彼有偏见,这让我不由得想起在我们回工作室以前,他和钟小绵单独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钟小绵调戏了我们纯情的大师兄。 看着大师兄平时乐呵呵的一个,今天却举止反常,我没再问他,而是扭头看着赵钦,赵钦一直就是很淡然冷凌的人,此时便勾了下唇角:“想去我陪你去。” 303:收伏雪芳 我心里一暖:“要不要这么宠?” “嗯,宠,你是我的小宠物吗?”赵钦点了我鼻尖上一下,那边便传来大师兄的哀号声。 “你们两,受不了。” 我便扭头看着大师兄笑道:“大师兄,想吃肉没,我们去下馆子吧,称小白不在。” “真的?”大师兄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而且情绪也不再那么低落了。 我点点头:“走,锁门。” 这天的营业就算是结束了,我们三个背着小白和老道长,去小饭馆里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那店家大概已经不是头一次看到大师兄吃肉了,也没多看两眼,谁知道,我和大师兄擦着满嘴的油花子从小馆子里出去的时候,竟然会遇上了院长大人。 “小杜?”院长也彼有些惊讶,这是回f市后,第二次和他见面,头一次是在顾小秋家。 “院长。”出于礼貌,我叫了他一声,目光有意无意地睨他身后,他现在和雪芳关系不正当,不知道她有没有跟来。 “哦,我出来提点小菜,他家的菜还不错。”院长跟我们打着哈哈,一边说再见哈,一边进了小店,然后传来他的点菜声:“老板,有没有猪心汤?” 后来说什么没听到了,不过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我们直接回了道山中小院,这时候才接到小白的电话,他说老道长让准备准备,今天晚上就去收伏了雪芳,勉得她再出来害人。 之后小白突然想起来:“你们快点到观里来吃饭啊!” 我不会撒谎的,便把去小馆子的事情给说了,被小白一顿臭骂,说我们不讲义气,我是用勉提的,便和大师兄一起笑抽了肚子,能捉弄到小白也真不容易。 为了把今天钟小绵的事情也向他们说明一下,赵钦和我一起跟大师兄上了山去道观,顺便帮着准备东西。 晚上九点钟,我们便从下山出发了。 老道长说收伏雪芳不能再十二点以后,否则她阴气更重。 既然要收伏她我们也不顾忌那么多了,直接去了医院。 院长办公室在顶楼,我们没有坐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一步步走,大师兄按照老道长的吩咐在每屋台阶上洒下香灰粉,这样如果雪芳跑下来的话,我们可以追踪到她的脚印。 院长的办公室很大,上一次来,是来他办公室隔壁秘密手术室里帮他儿子阿辉取人胎疮,这一次,却是来收伏雪芳的。 我们上去的时候,院长办公室里正灯火透亮。 只见他办公室的磨沙玻璃前,隐约可以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雪芳,她就站在那里吗? 老道长对困惑的我们摇摇头:“里面的不是雪芳,有阳气气脉。” 说话间,已经和小白一左一右拉开朱砂绳放在门口,小白一脚踹开办公室门,手提铜钱剑冲了进去。 赵钦不跨过朱砂绳,他一旦跨过后,那绳子就没有威力了,他永远是我们坚强的后盾,我冲进去后,却一头撞到了突然愣住的小白背上。 “那是什么?”只见磨砂玻璃前站着一个穿红色大衣的人,可绝不会是女人,那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异常窄小,这个人的脸上化着浓浓的妆,眉毛和嘴唇都被人用粗虏的手法画过。 “这个人是院长。”小白说。 “啊?!”我揉着被撞疼的额头走过去,可不就是院长吗,此时的院长大人好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的穿着件红衣服诡异地站在那里,眼睛是睁着的,可眼珠子却不会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呆呆木然地看着前方。 “看样子,那妖孽是知道我们要来了。”老道长叹息一声:“这院长总算是留保了条小命。” “啊,明月,你身后。”站在不无处的大师兄蓦地叫道。 他这一叫完,我也觉得身后不对劲了,有种凉凉飕飕的感觉,不由得下意识回头一看,吓一大跳,竟然是常喜,只见他圆瞪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和院长一样木然,可是他的脚却是离地面的,就好像一个人腾空飞起了半米高。 此时,常喜的身体正直直向我们扑来。 我和小白同时拉着老道长的手臂往旁边一闪,那空中的长喜很灵活地,蓦地一下子调转方向再次向我们扑过来,很奇怪,自始至终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体也很僵硬,好像个提丝木偶似的。 我们躲过他的第二次扑来,同时也看到,常喜的背后有一根黑色的线,大约小孩手臂那么粗,就是这根线把他提起来攻击我们的。 “还记得吗,顾先生曾经说过,他在晚上看到顾小秋背上有一根线,像只风筝似的在空中飞,现在常喜的情况,不正是这样吗?”我吓得大叫。 赵钦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跨过朱砂线进来,顺手拿过小白的种的铜钱剑,飞跃过去一剑砍到那条黑线上。 咝啦一下,那黑线被砍了个正着,此时便冒起一股浓烟来,而且空气之中还飘浮着一股子腥臭味,这说明,那不是线,而是肉,一股又黑又长的肉,另一端全部穿进了办公室里屋的门内。 此时那黑线受创,便往后缩了缩,这后歇在地上轻轻蠕动着,好像在等着蓄势待发似的,常喜就那样直直的站在那里,称着这空档,我问老道长:“常喜死了吗?” “没事,不过只剩一魂两魄了。”老道长加了一句:“和院长一样。” 就在这时候,常喜蓦地一下子再渡飞了起来,这一次,他整个人向我们扑打过来,那条黑线放弃了他,然后蓦地一下子,缩进里屋去了。 小白和赵钦合力接住常喜,并把他快速放到地上,然后转身打开里间的门。 “终于来了。”背对着我们的雪芳缓缓转过身来,白如纸的脸上,一个眼眶里有两只眼珠子,正在交替缓缓转动着,每次看到她的眼珠子,我都会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那种阴沉感无法表述。 “你逃不掉的,只要离开这家医院,没有这些阴气你根本活不下去。”老道长话说手快,拿了张符咒就要打出去,谁想却在这时候啪的一下,一股黑线正正绕到了老道长拿符咒的手腕上,这竟然不是什么黑线,是雪芳的舌头,她张大裂到耳根子上的嘴巴,从黑洞一样的嘴里吐出黑色的长舌头缠住了老道长。 赵钦反应彼快,一剑砍下去。 ‘咝’的一下,雪芳吓得把舌头给缩了回去,用四个眼珠子冷冷地看向我:“杜明月,真要这么狠心吗,我们以前可是好姐妹。” “早就不再是了,从你害人那天开始。”我心里是害怕的,就在刚刚她对付老道长的那一下之快,太出人意料了。 304:收伏雪芳二 赵钦已凌空而起,一掌向她面门拍去,同时剑已扔到小白手中,小白反应彼快,转身一剑扫向雪芳的双腿。 雪芳上下受敌,吓得抬手去接掌,脚下又要退步,一时手忙脚乱,竟然还在百忙之中蓦地一下伸出黑色的舌头向我打来。 “蔫畜,你的死期到了。”我身边的老道长说时迟那时快,很有默契地从大师兄手里接过一只塑料瓶子,眼疾手快往前一泼,那瓶子里是这几天老道长准备下的五刹汤,于黑狗血为主,其中放了红朱砂,供前净水,阴地泥,千年糯,此法是在我古书上找到的,只不过能不能真克制住雪芳还有待考证。 随着五刹汤泼到雪芳向我伸来的黑色舌头上,只听咝的一声,她的舌头瞬间像中了硫酸似的,整条迅速融化变散碎的肉沫掉了一地。 雪芳尖叫着,发出类似于深山怪兽的声音。 同时我们大家心里一喜,看来这五刹汤对她起作用了,头顶上赵钦的掌已拍到,一掌只中雪芳的额头,小白手里的剑也挥出,一剑斩到了雪芳身上。 所有的一切动作都在眨眼之间一气呵成,此时再看雪芳,整个人已经若一堆烂泥似的瘫在地上。 她那四颗眼珠子,此时像死鱼似的泛白看着我们,绝望和恐惧在眼里流动:“明月,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面对雪芳的突然这一问,我一时愣住。 “因为我在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回老家去了,就是那天晚上,我中了人啐毒,所以,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她还不甘心地,阴恻恻地笑着:“我要你内疚一辈子。” “没错,那几天你失恋了,可我却接到姑姑的电话让我回老家,可是雪芳你知道吗,不管中了什么毒,但要做好人还是做坏人,都是自己选的,你选择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现在的结果,是你应该得到的报应,我不会为这件事情而内疚的,我早就当曾经认识的雪芳死了。”我拿过小白手里的铜钱剑,咬牙一步步上前,恨,想起她杀掉的那些人,想起她诱惑顾太做煞婴阵害死的六个孩子,这一剑,是为他们而还。 “不。”雪芳吓得尖叫,我手里的剑却无情地插进了她的心脏。 原本就受到重创的雪芳此时心脏再受铜钱剑,她瘫软的身体瞬间变得枯黑并且开始腐烂,转眼之间,整个身体已经变成一堆碎肉留在原地,若不是那四颗在血肉里缓缓流动的人眼珠子,谁也不会知道这曾经是一具人的身体。 还是,心里重重一阵抽痛。 我亲手杀了她,杀了那个和自己多年相亲相爱的好姐妹。 手里的剑被小白拿过去,赵钦上前拉着我的手,拉着我一直走到办公室外,走到走道尽头,将木然若失的我抱起来,轻盈飞出了窗外。 “赵钦,我累了。”迎着抚面轻风,我把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心里真的真的好难受。 “睡吧,好好睡一觉,醒来又是暂新的一天。”他伏下头,薄唇在我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 我真的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隔天醒了,竟然已经到了大中午,看了眼时间的我吓得从床上坐起来,不好,答应钟小绵到她家去找钟小紫聊天的,睡过头了。 “怎么了?”正在窗子前写字的赵钦悠悠转过身来,薄唇上蓄了一丝淡笑。 “我迟到了,应该早上就去钟小绵家的。”我跳下床,拨着一头乱发找鞋子。 “不急,就算真要去,你也得先吃点东西。”赵钦看着忙忙碌碌的我,不知从哪里顺手拿来一个面包,我接过来边啃边一只手顺着头发,嘴里含糊不清的问他大师兄有没有来。 我想知道,对已经变成痴呆状的院长和常喜他们是怎么处理的,赵钦说:“那两个人原本就该有些报应,已经交给左峰去处理了。” “哦。”想想也是,单凭常喜,就拿他用婴儿炼尸油这点来说,如果有证据的话判他死刑都不为过,现在到好,被雪芳吸了他的一魂二魄,反到是捡下条小命。 要出门前,想起钟小紫喜欢在家里光着身子,我推住了想要跟上来的赵钦:“你别去了吧!” “怕你有危险,我跟你去看看。”他固执地拉过我的手,五指紧扣。 “那,等去了后,你只能在门外等。”我没办法了,只能妥协,看到赵钦点点头才松了口气。 我们到达钟小绵家,意外地看到她家的门是虚掩着的。 为了以仿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女人光裸的身体,我把赵推拉到了离钟小绵家门口很远的地方,这才放心地转身回来:“小绵?”叫了一声里面没动静后,这才轻轻地推开门。 看进去一切正常,靠门口的鞋架上鞋子摆放整齐。 “小绵,小紫,在吗?”一连叫了两声,没有人答应,很静,死一般的沉静。 不知道会不会是出事了,联想起昨天姐妹二人的争吵,我急忙推开门进去。 谁知我进去后,身后的门却响起呯的一声,无风而起,哪里来的自动关门,我转过头一看,正好和躲在门背后的小绵对了个正着,整个人吓得一缩差点叫出声来。 “嘘。”小绵眼疾手快地一下上前来捂着我的嘴巴,小声道:“别叫,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等我?”我和她同样的放低了声音,心想就算是等我,也用不着这样鬼鬼祟祟的吧。 钟小绵不说话了,拉着我的手,示意我往前走。 这一种走过去,奇怪,我看到昨天来还好好的那条塑料膜此时竟然在客厅处破了,一个可以容人之身的大洞。 钟小绵拉着我一直进了她的卧室,她的卧室和外面一样,也是有一股子消毒水味道,其间还夹杂着空气清晰剂的香味儿,这两种气味儿混在一起,实在是令人恶心。 只到这时候,我才留意到钟小绵拉着我手腕的手竟然戴着只一次xing手套。 留意到我的目光注意到了她的手,小绵干笑一下脱下来扔掉了:“不好意思,先前给小紫倒水,所以一时忘记摘掉了。” 我笑了笑,表示没事。 钟小绵上前把卧室门给关上,这才转身对我小声道:“明月姑娘,昨天是晚上出事了。” “什么事?”我脑海里想到那个塑料膜上的大洞。 “昨天晚上三点多,我因为放心不下小紫就回来看看,你猜怎么着,竟然看到小紫光着身子站在我这边的地上。”钟小绵显然对昨天晚上的情景有心有余悸,说到这里,她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不仅站在我这边的地上,并且还坐在我的沙发上,还拿我的杯子喝水。” 305:撕破界限 “所以,那个洞是她弄的?”我问。 “没错,她就是从哪里爬过来的。” “那小紫呢,当时她什么反应,看到你回家的时候?” “她没有任何反应,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很正常,就像一个正常人在做似的,可是,她却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我走到她身边叫她,招手,她全都看不到听不到,那个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透明人。后来她坐在沙发上喝完一杯水后,又从那个洞里爬过去回自己卧室去了,前前后后,大约用了十分钟的时候。” 听完钟小绵的话,我又开始头疼了:“那她今天早上有什么反应。” 钟小绵说:“反应可大了,早上起来就破口大骂问我为什么要把她的塑料膜给撕坏,还叫我再去买一卷回来她要重新装上,还逼问我有没有碰到地毯。” “这么她对自己昨天晚上的所做所为都不记得了?” “就是这样,明月姑娘,你说,小紫是不是中邪了?”钟小绵点然一支烟,手颤抖不停,今天她除掉了那十个绿色的假指甲,十个手指头此时光突突的,看上去令人很不舒服。 其实我知道,中邪和精神病,只相隔一线之间,所以小紫现在的情况,我不敢妄下评论。 我说我先出去吧,跟小紫好好谈一谈,钟小绵点点头:“谢谢你了。” 转身出屋的时候,我留意到钟小绵卧室的垃圾桶里有很多一次xing手套。 “你来了?”出门就看到小紫站在她的卧室门口冷冷地看着我,到是彼有些意料之外。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小紫。”她又是什么也没穿,我真怕此时赵钦会隐身进来,那我可不答应。 “今天想问什么?”小紫反到问我。 “能先把衣服穿上吗?”我说。 “不,昨晚姐姐犯了规,她破坏了我的环境,我一会儿要去洗澡。”钟小紫抑了抑眉,不悦地看向小绵。 “是吗?你是指,这个?”我把手指向塑料膜。 “没错,这就是她弄的,昨天晚上,我看到她从这里爬过来的,还到我沙发上坐下,还喝我的杯子,她有病。” 我吃惊地扭头看向钟小绵,没想到两姐妹说的话一模一样。 钟小绵对我摇了摇头,表示绝对不是她做的,那么,为什么她们两的话会一样呢?我想也许是事先交流过。 谁知我小声问小绵她有没有把昨晚的事情告诉钟小紫时,她竟然说没有。 我当下就觉得心里一凉,这算怎么回事?难道钟小紫把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潜意识为小绵做的? 潜意识,真的能同化到这个地步吗? 我试着问小紫:“既然你看到姐姐破坏了你的因定环境,那你为什么没有阻止她呢?” 小紫:“我有,我对她大吼大叫,叫她滚,可她像听不到,看不到我似的,我看,你还是不要来帮助我了,不如帮助我姐姐,她才是有病的那个人。” “小紫,不要胡闹。”小绵冷喝一声。 我有点懵,她们姐妹两谁说的才是真话,我应该相信谁?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钟小紫的洁癖症这么严重,我想她在清醒的状态下,是绝对不会自己撕开塑料膜钻过来的。 那么小绵呢? 钟小绵知道我也会怀疑她,便向我摇手示意:“明月姑娘,你想想,我日子原本就过得这么苦,何必自己撕坏了塑料膜,还得花费钱去再买呢?” 她这么说也没错,这塑料膜可也不便宜。 钟小紫此时脸上便绽开几分怒色:“好,你不相信我就算了,我这就去洗澡去,懒得跟你们说。” 小绵想要叫住她,被我伸手一挡,暗示她别叫。 看着钟小紫光着身子进了浴室后,我才小声问小绵:“就称这个时间,让我进小紫的卧室里看看,你说她会发觉吗?” “应该不会,那就拜托了,我已经半年没有进过她的卧室了,要什么东西都是从这边往那边递,麻烦你了明月姑娘。” 我说没时间客气,你看着浴室门,如果她要出来,赶快给个信号,交待完这些,我脱掉拖鞋弯腰爬过那个破洞,穿到了钟小紫的领地,那片长长的,血红一般的地毯上。 钟小紫的卧室和钟小绵的一样,有消毒水和空气清新剂的气味儿,只不过,可能因为常年不开窗子,而且屋里光线暗的原因,空气中飘浮着清冽的感觉。 我站在屋子中央打量着四周,很简单的卧室,除了一个衣柜一张床,床边有个小小的床头柜,上面有盏台灯,除此之外,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 为了能看清楚屋里的情况,我顺手拉动了床头柜上的台灯,随着桔黄灯光一亮,我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满眼都是灰尘,没错,钟小紫的卧室里,地板,衣柜,包括墙上都有厚厚的一层灰尘,而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上更是,只见床中央,诡异地显出一个没有灰尘的人形样子来,其他周围却是很厚的一层,好像积累了好久好久,突然有个人一动不动地在上面睡了一觉似的。 可是,她要怎么才能做到上床的时候,不碰到床边上的那些灰尘呢? 看着屋顶上的蜘蛛网,再垂眼看一眼那台灯上的开关钮因为我这一按而留下的指头印,不可思意,一个洁癖这么严重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屋里堆满这么厚的灰尘,更无法理解的是,那怕是半年,也不至于堆积这么多。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客厅里的钟小绵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我知道钟小紫快回来了,急忙把台灯关掉转身出去,再钻过那破洞回到了钟小绵的领地。 刚站直,钟小紫光着身子从浴室里出来了,她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用冰冷的表情看着我们。 洗澡出来,她的身子似乎更白了,是那种死沉死沉的白。 我突然有种可怕的想法,钟小紫,她究竟是不是人? 小绵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过去坐下,小声问:“怎么样?” 我呃了一下:“她屋里多久打扫一次卫生,怎么有那么多的灰尘,其他到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这个,她不让我进屋的,已经半年了。”钟小绵说。 “可是那些灰尘很厚,少说也有一两年了。” 我的话让钟小绵一脸吃惊,之后,猛然摇了下头:“不可能。”她很肯定。 “你们在说什么?”钟小紫突然插话,她每次这么光着身子面对我们的时候,坦然得好像没穿衣服的反到是我们似的。 “没什么?”我和小绵一起失口否认。 306:长莲花正是好运吗 坏了,一个人否认还算正常,可两个人一起异口同声的否认,瞬间就让钟小紫变了脸:“你们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没有啊小紫,我们怎么会讲你的坏话呢。”小绵急忙说。 “我们在聊化妆品呢。”我补了一句。 钟小紫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们,眼里没有任何表情,然后手里的毛巾,一下一下重重地在身上擦拭着,每擦一下,好像都跟自己的身体有仇似的。 “小紫,别这样,你放松一点。”我打算走近一些安抚她的情绪。 “别过来。”钟小紫却瞬间爆发大叫一声,擦毛巾的动作更重更快了,毛巾转移到手肚子上,胸口上,用力的擦,恨恨的擦。 我心悸地看着这一幕:“小绵,快点欠欠她。” “欠不了的,由着她去吧,过一会儿她自己就会平静下来了。”钟小绵无力的说。 不可思意的一幕出现了,任钟小紫用尽了力气擦,她的身上竟然一点都不会泛起红来,这很不正常,就算皮肤再白的人,在外力作用下也会发红,因为人的身体永远不可能离开血小板块,可现在,钟小紫的身体还像先前一样死沉死沉的白。 我蓦地想到先前的想法,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 “小绵,我看这样吧,我在这里可能让小紫情绪上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好吗?”事到如今,我只能先告退为上策。 钟小绵说:“要不你给我留个电话,明天用不用来,我再电话通知你。” “也好。” 我把电话号码拨到她电话上,看了依旧恨恨看着我擦身子的钟小紫一眼,转身走出了正门。 赵钦很守信诺,就在走道尽头没有离开,我走近他后,无力地摇摇头:“很奇怪,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怎么可能屋子里都是灰尘呢?” “很简单,除非她根本就不是洁癖病人。”赵钦勾了下唇角,看样子,听到我回去说‘洁癖’两个字后,他这两天恶补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现在,他说的没错,可是又在钟小紫身上说不通。 “好了,不要多想了,你不是说那位钟小紫在半年前曾经在楼下受到男人的侵犯吗,找左峰去,看看他有没有这一片的监控视频不就知道了。”赵钦搂过我的肩,他这话到是提醒了我。 我眉头都瞬间绽开了:“关键时刻还是你脑子灵,没错,去找左峰。” 可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忍。 我们到达警察局的时候,左峰正在开会呢,到是遇上了他的助警杨米米,杨米米没给我和赵钦好脸色,连左峰办公室都不让我们进,说是怕左队长的机密文件外泄,再直白点,不就是想说我们偷呗。 我气得两眼圆瞪,眼睁睁看着杨米米扭着腰肢走远。 就在这时候,走远了的杨米米脚一扭,高跟鞋的跟蓦地突然断了一只,害她尖叫一声差点跌到地上,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着实让我暗爽。 回头一看,赵钦正看着我神秘的笑呢,原来是他做的怪。 杨米米气急败坏地脱下鞋子进洗手间去了,我和赵钦这才安心坐到休息椅上等,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我扔下赵钦去洗手间上厕所。 本以为这么长时间杨米米应该早就离开了,没想到一推门进去,竟然看到杨米米还在里面。 只见她背对着门口,纤细高挑的身段站得笔直,像面壁思过似的,正对着洗手台边的墙站着一动不动。 太静了,静到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杨米米光着脚,手里提着两只鞋,乌黑的长发披在脑后,不知道为什么,光看这样一动不动的背影,我便莫名心里一窒。 正想转身退出去,‘咚’的一下,杨米米把额头直直地往墙上撞去,一下,两下,‘咚,咚’她像个机器人似的,一下一下往墙上撞。 “杨小姐,你,你没事吧?”我心里暗讨,出事了,平时的杨米米要是这样一撞,还不得哭爹叫娘。 杨米米没有答应我,她继续撞墙,一下两下,然后‘嘻嘻’笑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直立起来了,身后洗手间门的门锁,自动卡嚓一声扣上。 “杨米米,你,你清醒一点。”我大着胆子,一步步上前,去拍了她肩上一下,反正门已经被她控制给锁上了,走不掉,那我只能直面她。 我这一拍下去,杨米米蓦地停止了撞墙的动作。 她这一停反到又把我吓一跳,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两秒钟后,杨米米缓缓地一点点转过身来,瞪着一双白眼珠子,向我咧嘴笑了:“嘻嘻!” “杜明月,我们又见面了。”她张开嘴说话的时候,我看到类似于木偶人的唇部动作,很僵硬地,一上一下的张合,可是这声音我熟,那天晚上,也是在警察局的洗手间里,她,就是那个来找赵钦的一千年前的怨灵。 知道是她我反而不怕了,心里更多的是气愤,女人之间的战争永远不会停止,才不管你是人是鬼。 我当下便稳住心神,嘴里开始念梵束咒。 “哈哈,急了吧,我知道,你怕我来抢他,更怕我找到他后,他最终选择的是我。”杨米米嘴里女声大笑起来,她一边笑,一边向我走过来,伸出细长的手臂就要来掐我的脖子。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抬起手往她手上一挥,大概巧合掌心推向她,杨米米瞬间吓得后退数步,脸上掠过一丝惊骇:“你竟然已经开始长莲花?” “没错,你死定了。”我冷冷地看着她。心想这莲花还真管用,不过是半个花瓣而已,她看到就害怕了。 杨米米神色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天意啊天意,杜明月,你真以为这莲花长出来,对你有莫大的好处吗?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似乎和空气融为一体,由近到远渐渐消失。 面前的杨米米,蓦地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我急忙伸手扶住她,她比我高半个头,看着瘦,身体却死沉,这一扶把我也给带得倒到了地板上,两个一起倒地,摔得我屁股生疼。 等我挣扎着坐起来,杨米米也睁开眼睛,迷茫的目光转向我,竟然对着近在咫尺的我尖叫一声:“啊,你想干什么?”话完还不忘记攥住胸口的衣领。 我就两眼发黑了,我是女的好吗,虽然平时粗鲁点,可我是直的直的,会看上她杨米米么? “刚刚看到你突然要晕倒了,扶了你一把,没想到连自己也摔了。”我翻了记白眼,站稳身子后,把手递给杨米米。 可人家根本就不想我拉她,自己踉跄着站起来,问我:“真的?” 307:日记一 真你妹。 我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转身进格子间里解决了个人问题出来,杨米米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副努力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样子,手抚着额头,大概很痛。 我没理她,直接出了洗手间。 那边左峰已经开好会出来了,正和赵钦站在办公室门口不知道再聊什么。 看到赵钦,我想起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想起她的话,心绪难勉有些低落。 走近后,左峰说:“明月,事情我已经知道大概了,你们先等一下,我去监控控制中心调取半年前那条街上的视频,先去我办公室里等等。”又说:“咦,杨米米呢,让她给你们倒两杯茶。” “不用了,我自己会倒。”我打断了他。 等左峰走后,我和赵钦转身进了他的办公室,我突然有些害怕直视赵钦,生怕从他好看的眼里看到那怕一丝不真实。 “怎么了?”他抚了我额头发丝一下。 “没什么,只是肚子有点饿而已。”我不着痕迹地朝着他笑了笑。 “我去给你找吃的,你先等着。”他这就站起来,大手凉凉地顺着我的头顶往下抚,穿过我的发丝,滑到肩上,缠缠绵绵地才放手去了。 留下我郁闷地坐在那里,抬起手双拍打着脸颊,我在想什么,在怀疑什么,赵钦等了一千年都要来找到我,不是真爱是什么?如果他真爱那个女人,真的会选择那个女人,那他又何必回来招惹我? 十分钟后,左峰回来了,手里拿着u盘走过去插到电脑上:“来看吧,我调取了那条街上半年前一个月之内的所有监控视频。” 我嗯了一声走过去,看到屏幕上正在播着黑白画面,也巧,这监控头就在金香夜总会附近,所以这条街上,包括金香夜总会门口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不确定钟小紫出事是哪一天晚上,所以我得慢慢看慢慢找。 在这其间,我问左峰:“院长和常喜你们怎么处理?” “医生大人正在医院里养老呢,他家有的是钱,他老婆给他找了最好的看护,常喜就没那么好命了,我们联系了一家救助机构,不过人家说了,得在半年内找到他的亲人接走,可他哪里有什么亲人,不管怎么说也是条人命,昨天我顺道去那家救助机构看了一眼,总之过得很惨,根本就没有人专门照顾他,只是吃饭的时候会有人给喂上一点。” 我叹了口气:“这是他的命,谁叫他坏事做尽来着。” 左峰:“对了,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外壳精美的粉色笔记本,看到粉色,我头一个想到顾小秋卧室里那一屋彪悍的粉。 “这是什么,不会和我想的一样吧?”我问他。 “你猜对了,这就是顾小秋的日记本。”左峰含唇点点头,他很少笑,此时的笑意里,多了几分对我的赞许。 原来我越来越聪明了。 我说:“那你帮我看着视频,我看看顾小秋的日记,一直很好奇,她真的是因为雪芳而自样的吗?” 左峰答应一声,搬了张椅子坐到我身边盯着电脑屏幕看。 我缓缓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于顾小秋的外表来说,你很难相信她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 只见字迹潇洒大气,笔力磅礴浑厚,彼有些大师风范在里面。 8月10日,夜班。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我们眼神无意之中相碰的那一刻,我的心呯然而动了,我这是……怎么了? 8月12日,白班。 第二次看到他,看他渐渐走近,还相隔那么远,可仿佛他身上的气场已经笼罩了我,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瞬间心脏跳动的声音,完了,我爱上他了吗?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微笑着看了我一眼,我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这就是爱情的感觉吗,爱上一个人,原来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8月15日,夜班。 今天他又来收尸了,我们之间,好像已经有了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对恋人都没有的默契,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对我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姑娘,你好漂亮’这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漂亮,我想,我是真的漂亮,只是大多数人不懂得欣赏,我终于等到一个懂得我的人,可是,爸妈那边,他们会同意我和他交往吗?因为他只是一个太平间的运尸工啊!” 看到这里,我诧异的抬头看着左峰:“顾小秋日记里的暗恋对像,就是我们杜家村的那个豆丁?” 左峰:“没错,正是他,很戏剧化吧,走了一个常喜,又来一个豆丁,跟他们接触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说,是不是真的做他们这行的人很晦气?” 我暂且没答应他,继续往下翻顾小秋的日记,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写她和豆丁各种暗送秋波,各种互相爱慕的情景,不过从日记上看来,他们两之间真正的交谈或者是约会之类的从来没有过,我不禁想,这一切会不会是顾小秋独自一个人的幻想。 因为在我的心里,豆丁打小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就他,会喜欢上超及肥胖的顾小秋? 接着往下看,时间跨越一个月。 9月1日,夜班。 今天来大姨妈了,肚子特别疼,在这种时候,好想好想有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我没有去上班,告诉佣人不要多嘴,谁知道今天晚上,却无意中看到了一幕令人恶心的画面。 爸爸带了一个女人回来,长得很漂亮,是我们医院的护士雪芳,我从窗子里看到他们两下车的时候眼神暧昧,甚至还偷偷地快速地拉了一下手,这时候我妈从屋里出来了,还热情像姐妹似的跟雪芳打招呼,她们两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当面和我妈是好姐妹,背后却搞我爸,婊子! 9月2日,夜班。 我仍然没有去上班,因为今天早上无意之中听到妈妈说雪芳晚上会到家里来打牌,这个恶心的婊子,我得等她到家里后给她点颜色看看。 吃过晚饭我上楼假装睡觉,等到大约十一点钟出去看的时候,家里根本就没有人来打牌,连个佣人都没有,我下楼后,却听到地下室里传来哭闹声,好像是那些收养在家里的小孩子,烦人。 我正要转身上楼的时候,雪芳从地下室房间里出来了,她举着手好像要去洗的样子,她的双手上沾满了红色的东西,那是什么,血? 雪芳大概没料到我会在客厅里站着,她愣了一下,尔后对着我阴阴一笑,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害怕过一个人,可是她这一笑,我却突然觉得害怕了。 308:日记二 看样子,9月2日这一看,顾小秋看到的这一幕就是顾太和雪芳在做煞婴阵的时候了,她下楼的时候,听到的不是孩子的哭闹声,而是她们的绝望的呼救声。 看到这里,我眼前甚至想像着那样悲惨可怖的场景,心里一窒,眼角酸疼得厉害。 都说人xing本善,当时对爱情滋润的顾小秋,如果她本能地释放一颗善良之心,往前再走几步,又或者,是上前拍一拍门,问几句里面发生了什么,也许,那些孩子就能保命。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往下看。 还是9月2日。 我急忙转身跑回卧室后,锁好门跳到床上抱着被子,整个人说不出来的害怕,是不是看错了呢,我怎么恍然好像看到雪芳有一个半眼珠子,解释不通,我一定是起幻觉了,对了,一定是这个小婊子给我下了药,所以我才会起幻觉。 9月3日 我发烧了,很难受,全身酸痛,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原本想问问妈妈那个雪芳昨天晚上来家里做什么的,可是,突然留意到餐桌上很冷清,少了六个孩子,我便多嘴问了一句,妈妈说,那六个孩子分别找到了寄养家庭,已经送出去了。 也好,家里虽然宽大,可是孩子多了总是很烦,尤其是他们总是跟在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真心烦得受不了。 吃过早餐我就上了楼,睡不着,很想念他,已经两天没见了,他今天上班开心吗?这两天里,他是否又收尸了呢?我觉得他的工作很酷,比我的酷太多了,可以整天和尸体呆在一起。 说起这个,有的时候,我面对一个重症病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想要拨掉他氧气管的冲动,我知道这是犯法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有一次,我甚至已经把手伸到了氧气管上,但因为护士长进来了,所以我只能选择放弃,之后每当想起这件事情,我都会莫名地觉得很兴奋,那种手握一个人命脉的感觉,真是太捧了。 9月4日,白班 很奇怪,早晨我醒来的时候,居然看到屋顶上有一两个脚印。 更奇怪的是,昨天晚上我梦到自己在天花板上行走,巧合吧,一定是有人在恶做剧,会不会是那些讨厌的孩子? 9月10,白班 今天早晨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上的脚印已经成串了,很不可思意,昨天晚上,我又梦到自己在天花板上行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地开始担心了,打算上班的时候去找豆丁,直接跟他聊聊天说点什么,只可惜,他不在,他和家属送尸体到火化场去了,真的真的是很酷的工作。 “怎么样?”这时候,一直在看电视屏的左峰蓦地转过头来看着我问。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顾小秋的日记很黑暗,我看得心里有种压抑感,从她崇拜豆丁的工作来看,她的心理多少有些问题,这个世界上,很少会有女孩子喜欢太平间工作的男人,除非她本身心理有病。” 左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站起来,给我添了些茶水。 我问:“你那边怎么样了,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还没有,目前一切正常。” 我们没再说话,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 顾小秋的日记一直在继续说天花板上脚印的事情,只到十天后,一切变了。 9月22日,夜班。 变了,一切都变了,天花板上的脚印越来越多,我甚至梦到自己在花园里飞,还梦到自己进了小顾河的房间,更可怕的是昨天晚上,我竟然梦到我爸,他就站在客厅里,满眼惊恐地看着我飞,可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隔天早晨我下楼的时候,已经尽量装做一切正常了,可我还是从爸爸眼里看到了慌乱,什么,难道我晚上会莫名其妙乱飞是真的? 可我但愿不是了,我很累,一夜都是梦,导致整天没有精神。 近几天,我时常觉得有人在耳边小声说话,回头一看,却又什么人也看不到,晚上去上班的时候,我竟然看到走道里有位老爷爷,他是我的病人,可是,他不是一个星期之前就死了吗? 我见鬼了吗?等我揉了揉眼睛之后再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想我一定是在精神方面出了些问题,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要是我最爱的他知道的话,他会嫌弃我的,不行,绝对不行,今天,他还冲着我笑了呢,他认真推着运尸车的样子,真的好帅。 9月25日,白班 今天,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叫我去跳楼吧,跳吧,只有这样,我才能和豆丁做最亲密的接触,他会拥抱我的尸体,会推着我慢慢地前行,之后,我们会相处在同一间房子里,只有我和他,我们相对无言,却是世界上最爱彼此的人。 我竟然有些相信了,这个声音说得没错,只有这样,我才能接近豆丁,才能打破我们只是眉目传情的僵局,可是,那之后呢,豆丁会不会帮我换掉染了鲜血的衣服,啊啊,想起这些,好害羞哦! 看到这里我已经有种想要干呕的感觉,每个人的理解概念不同,顾小秋的可也算是奇葩中的**,我想她嘴里所说的耳边的声音,大概就是雪芳搞的鬼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9月25日,也是顾小秋的最后一篇日记,26日她就到医院住院部楼顶上跳楼身亡了。 我问左峰:“当时真的是豆丁去收的尸吗?” 左峰扯了下嘴角:“怎么可能,当时案情不明,不可能让他先碰到尸体。” “那豆丁真的和顾小秋有些什么吗?” “没有,后来我亲自问过他,豆丁很茫然,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顾小秋的日记。”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不知道是该为顾小秋感到悲衰还是高兴,也许至少,她是怀着一颗追爱之心而去的,不是吗? “对了,这个豆丁,虽然说是我们杜家村的人,可我不明白的是,他怎么突然到市医院里来上班了?”我把话题转开。 “他是应聘进来的,恰好常喜出事离开,他就进来了。”左峰眼睛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 我努力地回想着,在杜家村全村人失踪的那段时间里,豆丁在杜家村吗?如果在,他又为什么会逃过了那一劫呢? “左峰,我想去和豆丁接触一下,看会不会有我姑姑和堂弟的线索。” 左峰还没答应,办公室门口走进一抹欣长的身影,赵钦提着外卖回来了。 309:魂一 左峰看到赵钦提着吃的,瞬间两眼一亮站起来:“是什么东西?” “老客香的饭菜。”赵钦把那些菜放到办公桌上,而后拿起唯一的一双筷子递到我手里:“快吃吧!” 左峰眼巴巴地看着:“我的筷子呢?” “你?!”听他这么说,赵钦好像觉得很诧异似的:“你竟然想让我给你提饭菜。” “……” 左峰僵住,我及力忍住笑,往嘴里扒拉着白米饭,左峰他忘记了一个致命的关键点,人是谁?是宋朝的皇室王爷,让赵钦给他服务,做梦呢吧? 最后等我吃饱了还剩下好多,左峰才可怜巴巴地拿起我的筷子,他也不嫌弃,因为工作忙没有吃早饭,正饿得慌,谁知道手里的筷子却被赵钦给抢了过去:“自己去找筷子,阿月用过的你不可以用。” 这下子左峰真的懵圈了,一脸见过霸道,没见过这么霸道的样子,板着脸站起来,出办公室去了。 我忍笑忍得肚子疼:“你干嘛这样对他?” “反正,就是不可以用你用过的筷子。”赵钦转身捏了我脸颊上一下,万般溺宠的样子,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衬衫,总之什么颜色的衬衫穿在他身上都极致完美,不过,他好像更偏爱白色的高贵的深宝蓝色。 左峰拿着筷子进来了,一副懒得理我们的样子,唏里哗啦开始吃。 我想笑又不敢笑,转身盯着屏幕,把注意力集中到正事上。 这时候,屏幕上已经放了半个月时间了,因此为怕漏掉细节,所以快进的地方不多。 就在左峰吃好饭的时候,我留意到那个月未的一晚上,就在金香夜总会的楼下,也就是钟小紫和钟小绵住宿楼的入口处,一个拉起休闲外套帽子戴在头上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出现了。 因为遮得太严实,看不清脸,只见他走到楼梯口处,好像往里看了一眼,站了几秒钟后,转身走了。 再往前放一天,差不多在同一时间,那个男人又出现了,同样,大热天的包裹得很严实。 “左峰,我看这个男人有些问题,你来看。”我叫过左峰,他咀着满嘴的饭菜看了一会儿。 “是有些疑点,等会儿看到完后,我拿到技术部去让他们把他的面部给放大分析一下,看能不能识别出来。” 我点头继续往下看,可一直到看完,也没有再看到那个男人出现,更没有看到钟小紫所谓的在楼底下被强的事,难道,她把我和小绵都给骗了? 既然找不到有用的证据,我和赵钦只能先行离开。 “哎,小杜,你看这个日记本要怎么处理?”左峰追出来:“对你们还有什么帮助吗?” “没有了,还给顾小秋她爸吧,这日记很黑暗,不宜随便给谁看。” 左峰微点了下头,挥手看着我们走远。 当我和赵钦单独相处的时候,我莫名又想起那只附在杨米米身上的女鬼,同时,心里有个疑问无法解开,为什么每次遇到她都在警察局里呢? 真想挑明了问问赵钦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可却又无法开口。 为难了自己,心里一直有些闷闷的。 “赵钦,你先小院里去,现在雪芳已经被收伏了,我好久没有去转街了,想自己去逛逛。” “我跟你去。”他一步不离。 “不用了,我怕有心之人又看出来。”我无意飘了他脚下一眼,现在正是下午,太阳当空的,要是有人有心看到他脚下没有影子,那对他不利。 没等赵钦说话,我已转身。 很久很久没有转逛街了,突然想要给自己添件新衣服,是女人解决心情郁闷的好办法。 在f市的平民服装街转了一圈,很漂亮,但看得上眼的,还是嫌太贵了,最后想给小白和大师兄分别买了件t恤,至于赵钦,符合他气质的我反而买不起,当我正在男装店里挑衣服的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有帽子的t恤衫,大热天的,却把帽子戴在头顶上,捂得严严实实的。 进店后,一句话不说坐到了试装镜前的沙发上。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目光里全是诧异之色。 “老板,就要这两件吧。”我急忙把目光移开,看到这个男人,我蓦地想起先前在公安局里看到的视频,视频里面那个男人也是这样子的,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t恤。 不会这么巧吧?我瞬间多了几分警惕,都说有的时候,人比鬼还可怕,他那么高大,我可得防着他。 付钱的整个过程中,老板一直唠叨着让我以后看到喜欢的再来,那个男人,他却看都没有看一眼。 我干笑着提着衣服转身的时候,无意中飘了镜子一眼,镜子里没有人。 蓦地一下子,心全凉了,那个男人竟然是只阴灵,他就坐在镜子前,可镜子里没有他。 强做镇定收回目光,我转身走出店外,可却觉得背后发凉,走了几步回头,那个男人跟上来了,他虽然戴着帽子,可是瘦长的脸上两眼阴沉沉地看着我。 我知道这种时候,只能往人多的地方走,人多的地方阳气重,在摸不清他的灵力有多大之前,只能暂时这样。 在一个小食摊前,我停下脚步装做买一份臭豆腐。 “你看得见我?”男人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来。 我当他空气,装做听不到他说话。 “别装了,我看出来了,你看得见我,你有阴阳眼。” “老板,多少钱?”我目不斜视,递钱给老板的时候,故意把掌心往上一露,让那男鬼看到我掌心的莲花瓣。 他果真吓得后退了数步,两眼更阴沉了,但却也不离开,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我,跟出十来米之后,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对我吼道:“小姑娘,你要是再不站住的话,我可就要……。” “啊!”突然响起一声尖叫,紧接着身后响起一片混乱尖叫声。 我回头一看,看到是一个水果摊的老板倒到了地上,而那个男人,他就阴恻恻地站在旁边,看着我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你若敢用掌心里的佛印伤我,我便可以随手杀掉这街上的任何一个人。” 其实,我掌心里的莲花只长出半片,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使用他,此时便只好装做就范的样子,把手曲指握成拳:“好,说话算数。”不多说了,再多说人家恐怕以为我神经病,话完后,我转身往前走,只觉得身边猛然一凉,那只男鬼已经和我并排走在一起。 “在这个城市里转了十来年,终于看到一个能看得见我的人了。”他说。听不出语气里是高兴还是失落。 310:魂二 “你叫什么,怎么死的?”我小声问他。 “什么,你以为我是鬼吗?”他竟然问我。 我噎得看了他一眼,他的脸很白,像吸血鬼似的,眼睛有种厚重的黑,看样了,大概三十来岁,可他说在这城市里游荡了十几年,那他现在应该五十来岁了。 “你能帮我吗?”他继续问。 “帮你什么?” “帮我变cheng人,或者鬼。” 他的话很奇怪,他两样都不是,那他现在究竟是什么东西? 此时,我们已经走出了服装街,走到一条更宽的街道上,人稀少,但不背静,便于交谈也能保证我的个人安全。 他大概看出了我眼里的困惑,便说:“其实,我只是一个魂。” “魂?” “没错,就是人在某些意识之下释放出来的东西,都说三魂六魄,可我却只是一个魂而已。” “不可能,没有一个魂能在人世间飘浮十几年。” “你不信?其实你好好看一眼,这个街上,到底有多少魂呢,看不出来吧,就在刚才我进那家店的时候,你也没感觉到我吧,这,就是我们魂和阴灵不同的地方。” 他说的还真是,他走路不用垫脚后跟,而且阴凉之气也没有阴灵的严重,所以先前在店里的时候,我才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还没说自己叫什么?”我飘了他一眼,掩饰自己认同他的看法。 “我叫朱祥,小姑娘,你回去翻翻看报纸,我的本身十几年前可是个人物。”他彼有些得意。 我哑然一下:“你所说的,我要怎么帮你呢?” “把我送回我的肉身那里去。”他蓦地站住,眼底翻过一丝无奈,起风了,就在我们身边,一棵大柳树被风吹得柳枝乱晃,而我身边的朱祥也在这时候变了样,他原本一个高高大大的人,突然随着风而变得满脸扭曲起来,整张脸像被吹风机近距离吹动似的,脸上的股肉一片片凹下去,紧接着整个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他的反应,和我们正常人遇到龙卷风差不多。 我哑然地看着这一切,下意识里知道他就要被吹走了,忍不住伸手去一拉,可还是抓了个空,朱祥在和风拼搏了一两秒钟之后,蓦地一下子腾空而起,被大风吹走了。 呃,我看着他飘得那么远,他像一片树叶,在风里旋转,同时旋转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不,是魂,一阵风吹来,好端端经过身边的路人也跟着飞去了,他们竟然都是魂。 看着他们尖叫着被吹得无影无踪,这一幕着实吓人,我呆在原地石化了两秒钟,急忙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往余音山赶。 太诡异了,我从车后窗里看出去,好像还陆续有走着的人腾空飞了起来,而那些真正的正常人类,他们什么也感觉不到,还是自顾自的走路,一切正常,他们恐怕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的面前,曾经有几个魂往头顶上飞过。 “姑娘,这时候上山,道观该关门了吧?”出租车司机大概见我神情不对劲儿,没话找话。 “哦,没事。”我苦笑一下,知道他能在后视镜里看见,便递了一抹安心笑意,那出租车司机这才闭上嘴巴,专心开车去了。 回到山上,我先回小院里叫了赵钦,然后一起去道观里找老道长。 看到我竟然给他们买了衣服,大师兄和小白笑得合不拢嘴。 “哟,明月,没白疼你。”大师兄说。 “怎么,赵王爷没有?”小白却彼有些得意。 我看了赵钦一眼,再回头说别闹了,听我把话说完,便把在街上遇到魂的事情跟他们全说了。 众人,齐刷刷地愣住。 “怎么可能?”老道长先开口。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那个朱祥说得有模有样的,而且他的确不怕阳光,也不用踮着脚后跟走路,而且他说他还有肉身,还说自己十几年前是个人物。” “得,如果他真是个人物,那好办,找左峰查户口。”小白一拍大腿。 众人点头,对,还是得找左峰。 想起左峰我又想起杨米米,再想起那个口口声声要跟我争赵钦的女鬼,我便让小白给他打电话,懒得直接去局子里问。 查户口这样的事情远比其他要简单多了,没过多久左峰便回电话来,说是有这么个人,今天五十八了,原是一家养老机构的创办人,可是后来因为一场事故已经变成了植物人,至今未醒。 我们大家就面面相觑地站在那里,也就是说,那个魂是真的存在的? “真没想到,一只魂,竟然能游荡十几年不灰飞烟灭。”良久,老道长打破沉默。 我却有些后悔没有听朱祥仔细说话,想想人家在外游荡了十几年,实属不容易,只是现在,我却无法再帮他了,他飞走了,就一阵风而已,他便被吹到九霄云外了。 这件事情一直过了两天,仍然在我的心里难于摸去。 我曾经再次回到那条服装街上徘徊,可却再也没有看到朱祥的魂出现过。 而钟小绵那边没有打电话给我,所以我也暂时没必要再去找钟小紫聊天。 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们工作室里没有任何工作,道观里香客也不多,照小白的话说,我们真是要闲出毛来了。 这天,天空中落下瓢泼大雨,站在窗子前看丰窗外雨帘,想起小时候要是被雨淋湿的话,每次回家都会被姑姑训,问我怎么就不知道找个地方先躲躲呢。 其实姑姑不知道的是,我是故意要去淋那些雨的,我喜欢雨幕中往前看的感觉,总觉得这厚重的雨窗子会突然像门窗子珠子似的被掀开,然后走出一个人来。 “好久没有下这么大的雨了,雨停后,整个世界看出去都很干净。”赵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他环臂从身拥住我,下巴压在我头顶上:“阿月,一千年前,你也是个很喜欢雨的丫头。” “是吗?除了雨,我还喜欢什么?” “你呀,喜欢的东西数不胜数,比如吃。” 我笑着转过头:“真的,一千年前我竟然是个吃货。” 赵钦勾了下唇角:“没错,和现在的大师兄有得一拼。” 说到吃,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这么糟糕的天气,有什么比大家围在一起吃火锅更爽的事。 当下立刻打电话给小白,约他们雨停后一起下山吃火锅。 一个小时后雨才停,等我们一行人到达火锅店的时候,天空依然阴沉沉地像个倒扣的锅底。 火锅店就在余音街上,老板是本地人,知道我们是道观里的,也知道我们会时不时到街上体验一下人间烟火,所以他一点都不奇怪,很热情地招呼着我们落坐,不一会儿,菜单上来,大家分别点了自己最喜欢吃的菜,老板吆喝着准备去了。 311:豆丁嘴里的故事 这家火锅店不大,店面正厅里加上我们,一共也就三桌,另一只上坐着几位男男女女,男的大多看上去很痞气,女的个个妖艳,个个香云吐雾的在抽烟。 二手烟的害处,真是无处不在。 我不禁皱了下眉头,恰好被送菜上来的老板娘看到了,老板娘便多事地低下头来在我耳边说了一句:“那几个女的是金香夜总会的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打开门做生意,我们没有选客的权利。” 这也太多嘴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但还是冲着她笑了笑,转头便留心着那桌人再聊什么。 另一张桌子上,只坐着一个人,一个人吃火锅只会显得更寂幕,更何况,他还点了一桌子的菜,因为是侧背对着我们的原因,我只觉得这个男人很高大,有种虎背熊腰的感觉。 小姐们那一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什么,大家蓦地哄笑起来。 “所以啊,她钟小绵还真是贱到家了,连那种客人都接。”一个女人说。 “我就搞不明白了,她一天到晚在那屋子里瞎捣鼓什么?” “哎,她不会是在屋子里养小鬼,想要多得到些客人吧?” 大家再次哄笑起来,一个男的说:“你们还没别说,这钟小绵身上,是有些功夫,我最近正在想要不要再找他一次呢。” “你不怕死呀?”一个女人说:“难道你们没听说过吗,钟小绵带回家的男人,没有一个能走出来的。” “呀,这么厉害啊!小姐之王啊!” 这一次,大家似乎笑得肚子都抽了,虽然是些污言秽语,不过我只到了两个重点,一是那个女人说钟小绵在屋里捣鼓什么,另一个却说,她带回家的男人没有一个能走出来,这些,都是真的吗? 不过看他们笑得那么开心,就只能当是笑话听听了。 此时火锅菜已经上齐了,大家开始举筷吃了起来。 可就在我刚要给赵钦夹片菜叶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我下意识的扭过头,竟然看到那个独自吃火锅的男人正扭头看着我,而且,他竟然是豆丁。 “豆丁?”因为心里也正想着要去找找他,所以下意识就叫了出来。 “你是明月,杜家村的杜明月?”他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一脸的又惊又喜。 “就是我。”为了不影响老道长他们吃饭,而且我也想跟他聊一聊,便夹了些菜,然后坐到了豆丁那一桌:“这么巧,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你。” “是啊,还真是巧。”豆丁虽然长得又长又大,不过他的声音却略有些尖细,和他本人外表一点都不相称。 我故意问:“对了,最近回过村里吗?” “没有。”豆丁很淡然,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哦,这么不孝顺呀,也不知道回去看看你爸妈。” “不是的。”豆丁左右警惕的看了一下,这才伸过头来小声说:“明月,告诉你个事,杜家村的人全都不见了,我回去过,是真的。” “什么?”我假装不知道:“你可别瞎说,什么叫全部不见了,他们集体出去打工了吗?” 豆丁不说话了,看着我:“你不会吧,还说我不孝顺,难道这半年,你从来没有一次给姑姑打过电话的?” 我呃了一下,他说得对,我装得太过了,我说:“豆丁,能不能跟我说说当时的情景,你是什么时候回村的,又看到了些什么?” 他便诧异地看着我;“所以,其实你也回过村里对不对?” 我点点头:“刚才不是想要试试你嘛,村子里的人突然之间消失了,弄得我现在谁也不敢信任。” 豆丁道:“这就对了,谁也不能信任,除了杜家村的人。” 我语噎地看着他,想起曾经遇到过的阿贵,再想起麻子和他娘,他们都是从杜家村逃出来的人,可结果呢? 豆丁接着说:“据我所知,从杜家村出来的人不止我一个。” 我心里一惊:“还有谁,有我姑姑和堂弟吗?” 他便摇了摇头:“这个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不止我一个,因为当时,我就在场。” 这一句他在场,着实把我给惊着了,我回头看了老道长们一眼,他们正一边吃,一边有所警惕地看着我们,相比起那桌小姐们,他们显得异常安静。 “那你跟我说说当时的情景,我不相信我姑姑和堂弟就这样没了。”转过头,我把注意力全部聚中到了豆丁身上。 他苦笑了一下:“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好像自己在场,又好像是一场梦。”点燃一只烟,长长地吸了一口,豆丁才接着说:“那天晚上,我正睡得香,突然听到村子里响起一声声尖叫声,就好像,好像土匪进村了似的,当时我便急忙从床上爬起来,跑到爸妈屋里叫他们,却发现他们竟然不见了,于是我便冲出屋去,你知道,我看到咱村口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 “我看到村子里人的被几个黑糊糊的人刀子押着走到了那以前种神树的地方,那里,竟然多了一个卷着黑雾的大洞,他们叫村民们往下跳,一个接一个的,像下锅的饺子似的,只要往里一跳,瞬间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那些不愿意跳的,那几个黑糊糊的人便一刀将他们砍死,然后现抬起尸体往里扔,这样一直进行着,只到最后一个村民跳了进去,那几个黑糊糊的人这才转身消失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村民们都死了?”我眼睛一酸,呼吸窒在胸口。 豆丁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我那种看出去的感觉,像在梦里,又像是真实的,反正很虚幻,你知道吗,当时我看到我爸妈往下跳的时候,我差点叫出声来。” “那我姑姑和堂弟叫呢,你看到了吗?”想起那样的场景,心都要碎了,不知道他们这一跳,究竟是生是死。 “这个我没看清楚。”豆丁摇摇头:“不过我相信,杜家村里还有和我一样没有被抓的人,至于他们为什么不抓我,后来我一直想不透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我趴在土堆上一晚没敢动,只到天亮我去看过那块地方,发现地上竟然没有一滴血渍,那个黑洞也并不存在。当下我就懵了,不知道自己头天晚上看到的是真是假,但可以肯定的是,就在那天晚上,杜家村的人全部消失不见了。” 我头痛地掖着眼角,豆丁说的话是真是假,为什么麻子和他娘却说当天他们看到了一条大蛇,而且两边人看到的时间线也不吻合,麻子和他娘看到的是白天,豆丁看到的是晚上。 只不过豆丁描述那种黑糊糊的人,到让我想起了阴差。 312:长生花发芽 我留下豆丁的电话号码,以保持以后联系,然后便回了我们那桌。 “丫头,没事吧?”老道长关心的地问我。 我眨了眨泛酸的眼睛,把豆丁说的话小声告诉了他们。 赵钦沉默片刻:“可是上次我们去杜家村,并没有发现有这么大的入阴口啊,如果真像他所说那还了得,岂不是开了地府门?” 众人脸上皆是一惊。 “好了,此地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家好好吃饭,完事了我们回去再商量。”老道长见我情绪低落,便让大家把话题就此打住。 等我们吃了一半的时候,那桌子金香夜总会的终于走了。 店里现在只剩下我们和豆丁,按理来说,其实可以叫他来和我们一块儿吃的,可是因为他工作的特殊xing,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膈应,所以我便没有叫他。 豆丁的食量很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他能吃掉桌子上所有的菜,甚至我们吃好后要走,他还在拼命的吃。 “豆丁,我们先走一步,改天我们见面再聊。”我把工作室的名片递给他:“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到这里来找我。” 豆丁点点头,在我转身的时候,蓦地又叫道:“明月,你等一下。” “什么?”我急忙转过头,这时候才深知原来自己是多么想从他嘴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不要难过了,我爸妈还不是同样的消失不见,可是我们还年轻,日子总得往下过。”他竟然这么说了一句。 我苦笑一下:“嗯。”转身走出了店外。 刚走到大街上,雨水再次从天而降。 大师兄的面包车就停在店外,大家纷纷上车。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朱祥,他做为一只魂,在遇到雨的时候会怎样呢?也许,当某一时刻,自己走在路上,又或者是在某个地方躲雨,也许会看到地下有一小片莫名其妙是干的没被雨水淋到,也许那里,此时正站着一只魂,只是你看不到他而已。 老道长打破沉默:“丫头,杜家村我们前后去过两次,如果真如那个运尸工豆丁说的,村子口有那么大的一个入口处,赵王爷不会不知道的?”他的目光带着寻问转身赵钦。 “没错,如果那里真有入口,我又何必在那里呆了千年。”赵钦说:“也许是他的幻像,是那些人带走村子里其他人时设下的圈套而已。” “那他们为什么会放过豆丁,偏偏不抓他呢?”我困惑不已。 小白接话:“豆丁这人五形不正,你别看他长得还算有些老实,但其实神形不成,你没留意到,他的后劲上有七个小痣,这种七星小痣排成三角形长在脖子上的人,一般很凶残,而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我想这大概是他们留下他的原因。” 豆丁脖子上的痣我小时候就见过,只不过不知道原来还意味着这么多东西,但要说到凶残,在我印象里,豆丁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除了这次出乎意料地来太平间工作以外,其他的我还不太了解。 “丫头,总之从今天开始,这个人你不能单独接触,明白吗?”老道长不放心又交待了一句。 我点点头,心里明白有的时候,人确实要比鬼可怕得多。 这一场雨,一连下了三天,我不完全相信豆丁的话,可心里却还是像长了根倒剌似的,未勉有些不舒服。 四天后,汤圆喵的一声跳到我的床上。 我睁开眼睛,便看到窗外满眼阳光明媚。 “喵,喵。”小家伙用猫嘴咬着我的t恤衫硬要把我往外拉,他从来不这样的,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我也起了好奇心,便下床和他一起出门。 才迈出门口,便看到赵钦手里捧着那个小小的青花瓷花盆,只见里面,长出一株嫩嫩的绿芽来。 他笑意煽然:“阿月,长生花终于发芽了!” “太好了!”我瞬间睡意全无,跑过去看了又看,长生花,花生两界,传说是仙凡两界之花,有起死回生之郊,有百药聚首之名,我不知道赵钦费尽心思送我一抹长生花是什么意思,但大体也是为了我好而已。 “等着他长大再开花,还要很久很久,而且还要机缘巧合,不过能让他发芽,已经算不错了。”显然赵钦也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还真没想到会发生奇迹,这一切,汤圆的功劳可不小呢。”我的话音刚落,汤圆便喵叫着跳到了我怀里。 “没错,汤圆我会给它记上一功,不过从此后,它守护长生花的责任更重了,要是在这时候被有心人偷去,那可就一切全功尽弃了。”赵钦很难得地,对着对汤圆勾了下唇角。 “喵。”汤圆低低而满足地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大师兄从院子里进来了:“明月,师父叫你上山陪他去采药。” 这雨天刚过,阳光明媚的确是个上山的好日子,我便跟赵钦说了一声,而后陪着大师兄上山。 “其实,师父是怕你整天想着杜家村的事给闷坏了,所以才叫你跟他上山采药的。”大师兄实诚,一路上便把事实真相告诉我。 我笑了笑:“我知道。” 刚说完话,却看到前面柏树林里站着个男人,此时正向着我们张望,朱祥? 我下意识地顿了下脚步,惊讶的是,没想到他竟然能找到这里来:“大师兄,你先走一步。” 大师兄见我这反应,心里也知道了个大概,他不走,而是很讲义气地挽起袖子:“我不走,什么东西来我们一起面对。” 我:“是朱祥,还记得吗,上个星期我跟你们讲的那只魂,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你先走,我跟他聊一聊。” “原来是他。”大师兄这才收放下袖子,不过却说:“我在前面等你,如果十分钟你还不到,我就下来。” 为了让他放心,我点点头:“行。” 大师兄走后,躲在柏树林里的朱祥才向我走过来,很难想像,他是一只魂,只有三十来岁的样子,可是他变成植物人的身体却已经老成了五十多岁的样子。 在他的身上,我对生命产生了很大的困惑,为什么明明是一个人,分离之后,却不能同步老化或是同步保持年轻呢? 朱祥虽然是只魂,可还是无法忽略他脸上那种生意人才有的警惕和精明感觉。 走到我面前后,我还没开口,他便说:“很幸运我又找到了你,你知道吗,那天那场风,把我吹到了几十公里以外,我好不容易才回到这个城市,又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 “打听?”还有谁能看得见他听得到他。 313:怕风 “没错,因为像我一样的魂其实有很多,我们之间互相有时候会有联系,正如你们人类一样,你们会有社区活动那样,有时候,我们也会聚在一起讨论些事情,所以,我从他们嘴里知道了你,还知道你的名字叫杜明月。”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很难想像,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无数只魂聚集在一起讨论问题这样的场景,可是看朱祥的样子,他说得很真诚,而且那天,我也确确实实看到其他魂跟着他一起被大风吹走。 “能跟我说说那风吗,是不是每一场风来,你们都会被吹走?” “不一定,那得看风向,或者是看我们有没有事先觉察出风来,那天只是我一时大意了,因为能遇到一个看得见我们的人并不简单,所以我一时没有留意到会有风,否则在平时的话,我完全可以跑到街边某一家商店里躲躲就没事了。”朱祥说。 “难道你那天跑进那家男装店,就是进去躲风的?”我想起我们第一次在男装店里见面的情景,那时候,我真以为他是店老板的朋友之类的。 “没错,那天我就是进去躲风的。” “这我就不懂了,为什么都说鬼轻五两,他们都不用怕风,你们却怕?”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总之我们很轻,但除了风以外,我们什么都不怕,不怕淋雨,不怕日晒,更不怕下雪,因为我们根本就感觉不到冷。”朱祥说:“明月姑娘,那现在,你能答应帮我了吗?” 他说话直接了当,而且我感觉得到,他是一个xing子很急的人,我问他:“怎么帮你,你还想回到你那个已经老到五十多岁的身体里吗?而且我能做到吗?” “没关系,这些都是后话,首先,你能不能先帮我去看看我的妻子,我有些话要跟她说。” “这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莫名其妙去找一个人,告诉她她的老公其实有只魂在这里,还要向她传达话,她会相信吗? “别担心,你要相信,我的妻子是个好人,她会相信你的。”朱祥的话刚说话,路头大师兄下来了,他因为担心我,所以连十分钟都没过就下来看究竟。 可此时的我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动摇,要是真不帮朱祥,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看到大师兄的善心,心里反而笃定下来:“好,我答应你。”回头对大师兄说:“大师兄,你陪我去朱祥家一趟好吗,采药的事明天再去。”也不想瞒他。 大师兄知道朱祥就在现场,而且他也知道掘不过我,便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就答应下来:“好。” 朱祥的家其实已经不在原来地址上了,城中村拆迁,他的家早就搬了,不过他却熟门熟路地带着我们找到了一个小区,看样子,这几十年他一定没少回来过。 一路上,大师兄都显得整个人有些僵硬,还悄悄问我一句他还在不在。看到我点点头,大师兄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们坐电梯到达小区五楼后,长吸一口气,我伸手按下门铃。 过了一会儿,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拉开家门,满眼警惕:“找谁?” 我急中生智说:“找朱太太。” 女人便一脸困惑:“我就是,可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了。” 朱祥便在我身边说道:“你告诉她,还记得去收菜油仔的晚上吗?”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照直说了,说完后,朱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你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是朱祥让我这么说的,他就在我身边。”我干笑着,尽量让她相信我:“他十几年前魂出窍了,又恰好一个巧合,我居然能看到他,所以他让我带你家给你带些话。” “胡说什么那,我家老朱还好好的好吗?”朱太一边说一边拉开门:“不信进来看。” 她家的屋里一进去便能闻到浓重的中药气味儿,说明家里有人常年吃药,屋子不大,应该七八十平米,进去后,朱太直接把我们领到了卧房门口:“你看,朱祥好端端的在这里。” 只见床上躺着一位柴瘦如骨的老人,头发全白了,皮肤上的皱子因为脸瘦而堆积,两眼紧紧闭着似乎在睡觉,我不敢相信这个老人,竟然是朱祥五十几岁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感觉到有人进屋了,睡在床上的老人蓦地一下子张开混浊的眼睛看着我们,没来由心里一缩,被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盯着看,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朱太长长叹了口:“看到了,这就是我老公朱祥,我用了差不多两年的时候才让他张开眼睛,虽然他一直动不了,不能自理生活,可你也不能上门来诅咒他,说他已经那个了呀?” “不是的朱太,我没有这个意思。”没想到朱太把事情给想偏了,我一时有些无措:“首先,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们,我们是余音道观里的人,我们是不会说慌话的,再者。”我看进她的眼睛里:“其实你打开门让我们进来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有些相信我了吧,只是在犹豫而已。” 朱太神色微变,很好,被我一语中的。 身边的朱祥怔忡地看着床上的自己,我急忙叫他:“有什么话你快点说。” 我的这一举动在朱太的眼里,是对着空气说话的,她此时吓看着我说话的方向,整个人都惊骇地往后退。 朱祥说:“你告诉她,其实银行还有一笔钱,让她去取。” 很好的办法,果燃我说出来后,朱太的脚步停下了:“什么?” “朱祥说,中国很行里面还有一笔钱,让你去取,是定期存款,大约有十几万。”我看到顾太的眼底的惊骇不见了,她是在笑吗,因为听到钱的事。 她问我:“老朱真的在这里,真的吗?” 我点点头,她便激动不已的问出一句:“那你快点问问他,存折呢?” 我呃了一下,为难地转头看着朱祥,他此时神色微暗,也能理解,哪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心只想着找存折的,不过沉呤片刻之后,还是说了:“在我一个朋友哪里,叫陆予聪,去找他拿就可以。” 朱祥竟然跟陆予聪扯得上关系,这点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不过细一想,他们年纪差不了多少,也许当年还合作过生意也说不过。 朱太忙不迭地点头,说记下了。 事情总算有了个了决,我问朱祥:“还有什么心愿?” 朱祥摇摇头:“目前就这个,你们走吧。” 他要留下来,虽然他是只魂,可这也算是他的家,不是说有老婆孩子的地方便是家吗?我不想勉强他,便和顾太聊了几天句,把事情的原委都跟她说了,然后便带着大师兄出了他家门。 314:意外被捕 顾太虽然还是一脸的不相信,不过对我们到是客气了不少,送我们到门口再关上门的时候,我看到朱祥背对着门静静站在电视机前,沉重的背影好像再无声诉说着什么故事。 “明月,这件事情等回了观里,你可得好好跟我讲讲,我要全部记录下来。”大师兄觉得我们做了件好事,下楼的时候开心不已。 “那是当然。”我笑着说。 此时此刻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我和大师兄回到观里不到半个小时,我们便被警察逮捕了。 我和大师兄懵了,幸好被逮捕的时候赵钦不在,否则非得出大事不可。 我们随着几位警察叔叔上了警车,逮捕原因他们说得很明确,说某小区发生了一场凶杀案,而从监控视频里看,我和大师兄是唯一进过顾太家的人。 也就是说,我们被朱祥给完美的利用了。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和大师兄正蔫蔫地蹲在过警察局过渡房里的时候,左峰终于出现了,还算他有点良心,把手里的盒饭往围栏缝里塞进来,小声说道:“再没有提审之前,你们什么也别说,我会给你们按排最好的律师。” “左峰,你不会真相信顾太是我们杀的吧?”我急着。 “当然不相信,可那屋子里有你们的脚印,还有楼道口的监控视频,这一次恐怕有些麻烦,不过也没关系,顾太的死很诡异,没有人能做到。” “她怎么个死法?” “她的肚子里被塞了整整一小袋生米,你们可以想像吗,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吃下那么多的生米?她是被米给撑死的。” 要是半年前,有左峰这句话,八成我手里的盒饭是吃不下去了,不过现在还好,我慢慢悠悠吃着,因为太饿了,早晨出门的时候走得急,我压根就没吃早餐。 大师兄吃得更香,一边听一边只管吃。 由于左峰因为身份特殊,他同样是大公无私的警察,所以不能和我们说太多话,他只能交待几句后,便离开回了楼上办公室。 等我们刚把盒饭吃好,老道长带着赵钦和小白齐刷刷地站到了我们面前。 我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警察局办公楼,莫名怕那只女鬼此时会出来缠上赵钦,此时便催促着他们快点回去。 赵钦修眉微皱:“实在不行,我救你们出来。” “不行,那样的话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老道长打了个道诀:“这一次,一定是那个朱祥搞的鬼,他一定是无法自己回家门,所以才让明月他们带他进去的。” 经老道长这一说我明白过来,原来朱祥的目地竟然是利用我特殊的体质把他带回家,然后好杀了朱太,不由心神暗然: “没想到是我害了朱太。” “阿月,不要这么想,都是夫妻原本是冤家,也许他们两之间原本就有什么仇怨,你别想太多了。”看到我这样子,赵钦很是心疼,若不是现在大白天的,我想他早进过渡房里来陪我们了。 小白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们去找左峰了解一下情况,实在不行,再想着怎么把他们给救出来。” 大家沉默着点点头,小白说的是最理智的办法,只是我并不想赵钦进办公楼,便叫住他:“赵钦,你留在这里陪我。” 赵钦眼底掠过一丝光波,这半年来,我从来没有主动跟他说过让他陪我,看着他目光灼灼,我蓦地发现,爱情真的难令一个人变得自私,为了得到他,我又有何不可。 刚要说话,一个警员出来干涉不让他靠近,赵钦便神色微寒,只见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那警员便哑巴了似的一下子闭上嘴巴,转身回办公楼里去了。 “你还是先回道观去吧,总不能每个警察出来你都让他们闭嘴,这样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对了,告诉小白,这种时候,是该动用陆予聪了。” 赵钦很是不情愿地蹙着眉头,蓦地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些话你等下自己告诉小白,我去办点事情,晚上再来陪你。”话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警察大门,看着他欣长和身影消失,我长长地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睨了眼办公大楼,还好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整个过程中,大师兄一直没有说话。 “大师兄,我们两真可怜,这过渡房我们可是第二次进来了,还记得第一次是和小旺一起进来,对了,也不知道小旺这孩子怎么样了,我们托人给他带去的那只猫,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无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抑着头背靠着墙,心里沉甸甸的难受,如果顾太没有犯错怎么办,如果我带着朱祥回去,是给她带回去一个杀人凶手怎么办? 要是知道朱祥会做这样的事,就算他要我的命,我想我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去随便伤害一个人。 大师兄安慰了我两句,蓦地说:“明月,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你说。”我看着他。 “你还记得我们工作室的第一个女顾客吗?那个姓钟的,钟小绵。”说到这里,大师兄有点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他躲闪了一下。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她的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呢?” “是这样的,那天,你们都不在工作到的时候,钟小绵来了,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个疯女人发了什么神经,我记得师父曾经说过不喜欢她,所以看到她来,我然少得有些不自然的,谁知道她竟然往前凑,还强行在亲了我脸上一下,当时把我给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明月,你知道吗,虽然当时我便一把将她给推开了,可从那以后,我觉得我不干净了,我愧对了师兄,愧对了祖师爷。” 说到这里,大师兄是真的动了真情义,两眼变得通红。 怪不得那天大师兄很奇怪,后来提起钟小绵他也很抗拒,原来是因为钟小绵对他做了这样的事。 我很理解大师兄的感受,钟小绵亲了他那一下,就好像一个常年吃斋念佛的人,被人突然塞了满嘴肉似的令人恶心,而且之后,还会背负着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大师兄,这样吧,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心理冲击很大,如果我真想要安慰你,但你自己内心里摆脱不掉的话,我说什么也没用。所以,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之后,我把古书上的一段清心咒摘抄给你,然后,等你心里一但觉得对不起师父和祖师爷的时候,你就默念清心咒,这样就可以功过相抵,没有谁对不起谁了,好吗?” 我的话让大师兄两眼一亮,精气神也提起来不少:“真的?” “当然是真的。” 315:抓到 冷冰的过渡房里瞬间升起几分温馨氛围,大师兄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我立刻冲着他一笑:“大师兄,我们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那古书虽然是我的,可上面有好多法子其实我渗不透,如果你有时间,大可以借去一瞧。” “呃,这个,就不必了,我只要那段清心咒就行,明月都渗不透的东西,我这榆木脑袋又怎么看得懂?” 对于大师兄的闷闷,我莞尔一笑:“你呀,总是那么小看自己,半年前,我还不知道我有双阴阳眼呢。” 小白和老道长从左峰办公室里下来,看他们的神情应该也没问出什么来,小白还骂了句脏话:“只要是官家的事情,大都离不了一个字‘等’。” 我笑说:“算了,左峰也是公事公办,他已经给我们找律师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把去找陆予聪的想法说了后,小白和老道长一至赞同,他们便急匆匆离开找关系去了。 我和大师兄,只能乖乖坐在过渡房里等。 一直等到晚上,左峰除了给我们送饭来,却并没有提审我们。 后来才知道,是局子里上级领导发现我们跟他平时有来往,所以不想让他提审我们,而是亲自由局长大人提审,可是,这局长大人公力繁忙,我们便只有一直干等的份。 大概到晚上八点钟,天已经黑了,还是没有人对我们不闻不问。 看着若大的警察局院子里连个人都没有,大师兄问道:“明月,他们不会把我们给忘了吧?”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 两人一起眼巴巴地看着铁栏门外,要知道,如果一整晚没有人理,那我们这坐一晚可得受罪。 就在这时候,身后响起‘啪’的一声响,像谁拿了只装满水的塑料袋摔到地上似的,我和大师兄吓得同时回头,就着院子里微弱的灯光,只见一抹雪白欣长的身影是赵钦,而他的脚边,此时正扑伏着一团灰色的东西。 那东西像一只蜗牛似的软软绵绵伸展开,竟然是个人。 赵钦走到我面前,声音冷凛:“出去了转了一圈,只有抓到这么一个。” “他是什么,像朱祥一样的魂?”因为感觉不到对方那种冷冽的凉意,我已猜出几分。 “是,我想他一定知道朱祥的事情,所以抓来问问。” 在我们说话间,那只魂缓缓站了起来,是一个半大小伙子,大约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脸色很苍白,没有神采的眼睛里露出几分怯意,站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挤声往铁栏门外跑。 我身边的赵钦哪里会放他走,他只需微动一下脚步,便一只手掀住对方的后衣领,再拖手往前重重一摔,再次响起‘啪’的一声。 很奇怪,魂既没有重量,怎么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你们想怎么样?”这只魂见跑不掉,只好开口试探。 “你只要告诉我些事情,我自然让你走。”赵钦转过身和我并排站在一起,这才问:“你们魂是不是可以随意进入一个家庭?” “嗯,可以的。”小伙老实地点点头。 “那为什么朱祥会需要我的帮助才可以进屋,难道是我们想多了?”我问他。 “不是的,我所说的可以进去,是直那些家里没有防备的人员,可是如果对方有部阵或者是放着什么镇邪之物,我们是没办法进入的,这一点,我们和阴灵没有办法相比。” “那,你们可以控制一个人吗?” “能,但那会耗费自己的灵力,我们本已经是只魂了,如果再耗费灵力,那恐怕会灰飞烟灭也说不定。”小伙子问道:“我知道,你们要找朱祥是吧?那个已经在街上晃荡了十几年的男人。” “他在哪儿?”我问。 “不知道,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上个月,后来就没看到了。”小伙子看着我们:“知道的我都说了,我能走了吗?” 我看向赵钦,对他点了点头,这小伙子看上去也不像是会说谎的人,而且听他这么说完,我暗想,朱祥会不会是杀完他老婆之后,自己灰飞烟灭了呢? 见赵钦并没有反对的意思,那小伙子急忙穿过铁栏门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急急驶进一辆黑色警用车,车辆的大束光亮打到过渡房里来,赵钦几乎在转眼之间就消失隐起进了空气里,耳边,响起他凉凉的声音:“别害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和大师兄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两人一起并排靠墙坐在地上,只到那束车灯光蓦地关掉。 “明月,是不是那个局长来了?”大师兄问我。 “可能是,大师兄,记住了,一会儿如果问起来,一定得咬死我们是顾太请去看风水的,只有这样,才说得过去,否则我们陌生人之间,怎么可能突然会有接触。” 我交待完,大师兄说他知道了,明白该怎么做。 然后,从车子里走下来的人,便在左峰和杨米米的陪同下向我们走了过来,的确是那相警察局长没错,虽然只在局子里偶然遇到过一次,可是我记得。 局长的身后还跟着两位警员,阵仗很大,好像担心我和大师兄真的会跑掉似的。 几个人齐齐在我们过渡房门口站定后,脸上表情各异,相比起杨米米的得意暗笑,左峰神情复杂,他招了下手,那两位警员就走上前来,打开门对我和大师兄吼道:“出来。” 我去。我和大师兄灰溜溜地从里面出去。 左峰:“现在我们局长亲自提审你们,请两位配合。” 那两位警员真像押犯人似的,一人一个给我们戴了手拷,这还是头一次戴这东西,就别说心里有多膈应了。 我们被带到了一楼的一间审讯室里,局长坐在我们对面,左峰和杨米米一边一个做助手的样子。 这位局长官谱很大,总之有些人当官后,你就会觉得,他除了官谱大,究竟是凭什么当上的官,而眼前这位,给我的正是这种感觉。 因为还没有正式例为嫌疑犯,所以我和大师兄被一起提问,又或者,是局长大人太懒。 和事先说的一样,我们回答一至,都说是去给顾太看风水。 “就凭你们两个?”局长表示很怀疑我们的能力。 “没错,就凭我们两个。”因为审讯室里光线足,我看到局长的双腿之间,竟然有一根铁链子,那链子分别拴在两只脚裸上,泛着镗亮的白光。 虽然我不知道这铁链子是什么东西,可我知道那定然只是我能看到的东西,否则的话,除非他神经病在脚上拴这样的东西,这让我想起了电视剧里看到的死刑犯。 316:局长脚上的链子 局长皱着扫把眉看了眼化验报告,这是左峰递给他的,说:“在死者的家里是有他们两的脚印,不过死者是死在卧室里的,他们的脚印,却只走到客厅为止。” “你是说,他们杀了死者,再把现场印处理干净了?”局长竟然本末倒置的问出一句。 我真是想要差点给噎得吐血。 左峰:“不,家里没有任何地方被擦拭或处理过,我的意思是,他们不可能做到杀掉死者却不留任何痕迹。” 杨米米冷冷一笑:“那也无不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是犯案子的专家。” “证据呢?”我还她一记冷笑,最恨这种圣人婊,而且不管什么事情,她总该有个度吧,这可跟平时的小争执不同,这要是一不小心,可是会要了我们的命。 杨米米被我问得愣在那里,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便被左峰低斥:“小杨,杜明月说得没错,在没有任何证据面前,我们不能下任何结论。” 局长还在一脸凝重地看着那份报告,好像没有听到我们几个人的争执似的,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死者竟然吃了一袋十公斤的大米,可能吗?” 左峰道:“正常思维是不可能,可是化验结果,她不但吃了,还撑破了胃,肚子破裂在腹腔里流得到处都是。” “啧,我很好奇,既然你们说你们是去给死者看风水的,那进去后,究竟做了些什么?”局长动了却脚,那条铁链子依然在。 “只是聊了几句而已,后来顾太说她还没准备好,得请我们师父亲自下山,当时我就在想,顾太的想法大概和你一样,都是看着我们不像是看风水的人,所以不肯让我们看吧!”我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到局长的双脚上。 这是一种下意识暗示方法,说两个人面对的时候,你时不时的去看他的某个地方,那个人便会自己也觉得好像不对劲,只到他会自己看一眼为止。 此时的局长正是这样,我第一次看他,他没什么反应,第二次再看他的脚,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第三次,他甚至已经开始动了下脚。 “小左,小杨,你们带着这个男的先出去,我要单独审这女的。”局长终于有些坐立不安了。 左峰:“局长,我审请留下来帮你做笔录。”他其实是担心我,我知道的。 “不用,你们就在外面等。”局长有些愠怒挥了下手。 我用眼色示意左峰,让他们先出去,杨米米看到我和左峰使眼色,恨得就差两眼冒火星了。 等大师兄被他们不情不愿地带走后,审讯室里,就只剩下我和局长两人。 很静,白灼的光线照得人两眼发晃,局长看着我却不说话,而是一脸沉呤的样子。 我也看着他,时不时的目光下滑看他的腿。 “你在看什么?”局长忍不住了,微微伸头看着我。 “如果我说,你的两脚裸上有些东西,你会信吗?”我问他,问完,清清楚楚看到局长的脸色蓦地一变。 “你说什么?” “你脚裸上有些东西,不过是什么,我不太清楚。”我看着那条镗亮的链子,故意卖了个关子。 局长不说话了,而是站起来向我走过来,一步一步,可能因为这屋里没有其他人的原因,我竟然能听到他走路时候,脚上的铁链子拖地声,才发现,那链子远比我想像的要长得多,如果真是一条现实中的铁链子的话,至少也有几十公斤重,便可怖的是,随着局长的脚步,那条拖得长长的铁链子中间,竟然从大理石地板下拉出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来。 是个人的头颅,长头发,看不到五官,大概是个女人。 我瞬间只觉得毛骨悚然。 偏偏局长却一点也觉察不到,他走近我,而后冷冷地说出一句:“我最恨你们这些装疯卖傻的人,你们这是严重的封建迷信活动,我早就想抓你们给百姓做个警告了。” “抓我们,有证据吗?”我看着他轻蔑一笑:“如果没有,你应该现在就把我们给放了,扣押超过二十四小时,我可是要去上面举报你的。” “呵,举报,小姑娘,你也太单纯了吧?”局长笑得耸了下肩。 就在地这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左峰走进来了,他身后还跟着陆予聪的秘书李思达。 “局长,这位是陆总的秘书,也是市里最好的律师,他来保释杜明月二人。” “局长,好久不见。”李思达不愧是从大公司出来的,稳沉淡定,伸手向局长:“我是受陆总之托来保释杜明月二人的,在你们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之前,你们没有权利扣押她们超过二十四小时。” 此时局长脸上的表情像块调色板似的很难看,显然,他即想要保自己的面子,可又得给陆予聪面子,如果两头难选择,这种时候,聪明人一般都是选择委屈自己。 “行,我也正要想着把他们给放了呢?”局长难看的脸上瞬间已经绽开笑意:“这样,小左,你带着他们去办个手续,在近段时间内,不可以随便离开f市。” “是。”左峰看了我一眼,我们暗自都松了口气,那局长已经先行转身出去了,我看到他脚下在铁链子之间翻滚着的头颅,强忍住恶心,这是怎么回事,那是阴灵中的一种吗? 手续很快办好出来,左峰不好多送,我和大师兄默默跟在李思达身后出了警局,正要谢他,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小酷酷地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面包车旁边看着我们。 李思达这样告辞,客气了几句便走了。 只到他的车子走远,赵钦才显现出来,第一件事,他拉住了我的手。 “赵钦,刚刚,你看到没有?”我这时候才长长地吸了口气。 “看到了,是个怨灵。”赵钦嘲弄地勾了下唇角:“看来这局长大人可没那么清白。” 大师兄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先上车再说。”我任赵钦拉着上了面包车。 小白一声不吭地拉开车门坐到驶室位上,点然一支烟:“明月,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我把刚才在审讯室里看到的一幕告诉了他,小白听完邪邪一笑:“王八蛋,原来不是好鸟,这就好办了,总有一天我们得把他的真面目给揭穿。” 大师兄这会儿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禁打了个冷战:“幸好我看不见。” 我苦笑一下,有时候,真羡慕大师兄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 因为折腾了一天,回到山里后我们便各自回去休息,汤圆一直守护在长生花旁边,真是辛苦了他,此时听到我的脚步声,便抑起头来匆匆向我跑来,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似的,把我和赵钦都逗得不禁笑了。 317:小紫不存在 隔天早晨,还在睡梦中的我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 “明月姑娘,现在有空吗,请你快点来我家一趟。”钟小绵的声音很急,而我却因为才睁开眼睛,所以还在懵圈的状态。 “怎么了?” “小紫,小紫她发疯了。” 听到她这么说,我猛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回事儿?” 钟小绵说:“她每天晚上都会跑到我这边来,可是第二天却又说是我做的,我怀疑她在精神方面有些问题,明月姑娘,你说我该怎么办?” “先不要惊动小紫,还是把她好好劝去医院看一看吧,这样不是办法。” 我揉着眉头,睡眠不足,头痛欲裂。 “那,你能来帮我劝劝她吗?” “行吧,你先不要惊动她,我一会儿过去。”我犹豫了两秒钟,心里实在不忍心找到拒绝钟小绵的借口,她们两姐妹在外打拼本来就不容易,再加之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可怜。 今天是我和赵钦到工作室值班的日子,他大王爷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值班,但是本着以前在朝廷里当差的经验,还是妥妥地接受下在工作室里等我。 而去钟小绵家,这一次我决定带上小白。 一路上想像着小白看到钟小紫会是怎样的尴尬,我便事先给他打了一针预防针:“钟小紫喜欢在家里**,这个,你得有心理准备。” 小白一愣,扭头看着我:“哦,我知道了,怪不得你躲躲闪闪不想让赵钦跟你去,你不想让他看到其他女人的身体。” “切。”我心虚地抑了抑头,心里话,小白猜对了呢。 可是哪里躲得过小白的眼睛,他揪着我的耳朵:“杜明月,你个死丫头,太偏心了吧?” 我踢了他一脚做为回报,总之,因为他用十年元神来换我一命,我踢这一脚也踢得不太重,心里一直很复杂,我欠小白的,真心不知道这辈子该怎么还。 一路打闹到达钟小绵家后,门还像上次一样是虚俺着的,只不过这一次钟小绵大概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她很快走了出来,看到我们,一脸的惊喜:“明月姑娘,小白先生。”叫得多好听,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叫小白‘先生’。 “小紫呢?”我问。 “在她卧室里,刚刚发了疯,家里都被她给弄得乱七八糟的,真是不好意思。”钟小绵往一边让了让身子:“快请进。” “她有没有?”我暗示了钟小绵一下,玩笑归玩笑,如果钟小紫没有穿衣服,那小白真的不适合进去。 “没事,一时半会儿她不会出来。”钟小绵说。 我扭头看了小白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很古怪,我暗想他一定和第一次我来一样,看到这条被塑料膜给隔出来的路,自然会有种怪异的神情。 我们走进客厅,入眼便见一片狼籍,到处都是碎瓷片,不知道碎了多少个碗,更夸张的是,沙发面被刀划成一条一条的,茶桌上还扔着一把大菜刀,看到这样的场景,可以想像钟小紫有多暴怒。 “今天早上起来,塑料膜又成这样了,她偏说是我做的,跟我大吵了一架,砸东西不算,还拿菜刀在这儿挥舞。”钟小绵眼睛一红:“她让我去街上买几瓶消毒剂回来,说要洗澡,你们说,这不是找死的吗,我没有答应,她就拿菜刀向我挥,说不听她的话,她迟早杀了我,明月姑姑,小白先生,请你们帮帮我吧,好吗?” “小白,你感觉到什么没有?”进屋后,小白就一直没有说话,若是平时,他会指出一两处风水格局来,可现在,他却好像对钟小绵的诉说有些无动于衷。 “没有。”他摇了摇头。 “看到吧小绵,走我们那方面是行不通的,你必须得救助精神科医生了,否则的话,对你和小紫都很危险。”我递给抽啜着的钟小紫一片纸巾,知道要接受这样的事实,的确心里会很难受。 “怎么,又告状了?”就在这时候,钟小紫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从就那样冷冷而笔直地站在卧室门口,两眼含恨地看着钟小绵,要命的是,她依然像前两次一样,身无寸缕,什么也没穿。 我瞬间觉得挺尴尬的,她裸到没事,可是小白在,所幸,小白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他连头都没有歪一下,视线更是未移半分,在关键的时刻,到是挺君子的。 “小紫,你姐姐不是在告状,我也不是来要指责你什么的,我们的共同想法,都是希望你好。”我说。 小白听到我说话,不由得往那边转了下头,我急忙一把捧着他的脑袋不让他转动,小声道:“不要看过去,小紫就站在她卧室门口,她没有穿衣服。” 小白愣了一下,而后伸长脖子,伏到我耳边语音凝重地轻声说了一句:“明月,她不是人。” 听完她的这句话,我只觉得浑身一凉,但还是强做镇定,接着听小白说完下半句:“我感觉不到她的气脉,也看不到她,她不是人,也不是阴灵。” 那她是什么,和朱祥一样,是个魂? 我重重地咽了口唾液,这种感觉真心不好,想起前两次,我竟然和钟小紫聊天聊了很久。 可是,钟小绵她为什么又能看到小紫呢?回头看一眼钟小紫,她眼里的焦急,情真意切的关心,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装的。 此时钟小紫便冷哼了一声:“明月姑娘,我告诉你吧,其实我们两个,真正有洁癖的那个人是我姐姐,你知道她每天晚上在做什么吗?用挫刀磨指甲,她那些手指甲全磨掉了,这几天晚上,正在磨脚指甲呢,不信你问她,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随着小紫的声音,就着我身边的小绵下意识地缩了缩穿着拖鞋的脚,不过她的拖鞋是全半截不露指的,所以我看不到,可是却让我想起那天在楼顶天台上,钟小绵的鞋子底有消毒粉这样的事实。 “明月姑娘,你不要相信她,她才是那个严重的洁癖患者,真的,你得相信我,如果我有那种病的话,谁出去工作,谁来养这个家?”小绵看到我似有犹豫,她急得为自己争辩起来。 但其实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如果钟小紫这只不明物体突然发起飙来,我们该怎么对付,更重要的一点是,钟小绵是和她一样的吗? “你胡说,你出去赚钱养家,你已经半年没有出门上班了,自己不记得了吗?”钟小紫破口大骂。 “小紫,你给我闭嘴,我不出去上班,你吃的用得哪里来?”小绵也火了。 我看着小白一脸茫然,如果他看不到钟小紫,那也就是说,他只能听到我和小绵的声,而看着我们对着一片空气大吵,那情景还真是跟疯子没有分别。 318:残忍真相 “没错,你是买吃的回来用的回来,可那都是以前存的钱,你根本就没有出过门。”钟小紫破口大骂,脸色变得越法的苍白,竟然一边骂,一边弯腰从塑料膜里钻过来,上前就想去拿桌上的菜刀。 我不知道这时候小白是否看得见她,不过从他一脸茫然定不住焦点的眼神里,我暗想小白是看不到她的,情急之下,我急忙上前一把攥住钟小紫的手腕:“小紫,你要做什么?” 钟小紫愣了一下,目光一点点下移,移到我的手,便不禁尖叫了起来,像看到鬼似的跺着脚:“你为什么碰我,你的手脏死了。” 小绵吓得站在一边,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无措道:“明月姑娘,快放开她,我平时都不敢碰到她的,她会发疯的。” “发疯,我到要看看她怎么发疯。”我咬牙切齿地将钟小紫往门口拽,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管她是什么,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钟小紫虽然看上去又白又瘦,可有时候,瘦的人力气更大,更何况她并不是人。 我还没把她拉到门口,自己反而被钟小紫给推到了墙上,虽然小白看到不她,但从我拼博的姿势也能看出个大概,他随即化了手里的符向我面前打去,那符咒正正地打在钟小紫光裸的背上。 “啊,好痛。”符咒瞬间灼伤了钟小紫的背,她的背上黑了一大片冒出黑烟来,她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放开了我。 “小紫,小紫。”小绵此时急忙上前来扶着她,惊慌地问我:“明月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我长长地吸了口气:“小紫她没有说实话,前年前,她根本就没有在楼下被人强jian,而且小绵,你一定要接受一个事实。” 此时的钟小紫蓦地抑脸看着我,阴恻恻地笑着:“杜明月,你真要管闲事把真相说出来吗,你忍心吗?” 小绵不解地看看她又看着我:“明月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什么真相?你快说啊!” “小紫她。”我深吸了口气:“小紫她不是人,小白先生根本就看不到她,只有我们两个能看到。” “什么?”小绵惊骇地回头看着臂弯里扶着的妹妹,蓦地,放开钟小紫,缓缓往后退步:“不可能。” “姐姐,你不要相信一个外人所说的话,我好端端的,我是小紫啊,是你的妹妹。”钟小紫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小绵,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卡嚓一下子,小绵踩到了一片碎碗片,那碎瓷片像利刃似地把她的脚穿了个透,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疼,依然慢慢想要走向小绵。 如果说刚才小绵还在怀疑我的话,那么此时,她的目光定在小紫血淋淋的脚上时,她信了,瞬间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小紫,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半年前,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是告诉你了吗,是被一个男人强jian而已,不过没事了,现在我已经记不得这件事了,姐姐,不要再问了,也不要相信杜明月的话,我不跟你吵不跟你闹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相依相偎过日子,好吗?”钟小紫脸上也掠过一丝悲鸣。 我两眼一红,心里明明知道她们两姐妹再这样相处下去,迟早一天,小绵的生命也会流失掉,可是揭穿她,又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世界上最残忍的事。 快要走到小绵面前的钟小紫蓦地绽唇笑了一下,这笑来得太突然,有种诡异的阴冷在里面。 “小绵,小心。”我下意识地心里一提,随着自己的断喊,钟小紫果然闪身去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把菜刀,她这一闪身很快,速度已经不能用正常人来形容。 眼见她就要手起刀落对小绵下手,小白手里的符咒再次打出去,这一次,因为能看到那把飘在半空中的菜刀,他打得又稳又准。 “啊!”再次受创的钟小紫手一抖,菜刀掉到了地上。 小绵称着这时机,急忙转身跑到我身后躲起来。 “小紫,不要再错下去了,她是你的姐姐,你真的忍心伤害她吗?”我看着倒在地上,又再次缓缓站起来的钟小紫,这一次,她的嘴角已经变成了黑色,眼珠子也变得阴沉墨黑。 “姐姐?如果真是好姐姐的话,她会让我十几岁就出去接客吗,你们看过这样的姐姐吗?”钟小紫阴恻恻地笑着:“她一边带着我做这样的脏事,一边又觉得我脏,每天除了逼着我用消毒水外就是用消毒粉,我中毒了你们知道吗?消毒水中毒,可她还是不放过我,那天晚上,我接了个客人回来,她逼着我用消毒水洗澡,我喝了酒醉了,就那样泡在浴缸里被那些消毒水给活活淹死了,杜明月你说,这样的女人,我应该把她当做姐姐吗?” 我吃惊的回头看着小绵,她此时神色已有些呆滞,两只手不停地互相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臂,嘴里反复的说:“不可能,不可能,我没有那样做。” “小绵,你清醒一点。”我扶着她的双肩,暗想会不会是受了钟小紫的蛊惑,所以一时心xing不清楚。 “不。”钟小绵的手臂上已抓出无数条血痕,她抬起失神的眼睛问我:“明月姑娘,你说,小紫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今天还没有做事情呢。”小绵蓦地推开我,喃喃自语着走向了卫生间。 小白和我对视一眼,我们暂且不管钟小紫,而是转身跟着小绵过去,远远已经听到卫生间里响起沙沙的声音,等走近一看,竟然看到小绵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大号挫刀,正在一下下狠狠地挫自己的脚指头:“得挫掉,太脏了,真的,没办法,得挫掉才行。” 转眼间小绵的脚指头已经鲜血淋淋,可她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似的,依然拼命的挫,大力的挫。 我跑上去一把将她手里的挫掉夺过来扔掉:“小绵,你伤害到自己了,别再做了。” “不,你们不明白的,我们做这行的,很脏的,无论走到哪里人家都嫌弃,真的真的是很脏,我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我得多喝水,这样才能把身体里面给洗干净。”钟小绵推开我,跑到洗手台前打开水笼头,伸头过去张开嘴巴,大口地往里灌水。 看着小绵已经处于一种颠狂的状态,我和小白上前,一边一个将她给制住,小白顺手拿来一条毛巾将她的手捆了起来,再把双腿也给捆住。 319:面对亲情 “打电话给左峰吧。”小白回头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钟小紫真是被消毒液给淹死的话,那她的尸体也许还在这个家里。 我转身出去客厅里打电话,受创的钟小紫此时正阴冷地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我们制服了她的姐姐,她冷笑一下:“杜明月,你会管她一辈子吗?她可是个疯子。” “她是你姐姐。”我对着她吼了一句,转身拨通左峰的电话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钟小紫冷哧一声:“我早就当她死了,这半年来,有多少次我都想杀了她,一直没有动手,就是想要看她活着如何痛苦。” “不。”我放下电话,朝她绽了绽唇角:“你没有下手,是因为你根本就舍不得杀她,因为在你的心里面,你始终认为那是自己的姐姐,是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姐姐,小紫,只是你不愿意依随自己的内心而已。” “你胡说。”钟小紫怒骂。 “如果不是我说的那样,她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你的存在,正因为你对她的感情太深厚,所以才会让小绵看得到你,而你知道吗,你只是钟小紫身体的一部份,只是一缕魂魄而已,你连阴灵都不是。现在我知道终于你为什么要用塑料膜把家里给隔起来了,你不是怕脏,而是怕风,你怕一丁点风把你给吹走,你甚至不敢穿衣服,因为怕衣服上带起来的那一丝风。小紫,放手吧,去你该去的地方,放过你姐姐,你觉得她现在这样,还不够惨吗?” 钟小紫没有说话了,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副无力反驳我的样子。 我留下她,转身进卫生间和小白一起将钟小绵给扶到屋外客厅沙发上,此时的小绵已经完全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她低头不停地挣扎着手上的毛巾,并企图用嘴去咬掉毛巾,并且心急地喃喃低语着:“不行,我今天还没有做完清洁工作呢,我还得洗澡呢,放开我,放开我。” 几分钟后,楼下响起警笛鸣叫声。 此时再看过去,卫生间门口的钟小紫已经消失不见了,我只觉得心里一叹,问小白:“她只是一只魂,能去哪里?” 小白耸耸肩:“反正不可能去投胎转世,也许像朱祥那王八蛋一样,在这个城市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飘吧。” 半个小时后,左峰他们很快在卫生间隔墙里找到了钟小紫高度腐烂的尸体。 为了不打扰他们取证,我和小白选择了离开。 至于小绵,左峰说会找有关部门来给她做个精神凭估之后才有结论。 半道上小白说要去打麻将,早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拖着一身疲惫走进余音工作室,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赵钦正微微伏腰拿着一把精致的银色小刀削苹果,削得很认真,听到脚步声,抑起剑眉看着我勾了勾唇:“回来了,正好苹果也可以吃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了?”我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接过苹果咬了一口。 “你刚走进余音街,我就感觉到你的气脉了。”赵钦宠爱地看着我。 “哦!”我却有些蔫蔫地提不起劲儿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为什么小白会看不到魂呢,他们跟阴灵有什么区别?” “如果实和虚来比喻的话,人是实体,阴灵便是虚体,可是一缕魂,他就连虚体都算不上了,而越微弱的东西,需得修力越高才能看得到,所以小白一时看不到也无可厚非。”赵钦看着我说:“但你不同,你的体质特殊,更何况掌心里还长了莲花佛印,所以你能看到他们。” “真难想像,既然连虚体都算不上,那个朱祥竟然还可以把朱太给杀了。”一想起这事儿就糟心,方才在小绵家的时候,因为一切混乱,也没来得及问左峰这事。 “那不一定,有时候他的份量越轻,有此时候反而对他们自身更有利,就好比,他可以轻松钻进一个人的大脑里。”赵钦抬起手抚着我的发:“别想那么多了,如果朱祥没有灰色烟灭,我们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 我点点头,五味阵杂地咬了一大口苹果,再把到钟小绵家发生的事情跟赵钦说了,又恰好看到大师兄的笔记本就放在办公室上,便刚脆帮他把钟小绵姐妹两的故事记录了进去。 就在我吃了半只苹果后,工作室门口有个人影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躲在门侧,要不是太阳光恰好把他的影子给斜斜照进来,我是不会留意到的。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站起来出去看个究竟。 “豆丁?”没想到会是他。才想起那天吃火锅的时候,我给了他一张工作室的名片。 “明月,没想到你还真在里面。”豆丁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他虽然长得身材高大,可有时候,总给人一种扭捏的感觉。 “我是在这里啊!”我让开身子把他往屋里迎:“进来坐。” “不了,明月,你可以出来吗,我有话要和你说。”豆丁不安的搓着手。 虽然老道长说过他面有恶根,不过这大白天的,更何况赵钦还稳坐里面,我到也不怕他,便走出去,跟他走到了一个他觉得很安全的范围内,这才问:“什么事,你说吧?” “是这样的,明月,自从从杜家村跑出来后,我一直东躲西藏的过日子,只到近久才在市医院找到一个太平间运尸工的工作,本以为可以过段太平日子了,可我发现事情不对了。” “什么不对?” “我发现,那些抓走杜家村的怪人,他们想要抓我走。”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诧异的看着他。 “凭感觉,就在不久前,我们太平间里一具死尸莫名其妙少了对耳朵。” 其实这件事情我们刚回f市的时候就听左峰说过,当时我们都以为是雪芳做的,后来,我又怀疑可能是那个想要放河童出来的人拿去做阵法用了,因为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我们也没再留意,没想到,现在却再度听豆丁提起来。 我故意装做不知道这件事问他:“那又代表什么,死者耳朵不见了,也许是被老鼠咬走了。” “没错,明月,你说对了,那两只耳朵是被咬掉的。”豆丁警惕的看了下四周:“但不是老鼠,而是人,一个黑糊糊的人。” 我愣住,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他豆丁不会是来忽悠我的吧? 豆丁接着说:“那天晚上,其实我就在太平间外的小值班室里玩电话,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耳朵特别灵,当时我听到了太平间里的冰柜抽屉拉动声,其实那声音很小,更何况还隔着一道门,可我就是听到了。” 320:豆丁找上门 “当时,我下意识地站起来跑到门口往里看,太平间的门上半截是空铁栏的种,所以我一眼看进去,就看到一个黑糊糊的人装在一只装尸抽屉前,那冰柜抽屉已经被他拉出来一半,只见那个黑糊糊看不清楚穿着和五观的人,正低下头去,凝视着死者良儿,之才,才像只野兽似的一下子往前扑下去疯狂地撕咬。”豆丁脸色变得铁青,再度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让他不由得又打了个冷战:“之后大约撕咬了几秒钟,那人好像知道我就在门外似的,站直身子往门口这边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身消失不见了。” “你不是说看不清他的五官,看不到他的穿着吗,又怎么会知道他咬东西和看你呢?”我不禁问道。 “凭感觉,正如一个人,你虽然看不到黑暗中的人,可却仍然能感觉到黑暗中的人再冷冷瞪着你一样。亲眼着他消失,我当时心里已经知道他一定就是那晚去杜家村抓人的东西了,所以我想,他一定是冲着我来的。”豆丁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所以明月,看到你和道观里的人那么熟,你能不能请他们帮帮我,我是真的害怕,突然有一天睁开眼睛,自己床边就站着那样一个黑糊糊的人。” 其实如果这件事情真的牵扯到杜家村,那我必定是会请老道长出山帮忙的,毕竟我的目的就是想要找到杜家村的人,可是豆丁的话,我此时只持保留态度。 “照你所说,那个黑色的人和杜家村当晚村民失踪时出现的是一样的,那后来,他又再次出现过吗?” “这个到没有了。”豆丁摇摇头。 “那要不这样,我们工作室里有老道长画的符,我给你取两道,你带在身上,至少也可以保个清洁平安。”我说话间想要转身进工作室。 却听到身后响起豆丁的一声:“明月,不用了。” 这我到奇怪了,他既然是因为害怕才来找我的,为什么却又拒绝我的符咒呢。 “我想一个小小的符咒恐怕管不了什么事,我觉得你好像不相信我,还是等下次我再看到他的时候,我用手机拍下来给你看吧!”豆丁显得彼有些沮丧,他很聪明,一眼便看出来我防着他,话完转身就走,我噎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该叫住他,却看到他又返转回来了:“上次忘了告诉你,这个是出事那天晚上在我床边发现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豆丁递给我一个黑色的锦囊,看着这东西我立刻想起了曾经收集的几个,急忙拉开上面的拉绳伸手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褐色的布,上面依然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在我看手中之物的时候,豆丁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这才转身进了工作室,把手里的布递给赵钦:“又是一个。” 另外那三次收集的奇怪符号我放在工作室的保险柜里,此时便拿出来几张拼在一起看了又看。 虽然他们都是用不同的材质做成,或纸或布,有点像画符号的人随手拿了样东西就往上面画似的,但是,这些符号都有相通的韵味儿,他们都是云南一个民族的文字。 “阿月,这街尾不是有个小店专门刻印章的吗,你不如去问问看,做这行的对文字彼有些究竟。”赵钦给我出了个注意。 没错,我想起街尾上好个**师傅了,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一脸慈祥。 我急忙拿来一张约,照着把这几个奇怪的符号给画到了上面,然后拿着纸张去印章店。 因为同在一条街上开店做生意,又加之我们是余音道观的,所以其实用不了几天,大家都知道我们叫什么名字了,**师傅看到我后,很热情的叫:“明月姑娘,快请坐。” 我很机灵地顺了一眼他挂在门口上墙上的营业职照,笑着叫出他的姓氏:“刘叔,我找你有点事儿。” “哦,什么事,要**?”刘叔慈眉善目的笑着。 “不是的,我有几个字符不认识,你能帮我看看认识吗?”我把手里的纸张递给他。 刘叔这便很认真地戴上老花眼镜看了起来,一会儿后,抬起头来笑着说:“这个好让,这四个字的意思分别是‘峰、火、雪、硕’” “峰火雪硕,这什么意思?”我听完就懵了,这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算不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们分别这样念,而且我知道这是云南的一种民族文字。”刘叔笑眯眯的:“你小小年纪还喜欢究竟这个呀?” “不是的,只是朋友叫我帮忙问而已。”我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和刘叔挥手告别,从他的印章店里出来,心里困惑到及点,难道这几个字连在一起,是一个地名? 回到工作室后,我把这几个字拼在一起,组成各种句子,可都无法在网上找到相关的地址或是物品名称。 我觉得我都快看得结蜘蛛网了,可还是什么名堂也没有看出来。 “阿月,别着急,至少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了,已经进了一大步。”赵钦总是安抚着焦虑的我,太阳已经偏西,他起身出去给我买吃的。 可就在他走后,我看了一会儿,蓦地觉得不对劲儿,左手边有一股凉意,就好像左手边有个冰箱,而此时冰箱门自动打开了似的。 我吓得下意识的扭头一看,是朱祥,他正低头看着我。 此时看到他,我第一反应自然是抵抗,转身便利落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向他胸口剌去,剌了个空,我的手和着刀子一起穿过了他的身体。 “明月姑娘,你知道这把刀是伤不到我的。”朱祥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我的手臂。 “为什么要利用我杀朱太?”我大声质问他。 “什么,你以为是我杀了我太太,可能吗?我为什么要杀她,我成植物人这么多年,她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着我,你怎么会觉得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呢?”朱祥似乎很诧异我的想法,他大拉拉地坐到了沙发上:“那天你们走后,我遇到了些事情,这就是我要来找你的原因。” 我不想应他,冷冷看着他怎么为自己辩解。 朱祥接着说:“那天你们走后,她就自己跑去吃米了,真的,我想要阻止她都做不到,我不知道她发了什么疯,就好像有人再控制她似的,她不停地往自己嘴巴里塞米,看着她就这样被撑死掉,我伤心了好几天,所以只到今天才来找你。明月姑娘,我家里了一定出事了,请你帮我去看看,行吗?” 321:神秘四字 我还没答应他,一阵劲风自后而来。 坐在沙发上的朱祥瞬间脸色一变,可他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赵钦拿着只黄色的牵魂袋一下子收了进去,随即,又利落地捆好袋子口。 “这是老道长给你的?”我只晓得这种收魂袋只有老道长才有。 赵钦点点头:“不要听他多说,这个东西最喜欢的就是颠倒是非迷惑人心。” 在这一点上,我自然是和赵钦站在一边的,当下我们便把工作室的门给关上,然后拿着收魂袋上山找老道长。 一路上朱祥不知死活的在那里救情:“我没有骗你们,我太太不是我杀的,否则的话,这么多年了,她也有出门的时候,我为什么不早几年杀死她呢?” 我和赵钦沉默着没有说话,赵钦索xing对着收魂袋指了一下,朱祥的声音便消失不见了。 “你说,他说的会是真的吗?”我问赵钦。 “这件事情交给老道长,他不是有个紫玉锁魂罐吗,如果这东西不说真话,被一头收在罐里,那我保准他瞬间灰飞烟灭。” 赵钦冷凌拉着我的手,我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其实想要朱祥消失,他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做,之所以这么费劲把他带上山交给老道长,就是本着一颗也不想错杀的善心。 我们上山后,老道长恰好做好晚课从大殿里出来。 听我讲完事情经过后,老道长一脸寒沉,因为朱太的事,警察局长差点给我们定了罪,毕竟我和大师兄是他的心肝宝贝,这件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当下便接过赵钦手里的收魂袋子,再转身回了大殿。 大殿都是供奉神佛的地方,赵钦没办法进去,他只能在院子里等。 我跟在老道长身后进去,小白和大师兄听闻我们上了山,也匆匆跑来看个究竟。 进了大殿后,只见老道长对着收魂袋子念念有词,再两指一指,他手中的提着的袋子便像被风吹到的动了动,老道长把袋子提起来打开袋子口,提着袋底往下一倒。 ‘啪’的一声,转眼间从小小袋子里摔出来的朱祥很狼狈地掉到了地上,很奇怪,那天在过渡房里赵钦抓到那只魂并扔到地上时,也是响起这么一声类似于胶皮扔到地上的声音,很响,一点都感觉不出他们是能被大风随随便便吹走的魂体。 “快老实交待,否则别怪贫道对你不客气。”老道长看着地上的朱祥一脸怒容。 此时的朱祥可不止狼狈那么简单,这种正道院正殿,就连赵钦都要避让三分的,他一只小小的魂哪里受得了这般威摄,才落到地上,整个人已经变得瑟瑟发抖,脸上的皮肤,包括手脚露在外面的地方,只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灰白色。 “仙人道长,我,我哪里敢骗你们,如果真是我杀死她的话,又何必再回来找明月姑娘,早就躲都来不及了。”朱祥两眼开始往上翻:“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她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会杀他。” 老道长和我们对视一眼,我心想朱祥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也不承认自己杀了朱太,难道真不是他做的? 小白向老道长点了点头,他的想法和我一样。 “好,贫道就且相信你一次,如果一旦发现你说的是假话,我必对你不客气。”老道长打开袋子,把朱祥给再次收了进去:“你且在这收魂袋里安稳在着,不可耍什么花样。” 袋子里没有传来朱祥的声音,大概是进去之前已经被佛身给损了不少魂力,此时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从大殿里出去,站在院子里的赵钦看到老道长手中的收魂袋,已明白事情的结果,他墨沉的眼色,向老道长微微一敛算是打过招呼。 “阿月,把你今天认出的四个字给老道长看看,不知他们可否知道其中原因。” 对了,我此时才想起来今天去**店问明白的四个字,急忙把这事儿说了,老道长便叫我们一起去他房里讨论这事儿。 “峰、火、雪、硕。”小白看着我写出来的四大家,抚着下巴一脸沉思:“这峰代表山,火和雪都好理解,那这‘硕’字代表什么?” “在道家道语里,‘硕’代表大,巨形的意思。”老道长眯着老花眼,把这分别写在四张纸上的四个字颠来倒去的排例,摇摇头:“可是怎么排都不是一句完整的话,读不通啊,丫头,你在网上搜过云南有这个地名吗,随便哪个字。” 我呃了一下:“如果只是其中一个字的话,那可多了呀。” 赵钦:“如果是地名的话,一定有相对应的地方,这个地方不可能平淡无奇,怕就怕不是地名,又或者,是个小得连在网上也搜不到的地名。” 他说得没错,云南这么大,不可能每个地方都能在网上找到,出名的,也不过是旅游景点而已。 “对了,带雪字的,好像有个叫玉龙雪山,你们听说过吗?”沉默中的大师兄这时开口。 我们都点点头,这个地方在丽江,虽然没去过,但是都听过,而且也在网上看到过一些宣传。 “只是这玉龙雪山,只占了四个字中的一个,应该不可能是我们要找的地方。”老道长把他给否定掉,他扭头向我说:“丫头,你把原图拿出来好好拼在一块儿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字没有凑齐?” 我把那四张写着民族字体的原稿拿出来对比拼凑,因为是四张不同的纸布,而且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相边的地方,看不出来还有什么端倪。 “这里。”小白蓦地指着豆丁给我这张歇色布的一角:“看到没有,这里有一点黑色,如果大胆假设的话,这里可能不是什么污渍,而是一点,又或者,是一个字的开始,也许是结束的那一点。” 他的脑洞开得够大,我想也是,这么重要的线索,如果那个人真想向我传递点什么的话,他一定不会随随便便找张有污渍的纸或布的,这其中必有蹊跷。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暗然:“这么说,我还得凑齐其他的字吗?” “也许最后一个字才是关键所在,丫头不急,咱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道长把那几个字认真地收起来,慎重对我们说:“字的事情你们得保守秘密,不能对任何一个人说起,明月吗?”最后一句,是看着大师兄说的,大师兄忙不迭地点头,连连说明白。 又坐了一会儿,我和赵钦这才起身离开了道观。 今天晚上月亮很圆,清明冷凉地挂在夜空中,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赵钦拉着我的手,我们默默走在皎洁月光下,不聊朱祥,不聊黑衣妖道,心里却沉闷而压抑。 322:特殊进化 这种沉默让人心里压得难受,我想张开嘴说点什么,赵钦一向是个xing情冷淡的,很多时候的开场白,往往从我这里出发。 正当我想要开口时,却蓦地一下子看到了前面柏树林里,有个人影的黑影子伸出半一颗头来,伸长了脖子在那里看着我们。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神情,更看不清他是男是女,但这东西我曾经遇到过一次,当时他也是身体躲在一棵柏树后,伸长脖子这样看我。 只是这里一是余音道观,第二,今天晚上有赵钦在我身边他也敢出现,真是胆子不小。 我还没开口,赵钦拉着我的大掌紧了紧:“阿月,用你的梵束咒驱了他。” 显然他也已经看到对方的存在了,只是我有些不忍心:“他会灰飞烟灭的。” “不用给对方留情面,这种脏东西不露形,已是怨灵,我们不除掉他,留下来是个祸害。”赵钦鼓励地看着我点点头。 我便抿了唇,敛下眼睛,心思入定,嘴里开始念念有词把梵束咒给抛了出去。 随着咒语抛出,只见那棵柏树上似乎掠过一股风力,树叶沙沙响起,紧接着,一声尖锐而亢长的尖叫声一下子响彻夜空,我抬眼看出去,只见那黑影突然变成一股黑雾在柏树林里疯狂地来回飞旋,之后,蓦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知道已经被我消灭了,我长长地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如果他不是怨灵呢?” “在人世间徘徊的,而且还这么模糊的,不可能不是怨灵,阿月,别想那么多,有时候我们必须对敌人更冷酷一些,否则受伤的那个人只会是自己,明白吗?” 他抬起手来,弯着食指划了我鼻梁上一下,我闭了闭眼睛,其实杀掳,从来都不是我杜明月想要的。 两天后,我接到左峰的电话,独自去精神病医院看了钟小绵。 我去的的时候,她被关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她身上穿着一件蓝色条纹束缚衣,就是前面有根布带子,可以把人的双手给捆绑在袖子里不能伸出来的那种,看上去,就好像她环抱着自己似的。 这种姿势其实很让人崩溃,我想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也许五分钟我都受不了,我最怕这种两手被束缚不能动弹的感觉,简直令人发狂。 我得到允许进去的时候,钟小绵正可怜兮兮地蹲在一个角落里,那件宽大的病号束缚衣下,她的双手不能动弹地环抱着自己,头发很凌乱,脸色苍白,整个人的精神情况完全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 工作人员担心我的安全,派了个男护士跟着我进去,可我不怕小绵,看着她空洞的眼神,我心里的痛再漫延,我让男护士出去,想单独跟小绵谈一谈。 “小绵。”我叫她:“小绵。” 一连叫了三声,并且走到她面前去,坐在她对面冰凉的地面上,看进她的眼睛里:“还记得我吗,我是杜明月,明月姑娘。” 小绵的眼睛缓缓而迟滞地,终于一点点转向我,蓦地,咧嘴笑了:“你来了?” 就好像她原本就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出现在这间小屋里似的,看清是我后,她反而很平静。 “是。”我说:“小绵,你在生活上需要什么吗,我可以给你带进来。” “不用了。”小绵摇了摇头:“如果这时候真要问我想要什么,那我会说,我想要一瓶大瓶装的消毒液,你能给我吗?” 我顿了一下:“其实小绵,你想过没有,洁癖只是你的一种想像而已,我觉得你应该控制自己再去想消毒液的事情,你应该积极治疗,争取早日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小绵嘲弄地扯了下嘴角:“离开?明月姑娘,你觉得,我真的能离开吗?” “当然,你能的,一定要相信自己。” 钟小绵看着我,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离开,我们永远离不开的。其实我们人类,不管生活在哪里,在f市还是h市,又或者是在偏远的农村,繁华的大都市,表面上看,人们每天忙忙碌碌东奔西走,都以为自己离开了这里,离开了那里。其实,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过,难道就没有人想过吗,其实我们所有的人类,都生活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而个这空间之外,还有更高极的生物,他们在看着我们,嘲笑我们,看着我们战争,说我们又傻又笨。” 我彻底的石化了。 钟小绵问我:“不明白是吧?” 我其实明白一点她要表明的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 “好,那我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好比,我们人类只是一个蚂蚁群,而这个叫做‘地球’的蚂蚁洞外,还有一个巨大的,无法想像的世界一样,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好像,明白了一点。”我努力不让自己被她给绕进去:“可这跟你的洁癖有什么关系呢?” “有啊,正因为我早就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我才会让小紫和我一起保持干净,你知道吗,在这种千篇一律的大环境之下,只有最特殊的人,才有可能最后被那些高极生物给选上,到时候,我和小紫就再也不用受人欺负了。” “所以,你觉得极度注重干净是一种特殊表现?” “那当然,你难道不知道吗,每一种物种的进化,都会从开始注意个人卫生开始的,比如原始人进化到知道把兽皮裹到身上当衣服时,他们就已经开始意识到了要注重卫生了。所以我这么做,一切都只是为了进化,只是为了得到更好的生活,明白吗?” 我大脑一片空白,看着钟小绵,她似曾相识,又变得那么陌生,此时的她,早已不是那个承欢千万男人身下的夜总会小姐,而是像一位上晓天理下知地理的知识份子。 我觉得自己有点说不过她,甚至竟然对她的看法和意识有些认同。 “小绵,不管怎样,如果你需要什么东西,请一定要告诉护工,我会把电话号码留下,到时候他们会给我打电话。”现在我唯一的办法就是走,否则真怕自己被她给洗脑。 “谢谢。”小绵翻起眼睛看着已经站起身的我,冲着我笑了笑:“你放心,等他们来选择我的时候,我会告诉他们一起带上你,你是个好人。” 我抿唇,还她一笑。 就在这时候,小绵身后的墙上,像投影机似的,渐渐显出一个人形来,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钟小紫。 “嘘。”我一惊正想叫她,钟小紫便对着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323:飞蛾理论 钟小紫满眼恳求:“明月姑娘,救你不要告诉别人,就让我在这里陪着姐姐行吗?离开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她的,正如你所说的,我一直没有动手伤害她,只是因为,我爱她。” 我哑然而惊讶地目光下滑,看了小绵一眼,她的目光很平静,正看着我挥手示意再见。 她竟然已经看不到妹妹小紫了,为什么,是因为她的思绪全部混乱了,所以那个叫做情感射区的部份无法再和小紫连上磁场了吗? 我只觉得呼吸一窒,抬起手,对着小绵挥了挥,同时也是对着小紫,转身,走出了这小小而封闭得连一个窗子都没有的病房间。 听着身后响起护工卡嚓一声关上门,心里的某个部份,似乎也沉沉地挂上了一把锁。 在走道里和左峰会合,他今天没有案子,知道我担心钟小绵的情况,所以特意陪我过来一趟。 看到我,他没有说话,而是抿着薄唇,转身和我一起离开。 医院走道上,随处可见怪异的病人,他们或说或笑,或者对着空气大声指责,有的甚至向我伸出手来,问有没有糖,有的话给一颗,没有的话,他会在晚上进我的家杀死我。 走出精神病院,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在旁人眼里神秘而又恐怖的地方,长长吸了口气:“钟小绵那样要持续多长时间?” 我指的是她必须穿着束缚衣的事。 左峰:“不知道,主治医生说她的情况很严重,如果不这样的话,恐怕会威胁到她自身的人身安全。” 我:“朱太的案子有什么进展没有?” “暂时还没有,现场除了你和大师兄的脚印外,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力的外在痕迹。”左峰侧脸看着我:“小杜,其实我怀疑朱太的死不正常,你觉得呢?” “那肯定了,没有正常的力量让她吃下那么多的生米,就算是一个人掰着她的嘴得里灌也做不到。”我苦笑一下:“我看你还是别费那个劲儿了,你查不到的。” “能帮帮我吗?”左峰点燃一只香烟。 “不能。”我不知怎么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当场就很坚决地回绝了他,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帮了不少原本不认识的人,帮的过程之中,各种危险不说,过后,心里的沉重和失落总是让人久久难于忘怀。 左峰抿唇笑了一下:“心情不好?”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他的警车旁边:“你也不怕被查,现在滥用公车是要被查的。” 左峰:“不所,因为我办的全是公事。” 车窗外,偶有枯叶翩翩飞落,这是一条漫漫亢长的乡间小路,路两边绿林荫荫,枝头上的鸟儿受到惊吓纷纷飞到天空,看着这一幕,好一副美好而宁静的风景。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精神病医院总是会被建在这种很背静的地方,让他们有种被隔绝,被遗忘的感觉。 左峰的烟雾在车厢里四处飘散,让人有种呼吸难受的感觉,我打开车窗,让风迎面灌了进来。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的举动,尴尬地绽一下唇角,随手把烟给灭了。 “对了,你了解杨米米吗?”我想起问他这个,完全是因为那个能附在杨米米身上的阴灵,为什么她不找别人,只找杨米米呢? “不了解,不过同事一场,她的阅历自然是看过。”左峰不问我为什么要问,而是直接说:“这在学校是个女学霸,很小的年纪就拿各种奖项,家庭条件也不错,听说有一个专收古董的父亲,但不在f市,好像常年居住在新加坡。” “呵,她还真是人生完美。”我干笑一下。 左峰没说话了,只是恢复了冷凌脸色。 我又忍不住,把他们局长大人身上的异常跟他说了:“这个人你得小心,他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还是那种极度怨灵,一定是做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这一次,左峰彻底的惊呆了,说了一句:“局长算得上是我的师父,我刚进来局里的时候,他还亲自带过我,可以说,他是我在警界的偶像。” 大概因为这件事情对他心理上的冲击很大,一路上,左峰都没再说话,他把我送回余音工作室后就匆匆离开了。 今天是小白值班,我疲惫地进去,看到大师兄也在,便把在医院里看到钟小绵的事情和对话,一并跟大师兄说了,大师兄细细记下来,看他手里的笔记本,已经记了小半本,每一个字都写得很认真,好像把每一个故事都当做宝似的。 关于钟小绵的这个论点,大师兄有些傻眼,小白到是懒洋洋地发表自己的意见:“我怎么得觉得疯子不是疯子,而是天才,你看她这理论说得多好,我觉着,她说的也许是真的,你们想啊,我们就生活在这个小洞里,然后生死轮回,一直给那些所谓的高级生物当猴耍,也不无可能啊!” “照你这么说,那人类还飞到外太空呢,还有太阳,月亮,那怎么解释?”我反驳。 “这很好解释啊,因为那些什么所谓的外太空空间,和太阳月亮这些,其实都和人类一样,他们和我们都是生存在同一个空间里,又或者,那些只是高级生物给我们的一个幻像,就好像人类和飞蛾,人类在屋里挂了只灯泡,飞蛾就把它当成太阳只往前扑一样,反过来说,我们就是那飞蛾,而太阳和月亮,就是那些高级生物挂的灯泡。” 我哑然了,大师兄更是石化了一般:“什么,什么,师弟,你再解释一遍,我没听懂。” 小白转了个背影给他:“说过的话不想说第二次,自己慢慢体会去。” 大师兄见他不说话,又把瞄头转向我:“明月,师弟说什么,你给我解释解释。” 我头疼地站起来:“大师兄,你别理他,疯子理论而已,他乱说的,不用记笔记哈,我回去休息去了。” 良久,大师兄才‘哦’了一声。 小白却笑眯眯地和我说再见,他说过了我,彼有些得意。 只不过他的说法,其实多多少少触动了我,所以我才不想跟他继续辩下去。 回到小院后,看到赵钦正在细心地给长生花浇水,自从那天发了芽后,长生花大概只长了一厘米左右,只有两片嫩嫩的叶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听到脚步声,汤圆叫着朝我跑来,我抱起他,跟赵钦说一声就进门睡大头觉去年了。 还没睡着,赵钦跟了进来,他不是走进来的,而是飘进来,在这上院子里,他可是自由得很,想飘就飘。 324:雨灵咒 进来后,坐到我的床边,我只觉得床侧陷了下去,便睁开眼睛:“怎么?” 他正伏下头来,清明眼色如水,什么也是说,勾着薄唇低下头来亲了我额头上一下:“还记得前几天的那场大雨吗?” “记得,怎么了?”下大雨那两天,我们还去吃火锅,然后遇上了豆丁。 “我给你做了个符。”赵钦神秘地拿出一串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子,说珠子,那不是圆形的,而是水滴形状,很是特别,看上去好看又不失可爱。 我下子就来了兴趣,翻身坐了起来:“好漂亮,这是什么做的?” “雨水。”赵钦一边说,一边把珠子载到我手腕上:“这叫雨灵咒,只有在合适的时间,天时地利之时才能做成,你戴着这串珠子,遇到危险的时候捏碎一颗,无论我在哪里,都会出现在你面前。” “真的?”我笑着数了又数,有十二颗。 “小白给你那个守宫咒可以还给他了,看你每天戴着那壁虎尾巴,你不恶心?”赵钦扬了下眉头。 那守宫咒我最近都没戴,一是因为真心觉得害怕,第二最近也没什么危险,要是还戴在身上,咱的大王爷难勉会有些吃干醋,就好比现在,表露得可真够明显的。 我点点头:“知道了。”抬起的来仔细地看着手腕上的雨灵咒,是真的真的比守宫咒好看多了,一百倍一千陪,还是赵钦懂我。 “好,你睡吧。”赵钦话虽这么说,却伏下头来,指着自己的嘴巴,示意我吻他一下。 我老脸一红,伸长脖子吻了他一下,他这才悠悠地站直身子,勾了勾xing感薄唇,转身出去了。 雨灵咒在手腕上有沁心的凉意,我躺下侧脸看着它,心里暖暖都是幸福感。 两天后,左峰还是不死心的进了余音工作室。 他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道长,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 资料全部是关于朱太的调查结果,大到她平时的人脉关系图,细到她近两年来有没有跟谁起过冲突。 老道长连看没有看一眼:“左队长,不是我们不帮你,你要知道,我们这义务活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再做的,而且我这工作室开张至今还一分钱都没有赚到,忙到是帮了你不少,所以这件事情,我本着为了自己这几个孽徒的人身安全,是怎么也是会再帮你的了,都是人各人命,我看你也不要再纠结此事了,有时候再优秀的警察也会有悬案未结,这也很正常啊!” “道长,你能不能就看一眼。”左峰严肃的脸上拉开一丝哀求。 我们众人都知道,如果老道长看了这些资料中的一页,那他必定又会控制不住接下来。沉吟片刻,却见他固执地坐在那里:“对不起,我不看,你走吧!” 左峰无奈地扫了我们众人一眼,没办法地拿起桌子上的资料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却以蓦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如果我付钱,那算是给你们工作室开了个张,你们会帮我吗?” “那就不一样了,如果你付钱,我们之间就只是生意关系,可以帮。”小白接过话茬去,我觉得他彼有些报复的味道在这里面,便白了他一眼。 老道长这时候也悠悠开口:“左队长,既然这样,我们也是收你多,888块,讨个吉利数字,你看怎么样?” “行。”左峰冷沉的脸上终于拉开一丝笑意,这就走到我们面前,把手里的资料放到桌子上分别打开。 一入眼的,就是几张朱太的再场照片。 只见朱太两眼圆瞪,嘴角和身上全是白色的生米,这是一个很惊恐的表情,她大概到死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要往嘴里塞那么多的生米。 再看她的手里,甚至还抓着一把生米。 “看样子,她死的时候思绪是清晰的。”老道长指着照片:“只有思路清晰的人才会知道害怕,也只有害怕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思绪清晰就表示她有痛感,吃生米吃到活活把肠胃给撑暴还在吃,那是怎样一种痛苦?”我只觉得想想就一阵阵恶寒。 左峰说:“说算肠胃暴了,她的嘴里也还全是生米,临死前,她还在继续吃。” 小白问:“对了,她老公的朱祥不是成植物人了吗,朱太走后,谁来照顾他?” 左峰:“他的女儿,很巧。”左峰的眼睛看向我:“她女儿就朱敏,就在明月和我去前两天去的那家精神病医里做主治医生。” 我一向都很崇拜那些主治医生,当然不包括冒名顶替的那种,更何况是精神病院的主治医生,这种类型的医生,一般都得有强大的心理建设,否则的话很难做到。 我们分别拿着那些资料一页页翻看朱太的生活记录,也许是因为要常年照顾朱祥的原因,朱太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买菜回家几乎时间一至,就连外出散个步,也是准时准点。 这样的人,她会惹到谁呢? 不过再一看朱祥在家里用的那些仪器就会看出这其中的端倪来了,他所使用的呼吸机之类的医疗仪器都很贵,少侧几万,多侧几十万。 这对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是几乎不可能维持下去的事,可是朱太却凭着她一人之力给办到了,可她即没有上班,也没有任何收入,她凭什么,凭女儿朱敏在医院的工资? 左峰把的太的财务状况表拿给我看,在近一年,她有大笔转入账户,后来又转到某国外账户,可能就是用来买那台仪器用的。 “这个转入账户的户头查了没有,是谁的?” “你们恐怕永远也想到到是谁转给她的账。”左峰卖了个关子,这才说:“是陆予聪。” 众人听到这个财神爷的名字,齐齐一愣。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朱祥曾经说让我告诉她老婆,留了一笔钱给她,说在陆予聪那里,难道他们之间曾经是朋友关系?”我想起那天第一次进朱祥家的事,当时就是带着这个自经为是的使命去的,谁知道我们走后,朱太就以这么惨的方工被杀了。 左峰:“这件事情,我亲自去问过陆予聪,他说十几年前曾经跟朱祥合作过生意,后来朱祥曾悄悄把一笔钱交给他保管,还说这笔钱必须在最关键的时候拿出来,谁知事后朱祥得出了事故,所以陆予聪一直遵守承诺帮他保管这笔钱,只到今年听说家里已经无支维持下去,这才主动找到朱太把钱给她。” 信守承诺是件值得尊敬的事,可是他陆予聪又如何于自己的判断来以为什么时候才是拿出这笔钱的时候呢?我总觉得有些说不通,可又无法反驳。 325:决斗 “对了,朱祥究竟得了什么事故,真是车祸吗?”我问。 “不是,他是煤气中毒。”左峰的话让我们大吃一惊,朱祥那王八蛋说他是出车祸的,可实际却是煤气中毒,如果是中毒的话,那就有可能是自然中毒,也有可能是人为中毒,两种完全不同的xing质。 “现在我们猜测什么都没用,既然答应了接下这笔生意,我们自然会尽力而为,左队长,能不能行个方便,我们今天晚上要去朱太家看一看现场。”老道长打断我们的交谈。 左峰点头:“没问题,如果有什么线索,还请你们快点给我电话,上面催得太紧。” “这个自然。” 左峰走的时候,很守信用地交了888块,我收他钱的时候有点啼笑皆非,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说好的朋友关系呢? 等左峰一走,我们把朱祥从收魂袋里放了出来。 “说说你和陆予聪的关系,可不要说半句假话。”小白将掉在地上的朱祥衣领子提在手里,轻轻松松将他揪了起来,因为放他之前老道长用柳树叶给他和大师兄开了眼,所以现在我们都能看到他。 朱祥耸拉着脑袋站在:“刚才那位警官说得没错,我和陆予聪十几年前曾经是旧识,而且还是很好的朋友,那时候我是托他帮我存一笔钱,可钱不多,也才十几万而已,刚刚听到你们说那些机器就要几十万,看样子,还是老陆多添了不少给我太太,如果有下辈子,我还真是得好好感谢他。” 出乎意料之外,我们大家面面相觑。 “那你为什么说自己是车祸死的?”我问。 “我不知道,因为在我最后的记忆里,我是在开车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一个连自己是怎么落到这种地步都不知道的魂,还真是有够可怜。 老道长朝我们使了个眼色,把朱祥再次收回了收魂袋里:“看样子问不出什么来,一切等今天晚上去查过了再说。” 一听说有任务要出去,我们自然是很自动自觉地开始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因为这次朱太去世不久,而且死相恐怖,即是新魂又恐是怨灵,老道长让带上些香纸火,在入房以前先给她进进供,勉得到时候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工作室里没有香纸火,我负责出去买。 谁知就在我走到余音街那家印章店门口的时候,老板刘叔突然冲着我跑了过来:“明月姑娘。” “刘叔?”我们平时打交道不多,看到他这样,不禁有些诧异。 “明月姑娘,是这样的,那天你走后,我又反复地琢磨了那四个字,越琢磨越觉得不对。” “不对,哪个字不对?”我懵了。 “四个都不对,那看上去是一种民族文字,可也是一种像形文字,只是他们很相同所以我看错了而已,但这两种字长得很像,现在想想,如果是像形文字的话,我还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 刘叔的话无疑再次把我刚燃起希望的心情打入谷底:“刘叔,你确定吗?” “确定,真的不是那四个字,我也害怕啊,如果你们要用这四个字做什么大事的话,要是误道了你们,那我可真是罪大恶极了。” “没事儿,谢谢你了刘叔,我们以后再慢慢找答案。”看着刘叔这样自责,我已不忍心说他半句,只能苦笑着和他挥手道别。 走在路上,只觉得没了先前想要转街的心情,心里空落落的没着没落。 终于找到一家香纸店,老板把我需要的东西包好,我付了钱正打算出去的时候,听到一个女孩子清灵的声音:“老板,有刀吗?” 来香纸店里问有没有刀,也真是奇葩得可以,老板说姑娘别开玩笑,我这里哪会有什么刀。 我不由得多看了那位姑娘两眼,看上去大约小我一两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古灵精怪,一头短碎发,休闲装打扮,看上去随xing而洒脱。 “老板,我没开玩笑,我说的就是纸糊的刀,你能现场给我做把不,多少钱都行。”姑娘有些圆润的脸上一本正经。 香纸店老板就愣子,整整两秒钟没反应过来:“现做?” “对啊,现做,你一定有办法的。”女孩掏出一百块钱递过去:“不管好看难看,反正是把刀就行。” “那,那行吧,我试试。”老板接过钱,一脸茫然地进了后院。 而我,因为听到这么奇葩的事情,一时来了兴趣就想要多停留一会儿。 一时间,店里就剩下我和那姑娘两人在闲晃。 姑娘的脸上带了几分焦急,时不时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看了两次之后,蓦地问我:“哎,这位姐姐,几点了?” 我不禁扯了下嘴角:“你不是有手机吗?” “我怕我手机上的时间不对,看看你的几点了。” “两点半。”我看了一眼告诉她。 “呼,还有几个小时太阳就要落山了,我怕来不及呢。”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我试着问她。 “我要去决斗。”她说。 “决斗,用一把纸糊的刀?” “是啊。”姑娘看了看四周,很神秘地压低声音跟我说了一句:“因为我是跟一只鬼决斗。” 呃,我整整愣了三秒钟:“你是说,你要拿一把纸糊的刀跟一只鬼决斗。” “不是,为了公平起见,那刀是烧给他用的,这样才显得我没有欺负他。”姑娘说完反应过来:“这位姐姐,你也真够奇葩的哈,我这么说,你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我语结地看着她,干笑了一下:“走了哈,你慢慢等。” “好啊,姐姐再见。”姑娘很热情地挥手和我道别。 走到大街上的我,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姑娘和一只鬼用刀子决斗的奇葩场景,不禁自己觉得忍不住想笑,心想大概是闹着玩的,那有这样的? 回到工作室,我把这件事情跟大家说了,众人都是莞尔一笑,都觉得定是那姑娘胡闹。 晚上九点后,我们一行人便出发去了朱祥家。 一般家里有非正常死亡情况的,大多数这房子基本上除了警察就没人再进去了,朱祥的家门甚至都没关,只是看到一片漆黑的门口有一条黄色的警戒线。 在进屋之前,按照老道长的吩咐,我把香烧火给点燃烧了。 进屋后,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我们不能开灯,只能照着左峰的指示往厨房走,朱太就是死在厨房里的,走在黑暗之中又想起朱太的死相,难勉让人有些心颤。 赵钦因为怕影响到朱太出现,所以他并没有进屋。 我们去厨房里看了一眼,随着电筒的光亮,看到地上还留有一些米粒,朱太的尸体早就被警察给运走了,不过在她倒下去的地方,却有现场取证印,画了一个白色的人形在那里。 326:诡异蛊源 那白色的人形印看上去很诡异,尤其是在这大晚上的,不过除了这些,也没有看到其他异常。 小白和老道长分别进了他家的主卧和客卧找其他可疑点,我和大师兄奉命在客厅里看看有什么异常。 朱太家的电视柜旁边有一些小小的摆件格,上面的小摆件千奇百怪,一般多数人如果喜欢收藏,都会找同一类型的东西,可是朱太不同,她的小摆件有各种各样的动物,也有人偶,类似于那种红色的吉祥中国娃娃。 我们一件件拿起来仔细看,尤其是那些娃娃,我和大师兄经较留意娃娃身上会不会有刻字之类的,因为朱太死得异常,不能排除她是被人下了蛊。 而下蛊得有蛊源,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能办到。 就在我和大师兄看得很仔细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中国娃娃的大师兄肩膀上多了一团黑。 看到这一幕,我心知是有东西出来了,但又不敢惊动大师兄,因为那脏东西离他实在是太近了,我怕她会伤害到大师兄。 偏偏大师兄还为了能看清楚些,还把电筒夹到脖子上,双后拿着中国娃娃细看,于是,那电筒光线有一半就照到了他肩膀上的黑团上。 不出所料,果然是朱太。 朱太挂着一张死时的脸,眼珠子翻成白色,嘴巴微微张开,里面有米粒时不时地倒下来,很难相信的是,她竟然和大师兄一起看着他手里的中国娃娃。 “大师兄。”我心颤的叫了他一声:“把娃娃放下,过来我这里。” 原本是有意地提醒大师兄一句,可大师兄偏生是那种反应很迟顿的人,他竟茫然地问我一句:“看什么?” 我说你先过来。 大师兄没有动,寂静的身后却响起一阵沙沙的声音,他这才发现不对劲儿了,缓缓地,一点点转过头去,那沙沙的声音正是朱太嘴里掉下来的米,那些生米此时像从一个黑洞里流出来到沙子似的,瞬间汩汩淌了出来,再一粒粒掉到地板上,飞弹得到处都是。 “啊!”大师兄手里的电筒光不偏不正照到了朱太的脸上,吓得他控制不住一声吼叫起来。 我随即也上前两步和大师兄并排站在一起,手里早就准备好的朱砂线一头递到他手中:“别怕。” 说不怕是假的,朱太随着嘴里像流沙一样的掉出米粒来,那微微肥胖的肚子也嘭嘭两声裂开了,转眼间千千万万数不清的米粒从她的衣服下流淌出来。 “嗷。”朱太用怪异的姿势扭着脖子,她的样子好像很痛苦,嘴里不停流出来的生米,仿佛那流的不是米,而是她的血肉。 小白和老道长听到动静从卧房里跑出来,我们几个人手里的电筒光直直照到朱太身上,只见她的脚慢慢离地而起,手臂伸展,往后。 没错,她的手臂在往后,于一个不可思意的角度向后反折,朱太痛苦地嚎叫着,只听卡嚓一声,朱太的两只手臂被活生生地折断,然后是是双腿,双腿也慢慢向后折叠。 “怎么回事,快救救她?”我想无论是谁看到这幕都会觉得太残忍,虽然她是一只阴灵,可是看脸上的表情,好像她也能感觉到疼痛。 小白和老道长却一时束手无策,因为他们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救他,首先朱太的身体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折叠,诡异的是我们在一时之间根本就找不到这力量的源头。 五秒钟后,卡嚓两声响,朱太的双腿向后后反折,像一根柴火棍似的,瞬间便被折成了两截。 现在,朱太的身体只就剩下一个圆球一样的躯干了,四肢像面条的晃荡着,而她圆形的躯干却还在沙沙地往下掉米。 “朱太,是谁,快告诉我们,是谁杀了你?”我急得大叫,朱太翻着白眼珠,整张脸已经扭曲抽蓄到不行:“朱太,我们是来帮你的,你说话啊!” 她没有说话,而是在白眼珠子一翻的时候,嘭的一声,整个人暴炸了,一瞬间,无数颗米粒漫天飞动,撒了我们一头一脸。 大家都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下,等放下手后,朱太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一地的米粒依然在地板上缓缓滚动。 “啊!”大师兄突然惨叫一声,急忙扔掉手里的中国娃娃,只见那娃娃蓦地燃烧起来,变成一团蓝色的小小火球,转眼间烧得消失怠尽了。 “看样子,这朱太的确不是朱祥杀的,是被人种了蛊。”老道长沉声打了个道诀。 赵钦此时已飘然而至,看着一地的狼狈,他彼有些赞同地点点头:“用这么残忍的蛊,那得多大的仇恨。” 老道长:“世人仇恨,大多为情为钱,朱太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这蛊源也被对方给毁掉了,想要找到他恐怕有些难度。” “这么说,他知道我们今天晚上要来朱太家?”大师兄问道。 老道长点点头:“要么他事先知道,要么,他其实就在附近监视我们,敌人在明我在暗,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没有找到有力的线索,每个人心里都有些不服气。 从朱太家出来,谁都没有说话。 可就在我们的面包车来到一所职业支持学校门口的时候,沉默的众人要巧不巧地看到这学校教学楼顶上蓦地亮了一道光,转眼又消失不见了。 按理来说,这大晚上的有光源很正常,因为有可能是有人点电筒之类的,可是那光闪动这时,我们竟然看到楼顶上有两个人再打架。 “这些小鬼头不要命了吗,这大晚上的在天台上打架,要是一个不小心摔下来,那还不得是一个死。”老道长本着慈悲心肠,当下就不由得低咒了一句。 “大师兄,停车。”小白已经忍不住开口。 大师兄急忙一脚踩住刹车:“干嘛?” 老道长:“丫头,你和小白去看看,真不知道这学校里的老师都瞎吗,也不去制止一下,可别让他们闹出什么人命。” “好。”我和小白下了车。 因为我们年纪不算大,要混入一所职业高中并不是难事,而且此时学校门口学生人来人往的,甚至看到几对楼楼抱抱的也很正常。 那门卫连问都没有问一声,他只顾低头玩电话。 进了学校后,我们两急急只奔那幢教学大楼。 此时大楼里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偶尔遇到那么一两个,可能因为作息时间的关系,关系教学楼还没有熄灯,所以我们很快便上到了顶楼。 推开天台的门出去。 “吃我一剑。”一个女孩的娇喝的声音就此传来。 我一时愣住,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327:林阿宝 转眼间只见两个黑影向我们这边打了过来,默然不说话的那一方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一刀便砍了下来,女孩转身避让,哪知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害得她尖叫一声,身子往后一个倾倒。 小白眼明手快,往前一扑稳稳地接住对方,不过,也因为对方摔下的力道太大,两个人哎呀一声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此时那拿着菜刀的人近到眼前,虽然光线原因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可是一大股子腐肉味儿也随之飘来,不好,对方根本就不是人。 我暗叫一声,立刻双手打起诀扣开始念梵束咒,才念了两句,那阴灵便咣当一声扔下菜刀消失不见了。 “哎,你干什么?”女孩似乎不满意我这么做似的,竟然大叫了起来。 我转身把电筒打开,光线照到她的脸上,呃,不就是中午到香纸店里买刀的那个女孩吗? 此时女孩好像一点也不再意她正趴在小白怀里似的,她闭了闭眼睛骂道:“能不能把电筒给关了,照得我眼睛发花。” “你能不能先起来?”小白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来。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慢慢缓缓地坐起来,坐到一边开始系鞋带。 我哭笑不得:“你不认识我了吗,今天早上在香纸店里面还曾经说过话。” “咦。”女孩这才从地上站起来,凑近了看着我,再拿过我手里的电筒照了照我:“呀,姐姐,是你呀?” 我有点晕,抬手拿过她手里的电筒:“你在这里做什么?” “决斗呀,原来姐姐也是奇人,怪不得今天早我和你说要跟一只鬼决斗你不害怕。”姑娘大大方方向我伸出手来:“咱们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林阿宝,以后叫我阿珍就行。” “杜明月。”我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阿宝便又转过身去,把手伸向拍着屁股上灰尘的小白:“你好,我叫林阿宝,叫我。” “行了,听到了。”小白懊火地打断她的声音,骂了一句:“你有毛病吧,这大晚上的竟然在这里跟什么鬼决斗。”回头看着我:“明月,我们走。” “哎,你凭什么骂人啊,我跟鬼决斗有错吗,他们也是一种存在,就算要他死,也得尊重他们,让他们死得有尊严明白吗?”阿宝匆匆追着我们的脚步,一边跑一边大声的为正义辩驳。 我头疼地看了眼小白,因为已经走到有光亮的楼道上,此时再看林阿宝的样子,只见她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打扮,整个人虽然看上去英姿飒爽,可是也很怪异好吗,这都什么年代了。 “闭嘴,你是不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真的有鬼,你给我站住。”小白懊火不已,以他的xing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叫喳喳的小女生。 “阿宝,就算你能看到那种东西,可有些话还是不能乱说出去的,明白吗?”我压着心里的脾气。 阿宝被小白那一声‘站住’给喝得愣在原地:“好,我听你们的就是了,不过有个条件,你们是做什么的,我能不能入伙。” “你就站在那里别动,等我们走远后再走,明白吗,否则我招十几个阴灵出来跟着你。”小白怒道。 “呃,你,怎么这么残忍。”阿宝真的不敢动了,水汪汪的大眼睛转动着打量着四周。 我摇头苦笑一下,虽然知道小白是吓唬她的,可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是该给她点教训,竟然跟只鬼讲什么江湖道义,决斗?她不知道这么做对自己有多危险吗? 我们匆匆下楼后到达面包车后,小白怒火冲天的叫大师兄开车。 老道长问:“怎么回事?” 我便把事情经过说了,才说完,老道长竟然彼没有长辈仪态的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知道他笑什么,他在笑小白被林阿宝给压倒在地,不过想想当时的情景,我也有些忍俊不禁,只碍于小白一脸怒气,所以我才忍住没敢想。 一向不常开口的赵钦到是说了一句:“这林阿宝也算得上是位奇女子,有阴阳眼不说,胆子很大,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后人。” 老道长笑着说:“有阴阳眼的人大有人在,不过能有这胆量的就少得很,只是看她用这样的蠢办法,想必也不是什么名门之后。” 我到是奇了:“你是说,和我一样能看到鬼的人大有人在?” “是有一部份,不过百分之九十九全都去一个地方了。”老道长说。 “哪儿?” “精神病医院,因为他们的脑磁波根本无法接受和消化这些东西,所以大都变成神经病了。” 我默了一下,心想看来这林阿宝和我还算是同道中人呢。 这件事情就此搁置了下来,大家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隔天一早,我却被大师兄的电话给吵醒了。 “明月,你快点上来,有人找?” “谁?” “一个凶巴巴的女人,就是你和小白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林什么,哦,林阿宝。” “呃,你就说我不在。”我懵了,小姑娘不错嘛,竟然一夜之间就打听清楚并且找上门来了。 “不管用,她是来修道的,人家现在正在搬行李呢。”大师兄惊叫着:“你快点上来,要翻天了。” 我对一个道观被个小姑娘给搅得翻天这样的场景一点概念都没有,不过听大师兄声音惊恐,知道他们是一窝男人对付不了一个小姑娘了。 当下便急忙起身穿衣服,也没跟赵钦说一声就往山上跑。 “各位师兄,小女子在这里有理了,以后还算大家多多关照哈。”“对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平时喜欢吃什么,需要什么,只管跟我开口哈。” 一进院里,就听到林阿宝脆生生的声音,真是弄得鸡飞狗跳啊,瞧这一院子小道士脸上的惊恐之色,能不被吓死吗,突然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要搬到院子里来住。 大师兄看到我,急匆匆跑过来,愁眉苦脸的:“明月,这可怎么办?” “老道长和大师兄呢?”我问。 “在饭堂里和林阿宝的律师协调呢?” “协调?”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协调什么?” “林阿宝说,这余音道观是她家的。” “啊?”我着实被吓得不轻,这也太荒谬了吧,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声音,正在难小道士们训话的林阿宝转过脸来,看到我,立刻笑得合不拢嘴地向我跑过来:“明月姐姐。” 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她揽进了怀里。 呃!“你这是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挣脱开她。 328:打起来了 “搬来住啊,这道观是我们家的。”林阿宝笑眯眯的说。 “你家的?”先前听到大师兄我还不相信,现在真真切切从林阿宝嘴里说出来,我真是懵了,疯也得有个程度吧,她这是拿我们余音道观开涮呢,再说了,好大的口气,正想说她两句,老道长和小白阴着脸从饭堂里出来了。 他们身后走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张律师脸。 “小白,道长,这是怎么回事?”我急忙转身面向他们。 “算了,大家让开,让她搬进去。”老道长没有答应我,却是长长叹了口气,挥手让众弟子们让道。 小道士们顿时议论纷纷,但师父的话又不敢不听,只好一个个让开道给林阿宝。 林阿宝这会可高兴了,转头对着老道长抱抱拳:“谢谢师父。”话完朝着院子里的一辆商务车挥挥手,里面立刻跳出几个大汉,戴着墨镜,个个身高一米八,每人手里提着一个箱子,加一起大约有五六个,不说话,只是冷着脸往后院里搬。 “师父,这,这算怎么回事啊?”大师兄气得只跺脚,又束手无策。 老道长不说话了,向我和大师兄招招手:“你们两个,进来。” 我和大师兄互视一眼,只好听话的跟着他和小白进了饭堂,此时那律师脸已经上前去讨好的帮着林阿宝搬东西去了,饭堂里就我们四个人。 还没开口问,老道长便长叹了声:“这个林阿宝也不知道是哪路上的人物,竟然有一张百年前的家族地契,别说这观道百年前被她家给买了下来,就连这余音山方圆二十里内都是她家的,没办法,她既然要住进来就让她住,反正这小姑娘闹着玩儿,过不了这种苦日子,相信不过一个星期她就得走。” “这山不是国家的吗,再说了,一个平凡人家,怎么会莫名其妙买座道观?”我像听天方夜潭似的。 “我也是听师父说的,百年前的道观确实是很不景气,所以被一个富贵人家买下来供养,后来几十年没有人问津了,谁知道竟然冒出个林阿宝。” “都怪我们昨天晚上多管闲事。”小白恨恨地吸了一口烟。 “事到如今也是没办法,只但愿这林阿宝能像道长说的,早些受不了这苦日子早日离去才是,否则的话,这些小师兄们可有得受了。”我苦笑了一下,一个女孩子家住在道观里确实两边不方便,可要是去我小院里住的话,又怕赵钦的身份暴露。 就在这时候,身后的门口响起一记:“你们在聊什么那?” 林阿宝的声音响起来,大家立刻像坐到弹簧上似的站了起来,一个个找着各种借口离开饭堂。 在这里我也想声明一句,我也很想走好吗? 可是,我却被林阿宝给一把拉住了:“明月姐姐,我现在已经和你们是一伙的人了,你能教我一下昨天晚上你使的那一招吗,这样我以后和鬼单挑的时候就不怕他们了。” “呃。”我哭笑不得:“阿宝,昨天晚上我的那些咒语是家传的,所以不能教给你,你还是去请教别人吧,好吗?” “哦?那怪不得了,如果是家传的话,我还真不能学,对不起。”突然很认真地向我道歉。 我吓一跳:“你多大了?” “十八。”林阿宝脆生生地答应。 “f市本地人?”我在想f市除了陆予聪外,哪里还有这么一家子有钱的土豪? “这个,暂时不告诉你。”林阿宝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转身说:“我先去布置一下房间,等下一起吃饭。” 算了吧!等她转身走远后,我也来了个灰溜溜地走为上策。 谁知刚回到小院里屁股还没坐热,才把这位叫林阿宝搬来道观里住的奇葩事情跟赵钦讲完,那头大师兄的电话又到了。 “明月,你快点上来,林阿宝和小白打起来了。” “啊!?”我懵了,知道他们两水火不容,可却不知道反应来得这么快的,这才搬进来不到三小时就打上了。 我用的是勉提,赵钦听到大师兄的话,摇头笑了笑。 我只能长吸一口气,转身再次出院门打算到山上去。 谁知刚跑出院门没跑几步,竟然遇到了豆丁。 “明月。”他也正要往山上赶的样子。 “豆丁。”看到是他,还真巧:“你上山来做什么?” “找你啊,那天不是说了,我如果有什么证据的话就会拿来给你看。”豆丁一脸的认真,我在大脑里努力回想着我们那天说过的每一句话,想起来了,他说拍到那些怪人的视频会拿来给我看。 “真的拍到了?”事关着杜家村,我只好停下脚步。 “拍到了,你看看。”豆丁把手机拿给我看,那是一段市医院太平间门口的视频,感觉得出来,他是站在门前的,然后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铁栏门前,只见太平间里面,一个黑糊糊的身影正在拉一只冰柜抽屉,只不过这一个次,似乎才拉开就发现了豆丁的存在,那黑糊糊的身影蓦地向门口扭了下头,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虽然是隔着层电视屏,而且这是豆丁拍下来的东西,可是当那个黑影猛然向我转过头来时,我还是莫名地打了个冷战:“真是你拍的?” “不然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豆丁看上去也脸色不好:“我发现,他每隔十天就会出现一次,这一次之所以没有拍到他做全部的事情,完全是因为他好像觉察到我的存在。” “那他会什么不伤害你?” “我不知道。”豆丁抓了抓头,他个子高,又是迎着阳光,他抓头的时候,一些头皮屑直往下掉。我不动声色地往一边退了两步。 “豆丁,你记住,以后不要再拍他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如果他没有伤害你的话,你也暂时不要去惹他,否则你自己会有危险,这件事情我会和老道长说,到时候看他有没有办法帮你。”“对了,新院长来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换院长?”豆丁反而问我。 “以前那个院长生病了,这不是小事,大家都知道。”我撒了个谎。 “哦,已经换了,不过没见过,只是听说过。”豆丁又抓了抓头发:“我最近老是在做美?” “是吗?是不是太紧张了,梦到什么?” “梦到在世界各地吃美餐,呵呵,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这有什么。”我说:“要不这样吧,你和我一起上道观,我现在就跟老道长要张符咒给你。” “不用了。”豆丁再一次拒绝了我:“明月,你记得一定要来帮我,我觉得符咒不管用,必须得你们亲自去一趟才行。” 329:打架下 我点点头,看着豆丁走远,他走路的姿执很怪,就好像鞋子磨脚似的,隐隐有点一颠一颠的感觉。 下意识里我看了眼他的脚下,有影子的,而且很完整。 转身上山后,才走到道观门口,里面撞撞跌跌跑出来个人,这场景如此熟悉,仿佛当天的情景又重新演了一遍似的,我伸手一扶,扶住差点绊倒的小白。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从里面狼狈地跌出来,那一次是因为和老道长吵架,这一次,却是被个女人给打出来的。 “小白,没事吧?”我看着他乌青了一半的眼睛,一时吓得哑然。 小白不说话,而是像见了鬼似的回头看着院门口,之后,林阿宝就到了,看到林阿宝我着实吓一大跳,她的眼睛也理乌青了一只。 “搞什么你们两?”我看看这个,再看看小白。 “小白,你个王八蛋,我又不是故意的,有你这样的吗?”林阿宝才不理我,直接对着小白开骂。 小白:“什么叫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想吃我豆腐,明明知道那是我的房间,你为什么连个门都不敲就进去,老子正在换衣服,谁知道进个女人,当然一拳甩出去。” “你,你没风度。”林阿宝跺着脚。 “要是我没风度,能给你补一拳?”小白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老道长这时候在大师兄的搀扶下也出来了,有些气急:“你们不要吵了,不要吵了,成何体统,道观里还有香客呢,要是再吵,你们两都给我滚蛋。” 小白立刻愤愤地闭了嘴巴,林阿宝却说了一句:“山是我家的,我不滚?” “要是再不听话,我管你是谁家的山。”老道长气急大骂。 “好了,阿宝,你要是不听道长的话,我们道观里可容不下你。”我急忙上前去和大师兄起扶着老道长,生怕他这一气又老毛现复发,便欠他先回去休息,至于这两个打架的,完全不用管,大不了打死一个省事,打死两个一了百了。 我的话立刻引起了小白和林阿宝的共鸣,两人都愠怒地看着我,我才懒得理他们,扶着道长回了道院里,大师兄搬来张椅子让他坐下休息。 “丫头,你看看这两人怎么会这样,一见面就打。”为了不引起其他香客的注意,老道长低低地愤然一句。 我绽了下唇角:“算了,他们两都是小孩子xing格,过不了一会儿又和好了,你不必为他们伤神。” 老道长叹了口气:“对了丫头,那边朱太家的事情你们得抓紧点,毕竟人家左峰是给了钱的,这第一宗生意,我们也得好好办不是,别砸了自己的招牌。” “我知道了,今儿是周末,等明天周一,我打算到精神病院里会会他的女儿朱敏。” “这也行,不过要注意自身安全。”老道长的目光蓦地定在我的手腕上:“雨灵咒?” “是啊,赵钦给我做的。”我笑了笑。 “也只有他有那个能力啊。”老道长欣慰地点了点头:“真是难为他了,有了这个,你出去的时候我也放心多了。” 大师兄在一旁看得羡慕不已,我把另一只手上的守宫咒解下来给他:“大师兄,这个是小白做的守宫咒,虽然看上去恶心点,但是我想他也一样的很管用,给你吧!” 不管是谁,做咒都是一件消耗原神的事,大师兄没有修到那个阶段,他自己当然是没法做的,此时便高兴不已地接过去:“小白不会生气吧?” “咒是为了保护人的,你戴我戴都一样,只要我们都安全就行。”我递给他一抹安心笑意。 身后,那两个刚刚才打过架的人一前一后进来了。 小白的xing格我们大家都知道,他进来后,一声不吭就上楼去了,临到楼口时,扭头对大师兄说了一句:“大师兄,去给我整个鸡蛋,我得敷下眼睛,大师兄急忙嗯了一声。 林阿宝却迟疑地走到我们面前来,蓦地一下子深深的向老道长鞠了一躬:“道长爷爷,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和小白师兄打架了。” 这一声‘道长爷爷’叫得彼有喜感,我和大师兄差点没忍了一下子笑出来。 老道长还算绷得住,挥挥手:“知错就好,快点回屋里去,没事不要出来瞎晃悠。” “是。”林阿宝这才直起身子来,转身向后院自己的小屋走去。 我和大师兄这才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想了,两个死仔子,记住了,不管出去办任何事情都不能让这林阿宝知道,她这么突然冒出来的,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谁知道会不会是什么卧敌。” “好。”我和大师兄换上了一本正经的脸,不敢再笑了。 临走前,我把豆丁拍到视频的事情跟老道长说了,老道长说这事儿得想想,因为豆丁他总是有种不能信任的感觉,而且那东西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所以得先找时间悄悄调查一番再说。 从道观回到小院,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长生花往小院屋里跑。 “怎么了?”赵钦一脸困惑。 “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你是没看到,那个林阿宝很是彪悍,她把小白一只眼睛都打青了,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出现,而且又突然瞄上长生花呢,到时候总不能跟她说不能碰吧!” 赵钦看着紧张兮兮的我笑了:“不用了阿月,她进不来的。” “哦,为什么?” “我在门口设了道结界,这小院里除了大师兄和小白老道长他们三人之外,其他人一律进不来。” “真的?”我放心地把长生花再渡放回去,心里松了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 赵钦勾了勾薄唇,伸手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没事多看看你的书,别总上道观去。” 我看着他清明好看的眼睛,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可却欲言又止。 隔天一大早,我和赵钦用过早餐后去了那家精神病院。 我们指明了要找朱敏,其中一个医生说她正在查房,请在休息室里等候。 不管是哪种医院,总之都会有一股子消毒水气味儿,这让我又想起了就在这个医院里的钟小绵,可是,我已经决定不会再去打扰她了,她有她的世界,一个我永远无法理解的世界。 等了大约十五分钟,朱敏查房回来了,和我想像的一样,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中等个子,但有那种医生才有的特殊冷凌气质。 看到我们,她首先是扶了扶眼镜:“听说你们找我?” “我们是左警官的助手。”我撒了个谎:“是这样的朱医生,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你母亲生前的一些情况。” 330:分析 “行,到我办公室来。”朱敏的慷慨让我略有些吃惊,一般情况下,家属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很抵触,他们会认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再总是提起他,好像对她不尊重。 朱敏的办公室首先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整洁,每样东西都摆放整齐,她的左手边有四本书,两本一叠,叠在一起的那两本必然是一样的厚度。 她有一定的强迫症,这是我的脑海里掠过一念头。 “你在分板我?”刚坐下,朱敏就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这个三十来岁思维敏捷的女人:“只是职业习惯而已。” “你是做心理学的?” “算是吧。”我又撒了一次谎。 “我很不喜欢做心理学的,因为那样的人,他总是会在任何场合忍不住分板别人,有的时候,你甚至能感觉到他们恨不得把你给剖开来看。”朱敏干笑了一下:“可是,我偏偏做了这一行。” 没错,精神科的医生,首先得心理学过关,否则你怎么去医治人。 我只能陪着她呵呵一笑:“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下,朱太在生前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又或者是说,这些年来,你们家有没有什么仇人?” “没有。”朱敏想都没想就摇头:“这个问题在出事以后,我也想了很久,可是我一直想不出来我们家会得罪了谁,妈***生活一向很简单,每天就是上街买买菜,然后回家伺候我老爸。” “对了,你爸还好吗?”我问了一句。 “还行,不过我想把他转到国外去,然后审请安乐死。” 朱敏说得很从容,就好像她要把家里的宠物狗给送给他人似的,我却心里一抽,那可是她的亲生爸爸啊,怎么能这么狠呢? “你也觉得我很不可理意?”朱敏看穿了我。 “我……。” “我知道,不单是你,就算每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他们都会在背后骂我没有良心,可是我反问你,让我爸这样无休无止的没有希望的在床上躺下去,就是对他好了吗?谁知道呢,如果他能说话,也许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请求我送他走,不信你试试躺在床上一天不动,不,别说一天,半天,或者一个小时,一动不动,那是什么感觉?更何况他一躺就躺了十几年。” “呃,你说的,也对。”我无力反驳过一个精神科医生:“朱医生,我看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能不能聊聊你母亲。” “能。”朱敏似乎对刚才的激动感到有些抱歉:“这位是你男朋友吗,如果他喜欢的话,可以抽烟,我不介意的。” 赵钦:“谢谢,我不会抽。” “哦,多好的男人,这个社会可不多了。”朱敏把目光定到了赵钦身上。 “朱医生,可以开始了吗?”我问。 朱敏这才像回过神来似的:“行,开始吧,你可以用手机记录下来。” 既然是她提出来的,那我也不客气,我打开了电话,开始录朱敏的话。 以下,都是朱敏的回忆。 十五岁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生活之苦,那时候的我,除了每上学放学,等着妈妈给做好吃的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烦恼的事情。 可一切,却在那个冬天被打破了。 那天我回到家里,打开门的时候,闻到一股子难闻的煤气味儿,平时妈妈从来没有这么大意过的,当时我吓一跳,知道是煤气罐泄漏了。 就在我吓得想往里冲,进去看看爸***时候,妈妈从楼下回来的,她一把拉住了我:“小敏,别进去。” 我说:“妈妈,这么大的雪你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关煤气?” 妈妈当时说她下楼去一位阿姨家打麻将去了,边说边进门换鞋,然后往卧室里去,不一会儿惊叫着出来了:“小敏,快打电话,你爸在家,他好像中毒了。” 我当时一下子就吓懵了,急忙转身跑到楼下小卖店里去打电话报警。 朱敏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了她:“你下楼打电话报警的这个过程有几分钟?” “三分钟吧,也许是五分钟,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家在四楼,一来一回就得两三分钟。”朱敏接着往下说。 后来我回到家里,妈妈已经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了,她一边开窗子,一边哭得唏里哗啦,说:“小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爸恐怕活不成了。” 当时我便跟着妈妈一起哭了起来,不过幸好,救护车到达把爸爸送到医院后,爸爸总算还是保下一命,虽然大脑中毒太深导致他后来成了植物人,不过总算是没有离开我和妈妈。 只是从那天开始,妈妈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开始每天过单一的生活,每天一个人进进出出,唯一的希望就是要我好好上学,多学知识,你们永远不会知道,那段时间到底有多压抑而沉闷,不管我回到家里多么主动和妈妈说话,她都是懒洋洋地应我一声,总是一副很懒得讲话的样子。就这样,我过完了三年高中生活,然后离开妈妈到了外地去上医科大学,这一去就是四年,虽然每年我会回家渡过假期,但觉得妈妈好像越来越陌生了,所我们之间很少交流,甚至很少说话。 只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件很怪异的事情,那是一个晚上,我睡到半夜觉得有些口渴便起来倒水喝,谁想到,却看到妈妈站在客厅里,她没开灯,就那样微微垂着头站在那里,好像在想什么东西似的,可是等我大着胆子走近了看之后,发现她的眼睛是闭着的,好像睡着了一样。 当时我就意识到,妈妈这是患了严重的夜游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让我最后选择了回f市工作,为了妈妈,即即便这个工作再不如人意,我也愿意接受。 不过我发现自己回f市后,妈***xing格还和以前一样,她很冷漠,甚至不让我回家住,让我独自在外面租房子住,反正我们医院离家也远,我就索xing在这符近租了套公寓住了下来。 “多久回一次家?”我打断她。 “一个月吧,有时候两个月。”朱敏扶了扶眼镜:“不要质疑我的孝心,现在有很多家庭就算住在同一个城市,但一年也未必见上一面。” “好吧,你接着说。”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后来就到妈妈出事了,总之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她得罪了什么人,而且照她那种冷漠的xing格,也应该不会有人愿意跟她交往,所以我实在想不出来别人要伤害她的理由。你们说,会不会是她自己得了某种精神疾病而自己不知道呢?” 331:不是亲生的 “你是说,那些米是她自己在精神错乱的情况下吃下去的?”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你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自然地觉得他是一个人,可是有的时候,你会很自然地想起佛经里的话‘一具臭皮囊’。此时我看着朱敏,就强烈的有这种感觉,她就是一具臭皮囊,真心没有要贬低她的意思,因为是她自己,在短短的这几分钟内,让我看清楚了一个女人内心最深层次的冷漠。 因为她不知道,朱太生前我是见过的,并非像朱敏嘴里所说的那样冷漠,其实她很慈祥,甚至有些好客,可能家里长时间没有客人的原因,我记得那天让我们进屋后,她一直笑着和我们说话。 “我只是猜测,否则的话,你怎么解释她会吃那么多生米呢?”朱敏扶了下眼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曾经接过一个病人,那个病人有严重的幻想症,他曾在住进医院里的第一晚,一夜之间吃了一只枕头,要不是发现得及时,他就被那些绵花给堵死了知道吗?” “所以你觉得你母亲也是得了幻想症?”我问她。 “除此之外,你们警方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我到是想听一听。”朱敏两手一摊,一派想要听我讲故事的样子。 “警方还没有任何答案,朱太的死,也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我笑了笑:“今天打扰到你了,改天有情况我们再来找你,不介意吧?” 朱敏的表情很平静:“不介意。” 真的很平静,平静到我故意说会抓到凶手的,她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起伏,是心理素质太好,还是强撑着装出来的模样,不管哪一样,只能说明一点,她心里有鬼。 我和赵钦穿过那条长长的病人活动区的时候,我小声问他:“在你们那个年代也有精神病人吗?” “有,不过我们都充称他们为疯子。” 精神病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群体,他们会莫名其妙的哭,会莫名其妙的笑,他们会不停地突然奔跑,又或者站在原地几个小时一动不动,他们在每一个年代都存在,嘴里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就因为我们不懂他们的话,所以就把他们归为精神病人吗? 我掖了下眼角,思绪有些倦累:“你觉得朱敏怎么样?” “她在说谎。”赵钦伸手来揽着我的肩:“越平静,说明她越是有问题,刚刚你问她的那些话,她不像是当时想出来的,到像是背书背出来的,就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先写好了稿子,然后再照着念出来一样。” 对,就是这种感觉,我刚刚就觉得朱敏的太过平静很怪异,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法,赵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看样子我们得私底下了解一下这个朱敏。” 我和赵钦没有回道观,而是把车子停在精神病院不远的一处隐秘地等着朱敏下班,这之间,我打了个电话给左峰请他协助查一查朱敏的底。 半个小时后,左峰回电:“朱敏不是朱祥夫妇的亲生女儿,她是收养女。” “你说什么?怎么这么重大的一个线索你们先前竟然没有查到?”这个消息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很多,朱敏嘴里所说的和朱太的冷漠关系,似乎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左峰说:“是,是我们分析师出现了偏差,没有往他女儿身上想。” “行了,有什么消息我再打电话给你。”我掐了线,无奈地看着赵钦:“朱敏既然和朱太没有血缘关系,那就说明她有可能做出一切。” “包括那场煤气事件。”赵钦勾了下唇角:“我只是从人xing的角度来假设,但不一定是她做的。” 我心里一阵暗然,说起人xing这东西,总觉得自己看过越多,就越法地看不透了。 大概是看到我心情不好,赵钦也不知道从哪里变来的,伸手一展,指尖里便衔着一枝红玫瑰递到我眼前:“给。” “呃,在你们古代也喜欢送女孩子花吗?”我看着他眼里的波光微动,实在不忍心告诉他,我的大王爷,玫瑰花其实好俗。 “不是,如果在大宋,我更喜欢送你其他的东西。”赵钦把花枝折了,花朵别在我发间。 “送什么。”我在后视镜里照了照,也不难看。 “那个时候,你喜欢字画,喜欢收集一切稀奇古怪的法器。”赵钦伸手来捏着我的下巴,一边说一边凑近,俊脸放大,薄唇覆了上来。 凉凉地温柔,我闭上眼睛,心里万千颤动。 许久赵钦才放开我,我丢脸地发现他唇上有我亮晶晶的唾液:“阿月,等找到我的肉身,我们就正式拜堂,虽然现在我是没问题,可是我想让你真真实实地感觉到我。” 他的薄唇勾起暖笑,我羞到不行,老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不聊这个。” “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就在这时候,我们车子旁边走过去一位老爷子,老爷子穿着一件暂新的蓝色中山装,脸色很白,好像长年没有晒过太阳似的,很奇怪,以他这样的脸色和年纪,应该不可能走得这么笔直才是,可是,偏偏一副病殃殃的样子,脚下却走得很稳。 我好奇地多看了一眼,老爷子就蓦地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里有些茫然,似乎在想什么,一会儿后,转身走到我们车窗面前。 出于礼貌,我把车窗放下来:“大爷,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问完我觉得自己特傻,因为不对劲儿,面对着老爷子,我感觉不到他的生命力,就好像我们面对一个人和面对一个石头,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一样,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小姑娘,请问你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吗?”老爷子一脸的匪夷所思。 我回头看了赵钦一眼,虽然感觉不到老爷子有什么企图心,知道他是不会害我们的,可我却被他给问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吗?难道是新魂? “不对呀,我好像在家里的呀,怎么会突然来里了呢?”老爷子抓抓头,就在这时候,蓦地飘起一股大风,随着那风力,隐隐看到里面有两个黑影,只见他们一左一右飘到老爷子身边,分别抓住他的手臂,然后转身消失不见了。 这虽然是一个很短暂的过程,老爷子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样子,他们就一起消失不见了。 我打了个冷战:“这算什么,阴差抓人?” “老爷子已经去世了,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去世而已。”赵钦说:“这就是人世间的生活轮回,没什么好可怕的。” 332:二妞 他说得到是轻松,我却只觉得后背发凉。 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怕那一刻的,因为那太未知,这一去,都不知道自己会落在何方。 我靠在赵钦肩膀上咀了半包土豆片,只听他的声音在耳边凉凉响起:“出来了。” 朱敏的车牌号码也是左峰给的,此时看到她的车子缓缓从精神病院里出来,在一直往前开去,我急忙坐正身子启动面包车。 原本也知道朱敏不会回城里的,因为她说她在这附近租了间公寓,谁知道她的车子径直就出了郊区,五公里后,开进了一个城边附近的村落里。 我只好停下车来,因为这样跟进去很容易就会被她查觉。 这个小村落大概于水果为生,我们停下车的地方,路边上恰好有些农户正在卖香梨,见我们停下车来,几位农户以为是买水果的,一下子就围了上来推销各家的香梨。 实在没办法,我跟其中一位买了两公斤,并跟他借了把削皮小刀,一边削一边向他打探消息:“你们村子里还有公寓出租吗?” 水果老板听得糊涂:“我们这是小农村,哪里来的公寓可以出租哟。” “是吗,哦,我还以为刚刚那辆车是进去租公寓的。”我咬了一口梨子,果然又香又甜。 “那不是,她租的不是公寓,是一户人家的四合院。”老板笑笑:“有钱人嘛,放着城里的房子不住,偏偏喜欢我们农村这种小四合院,正好那家人全家搬城里去了,就租给了她。” “那感情好,这里空气比城里好多了。” “那也不一定,那得看是几年前。”老板苦笑一下:“你不知道,最近政府要开发我们村子后面的小山,说要建成公墓,***,那从此以后,我们全村人的后山都是死人坟地了,你想想这样的地方,住着多膈应人。” “有这样的事,公墓不是应该建得更远一些嘛,怎么能靠近村庄呢?” 另几个村民听到我们再聊这个,便报怨起来:“官家的人哪里管我们呢,只要他们能开发,能赚到钱有甜头吃,哪里还管什么老百姓。” “对了,你们别说这建公墓的事了,现在还没开始动工呢,村子里已经有些古怪了,你们知道吗?”一个人神神秘秘地说道:“前就晚上二妞出去上厕所,让一只鬼给祸害了。” “啊,让鬼给祸害了,死了?”我大吃一惊。 “不是,不是死,是那个。”那人有些难于开口的样子,我下子反应过来,他嘴里所说的祸害,其实是说强jian。 一只鬼强jian一个人,可能吗? 我勉强自己扯了下嘴角:“大叔,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是传播封建迷信思想,要是上面知道了,可是要抓人的。” “去去,你这姑娘,我哪里是传播封建迷信思想了,不信你去问二妞她爸,他就在那边卖水果呢。”大家一起扭头看过,只见一个老实憨厚的男人此时正有些脸沉地收拾摊子,大概是听到人们都在议论他,所以来了气,不想再摆摊要回去了。 “叔,叔,你别走啊,我正想要多买些梨,这样吧,你全部把你的香梨搬到我车上来吧,好吗?”我急忙上前叫住他。 二妞爸是个老实得连跟我正视都不自在的人,瘦长的脸上一脸呦黑,此时便犹豫了一下,然后丢下重捶似的一个字:“行。”回头便把那两筐梨子往我车上搬。 说实话看着这些梨子我有些头疼,吃不完啊,可是为了打探消息,只能豁出去了。 其他那几位果农因为又有了车子停下来,就都纷纷上前去招揽生意去了。 这是一个好时机,等二妞爸把最后一筐梨搬到车上的时候,我给了他一张工作室的名片:“叔,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余音道观,这上面有我们的电话号码,你放心,需要帮忙只管说,我们不收普通老百姓的钱。” “你是余音道观的人?”二妞爸看着我手里的名片,接过去了,但脸上却有些警惕:“道观我去过几次,去求平安的,可没听说过有女的。” “有的,我叫杜明月,是老道长收在俗间的弟子。”我递给他一抹温和的笑意,心想其实他是知道道观里有我的,我从来就不敢低估百姓之间的传言力量。 果然,二妞爸这才放下警惕的样子:“原来你就是明月姑娘。” 我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关于二妞的事情我想了解得更多,你愿意找个地方跟我说一说吗?” “当然愿意。”二妞爸两眼下垂,他在隐住心里的难受:“我上你的车吧,进村里直接去我家。” “你的家跟那个租客的家近吗?” “也不远,就隔了三家人。” 我回头看了赵钦一眼,他微微点头,示意我可以进去一试,朱敏再聪明,可她毕竟是人,如果真遇上了,他会使些手段让她看不到我们。 “行,上车吧。”我对二妞爸道。 进村的小道很窄,恰好能过一辆车子,如果有对头车的话,我估计得往后退到主干道边才能错开。 称着这段时间,我问二妞爸:“能跟我说说二妞的情况吗?” 身后,便传来二妞爸爸长长的叹息声:“二妞这孩子从小就脑子有问题,是三岁那年一场高烧毁了她,如今已经十五岁了,可智商才还是三四岁的样子,前天晚上,大约十点钟的时候她等不了她妈,一个人出去上厕所,谁知道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我们当时以为她又贪玩,不知到村里哪家窜门去了,谁知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看到她,最后只能请几个本家人帮忙一起找,找了大约半小时,二妞自己回来了。” “二妞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她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也很乱,裤子连裤腰带都不见了,是她自己一手提着的,当时看到她这样子,我和她妈心里已经想到最坏的打算,还没张口问呢,二妞就当着那几个本家的面说,是一只鬼把她给带走了,还到了村后的小树林里,在那里脱了她的裤子。当时我们都以为二妞只是形容不来坏人的样子,所以才说是鬼,当下就想要报警,谁知道二妞就满脸惊恐的说,那只鬼飞走之前告诉她,不许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否则全村人都得死。” 听到这里我暗想,既然是鬼,那还有什么理由怕警察呢? 二妞爸接着说:“我们当时算是平生听到了二妞会用形容词,她说了一个‘飞’字,我是了解她的xing格的,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也不会这么说,所以,那个坏人真的是飞走的。” 333:捡了个宝 二妞爸长吸了口气接着说:“当时大家都愣住了,前先说报警的人闭上了嘴巴,反而欠我们算了,只要二妞还活着就是幸运的了。那天晚上,我和二妞妈只能无奈地把二妞带回家,后来二妞妈帮她洗澡的时候,惊叫着出来让我进去看。我当时还骂了她一通,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她洗澡我能进去看吗?二妞妈就器着说既然是亲生女儿,进去看是因为心疼他,顾忌那么多做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二妞妈这么激动过,便跟着她进去了,可当我看到二妞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淤青斑块时,我和二妞妈一样,忍不住心疼得哭了起来,那个畜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折磨二妞的,这孩子身上已经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了,但同时,我也们想到了可怕的事实,难道那真是鬼吗,如果是人的话,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心里默了一下,二妞爸的最后一句话把我的心绪击得慌乱,在大多数人的心里面,都以为人要比鬼善良些,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村子并不是很大,说到这里,二妞爸指着前面一家小院:“就是那里了。” 我看到朱敏的车子停在他家不远处的路边,果然不远。 把车子停下,我们有意识地看了一眼朱敏租住那家小院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也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跟着二妞爸进了他家小院后,一个女孩子向我们跑了过来,我想她大概就是二妞了,长得胖乎乎的很可爱,两眼清明,只有小孩子才会有这么清澈的眼睛,因为他们心里没有任何杂念。 “爸,他们是谁?”二妞看到我们,想要跑上前来,又有些害羞似的站住脚步。 “客人。”二妞爸话不多,转身搬了两张小凳出来请我们在院子里坐下,然后转身进屋倒茶水去了。 二妞就站在原地,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好妞,来姐姐这里。”我向她招招手,笑着叫她。 “好啊!”二妞很刚脆地答应一声,走到我们面前来。 “吃糖吗,姐姐有糖。”我把衣袋里的巧克力递给她,二妞点点头,毫不客气地伸手来接。 我称着递巧克力给她的时候,顺手将她的手袖往上揪起一点看了一眼,一大片淤青瞬间映入眼帘,这种淤青和我上次被小女孩爸爸掐脖子时留下的很像,从赵钦的眼神里,我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么说,难道二妞真的是被鬼给伤害了的吗?至少有没有真的成强jian事实,这个我们就不好问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这么残忍。”我看着喜滋滋吃巧克力的二妞,心里一阵难受。 “正因为二妞的思维像小孩子,至于意志力薄弱,所以才会让那东西有机可称的。”赵钦回头看了眼四周:“家里目前并没有什么阴灵。” 二妞爸端着茶水出来了,我们停止了交谈。 “明月姑娘,这件事情我们知道警察是管不了的,还请你们道观给我这傻女儿主持公道。”放下茶水,二妞爸硬要塞两百块钱给我。 “叔,你不必介怀,只管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帮到底的。”我把钱塞还他,再给了两个老道长画的符咒,交待他一个要放在二妞身上,一个放在她的枕头下。 正在说话间,二妞妈回来了,看到我们同样的一阵惊讶,在二妞爸的介绍下,她两眼一红:“谢谢明月姑娘。”话完看着我说:“明月姑娘,我们能借一步说话吗?” “可以的。”我和她进了内屋,大概是因为有赵钦在,所以她不好描述二妞的情况。 “二妞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事情过去后,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们做父母的却很是心疼。”刚进屋坐下,二妞妈便哭了起来:“明月姑娘,你说,自古就听老人说鬼只是一团空气而已,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我的二妞,我知道她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 我一时愣住,总不能告诉她,其实鬼也是可以有实体的吧! 二妞妈接着说:“这件事情,我一直觉得跟村子里的一个老汉有关。” “老汉?”他们嘴里所说的老汉其实也是老头子的意思:“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那老汉姓孙,是我们村里的独户,无儿无女,也没个老婆,大约六十来岁,名声一直不好,听村里人说他还进城去找那些坏女人,可就在一个星期前,二妞捡到了他的手指头。” 我吃惊不小:“怎么回事?” “那天我在家里做家务呢,二妞高高兴兴地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说是个宝,我当时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那是一个人的大拇指,为什么二妞说那是宝,是因为那个大拇指着戴着一个硕大的金戒指,这个戒指我知道,是孙老汉的,这老小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发达了,整天戴着那个金戒指到处晃悠,可是,大约十天以前,他突然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了,再后来,二妞就捡到了他的手指头。后来又发生了二妞被祸害的事,我后来一想,觉得一定是这孙老汉魂魄不散,才会找上二妞了。” 说到这里,二妞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我安慰她说:“别害怕,一个人丢了根手指头,并不代表他已经死了。那个手指头呢,你们怎么处理的,报警了吗?” “没有,当时二妞爸说怕惹上麻烦,就把那个手指头埋到屋前的菜地里去了。”二妞妈又加了一句:“那个金戒指也一起埋了。” 我点点头:“我已经给了二妞爸两个符咒,也交他怎么用了,至于孙老汉的事情你们暂时保密,也不要报警,否则的话我们怕打算惊蛇,调查不出什么来。”“对了,听说你们村里有个女人来租住了一个四合院,那个女人你们接触过吗?” 我不露痕迹地转移话题,二妞妈说:“那个女人很神秘,从来不跟我们任何人说话,她很少过来,但有的时候晚上会回来,然后往里搬东西。”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可我觉得很沉,我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看不清面目的男人和她一起搬,两个人扛都很吃力。” “好好照顾二妞,等老道长有时间,我会请他到你们家里来做场法事以保清吉,至于那个陌生的女人就不要去关注她了,有些人的生活习惯就是不喜欢别人打扰。”我怕二妞妈再去在关注朱敏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便交待她两句。 二妞妈很认真地点头,说记住了。 334:一物降一物 从二妞家出来,我和赵钦便回了余音工作室。 今天是小白值班,一进去,就看到林阿宝也在,因为有她在,所以我把要说的情况给憋了回去,老道长说不让林阿宝知道我们正在查的案子。 “明月姐姐。”林阿宝看到我,瞬间就要往上扑,不知道她是不是从国外回来的,还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是女的,她总是喜欢来抱我。 我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行了,可以放手了吗?” 林阿宝这才放开我,然后便喜滋滋地看着赵钦:“哇塞,好帅哦!”一边说,一边挤了挤那只乌青的眼睛。 她这样子让赵钦很不自在地转了个方向,一言不发的坐到了沙发上。 “明月姐姐,这位就是你的男朋友?”林阿宝问我,她也真够八卦的,搬进来不到两天,谁的底细都给摸了一遍。 我嗯了一声,心想小白这一拳也真够狠的,瞧把人家姑娘打得一天了还是没消,不过看看小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眼眶上的乌青也没消,总之如果有个人走进工作室看到他们两个,立刻就会会意他们两这是打架了。 “明月,别理她。”小白开口,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向我扔过来:“留给你的。” 然后那个苹果我没有接到,而是被林阿宝跳起来一把接过去了:“我的。”她说完,大大地咬了一口。 “你。”小白气得七窃生烟的样子。 “好了,谁吃不是吃?”我忍住笑,坐到了赵钦身边。 “那不行,我是特意留给你的。”小白站起来就去跟林阿宝抢,林阿宝说我就不给,你能怎么样?两人一来一回地在屋里追打起来,正在闹得不可开交呢,林阿宝蓦地站住不动了。 原本很闹腾的场面突然静下来,连小白也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喂,姓林的,你又想搞什么鬼?” 林阿宝是背对着我们的,此时她竟然不动了,突然抬手一个反掷,手里的苹果向我打了过来。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所幸赵钦就在我身边,他急忙拉了我一把,苹果带着利风擦头而过,嘭的一声摔到了墙上,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喂,林阿宝,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见我险险让过,小白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伸手去拍林阿珠的肩,林阿宝缓缓地转过脸上,她的样子把我们吓一跳,眼珠子整个往上翻,全是白眼珠子。 “明月,麻子呢?”林阿宝的嘴里竟然阴森森地说出麻子娘的声音。 我们面面相觑,她竟然被附身了,可这说不通啊,有赵钦和小白在,这麻子娘也太胆大了吧? “我知道你在找杜家村的人,你在找你姑姑,哈哈哈,杜明月,你做不到的,放弃吧,你做不到的。”麻子娘的声音又阴又冷,随着最后一个字,蓦地一下,林阿宝闭上了眼睛。 一切又安静下来,可我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感觉到阴灵来,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出去,转眼看着林阿宝缓缓闭开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第一个动作就是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然后暴吼起来:“小白师兄,你好卑鄙,竟然称着我鬼上身的时候拿走我的苹果。” 呃,更奇葩的是,她竟然知道自己被鬼上身了。 小白抚着没有胡子的下巴围着林阿宝转了两圈:“啧,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竟然知道自己被鬼附身,可那鬼我们却看不到。” “我怎么知道,很小的时候我就这样。”林阿宝没好气的推开小白,走到沙发前坐下:“给我来杯水,我渴了。” 不知道她这话是对谁说的,总之没人理她,没有办法,她只好翻了记白眼,自己起身去倒了杯白开水。 “阿宝,这种事情常常发生吗?”我问。 “也不是常常,反正每次都始料不及,有一次,我还被一个老太太上身来着,那老太太生前是捡垃圾的,害我在大街上捡了一晚上的垃圾你们知道吗,等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醒,我公寓里全部都是垃圾。”林阿宝大口喝着水,满脸的不服气。 看着林阿宝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她在跟一个抢不到糖吃的小火伴置气似的,我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跟一只鬼决斗,因为那就是她自己的方式。 赵钦难得地勾了下唇角:“原来林小姐的体质是媒介中的一种,就好像人类的汽车中专站,许多人来来往往,难勉会在那里停留片刻一样。” “所以只要想附她的身,他们就可以随时附上。”我有点莫名其妙:“可是麻子娘不是早就被小白和老道长给超渡了吗?” “超渡的不等于她就会走,不过我能肯定的是,刚才林小姐只是跟我们开了个玩笑而已,她其实并没有被附身。”赵钦的薄唇上绽开一丝冷笑。 他很少这样,而林阿宝在听完他的话后,嘴里刚喝进去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扭头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开个玩笑而已。” “不管开什么玩笑,你都不可以拿我们杜家村的人来开玩笑。”我有些愠怒。 小白更是怒冲天:“你是不是偷看了大师兄的日记?”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我们的事。 “不是偷的,是他一直放在这里的。”林阿宝指了指办公桌抽屉。 “你……!” “算了小白,没什么事我们回山上去了。”我打断小白的话站起来,赵钦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出了办公室,身后,传来小白训林阿宝的声音。 “刚刚我差点就相信了。”因为林阿宝学得太像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林小姐是有些天赋,以后自然防着些就行。”赵钦扣着我的五指,他高我一个头,走在他身边,像坐大冰山似的微凉,不过,不是他微凉,是季节在慢慢变换了啊,十月份,就要来了。 我们回到山上后,去找老道长把情况说了一下,首先要潜伏到朱敏家外面观察她的话,只有去二妞家才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地形不利。 老道长说:“这件事危险xing很大,得让小白陪你去。” 赵钦点点头:“我会在暗中给你们做后盾。” 一直到七点钟,小白才从工作室里回来,林阿宝像只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我只能在出了院子后又给他打了个电话,把情况一说,让他晚上九点钟下山来小院里叫我。 小白说知道了,东西他会准备。 晚上果然如约而至,我们开着面包车到达小村外主路上,把车子好,下车悄悄潜进了村子里。 远远见朱敏的车还停在那里,距今天她进村到现在,已经过去八九个小时。 335:门内有人 一进村赵钦就隐了,我带着小白来到二妞家门口,因为是乡村,路两边连个路灯都没有,所以一切看上去很黑暗,要不是有一点点月光,我们恐怕连路都看不清走。 正要抬手敲二妞家的门,小白及时阻止住我,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对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就站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墙角边,因为那墙是白色的,所以我竟然一时大意没有看到。 此时那身影动了动,才隐约看清楚好像是个女人,穿着一条雪白的裙子。 那女人往前走了两步,又垂下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头乌发垂在脑后,个子不高,身材有些纤瘦,白裙子太长,把她罩得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似的。 我和小白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首先不了解这个女人的情况,因为这么晚,穿着这么可怖的裙子站在这里一定有什么不正常,其次,她虽然背对着我们,但好像在和我们僵持着,似乎在堵究竟是谁先动似的。 “吱呀”一声,前面朱敏家的大门突然打开一条小缝,白裙子女子这时候才像打开了某个机关似的,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大门口似乎和里面的人低语了一句什么,就又转回头来,向我们的方向睨了一眼,这才抬脚进去。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可是我心里却打了个咯登,可能吗,还是我看错了? 小白同时轻声道:“怎么会是她?” 没错,怎么会是钟小绵,她不是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互视一眼,悄悄摸了上去。 从二妞家到朱敏家,也就是三户人家大门的距离,我们进去后,站在大门外偷听了一会儿,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赵钦蓦地在我们身后现身:“这家后院墙有个缺口,你们可以从哪里进去。” 他带着我们绕过前院,到达后院的一个小缺口处,好像是年久失修的样子,这里院墙瘫塌了一个口子,小白轻轻松松往上一跳就跃过去了,我却被赵钦打横抱了起来飞进去,落地,我们三个所看到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这很不合常理,朱敏不是在里面吗?那钟小绵不是也在吗?可为什么黑灯瞎火的看不见。 为了保守安全起见,赵钦隐了。 我和小白悄无声地靠近正厅门,和大门不同的是,正厅门是开着的,但只是开了一小缝,恰好够一个人侧着身子进去的样子。 “明月,小心。”我一时想要看看屋里有什么,下意识地伸长了脖子,却被小白给拉了回去,他指了指门头,只见门头上挂着一个明亮亮铃当,真可怕,只要那怕是轻轻碰到一丁点门,这个铃当就会响起来。 就在这时候,屋内却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声,很轻,就好像一个梦呓的人无意识地哼出来的声音,我和小白几乎是同时屏住呼吸。 “小紫。”过了几秒钟,响起了一声轻喊,是钟小绵,难道她又清醒了,可以看到小紫了吗? 我困惑的和小白交换一下眼色,同时就在些时,赵钦出现,他轻若微风,修长的大掌一下伸展攥住门头上的铃当,再往下一扯,铃当便哑声被他拿在手中,点点头,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 我和小白尽量侧着身子不让门响,才踏进去,一大股子冰冽的鲜血味道就冲鼻而来。 给人一种到达凶案现场的感觉,而屋子的中央,站着一个黑影,对方很坚定地站在那里和我们对峙着,我以为是钟小绵,却啪的一下,灯光亮了起来。 “你们找我?”那个黑影是朱敏,她握着电灯线,此时一拉便打开了电开关,我们听到她声音的时候,还受不了光亮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就看到朱敏一脸的嘲笑。 她是该嘲笑我们,太大意了。 我有些僵硬的扯着嘴角,我们算得上是私闯民宅,又被抓了个正着,不知说点什么才好。 幸好,转眼看到角落里的白色沙上发,钟小绵正无力地躺在那里,她的手臂上挂着点滴,那不是普通点滴,是血液。 “小绵。”我急忙向钟小绵跑过去,她没病没伤的,输什么血。 钟小绵似乎很虚弱,一会儿才缓缓张开眼睛,无力地看着我:“明月姑娘。” “小绵,你这是怎么了,朱敏对你做了什么?”我的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朱敏的一声冷哧。 “小姑娘,你未勉也太惊弓之鸟了吧,我能对她做什么,无非也就是给她输点血而已。” “输血为什么不在医院,而是来你自己私人的地方,再说了,小绵她有什么病必须得输血。”我愤然站起来,我不想真跟朱敏吵,此时这么做,只是想要把她的注意力都拉到我的身上,好给小白偷偷查看的时间。 “没错,我在这里给她输是不合规矩,可是你知道在医院里输一袋血得多少钱吗?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钟小绵好。”朱敏不甘示弱的和我吵了起来。 “明月姑娘,朱医生没有说错,她是为了我好。”小绵虚弱地向我摇摇手,示意我不要争呼。 看着她苍白得不像样子,我只好暂时闭上嘴巴,不过心里清楚,事情并不像眼前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坐到小绵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声问:“小绵,你为什么要输血,你得了什么病吗?” “不。”小绵摇摇头:“我没有得什么病,我只是觉得自己的血太脏了,所以想要换一换而已。” 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我瞬间愕然地回头瞪着朱敏:“朱医生,你明知道小绵有这种想法还帮她做,你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我不认为我在犯法。”朱敏耸耸肩:“谁说小绵有意识到脏是一种病,如果顺着她的意思来,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他用平常的眼光看待她,那她还有病吗,没有啊,她需要换血,想要给自己一个全新的体验,不就像我们正常人想上厕所,想喝水一样的正常吗,主要是看你们自己心里怎么定义而已。” “换血可是很精密的手术,你觉得自己真能做到吗?”我不由分说把钟小绵手上的输液管给关掉了。 就在这时候,小白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朱医生,这里是不是有道暗门?”他指着电视柜旁边。 “什么暗门,这农村的小院子谁还会修什么暗门。”朱敏很冷静,不过她眼底掠过的一丝慌乱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小白也聪明如是,才不管她,一把推向了那堵墙,只听吱呀我声沉重的响,那竟然真的是一道门,此时便像地下机关似的打开了一条缝。 336:夜闯民宅 “喂,你要干什么,再乱闯我可是要告你们的。”朱敏这会儿再也顶不住了急道。 “谁告谁还不一定呢。”小白冷笑一记。 在那道暗门打开的同时,一大股子腐臭味儿飘浮出来,瞬间整个客厅都变得很难闻,钟小绵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我和小白却有些受不了。 就连朱敏也皱了皱眉头,她的手始终伸在衣袋里,此时大概见事情败露,便蓦地一下子从衣袋里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术刀向我划来,因为我离她最近。 谁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不过人在情急之下的反应往往要比平时还要快一些,我看到她手里寒光一闪之时,及快地弯腰顺手抄起了一张小凳子,嘭的一声,再直起身来时,一板凳就摔到了朱敏头顶上。 她被打了个正着,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扑通一下便倒到地上去了。 呃,我杀了她吗? 我一时吓得愣住,杀了只鬼好说,杀了个人可麻烦得很,只到小白来帮我手里凳子拿掉,淡淡的:“放心,她死不了。”话完他放下凳子走过去,顺手扯来根绳子将朱敏给捆了起来。 我走过去伸手到她鼻息前一探,这才松了口气,的确没死。 “不错,有进步。”转眼却看到赵钦好整以暇地站在暗门口处,深遂的眼里多了几分赞许,话完,霸气地伸手来把我拉过去,另一只手里拿着片粉色花瓣,贴到了我的人中上:“这样好受些。” 我知道他所指的是暗门内那些难闻的臭味,这种气息已经让人联想到了尸体,花瓣很香,但不浓烈,有种淡淡的香甜感觉,终于胃里好受到些,我舒展眉头:“谢谢。” “哎,王爷,这是什么花瓣,也给我一片呗。”小白在一边叫了起来。 赵钦勾了下唇角,转手递给他一片,他自己却没必要用,等小白贴好,我们三人才一起转身进了暗格。 暗格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错宗复杂,光线充足,只是下了十几层台阶后,就看到了一个很大的工作室。 有化验台,医疗仪器,手术床,最重要的是,有一个一米深左右的正方形玻璃缸,缸里装满了福尔马林,里面泡着不下三具尸体。 大概是玻璃缸是敞开的,密封xing不好,所以里面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那些被泡得白色的肉已经碎成片片四处飘浮。 让我们都大吃一惊的是,最长面一具尸体竟然是朱祥。 朱敏还说什么帮他送到国外去安乐死,感情就是这样安乐死的吗?不知道朱祥要是看到自己的身体成这样,他是什么感受? 我强忍着胃里的不舒服:“小白,打电话给左峰吧,还有另两具尸体不知道是谁。” 小白点点头,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内,必须上报才行。 谁知就在我们正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暗格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不好。”赵钦同时飞向门口,他的掌手才落到门把上,一股巨大的力道便将他反弹回来,虽然没有受伤,他也稳稳地落在地上,可我们却清楚地看到刚刚门上的那团黄色火焰力量,那是一只火麒麟印记。 “赵钦。”我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上前去扶住他,摇了摇头:“不要去,他们知道我们的底。” 知道赵钦忌惮火麒麟的只有一个人,黑衣妖道。 我们落入他的圈套了。 就在这时,头顶上的一侧墙壁上打开了一道小小的窗子:“明月姑娘,你说,你又何必多管闲事呢,要不是你们爱管闲事,我们会有机会吗?” 是钟小绵的声音,她的脸透过窗子冷冷地看着我们,已然没了先前的虚弱。 “你和朱敏是一伙的?”我怒道。 “没错,从我第一天进入那家医院开始,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们的想法和理念都是一样的,我只想要证实爱干净是正确的,而她只是想要证明,没有血缘关系并不重要,因为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可以变换成另一种血液,都可以变成没有血液关系。对吗朱敏?” 钟小绵的声音一落,她让到一边去,给捂着头的朱敏站到窗子口,好像因为受了我那一板凳而头痛欲裂的样子,朱敏呲着牙:“我一定会试验成功的,总有一天,任何血液都可以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行走,你们来打乱我的试验,就是自找死路。”好像真的头很疼,朱敏很激动,没有了她平时的半分淡定。 钟小绵扶着她,看着我们冷笑着。 小白小声说:“看样子这朱敏可能知道自己是收养的,她这么用力的在究竟血液关系,不正说明她很没有安全感,很害怕自己不是朱祥和朱太的亲生女儿吗?” 我和赵钦同时点头,我问:“小绵,能告诉我们吗,谁给你们的佛印。”要知道这种火麒麟佛印并不是谁乱画一下就有作用的,画他的人,必须得有深厚的修力才行。 “一个神秘黑衣人,他说只要抓到你们,我就可以得到大笔钱,就可以造办一间最好的试验室。”朱敏愤愤地回应我。 “阿月,看样子,她们两并不是进了医院才成为好朋友,她们应该认识很久了。”赵钦淡淡开口,声音冷沉,却字字清晰。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那边小白已经狂笑了两声:“不错,她们很久以前就是好朋友,可是你们自己确定,你们真的是好朋友吗?朱敏,你真的没有杀小绵的妹妹钟小紫,再请那个黑衣人做出一个假的魂魄来骗小绵,把这一切都说成是她做的吗?小绵,你真的没有请黑衣人做蛊,用那种最残忍的方法杀掉朱太吗?如果真的没有,那你们两就真是好朋友了。” 只见窗子口的钟小绵和朱敏同时一愣,看了眼对方,而后对着我们大吼:“不可能,我们不会做那样的事情。”话完,便重重地摔上了窗子。 好一招挑拨离间计,其实我们都知道,钟小紫的妹妹确实是小绵自己杀的,只是她已经思绪混淆到一定的程度,所以才会分不清真假,也就正因为如此,小绵才会被朱敏给利用,成为她手中引我们上勾的棋子。 “现在可怎么办?”看着她们窗子关上,八成去商量对策去了,我拉过一张椅子无力的坐了下去:“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落进了妖道的手里,现在可好,老道长和大师兄并不知道这里,我们怎么出去。” “我们出不去,他们也进不来,不必着急。”赵钦安慰我道:“她们总会露出破绽的。” 337:得意必忘形 小白和赵钦在周围转了一圈,这相当于一个地下室,想要出去谈何容易,就算赵钦能出去,我和小白也不可能做到,但也不是没有收获,小白在手术床下的暗格里找到一本笔记本,上面全部是些医术用语,他顺手递给了我:“你看看这说的什么?” 其实太专业的医术用语,我一个小护士也看不太明白,不过大概的意思是,从三年前,朱敏就开始私下做这种人体换血试验。 并且对每一个试验对像都做了详细的记录。 以下是朱敏做的第一个试验对像:试验对方1号,她是一名救助对像,所谓救助,也就是家里已经没人有能力管,而村委会又不想管,然后上报给有关单位,这种情况之下,有关单位才会求助我们医院,并将病人送进来治疗。这个病人今年二十七岁,据说是七年前因为感情创伤而导致突发xing精神疾病。 很可笑,一点小小的感情问题既然能将一个人的思想给打败,她,注定是个失败的人。 不过也好,她正值年轻,虽然犯病多年有些缺乏营养,但思维不连惯,多年病症导致她已经不能正常开口交流,正好是我需要的合适人选,她就是我要找的第一个试验对像。 试验对方2号,他是个孤身老人,有家庭,唯一的好处是,因为长年发病,儿女早就视他为眼中钉,很好,和1号一样,这样的试验对像就算出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人来过问。 第一天,我只能用一只针筒将1号的血偷偷抽出,利用查房的时间去再输给2号,时间过去两小时,2号没有任何的反应,第三天,第四天,加大血量,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要知道,他们两个可是完全不相同的血型,此时我里有些暗暗高兴,不可能,难道这样就成功了吗? 换血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精密手术,这我是知道的,不可能这样随便一做就成功,可是,我莫名的就是喜欢那中他们彼此的血液在陌生人的身体里流淌的感觉。 终于我得到一个机会,院里只有我和一个护工值班,我悄悄给他下了些安眠药,以当天晚上把1号和2号带回了事先准备好的院子里,他来了,是他帮我一起把他们两人搬进屋里的。 我很兴奋,终于可以做自己一直追求的试验了。 等1号和2号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用精密的仪器把他们的血液抽取分离并且输入对方身体里,他们就像一个出水口和一个进水口,那些鲜红的血液顺着弯延的管子不停地循环,真是太奇妙了。 谁知手术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都起了明显的不适变化。 呕吐,抽搐,瞬间高烧不降。 看着他们两在手术室里像疯狗似的倒在地上抽搐,我有些沮丧,这说明手术失败了。我把两人再次带回医院,他和我一起扶着两个快要死去的人回他们病房的时候,整条走道上的病人没有一个人正眼看我们一眼,看吧,他们就是这样的没有任何生存的价值,杀掳就在身边,可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可悲,可笑。 大概半夜,一号和二号就分别在他们的房间里死了。 没关系,除了他们死时狰狞的表情和吐在地上的污物之外,没有人会察觉我做过什么,医院内更不会追究,谁愿意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自然是小事化了。 我想,我是该开始找另一对试验对像了。 朱敏的这本黑暗日记比起顾不秋的,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第二个试验我实再是没办法两看下去,我重重地把日记本合上:“有了这本日记,朱敏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了。” 我的话音刚落,那边暗格门蓦地吱呀一声响,朱敏进来了,她穿了一身白大卦,手里端着托盘,腾出一只手来扶了扶眼镜,她的额头上有一个火麒麟佛印。 看着我们,眼里掠过一丝冷笑:“我一直很好奇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没想到真的有。”一边说话,一边转身关上门踩着台阶向我们走下来。 这女人胆子真不小,我们冷眼看着她走近。 一个火麒麟佛印如果在一个平凡人的身上,其实威力并不是很大,赵钦也可以不用惮她,但她更多的可能顾及到我和小白,所以一时没有动作。 “来吧,杜明月,你躺上去。”朱敏把医用托盘放到了手术床,然后指着那床说。 “你可真自信。”我笑了:“让我躺上去你想做什么,给我换血?” “没错。你也可以选择不听我的话,而两位先生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出去了。” “哦,那你到说说,你想要把我的血换给谁呢?” “换给。”朱敏拉开一抹神秘笑意:“钟,小,绵。”“小绵早就看上你的血了,明月吗?” 我冷笑一下,隐住心里掠过的那一丝难受,因为曾经对钟小绵真心好过,所以才会这么难过吧? 小白:“姓朱的,你少他妈来这里叽叽歪歪的,说白了你不就是一变态医生吗,因为知道自己不是朱祥亲生的,所以就想到了血缘关系这种变态招,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动明月一下,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是吗?”朱敏很冷静地,从托盘上的纱布下拿出一把枪来,乌黑的枪口对着小白:“那你选一个,是做个伟大的男人牺牲自己,还是让杜明月乖乖躺下来给我换血?” “不用选择。”赵钦的声音冷凌响起:“你必死无疑。”他声动人动,人已秒移到了朱敏身后,指尖往前一扣,朱敏手里的枪已应声落地,再一掌推到她背上。 朱敏被推得往前飞出去米远,不偏不正,恰好砸进了那个方形的玻璃缸里。 啧,我就说,她太自信了些,当她得意洋洋地走进这暗室里的时候,这个结局已成定局。 只见玻璃缸里一阵唏里哗啦的水响起,朱敏好不容易才猛咳着从那缸福尔马林和死尸里站起来,伸手忙不迭地摸着脸上的福尔马林,遇到水,额头上的火麒麟印记自然是变成了一团无谓的红色,头发丝里还挂着几片白色的死尸皮肤。 “你们?”朱敏一边咳一边干呕。 “爽吗?”小白悠悠地走过去,他手里多了个打火机,此时便点燃:“不爽的话,我帮你加加温。”福尔马林本身是不会易燃的,可是有那么多的尸油就不一样了。 朱敏吓得脸上脱色:“别,有话好好说。” “得,那我就跟你好好说。”小白把打火机关掉:“先告诉我们,黑衣妖道那王八蛋在哪里?” 338:意料之外 也许是又冷又害怕,此时浑身湿透了的朱敏站在福尔马林里有些瑟瑟发抖:“什么黑衣妖道,我不知道。” 小白不说话了,点然了打火机。 “别,我都说。”朱敏吓得急忙尖叫起来:“其实给我们佛印的不是什么神秘黑衣人,而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因为他,他曾经是我的一个病人。” “说重点。” “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他的名字叫豆丁,半年前,我们在收容站长里接收了他,已经出院了,现在在市医院里太平间里工作。” 我只觉得大脑嗡的一下:“豆丁?” “没,没错,叫豆丁。”朱敏扭头看着我,大概同是女人的原因,她想从我这里得到此许怜悯吧:“是他告诉我的,说只要抓到你们,我会得到一大笔钱,当时我以为他开玩笑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鬼。”朱敏的目光怯怯地看了赵钦一眼,接着说:“后来因为他帮我做试验,帮我找试验对像,最主要的是,他曾经问我,换血成功后,是否想要做换取灵魂的试验,就是这句话吸引了我,所以我才相信了他,一早就想要引你们上钩的。” “所以你杀了你的养母,就是为了引我们上钩?” “不是我杀的,豆丁说他会请一个种蛊师,我们完全不用动手的。”朱敏为自己很卖力地辩解的样子,让我真想上前给她两耳光。 “她没有生你,却养育了你,还攻你上大学,你就这样报答她?” “我做错了吗,既然没有所谓的血缘关系,那我和她之间,只是共同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两个生命体而已,死和不死有什么区别?” “十五年前的事故也是你做的吧?”赵钦冷声问。 这一次朱敏愣了一下,不过,却缓缓绽开一丝自嘲的笑:“没错,那次我原本想要两个一起杀的,可是我妈妈却没在家,很遗憾,到最后却一个都没死。” “朱敏,你不会真以为你妈妈不知道是你干的好事吧?”我逼视着她:“她知道的,可是却一直宽容和忍让着你,因为她把你当成了亲生女儿,所以不忍心去举报你,不算,还攻你上完大学,之后的不想跟你有过多的接触,我想是因为她无法面对自己的丈夫,因为她爱你们两个,可她又放不下心里的结,是你伤害了她最心爱的人,可她却默默地忍受了十几年,这其中的恩情有多大,你恐怕永远都不会理解。” “不可能。”朱敏失神地摇摇头:“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别跟她在这儿废话了,得尽快出去联系左峰,不能让豆丁跑了,还有,得尽快找出那个害人不浅的种蛊师。”小白点亮打火机:“快叫钟小绵开门。” “她不会听我话的。”朱敏恍神地摇摇头:“她的思维你们永远无法理解,她是一个很奇特的人,随便你们怎么做吧,就算没有了我,我相信小绵也会把我的试验给继续下去。” 我只觉得头疼,一个疯子说的话你可以当她放屁,可是两个疯子互相吹嘘,那种颠覆**的理论,真的很让人崩溃。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朱敏的腿边浮着一只泛白发肿的手,那是一只男人手,而且没有大拇指。 “你杀了孙老汉?”我想起了二妞***话。 “看样子,你们的确是做了些功课。”朱敏没有正面回答我,不过也等于承认了一切:“他发现了我正在进行的试验,就想敲诈我,而且还越来越贪婪,所以我杀了他。” “可你不小心,却扔掉了他的一根手指头?”我看着她身边的浮手。 “不,不是不小心扔掉的,那是我故意的,你知道吗,有时候杀人杀的麻木了,就会想要做些更刺激的事,那根手指头是我故意扔给隔壁那傻姑娘的,我到要看看他们一家子看到那个金戒指的时候,是选择报警呢,还是选择偷偷香下这笔意外之财,结果很可笑,他们竟然没有报警,可见人xing这东西,真的很让人失望。” “豆丁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二妞?”我不禁问她。 “这个我还真不想瞒你,他第一次来我这里就看上了二妞,不防跟你们直说,二妞根本就不是被鬼给强jian的,强jian她的人是豆丁,她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我给她做了催眠疏导,要知道,我首先是一名心理医生,其次才是一名精神科主治医生,我有这个能力强行让一个傻子认知到自己没有做过的事。至于她身上的淤青,那是我抽了她的血异到的,明白了吗?” “禽兽不如。”我真恨不得上去把她拖出来痛打一顿。 谁知就在这时候暗格门再次‘吱呀’一声打开了。 “哇塞,好重哦。”林阿宝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来,更夸张的是,她略有些瘦小的背上背着人事不知的钟小绵,林阿宝在我们诧异的目光中一边下楼,一边叫:“喂,还愣着干嘛,快点过来帮忙吧,我好不容易才把她给打晕咧。” 我和小白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帮她接过钟小绵放到地上。 “小绵,小绵,醒醒。”朱敏看到钟小绵也中了招,竟然一时悲从中来的叫了起来,你妹,她妈死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伤心过。 不对,林阿宝怎么会在这儿? 林阿宝躲避着我们的目光,围着玻璃缸转着圈:“哟,搞得挺狼狈的哈,现在知道我们余音道观的厉害了吧?” 朱敏被她问得语结,林阿宝的身领子已经被小白揪到了手中:“你有病吧,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们才出门我就偷偷跟来了,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没动静,知道出事了,所以就进来看看了。”林阿宝缩着脖子:“喂师兄,我救了你们,你还不快点跟我说谢谢。” “谁是你师兄?”小白吼。 “行了,我们快点出去。”我快步跑上台阶,去把暗格门上的那个火麒麟佛印撕下来扯碎。 小白转身往朱敏脖子上施了定魂针让她动不了,至少钟小绵,大概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出了暗格,迎面吹来的微风十分凉爽,我长长地吸了口气,事关重大,我们必须得尽快联系上左峰,至于市医院的豆丁,我和赵钦彼有默契地对视一眼,我们走到大门外,他扣紧我的指尖,蓦地一下,我们便飘浮到了半空。 “哇,哇,好拉风哦!”只听小院里传来林阿宝的尖叫,立刻便被小白喝止:“带电话没,快点拿来老子一用。” 大约用了五秒钟我们就在医院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出现。 339:她回来了 我和赵钦急急往医院里进去,太平间在住院部一楼,很快就能找到。 只不过我们进去后,却看到太平间值班室里坐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豆丁,他走了。”那人奇怪地看着我们:“就在一个小时前,他说老家有事辞职走了。” 一个小时前,我们还被关在朱敏家的暗格里,大概是那时候朱敏通知了他,所以还是让他给逃掉了。 “找不到豆丁就找不到那个种蛊人,更让我想不通的是,豆丁为什么要害我们?”从医院里出来,我沮丧而难受。 “半年前也是杜家村人集体失踪的时年,朱敏说她就是半年前在救助站里接收了豆丁,所以,那时候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些什么。”赵钦拉着我的手:“至于那个种蛊人,他种了这么恶毒的蛊必定会有报应,只是迟早的事。” 我们返回道观后,小白和林阿宝也到了,说左峰已经带着队伍到了,我也告诉之豆丁逃跑的事,小白一声低咒:“便宜了那王八蛋。” “豆丁是谁?”林阿宝好奇的问。 小白没理她,而是说:“算了,累了一天,我们先回去休息,其他事情等明天再说。” 的确是很累,而且因为二妞的事情心里也很不舒服,不多说了,各自回去。 转身的时候,听到一起小山的林阿宝和小白又在那边吵了起来。 黑暗中我苦笑着摇了下头:“小白也算是遇到了高手。” 赵钦却是含唇微勾,没说话,但回到屋里,却把我拉进怀里亲了我额头上一下。 一天后,整个f市的地方台新闻上都在滚动播放着豆丁的通缉照。 “你说,左峰会抓到豆丁吗?”我扑在床上滑动着电脑鼠标,五分钟前收到天津王墨的信息,他要跟我qq视频,说有重大事情要宣布。 上一次查顾太收养儿童和他联系至今,大概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没联系了。 赵钦斜靠在我身边,很笃定地:“抓不到。” 我扁了下嘴角:“我也这么想。” 我打开qq后,很快,王墨便发信息过来:“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郁闷了,聊个qq视频有什么好准备的? 紧接着视频连接成功,只见画面里,坐着一位英俊潇洒的男人,很帅,穿着一身正装。 “明月,王爷,你们好吗?”这个男人很逗逼地向我们很欢脱的打招呼,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是剃了胡子的王墨。 呃,我两眼一翻:“王墨,你在搞什么,想要吓死我们呀?” 王墨笑嘻嘻的:“我帅吗?” 我说:“还行吧!” “我跟你们说,我中奖了。” “中奖?” “对啊,而且是大奖,五百万。这个数。”王墨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五百万啊,明月。” 我脑子里飘过一串长长的数字:“真的?” “不骗你,看到没有,这身西装就是我领奖之后才去买的,特贵我跟你说。” “多少钱?” “一万多。” “我去,土豪啊!” “一般啦,过两天哈,过两天我来f市请你们吃大餐。” “我去,中大奖才请吃大餐啊,你得给我们道观里挂公德。” “行,挂多少你说。” 我和王墨整整聊了半个小时,吃了两袋土豆片,然后带着这个重大的史命到道观里去告诉老道长他们。 大师兄和小白听完自然是高兴不已,老道长听完,却只是继续不紧不慢地打他的太极拳:“这有什么,我早就知道他王墨会大富大贵。” “师兄算得真准。”大师兄忙着拍马屁。 若是平时,老道长一定会有些飘飘然,可今天不同,他只是淡淡一笑,算过去了。 “哎,谁中了五百万啊,这么厉害?”林阿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手里端着碗面条。 她一出来岔路,我们大家都默了声。 林阿宝也不再意,笑呵呵地竟然把手里的面条碗往前一递:“小白师兄,我专门做给你吃的。” 小白在我们众人的注视下瞬间愣住:“有病吧,我用得着让你给我做早餐?” “为了那天打你一拳而道歉嘛。”林阿宝只把面条碗往前摔递。 “一边去,我还得下去工作室里值班呢。”小白推开她,径自转身走了,留下嘟嘴站在那里的林阿宝,蓦地又高兴起来:“师兄,我跟你去。” ……我和大师兄石化了,看了眼老道长,还挺沉得住气,正在自顾自的打太极拳呢。 两天后,工作室里接到一宗生意。 这天是大师兄在值班,小白因为烦林阿宝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电话直接关机,没办法,我被大师兄用夺命电话给追了下去。 我下去的时候,看到工作室的办公沙发上坐着一位很精瘦的男人,男人穿着整洁,白衬衫,休闲西装,时尚碎发,长相也清爽,只是眉眼里有厚重的疲备。 “我叫恭乐,今年二十八岁,有三年的婚姻历史,我妻子三个月前出事故去世了,我很想念她,开始一段时间,我总是梦到她,那时候每天我就盼着早点上床睡觉,因为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我才能在梦里和她相见。可是,也许吧,我说了你们不相信。”恭乐似乎很苦恼地揉了下头发:“最近我总是感觉,她好像不是在我梦里,而是真真实实地回来了。” 一个已经死去三个月的人,却说她回来了,这听上去未免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我和大师兄对视一眼,恭乐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难道他看到了妻子的阴灵。 “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工作室后,我今天特意请假过来,还请你们到我家里去看一看,无论多少钱我都给。”恭乐开始往外掏钱包,很鼓的样子,可见现金也带了不少,一句话,可见很有钱。 我向大师兄使了个眼色,大师兄立刻乐呵呵地跑到办公桌前拿出张合同:“恭先生,你先看下合同,我们是不乱收费的,押金暂时收你一千。” “行的,没问题。”恭乐抽了十张大钞给大师兄,再接过他手里的合同,似乎并不上心,看了两眼就放回了桌子上。 看他外面很斯文,不过从动作来看,xing子很急燥。 “对了,我能抽支烟吗?”放下合同,恭乐又问,话虽这么问,已经从裤袋里往外掏烟了。 “可以,你抽吧。”我客气的绽了下唇角,看着恭乐把烟点上,惬意地抽了一口,这才问:“恭先生也算是早婚哈,才二十八岁就已婚三年。” “没办法,我爸mb的,硬说要抱孙子。”恭乐说。 “你和你妻子是怎么认识的,大学同学?” 340:反的视网膜 恭乐摇摇头:“不是,别人介绍认识的。你们没听说过吗,爱情不等于婚姻,一般大学里面好的都不能成事儿,反到是介绍的这种,却能走向婚姻。” “也是。”我苦笑一下:“那你们有孩子吗?” “有,两岁,是个女儿。” “真可惜,不知道是什么事故造成你太太的离世呢?” “中毒,化妆品中毒。 我和大师兄对视了一眼:“恭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把前因后果跟我们讲一遍吗?” “行啊。”恭乐很爽快地答应了我,并且表示不介意我用电话录音。 重重的吸食了一口烟草,恭乐开始讲叙他的故事:我妻子叫古灵,名字很怪吧,不过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她是那种很温柔的,说话声明很轻柔的女人,我想做为一个男人来说,如果人生真要步入婚姻殿堂的话,应该就是这种类型的才是最佳人选吧! 认识不到三个月,我们便办了领了结婚证,正式步入婚姻殿堂,可以说,那时候的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结婚后古灵就没再出去上班了,她每天在家里做饭煲汤等我下班,我们的小日子过得甜甜密密,古灵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的好女人,有那么一个点不好,也就是她很喜欢用化妆品,而且只用一种,那种化妆品有股很怪的气味儿,似乎有点苦味儿。 终于有一天我有些忍受不住,是因为我醒过来想要亲一亲她的时候,伸过头去,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子苦味儿。都说女人香女人香,可我总也闻不到,而且好像这种苦味儿再慢慢曾加。 那天我便对她说,让她换一种化妆品,谁知道古灵竟然一下子就哭了起来,问我是不是嫌弃她,说她也是没办法,因为脸上有很多螨虫所以才用的。 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古灵的皮肤很好,甚至比一般人的都好,又白又细腻的,当时就安慰她说哪里有螨虫,那是别人胡说八道的。古灵一本正经的跟我说:“有的,只要是毛孔大的人都会有螨虫。” “可是你的皮肤这么细,并没有毛孔大的问题啊。”我才说完,古灵便脸色一变,很痛苦的样子,她跟我说我不明白她,她是有苦衷的。 我当时见她真的好像很难受,便没有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而且从那天过后,我也没再提起过,心想随她高兴吧,用点不好闻的化妆品并不能说明什么,只到一年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原本以为有了孩子古灵会有所改变,至少她会担心把化妆品摸到孩子脸上吧,可事实恰恰相反。 古灵用化妆品的次数更多了,她甚至就算不出门也要一天涂两三次防晒液,这样一来,即废时又浪费化妆品,我到没什么,可我妈就很看不惯,没有孩子前我们是分开住的,有了孩子后,为了教我们如何带小孩,我爸爸和妈妈就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只是没住足一个月,他们二老便回自己屋去了,好在也还在一个城市,所以我可以把孩子送到他们那边去。 但我发现,只要我把孩子送到我爸妈那边后,在家里没事可做的古灵就一直用化妆品,突然间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每天下班,都会看到她正在敷面膜或是在洗脸,那曾经的热饭热汤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就为这个,我想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可是你知道古灵怎么跟我说吗,她说她怀疑我不爱她了,可我是爱她的,不爱她,我还要关心她的身体健康吗? 就这样我们冷战了好几天,古灵终于向我说了实话,只是她的话,我到是宁愿从来没有听到过。 她说她的视网膜是反的,就像一个反大镜一样,在别人的眼里看出去的东西很正常,可是在她的眼里,她看出去一切都会变样,正如她看着自己的脸,我们看到的是很细很嫩的皮肤,可是她却能看到皮肤毛孔硕大,甚至看得到每个毛孔里有螨虫在蠕动。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恶寒,我打断了恭乐:“这在医学上来说是不可能的,哪有视网膜长反了这一说法的,而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的视力应该不能正常看得清楚才对。” “对啊,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她的,我说你不会是为了逃避看心理医生而骗我的吧?可古灵却一本正经地很严肃的告诉我说她没骗我,这是她们家族的遗传病,她的视网膜就是反的。”恭乐神情有些恍然,似乎现在在讲起这个话题,他依然觉得不可思意。 “古灵的意思是,她看到所有东西都是放大的吗?”我问。 “不是的,我问过她,她说,只会一部份是这种感觉,比如她看到自己皮肤的时候,就会看到硕大的毛孔,可是她看我的时候就很正常,看孩子和爸***时候也正常。” “这也说不过去,真有那样的症状的话,又怎么可能有机选择呢?” 恭乐两手一摊:“所以我还是觉得她这是心理疾病,一番好说歹说后,我硬是把她给带到了医院找了心理医生,测试下来的结果是,古灵一切都正常,心理测试过关。然后我又带着她去看了眼科医生,眼睛也很正常,并没她嘴里所说的怪异现像。” “后来呢?” “后来回到家我们就冷战呗,冷战了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古灵说她想孩子了,让我去爸妈家把孩子接回来,我们这才开始说话,我把孩子接回来也是想要她分散些注意力,开始几天,她和孩子很亲近,可是两天后,她又开始说什么怕螨虫伟染给孩子之类的胡话了,我怕她精神状况不好伤害到孩子,只好又把孩子送到我爸妈那边,可是从那天以后,古灵就再也没有说过要见孩子的话,而是更加变本加利的给自己脸上涂摸化妆品。这种日子一直断断续续,只到三个月前她中毒身亡。” 对于恭乐说的化妆品中毒身亡,我还是持保留意见,就算她再怎么用,也不可能中毒到死的,除非那种化妆品本身就有是假冒伪劣产品。 “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古灵‘回来’了呢?”我问他。 “十天前吧,十天之前,我都是在梦里看到她,开始的时候并不清楚,后来慢慢的,古灵会出现站在我面前,再到后来,她开始跟我对话,问我一些家里面的情况,问我想不想她,孩子乖不乖之类的。一直到十天前,我梦到她像平时一样的在家里出入,做家务,收拾房子,还给我煲汤。” 341:门口有双红鞋子 恭乐长长地吸了口气:“我以为那是梦,可是隔天醒来,我发现屋里的东西一定会被动过,而且动过的东西和梦里看到的一样,如果古灵帮我擦过皮鞋,那么隔天早上,我就真的会看到一双擦得镗亮的皮鞋。如果古灵给我倒了一杯水,那么,我会真的看到桌子上有一杯还没有喝完的水。” 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我联想到这所有的一切,会不会是恭乐自己在睡梦里做的,比如是夜游症,他做了这些事,可却以为是古灵做的。 “好了,现在我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你们能去我家帮忙看看了吗?”恭乐好像有些烦燥不安了:“半个小时后我还得回公司一趟,如果你们现在可以过去看的话,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你们。” “你放心?”这点我到好奇了。 “有什么不放心,你们干这行的总不会还**吧?”恭乐反问。 我和大师兄语结地看着他,稍后:“呃,那当然不会的。” “既然这样就行了,你们去看吧,有什么消息打电话给我,押金已经交了,你们既然接了这个案子,也得按照合同上的来完成不是?”恭乐把钥匙递到我面前来:“地址在这儿。”又自顾自的递了张名片过来。 “好,有事联系。”我接过这两样东西,话还没完,他人已经出去了。 “去,这人怎么这样啊?”大师兄嘀咕一声。 我说:“大师兄,你真不知道小白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他怕林阿宝怕得要死,一直在躲她呢?”大师兄摇摇头:“我在道观里呆了小二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小白这么怕一个人。” “冤家呗。”我笑道。 “你知道冤家在道家的解说里是什么缘分吗,兄妹缘分,要么就是夫妻缘。”大师兄很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啊?” “所以,你知道小白躲什么了吧?” “啊?”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些道道在里面啊,我一时有些发懵,林阿宝vs小白,呃!! 既然找不到助手,那只有我和大师兄先去看看情况,至于赵钦到不急着叫他,反正我有雨灵咒。 恭乐的家住在城北,是一个普通小区。 我和大师兄这次选择了坐公交车去,因为回道观开面包车的话,怕不小心又被林阿宝跟上来坏事。 转了好几个站才到,小区大门口的保安大概看大师兄的道袍不顺眼,硬是不让我们进去,没有办法,我只好打电话给恭乐让他跟保安通过话后,才得于放行。 听说是音余道观的,那保安呵呵一笑,有点玩味儿的意思在里面:“你们真行,知道外面都怎么说你们吗?” “哦,我到是想听听。”我也笑。 “人家说你们把一个叫小旺的孩子给治傻了,这就是你们的本事呀?” 其实小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心里都清楚,万万没想到是外间的传言竟然是这样,大师兄老实人一个,瞬间急得面红耳赤想要上前争辩,我急忙拉住他的袍袖:“大师兄,不必多说,我们走吧。” 我们走出去没几步,身后还传来那保安的哧笑声:“就是一窝骗子,还装什么高人。” “明月,这保安的嘴好不饶人。”大师兄之所以这么生气,完全是因为在他的心里,余音道观就像他自己的家一样,名声和品格都很重要,这般被那个保安给污蔑,他心里自然不舒服。 “大师兄,道长他老人家不是说过吗,人会根据自己的品行和修为来分三六九等,怎么分这三六九,完全是由他个人的决定,这个保安的嘴巴这么缺德,他给自己的人品定了位,不信再过五年你来看,他还是在这里做保安,所以不用跟他计较。” 我拍着大师兄的肩,终于把他给逗笑了。 我们到达恭家门口的时候,打眼就看到门头上贴着一个硕大的符咒,那咒跟鬼画符似的,反正我平时也不会画咒,此时看在眼里也看不明白。 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入眼的第一感觉就是家里很干净,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家,的的确确给人一种家里有个心灵手巧的女主人一样的感觉。 任何一处地方,似乎都看不到多余的灰尘,连鱼缸里的水也是清透干净的。 可就在这么干净的环境里,我们却看到在玄关处鞋柜前丢着一双女人红色高跟皮鞋,这双鞋一只鞋尘朝门口,一只却是翻倒在地上的,看着这双鞋,我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个女人匆匆忙忙穿上又脱下的情景,就好像对方正要出门,可就在这时候我和大师兄进屋了,所以她不得不匆忙把鞋子慌乱扔在那儿跑掉似的。 “怎么回事?”连大师兄这么实诚的人也看出些端倪来。 “尽量小心一些。”我把大师兄道包里的桃木剑拿出来握在手中,铜钱剑留给他。 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互相防护着慢慢往前走。 恭乐的家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我们首先打开的是客卧,一眼就能看到全景,没有人,再看主卧,也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当看完厨房和卫生间也没有人之后,一种浑身发凉的感觉油然而生。 既然没有人,难道真的是古灵回来了吗? 大师兄向我投来困惑的目光,我摇摇头,表示没有看到任何异像。 “叮。”就在这时候,阳台上挂着的水晶风铃突然很清脆的响了一声,那不是风吹的声音,被风吹响的风铃会发出优扬的响声,现在这一响,到像有人在旁边很不爽地挥了那风铃一巴掌。 我和大师兄本来就全身警惕,这风铃一响,两人同时吓了一大跳。 “大师兄,朱砂绳。”我及忙提醒。 这次大师兄反应彼快,立刻从道包里拿出朱砂绳,我们一人一头,拉着转身放到了阳台门前面,如果那东西进来,这朱砂绳会有反应。 就在我们全神贯注看着朱砂绳的时候,门后却响起了开门声,这种时候谁会来。 我和大师兄都下意识地扭头往后看,谁想进来的是恭乐本人,他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说:“去我妈那边拿的,怕你们有什么需要,所以回来看看。” 话完,他的目光也诧异地落到了鞋架前的那种红色高跟鞋上,嘀咕了一句:“怎么在这儿?” “你确定家里没有其他女人来过吗?”我问他。 “绝对没有。”恭乐眼里掠过一丝惊恐,似乎有些惧怕地绕着鞋向我们走过来。 经过他这一打扰,我和大师兄此时再回头一看放在地上的朱砂绳,两人不由得大吃一惊,那原本放得笔直的绳子变成了一条弯曲的线条,也就是说,就在我们刚刚说话的短短时间里,那东西碰了朱砂绳一下,然后又消失不见了。 342:她就在我们身后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恭乐大概看出我们脸色微变,而且也看到了地上的朱砂绳。 “没什么。”我给大师兄使了个眼色,把朱砂绳收起来,再把剑也收好:“恭先生,昨天晚上梦到了什么,还记得吗?” “记得。”恭乐一边说话,一边给我们倒了杯茶,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大大地喝了一口:“昨天晚上我梦到古灵从外面回来了,她。”他的目光飘到那双红皮鞋上,喉结上下滚动着:“我打开门的时候,站在门口的古灵就穿着这双红皮鞋。” “可今天早上你起床的时候,这双鞋并不在这里?” “没错,我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没有看到这双鞋?”恭乐又大大地喝了一口水:“这是她的婚鞋,结婚的时候,她穿了一身红色的旗袍,古灵是那种很保守的女孩,她比较喜欢这种传统的东西。” 我看着墙上他们的婚纱照,没错,从怀旧的婚纱照上来看,古灵的确很漂亮,而且她也是那种很适合古色风的温婉女子。 只不过整个故事听起来还挺让人毛骨悚然的,恭乐头天晚上梦到古灵穿了一双红色高跟鞋回来,今天这鞋就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对了,其实我也曾经很理智的想过,会不会是自己有夜游症造成的,所以我在家里装了摄像头,可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你们帮忙看看能看出什么来好吗?” 恭乐的确是很理智,他竟然能够在这么恐怖的情景之下做自我分析,算得上是我们遇到的案例中比较典型的例子。 我们跟着他进了书房,电脑原本就开着的,上面正播着屋里不同的角落画面,包括我们现在书房里的一举一动也能拍到,只不过从黑白视频里看到自己的身影,有种很怪诡的感觉。 “从你感觉家里的东西有移到位置那天开始吧。”我说。 恭乐把视频时间调到了十天前,之后他就转身出去给我们端茶水去了。 “明月,如果那东西真的出来,我们对付不了怎么办?”大师兄这时小声问我。 “没事,大白天的她不敢的。”我递给大师兄一抹安心笑意:“如果要出来她早出来了,何必等到恭乐回来看到她可怖的一面,如果真是古灵的话,她更不愿意把自己那一面给恭乐看了,再说,一个三个月的阴灵,我们还对付不了吗?” 大师兄点点头,手伸进了道包里把朱砂绳拿了出来时刻准备着。 此时,屏幕上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往前跳动,看似一切很正常,恭乐一个人看电视,一个洗漱,然后早早上了床,他上床睡觉的时候才晚上九点钟,实在不是一个二十几岁年轻人的作习时间。 恭乐睡下后,屋里的一切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只到十二点钟的时刻,一鲜红色的身影蓦地在客厅里飘了一下,很快,就好像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似的,我正看得入神,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屏幕上却来了这么一下,我吓得心里一缩,可是看大师兄,他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也没看到。 因为此时恭乐也进来了,就站在我们身后,为了不给他曾添太多的心理负担,我没有说出真相,只是看他和大师兄的表情,他们两都没有看到。 我把视频往前退了一点再看一次,的确是有红色的一抹身影,很快的一下子闪过,同样的,大师兄和恭也没有看到。 也许是因为太快的原因,那红色像一团雾,也像谁这么随意挥洒出去的一笔色彩似的,总之,我看不清他的肢体,更别说五官了。 随着往后看,那红色出现的次数数渐渐曾多,但每次都是及快的闪过,只有一次在恭乐床边站了大约两秒钟,这算是最长的时段,可是,我还是看不清楚她,只觉得是抹纤长的红色似的,很隐约的感觉。 当一直看到今天,看到刚才的时段时,我看到,就在我和大师兄进屋的时候,那红色从正屋门口一闪而过,她出现在阳台上的时候,正是风铃声响起那一刻。 我手心里已经溢出一层冷汗来。 最后一个镜头,我和大师兄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恭乐站在我们身后看着,和他并排站着的,还有一抹红色雾团,也就是说,现在,她就在我们身后。 “大师兄。”我头皮一麻,叫他之时,手已经快速的伸过去拿过他手里的朱砂绳转身往后一甩,‘啪’的一声响,朱砂绳仿佛打到了某样东西身上,可是再打第二下,却什么都没有了。 恭乐反应很快,就在我往后打朱砂绳的时候,他猛然一下子蹲下身去躲避,同时,大师兄也抽出了桃木剑,我们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我们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很不正常,平时我是能看到阴灵的,可偏偏今天我只能从监控视频里才能看到。 我急忙转身看视频,什么也没有,屋子里的角落里没有看到任何红色。 可门口那双诡异放在那里的红色高跟鞋却不见了。 我们三人互视一眼,或许大家心里都掠过一个荒唐的想法,她穿上那双红色的高跟鞋,跑了。 “现,现在什么情况?”恭乐战战兢兢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奇怪,我竟然在现实里看不到她。”我嘀咕一句:“恭先生,我看你今天还是回你爸妈家住一晚吧,这里不安全,等我们师父得空来给你做了清吉后你再回来。” “可是我……”恭乐两眼一红:“我还是很想念古灵,如果真是她回来的话,我想和她谈一谈。” “不能再有那样的想法,那会害死你的你知道吗?如果真是古灵,她也已经不是曾经的她了,你这么做只会害了你自己也害了她,得放下这些想法,也许正是你太过思念她,所以她才会舍不得走的,你得多为自己的女儿好好想一想。”我没直说,如果那是古灵的话,她真的已经不是她的,一个正常的阴灵是不会幻出这种鲜红色的,这说明她怨气很重,而且也许是只凶灵。 恭乐两眼掠过重重的失落:“好吧,那我先回去我爸妈家住一晚,这边就由你们来处理,不过你们能答应我不伤害古灵吗?” “那得看她的目的是什么。”我叹了口气。 称着恭乐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又把视频头看了一遍,依然没有看到红色的身影, 很奇怪,她怎么能做到的呢?视频画面里,主卧室里的恭乐正在很慢很有条理的收拾东西,这算不算是职场上培养出来的习惯我不得而知,总之,他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 343:小罚大戒 我皱眉看着主卧室里的画面,按照正常人来说,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吓得半死已经算是胆大了,难道恭乐就一点都没有想过,也许只身一人在卧室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古灵会出现吗?还是真的他这么做,就是想要真的跟古灵谈一谈。 大师兄咦了一声:“这个恭乐胆子很正。” 等恭乐收拾好东西出来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的事了,完全没有那种紧张情况下,随便拿两件衣服的感觉。 我们三人一起出门的时候,我和大师兄在朱砂绳上贴上符咒,把绳放到了正门口处,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跑出去,但一防万一怕她还在屋内,所以先用朱砂绳挡一挡。 下了楼后,恭乐一心要开车送我们回工作室,我和大师兄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恭先生,你能跟我们描述一下古灵死时候的情景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问话的时候,从车窗里往上看了一眼恭乐家的阳台窗子,并没有发现什么。 “没事,我也正要把这事儿跟你们说一下。”恭乐长长的吸了口气:“在古灵死前一个星期,我已经发现她很不对劲,食量很小,老是想要喝水,好像时时处在一个很口渴的状态下似的,晚上还烦燥不安难于入眠,当时她为了不影响我第二天早起上班,就自己搬到了客卧里去睡。” “脸色也越来越差,连嘴唇都有些发白,出事前第三天,我强行把她带到医院里做检查,结果在等待抽血化验的时候她竟然跑了,说死也不去检查,但这一次,她很配合那个心理医生,整整进去了四十几分钟才出来,可心理医生的诊断本上,却只写下轻微幻想症这样的字眼儿,当时以为找到病症了,还给她开了好些药,可我发现那些药她并没有吃,而是一直放在家里,只到三天后,我下班回家,看到古灵穿着那身红色的旗袍躺在床上,她很安祥,还化了精致的妆,像睡着了似的,我当时还以为她跟我开玩笑呢,谁知道叫半天没有反应,上前才一探鼻息才发现她没气息了。” “当时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来了之后,没有找到他杀痕迹,而做为我来说,我早就知道她是**的。” “为什么这么说?” “她每天用那么多的化妆品,那不就是等于再慢xing**吗?而且就算警察没有查出什么来,可我坚信,她一定就是用化妆品中毒死的。” “你这么肯定,知道化妆品的品牌叫什么吗?” “不知道,她用的化妆品就是一个小小的百瓶子,上面没有任何标签。”恭乐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请问你能告诉我吗,刚才在家里的时候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不确定,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虽然他胆子异常的大,可我并不想告诉他真相。 恭乐便没再说话了,其实我们大家都对那双莫名其妙失踪的鞋觉得心里很膈应,可我们谁都不想再提。 回到工作室门口,恭乐走后,大师兄忙着开工作室的门。 “大师兄,先等等,我们得去个地方。”我说。 “去哪儿?” “恭乐不是说当时古灵死的时候他报警了吗,我们去找左峰了解一下情况。” 正说话间,赵钦悠悠地双手插在裤袋里下来了,看到我,勾唇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黄色锁魂袋扔我手里:“老道长让你带到警察局给左峰,看他能不能通容一下,朱祥要见见朱敏。” “他怎么知道我要去警局的?”我拿着锁魂袋,诧异看着他。 “八成猜的,别把他想得那么神。”赵钦伸出手来向我招了招:“走吧,我陪你去。” 我只能走过把手递给他:“王爷不怕累?” 赵钦没说话,曲起食指刮了我鼻梁上一下。 看到我们这样,大师兄知道自己没戏了,只能继续乖乖开工作室的门:“明月,我不去了啊,我还是守着工作室吧。” 我无奈一笑:“大师兄,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大师兄这才眉头舒展:“别忘了哈,臭豆腐一定得臭。” “那是当然。” 我和赵钦坐公交车去的警察局,正是中午时分,公交车上彼有些挤,因为没有位子的原因,赵钦高大的身躯把我护在臂弯里,他好看的眼睛只垂下看着我一个人。 还别说,这种呵护,恐怕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会很幸福。 就在这时候,拥挤的车箱里有位老太太直呼说自己的钱包不见了,被小偷偷了,顿时大家都议论纷纷,有人说报警吧,公交车师司把车子停下,但他锁好门谁也不许下,可一个中年男年却上前态度强硬要下车,说家里有急事。 屁啊,什么家里有急事,一看就是那个偷老太太钱包的小偷,因为怕报警警察来所以急了,大家开始声讨他,好嘛,那猥琐的中年男人便一头栽倒到了地板上抽畜着,装做发病的样子。 大家也都明白他是装的,可是没有谁敢上前去拉一把。 赵钦的薄唇上绽开一抹嘲笑,他挥了下手指头,真心只是挥了一根手指头而已,那小偷便像被针刺到似的,蓦地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并且不停地往衣袋外掏东西,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对不起,是我偷的,都是我偷的,对不起。” 这一眼看去,至少掏出十个钱包,总之这小偷今天运气不好。 我向赵钦竖了竖大拇指,警车到了,公交车顺利前行,一车子的人们,各自脸上似乎都抑着胜利之后的喜悦光茫。 在合适的站我们下了车。 “明月姑娘,求求你了,你能出来透透气吗?”锁魂袋里蓦地传来朱祥的声音。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他向我笃定地敛了下眼神,其实在知道朱祥没有杀朱太后,我们完全可以不用再锁着他,此时他自己提出要出来,那便没有必要再阻止,而且如果他有什么变化的话,有赵钦在也不必担心。 我把锁魂袋打开,提着袋底子向下一倒,朱祥便‘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在路人的眼里,只会看到我拿着一个小布袋子在那里抖了几下,有谁会知道呢,这小小的袋子里竟然倒出这么一个健硕高大的男人来。 “谢谢。”朱祥从地上站起来,还很讲究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你不怕风了吗?一阵风来你又不见了。”我勾着赵钦的臂弯往前走着,这样一来,就算我跟朱祥讲话,别人也会以为我是跟赵钦讲。 344;游魂的归宿 “随他吧,等见了朱敏之后,我到是希望有一阵大风来,随他把我吹到哪里去,我再不想回这个城市了。”朱祥的眼里多了几分暗然,他已经从老道长嘴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养女朱敏,我想他的失望的难受并不是我们一个外人所能够了解的。 “其实,我和她妈妈一直都很喜欢朱敏,也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外女来看,从第一天收养她的时候,我们就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看。”沉默过后,朱祥接着说:“十几年前我放在陆予聪手里的那笔钱,当时是想着怕我和她妈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这些钱就给朱敏将来用,当时我并没有想到我们夫妻两,反而头一个想到的是她,没想到,她却,把一切想得这么偏执。” “缘分吧,只能说,你们之间的缘分在朱敏十五岁那年就断了,你不必耿耿于怀,早些释怀早些放下,安心去投胎吧,也许下辈子还会遇到朱太呢。”我说。 “不了,就这样飘在这个世间吧,重新坐人也没什么意思,你看那些和我一样游荡在这个城市里的魂,他们好多都是不愿意再世为人的。” 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也许世间的所有语言都很苍白,朱祥在这个城市里整整游荡了十几的,这其中的道理,想必他已经想得很透彻了。 我们到达警局门口,我再次把锁魂袋拿出来将朱祥给收进去,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魂魄,要进这么正义的地方是进不去的。 幸好,今天杨米米没在,我们进去的时候,左峰正在喝老茶。 我把事情跟他说了一下,左峰道:“这个恐怕有点难,朱敏现在是重刑犯,她手上人命太多,已经被关押了起来。”沉呤了一下:“不过,我一会儿得送点资料过去,他可以跟我去。” “太谢谢你了左警官。”袋子里的朱祥虽然知道左峰听不到他讲话,但还是讲了一声。 我说:“那行,你进去后把袋子打开让他出来,等走的时候,再把袋子打开他自己会进去。” 左峰点点头,从电脑里调出些资料看道:“恭乐妻子的案子不是我接手的,那段时间正忙着姜魅儿案子,所以这案子当天是局长大人亲自出的警。” “哦,这可少见。”我说:“那卷宗恐怕是调不出来了。” 左峰:“办法是有,不过得给我点时间。” 等左峰走后,我和赵钦就在他办公室里等他,左峰的办工室很整洁,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种很不喜欢锁碎的人,桌子上除了纸笔,并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赵钦对他桌子上的一本书很感兴趣:“警察也要学心理学的吗?” “有必要的吧,他们在面对的犯人可是多种多样的。”称着这段短短的时间里,我把恭乐家的情况跟赵钦说了一下。 “看样子,还真是已经变成凶灵了。”赵钦轻叹了声:“凶灵一般都是因为执念太深才会形成,你觉得古灵真的对那种化妆品的执念有这么深吗?而且,这所谓的视网膜反相,真的有可能吗?” “不知道,反正人类的基因突变,是会出现很多意料之外的事,不过这种视网膜反相的,我还是头一个听说过。” 说到这里我想起恭乐说古灵在死前的三天曾经到医院里接受了心理医生的治疗,那么当时他们说了什么呢? 赵钦神秘地勾了下唇角:“如果古灵看出去的东西和别人看到的完全相反,那有的时候也很有趣。” “有趣?” “是,你不觉得吗?”他问我,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挑,目光里似有暗示。 我下意识地往下一看:“啊,赵钦,你做了什么?” 一声尖叫,不知在什么时候,左峰的整个办公室都是反过来的,我现在正站在天花板上,而我的头顶上,据然是左峰的办公桌,这家伙什么时候动的手动,竟然在我们交谈之中不动声色就做到了。 叫完只觉得腰上凉凉一拥:“别那么大声好吗,别人听到还以为!”再挑了下剑眉,他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了,看样子还是不能让他看电视剧啊。 我哑然地被赵钦拥着在空中转了一圈,恰好,门锁上响起一阵卡嚓声,我们也稳稳地落地,各自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怎么了?”推门进来的左峰一脸匪夷所思。 “没,没什么。”我僵硬地扯着嘴角,看到赵钦手执唇前,唇角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哦。”左峰没在多说,把那个锁魂袋还给我:“关于古灵的案子卷宗我一时不方便调出来,你得给我点时间。” “我知道,不过现在想请你帮我查另外一个人。” “谁?”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市医院的心理医生其实并不多。”我把恭乐的说话的录音放给左峰听:“你只要帮我查到古灵去世前三天去看过的那个心理医生就行。也许要消灭古灵很容易,可是我们不想这其中包含了什么隐情。” 左峰:“行,没问题,等我电话。” 离开警察局后,我把锁魂袋打开,将朱祥倒了出来:“见到朱敏了吗?” 朱祥此时的神情比先前更落寞,摇摇头:“见到了,又像是没有见到,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女儿了,我女儿朱敏十五年前就死了。”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心里轻叹,人在最失望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念头。 “回道观吧,等你的肉身被埋藏之后,请老道长给你好好超渡。”其他的,我真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不必了,谢谢你们。”朱祥抬起眼睛,路边绿化带上的树叶开始晃动,有风了,他看着我们笑了笑,一脸的释然,挥挥手:“再见。” 我哑然看着他被随即而来的大见给卷了起来,像片秋风中的格叶似的在天空中打着转。 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也飞掠过去,她很冷漠的唇角上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就那样从我们身边一掠而过,白得一尘不染的裙子,像一片风中飘雪。 “阿紫。”我不由得张口,急忙抬起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她还是走了,她也做了和朱祥一样的选择,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四处游荡吗? 看着他们越飞越远,最后变成一小点融入天空中,心里空落落的不舒服,其实从相反一面来看,我们又何偿不是在游荡,只不过,我们有相对自己觉得踏实的**而已。 “走吧!”赵钦温柔拉着我的手:“他们有他们的选择,一切都会好的。” 345:清朝男鬼 我们去一家小店吃些东西,再打包了大师兄最爱的油炸臭豆腐给他。 大师兄高高兴兴正在吃臭豆腐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小白的号码:“喂,小白,你躲哪里去了,今天有个宗案子却找不到你。” “我躲着呢,受不了林阿宝。”小白说。 我忍着笑:“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辈子吗,还不快点回来。” “我遇到点事,这几天都不出现了,你告诉老道长一声。” “事儿?什么事,小白,喂,小白。”那边还有没等我说话就掐了线,我一头雾水无奈地拿着电话,难道小白赌输了歉钱了不敢回来? 因为是勉提,大师兄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此时面对我困惑的眼神,大师兄便两手一摊,表示,他也不明白,却是提醒了我一句:“不过明月,小白不回来这事儿你可不能告诉师父,否则非得把他老人家给气出病来不可,上次那几个追赌资的追到道观里,师父就给气得心脏病复了呢。” 我应下:“知道了,我不会告诉道长的。” “不告诉他什么?”身后突兀地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我们顿觉头皮一麻,林阿宝何时进来的,这姑娘鬼精灵得很,总是出人意料。 见我们都没答应她,她也不再意,而是只冲着大师兄而去:“哇,臭豆腐。” “别过来,这是我的。”大师兄吓得一下子急忙抬手捂住快餐盒。 “切,谁爱吃,大师兄,你信不信,我现在出去给你几百盒回来?”林阿宝翻了记大大的白眼。 “我信。”碍于人家是有钱的主,大师兄只能无奈地点头:“算了,给你吃一块。” 林阿宝这才上前去拿了一片臭豆腐放进嘴里,这才扭头坐到我身边:“明月姐姐,你有没有看到小白?” “呃,没有,我也正找他呢。”我无奈的扯了唇角。 “算了,不找他了,你陪我去吧。”林阿宝说。 “去哪儿?” “去决斗,今天晚上约了一只老鬼,据他自己说是清朝末年的,有些功夫底子。” 我就两眼发黑了,我始终搞不清楚林阿宝约鬼决斗是怎么约的,怎么做到的,可她一脸神秘不愿意告诉我们,这始终是个迷。 “不要吧阿宝,很危险,如果他对人类没有伤害的话,你又何必去淌这趟浑水呢?” “不行,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目的,他们也愿意跟我决斗啊,这有什么不可以?今天晚上你陪我去吧,放心,你不必动手,我只是想要多个人壮壮胆而已。” 我为难地看了赵钦一眼:“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到你们小院里叫你哈。”林阿宝说话也不等我答应,自顾自的站起来去大师兄那里抓了一片臭豆腐塞嘴里就出去了。 大师兄嘀咕一句:“怪不得师弟要躲着她,这个女人缺心眼儿呀!” “走吧,是时候回去开始交你用剑了。”赵钦站了起来。上次灌顶过后,他就说要交我用剑来着,总不能每次鬼来都只会用桃木剑一挡吧,守的同时也得学会进攻才行。 可我发现自己并不是舞剑的料,几招之后,我让赵钦回屋里去别看我,太笨了,我自己都觉得丢脸。 “一招穿云望月就够了,至少可以帮你挡一时这急。”赵钦拿着我的手,我手里握着一枚树枝,斜剌直提,一点点缓慢的交我。 这一招看似轻巧,其中却大有奥妙,使出去的剑若是偏离分毫,威力也会大大减少。 我练了两个小时,只能说是太阳偏西的时候,才有些像样子,仅仅是像样子而已。 当天晚上大约九点钟,林阿宝的声音真就从院子外面传进来,同时还有她的抱怨声:“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进不去?” 我暗自苦笑一下,赵钦站在我身边说:“如果真要去,我可以陪你。” 见我无奈的点点头,他便隐了。 “明月姐姐,快点的,我要迟到了。”看到我终于打开大门,林阿宝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上前就来拉我的手。其实我的手原本是在赵钦指间的,只是他隐身了,她看不到而已,此时,就觉得手上那凉意随之离去。 “你们约在哪里?”我头疼的问。 “还是那个职业学校楼顶上。”林阿宝走得很快,几乎就要小跑似的。 “为什么又是哪里,那楼顶上多危险。” “哎呀,你不知道了,这是我秘密,快点走吧。” 我被她连拖带拽地拉下了山,好嘛,连出租车都叫好了,上了车后,林阿宝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满脸严肃,那身黑色的夜行衣更显出她一脸紧绷。 我张了张嘴始终不知道该跟她说点什么,等我们到达学校,悄悄绕过门卫眼睛到达顶楼后,林阿宝才抑天大笑了几声,跟古代武侠似的:“那厮,既然来了,还不快快现身。” 她的话音刚落后,咻的一下子,就在离我们五米远的地方,蓦地多了一道黑影:“既然有约再先,那还望你带来的高手不要出手才是。” 对方声音清朗,说话间我已看清是一个清瘦高个,脑后束着长辫子的男人,至于他嘴里所说的高手我知道是指隐在暗处的赵钦,不过林阿宝不知道,所以向我投来一抹感激的目光:“明月姐姐,我们自有我们的规矩,所以一会儿就算我打败了,你也不必出手相救。” 我默然点点头。 林阿宝这才转身从双肩包里拿出一把宝蓝色的纸剑,再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然,嘴里念念有词,随着火光在纸剑上燃烧怠尽,那边站着的清朝男人手上,蓦地就多了一把蓝色宝剑。 “行了,把你的看家本领全都拿出来吧。”林阿宝站起来,自己从包里拿出一把剑柄,手握剑柄往前一甩,寒光凌凌的剑身这才伸展出来,只见她英姿飒爽,脸上又多了几分凌然。 说也奇怪,那清朝鬼还挺讲信用的,他举着手里的长剑,不是用飘过来的,而是脚踏实地一步步跑过来的,到了面前,两人的剑峰在空中相碰,‘当’的一声,好像各自都使了很大的劲儿。 在这之前,我连想都不敢想林阿宝有这么大的力气,她真是很认识地跟那只清朝鬼打了起来,虽然剑法混乱,脚下不稳,也一边打一边退,可她还是不忘了指挥我:“明月姐姐,淡定,不要来帮忙。” 我去,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眼看着林阿宝就要退无可退的时候,那清朝鬼一个虚招,林阿宝的剑便被他挑到了地上,光当一声响,败局已定。 346:元灵 “你输了,拿来。”我防备着男鬼下一步会做什么,却没想到他竟伸手向林阿宝要东西。 “输就输,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林阿宝一脸的火气,嘟着嘴侧身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盒子,打开盒子后,只见里面飘浮出大约一颗黄豆那么大的蓝色光点,那光点向清朝男鬼迅速飘去。 我还没搞清楚情况,只见那男鬼一脸欣喜,正要伸手来接,倏地一下,那蓝色光点却被凭空出现的赵钦轻松衔在了两指间:“元灵?你怎会有这样的东西?” 赵钦身后,那只清朝男鬼此时已吓得即想要走,又万般的舍不得那元灵,只能迟疑站在原地。 我暂且不问赵钦什么叫元灵,转眼看向林阿宝,只见她对赵钦的凭空出现很是诧异,此时便道:“那是我和他的堵注,既然我输了,自然是要给他的。” “我问的是,你从哪里来的元灵?”赵钦蓦地视线如冰,他身后的男鬼此时已顾不得其他了,吓得急忙转身匆匆往前走了几步,融入到茫茫夜色之中。 “阿宝,元灵是什么,你又是怎么得到了,还不快点说。”我替林阿宝捏了把冷汗,要是赵钦发起怒来,我恐怕也帮不了她。 “元灵,就像……就像人的空气,是阴灵们最最喜欢的东西。”林阿宝说得有些心虚。 赵钦蓦地一下子已飘到我们面前:“你把这东西随便给一只鬼魂,知道他会发生什么吗?它会增强他灵力,如果是怨灵的话,会曾加他的噬血本xing,那样会造成什么后果,你明白吗?” 说话间,赵钦两指一搓,那枚蓝色的光点在他的指尖里瞬间化成一股妖绕的光线,转眼间便消失在空气里不见了。 “啊,我的元灵,你?”林阿宝一下子急得直叫唤,跟丢了心肝宝贝似的,但碍于赵钦的强大气场,后半句话不敢说出来,只能跺着脚说:“如果是怨灵的话,我是不会给他的,这点我自有分寸。” “就凭你自己,你根本就不可能捕到元灵,还不说你是哪门哪派?” “我,我就不说。”林阿宝来了xing子,大概是因为赵钦毁了她的一粒元灵,此时竟然梗着脖子跺跺脚后,扭头拿起双肩包就往楼口门里跑下去。 我急忙一把拉住正要去追的赵钦:“别急,等我找个时间慢慢问她,这姑娘xing子掘强,恐怕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什么来。” 赵钦缓缓舒展眉头:“这个林阿宝来头不小,要知道采元灵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此事一定得告诉老道长,好让他们所防备。” 我应了他一声,看他神色凝重,心里莫名忐忑不安起来。 回到小院后,我给老道长打电话把事情经过跟说了一下,老道长同样很是惊讶:“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等本事。” “总之得让师兄们防着她些才是。”我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这个自然,我会悄悄吩咐下去。”又聊了几句,老道长那边挂了电话。 我郁闷地拿着那四张不同的纸巾一眼不眨地看着上面奇怪的符号,心里很乱,云南那么大,如果没有准确的信息,我怎么才能找到姑姑和堂弟,谁知,现在又冒出个林阿宝来。 看到赵钦和汤圆从院子里进来,我及忙把这四张纸巾收了起来,想不通的事情,不想让他们也心里添堵。 进屋后,汤圆呜咽一声跑到我怀里来。 “这个城市里,至少有两只阴灵得到了林阿宝给的元灵,幸好发现得及时。”赵钦剑眉里依然蓄着淡淡愠怒,走到我面前时,本要擦身而过,蓦地又停下脚步,转身用指食挑起我的下巴:“怎么了?又在愁那四个符号?” “没有。”我扯了下嘴角,本不想让他知道,可他却一眼看穿了。 “那些符号不齐全,自然从上面看不到那么多信息,但是我相信,一切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赵钦索xing转过身来,从后面凉凉拥住我:“好好睡一觉,你明天不是还有事情得去处理吗?” 随着他的声音,我已经被他抱起来秒移到了床前。 他把我轻轻地放下,给我掖了被角,索xing,自己也躺到我身边来,引人沉轮的眼眸垂下看着我:“睡吧,娘子。” “睡吧,娘子。”迷迭香般声音,赵钦沉沉修长的大掌轻抚我额头上的发丝,对于他的宠爱,我下意识里只觉得万般受用,不由呢喃一声翻了个身,好香,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我熟悉又陌重的香味儿。 不知为什么,如果在平时,我一定会睡得死沉的,可现在这香味儿却让我蓦地一下子睁开眼睛。 不对,一切都不对。 眼前的景物并不是道观山上小院里那简单的摆设,这屋里一切古色古香,说不出来的华丽奢华,我的身上,盖着一张大红龙凤真丝被,身边躺着一个白色底衣背影。 这是大宋吗?赵钦? 我吓得一咕噜翻身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也是一身白色底衣,如墨长发披在肩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不觉间进了入冥眼吗? 我长吸一口气,伸出白暂的手推了那宽大的背上一下:“赵钦?” 对方迷糊地‘嗯’了一声。 “赵钦,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回到大宋了吗?”听到他应了我,我反而不着急了,这就是大宋啊,能来看一次也未偿不好。 这一次,赵钦没有应我,而是动了动身子,缓缓扭过头来的,侧躺着看着我,薄唇上拉开一丝笑。 是他,又好像不是他,明明就是一模一样,可是他薄唇上的笑却邪恶得让人心里不寒而颤。 我下意识地抬手抓住胸前的衣口:“赵钦?” 他没有应我,那笑容更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眸像一个冰冷无底的璇涡,把我往里吸,恐惧和难言的痛苦瞬间包裹住我的心脏,只觉得快要窒息喘不过气来,屋里的一切似乎都变得迷茫。 “叮叮。”就在这时候,一声尖锐的铃声蓦地响了起来。 我蓦地一下子清醒过来,猛然睁开眼睛,我还在自己的小屋里,没有赵钦,也没有那一屋子华丽的大宋屋景,窗外,阳光暖暖流淌。 竟然睡了一整夜那么长,只是这梦也太吓人了吧,我坐起来拍着胸口,长吸一口气,头痛欲裂地拿起电话一看,是左峰打的。 “什么事儿?” “小杜,你昨天让我查的那个心理医生找到了,不过就在古灵死后两天,那医生就在家里烧碳**了。” “啊?” “因为是**,局里没有备案,所以我们并不知道情况,我把他家的地址发你手机上,你们自己去看看情况。” 347:卧室里有鬼 此时我的脑子还是一片混沌的,左峰这家伙就没有不忙的一刻,三两句说话他挂了线后,我很快便收到一条信息。 那心理医生姓马,五十来岁的男主治医生,我就暂且叫他老马吧。 老马做为院里不可多得的心理医生,在治疗水平上自有自己的一套,却在这个名誉和地位都得到一定保障的时候选择了烧碳**,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去做完简单的洗漱,正要打电话联系大师兄,他已经下山来了,第一句话就是:“明月,昨天晚上林阿宝没有回道观。” “随她吧,我们现在得去一个地方。”郁闷,今天一早起来竟然没有看到赵钦和汤圆。 “去哪儿?” “给古灵看病的心理医生家。” 大师兄没说话了,把手里的馒头递给我,到是心细的问一句:“汤圆呢?” “不知道,起床就没看到。”我有些提不起劲儿来,因为做了那个怪梦被吓得不轻,此时只觉得浑身有些发软。 “师弟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大师兄说了一句。 “等我们办好事情回来就去找找他。”我猜小白会不会是上哪里打麻将去了。 下山后,我和大师兄去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要去老马家,首先不能用陌生人的身份出现吧,因为我多少在市医院里呆过两年,虽然从来没有和马医生有个接触,可毕竟是同事一场,此次可以打着这个旗号。 按照左峰给的地址到达后,没想到来开门的竟然是一位白色苍苍的老太太,对方身称是马医生的母亲,听说我们是同事的时候,老太太很客气地所我们往里让。 “真是有劳你们了,人家都是说人走茶凉,但你们市医院的医生却个个有人情味儿。”老nainai想要给我们倒水,我阻止了她。 “我们刚刚才路上才喝过的,nainai不用客气。”一番寒喧,我们坐了下来,可此时我的心理已和先前不一样了,我犹豫着张不开嘴,这样一位老人家,不管问她什么,那不都是往她心上剌刀子吗? 就在这时候,老马家客卧门蓦地‘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 因为大家都没有说话的原因,那门上响起这声‘吱哎’显得异常的清晰。 老太太首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这门坏了,被风轻轻一吹就会自会打开,唉!” 可这明明是屋里哪里会有风?我把目光定在客卧门上,就在这时候,猛然一下子,门上蓦地多了一只手,就好像里面有个人想要把门给拉开,但随即就急忙放开门板一样,虽然只是短短一秒,可我还是看清楚了这一幕,而且吓得惊出一身冷汗来。 这时老太太坚难地站起来要去关门,我抢先一步:“nainai,我来吧!” “谢谢啊!”身后响起苍老的声音。 走到客卧门口,我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气,客卧里虽然光线低暗,可是一眼看进去,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床沿上,他垂着头,一动不动坐在那里,这种无声便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男人光着脚,穿着一身宽大的格子睡衣,好像感觉到我站到了门口,此时便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双漆黑没有白眼仁的眼珠子就那样瞪着我。 虽然那眼睛说不出来的阴冷可怕,可我依然从里面看到了迷茫和无助,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往前迈了一小步,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在门外,小声问:“你是马医生吗?”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蓦地咧开一抹僵笑,那笑容像有人拉着他的嘴角咧出来的,看上去很是渗人,带着这个笑,老马抬起手来指了指他的书桌,好像有什么要告诉我。 我回头对大师兄使了个眼色,大师兄会意,和老太太东拉西扯地聊起了道学,这些东西,其实是最容易和老人家打开的话题,也许人越老,越希望有自己的信抑吧。 称着老太太分心,我进了客卧,走到书桌前。 书桌上的书很整齐,桌面也干净得一尘不染,可是,我不知道老马要我拿什么,回头想问问他,却发现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他的影子。 却在我扭过头来的时候,一下子吓得不轻,老马就站在我身边。 他再次僵硬地抬起手指着书桌上的一个小本子。 小本子是红色的,很少有人用这种颜色的笔记本。 我尽力不让自己发抖,伸手把笔记本给拿过来,问老马:“给我吗?” 他点点头。 因为老太太就在外面,我这样进人家卧室时间太长始终不好,我只能拿着笔记本装进了衣袋里,然后转身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回头,看到老马又坐了床上,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等我的脚步走到屋外后,身后的客卧门卡嚓一声自动关上了,那边的老太太此时还回头对我点点头笑了笑,她以为是我关的。 我却背后阵阵发凉,走过去安慰了老太太几句,我和大师兄同时站起来告辞。 一直到达楼下,我才敢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老马家卧室窗子前,似乎有一抹阴暗的影子站在那里。 “明月,怎么了,那个死了的心理医生就在家里?”大师兄后怕的问我。 “他就在客卧里,不过好像没什么恶意。”我把那本红色的笔记本拿出来:“这是他让我拿走的,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我们快点回工作室再说。” 今天本来就是老道长值班,不过他老人家随xing得很,想来便来,不想来,正如现在这样,我和大师兄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发现门还是关着的。 “师父越来越懒。”大师兄嘟喃着打开工作室的门。 进去后,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笔记本开始看。 本以为会看到老马诊断古灵过程中的一些祥情,没想到,那日记本上只有第一页有几句话:活了这么大的年纪,突然发现,原来这整个世界都是可以颠倒的,当你换一种角度再去看它,便会觉得,活着又或者是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我却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很不可思意,古灵在心理治疗室里的那段时间里,不是老马医治了她,而是她说服了老马,用不同的目光,不同的角度去观查和审视这个世界。 我无力的合上笔记本,看样子,从老马这里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就在这时候,左峰的警车一声急刹停到我们工作室门口,急急推开车门,手里拿着袋文件夹向我们走进来。 “小杜,你们去马医生家有什么收获?”左峰高大的身躯进了办公室,有种空间瞬间被他占去很多的感觉。 348:她是死是活 “没什么收获,初步来看,古灵的确是有些心理毛病,而且很有说服能力,连马医生都被她给说服了。”我把那本笔记本递给他,顺便讲了刚才的情景。 “这是案子资料。”左峰把手里的资料袋递给我。 这上面完全是一些古灵死时的现场堪查之类的,古灵死时很平静,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中毒现像,种种痕像表明可能**,因为家属不让做尸检,所以没有尸检报告。 看完后,我大大的翻了记白眼:“这就是你们那位局长大人办的案子,也这太草率了吧?” 左峰:“其实这个案子不让尸检的并不是恭乐本人,而是古灵的父母,说古灵自小就有些精神疾病和心脏病,所以他们自认为她是心脏病发而死。” “可那恭乐却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他断定古灵是化妆品中毒而死。” “你信吗?”左峰问我,他就坐在我的对面,两眼深遂,目光冷沉。 “如果信的话,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再去马医生家。”说到这里,我想起恭曾经说过,古灵说她的视网膜反转是一种家族遗传病,也就是说,古灵的双亲里面,有一个也是视网膜反转,难道他们不给警方做尸检,就是害怕这个暴露吗? 左峰对我的话默然点点头,说了一句:“对了,豆丁的通缉领已经发到省外去了,可还是没有他的任何线索。” “如果他和那个种蛊师在一起的话,想要找到他很难。”赵钦的声音突兀响起,他来去自如,此时便显现在我身边,坐得稳当地,劲臂展开揽在我的肩上。 左峰用了两秒钟的时间愕然,这才问:“赵王爷的意思是,他有可能已经被那个种蛊师给杀了?” “不,能蛊惑朱太吃下那么多生米的种蛊师,如果他还用得着豆丁的话,完全可以不用杀他,他只要做一个人面蛊就行。”赵钦看着我,挑了下眉头。 我心里莫名怪怪的,因为今天早晨在梦里的他,和现在看上去又完全不同,很明显的两种感觉。 “人面蛊?”这种东西我曾经在古书上看到过。人面蛊,用人皮密制而成,类似于一张面具,被种蛊之人可以任意变成任何人的模样,如此一来,警方想要通过现代科技抓到他谈何容易。 赵钦微微点头:“但愿吧,但愿我没有猜对。” 看着左峰和大师兄一脸茫然,我把人面蛊给他们解释了一下,大师兄急急忙忙记录下来,左峰却剑眉紧皱:“这样一来,我们还怎么抓他?” “破绽是会有的,只是得遇上懂行的人才行。”赵钦说。 “可除了你们几个,我还能去哪里找懂行的人?”左峰一脸苦闷。 “先别着急,如果他是征对我们的话,我想他自然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我安慰了左峰两句,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左峰沉默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说局子里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只到这时候,我才有时间扭头看着赵钦,看进他的眼里,我的事情他不是无一不知的吗,那今天早上那个梦,意味着什么? “怎么了?”赵钦却好像真是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眨着清明大眼看着我,同时薄唇勾起一丝浅笑,伏脸下来:“早上起床没看到我,想我了?嗯?” 我的脸蓦地一下子红了,那边大师兄已经假咳着跑出去了,我说别闹,同时,心里升起一丝小小的失落,这个梦,会不会跟那个黑雾人有关呢? 午饭过后,我接到了恭乐的电话,他显然是个xing子很急的人:“明月姑娘,你们去我家处理过了吗,我今天晚上能回去住了吗?” “你和父母住得不舒服吗?”我反问他。 “主要这边离公司太远,我上下班很不方便。”他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我希望你们能尽快一点,如果要加钱的话没问题。” “恭先生先不要着急,你就安心住在那边,等事情完结我自然会给你电话的。”挂了线,我掖着眼角,很累,看样子,今天下午必须得再去恭乐家一趟。 等正午阳气最重的时辰一过,我和赵钦便启程去了恭乐家。 因为昨天的那惊魂一幕,大师兄宁愿守工作室,打死也不去了。 我和赵钦到达恭乐家的时候,大约是下午三点钟,说实话,别说大师兄害怕,我一想起房门口的那双红色高跟鞋,自己也只觉得手心里冒冷汗。 谁知我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后,又看到了那双可怖的红色高跟鞋安静地放在门口玄关处。 “就是这双鞋,昨天突然不见了。”我只觉得脸颊发麻,连声音也有些发飘,除了高跟鞋外,门口压根就没有我和大师兄昨天放的朱砂线。 赵钦脸色蓦地一凌,他似觉察到了什么,不由得将我拉至身后护着。 寂静的房子里,响起一阵踏踏的脚步声,很轻,但是却也很清晰,这大白天的,难不成那东西这么猛,连赵钦也不忌惮了? 真当我心惊不已的时候,只见恭乐家的主卧室走道里,走出一个红色的身影来。 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长得很好看,皮肤白得没有一点血丝,她穿着一身很正式优雅的旗袍,却光脚走在地板上,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微微笑着,那笑,有些刻板僵硬。 “来了,快请坐。”女人的声音很轻,大方伸手比划着请坐的动作。 我看了赵钦一眼,他俊脸上的眉头微蹙,唇角衔着凌然。 “你是,古灵?”我只觉得喉头里像堵着千斤绵花,在心里挣扎了许久,终于问了出来。 “没错,我就是古灵。”古灵一边说,一边优雅地坐到我们对面。 “你不是?”我问不出来,这明明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已经死了呢? “你是不是想说,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对吗??”古灵淡淡一笑:“没错,我是死了,不过。”她的眨了眨眼睛:“我又活过来了,因为活与死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一派胡言。”赵钦视线如冰。 古灵脸色似是顿了一下,无论如何,就从她这小小的动作里,我看出她还是有些惧怕着赵钦的:“不,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昨天已我听到恭乐讲了我的事情,那就一定知道,我因为视网膜相反,所以看出去的一切和你们看到的都是颠倒的,而且范围之大,超乎你们的想像。” “是吗?”我反到好奇她的观点:“恭乐不是说你只有看到自己面部的时候,才会相反吗?” 349:看透生死 古灵说:“不是的,我只是没有全部告诉他而已,其实大家都知道,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也是灵魂的凝聚点,所以我能看到的东西超除了一般的正常事物外,还能看透生死。” 我哑然问不下去了,这太玄呼,不管古灵现在是人是鬼,她这牛算也吹得太过了,看透生死那是佛,怎么可能是她?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们一定觉得很奇怪,其实是这样的,在我的视线里面,甚至是感觉里面,我的一切都是反的,只要我愿意,我就算死了,也可以活过来,活着,也可以死去,因为死和活是相反相背的,而我却能看到另一个不同的面,所以,我就算死了又能活过来,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可能,你的身体已经被火化掉了。”我听得头皮发麻,不由得打断她。 “啧,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古灵无奈地皱了下绣眉,她那样子,好像很为我的智商着急似的:“前面不是跟你说了吗,在我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反的,所以我原来的那个肉身虽然已经火化了,可那又有什么,只要我从无到有就可以了,我再活过来的同时,又拥有了一个新的肉身,不就可以了吗?” “如果真像你自己所说的,你可以重生,可以活在相反的世界,那也是不合常理的,你这是违背天理。”我觉得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了,古灵的说法已经完全颠覆了我对生和死的理解。 赵钦眸光一缩,随手挥了一粒空气珠子打过去。 ‘啪’的一声,那空气珠子明明是打到了古灵身上的,可就在接触到她身体的时候,无声地四散开了。 “我说过,在我的眼睛里,一切都是反的,你想要伤害我,可在我的心里,你却伤害不到,所以就真的伤害不到我,懂吗?”古灵接开红唇,绽开一抹诡异的笑,蓦地一下子,很快,快到我只看到一抹红色光线一掠,坐在我们对面的古灵不见了,门口的红色高跟鞋也不见了,她跑了。 “她究竟是什么?”我僵硬的扭头看着赵钦,短短几分钟之内,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绝对不可能是人,我猜是一种浮灵。”赵钦起身在空中挥撒一臂,似乎设了什么结界:“只有过,是一只自我意识力很强的浮灵,有的时候,她的自我催眠的确能达到她心里所想的境地。” “也就是说,我们真的伤害不到她吗?” “那未必,刚刚我没下狠手,只不过是担心错杀了她而已。” 我点点头,赵钦说得没错,我们是帮别人弃除家里的灵异事件,但首先,这灵异必须没有冤情,她死已经很惨,何必又再冤枉她。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沙沙声,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再扔什么东西。 我急忙跑过去一把将门给拉开。 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些细碎的东西向脸上扔来,下意识里我急忙转身一躲,赵钦已经护在我身前:“你做什么?”只听他一声断喝,等我转过身去时,便看到他手里提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而我们的脚下,却有些生米撒在地上。 “哥哥放开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女孩挣扎着,手里还紧紧地捧着那个装生米的碗,这些米都有些不同,并不是很纯正的白色,而是有一层浅浅的粉红色。 以赵钦的xing格,他不会知道要怎么跟孩子勾通的,此时便一脸冷沉,也不放小姑娘下来,只提着她脖子后的衣领子把她悬空在那里随她乱蹬着小短腿。 我忍住笑上前去从他手里抱过孩子放在地上:“小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撒这些米呢?” 小姑娘扑闪着大眼睛:“是别人叫我来撒的。” “哦,谁啊,为什么呢?” “不知道,他戴着帽子,看不到他的脸,不过,他给了我五块钱,让我把这些米撒到恭叔叔家门口。”小姑娘问:“姐姐,我可以走了吗?” 我看了赵钦一眼,他眼底也有默许她走的意思,便点头:“好,去吧,慢点哈。” “嗯。”小姑娘把那碗没有撒完的生米放下,转身噔噔下楼了。 “这些米上好像染了色。”我看着那碗里的生米,一时好奇不已。 赵钦微微伏身看了一眼,神色微变:“这是蛊种。” “什么意思?” “也就是那个下蛊人想要在下蛊之前,必定会到这家人门前下蛊种,就如这些生米,只要恭乐没有打扫干净一粒,都有可能成为他的蛊种。” “所以,刚才给小姑娘生米的那个就是种蛊师?”我猛然站起来想要往楼下冲,却被赵钦一把拉住:“阿月,他已经走了,他知道我们在屋里,否则的话,也不会让一个小姑娘来撒蛊种了。” 我只能把心里的火气给压下去,转身进去把恭乐家门口的那些生米都扫在一个塑料袋子里提下楼扔掉。 “这些米是用什么染的,怎么会全是粉红色?” “人血。” 赵钦的话让我心里一缩,这种蛊还真恶心,竟然用人血拌生米做蛊种。 更恶心的是,我们回到道观后,本地电视台新闻里竟然正在播放着一条,一些广场大妈得到了一小袋粉红色的米,那是一个神秘人发给她们的,说是让拿回家里去挂在客厅正墙上,可以保家宅平安,因为渉事人员太广,所以才会上了本地新闻。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看到这条新闻,我愤然不已:“该不会是想要对这些大妈下蛊吧?” “不会的,他没那个本事,下一个蛊都会大伤他的元神,更别说对那么多人下手了。”赵钦冷冷一笑:“他这是想要扰乱我们而已。” “没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害怕我们发现他的踪迹所以才做这么多事,但为了一防万一,看样子还是得去找陆先生一趟,得把这件事情压下去,让老百姓们不要把这种米带回家才好,否则的话,我怕这种蛊师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来。”老道长已经听我讲了所有经过,此时也是老眉一急,有些忧心忡忡,关系到无辜的人,谁心里也不会舒坦。 “哎,明月,这两天小白那小子哪里去了?”老道长突然把话锋一转。 我呃了一下:“可能找朋友玩去了吧,最近也挺累的,就让他休息两天好了。” 老道长说:“休息两天到是没问题,怕就怕他又去干坏事。”长长地叹了口气:“林阿宝也没再回来了,大概是怕了我们问她事实真相吧。” 那小姑娘古灵精怪的脸在我脑海里晃动,不知道自从前天晚上她在职业学校楼顶上跑掉后,会去哪里呢? 350:匪窝 在道观里用过晚餐,老道长正要打电话给陆予聪,没想到却听到外面小师兄跑进来报:“师父,陆老板来了。” “哈哈,老仙人,明月姑娘,赵先生,好久不见啊。”我们还没缓过来,门口已经听到了陆予聪的大笑声,老爷子看上去兴至高涨,手里拿着一副画卷:“赵先生,巧了,我正要找你帮我看副画,这画得来不容晚,我一时拿捏不准真假呢,还请你帮我品品。” 老道长回头对那位来禀报的小师兄说:“去给陆先生倒杯茶。” 小师兄应一声,急忙转身去了。 我看了赵钦一眼,他的眉心微锁,他一向不太喜欢陆予聪,至于为什么,他也没说个明白,只说感觉。 此时看着陆予聪已经将画展到了书桌上,那画大概是大宋时期的真品,到是一下子勾起了赵钦的兴趣,他难得地走到陆予聪身边,和他一起品起名画来。 我看不懂画,更不理解男人的世界,心想不如拉上大师兄一块儿下山去找小白,如果他真是在堵场里,那得把他给拉回来。 出了小院后,我在后厅院子里找到了正跟小师兄们讲故事的大师兄。 “明月,你要下山了?”大师兄看到我,拨开小道长们向我走过来。 “大师兄,我们下山去找找小白吧,他已经三天没有出现了,我怕有个好赖。” “行,你等会儿,我回屋去把桃木剑给带上。”大师兄不等我说话便去了,我不禁哑然一笑,经历的事情越多,他是越法的细心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道观大门外,路两边的柏树林郁郁葱葱,太阳已经落山,此时天色微暗,往树林里看进去,只觉得一片黑暗那些笔直的柏树主干突然一点都不可爱了,他们像一根根巨大的人腿杵在那里。 做为一个成年人来说,看到近黄昏时候的森林都有些害怕,更别说一个三岁的孩子。 我看了眼走在身边乐呵呵的大师兄,真是搞不明白,这么好的大师兄,怎么会有人舍得把他给扔在森林里不要呢? 就在这时候,大师兄蓦地一下子停下脚步。 随着他这一停,我也只觉得心里一紧:“大师兄,怎么了?” “前面树林里好像有个人,他刚刚伸着头在看我们呢。”大师兄有些惧怕的样子,手里握好了桃木剑。 “没事,那只是一个过路的阴灵,大概很喜欢这一片,所以出现过好几次了,我就看到过两次。”我绽唇摁了他手上一下:“人家不来惹我们,我们也给他留条活路,把剑收起来。” 大师兄错愕地把剑收好:“不是吧,你看到过两次?” “对,但是他好像没什么恶意,就喜欢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那也够渗人的。”大师兄压低声音,生怕对方听到似的。 我看到,那个黑色影子就那样站在柏树林之间,他连姿势都没有变,还像前两次似的,把头从两棵柏树之间伸出来,脖子伸得老长看着我们。 等我和大师兄走到他面前的时,蓦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看出去,就会又看到在前面远处的柏树林里。 “明月,不行啊,以后得请师父出山来把他给收了,这样子一来,我还怎么敢去你们小院里玩?”大师兄重重地咽了口唾液,他真的害怕。 我笑了笑:“那你回去跟他说,我可不敢轻易去烦他。” 大师兄没话了。 下山后,路灯已经亮起,我们踏着初亮华上的青石板小道,首先就往余音街最大的一家麻将室里去找。 掀开麻将室的帘子,说不出来的乌烟瘴气,完完全全和外面是两个世界,我真搞不懂小白是怎么想的,他竟然能来这种地方坐上一整天。 “哎,两位,打麻将吗?”一个镶着大金牙老板模样的人立刻跑来招呼我们:“里屋,里屋还有一桌没坐满人呢,打吗?” 我摇摇头,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风:“不打,我们找人。” “找人?”金牙老板一听是找人的,一下子没有兴趣:“小姑娘,不带你这样开玩笑的,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爸在家哈,回家找去。” 哄的一下子,麻将室里的人全部笑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我们来找我师弟小白。”大师兄来了劲儿,他看到我被欺负,自然心里有火。 “小白?”金牙老板顿了一下,蓦地脸色变得狰狞:“***,我也正要找他呢,他还差了我不少钱,你是他师兄是吧,是余音道观的小道士吧,那得了,我正好要上去找你们师父要钱呢,今儿个你们两算是撞到枪口上了,你留下,让这小姑娘上山去报信,否则老子不放你走,把你扣在这里替我们打扫卫生。” “别乱来啊,否则我们报警了。”我愤然推开金牙老板快要指到大师兄胸口上的手。 “哟,报警,你到是报一个试试看,我这麻将室可是合法的,那小白跟我借钱不还,我看警察是抓他还是抓我?”金牙老板可不甘示弱,在他说话间,身后忽拉站起来好几个打手。 我暗想不好,今天真是进匪窝了。 大师兄见势头不好,只能闷闷地问一声:“打扫什么卫生,如果真能替师弟还上这笔钱,那我愿意。” 哄的一下子,大家又笑了起来,比上次还笑得凶,那金牙笑完,便两眼一瞪:“***,至少给老子打扫三年。” 我们一下子愣住了,小白是差了他多少钱啊,得帮他白打扫麻将室三年。 就在这时候,正跟我们对持着的金牙老板太阳xue上,蓦地卡嚓一声,多了一只乌黑的枪管,瞬间刚刚还笑得起劲儿的人们,此时全都闭上了嘴巴,麻将室里变得一片寂静。 “金牙,要多少钱跟哥说一声,余音道观的人,是你能惹得起的吗?”一个匪气十足的人,缓缓转过脸来看着我,声音也变得轻了:“明月姑娘,还记得我吗?” 呃,黑哥! “当然记得,黑哥。”我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在脑海里脑补了一下前因后果,小白难道就是来这里打麻将认识的黑哥,然后我们又从人啐手里救了黑哥,再然后,这大金牙看上去很怕黑哥呀。 此时听到我叫了一声黑哥,大金牙的手倏地一下,像投降似的举了起来,苦着脸说:“哟,黑哥你老人家来了,呵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余音道观是你的天下啊,真是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为难他们了,就连小白来,我也不再跟他要钱了,以后他想来多少次都行,可以吗?” 351:找小白 “滚蛋。”黑哥一声冷喝,收起枪,看着金牙头也不敢回的进里屋去了,这才转身向我们:“怎么,你们要找小白?” “是啊,他已经有三天没有回道观了,电话也打不通。”我说。 “没问题,我让我的手下帮忙找。”黑哥豪气万千的挥手,让手下人上前交待了几句,那几个黑衣人便掀开帘子出去了。 “黑哥,这样……不好吧?”我有些觉得不妥。 “没事,你放心好了,他们绝对不会骚扰老百姓的。”黑哥上前一步拉开帘子:“我们去外面聊。” 走到麻将室外,顿觉空气好了许多。 “明月姑娘,你说,好次收拾了人啐之后你们就不见了,我到处找你们都没找到。”黑哥扭头看了眼大师兄,接着说:“现在你能不能帮我看看,那东西还在我身上吗?因为有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挺冷。” 黑哥的的身上依然穿着那件貂皮大衣,脖子上系着金光闪闪的金链子,真是匪气气场十足,偏偏,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我看着他肩膀上搭着的那只红指甲女人手,一时语塞,心里暗想,当第一次看到这个女鬼就在黑哥身后时,小白曾经说过有这只女鬼在,黑哥活不过一个星期的,可现在小半年过去了,人家依然活得好好的,这怎么说。 见我不作声,黑哥一脸了然:“行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这样,帮我问问她,她叫什么名字?” 黑哥身后的女鬼,雪白的脸上两眼阴沉,看着我阴恻恻的笑,还好比起半年前,此时我的胆子正了许多,我便站直了身子问她:“你也听到了,黑哥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你问他,还记得小雪吗?”女鬼的声音响起时,给人一种阴沉到连头也觉得很重的感觉。 “黑哥,她问你,还记得小雪吗?”我只能如实相告。 “小雪?小雪……小雪?”黑哥听完我的话,一愣之后,一连用了几个疑问号:“真的,真的是你吗小雪?”脸上的神情突然就变了,都说铁汉也柔情,此时转过身看着身后空气的黑哥,眼里多了几分激动:“小雪,原来你没有离开我,好,太好了,以后也不许离开我,知道吗?” 那女鬼脸上的表情一滞,似乎在回味着黑哥的话。 我却心里一叹,看样子又是一段孽缘,怪不得黑哥小半年了除了冷还好端端的,原来是这小雪不忍心下狠手,至于小雪是怎么死的,我想那就不是我们要管的事了。 “黑哥,如果有小白的消息的话,还请你给我打电话。”我把电话号码写在一张便签上递到黑哥手中,看着他一脸激动,真不忍心打扰。 黑哥点点头,痴痴呆呆地转身和他身后的小雪说话去了。 我想,他就算听不到对方,看不到对方,可他有他们的方式。 “大师兄,走吧!”和大师兄走出去很远,回头一看,看到黑哥依然站在原地,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一脸幸福的样子。 “明月,黑哥身后有只鬼吗?”大师兄这才问我。 “对,半年前就跟着他了。”我叹了口气:“大师兄,我们还是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看吧,也不能光靠黑哥,谁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心思帮我们找小白呢。” 大师兄后怕地回头看了一眼黑哥,紧紧追上我的步伐:“师弟除了就是上网了,我们去网吧找他。” 我真是两眼一黑了,做为一个道士来说,能不能有点健康的爱好了。 谁知身边的大师兄竟然眉飞色舞地讲起来:“不过说真的,师弟玩的那个游戏真的好很玩的样子,可以打怪兽,还可以升级,升级的武器还可以卖来赚钱呢!” “大师兄,你不要跟小白学坏了,这些东西能不碰就别碰,明白吗,会上瘾的。”我翻了记大大的白眼。 “哦。”大师兄便闷闷地应了一声。 见大师兄闷闷不乐,我去一家杂货店里给他买了包麻l辣条,这东西真管用,很快便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我们走到余音网吧街的时候,大师兄说有一家先峰网吧是小白常来的地方。 只见街道那头有几个绰绰影影的身影,明明看上去是人,但却给人一种很朦胧的模糊感觉,想必是些路过这里的阴灵,可同时聚集那么多还真少见。 也许是因为这街上太过混乱,环境污秽,所以才会招来这么多阴灵吧。 其中有几个,伸手向我指了指,就像人类看到什么聊八卦似的,似乎指给其他人说着什么。 “大师兄,我们走快点吧。”我看到不远处就是先峰网吧,就急急催着大师兄往前走,那几指阴灵慢慢开始变得有些不安份起来,此地不宜久留。 先峰网吧开在二楼,走上被画得各种花哨的楼道,到达网吧后,我着实傻了眼,这家网吧规模还挺大的,一眼看过去自然找不到小白。 大师兄往前一步,走到柜台前问老板:“老板,我师弟在吗?” 老板翻起无神的眼睛:“谁?” “我师弟,小白。” “哦。”老板一看就是那种长年坐在电脑前的人,此时便两眼混沌地抓着头,再指了指里面一间:“走的时候记得来付钱,他已经连坐三天了。” “连坐三天你不让会让他走吗,这样会出人命的。”我有些愤愤。 “切,小姑娘真搞笑。”老板耸耸肩,无所谓地坐回自己电脑前去了。 大师兄来拉了我袖子上一下:“走吧明月,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也是,怪只能怪小白不争气。 我心里冒火的跟着大师兄去到光线昏暗的里间里找到小白,远远看过去,只见小白有些歪斜地坐在电脑前,他并没有玩游戏,也没有看电影之类的,而是两眼紧紧地盯着屏幕看。 屏幕上什么也没有,一片绿屏,那绿莹莹的光反射在小白的脸上,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得恐怖。 “小白,你疯了吗,快跟我们回去。”看到他这样子,我心里不由得一阵难受,就为了躲林阿宝,至于吗?上前去推了他肩上一下,真是火大,三天三夜坐在电脑前,是不要命了吗? 小白有些迟缓地转过头来,眨了眨眼睛,似乎要适应光线才看清楚是我和大师兄后,这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你们两快走,别来捣乱。” “什么捣乱,我们是来找你回去的,又不是小孩子,一个游戏也能迷成这样。”我气急,伸手就去拉他:“快跟我们回去,就算真想要玩,也得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陪你来。” 352:找小白二 “撒手。”小白咬牙低喝一句。 我和大师兄顿时愣住了,小白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过话,他很怪,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努力压抑住的冷漠。 “小白,你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玩得这么入迷吧?”我不放开手,不过却故做轻松的笑着,想要缓一下这种突然僵持起来的气氛。 “我说了,撒手。”小白再度冷声低吼,甚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师弟,你可别来劲儿啊?”大师兄老实人一发火也不得了,伸手去摁住小白的别一只手,这其间小白不想让他摁住,就用力挣扎着,一时间响起很大的动静,引起了不远处几位网民的注意,有人还吼了一句‘出去外面打去,别把妈打扰我们’。 看着小白一副死猪不怕冷水烫的样子,我真是要气炸了:“大师兄,拿根朱砂绳出来,今天就是捆也要把他给捆回去。” “行。”大师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伸手去包里拿朱砂绳。 手得到自由的小白却不为所动,他依然扭过头去,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这一切,很不正常。 我和大师兄对视一眼,虽说用绳捆他,可我们都知道他平时劲儿就比我们都大,如果真要来硬的,其实我们两未必对付得了小白。 就在这时候,那块绿萤萤的屏幕上突然嗒嗒几下,出行了一串红色的字:还要继续下去吗? 那些字不像是打出来的,到像是用人沾着红墨汁写上去的,字显示出来后,每个字下都流淌着一股血红色渍。 看不到对方任何的对话框现显,我紧张地看着小白,只见他面色凝重,伸手打下两字:“继续。” “小白,这是什么,你不要吓我们,不管是什么游戏,都不要玩了好吗?”看着小白这样,我和大师兄无措了。 “好,现在,我希望你对你身后的女人做点什么。”电脑上又打出一串字。 我们三人同时一愣,而且此时我毛骨悚然地反应过来,对方绝对不是什么游戏,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甚至他有可能看得到我,否则为什么会知道小白身后是谁呢? 可小白的电脑前,根本就没有什么摄像头,往往这样才更恐怖。 大师兄和我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小白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身向我。说不上来,他的眼里有几分冷酷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小白,你要做什么?” 电脑上指示他,让他对身后的女人做点什么,那不就是指我吗? “明月,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小白说,话完,用力的摇了摇头,好像要把某些不好的想法给甩掉似的。 “不,你不要过来。”我一步步后退,这个我曾经一直信任和依赖的人,就在此时此刻,我突然害怕他,要躲着他,心里的难受无法形容。 大师兄没有动,他向我使了个眼色。 就在我步步后退,在小白逼近我的时候,大师兄拿起了手里的朱砂绳。 ‘嗒嗒嗒’这时候,电脑屏幕上再度打出一串字来:小心身后。 往前走的小白因为听到电脑有反应,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如果让他看到那串字,大师兄的计谋就用不上了。 “大师兄,快。”我大叫一声,大师兄心中有数,就称着小白扭头的同时,将手里的朱砂绳往他身上一套。我也急忙上前和他一起拉着绳子头,每人一端,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们疯了,快点放开我。”小白大吼,拼了命的挣扎。 “小白,你清醒一点好吗,有人在利用你,小白,清醒一点。”我和大师兄一左一右将小白用力的往外拽,他的力气太大了,大到我们几度拉不动他。 此时那网吧老板听到动静来了,一脸认钱不认人的表情:“你们几个搞什么,要闹出去闹,再这样我可报警了啊!”话完,上前去一把将小白用的那台电脑给关掉了。 “喂,你干什么?”小白爆怒的大吼一声,电脑关掉,让他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似的,他竟然朝着网吧老板发出了几声吼叫,之后,便无力地瘫了下去。 “小白。”我们拼了全力扶着他,看到他苍白的脸上全是汗水,真是万般心疼。 “一群神经病。”网吧老板还在那里骂着,并且说:“把帐结了,否则你们别想走。” 大师兄咬牙蹲到地上,在我的帮忙下把小白背到身上,我愤然从包里拿了两百块钱扔给老板:“做生意也得讲良心的,更何况小白还常来你这里玩,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去,同情心值几个钱。”老板捡起地上的钱,一脸不屑。 我不想跟他多说,转身追在大师兄身后:“大师兄,小白可能撑太久没有休息,所以身体受不了,要不叫救护车吧!” “不。”大师兄背上的小白此时突然无力的开口:“明月,快,送我回道观。” 听他说要回道观,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再加之刚才电脑上诡异的一幕,我在急急奔跑之时,眼睛酸疼得难受。 跑到马路边招了辆出租车,那出租车停下来,看到小白这样,竟然一句话不说,一脚油门跑了。 “喂,你怎么这样?”我气得只跺脚。 “明月,打电话给左峰。”大师兄这时候脑子到好使。 对,只有左峰才能快带的到达,而且在上道观的山上,他可以帮着大师兄一起背小白。不容多想,我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左峰听完成的话,只问一句:“地址。” “余音网吧街,先峰网吧门口。” “行。” 挂了电话后回头,小白正歪斜着身子靠在大师兄身上,两眼处于一种想睁却无力睁开的状态,我不明白,一个人累成这样,是什么力量让他硬撑着坐在网吧里等待,就是为了等对方的回话吗? 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两只手腕上一凉,很明显是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可我却看不到对方,我心里一惊,联想到了刚才进网吧之前,街道尽头的那几个阴灵。 紧接着,我的身体便被他们推着往后重重一摔,‘嘭’很大力的一声响,我被摔到了卷帘门上。 “大师兄,不要过来。”我被摔得眼冒金星,可就在我被摔的时候,看到大师兄脸色一紧想要上前来帮我,可连我也看不到的阴灵,他也看不到的,那样只会连累了他和小白:“大师兄,带着小白,快走。”我的双手被两只阴灵一左一右禁固着,呈大字形靠在卷帘门上。 353:碎了一颗雨灵咒 “明月。”大师兄惊恐的叫。 “快,快去救他。”小白想要推开大师兄,可却因为没有力气而推不动他,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睁开眼睛,看向我,目光里全是痛苦,声音弱弱地骂:“放开他,你们有本事冲着我来。” “大师兄,快带小白走。”那种恐惧是全所未有的,我感觉到耳朵上有凉凉的气息,像冰一样的手,正从我的额头上慢慢往下滑:“大师兄,我不怕他们,我手上有莲花,能对付得了他们,你们快走,走啊!”最后一个字被捂进了喉头间,那只凉凉的手,他紧紧地捂着了我的嘴巴,我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能拼命的用眼光示意大师兄快走。 “你就是那个杜明月,那个爱管闲事的女人,是吧?”对方问着:“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呢,以为我们阴灵就那么心甘情愿被你们给收伏吗?最终的目地有多肮脏,恐怕只有你们心里最清楚了吧?” “嘻嘻!” “哈哈,没想到她竟然落到我们手里了。” 很多层次的笑声,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围着我转,有人说道:“让她偿偿我们阴灵的厉害,不是听说她的男朋友也和我们一样,是只鬼吗?” 哄的一下子,大家都笑了起来,原来也高尚不到哪里去嘛? 我说不出话来,因为那只冰凉的手捂着我的嘴巴,我连梵束咒也念不出来,想要展开掌心,也被他们紧紧地握住。 大师兄背着小白往前跑了几步,把他放在地上,然后向我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愤然拿出包里的桃木剑。 看着他不顾一切冲过来,我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滚滚而落,大师兄,快跑啊,你对付不了他们的,更可怕的是,我不想让他看到这样一幕。 一只凉凉的手正顺着我的腰际往上摸,那些放肆污秽的笑骂声在耳边不停起伏,我心里的愤恨到了及点,就在那只手快要触到我胸上的时候,我几乎是用尽了凭生的力气,奋力抬起手重重往卷帘门上一摔。 ‘嘭’的一声巨响,只觉得手腕上一凉。 同时,身上摁着的无数之手蓦地一下子放开了我,有人大叫了一声:“快跑。” 我用软得像面条似的两腿努力支撑着身体不倒下去,只觉得一道劲风凌空扫来,小街边上的路灯尽数啪啪几声全碎了熄灭了,昏暗中,只见几个黑色的身影先后跌到了路中央。 “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几个全身冒着黑烟的人连连哀叫。 赵钦长发飞扬,目光凌利,快若闪电出现在我身边,他微微侧脸看我一眼,薄唇紧抿,挑起他心里万千愤恨,挥掌对着那些跪拜在地的阴灵狠狠挥去。 嘭的一声巨响,那几个阴灵同时被他的掌风给震飞到半空,转眼间躯体变成一片黑烟四散,只消两秒钟,便消失不见了。 他们灰飞烟灭了,我长长地吸了口气,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雨灵咒,碎了一颗,刚刚往卷帘门上一摔,手腕上的那一凉就是因为碎了一颗,化成水冰凉地流在皮肤上。 我心疼地看着只有十一颗的雨灵咒,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可舍不得用它。 “你没事就好,何必心疼这些身外之物。”赵钦走到我身边,帮我掖了下额头上的乱发,再帮我拉了下凌乱的衣襟,他心里的怒火沉沉压抑住,面对我时,总是这么淡若轻风。 “我没事,快去救小白,他有些不对劲儿。”我吸了吸鼻子,反手拉住赵钦的手,头一次,这是头一次,我感觉到他的手有细微的颤抖。想必刚刚那一幕,着实是吓坏了他。 我垂下眼睛,眼睛好痛啊,有一个人这样疼着爱着,真好。 这时候,左峰的警车呼啸着来了:“送医院吧,看样子情况不乐观。” 赵钦不说话,上前伸指在小白额头间摁了一下,道:“送医院,他并没有被阴灵附身。” 那想必刚才小白说要回道观是说胡话了,我们齐力把小白扶进警车里,一行人到达了市医院,才知道,小白的身体原比我们想像的要严重得多,医生一通好骂,说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一常紧急检查之后,小白被挂上了点滴。 “小白究竟在玩什么游戏,你能帮着查一查吗?”看着小白终于沉沉睡了过去,我和左峰在走道里聊起了当时的情景。 “我们可以找个借口去那家网吧做详细调查,不过最近几天局长火气很大,所以我只能私人去暗查,但在电脑方面,只有杨米米才更熟练些。”左峰说。 “那就拜托她了,改天请她吃饭。”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 左峰点点头,说没什么事他得先走一步,因为豆丁没有抓到,他们的警力至今还未松懈。 我感激地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有的时候,人们会对他们的工作岗位有所误解,就包括我,以前听到凶杀案或者是抢小孩案之类的,就会觉得,那些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但其实,他们在我们背后默默付出的,我们却永远也不知道而已,就比如左峰,从认识他开始到现在,我好像从来没有见他好好休息过一天。 我回头走到休息椅上和赵钦坐在一起,医院这种阴冷的地方并不适合他,此时他的脸色看上去好像更加苍白,不过却勾着唇,把我的手拉过去:“下次不管去哪里,先得跟我说一声。” “那我岂不是一点自由也没有?”我逗他。 他眼角里便多了几分严肃:“不说的话,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笑了笑,越过赵钦,看到大师兄坐在休息椅子的尽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手里紧紧地抱着那把桃木剑。 “去和大师兄聊聊,他好像不对劲儿。”赵钦说。 我点点头站起来,走到大师兄身边坐下:“大师兄,你怎么了?” 大师兄听到我的声音,好像才蓦地从失神中拉回思绪似的,抬眼看着我干笑了一下:“哦,没什么。” “是不是累了,如果累的话,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赵钦呢。” “不是的。”大师兄摇摇头,脸上露出几分难受之色:“明月,我只是觉得,我,我很没用,在关键的时候,根本就帮不了你们什么。” 原来是为这个,我真是要哭笑不得了:“大师兄,你觉得你没用是吧,那我来数数你的没用。第一,谁是余音道观里最孝敬老道长的人?是你。第二,谁是我们大家的开心果,也是最会关心别人的人?是你。第三,大师兄的日记记录本,将来也许是个传世的好东西呢,把我们几个一起仗剑天涯的故事,一直传下去,到时候你说,谁的功劳最大,还不是大师兄你吗?” 354:床边的红色身影 大师兄被我说得心花怒放:“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从来没骗过你,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所在,大师兄你的价值和能力,连小白都比不上呢,你可别告诉他,他自己不知道。” “真是的,我哪敢跟师弟比。”大师兄憨厚地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边的休息椅上,赵钦向我竖了竖大拇指。 小白的点滴一直打到凌晨三点钟,我靠在赵钦肩上睡了个迷糊觉,人有三急醒过来,便想要去厕所。 其实在半夜三更在医院里上厕所是很不明智的选择,尤其是我这种体质的人,因为后来的后来,我才发现,自己以前在学校里看的那些恐怖片都是瞎扯蛋,那算什么,真正看到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害怕。 可就算再害怕,我也总不能约着赵钦陪我去上厕所吧。 因为我们这里是门诊楼,晚上基本没什么人,所以我去二楼上厕所的时候,根本没有遇到一个人,但在二楼的走道休息椅上,却坐着一对穿着病号服的母女,母亲大约四十来岁,女儿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两人就静静地坐在那里,黑发披在脑后,阴森森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们是阴灵,上个月还出过她们的新闻,这母女两是在家里煤气中毒而死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徘徊在医院里不肯走。 虽然知道我们素不想识,她们也不会有什么恶意,但是这种感觉真心不好,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手心里全是汗水,但只能装做看不到她们,往前经过她们身边进了厕所。 而晚上上厕所,最忌讳的就是最后一间格子间。 幸好没有人,我选择比较多,就随便拉开一间关上门开始解决,谁知正当我解决完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只见格子间的门底下,多了两双光着的灰白色的脚。 这是那母女两的脚,她们跟进来了,而且此时,就静静地站在我格子间的门外。 我瞬间只觉得后背心里阵阵发凉,此时要是出去,拉开门会看到怎样的情景可想而知,心里着实吓得有些快要窒息。 那两双脚就这样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办法,我只能冲好马桶,深吸一口气,蓦地拉开门。 母女两灰白色的脸微微垂着,头发几乎盖住了半边脸,她们就这样齐排排地站在格子间门口,阴沉沉地用没有表情的眼睛看着我。 格子间的门原本也不宽,她们这样站着,无论我往那一边出去,必然都会穿过她们的身体,我总不能说请你们让一让吧,这样一来,她们知道我能看到她们,反而会更麻烦。 而且,我不能迟疑,只能故做镇定地假装看不到她们,打开门就直接出去。 我选择了女孩的身体,女孩毕竟灵力比她妈妈要小一些,可还是,着实被凉得打了个冷战,那种从鬼的身体里穿过的感觉很不好,不单单是身体一凉那么简单,我甚至在冷的同时,很明确地感觉到头上像给人打了一棍似的沉沉一闷。 当我穿过的时候,母女两的脚步也乱动了一下,她们好像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也许原本以为我是能看到她们的,现在反而不确定了。 我平静地走到洗手台前去洗好手,这才转打开卫生间门出去,不怕是假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上了。 到达二楼楼梯间转角处,回头看了一眼,母女两并没有追上来,心里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回到门诊点滴室,小白的点滴已经打完了,此时已经醒过来了,正跟大师兄说着什么,赵钦也站在床边,我走过去的时候,看到小白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精神头也恢复了些许。 原来他正在问的是:“我怎么在这里?” 大师兄正挠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呢,此时见到我,小白又来了一句:“明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样子,他已经不记得先前的事情了,怎么回事? 我说:“你不舒服了,所以我们带你来打针呢。” “不舒服,我怎么了,谁干的?是不是林阿宝?”小白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呃! “好了,等明天再细细说,你再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了我们就回去,好吗?”我把挣起一半身子的小白给摁回了床上,回头困惑的看赵钦一眼。 小白老大不愿意地躺回床上,一脸沉思的样子,蓦地道:“我想起来了,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为了躲开那个烦人的女人,躲进了先峰网吧。” “没错,我们是在先峰网吧里找到你的。”我抚了小白额头上一下,没有发烧啊。 “后来呢,师弟,后来发生了什么,你能想起来吗?”大师兄问。 “后来我正在打游戏呢,电脑突然死机了。”小白歪着头,仔细地想,说到这里后便停住:“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印像都没有了呢?” “那就别想了,总有一天会慢慢想起来的。”我向大师兄使了个眼色,这种时候把再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最重要的是现在小白好好的,这就行了。 谁知小白一听我们得回道观去,他又变脸了:“我不回去,看到林阿宝就头疼。” 没办法,我只能把林阿宝离开了道观的前因后果都跟他讲了一遍。 小白一听可高兴了,一边几声好好,这就回去。 这一折腾,天也快亮了,大师兄下楼去拦了辆出租车,再回来和我一起扶着小白出去,他虽然精神了不少,但是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回到道观,太阳才暖暖从东方升起来。 老道长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看到我们扶着小白回去,彼有些诧异之时,不由得一怒:“昨天晚上喝多了?” 令人哭笑不得,不过小白现的样子,确实像是喝多了宿醉似的。 把小白扶回屋里出来,我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老道长便沉呤下来,先前一脸的怒气转为焦灼,转身就去了小白屋里,一会儿出来了,长长地叹了口气:“可能是被一时迷了心智。” “可当时赵钦也在场,他说小白没有被阴灵附身。” “迷心智不一定得被阴灵附身,可能是用了其他方法。”老道长说。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恭乐打来的,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恐惧,我想像着他收紧喉子眼的样子:“明月姑娘,我给你传了个视频,你,你看看,然后快点过来。” 没等我说话他就挂了电话。 我头疼地看了眼信息,很快,便收到一段视频。 只见视频里面,是恭乐家的全景,他竟然不听我的劝告,昨天晚上回家里去住了,视频从恭乐睡下后开始,刚开始一切正常,四周也没有什么异动,可是画面快进了两个小时之后,只见睡着的恭乐床边,蓦地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355:刀下肉 那红色身影就是古灵,就在昨天下午,我和赵钦还和她面对面的交谈过。 古灵站在熟睡的恭乐床前,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着了一会儿,突然僵硬的转身走到过去,打开卧室门出去了,不一会再再进来,手里拿多了把明晃晃的菜刀。 我虽然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可是并不担心,恭乐还知道打电话给我,说明最后他没事。 只见拿着菜刀的古灵进了卧室后,脱下那双红色的高跟鞋爬上了床,跪在恭乐的身边,拿菜刀在他身上比划着,就好像一个人想要切开一块肉,可是却在心里挣扎着,我应该从哪里下手呢? 古灵手里的菜刀在恭乐的喉咙处,胸口上,腹部,甚至是重要部位,都一一比划了一下,刀子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一会儿又侧握着,好像找不到下手点似的。 我和老道长一起看着这无声的画面里面,一身红色衣服的古灵用刀在熟睡中的恭乐身上来来回回地比划,着实觉得后背发凉。 “她这是想要杀恭乐呀!”老道长说。 “没错,她想杀他,可却要耍耍他。”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现在总算是知道恭乐的声音为什么那样了,我想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在熟睡过后,有个女人拿把菜刀来身上比划的视频,都会无法承受心里的恐惧,这么一看,恭乐还能把视频截下来发给我,真是算心理强大了。 “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去他家一趟,不管怎么样,先把古灵捉住再说。”老道长话完转身,赵钦就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 “我陪阿月去就行,小白好像有些不对劲,道长还是留在观里好些。” 老道长听赵钦这么说,只好点点头:“多加小心,这个女人死时一身红,必是凶灵无疑。” 我们双双含首,转身,赵钦便拉住了我的手。 因为昨天是外一夜没睡,我很困很累,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累了的话,我一个人去就行。”赵钦说。 “不,我要去,多学一些总是好事。”我勉强对他绽了下唇角,不管怎么样,总希望我们不要分开,有时候谁都无法意料到任务的危险xing,我不希望今生今世我们还要经历一场就此一别。 赵钦拉着我的手便紧了紧,他一向不爱说话,但那种溺宠,有时候让人酥到骨子里。 我们到达恭乐家小区院子里的时候,远远就见他站在一个没有阳光的角落里发呆。 “恭先生。”我叫了他一声。 抬起头来的恭乐把我吓一跳,短短两天不见,他像变了个人似的,憔悴得不成样子,声音也沙哑:“你们总算来了。”目光掠过赵钦一眼,也不问来者何人,便说:“反正家里我是不敢呆了,所以跑下楼来透透气。” 我看了眼他脚下的那些烟头:“是今天早上看到的视频吗?” “不是的,应该说是凌晨四点钟,我不知道怎么就醒了,想要喝水就起来了,又好奇心驱使去看了视频。我真后悔,竟然看到了这么一幕。” “昨天晚上四点,不就是古灵出现后十几分钟?”今天早上看视频的时候,我看到了上面的时间显示。 “对啊,就在她出现后十几分钟。” “那你胆子可真正,一直到今天早上才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禁要对恭乐刮目相看了。 “不,昨天晚上我就打电话给古灵他爸了,我让他连夜过来家里陪我。” “古灵她爸?”姑爷害怕让老岳父来陪,这在中国人的心理里面,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对,我想让他劝劝古灵。” 恭乐的话让我大跌眼镜,想来,他的思想也算是奇葩:“你想让他劝古灵什么?” “让她别闹呗,再这样闹下去,要是传出去的话,将来我这房子还怎么卖到好价钱。”恭乐一边说,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和赵钦跟在他身后,我问他:“你想卖这房子?”心想他不是一直说有多想念古灵的吗,那为什么要卖掉他们的婚房。 “对啊,爸妈老了嘛,我想卖掉后搬回去和他们一起住,对他们好有个照应,也能天天看到孩子。” “那也对。”我干笑一下。 “对了,古灵他爸的xing格有些怪,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他,毕竟他也只是个人嘛,古灵曾经跟我说过,她爸的视网膜也是反的,可我不相信,在我的眼里,我岳父除了xing情有些古怪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和赵钦没说话,默默地跟他上楼,很快就到了。 来开门的老爷子想必就是古灵爸爸了,看上去,打扮干净清爽,梳得很整齐的大背头,黑色小马甲,整体看上去,有点像老上海时期的绅士佬。 看到我们,老爷子并不多说话,而是转身自己回客厅里坐着去了。 我小声问恭乐:“他看这那段视频了吗?” 恭乐点点头:“看了。” 真搞不懂他什么逻辑,这么恐怖的视频他怎么能给一个老人家看呢,那毕竟是他的女儿,要是心脏有什么问题吓出事来怎么办,可是回头,我又觉得古灵爸爸更不可思意了,他很平静,淡定得让我错觉古灵是不是他亲生的,因为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出一点哀恸的神情。 头一天我们来的时候,赵钦临走时设了个结界,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不过此时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她就在这屋里。” 我点了下头,正想说把她给揪出来,先带离这里再说。 谁知坐到沙发上的古灵爸此时缓慢说了一句:“两位请坐,我知道你们是恭乐请来的朋友,也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不过,在你们做事情之前,我们能好好聊一聊吗?”不等我们有反应,又不怒自威地回头对着恭乐说道:“小乐,我们要聊的话题你不能听,你回屋去。” 恭乐好像有些害怕回到卧室里去的,皱着眉头:“爸。”尾音拉得老长。 “不敢回屋就下楼去,总之你不能听。”古灵爸加重的语气,恭乐这才不情不愿地回了卧室,只不过不敢进主卧了,而是进了客卧。 我和赵钦走到沙发前坐下,既然他想聊聊,那在古灵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情况下,我们也愿意听他一说。 “我知道,你们是余音道观的人,那里我去过几次,也曾经带着古灵去过一次,去祈福。”古灵爸一开口,就会让人感觉得出他是一个彼有些文化底子的人,他说话不紧不慢,不急不烦,有条有理:“那时候,古灵还没有嫁给小乐,我们一家可以说很幸福。” 356:异族同生 “幸福是什么,你们懂吗?”古灵爸突然看着我和赵钦。 “我认为幸福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定义并不一样,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而已。”我笑了笑。 “没错,所以我的幸福就是,希望女儿能永远平平安安地陪在身边,可不幸的是,我只能无奈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到了必须嫁人的年纪。也许你们永远不明白,古灵她是不想嫁人的,因为我们的身体特殊,她害怕嫁过去后,男方会嫌弃她。”古灵爸看着我们:“这一点,我必须得跟你们解释一下,古灵和我有祖上遗传下来的症状,我们的视网膜是反的,也就是说,看出去的东西,全都是反的,可我们却要努力装做正常人一样去生活。” “那一定很痛苦。”我说。 “没错,是很痛苦,可在这种痛苦里面,我们也同样可以找到乐趣,我们可以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游戏,比如我们看到你们走路,我们就会偷偷笑,这些人走路的时候,个个都在后退呢。但其实,在你们的世界里,你们只是很正常的走路而已。”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只有听着的份。 “古灵的xing子其实是个很温柔真实的孩子,她不想嫁人,我也不想逼他,可是我们却不能违背祖宗的遗愿,只要是我们这一族人,不管女人长得丑还是长得美,必须得结婚,不能让我们一族断后。” “一族人?”我觉得自己的头快要裂开了,从小看到品德书里面,不是一直在讲五十六个民族吗,那他们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古灵爸很温和的笑了笑:“但一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国家,甚至这个地球上,其实有很多种不同的种族,只是人们还没有发现而已,所以,你明白了吗,我们对自己种族的维护和决心,就像你们不愿意国家人民被灭绝一样的强烈,因此,古灵才通过别人的介绍认识了恭乐,并且嫁给了他。” “如果你们族人有和我们通婚的先例下,我觉得挺美好的,恭乐似乎很爱古灵。”我的手下意识地扶在了赵钦手臂上,心里对这种古灵爸爸说的话,竟然感到有些后怕,谁知道呢,如果真有这种视网膜长反的种族,而他们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和我们人类通婚,这个世界,正被他们给悄悄侵占吗,可我们却还毫无察觉。 “有,而且很多。”古灵爸的回答让我有种想要尖叫的感觉。 “难道就从来没有人发现吗?”我问。 “有一些,但是很少,孩子出生后,妈妈会在背地里悄悄地训练他们适应倒长的视网膜,所以大多数孩子都和正常人类没有两样,少数爸爸发现了问题的,也会被我们的人给同化,如果他不接受这个事实,那我们也有办法让他消失。” “杀了他?”我硬着头皮问。 “不,是消失,消失不等于杀掉他,明白吗?” 我无力反驳他,只能等着他自己往下说。 古灵爸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你说的没错,一开始的时候,小乐是很爱古灵的。他们两不管去哪里,几乎都要腻在一起。只不过后来,小乐受不了古灵用的化妆品,就埋怨过几次,为了这个,他们两还吵过架。可只有我和古灵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化妆品,那是一种药,我们种族自制的一种特郊药,她可以有郊地在一定时间内控制住视网膜不褪化。” “退化?” “不,是褪化。”古灵爸看着我:“这么跟你说吧,就好比一条蛇,到达一定的季节或者时间的时候,它身上的皮便会褪下来一样,我们的眼睛,也会这样,眼珠外表会有一层薄薄的皮,在到达一定时间的时候,就会褪下来,只不过再褪下来之前一个星期,眼珠会变得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眼珠子上,有点类似于你们老人得白内碍似的,有一层浅浅的白色。”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噎得半句话说不出来。 “但这种药也有个坏处,它虽然能抑制住眼睛暂时不褪化,但是却能使人的视线更加的清晰发达,这就是,为什么古灵能看到自己皮肤毛孔里的螨虫。”古灵爸接着说:“以至后来,我想把她带走,让她暂时停药,等一个褪化期过了再回来,可她就是舍不得离开小乐,舍不得离开孩子,所以说什么也不走,宁愿一直用那种特郊药。” “这些古灵并没有跟恭乐说?”我问。 “说过一些,比如视网膜是反的这一点,她没有说谎话,可是恭乐的态度很不明确,他即不想相信,又满心好奇,于是他便拿一些游戏来试探古灵,当发现古灵的确能把东西看到方向的时候,小乐做了一件很不可思意的事,他把孩子送到了爸妈家,再不让古灵接近孩子。” 这一点,恭乐可不是这样跟我们说的,他说是因为古灵的情绪不稳定,所以才把孩子送回父母那边去的。 我问:“后来呢?” “后来小乐就对古灵冷战,冷战,知道吗?最伤人心不过如此,沟通或者是大吵一架,都比这个要强,那段时间古灵很痛苦,小乐这边她已经绝望了,可她念子心切,想要去看看孩子,小乐便威胁她说如果她敢去看孩子,那他会把她的不同之处告诉给其他人,让大家把她当成怪物看。” 我眼前似乎浮现出美丽又可怜的古灵独自一个人在这小屋里无奈徘徊着,其实那时候,她完全可以选择离开,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和这个绝情的男人,可是她却选择留下来,因为心里爱比恨还要多。 古灵爸这时候,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于有一天,古灵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她打电话告诉我,说自己想要出去走走,家里像个笼子似的,她快要透不过气来,当时我就知道出事了,可我不在f市,等我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却听到了古灵去世的不幸消息。可我一点也不伤心,我知道我们这类种族,就算死了也会再活过来,只是,活过来的那个人,就会xing情大变,再也不是曾经的她了。” “你们真的能活过来?”这句话就算再听上一百次,我还是觉得不可思意。 “没错,我们能活过来,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我们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反的,任何事情都可以颠倒过来,所以,我们就算死了,灵魂也无处安放。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再度活过来。” “既然真能活过来,古灵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家里?” 357:交易 我看了眼身后的客卧门:“虽然恭先生做得是有些过份,可是如果换一个人,换一个角度,你们同样也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吧,对吗?那为什么古灵不把这次死亡当做一场缘分终结,就此别过?”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的。”古灵爸摇摇头:“因为重新活过来的古灵自己心里清楚,她并没有**,她是被杀的。” “被杀?被恭乐所杀?”我惊讶的看着他。 “对,古灵是被小乐所杀,因为古灵把我们种族的秘密告诉了他。”古灵爸叹道:“不管什么物种都会有他的局限xing,而我们种族的致命点就是,我们不能在睡着后,被十五的月亮照到,凡照到者,必死无疑。那天晚上,正好是十五,小乐给古灵的水里下了些轻微的安眠药,这种药量,要是警察检测出来的话,也不会成为证据,因为他的量并不能置人于死地,但是却能让人睡一个好觉。等药xing发作,古灵睡着后,小乐把她穿戴整齐,把她抱到阳台上月亮能照到的地方,之后再把她抱回床上,这整个过程,可以说做得滴水不漏。当时我就知道警察想要验尸的话,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只会让古灵的身体再一次受辱而已,所以,我坚绝反对尸检。” “就算你说的全部是真话,可令人头疼的是,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去制裁恭乐,因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去,谁会信呢?所以,你就想到了一招,找下蛊师来给恭乐种蛊?”一直沉默的赵钦冷冷开口。 “不,想要制裁恭乐,我们种族有很多办法,最简单的一种办法,我们可以令他消失。”古灵爸摇摇头:“至于种蛊一事,我们绝不会那么做,这太恶心。” 我第二次从他嘴里听到‘消失’两个字,不由得问:“你所说的消失是什么?” “就是监禁,我们会用一个小小的玻璃箱子,把要监禁的人装在里面,然后由种族里最厉害的人把他送到一个黑暗的时空里面,从此他就生活在那里,看不到任何人,出不了那个玻璃箱子,但也死不掉。”古灵爸说得很轻松,我却暗自为恭乐捏了一把冷汗,心想还说人家种蛊恶心,他们这种‘消失’比恶心更可恶上一百陪好吗? “那你们最终会让恭乐‘消失’吗?”这是我最关心的话题。 “那得看你们今天怎么选择。”古灵爸把问题抛给我们。 “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们不伤害古灵,那我们就不会带走恭乐,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此时,我莫名地觉得屋里多了一种诡异的气氛,正屋门在这时候打开,进来了两个看似很普通,但两眼精锐的男人,看样了,他们也是古灵一族的人类,古灵爸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带走恭乐的准备。 我和赵钦站了起来,古灵爸一直很淡定,淡淡地喝茶,还招呼那两人,像老朋友见面似的:“坐,茶快凉了。”一边说话,一边分别给他们倒了一杯。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古灵真是如她爸爸嘴里所说的,那她就算重生了又有什么错,她虽然在视频里拿着把菜刀在恭乐的身上比划,可她到最后,终究还是没有下手。 就在这时候,客卧里的恭乐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我和赵钦同时上前,打开房门,便看到这样一幕,恭乐跪在地上低着头,古灵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把菜刀,一上一下,一下一下地比划着,好像想往他脖子上一刀砍下去,可又想要好好吓吓他似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救,救,救我。”可怜的恭乐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往下掉,他像只待宰的糕羊,一动不敢动,那种绝望感从骨子里透了出来。 “古灵,你爸爸刚才跟我们做了交易,我们不伤害你,你也不可以伤害恭乐,还不快点住手。”我大吼一声,看到古灵爸和那两个男人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表情,他们伸头看着卧室内的一切,很淡然,好像那屋里不是要发生杀人事件,而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似的。 “那是你们和我爸的交易,跟我无关。有什么比被自己最爱最信任的人给杀害更痛恨的事,今天,我也要让他偿一偿死的滋味儿。”古灵的菜刀这一次真的落下了,只不过她没那么用力,而轻轻地落到了恭乐的脖子上,那冰凉的刀口,让低头着的恭乐浑身打了个冷战。 古灵嘴角上衔着冷笑,轻轻一拉手里的刀,随着恭乐的一声痛呼,只见他的后劲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血迹:“怎么样,知道痛吗?” 古灵把菜刀拿起来,看着我们,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一下菜刀上的血渍。 我恶心得胃里翻腾,转眼已见舔完菜刀的古灵蓦地高高举起手里的刀狠狠砍了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赵钦瞬移上前,一把将她手里的刀给夺过去扔掉,同时,我也上前去把恭乐给拖向了一边。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看到古灵眼里的惊讶,但只是一秒,她便想要跑,像前几次一样,她可以瞬间就跑得影无踪,她心动,我和赵钦的已默契地同时出手,赵钦上前一步钳住古灵的双手,而我手里也多了一条朱砂绳,这便上前去三两下将古灵给捆了起来。 古灵爸和那两个男人想要动手来帮忙,无奈有赵钦在,他们根本就无法近得了身。 “放开我,放开我,明明是他的错,你们为什么还要帮他。”古灵恨命地挣扎着,也只到这一时刻,我和赵钦才真正地相信了古灵爸爸嘴里所说的话,古灵是实体,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她是阴灵或者是浮灵的话,这根朱砂绳她根本来就受不了。 那边恭乐早就吓傻了,在墙角里缩成一团,双臂紧紧地环抱着自己。 古灵爸开口:“请你们放了古灵,就算你们杀了她,她还是会重生的,到时候,她也许会连恭乐也不认得,只一味的知道杀人,只一味的记得仇恨,这就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吗?” “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她现在杀人。”赵钦冷声道。 “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会带着她无声无息的离开,永远不会再出现。”古灵爸满眼哀求。 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到目前为止,错的那个人依然是恭乐,他是杀人犯,这点是事实,虽然古灵再次不可思意的活过来,可她毕竟没有真的伤害到恭乐。 赵钦稍做沉呤,缓缓退步,我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便和他一起让开。 358:暖暖的爱 只见古灵爸对着我们感激地点点头,这便上前,那两个男人伸出手来,一边一只手把古灵的眼睛给朦住,古灵爸却把她给背了起来,之后,很快地,只觉得一股子劲风在屋里无根而起,他们便消失不见了。 “他们,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我讶然看着这一切。 “应该不会了,我从古灵爸爸的眼里看到了真诚,一个真诚的人,我们相信他一次。”赵钦回头看了眼恭乐,他依然在发抖,那样子,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起他头一次去找我们的时候,那种丧妻之痛的深沉表情,我现在看着他只觉得恶心。 “恭先生,古灵一家走了,你也没必要再怕了。” “不,她没走,她还在。”恭乐有些恍惚地指着自己的脑袋,咧嘴朝着我们笑:“她在这里,她一直在这里,走不掉的。” 或许吧,古灵是被她的父亲带走了,可她的影子,却深深地烙在了恭乐的心里,今生今世恐怕是难于忘掉了。 我和赵钦走出恭乐家的屋门,似乎还听到他一个人在喃喃地说着什么。 “你说,古灵和恭乐,他们谁更爱谁一些?”下楼,我勾着赵钦的手臂,他闲闲地把手放在休闲西裤裤袋里。 “如果恭乐不爱古灵的话,他可能冷战都不会,而是一走了知,我想他那段时间里面,他内心也做了很多挣扎,毕竟,这样的情况,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 赵钦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勾着薄唇把话峰一转:“阿月,记得下次有案子找上门,得先收全款。” 我扑哧一下子笑了起来,心里的阴郁一扫而空,也是,我们每次都是等事情完结了再收款,可却吃了不少亏,就好比现在恭乐的情况,还怎么跟他收尾款。 走到小区外,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累,才发现肚子好饿。 我们找了一家油条老店坐下来,点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赵钦看着我吃,他自己少少喝了点豆浆,只见xing感的唇角上就挂了那么一点ru白的豆浆,真心把我给萌得心里一跳,我伸过手去用手背帮他擦了下嘴角:“像孩子。” 赵钦薄唇便勾起,笑得迷离好看:“你也是。”他也伸过手来,帮我擦了下嘴角。 我们同时相视笑了起来,引得隔避桌里一阵酸溜溜的:“要不要这么秀啊?”“就是。” 呃,好无语。 走出早点铺,赵钦把精壮的背对着我,微微弯腰:“上来。” “干嘛?”我莫名其妙看着他。 “你累了,我背你回去。” “不,不用。”一个小小擦嘴动作都招来一通说,他背我回去,那我不得被全城女xing给捅死? “不用背,那用抱也行。”赵钦转过身来,他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勾着一丝薄笑,但是满眼认真。 “别,那还是用背吧,就背十米,好吗?” 赵钦两眼亮晶晶的,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背:“上来。” 我却小心翼翼地趴上去,心疼他是个大王爷,却要放低姿态来疼我。 只觉得,身下一片冰凉,跟我原来想像的不一样啊,美男,阳光,温暖。呃,好凉。幸好是大热天的,而且这凉意里,带了些那种薄荷味儿的清香。 我双手环着赵钦的脖子,乖乖趴在他背上,只觉得他背着我很轻松似的,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往前走。 “一米,两米,三米。”我数着数,等过了十米,他就得放我下来。 可当我才数到三米的时候,两眼沉得怎么也睁不开了,赵钦又对我用了他的安睡术,我想反抗,但却蓦地一下子,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睡了多久,久到我很舒服地伸了个大懒觉,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就躺在小屋的床上,窗外阳光已经西斜,我这是睡了多久? 赵钦此时推开门进来:“我就知道,你应该醒了。”他眼里的温柔能把人溺毙。 “我是怎么回来的,你背我回来的?” “嗯!”他点头。 “那么远?” “这算什么?” 我心里一窒,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宠过我,我跳下床,一头扑进他的怀里:“王爷,辛苦你了。” “补偿一下,嗯?”赵钦扶着我的双肩,把我剥离他身上,指着自己的xing感薄唇,勾起一丝坏笑。 我只觉得脸微微发烫,但还是掂起脚尖,一点点往前凑,我们鼻尖碰鼻尖,对方的呼吸在脸庞上轻扫。‘卡嚓’突来的一声响,打断了我们还没有吻在一起的温情。 回头一看,只见小白正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只红苹果咬得欢实,说:“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继续你妹,我转身抄起床上的枕头向他掷去,这王八蛋什么时候进来的。 “哎,哎,杜明月,我这才刚刚好点,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小白躲闪着我的追打,我真是又羞又气了,反手却被赵钦拉过去。 “吃饭吧。”他淡淡说。 外屋客厅里已经放好一桌子菜,虽然菜式一看就是去外间打包回来的,但想到是赵钦为我准备的,真心受用。 我没再搭理小白,坐下来给赵钦拿了双筷子,闻着阵阵菜香,肚子开始叫唤起来。 小白没劲的坐到了边吃他的苹果,他的脸色比昨天晚上看上去好多了,我开始说他:“小白,以后不要再去玩游戏了,有意思吗,把自己身体弄得那么差。” “你们女人不懂。”小白说。 “去。”我翻了记白眼,嘴里虽然在开玩笑,可是我能感觉得出来,小白好像有什么话瞒着我。 赵钦不太吃东西,他的筷子就只往我碗里夹菜,然后拿了汤圆的小碟子,给夹了些菜转身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小白两个人,小白就很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明月,一会儿你跟我出门一趟,不要让王爷知道。”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不过赵钦进屋了,我们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饭后,我说要去街上卖些东西离开了小院。 小白就在道观山脚下等我,看到他,我一肚子火气:“有什么事快点说,我可从来没有骗过赵钦呢。” “当然是重要的事情。”小白看了眼我的身后的确没有人,这才说:“是关于赵钦的。”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一缩,心里隐约知道有些事情迟早会来:“快说,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今天左峰来山上找我了,给我一段在网吧里的视频,你知道上面是什么吗?” “别卖关子,快点说。” “原来在我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电脑突然死机的那一下子,电脑上后来又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里有赵钦。”小白把电话拿出来,把那段视频放给我看。 359:人面蛊 画面里,只见好像是一间小屋里,灯光下放着一口红色的金丝楠木雕花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虽然脸色苍白,看上去没有生命力,可是那绝世英俊的五官却那么熟悉。 “真是赵钦。”我心里一颤,明明知道赵钦他还在我身边,可是当看到他尸身的时候,心里的疼痛还是不可抑制的漫延,生死轮回,多么残忍的现实。 “没错,这个画面现示过后,对方问我,想不想见到赵钦的肉身,如果想,就要跟他玩游戏。”小白知道我心里难受,他把视频关掉。 “他要你玩什么游戏?” “第一天晚上,他要我出去赌博,而且得故意输掉一笔钱,不能底于十万,输光后,就立刻跑,不要被他们给抓到,如果抓到就是我输了,他将再也不和我联系。” “所以,你就去了金牙的麻将室里?”我看着小白的一脸的困惑解释:“我和大师兄去那里找过你,当时大金牙还想要为难我们,幸好黑哥出手相救。” “黑哥,他没死?” “还活着,第二个游戏呢?” “第二个游戏,他让我去路上随便抢劫一个女人,不管抢到多少都行,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所以你去抢了吗?” 小白苦笑一下:“我知道,抢完那个女人,我有可能就会被抓了,他只是想要利用这一点消弱我们的力量而已,少了一个我,他对付你们会更要轻松一些,所以,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去,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不走的原因,我想看看他还会发什么信息来,只到你和大师兄出来,他才又问,要继续游戏吗?” “所以你断定,对方是黑衣妖道。”我和小白转身往街道上走,看样子想知道得更多,必须得回网吧去。 小白点点头:“光凭他一个人没有这么大的力量,你想想,天津龙腾山离我们这里有多远,他能把赵钦的肉身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这里来,那得花多大的精力。” 我叹了口气:“我们一直处于背动,真是令人丧气。” “不,我和左峰商量好了,今天晚上他如果再用电脑联系我的话,他可以帮我们查到对方的ip地址,到时候,一定得把这王八蛋给揪出来。” 我们到达网吧后,因为头天晚上对老板的态度不怎么好,此时人家一看到我两,立刻就冷了脸,不过却也不多说,只是指了指里屋:“按照那个警察的指示,那台电脑给你们留着呢。” 这事儿左峰还想得挺周到,进了里屋,小白打开电脑后,很正常的启动,要没过多久,那电脑就自动关机了,再度自己启动之后,便是一片绿屏,这说明,对方知道我们来网吧了。 我不禁看了一眼其他那些网友,看上去个个正常,没有任何端倪。 “等你很久了。”电脑上很快打出一串血红色的字。 “出了些小状况。”小白回他。 “还想玩游戏吗?” “想。” “杀了你身边的女人。” 这串字无疑让人心里一抽,小白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在这时候,我包里的电话振动了几下,我低头一看,是左峰发来的信息:对方和你们就在同一家网吧。 可是看出去,却看不到谁有什么异样,我镇定地拿过一张纸,给小白写了几个古书上的字体,这种字体只有我们几个懂得,告诉他,对方就在网吧里,尽量拖沿时间。 小白用眼神示意我四处看看,他继续跟对方聊。 “我去给你倒杯水。”我说,从小白身边走到前台的这段路,我走得很慢很慢,知道对方就在这家网吧里后,每走一步,都会觉得背后有双阴冷的眼睛盯着我看。 网吧里的空气很混浊,烟雾燎绕,各种体臭混和,不太常去的人,根本就没办法呆下去。 可就在这种混浊的气息里,我似拨开密雾一般,蓦地闻到了一股不同的气味,尸体的腐臭味儿,这股气味时远时近,我不动声色,去倒了杯水回来,只见不远处的小白看向我,目光微斜向一个看上去大约四十来岁的男人身上,他在暗示我,这个男人好像有问题。 我便留意多看了一眼,男人看上去一脸老实相,不过此时的他好像有些坐立不安似的,时不是时变换几个坐姿,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那股腐尸味儿更重了,可他身上没有那种阴冷感,而从他的身体活动来看,明显他并不是死尸复活,能拥有这种气息的人,除非他长年和死尸打交道。 我对小白使了个笃定的眼色,想起赵钦曾经说过,不管是谁,只要种了人面蛊的话,就可以任意转变自己的样子,难不成这个中年男人其实是一身躲藏着我们的豆丁。 小白从坐椅上站起来,那个中年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处危机,他也站起来想走,同时目光转向我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我更加确定他就是豆丁了,不管他的脸怎么变,可那双贼溜溜的老鼠眼不会变。 当下容不得多想,我手里的整杯热水便向他脸上泼去。 “啊。”豆丁没料我会来这招,一时疼得怪叫一声,抬起双手来紧紧地捂着脸颊。 网吧里的所有网民都被这突来的变故给吓呆了,个个伸头看着是怎么回事,我暗道一声不好,豆丁的脸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这里有那么多的人,要是他们看到谁不小心传出去的话,影响可不好。 “大家快走,他是在逃杀人犯,这里很危险,快走,快走。”情急之下,我大叫起来。 一秒钟后,网吧里乱做一团,大家纷纷站起来离开座位,没命地往外跑,连网吧老板也跟着直往楼下冲,此时双手捂着脸的豆丁缓缓放开他的手。 原本一张老实人的脸这会儿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整个面部好像一块会蠕动的肉皮似的,正在扭曲变化着,小白已跑到他身后,伸手从后面锁住豆丁的脖子,我顺手拉过一股就近的网线,三两下往豆丁脚上绕。 “放开我。”豆丁拼命挣扎:“你们如果真想知道赵钦的肉身在哪里就放开我,否则的话,你们永远都看不到了。” 听他的才怪,我正在奋力捆着豆丁的脚,‘啪’的一声,手背上突然掉下块粘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豆丁的面部,我吓得急忙一甩将那张脸皮给甩出去,再回头看豆丁,只见他的脸是平面的,没有五官,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有人将他的脸很整齐的一刀切了似的。 小白此时一咬牙,奋力一甩,豆丁整个被他甩得倒到了地上:“明月,快点的。” 360:豆丁掉下来的脸 我被豆丁的那张面部吓得有些懵,此时急忙应他一声,把豆丁的双脚捆了个结结实实,或许是豆丁没了脸,此时便只能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他连嘴都没有,想说话都不可能了。 这时候,楼下已经响起了警鸣声。 “怎么办,他这样子没办法出去见人。”我看着那块恶心的仍然在蠕动的脸部,只觉得胃里泛酸水。 “找样什么东西把他的脸皮装好带走,快。”小白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t恤脱下来套到豆丁头上,我回头只看到那边网吧老板的桌上有一个小纸盒子,跑过把纸盒子拿过来,忍着恶心把豆丁的面部捡起来装在里面。 刚做好这一切,左峰带着几个助手冲上来了:“你们没事吧?” “呜呜。”豆丁头上套着小白的黑色t恤,此时听到动静,再次开始挣扎。 “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样子。”小白上前轻声对左峰说了一句。 左峰立刻会意,这便回头对手下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位位警员便领命,带着一众人撤退了。 我们三个人押着豆丁下楼后,只见楼下街道两边站满了小青年,一个个好奇的拿着手机一通乱拍,左峰把车门拉开让我们坐进去,我和小白一边一个坐在豆丁身边。 因为手里拿着的纸盒子里是一张人脸,那种恶心的感觉真心无法形容。 “去哪里?”开出网吧街,左峰回头问。 “有没有一个隐密点的地方,可以关押人的。”小白问。 左峰想了一会儿:“有,我家楼下有个地下室,听说以前是个酒窖。” 在f市,能有酒窖的可没几家,左峰似乎看透了我和小白的沉默,便加了一句:“那房子原来是我们一个远房叔叔的,他们全家移民到美国去了,因为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所以让我搬过去住,还省了我租房子的钱。” “左峰,开快点。”我现在不想听他解释房子是谁的,手里捧着的东西,似乎正在纸盒子里缓慢的蠕动,这种感觉,让我想到了那种无脊椎动物。 小白必须得一直抓着豆丁,谁知道呢,他会不会变成其他奇怪的东西。 左峰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伸手把警车顶上的警灯拉开,一路呼萧着快速前进。 大约十分钟后才到他家,是一幢郊区独立小别墅,好在地处偏静,要藏一个人实在是上上之选,左峰一直把车子开进了小院里,地下室的木门就在院子里,是美式的那种格局,从地上拉开木门,我们三人拉着豆丁顺着楼梯走下去。 酒窖不大,扔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工具。 等左峰把灯打开后,小白找来一张椅子,把豆丁推到椅子上坐下再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我捧着纸盒子,生怕放在地上后那东西会悄悄逃掉。 “得想个办法让他说话。”小白一把将豆丁头上的t恤扯掉,看到豆丁那张平板脸后,左峰着实被吓得不轻,他英俊的脸上难得掠过一丝惊恐神情。 “豆丁,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可以想办法把你的脸给恢复原形,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就把你给扔到大街上,像你现在这种怪样子,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打死你,明白吗?”小白问。 豆丁呜呜着点点头。 “你的脸,是不是下蛊师给你种的人面蛊?” 豆丁点点头。 “他在哪里?” 豆丁不点头了,也不摇头,沉默,他那张光突突的脸上虽然没有五官,可我却总感觉他在看着我们嘲笑。 “赵钦的肉身究竟在哪里?” 豆丁摇摇头。 “你亲眼见到过赵钦的肉身吗?是黑衣妖道指使你的吗?”我问完,看着豆丁依然不为所动,真心气得想将他的脸摔到地上。 小白:“看样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虽然不知道人面蛊怎么种,但是要治这种东西,我还是知道的。”话完从我手里接过纸盒子,打开盒盖,‘啪’的一声将豆丁的脸皮倒到了地上:“很简单,这种东西怕热,只要我用火一烧,保准你从此以后没有脸。” 看着地上蠕动着的脸皮,左峰此时已经完全沉默了,眼底掠过惊奇和恐惧。 “呜呜!”听到小白要毁了他的脸,豆丁激动的叫了起来。 “说不说?”小白问。 豆丁点点头。 我们把刚才的问题再问了一遍,豆丁承认这件事情是那个下蛊师让他做的,至于视频和游戏,也是听下蛊师的指示,至于赵钦的肉身他根本就没见过,也不知道谁是黑衣妖道。 我们问他怎么跟下蛊师取得联系,他表示不知道,一直都是那个下蛊师主动找他,从第一次给朱太下蛊开始,他就已经走进了那个下蛊师的圈套。 因为豆丁不能说话,所以这短短的几句话,我们问了好久才问出点头绪来,按理来说,豆丁帮忙朱敏杀人,并且强jian了智商只有三岁的二妞,他应该被带回警局受审才是,但他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可能再重新回到人群里去,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得留下他来引那种下蛊师上门。 “就把他留在这里,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他跑的。”左峰自告奋勇。 “小白,你也留下来,如果那个下蛊师来的话,左峰是没办法对付他的。”我说。 小白点头:“正有此意。”他上前去把豆丁的脸皮捡起来装进纸盒子里,冷笑一句:“这王八蛋没有嘴也不能进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豆丁便惊恐地‘呜呜’了两声。 “闭嘴,要是给人听到你的声音,我绝不会帮你再把脸给弄上去。”小白恼怒大骂,豆丁这才急忙收住声音。 “明月,你走吧,我们得想点不让他跑的办法,出门路边就能拦到出租车。”左峰扭头看着我。 我是恨豆丁的,恨他的背叛和残害无辜,此时也知道小白和左峰可能想用些非常手段来阻止他逃跑,便转身走出了地下室,身后,传来豆丁的一声惨叫。 我抑起眼睛看着皎洁明月,心里满满失落,结果还是没有赵钦肉身的消息,只不过幸好,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否则又是一场失望。 谁知走到别墅院外,却看到远处马路边上,一抹修长的身影静静驻立。 月色下,赵钦眸如星晨,黑色风衣在晚风中扬起狂野的弧度,雪白的汤圆蹲在他的肩上微微眯眼,此时的赵钦看上去,说不出的邪xing张扬。 他抬起手来,向我无声的招了招。 我磨磨蹭蹭走过去,他怎么会来了?我要跟他说什么? 走近了,伸手给他:“赵钦,我。” 361:鱼上钩 “我知道。”赵钦拉过我的手,转身悠悠往前走,声音慵懒低沉:“我的肉身不在f市,告诉小白,叫他不必cao心了。” “原来你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原本不知道,可我发现你并不是去街上买东西,所以才会一直跟着你。”赵钦伏头看着远处,修长澄澈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今天晚上能从那些气息里分辩出豆丁来,不错。” “你不生我的气?”我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些。 “暂时保留生气权。”他说。 ‘喵’汤圆从他的肩上跳到我肩上来,好痒的感觉,我咯咯地忍不住笑了起来:“汤圆今天晚上不用守长生花吗?” ‘喵,喵’汤圆用他的猫语回答了我。 因为赵钦已经知道了豆丁的事情,隔天一大早,他更陪着我去了左峰家。 小白和左峰都是一脸的疲备,好像昨晚守了豆丁一夜,但看他们的神情也知道,昨天晚上那个种蛊师并没有出现。 “他怎么来了?”称着下地下室的空档,小白小声问我。 “他什么都知道了,说是肉身不在f市。”我吸了口气:“看样子,这下蛊师还真是个关键人物。”扭头,就看到豆丁被两根巨大的铁链子锁住手臂,稳当地挂在墙上,他虽然被下了蛊,可终究身体还是血肉之躯,这会儿便垂着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赵钦的凤眼睨了下那张纸盒子里的脸皮:“人面蛊能下到化五官,也算是一种手段,想必此人已经知道豆丁被关在这里,得多加提防才是。” 话音刚落,先前回正屋里倒茶的左峰突然跑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布袋:“你们看,这东西就放在我家客厅桌子上。” 打开的布袋里是一小袋子粉红色的米粒,说明下蛊师昨天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来过了,并且还放了蛊种。 “这蛊对我们几个都不会管用,相必是冲着你来的。”赵钦两指一指,左峰手里的米袋便不由得落到了直,再往前扣住他的手腕命脉,轻轻往下一摁,似乎给他输了些修力。 左峰的脸色掠过一层红潮,随即消失不见了,转眼间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多谢赵先生。” “至少他无法再你身上种蛊。”赵钦淡淡扭头:“把这面皮拿到院子里,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就盼着他按耐不住了。”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王墨的电话号码,这才想起来前几天他曾经说过会过来f市找我们,可是,我希望不是这种时候。 “喂,明月吗,你们在哪儿啊,我下飞机了,一个小时就到余音道观了哈,给你们带了好东西,你们就欢呼吧啊!” “啊?哦!” 我无奈地看着电话苦笑:“王墨到了。” “切,这王八蛋还真是中了奖要来显摆啊。”小白哧笑一下。 “你们回去接他吧,我留在这边。”赵钦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又加一句:“对付这个种蛊师,我再合适不过了。” “好,我也留下。”我回头推了小白一把:“你快去吧,王墨已经到机场了。” 知道我一定会留下来,小白也不再多说,便拿着豆丁的脸皮出去了。 左峰还得忙着去上班,说把客厅里的门开着,让我到点自己上去弄东西吃。 等他们都走后,酒窖里静了下来。 静下来的空间突然让人有些不适应,赵钦沉默看着我,不说话,眼眸里似乎有千言万语。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我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过来。”他向我伸出手,我往前一步把手递给他,他就顺势把我拉到了他的膝头上:“阿月,你真的很再意我的肉身吗?” 我一时愣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其实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只是。”我想说,只是你有了肉身,我们两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吗?可我说不出来,他是怎么想的,我不敢确定,那只警察局里的女鬼,她说她才是他最会选择的那个人。 “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们是永远不会分开的,就算我没了肉身,但还是会一直守着你,只到你百年归老。”赵钦抬起的来,轻轻揉着我的耳垂。 我只觉得心酸得不行,敛下眼睛:“可是,总有一天我会变老,变得很难看,老得掉牙齿,头发白了,满脸都是皱纹。” “那又如何?”赵钦满目怜惜。 “到那时候,你也不会嫌弃我?” “如果你真这么想,那我就把自己也变老,到时候,我陪你一起老。” 我吸了吸鼻子,什么都说不出来,感动得想要落泪。 “左峰,左峰,在吗?”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叫唤,这声音听着耳熟,但却一时想不起来,那边捆着的豆丁听到声音,挣扎着动了一下,链子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急忙站起来,收拾好心绪:“我出去看看。” “不可。”赵钦将我拉住:“可能是种蛊人。”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左峰的名字呢?难道种蛊之前连这个也要查清楚吗? 豆丁呜呜的发出两声叫唤,赵钦便挥手捻了一粒空气珠子打到他的脖子封住了声带,这王八蛋便彻底的哑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地下室的门口,蓦地停住了。 好像感觉到有我们存在,对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试探着要不要进来:“左峰,你在这里面吗?”良久,突然张口问了一句,因为这次离我们比较近的原因,我一下子听出对方是谁了,竟然是左峰们的局长大人,那个脚上挂着女鬼头的局长。 我看了赵钦一眼,他似乎也听出了对方是谁,便向我眼色示意一下。 我们两,同时悄悄往后退。 站在门外的局长大人终于按耐不住了,吱呀一声打开木门,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下来。 灯已经被我给关掉了,他只能拿着手里的电话照着走路,另一只手里,却提着豆丁的那张脸皮,走完最后一层台阶,局长一眼便看到了被挂在墙上的豆丁。 “王八蛋,怎么这么不小心。”局长一怔,随即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抬起手‘啪’的一下,轻松得像我们往身上贴块狗屁膏药似的,一下将豆丁的脸皮给贴到了他的平面脸上。 很快,那脸皮像块蠕动着的胶皮似的,不安份地动了几下,转眼间已经由皱巴巴的一块变得平整。 有了脸的豆丁立刻挤眉做脸向局长暗示起来,局长这时候也觉得不对劲儿了,猛然转身之时,我把灯打开:“没想到是你。” 362:黑月派 “你们是谁?”局长脸色一阵错愕,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并且开始打管腔:“我接到别人的举报说这里有人私自监禁他人,好啊,没想到你们胆子还真不小,连这种事情也敢做,我这就打电话叫警队过来处理你们。” 话完真的拿出电话想要打,我上前一步,将他的电话夺在手中,冷笑道:“别装了下蛊师,怎么敢做不敢认呢?” “你,你说什么?”局长眼底掠过一丝慌乱。 赵钦冷睨着他,修长手指一挥,局长大人的上衣便被剥了个精光,只见他那胖肥的心口上,有一个黑色的月牙印记:“每个下蛊师都会有一个印记,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是黑月派的人。” 黑月派?我以前在古书上看到过,这个派别,是介于道家和邪恶之间,他们亦正亦邪,就比如这种种蛊术,正宗的道家就不会修炼。 此时局长脸上的表情反而释然了:“没错,我就是黑月派的后人,那又怎样,你们说我杀了朱太,那你们想要怎么处置我呢?报警吗?哈哈!”他自说自话完,抑头笑了起来。 “黑月派不过是一丘之貉,既然知道你们的存在,那你们的致命点,我想也不必再重审了吧?”赵钦的薄唇上拉开一抹讥笑,只见他挥手出掌,又像拉扯什么东西似的往后重重一扯。 局长大人胸口上的黑月,蓦地一下子便往外凸了起来。 “黑月派最愚蠢的地方,就是把命门修炼在印记上。”赵钦视线如冰:“只要我再回一分力道,黑月碎,你必死无疑,我们又何须劳烦警察?” “你。”局长痛苦万状地垂下眼睛看了眼自己胸口上的黑月,瞪大了眼睛,很坚难才挤出一句:“你究竟是谁?” “你不是给了豆丁一段视频了吗?竟然认不出来?”赵钦冷笑,蓦地松手,局长身上失去重力,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哼哼叽叽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赵钦。 “你真的存在?” “少废话,快说那段视频是怎么来的,是你自己去拍的吗?”我往前一步逼视着他。 “不,不是我拍的。”局长下意识的后退,手也抬起来摁在那个黑月印记上。 “不是你拍的,那你从哪里来的,黑衣妖道是你们什么人?” “不知道,别问我,我只是一个小喽罗而已,我不知道。”也许是怀着一丝侥幸心理,局长以为他这么说就能骗过我们。 我故意长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能从你嘴里打听到点有用的消息,看来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啊,那还留你做什么。”我扭头看着赵钦:“杀了吧,反正他自己想死。” 赵钦勾了勾唇:“我教你怎么杀黑月派的人,很简单,只要用修力把他们身上的印记打碎,此人别说死,连魂魄都会灰飞烟灭。” “真的,那一定很好玩,那你教我吧!”我喜滋滋的站到赵钦面前,做势要让他教我的样子,缓缓抬起手。 “别,我说。”局长此时已经被我们的一唱一合吓得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我们黑月派这些年来,弟子分散,力量不够,所以我们一直安份守已,但就在一年前,开始有人命令我们做事,我们没有谁真真见过他的样子,只知道他是黑月派的高手,他用我们家人的生命来威胁我们为他办事。” “那你们做过些什么?”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很想知道真相,可又怕真相残忍到自己无法接受。 “我们中有一部份人,听他的指示带走了杜家村的人,天津龙腾山上偷走王爷肉身的也是我们黑月派人,但杜家村民失踪我并没有参以,至于为什么他不让我参于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王爷的肉身,我却在火车站接过,并且转送过。” “转送到哪里?” “我只知道是云南,至于详细地址我不得而知。” “所以杜家村的人究竟去了哪里你并不知道?”我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里:“你们带走那么多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这些都不是我能知道的。”局长颓然不已:“自从被他控制以后,我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杀过无辜的人,只求你们不要毁我,我宁愿在监狱里好好呆一辈子,再也不出来,可以吗?我的罪过,我会向警方全部交待的。” “你杀了那么多的人,竟然还想一辈子安然无恙呆在牢里,也想得太美好了吧?”我含恨看着他,努力控制住身体的细微发抖,可以说,这一次,是我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既然你们不放过我,那反正都是个死,随便你们处置吧。”局长见我两眼含恨,自知离死期不远了,索xing耸拉下脑袋。 “如果我们留你一条命,也不让你进警察局呢?”赵钦开口。 我诧异的回头看着他:“那岂不是便宜了他。” “不会的。”赵钦走到局长面前蹲下身,冷凌双眼看进他的眼里:“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你,你们想干什么?”局长大概料想到了不好,整个人缩成一团,可又因为浑身又白又胖,使他看上去滑稽不已。 我也猜不透赵钦的心思,不知道他要怎么治这位局长大人。 “你不是会种蛊吗,不如给自己种一个。我听说,有一种叫做大宫推蚕咒的,好像很有意思,不如你种一个这样的蛊,等帮我们把事情办完之后,再自行解蛊不就行了吗?” 赵钦的话音刚落,局长脸色变得比让他死还难看:“不,不行,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我记得,这大宫推蚕咒是把一只蚕蛹放进布偶的头里,等到了一定的时候,那蚕蛹会自行生长前进,只到香食人的脑髓,使中蛊者疼痛而亡,实在是残忍之及。上一次,那黑衣妖道就想给我们几人下这样的咒,此时赵钦提出来,自然是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 可看局长的脸色,好像他真的宁愿死也不种,如果他死了,那也没有什么价值所以在了,我现在明白了赵钦的用心良苦,这叫反策,把局长收为我们所用,也失为一招好棋。 “那行,我再给你一个选择。”我看着局长的眼睛:“给自己下个黑雾蛊吧。”上次在酒店的时候,我就中过他们的黑雾蛊,幸好赵钦当时解救及进,否则我恐怕xing命不保。 “黑雾蛊,那也不行。”局长摇摇头。 “好,那你去死吧。”我站起来,和赵钦一起做势想要出招。 363:结婚吗 “哎,别,别杀我,我答应你们还不成吗?”局长急出一脑门子的汗,早就知道他是这种贪生怕死之辈,还非得在这里跟我们耗。 只见他求过我们这后,盘腿坐到了地上,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但见局长虚白的脸上掠过一层黑色,随着那黑色渐渐褪去,他的食指顶端凝聚出一小块黑紫色来,那黑色越来越浓,渐渐变成墨汁一般黑沉,再像水滴似的,一下子从食指尖里掉落下来,很难相信,掉落下来之后竟然变成一粒黑色的小珠子。 赵钦眼明手快,手指一展,那黑色的小珠子已经飘然落到他手中:“这是蛊种,他不听话的时候,只人把这蛊种给毁掉,他就永远也没办法解蛊了,只能死在自己的黑雾蛊下。” 我点点头,看着局长脸色难看地收起手势,好像要虚脱似的,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你们让我做的我都做了,现在,我能走了吗?” “把他也带走,他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我指着豆丁说。 “好,这个没问题。”局长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无奈的转身去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又恢复了他道貌岸然的样子,只不过他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耳垂上,多了一点黑色的痕迹。 我和赵钦回到道观,才踏步进去,就感觉到一阵阴风扑来。 “明月,赵先生。” 听声音才知道来人是王墨,只不过他今天打扮得有点太过了,这和他在天津时候的那副邋遢大相径庭,所以我们才一时没有认出来。 我和赵钦同时后退两步:“哎,有话说话,别往上扑。” “喂,你们不想我吗?”王墨扁了下嘴角,我就莫名其妙了,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他这么娘,是不是中了五百万的大奖,就彻底地把他的娘xing给释放出来了? “呃,想,想。”我打着哈哈:“你这次来f市,打算呆多久呢?” “看心情,只要你们不赶我走,我就一直呆下去。”王墨说。 那边小白和大师兄忙不迭的向我摇手,怕我留他呢。 我说:“好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跟小白他们有话说。” 王墨一下子来了兴趣:“有案子?” 好吧,我放弃了,就先不找小白谈话,放眼看去,没有看到老道长,若是平时,他一定为王墨中奖高兴不已,可今天他竟然没有出来凑热闹,这可真够反常的。 “道长呢?”我反问王墨。 “在他屋里,老神仙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千里迢迢来看他,他竟然不见我。”王墨满脸的委屈样。 我说:“那行,我先去看看他吧,一会儿我们再聊。” 走到后院,四周一片寂静,老道长心里有事儿的时候,连后院里也不许有人进出,我知道他的习惯,也就放轻了脚步,走到他房门前敲了敲门:“道长,我能进来吗?” 良久:“进来吧!”声音很闷,像心里很不痛快似的。 推开门进去,看到老道长盘腿坐在床上,一副老生入定的样子,听到我的脚步声,也不睁开眼睛。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那王墨在外面直叫屈,说你不愿意见他呢?出什么事儿了?”我心里只犯嘀咕,这大中午的,从来都不是他打坐的时候。 “一个快要死的人,我见他做什么。”老道长气息不稳。 “什么,你说王墨他,他快要死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上去面色红润,精气神也比以前好太多了,怎么可能呢?” “丫头,相信命吗?”老道长终于张开眼睛,展开腿下床,我上前去扶着他。 “我应该信吗?”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王墨这小子这辈子是有福贵命,可最多也就三个月,那天我听说他中奖后,帮他算了算命格,他的命格,连三个月都没有了,因为这中奖可以说是天降横财,王墨的命格,是压制不住这笔财富的。” “那让他把钱散出去,管用吗?” 老道长摇了摇头,如果是我们提醒他散财,那便不是他自己内心的选择,就等于强求别人做事一样,所以,这命格还是改不了,万事岂有定数,改不改得掉,一切得看他。” 从老道长屋里出来,我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王墨还在那里眉飞色舞地跟小道士们讲他中奖的事情,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好不容易才有好日子的落魄侦探,转眼之间却要命格到头了。 “他告诉你了?”赵钦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的。 “原来你一早知道?”我诧异的抬头看着他。 “有些事情是老天爷注定的,我们没办法改变,只能看他自己会不会觉悟。”赵钦抬起揽着我的肩膀:“走吧,王墨说了,他要请我们吃饭呢,开心点,至少让他开开心心过完最后几天。” 这话听得,我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王墨还点了一大桌子饭菜,兴高采烈的说:“自从你们离开天津后,我突然发现我的人生好平淡,平淡得像一潭死水知道吗?所以这次来,我想问问老道长愿不愿意收我为徒,我就想过你们这样惊险离奇的生活。” “你不是才中了五百万的大奖吗,如果当了道士,那些钱怎么办?”我有意试试王墨。 “切,揣着这么大笔钱他会做道士,烧报纸哄鬼的吧?”小白睨了他一眼。 王墨笑嘻嘻地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做道士,就不能做个有钱的小道士啊?你们想想,以前你们那过的叫啥破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能有顿饱饭吃,还得接趟活,这今后的日子要是有我在,那这些钱我都出,我做你们的大后方,你们直管妥妥去收妖伏魔就行。” “那感情好,以后有了王墨,我们走遍天下都不怕饿肚子了。”大师兄高兴得咧着嘴笑。 我无奈的翻了记白眼:“快吃吧,别满嘴跑火车的。” 赵钦很难得地啜了口清酒,在我们一团乱的情况下,他一般不发表意见。 “哎,赵先生,你和明月啥时候结婚了?”王墨不聊钱,突然这么来了一句,把众人都给噎在那里。 我嘴里的果汁差点喷了出来:“王墨。” 王墨两手一摊:“这有什么,谁不知道你们两迟早在一块儿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点结婚,还在那里扭扭捏捏干嘛?” 小白脸色一沉,伸手便抽了王墨头顶上一巴掌:“快吃饭,闭上你的臭嘴?”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王墨一脸茫然的问,才发现我们都沉默着。 “多谢你的关心,等到时候,我们自然会请你来喝喜酒。”赵钦勾了下唇角,打破了短暂的尴尬,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我真在这时候跟他结婚的话,那得是冥婚。 364:爆脾气的小鬼头 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王墨自罚了三杯,除了大师兄没心没肺的吃得很痛快之外,小白也光见喝酒了。 我和赵钦先离席。 今天是余音街显得异常的热闹,人来人往多了许多,远远看去,是**小店那家门口挂着大红灯笼,贴了两张大红喜字儿,真是映景似的,刚才在饭馆里说的话,此时又看到了别人办喜事。 赵钦怕别人挤到我,伸手揽在我肩上搂着我走,问我:“现代人结婚还兴三拜九叩吗?” 问得突然,我一时愣住:“应该会吧,我不太了解这些。” 他便很神秘的样子,薄唇边噙了一丝笑意。 “明月姑娘,明月姑娘。”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印章店的老板刘叔。刘叔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按理来说,这种衣服穿上去很正式,可是怎么看,都觉得太沉闷了些。 “刘叔。”我往前走了两步迎他:“恭喜你啦!”心里一点数也没有,其实并不知道他是嫁女还是儿子讨老婆。 “哎,恭喜什么呀,这么大的岁数了才讨老婆,丢人。”刘叔却说。 我一下子有些懵,幸好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来,感情不是小辈,是他自己讨老婆,一下子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僵。 “明月姑娘,是这样的,我请你帮我个忙。”刘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 “好的,你说。” “我那个新婚老婆不知道怎么,刚才拜过天地后进了洞房后,她老在那里偷偷的发笑,我心里没个底,又怕说出去让人笑话,这不正想去你们工作室里找个师父帮忙偷偷看一眼是怎么回事,你能帮我去看看吗,现在亲戚朋友一大堆,一会儿新娘得出来撒糖,那非得出丑不可。”刘叔越说越激动,他这个岁数遇到这样的事情,没在在亲戚面前露陷,已经算是很镇定了。 事情已经说到这份上,我不能不去,回头和赵钦交换了一个眼色,别人的新婚洞房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方便进去,所以先回工作室等我,我转头看着刘叔:“行,我跟你去瞧瞧,前面带路吧!” “那谢谢你了明月姑娘。”刘叔带着我从一间小店背后绕过去,直接从他家小**上了二楼,新婚洞房就在二楼,大红的对联,喜气十足,楼下人来人往的,有说有笑的,一片热闹非凡,相比起来,楼上就冷清了许多。 推开新房门,我看到床上坐着位穿着大红色嫁衣的新娘子,大约小刘叔十来岁的样子,红色的复古婚服将她的脸蛋映出喜色,长得很是好看,可是再一看,就觉得好看的脸上没有表情,两眼呆呆地看着地面,蓦地一下,咧开嘴笑了笑,又立刻收起嘴角。 “看到没,她就是一直这样子,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了。”刘叔摸着脑门上的汗。 我摸了摸手上的雨灵咒,心里只突突:“刘叔,你先出去。” 刘叔看到的,只是新娘子似乎无意识抽动的嘴角,我看到却不一样,我看到新娘子肩膀上坐着个大约三四岁,束着冲天辫的小孩童,新娘那僵硬的笑,就是被这小童用手捏出来的,他那胖乎乎的小手同时一捏新娘的脸蛋,新娘便笑了笑。 身后,响起刘叔关门的声音。 我一步步走到新娘面前,那孩童留意到我能看到他,可他依然挑衅地一下一下地捏着新婚的脸蛋。 “这里不是你玩耍的地方,快点离开。”我睨到桌子上有为新娘准备的碗筷,当下便一把抄起那副筷子,稳稳地夹住了小童藕节一样的手臂上。 “哎呀。”小童被夹得吃痛,扑通一声丢到了地上,发出尖尖的声音:“我在这条街上玩了几百年,你凭什么管我?” “人有人界,鬼有鬼道,你不越界,我自然不会管你。”我冷眼看着小童,手里的筷子故意往前伸了伸:“还不快走。” 小童吓得退后两步,蓦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走之前,竟然还发脾气似的推翻了喜桌上的水果盘,真是个脾气爆燥的小老头儿。 刘叔听到盘子落地的动静,吓得急忙推门进来:“明月姑娘,没事吧?” “没事了。”我正弯腰掐住新娘的虎口,所幸她只是一时受了小鬼戏耍,所以很快便清醒过来,扑闪着眼睛,一脸的匪夷所思,我急忙说:“刘叔,还不快点带新娘子下去发喜糖,大家都等着呢。” 刘叔会意,这便上前去拉着新娘子的手下楼了,没给她问话的机会。 我亦长长的吸了口气,转身下楼回到了余音工作室,却没有在工作室里看到赵钦的影子,小白和王墨醉熏熏地躺在沙发上,大师兄说他们都喝多了。 问他赵钦呢,说他们回来的时候不见了。 看小白和王墨实在醉得不轻,我去药店里给他们买了几只葡萄糖,和大师兄一起给他们硬灌下去。 “怎么醉成这样,就不能少喝点吗?”看着这副烂醉如泥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来气,现在我最担心的是王墨,他的命格快断了,可他还整天醉生梦死的。 “拦不住,兴许是太久没见面,大家都高兴吧。”大师兄向我摇摇手:“算了明月,你也别管他们了,就让他们睡会,醒了啥事没有。” “那你们休息吧,我得上山一趟。”折腾得够呛,我上山的时候,心里有个疑问,赵钦去哪儿了? 老道长显然对我再次上山一点也不意外,我得跟他说两件事,关于局长说把赵钦肉身转运到云南的事,再就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墨就这么死了吧? “丫头,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不想这小子死,可是改命格这东西是违背天理的,我还做不到啊!”老道长皱着老眉,今天中午都没和我们下山去吃饭,可见是真的担心王墨。 “长生花能救他吗?”我说:“赵钦给我找了株长生花,只可惜到现在为止,也只是长出两片绿芽而已,如果它真如书上所说的那么有郊,那叶片行吗,能不能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一愣之后,老道长摇摇头:“所谓长生花,自然是花开为郊,没想到赵王爷还真有这般寻宝的本事,改日一定叫他随我去青鹅山寻一寻有没有传说中的龟宝。” 一不小心话题又扯远了,我说:“道长,寻宝的事情来日再说,你且快点想想办法,王墨这小子真死了的话,那老天爷对他多不公平呀!” “那是他的命!”老道长深深叹了口气,眯上眼睛掐指算了算:“哎,今天有个时辰可以试一试。” 365:神秘纹身师 听老道长冒出来这么一句,我知道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点希望了。 “也就是下午五点到七点之间,王墨如果有奇遇的话,命格可能有所改变,那也是天命难为,还是得靠他自己。”老道长话完,转身抄起毛笔沾上好朱砂给我画了一道符,这符咒似乎和平时我们用的都不一样:“丫头,这符咒你拿着,等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什么情况下是万不得已。”我以为这符咒是用来助王墨的。 老道长却郁郁地吸了口气:“等王墨死的时候你拿出来贴他额头上,这样他的魂魄就不会乱飘四散了,到时候,我好给他做超渡。” 下山的路上,想着老道长说这句话时候的无奈,我只觉得心里难受不已,但凡有点办法,我想他和赵钦都不会袖手旁观,看看时间,离五点还有三个小时。 像王墨这样大醉的,一般情况下没个一天一夜醉不过来。 我回到工作室后,给王墨再睡了两个小时,然后开始折腾他,各种冷水毛巾覆脸。 “明月,你这样会把他给弄病的。”大师兄以为我疯了,干嘛不让王墨好好睡一觉。 “大师兄,你听我的,快把他弄醒,否则可是要出大事的。”我回头看着大师兄一脸不解,加了一句:“你想想道长今天中午为什么不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快点听我的,把王墨给弄醒。”因为王墨命格一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怕影响到他,所以我不能跟大师兄直说。 “哦,好。”大师兄愣了一下,不管他想没想通吧,反正他和我一起开始折腾王墨。 我们给他洗了脸,洗了脚,他还是没醒,只是喃喃的说了几句:“别闹。” “看样子,得想个能刺激到他的办法才行。”大师兄皱着眉头。 “对了。”我突然想到了王墨的软肋,急忙低头对他耳边说了一句:“王墨,你的钱没了。” “啥?”王墨吓得不轻,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那样子真心好笑。 见事儿成了,我和大师兄一边一个将王墨扶了起来,既然说他的奇遇在大街上,他自然得带着他往街上走。 “明月,大师兄,你们这是要干嘛?”王墨两脚发软,喝醉了的人被半道弄醒的确很难受,他很坚难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王墨,我们带你出去走走,吹吹风让你清醒清醒,好吗?”大师兄哄着他。 “走毛啊,我这难受得不行,我不走,我要回去睡觉。”王墨冲着大师兄发火,好在他现在醉得软脚软手的,所以力道不大,怎么也挣脱不开我两。 就这样拉拉扯扯的,好不容易走到主街上,我累得真是两脚发抖,王墨他再瘦也高我一个头,男人的真实体重永远塞在这瘦精精的身体里面。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可还是没有遇到任何奇怪的事情。 “明月,不行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两得累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能告诉我吗?”大师兄用道袍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累得脸颊通红。 “上前面休息椅上歇会儿吧!”我提议。 我们合力把王墨扶到了休息椅上,比起先前,经过这一折腾他到是清醒了些,不过一坐下又往大师兄身上倒,看他的样子难受得够呛,说话连舌头都有些伸不直:“你们两个疯子,把我给弄回去,我难受。” 大师兄一脸为难,我说大师兄,你别理他。转眼看着这条步行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我们做的休息椅边有人摆小摊,别人都是买头饰袜子之类的,偏偏有个人,摆着一个纹身摊子。 这也不奇怪,各行各业摆摊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他的摊子摆得有些太过简单,就一张百纸,上面放着一只钢笔和一瓶黑色墨水,这样就能帮别人纹身了吗?偏偏旁边还支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纹身’两字。 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披着一头艺术风长发,面相有些瘦,眼睛像两粒黑豆似的,一直盯着过往人群的脚看。只到这一刻,我也没有把这个纹身师和王墨联系在一起,因为我们几个根本就不可能过去纹身,而这个纹身师,看上去也不是那种善于先跟别人打交道的人。 可就在我和大师兄一愁莫展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记问话声:“几位,纹身不?” 如果被问要买不,要水果不,要花不,很正常,街上有许多拉生意的小贩,可是主动来问要纹身不,我这也还是头一次听说。 我和大师兄同时扭过头看着他,一时哑然。 “我是问,你们这位小兄弟要纹身不?”纹身师指着王墨问。 这算不算得上是一种奇遇呢,我寻思着,睨眼看了看电话上的时间,离七点只有半个小时了。 “纹吧。”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冒险赌一次。 “明月?”大师兄瞬间两眼发直了:“纹身这样的事情,等王墨醒了再让他自己做主吧!” “来不及了。”我扭头看着纹身师,他很怪,整个我和大师兄争执的过程,他已经开始准备手里的东西,纹身针,墨汁,他很淡然,好像不管怎么样,结果王墨一定会被他纹身一样。 “那,我们开始吧!”准备工作做好后,纹身师抬起头来,露出几颗白牙笑了笑。 “行,开始吧!” 奇怪的是,我想问他要给王墨纹什么,明明心里很想问,嘴上却问不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阻止我说话似的,大师兄已经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蠕动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纹身师拉过王墨的手,好像也不再意纹在那里,就在他的手背上开始作业起来。 纹身纹在手背上,那可不好看,我想阻止他,却惊恐的发现已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心悸,双手紧紧地扶着王墨,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有种成了待宰糕羊的感觉。 ‘咝咝’一阵针尖碰触皮肤的声音此起彼伏,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皮肤烧焦味儿,王墨不知道是真醉了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也着了纹身师的道,总之整个过程,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我看着王墨的手背上渐渐多出来一团黑色,慢慢那黑色在纹身师的巧手下成形,到最后,竟然露出的全形是一只凶巴巴的大黑狗。 不知道是不是我着了道眼花了,我似乎看到那黑狗棕色的眼睛眨了一下。 “好了,付钱吧!”纹身师收拾起他的工具。 366:他深夜才归来 我大脑一片空白,懵懵懂懂地从身上拿出钱包,手木得跟没有感觉似的,抽了几下抽不出钱来,纹身师笑笑,把我的钱包拿过去,自行从里面抽了张一百块的,再把钱包还给我:“保重了。”他说,然后收拾起东西,转身走去,很快便融进了茫茫人海里。 蓦地一下,身上那种闷乎乎的感觉突然消失了,我急忙拿出电话看了眼时间,刚刚好,七点。 可这算不算是王墨的奇遇呢? 拨通电话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老道长后,老道长一连问了几句:“纹了只什么?” “狗,一只黑色的凶巴巴的大黑狗。”王墨手上的狗,总有种会随时扑下来咬人的感觉。 “哦,那就好,好就好。”老道长似乎松了口气:“黑狗避煞,这小子算是能再活段日子了。” “难道他的命格,不能全部改掉吗?”我急忙站起来在人群里寻找那个纹身师,哪里还有他的影子,早就无影无踪了。 “看他的命吧,能遇上奇人,已经算他命里有福了。”老道长吩咐我们可以回去了。 我转身回到休息椅边,只见扶着王墨的大师兄两眼圆瞪,好像被吓得不轻似的。 “大师兄,怎么了?” “明月,你看。”大师兄把王墨的手拿给我看,那只纹在手背上的大黑狗竟然不见了,这算什么,消失了吗? 我们两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拉着王墨的左手右手看了又看,真是没有,别说黑狗,一点黑色的痕迹也没有。 “喂,你们干嘛?”这一折腾,王墨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看着我的大师兄不满地瞪了一眼:“你们两个神经病呀,把我拉到这里来吹凉风,快点的,我要回去。” 大师兄想说点什么,我给他使了个眼色,答应王墨:“行,我们这就回去。” 后来我一直仔细观察着王墨,他除了酒劲儿还没缓过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至于纹身一事,他更是半点也不知晓。 天黑了,赵钦还是没有回来。 心里隐约的不安开始漫延,我拿了条毯子坐在客堂里等他,汤圆趴在我的肚子上眨着它的琥珀眼,两个人都期期盼盼的,听到一点点动静都往院外看。 “汤圆,你说,他去哪儿了?”抚着汤圆毛绒绒的头顶,努力的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点一滴,我去刘叔家的时候,他只是很平常的说自己先回工作室,没有看出哪里不对劲儿,怎么说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呢? 院外,秋风轻抚,片片槐树黄叶迎风飘落,秋天的季节,总是让人莫名伤感。 夜空里明月如画,我想起那一晚在酒店,看到赵钦于月为背影的潇洒英姿,那样世间少有的美妙画面,此时再想起来,不自间唇角上都会勾起笑意。 “想我吗?”蓦地耳边多了一道凉凉的气息。 赵钦回来了,我惊喜的抬起头,恰好和他伏下的脸正对在一起,他好看地眨着桃花眼,从背后拿出一把百合花:“刚开的,喜欢吗?” “你去哪里了?”我把百合花拿过来抱在怀里。 “去办些事情。”他勾起薄唇,亲了我额头上一下:“傻瓜吗,天凉了不知道上床等。” 呃,这句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什么叫上床等,我还没反应,他又便回头看着汤圆:“不好好照顾你的主子,让她受凉了我拿你责问。” “汤圆没错,我们也没有等你。”回来这么晚还有理了,非得教训别人才爽么? “是吗?真的没等我?” “真的。” “嗯!?” “好了,我去插花,王爷你老人家早些休息!”我心虚的躲进了卧室里,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隔天一早醒来,赵钦又不见了。 汤圆扑闪着无蛊的大眼睛,抬起他的猫手指了指院门,告诉我,赵钦从那里出去了。 一直以来,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他,今天突然不见了,心里空落落的滋味真心不好受,他不在,我连脸都懒得好好洗了,转身懒洋洋地进厨房给汤圆准备早餐。 院门就在这时候被人大力的一把给推开,从厨房窗子里看出去是大师兄,他很少这样火急火燎的样子。 “明月,明月。”一进来就要往正屋里跑。 “大师兄,我在这儿。”我从厨房里跑出去:“出什么事儿了?” “王墨他。”大师兄喘不过气儿来,话说了半截就停住,把我吓得手一抖,难道没有改命格,一夜之间竟然死了。 大师兄看我脸色变得难看,急忙摇手:“不,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是说,王墨他手背上的黑狗,又出现了。” 这一句也着实够吓人的:“真的?” “真的,不过不是出现在手背上,而是出现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上,总之,总之他身上的那个纹身会移动。”大师兄终于缓过劲儿:“你快跟我去看看吧,可稀奇了。” 我和大师兄上山到达道观里的时候,看到王墨正脸色灰败地坐在院子树下的小凳上,好嘛,身边围了不少的小道士们,果真如大师兄说的,很稀奇,那么多人瞧热闹呢。 “行了,小仔子们都做自己的事去,快去。”老道长呦呵了两声,大家才四下里散了。 等我们走近才看清楚,王墨挽着手袖的那只掌心里什么也没有,反到是他的小腿肚子上,多了块黑色的东西,仔细一看就是那只黑狗,黑狗的表情没有变,好像时时刻刻准备着跳下来咬人似的。 “明月,昨天你和大师兄究竟对我做了什么?”王墨看到我,满脸的委屈。 这件事情,要是放在常人身上恐怕早就吓疯了,幸好王墨还和我们一起经历过些事情,所以就算害怕,但是还能勉强撑住。 我为难地看向老道长,怎么回答他呢? 老道长抚了抚山羊胡子:“王墨,你小子别害怕,这东西虽然在你身上会移动,可他是个奇物,你最近整天花天酒地的身体不好,他还能护你身体安康呢。” “老仙人你别骗我,要真是个好东西,昨天明月和大师兄干嘛也不给自己纹一个?”王墨眉头打成结,一边说话,一边低头看了一眼小腿肚上的黑狗,一脸的无奈。 不过,他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既然是个好东西,那我和大师兄为什么不纹呢?我们三人被王墨噎得说不出话来。 “王墨,你小子别给好不知好,好的东西能有那么多吗,人人都有,这东西还稀奇吗?”小白也不知道从哪屋出来的,他的中山装外套斜斜地挎在肩上,手里拿着个大馒头。 “真的?”王墨把目光转向他:“你们可不要骗我。” “我发誓行吗,要是骗你,让你身上那黑狗跑我身上来。”小白说。 367:半夜敲门声 在小白的一番指天划地下,王墨终于平静了些:“好,我暂时相信你们。”可就在他说话间,那黑狗咻的一下又不见了,王墨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掀起衣服找了一圈,被大师兄发现跑到背上了。 看着这一幕,我亦是哭笑不得,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纹身图案,竟然可以四处随意走动。 “好了,你们别闹了,都回屋去,我和丫头有话要说。”老道长被他们弄得烦不烦不胜烦,硬是把乱做一团的三人赶回屋里去,这才回头看着我:“丫头,你说赵钦的肉身被局长转运到云南的事,他不会瞎说吧?” “应该不会,赵钦逼他给自己种了黑雾蛊,不管怎样,他也得为自己的xing命担忧吧?”我说:“这件事情不能外传,要找到黑衣妖道的老巢,局长这颗棋子可能有些用处。” 老道长点点头:“那是,这件事情连小白也不能知道,这小子好那一口,要是喝醉了给讲出来,得坏事。” 我答应他一声:“道长,如果赵钦的肉身被他们毁了的话,他会怎样?” “不会的,他们既然要费这么大的心思从天津运过来,就不会毁了他的。”老道长没有正面回答我,可我仍然觉得心里微微的痛,未来,像一片茫然无边的大漠风沙,看不到一丝希望。 正沉默间,左峰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来:“小杜,道长,你们都在啊!”声音洪亮,英俊的脸上难得舒展,看似心情不错。 我和老道长干笑了一下,他来的不是时候。 大师兄和王墨听到动静从屋里跑了出来,左峰的手里提着一个若大的水果蓝,这边顺手递给了大师兄,回头对我们说:“豆丁被抓,这个案子也算是有了个了解,难得有个休息的好天气,就上来看看你们。” 我暗想豆丁被局长送回了局里,看样子那老小子给豆丁解了蛊,否则于他那张老实人的脸相,和曾经的真实豆丁对不上脸,是无论如何也定不了案的。 “那就好,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左警官也可以轻松两天了。”老道长还算给他面子。 “轻松就不指望了,那边还有一起婴儿失踪案呢。”左峰才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婴儿失踪案?”我接话。 “对啊,说起这个你们也知道,就是恭乐家的女儿,前天好端端在家里婴儿车上失踪了,这事儿,我正想今天上来请教你们一下呢,因为当时家里的门根本就没有开,不可能有外人进得去,恭乐妈说她转身去厨房里倒了杯水的时候,孩子就不见了,你们说怪不怪?” “这个案子,你不用再查了,孩子你们是找不到的。”我叹了口气,转眼见大师兄和王墨去分水果去了,也不想再瞒左峰,便把古灵异族的事情跟他说了:“那孩子,八成是被古灵带走了,从另外一个角度想,这对孩子是好事,因为她的视网膜是反的,如果不受他们异族人训练的话,长大了根本就不可能正常生活下去。” 老道长点头:“没错,于恭乐那样心计深的人大概也教不出什么好孩子来。” 其实古灵事件过后,我把自己的古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硬是从中没有找到一点关于这种异族的说法,老道长也觉得诧异,他更是把道观藏书阁里的书都给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听我讲完一切的左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这也难怪,一般人哪能接受这些事实,更何况古灵爸还说,他们有很多异族人已经跟人类结合,想想,谁不毛骨悚然呢。 一直到天黑,赵钦还是没有回来,这一次,我突然遇识到一个危险信号,我和他之间,只有他能找到我,而我想要找到他,那机会等于零,除非我打碎一颗雨灵咒。 等到大约十一点钟,我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咚,咚’的敲击声给弄醒,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赵钦还是没有回来,汤圆卷成一团在长生花边打呼噜,此时听到动静,蓦地立起头来,警惕的看着外面。 夜风,把院子里的槐树吹得沙沙轻响。 “嘘。”我向汤圆比了个嘘声的手示,翻身下床,把长生花藏到了柜子里。 “咚”又响起一声,很响,好像是某样东西砸到了屋顶上。 汤圆转身便跳到了我的怀里,我抱着他,轻手轻脚地出去看个究竟,此时再次响起一声,虽然是晚上,但随着屋顶上的一声响后,咕噜咕噜滚下来样东西,一直滚到我脚边,就着月光看了一眼,是颗小石子。 “明月姐姐,明月姐姐,你在吗?” 院墙外响起一道鬼鬼祟祟的声音,虽然轻,可我还是听出来了,林阿宝。 这大半夜的她有外面用石子砸我的屋顶,真是有够疯的,但因为她的怪异行径,我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儿,走到大门口随手抄了根木捧藏在身后:“阿宝,真的是你吗?” “是我,你们的院子里有结界,我进不去。”林阿宝就在大门外:“明月姐姐,你开开门好吗?”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这半夜深三更的,我困得很。”我不打算开门,阿宝就在大门外,说不上来,也许是她有元灵的原因吧,我对她不太信任了。 “明月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出现吗,我害怕赵钦,因为观察到他这两天夜里不在,所以我才敢来跟你讲讲话,明月姐姐,我只想要告诉你,我不是坏人,真的,那些元灵也不是我收集的,我哪有那个本事,是别人给我的。”林阿宝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祈求:“等你家王爷回来,还请你帮我说说好话,我真的很喜欢跟你们呆在一起,叫他不要为难我了,好吗?” “赵钦的分寸他自己会拿,你说元灵是别人给你的,是谁,你告诉我。”我听到林阿宝说她观察到赵钦夜里不在家,心里更多了几分警惕。 可是,等了良久,门外便一直无声无息。 “阿宝。”我试着叫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等了一会儿,再伏在门上听了听,她好像已经走了,难道这半夜三更的来,就是为了请我帮她向赵钦求请? 我试着从门缝里看出去,却看到大门外月光下,匆匆走过去一个花绵袄的女人背影,这么老气的打扮绝对不可能是林阿宝,更重要的是,也不可能是现代社会的女人,有点类似于清末年间,花绵袄配大黑裙的打扮。 女人似乎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再看她,蓦地一下停住了脚步。 368:阿宝受伤 看着女人停下脚步,她虽然没有转过身来,可我后背心已经发凉了,谁知道她转过来会是什么样子,反正我知道这院子她是进不来的,当下便转身,轻手轻脚地回了屋里。 这大晚上的,一个扮相怪异又走夜路的女人,难道还指着她是咱的邻家大姐姐吗? 关上屋门,我抱着汤圆钻进了被子里,心里却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林阿宝呢,不会被外面那位给害了吧?躺在床上跟烙饼似的怎么也合不上眼睛,索xing又翻身起来,压低声音:“汤圆,你在家里好好守着长生花,我出去看看林阿宝是死是活。” “喵”汤圆一声低哼,急急上前来用猫嘴咬着我的裤角边,他不让我出去冒险。 我也不想去啊,可是总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吧? “听话。”我把汤圆抱到一边,绕过他身侧拿了张符咒,再把小白放在这里的铜钱剑握在手里:“你在家乖乖等着王爷回来,长生花要是丢了,他可要了你的猫命。” “喵”汤圆不依不饶地来我脚边牵绊着不让我走。 我没理他,径自走到院子里,往门缝里朝外看一眼,那个花绵袄女人不见了,可也没有林阿宝的影子。 “快点回去。”我对汤圆说了一声,然后打开门出去,小院外的马路上,一片寂静,路两边的挺拨柏树林像巨人似的落下斑驳树影,再配着阵阵秋风,只觉得一切更是冰冷可怕。偏偏这时候,我想起古灵爸说的异族弊端,只要晒到十五晚上的月亮,他们就会必死无疑。 我打了个冷战,回头看着月光下的柏树林叫了一声:“林阿宝。” 没有人答应我,这里只有一条路,要么下山,要么上山,又或者是,直接进柏树林。于林阿宝的胆子,如果她不被那女鬼给害了,此时应该正在跟她决斗吧? 可是一切太静了,静得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这当口上,我看到几米开外的柏树林边,好像有个瘦小的身影卷缩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林阿宝,我只好大着胆子一步步往前,一边叫着她的名字。 哪知前面没人答应我,后面却有只冰冷的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拿了一坨冰往我肩上敲似的,而露个后背给对方,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我下意识里便猛然转身,将手里的铜剑一剑砍过去。 赵钦曾经跟我说过,只要把这招望云穿月给炼好,面对一般的小鬼时,起码可以自保了。 可我砍出去的剑却砍了个空,那个穿着花绵袄的女人脸色白如纸,咻的一下往后退了数步,小小的金莲腿离地三尺,正咧着血红的嘴巴朝我阴恻恻的笑。 我去,来个这么恐怖的,瞬间我白毛汗出了一身,事到如今,不可能再退了,便一咬牙,手里的剑连连向她砍去,那女人左躲又闪,在空中飘来飘去,脸上的笑意也在一点点减退,突然就露出阴冷的表情:“看你样子娇俏,把你带回去给我做儿媳妇也不错。” 话完,抬起一双苍白的手,那指甲尖得能戳死人,转眼便向我扑了过来。 来得正好,我正愁她离我太远手里的符咒派不上用场,此时便亦强侧强,迎上去把手里的符咒往女鬼的掌心里贴,这女鬼也算是有些道行,眼明手快,在我的符咒差点就碰到她的时候,竟然一下子急急往后退,飘进了柏树林里不见了。 我警惕的看着她隐进去的那片树林里再也没有出来,长长的吸了口气。 “明月姐姐,你,你赢了吗?”正当我刚松了一口气,又被林阿宝突兀响起的声音给吓一跳,前面卷缩着的瘦小身影果然是她。 “阿宝,你平时不是很强悍的吗,今天晚上是怎么了,被吓成这样子。”我拍着胸口给自己定定魂,往前几步,看到林阿宝像只八爪鱼似的紧紧抱着一棵柏树树干,怪不得远远看过来,还以为她是卷缩着的,此时看到她这样,已经完全没了她平时那种气势凶凶四处找鬼决斗的样子。 “明月姐姐,我。”林阿宝似乎有些气虚体弱:“刚才那只女鬼我是打不过她的,我受伤了。” “受伤。”怪不得说话声音这么温柔了,我急忙把她给扶起来:“哪里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这是内伤,医院治不了,我自己休养几天就行。” 我抬手抚了下她的额头,很冰冷,只是她嘴里所说的内伤,好像有点遮遮掩掩地不想告诉我实情,我也不想多问。只是我们的小院她进不去,上山恐怕道门也已经关了,只有一个办法。 “先去工作室里吧!” 林阿宝点点头:“谢谢你了明月姐姐。” 所幸下去工作室都是下坡路,我扶着林阿宝,用不了二十分钟就到了。 打开工作室的灯把她放到沙发上,这才发现这姑娘似乎伤得不轻,脸色很白,额头上还冒着细小的汗珠,部份短发贴在了脸颊上,我去给她倒了杯水:“要不去医院做个检查,你怎么就能肯定自己是内伤呢?”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明月姐姐,你就不要管了。对了,我能在这里躲几天吗,在伤好以前,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赵钦王爷,收集元灵是他们阴界的大忌,我怕他还在生我的气。” 既然知道是不好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做,但我不想在这时候责林阿宝:“我们就只有这间闲置下来的小阁楼,你可以在上面休息,不过,至于赵钦那边,可别指望我能帮你说上好话。” “我知道,我可以在阁楼上三天不吃不喝,三天过后,我自会下来向他请罪。” 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那是个什么概念,除非她林阿宝不是人,我不禁多留了个心眼儿:“那这几天,我就主动来工作室里值班吧。”说话间顺手拉过林阿宝的手腕,她是有脉动的,如果不是人,怎么会有脉动。 林阿宝不知道我不知不觉间号了她的脉,一脸感激地看着我:“明月姐姐,你对我真好。” “谁叫你是我们的山主呢。”我笑了笑,意指这山是她林阿宝家的,连余音道观都是她家的。 “对了,小白这几天怎么样,他好吗?”林阿宝蓦地转了话锋,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他那个爆脾气,不知道改了些没有。”那脸上惆然所失的表情,好像她离开了很长时间似的。 我不禁哑然失笑:“小白就那样,xing格坦率,你别跟他计较。” 林阿宝摇摇头:“我不跟他计较,他这样的xing格我喜欢,真男人。” 369:鬼出轨 听到林阿宝这么夸小白,我差点都要误以为我们说的是两个人。 又聊了几句,因为担心赵钦回来找不到我,我便把林阿宝安置好,然后连夜上山回了小院。 听到我的脚步声,汤圆欢叫着向我跑来,显然这小家伙提心吊胆的等我了许久,失望的是,赵钦依然没有回来。 隔天一大早依然没有看到他大王爷的影子,我发誓他中午再不出现,就捏碎一颗雨灵咒。 为了不让林阿宝暴露,我打了个电话给小白说今天替他值班,他还在睡呢,迷迷瞪瞪地答应了一声。 推开工作室门,里面一切依旧,不同的是,我知道小阁楼上藏着个女人。 刚坐下没多久大师兄就到了,他说闲着没事,所以下来跟我一起值班。大师兄带来了道观里的馒头,因为道士一般都是吃素的,我吃了段时间道观里的素食,竟然爱上了这种清淡的口感,只是,因为心里想着赵钦,味口并不好。 “明月姑娘。”正在食而无味儿的咀着馒头,印章店老板刘叔提着三色礼进来了:“明月姑娘,这是给你的谢礼,要不是你,我老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刘叔,你言重了。”我本不想要他的礼,可是又不想拂了他的诚意,三色礼一般都是酒、茶、和肉,刘叔礼数周全,知道我们平时不吃肉,便包了茶糖和水果。 刘叔把三色礼递给了大师兄:“叔儿知道,这礼太轻,如果没有你的帮忙,刘叔这辈子恐怕要一直打光棍了,事情过后,她也知道不对劲儿了,说才进了洞房,就觉得脖子一沉,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明月,真的感谢你啊!” “刘叔,我们都是左邻右舍的,这么客气做什么,只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四处宣扬的好。”我实在不会这种客套话,说起来有些费劲。 “这我知道。”刘叔点点头:“对了,喜事儿过后,我老家有个姑,说要带她儿子来请你们帮忙看看,到时候该收多少钱,你们只管照单收就行,他家就一暴发户,别便宜她。” 我和大师兄哑然失笑,没想到一向古板的刘叔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又寒喧了几句,刘叔走后,大师兄便拿了只苹果去洗来,递给我的时候,这才想起来问:“咦,怎么两天不见王爷了呢?” “不知道,失踪了呗。”我无奈的唉了口气,正当咬了一苹果,大师兄一句话差点没把我给噎着了。 “该不会是王墨开玩笑问他什么时候和你结婚,给吓跑了吧?” 我石化了,大师兄的脑洞开得够大,我却想着自己没这么不招他待见吧,否则他等我一千年做什么? 正在这时候,王墨也到了,只见他把休闲外套的帽子拉起来戴在头上不算,还紧紧地捏着帽沿,把脸给遮住了大半。 “王墨,大清早的包这么严实做什么?”大师兄看到王墨,立刻就忘了刚刚还在说的话题。 “还不是这东西给害的。”王墨气冲冲地拿下帽子,只见他的左脸颊上,那只黑狗很威武地站在那里,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怪不得王墨要用帽子包住脸了,这样子被人家看到,八成得被当成神经病。 大师兄只看了一眼,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笑得喘不过气儿来,我也想笑,可笑得勉强,因为赵钦,心里还是微微的痛。 “别笑了,我这倒霉催的,早知道不来找你们了,我一定得请老仙人把我这东西给除去,否则他真跟着我一辈子的话,我怎么受得了。”王墨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满脸懊恼。 他不知道,如果没有这只黑狗纹身,他恐怕活不过去了。 我和大师兄安慰了他几句,甚至连很酷都说出来了,王墨这才开心了些,突然就转xing了似的:“对了,你们今天没事吧,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捐款,去孤儿院捐款。” 我心里一喜,王墨去捐款,那他这算是自动散财了,必定能改命格,虽然不能全部改,可能改掉一点也是好的,当下便表示大力支持。 帮着王墨联系了市里郊区,樱花孤儿院的负责人,再坐了十几分钟,等他脸上的黑狗纹身又跑到其他地方后,我们出门打了辆车直奔孤儿院。 王墨捐的钱不多,因为他小时候也是孤儿出身的原因,对这一块比较有感情,所以愿意捐十万,但十万对我们平民百姓来说,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樱儿孤儿院的负责人姓吴,是位稳重的阿姨,大约四十来岁,听说我们愿意去这小小的樱花孤儿院捐款,早早就带着几个孩子们等在院门口了。 我后悔没有买些糖果来给孩子,见了面后,一翻介绍寒喧后,我们准备和吴院长进去办手续。 也真是巧了,樱花孤儿院路对面的小山包上,有一幢英式的别墅,外观独特,我不由多看了几眼:“吴院长,这幢别墅的主人是外籍人士吧?” “是,这些老外,听说中国的房价贵,来买了地盖好等着卖出个好价钱呢。”吴院长摇头苦笑一下。 我们这一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幢别墅给吸引了过去,然后,一抹挺拨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像牙白的别墅阳台上,赵钦?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不管离得多远,总之一眼就能看到他。随后,阳台推门里又走出个清秀高挑的女人,两人不知道聊到了什么,他赵大王爷的就连在我面前也很少笑得这样呲牙咧嘴的。 我懵了。 这算什么,‘男鬼出轨’这四个很没有伪和感的大字啪一下摔我头上,我顿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抬脚就想冲过去问个明白。 “哎,明月,明月,你听我说。”王墨一把将我给抓住,回头对吴院长说请她先回办公室等我们一会儿,这才说道:“不要冲动嘛,兴许是我们看错了。” “是啊明月,那是别人的家,你这样冲进去闹也不太好,等王爷回去,咱再好好问个明白,好吗?”大师兄说完,向王墨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把我往吴院长的办公室里拉。 我回头看着赵钦和那女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难受得不能自己,难不成,他这几天偷偷摸摸的不在家,就是来和这个女人约会吗?我知道他赵王爷长得绝世英俊,随便往哪里一站都能招蜂引蝶,可是,可是,他不能这样对我。 那边两人已经有说有笑的转身进了屋,我回过头,只觉得大脑里嗡嗡直叫,敛下的眼睛里怎么也包容不住那种钻心彻肺的酸痛! 370:同居 吴院长看我这样,关心问一句:“没事吧?” 我摇摇头,努力控制住心里的心绪:“没事。” “办手续可能有些麻烦,我们还得等公证人员,不如这样,你先到小朋友的游戏室里休息一会儿,等事情好了再请王先生他们去叫你,你看怎么样?”吴院长也是一番好心,大概我此时的脸色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也好。”我也没力气再撑下去了,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大师兄陪着我去了游戏室,里面有些小孩子,大大小小都有,他们正在玩着丢手绢儿的游戏,我进去后,找了个角落坐到彩色泡膜上。 已经没有勇气再出去看一眼了,真不想做个只能看着对面门数数的傻女人,如果赵钦和那个女人出来,看到我,那我又当如何自处,是转身跑吗,还是对着他们呵呵傻笑。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背后,大家不要告诉他,快跑快跑一把抓住他。” 我吸了吸鼻子,看着小朋友们脸上纯真的笑容,想起小的时候,豆丁老是骂我没爸没妈,我便和他打了一架。就在村子口,在一群小伙伴们的起哄下,豆丁指着村子口的神树骂我说,杜明月,我祝你长大了没人要,只能嫁给树下埋着的老鬼。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赵钦的存在,在我六七岁的思维里面,觉得说让我嫁给一只鬼,那可是天塌下来的诅咒,当时我都快气疯了,恨不得把豆丁的牙给打掉。 想到这里,不禁哑然苦笑。 一只修长白暂的手便伸过来,提住了我的耳朵,熟悉的声音:“又犯傻吗?” 我抬起潮湿的眼睛看出去,一片蒙胧里,赵钦勾唇浅笑的脸近在咫尺,他怎么来了?呃,不是,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以为就你能看到我,我看不到你吗?”赵钦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为什么你知道吗,因为我闻到了一大股子醋味,有人再吃醋,嗯?” “你……那个女人是谁?”我挥开赵钦还闲在在提着我耳朵的手,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是犯了傻,问得有些心虚。 “那个女人是中介。”赵钦把我拉了起来。 “中介?” “房屋中介,对面的别墅我买下来了,那里,是我们的家。” “你说什么?” “那里,是我们的家。”凉凉的劲臂环在我腰上,赵钦指着窗外:“那里,是我赵钦和杜明月的家,阿月,我们终于有个自己的家了,开心吗?” 带着复杂情绪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来,我心里重重一击,感觉迷茫了好久的心被拨开了一条缝隙,家,我以为那是我再也不敢奢望的东西,他竟然这么做了,这是真的吗? “可是,你哪里来的钱?” “这很简单,记得上次我带你去的那个墓地吗,那个官员曾经是我们大宋的子民,那么我从大宋子民的陪葬品里拿点东西,也算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也就说,你去盗墓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是拿,好吗?”赵钦低下头来,和我额头顶在一起,我们看着对方,那么近,近到仿佛要融进对方的每个细胞里,会心的笑意在彼此嘴角上绽放。 “你们,要亲亲了吗?”一个小朋友的声音在脚边打断了我们的温情,其他小朋友跟着一起哄笑了起来。 我和赵钦难堪的分开,赵钦拉着我皱了皱眉头:“我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和这些小鬼头做邻居呢?” 我扑哧一下笑起来:“走吧,去看看我们的家。” 赵钦进来的时候,他是突然出现的,也就是那些小朋友正在玩游戏没有留意到,等我们经过吴院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到是一脸惊讶,大概在想这人是怎么进去的,她怎么没看到? 王墨和大师兄小心翼翼地看我们一眼,看到我们五指扣在一起,脸上的表情轻懈下来。 “屋子早就被前任主人定下了格局,我只是请他们稍稍改动了一下家具,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再换。”推开房门,看到满眼的温馨中式方格,赵钦双手扶在我肩上:“喜欢吗?” “当然喜欢。”先前看到他跟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我还能憋住泪水呢,此时心里被甜密塞满,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掉了下来:“王爷大人,辛苦你了呢!” “傻瓜,我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赵钦伏腰从身后抱住我:“这个家,我其实早在一千前就该给你。”他说话间,我看到璇转楼梯的尽头有个黑色的身影匆匆一闪。 第一天看新房就见鬼么,我顿时身子僵了一下。 “阿布,不要鬼鬼祟祟的,还不快点出来见过少nainai。”赵钦慵懒的声音里带了些不耐烦。 阿布,少nainai?我还没反应过来:“少nainai。”一声苍老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来,把我吓一跳,定晴一看是位五十来岁的优雅老头,穿着一身仆人装,对我毕恭毕敬的,不过,他的脚是离地三尺的。 我干笑了一下,有个家已经很好了,干嘛找只鬼来做仆人啊? “只能称呼你少nainai,委屈你了。”赵钦坏坏地勾着唇角:“一千年前的有些难找,只能找个几百年来的,那个年代的人伺候人周到,阿布是心甘情愿来的,是不是啊,阿布?” “是的,主人。”阿布急忙垂头。 赵钦挥了下手,他便稳稳地落下站在地上:“慢慢的你就会习惯了,在家里的时候,可不能飘浮着走路,从今天开始,你的身份是人,明白吗?” “明白。”阿布缓缓往后退,头始终微微低着不敢直视我们。 我在心里翻了记白眼,一千年了,王爷的派头还是不减啊,这阿布是不是自愿来的,还真有待考证。 “走,我带你去看看卧室。”赵钦用他凉凉的指尖把我的泪水擦掉,他今天的衬衫是纯白色的,这样微微垂眼看着我,灼灼视线将我逼得老脸一红。 我正想说卧室就慢慢参观吧,谁知,人已一个璇转被他带到了二楼:“怎么样?”赵王爷的脸上彼有几分得意:“这是我亲手布置的。” 完全是女孩子喜欢的温馨风,我真是要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了,怎么一个古代人也有这样的品味:“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窗台上装着满天星的淡蓝色青花瓷瓶像这卧室里的点晴之笔,只是,我觉得床好大,看看王爷勾起的唇角,好像有种预谋的味道在里面。 赵钦:“这些东西只要多看看你们的时尚杂志就知道了,对了,我还学到一个词,‘同居’。” 371:黑狗作祟 看着赵钦一本正经的冰块脸,再从他嘴里吐出‘同居’两个字,我真是差点晕了,他都看了些什么书,什么电视剧呀? 我心里有种他已经被现代知识给污梁的阴暗:“咳,这个,同居可能并不是你理解的那样,这个我们改天再聊。房子既然你已经买下了,那就算是我们的家,不过,我们必须得有自己的卧室,你看了那么多的现代书,应该也学到两个字‘空间’,我们现在,还是得有彼此的空间,好吗?” “都是一家人了,为什么还得要两个卧室?”赵钦显然被‘同居’两个字毒害太深,他唇角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本王可看到书上说,同居就是两人睡在一起,等时间合适了,再补办婚礼。” “不是的,同居其实就是在一个屋沿下而已,就像我们在小院里一样。”我及力辩驳。 正当赵钦张嘴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楼下传来一声惨叫:“啊,明月,救我。” “大师兄?!”他怎么来了?我和赵钦对视一眼,急忙转身下楼。 才跑到楼梯口就看到这样一翻情景,阿布飘在半空中,很淡定从容地,一手一个提着大师兄和王墨。 “阿布,他们是朋友,快放下来。”赵钦冷凌开口。 阿布刚才看到我们出现的时候,脸上还有些立了功的欣喜,听到主子这么说,急忙落到地上,把大师兄和王墨轻轻地放下。 “这是怎么回事啊?”得于自由的大师兄一咕噜从地上站起来,脸色苍白:“明月,你们认识他?” 王墨至今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紧紧挨着大师兄站着。 我跑下楼梯:“他是赵钦的手下,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看到你们进了这间别墅,那边也办好了手续,一时好奇就进来了,谁知一进来就看到他。”大师兄有些怯意地看了阿布一眼,阿布此时已经在赵钦的冷睨下低着头,再也不敢造次。 “大师兄,王墨,他是我们家的仆人,你们来了也正好,这里是我和阿月的家,从今天开始,我们两就正式在这里同居了。”赵钦从容地从楼梯上缓缓下来。 于是我便看到,大师兄和王墨的脸色,像听到赵钦说这里有只鬼似的讶然,他们石化了,我却尴尬地满脸通红,能不能不要乱说话,他不知道啊不知道,现代词里的同居,那意味儿着很多东西。 一会儿后,王墨首先开口,抱了抱拳:“王爷,恭喜哈恭喜。” 大师兄也懵懵懂懂的跟着抱拳:“恭,恭喜。” 恭你妹,我满头黑线地瞪了他们两一眼,赵钦不懂,他们也不懂吗? 却在这时候,响起一声突兀的‘汪’,狗叫声。 别墅正厅里很静,而且一只鬼的府邸又怎么可能养狗呢,这一声类似于大猎狗的嘶吼声响得太突然,把我们大家都吓一跳,那边更是响起一阵呯嘭乱响,阿布直接被吓跑了,大概是还不适应这种落地走路的方式,跑的时候带倒了一个红木雕制的大花瓶。 “汪,汪。”狗叫声依然继续,这一次声音的来源比郊明确,我们同时把目光投向了王墨,他无辜的指了指自己,表示,他没叫。 我此时心里却暗暗叫苦,不会吧? 一只纹身狗在他身上乱跑已经很惨了,现在,那狗还会叫? 王墨脸上的表情由困惑转为惊恐,他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不由得掀开自己的衣服四处找,终于在手臂弯上找到了那条黑狗。 真的是这只黑狗在作祟,此时只见它站在王墨的臂弯里面,呲牙咧嘴的叫得停欢实,大有种想要冲下来的样子:“汪,汪,汪汪汪。” 瞬间,我们全部都傻眼了。 “明月,王爷,这,这是怎么回事?”王墨哭丧着脸:“它会走动我已经忍了,现在居然会发出声音来,那我以后,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很无奈,这黑狗虽然作怪,可是他有改王墨命格的好处,我们又不能直接告诉他。 大师兄耸拉着脑袋,他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可这狗却是他和我一起让那纹身师给王墨纹上的,此时便有些满脸内疚的样子。 此时那狗越咬越响,大概是因为感觉到了赵钦的体质和我们有异。 王墨的情绪也开始有些不稳定起来,也难怪,这种事情谁遇上都一时接受不了。王墨对着自己的手臂吼了一声:“闭嘴,别再叫了。” 那大黑狗竟然真的一下子不敢再叫了,哼哼了两声,定格住不敢再张开嘴巴。 这到奇了,王墨也一时惊喜:“它听我的话?” 赵钦这时候才开口:“解铃还需系铃人,这黑狗对你有好处,你于其怨天尤人,不如试着驯化它。” “驯化它?” “没错,把他当成你的宠物。” 王墨虽然不情愿,可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那,我找个时间试试。” 我们说话的整个过程,阿布出来过一次,他送茶水出来,不过放下茶水,便又急急离开了。 大师兄一向摁耐不住好奇心的,我陪着他去参观楼上的时候,他便悄悄问了我一句:“明月,你有没有看过阿布的原形。” 看他的脸色,似乎先前那一声大叫和王墨被吓成那样,就是因为看到了阿布的原形。 我一时噎住:“他原形是什么样?” “总之,你最好千万不要看到。”大师兄耸耸肩,手里端着杯茶水啜了一口:“虽然长得难看点吧,不过这茶到是泡得挺好,出味儿。” 因为担心工作室阁楼上的林阿宝,吃了些点心后,我找借口说得去工作室值班,然后和大师兄王墨一起离开了‘家’。 一路上王墨可紧张了,他生怕手上的黑狗又开口,上出租车之前,还低声对着自己的手臂威胁了一句:“你要是敢再乱叫,我就把你给割下来,明白吗?” 我和大师兄有些忍俊不禁,可又不敢笑他,忍得脸上肌肉差点抽筋。 此次跟他们一起回工作室,我还有一个目的,想上山去问问老道长,王墨自愿去捐款算是散财,他的命格有没有变化。 在我的暗示下,大师兄把王墨给拖在了工作室里。 我上了余音道观后,看到老道长正在院子大树下喝茶,眯着眼睛,手指搓动,似乎正在算着什么。 怕打扰到他,我没有说话,只站在一边静静的等待。 “丫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道长突然张开眼睛,他听脚步声也能分辩出是我来,我心想果然有两把刷子,我想问什么他都知道,谁知老道长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僵在那里:“你的红鸾星动了,是赵王爷他,有所行动了吗?” 372:密蜡 没想到老道长会突然打开这个话题,我一时无措:“我来找你,不是说这个的。”脸一下子烧得不行。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不是道家不是佛家的,女大当婚是正常的事。”老道长爽朗地哈哈一笑:“是不是等着把赵钦的肉身给找回来就成婚呢?” “他这几天是悄悄的在樱花山那边买了幢房子,说是要给我一个家,至于成婚,我暂时还没想过,姑姑和堂弟还没有找到,一个没有亲人的婚礼,我总觉得缺少什么。”说到这里,我只觉得心神一暗:“道长,我们暂且不说这个,今天王墨去捐了十万块钱给孤儿院,你快点帮他算算,他的命格改了没有?” “哈哈,你呀你呀。”老道长又笑了起来:“我只能告诉你,王墨这小子他一时半会死不了,你们要是准备好了,我愿意跟你们一起动身去云南。” 我说:“局长当时只说他转运到云南,并不能确定赵钦的肉身就在云南停留,我们等那个局长收到消息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嗯,这样也好。”老道长向我招了招手,等我走近蹲到他身边,他便神秘的笑说:“等你和赵钦成婚的时候,我有样好东西要送给你。” “道长,咱别闹好吗?”我尴尬不已。 无意中抬头看过去,小白就站在走廊上,眼底似有些惊讶神色,他在抽烟,烟雾很快把眼底的神色隐去,而后转身,进他自己的屋里去了。 老道长顺着我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说:“别理他,阴阳怪气的。” 一个小道士跑来说开饭了,道观里开饭一向准时准点,我请小师兄帮我把王墨和大师兄的装好,然后带下去工作室给他们,跟着老道长进屋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小白的屋门,关得死紧的,若是平时,听到开饭的钟声,他比谁都溜得快。 进了饭堂,我也没吃多少,走的时候小白还是没有下来,听一个小师兄说送上去给他吃,真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谁知提着王墨和大师兄的饭菜到达工作室,两人正埋头吃得欢呢,有钱就是款爷啊,自己点外卖。 “哎,你们真会享受。”我把素菜放下:“早知道你们有吃的我就不折腾了,还害我拿下来。”下意识的看了眼阁楼上,不知道林阿宝在上面怎么样了,想上去看看,可是她交待过,这三天她不吃不喝,也别上去打扰她。 王墨突然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明月,你说我身上这黑狗,它吃什么呢?” 这话到把我给问住了,连大师兄也塞了一嘴的菜愣在那里,然后冒出一句:“它不用吃呗,难道吃你啊?” 这话说得,把王墨给吓得手一抖,夹在筷子里的五花肉也掉了:“大师兄,你别吓我。” “切,大师兄也就顺嘴一说,你想哪里去了,快点吃,否则你那王花肉该凉了就不好吃了哈。”我拍了拍王墨的肩,不知道怎么的,大师兄这无意中的一句,别说王墨,我也惊出一身汗来。 王墨的脸上,始终有种心悸的神情挂在那里,他把筷子放下,挽起袖子看一眼自己的手臂,那只黑狗还在,安静得就只是一副纹身画而已,这才脸色沉重的把袖子放了下来继续吃饭。 “对了明月,你上山后,印章店的刘叔来过一趟,说今天早上他姑从客车上带了样东西来,是他儿子平时最喜欢的东西,让请你帮着看看,那究竟是个什么。”大师兄突然想起来一事,转身指着办公桌上的一个纸盒子说。 纸盒子不大,还没有一个手机盒大,但是包装得很仔细,外面一层还细心的裹上塑料布,好像怕淋湿了似的,我小心的用折纸刀把塑料划开,再打开纸盒子,拿在手里的感觉,很轻。 打开后,便看到满满一盒子绵花,找了一会儿才在这些绵花里找到一块黄棕色的东西,很轻,手感摸上去,有点类似于硬塑料,也有点像琥珀似的有些透明感。 “是什么?”王墨的此时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这边来,脸色好看了些。 “不知道,有点像琥珀,里面好像有东西。”我把把那块大约一个指头长的硬块拿起来对着阳光,里面的确有样东西,看上去黑糊糊的一小团。 大师兄起身给我拿了把电筒,我们三人一起打开电筒仔细的看了又看,里面那黑团的轮廓在电筒光线下呈现出来,竟然像个卷缩着的小婴儿。 我吓得手一抖:“怎么可能?” 王墨:“当然不可能,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小的婴儿,也许是只小老鼠。” 更恶心了,我把那琥珀放到了桌子上:“这人真怪,怎么喜欢这样的东西?” 大师兄接话说:“如果是琥珀的话,也可能是小恐龙啊!” “如果真是恐龙,那得值一大笔钱了。”王墨拿起来仔细的看了又看,又转身拿到门外阳光下观察了一会儿,回来说:“得,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什么琥珀,这是密蜡做的。” “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听过密蜡。 “就是用一种特制的蜡,烧化之后,把东西放在模具里面,等做好防腐,再把烧化的蜡浇上凝固,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而已,很简单,除了做防腐的时候有点难以外,没什么特别的。”王墨不屑地把密蜡放到办公桌上接着说:“以前我接过这样一个案子,一老太太发现她女儿失踪了,报了警一直没有找到线索,她拿出所有的积蓄找我帮忙,后来你们知道吗,我在她女媳的工作室里找到了老太太的女儿,那王八蛋把自己的老婆做在了密蜡里,还明显张胆的就把她放在自己办公桌旁边,让她日日夜夜站在那里看着他雕塑,你们说,这王八蛋变态吧?” 我和大师兄无言以对了,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只不过此时,我更赶兴趣的是,这块小小的密蜡里面的,究竟是什么呢? 因为是别人的东西,自然也不好敲开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等王墨和大师兄吃好饭后,大师兄陪我去刘叔家一趟。刘叔正在埋头刻着印章,见是我们,急忙放下手头的活计,吆喝着叫自己的老婆下楼倒水,我们推托了一下,便开始话入正题。 “刘叔,东西我们看过了,但是不能确定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你姑的儿子,你应该叫表弟吧,他喜欢这东西到什么程度,你知道吗?”我把纸盒子递还给刘叔,事情没有办成,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373:阿布的出处 刘叔拿起那块东西看了看,长长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我这表弟对这个东西的迷恋,已经不能用一般喜欢来形容了,他那已经是到了一个狂疯的地步,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得捏着他。”似乎觉得既然二十四小时都要捏着他,此时为什么会在我们手里有些说不过去,刘叔解释到:“之所以用带来的方式,就是怕他闹事,我姑是给他下了安眠药,这才把这东西给带过来给你们看的,今儿下午,我得快点请人给带回去,否则我这表弟活不过今天晚上。” “这么严重?”我大吃一惊。 “对,有一次他自己不小心弄丢了,要不是我姑及时找到,他就用菜刀抹了脖子。” 我有些不解,就算是有恋物癖,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刘叔,你表弟在思维方面,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吗?”我想问他智力有没有问题,但怕戳到人家的痛处。 “那个没问题,除了一直拿着那个东西以为,其他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刘叔的电话嘟的响了一声,他看了眼信息便说:“这样吧明月姑娘,我姑明天就带着表弟过来,到时候,还请你们帮忙看看,这医院也去了不少,我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那行,我们明天再看情况。”我和大师兄起身告辞,刘叔的新娘子一直站在旁边听着我们讲话,此时见我们要走,也只是微微一笑送客,是个很内敛文静的女人。 “这刘叔的表弟也怪,好好的干嘛喜欢上那么一个怪东西呀?”走回工作室的路上,大师兄开始嘀咕起来。 “都是万人有万种,谁知道呢?”我笑了笑:“对了大师兄,别跟王墨喝酒了,喝多了伤身。” “对了,说起王墨,他身上的那只黑狗真的没事吗?” “道长说了暂时没事。”我一语双关,大师兄自然听不懂,但是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他自然就一脸放心了的样子。 一整个下午,工作室都没在其他人出现过。 下午六点钟,赵钦欣长的身影出现在工作室门口,恰好夕阳微斜,他背后一片阳光投印,脸上带着暖暖如神邸般的笑意,伸手向我:“阿月,我来接你下班。” 汤圆蛰伏在他的脚边,低低地‘喵’了一声。 看到他这样别说我,连王墨和大师兄都石化在原地,真是一不小心被惊艳了一把,赵钦的高冷矜贵,怎么藏也藏不住,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把白衫衣穿得这么xing感的男人,虽然,有半片塞在休闲裤腰里,另一片懒懒散散地拖着,但是,就是很好看。 好看也就算了,还这么霸气,每次白暂修长的手向我伸着时,如果我不把手递过去,他不会放下来。 “那,我走了,你们两关门。”我只好提醒了大师兄和王墨一句,再有意识的说道:“记得别惹事啊!”后半句话是对楼上的林阿宝说的,不知道她听到没有。 手伸给赵钦,他才满意的缩手回去,拉着我,转身往工作室外走。 接下来我便看到很夸张的一幕,阿布戴着副墨镜,举着把大黑伞,笔直地站在街边,等我们。 这一瞬间我真是要满头黑线了,幸好余音街是条老街,此时寥寥无几。 “快让阿布把伞放下来,这样太夸张了。” “夸张吗,我不觉得。”赵钦笑笑:“我好不容易才说服阿布出门,就是为了让他给你打伞的。” 是说服吗,不是用武力?我无奈的吸了口气,走到阿布面前,伸手去拿他手里的伞。 “少nainai。”阿布一脸惊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样子。 好在我们这一段路上没有什么人,我把他手里大黑伞拿过来的时候,关伞之时,阿面咻的一下被收进了大黑伞里:“阿布,抱歉啊,等回到家里我就放你出来。” 第一次带着赵钦进f市,我就会这招了好吗?此时,地上只啪的一声掉下了阿布的墨镜,我弯腰捡起来,向无奈看着我勾唇的赵钦走去。 “你这xing子,真是千年不变。”他向我伸过手来。 “那么,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我把手递给他,挑着眉稍。 “自然是喜欢。”真诚得令人心碎,赵钦眉眼里都是溺宠的光茫,我笑了笑,心里微微地痛。 回到别墅,撑开大黑伞,阿布像一缕黑烟似的飘浮在空中绕了一圈,在赵钦挥手助力之下,这才化出人形,稳稳地落在地上。 “主人,少nainai,我,失态了。”好不容易站稳,阿布一脸的懵圈样,就像人喝醉了酒将醒未醒似的,以前赵钦出来不是这样啊,我诧异的看了赵钦一眼。 这冷面王爷便彼有些得意地耸耸肩:“没办法,修力的高底,在有些事情上的反应自然也是不同的。”我在心里翻了记大大的白眼,他已转头对着有些发飘的阿布说:“阿布,上菜。” “是。”阿布令人担心的,摇摇晃晃地去了。 “阿布不会有事吧,我不知道这样一收会令他不舒服。”看着那个摇晃的背影,说实话我挺过意不去的。 “没事,他只是被关在罐子里太久,所以才会不适应这些而已。”赵钦绽了下唇角,因为我一脸吃惊样,他便解释一句:“三百年前他被人家给收在一个罐子里,不知道那个收他的人是故意的还是把他给忘记了,随手埋在一片乱葬岗里,一埋就是三百年,要不是我恰好经过,我想他还得埋上几百年都不知道。” 原来阿布还真不是被他给强行禁固在这里的,我不禁多看了赵钦一眼,心里掠过浓浓欣慰,他有他的霸气和冰冷,可他,也有自己的原侧和慈悲心,若是君临天下,那想必也会是个好皇帝。 呃,想多了。 我摇了摇头,阿布端着一般菜上来了:“少nainai,今天主子给了本叫菜谱的书,我照着上面做的,如果口味儿不喜欢,我可以再重做。” “我的胃没那么娇气……的。”阿布的动作很快,大概是怕我饿了,此时就用飘的,我的话还没说完,菜上齐了,三菜一汤,还有一盘蔬菜沙拉,看着那盘有些发黑的糖醋排骨,我不禁问了一句:“阿布,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哦,回少nainai,阿布只是乾隆年间的一个小官而已。”阿布恭敬的垂手,我知道古时候朝廷的官就是爷,进进出出由丫环随从伺候着,哪里会有亲自下厨的时候,更何况又被关了几百年,他今天能做出这三菜一汤,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374:同居第一夜 汤圆喜滋滋地跳到若大的餐桌上,阿布拿了他的小碟,夹了块糖醋排骨给他。 “喵”汤圆低头迫不及待地咬下去,才咬了一口,蓦地抬起头来,用他的前猫爪不停地挠着脸,一副快要了他猫命的样子。 “怎么,不好吃吗?”赵钦这便要拿起筷子试一试,阿布一脸紧张,我急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肉放进嘴里。 呃,酸中带点苦,还一大股子糊味,总之,这不就一盘黑暗料理吗? “汤圆,你太夸张了,哪有那么难吃。”心里万千起伏,表面我却很平静地咀嚼着那块肉。 “真的不难吃?”赵钦问。 “挺好的,阿布第一次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说难吃的话,不知道他大王爷会怎么折腾阿布呢。 听我这么说,赵钦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他一向很少吃人间食物,肉类更是不吃,所以便放下了筷子,汤圆勉为其难吃了那块排骨,跳下桌,一溜烟跑掉了。 饭后,我帮着阿布一起收拾碗筷进厨房,把碗放在水槽里转身,差点撞上了站在身后的阿布,他毕竟是只鬼,就算走路也没有声音的,所以我事先并不知道他就在我身后,此时转过去,又和他苍白的脸对在一起,瞬间把我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拍着胸口:“阿布,有事吗?” “少nainai,谢谢你刚才帮了我,其实我知道那菜不好吃,这是我几百年来,第一次做饭,以后我会认真学。”阿布的声音永远没有起伏,很刻板,就一个语调很平滑地说出来,有点像机器人似的。 “没关系,以后我和你一起做饭,我来教你。”我笑笑,想伸手拍拍他的肩安慰一下,蓦地反应过来,人家大我几百岁,若不是赵王爷逼着,我还得叫他一声‘爷爷’。 “谢谢少nainai。”阿布转身,拿过墙上的花围裙挂在脖子上,开始准备洗碗,这大团的向日葵花围裙和阿布的严肃刻板相撞,看上去有点滑稽,我知道要帮忙他肯定是不让了,只能离开了厨房把空间让给他。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星辰点缀。 从落地窗里看出去,路对面的樱花孤儿院一片安宁祥和,可以透过窗子,看到小朋友们坐在游戏室听吴院长讲故事,不知道她讲到了什么,小朋友们全部开心地笑了起来。 一时看得入了神,只到身后有双劲臂凉凉地拥来,我顺势靠回他健壮的胸膛上:“你选了个好地方。” “那当然,我还不了解你吗?”赵钦伏下头来,鼻息里的气息一凉一凉地吹在我的脖子上,窗外景色叫人迷醉,他的声音带着迷离的湿润,话完,细细密密的吻从我有脖子上开始,一路往上,轻轻咬住我的耳垂:“阿月,今天可是我们同居的第一天呢。” 我说:“别。”转身推着他:“王爷,你理解错同居的含意了。” “我们是夫妻,一千年前就是了。”赵钦再度拥我入怀,他灼灼的视线把我逼得退无可退,我突然明白过来,以前他在道观山小院里那么规矩,是不是因为有些什么忌讳啊? “可是……唔。”没有说话的机会,赵钦低下头覆在我的唇上,他那么迫不及待,呼吸急促,我反而有些害怕了,抬起手紧紧地抵在他胸口上,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赵钦用了法术,原来还在客厅落地窗前,蓦地一下眼前已经变成卧室景至,他拥紧我,吻像密不透风的龙卷风,修长微凉的大掌从我的t恤衣角边里探进来,我浑身发软,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只知道手勾在他的劲上,紧紧攀附着他。 “宝贝,别紧张!”赵钦的声音低沉温润,卧房里的水晶灯灭了,烛台上的火烛燃亮,我只觉得一切变得迷茫,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在他如冰似火的大掌下燃烧。 他的轻叹,他的热吻,他在我体内浅尝辄止的驰骋,一切如梦似真,我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迷迷登登一夜,隔天早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换上了另一件睡衣,顿时懵了。 赵钦昨天晚上用法术占有了我?啊,这只色鬼。 “醒了?”身后响起赵钦慵懒低沉的声音,说话间,一只手伸过来搭在我的腰上。 回头,只见他还闭着眼睛呢,好看的峰眉下,桃花眼微微颤动,被子斜搭在他身上一角,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股,认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见过他裸上身,不对,谁知道下面有没有穿? 我大脑一懵,自然想要翻身下床逃。 那知赵钦只轻轻一勾手臂,我便又整个跌回了他的怀里,隔着薄薄的睡衣,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没有那么冰凉了,而且,他好像,什么也没穿。 呃! “怎么,在想昨天晚上的事?”赵钦支起上半身,抬手托着好看如画的脸,唇角勾出邪邪弧度,他身上的被子往下滑,我无措得下意识里帮他往上拉了拉,不能再滑了好吗,全看到了。 我想自己此时一定红得像只虾子:“你,你能让我起来吗,我想去洗个澡。” “我陪你去?”赵钦用大拇指来摩挲着我的唇瓣,眼底有异样光茫掠动。 “呃,不,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他的样子像只没吃饱的困兽,我急忙翻身下床,还好,没有再发疯把我给抱回去,睡衣虽然有些低胸,但算是我能接受的休闲款。 进浴室之前,我得先把衣服给找好,谁知拉开衣柜门,差点没被那一排鲜艳夺目的xing感内衣裤给吓晕过去,不会吧,赵大王爷平时究竟看了些什么书啊,这都什么跟什么。 “奇怪,这是什么?”身后响起一记困惑的声音,赵钦裹着条浴布,裸着他好看结实的上半身,伸手越过我去衣柜里拿了条黑色的丁字裤:“布料这么少,这是什么东西?” 我满头黑线的一把扯过来扔进衣柜里:“不是你买的吗?” “不是,我请那位房屋中介小姐帮忙买的,怎么了?” “让阿布扔掉吧,这些都不合适我,或者,送给那位中介小姐。”我叹了气,转身打算走进浴室里,回头一看,他还在困惑的看着那些内衣。 “王爷,别看了,不儿不宜好吗?”只好又走过去,把他推离了衣柜门。 走进浴室锁好门,站在镜子前,我似乎看到自己脸上显着一层从未有过的红润,心里密密麻麻的柔软,昨天晚上,我和赵钦真的同房了吗? 急忙抬起手挽起睡衣袖子一看,呃,小白给种的朱砂痣还在啊,这是怎么回事? 375:刘姑登门 可是,这浑身的酸痛和锁骨上的吻痕又明明存在,而且今天早上,我们的的确确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并且赵钦他并没有穿衣服。 带着困惑,我匆匆冲了一个澡出去,赵钦坐在床上看着我忙碌,唇角上始终挂着一丝神秘的笑意。 我总不能问他,昨天晚上我们有没有同房吧?只能强装镇定,把疑问惴在怀里。 “阿月,你看,我今天穿这个怎么样?”我把头发挽上时,赵钦在身后悠悠地问,转过身,看到他一身米白色好看而尊贵的armani休闲装,样子更是矜贵到暴,我两眼一直,头一次觉得做鬼真是好啊,想穿什么有什么,他却似看懂了我眼里的小聪明,便加一句:“是我让阿布出去店里买的。” “哦,可是,你穿成这样要去做什么?” 赵钦走到我身边来,把我拉过去抱在怀里,伏头亲了我唇上一下:“只是想要穿得好看一点,这样你带着我出去才有面子嘛,我知道你们现代人很好面子。” 我心里哀叹一声,不要好吗,你搞得我很暗然失色。 阿布准备的早餐比昨天有了很大的进步,吃早餐的过程中,赵钦一直看着我,他眼里的温柔快要把我给溺毙,我只觉得自己的脸烧得不行,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有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早餐后我坚决不让他送我回工作室,我对阿布说:“阿布,你跟我一块儿出去,我带你去文具店里买些纸笔,好给王爷在家里写字画画解解闷,不能让他再乱看电视剧了。” 赵钦看着我勾唇笑。 阿布一脸为难:“少nainai,我,我最近还不能适合早晨的太阳,等中午给你送饭的时候,你再带我去可以吗?” “……好吧!” 整个挤公交车的过程中,我都在努力的回想昨天晚上,越想越觉得脸红,那真的发生过了呀,为什么手腕上的朱砂痣还在? 到达工作室的门口,看到小白一脸憔悴的站门口抽烟,他头顶上的碎发立起来一撮,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又通宵玩了一夜游戏似的。 “怎么不进去呀?”我拿着钥匙准备开门。 小白却蓦地一下子伸手拉住了我:“里面有人。”他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大概小白感受到了林阿宝的气脉,反正迟早他也会知道,便笑了笑:“别紧张,是阿宝在里面。” “啥,那个女人回来了?”小白一脸跟见了鬼似的表情。 “什么那个女人,阿宝可是很关心你的,她受伤了,在小阁楼上调养呢,因为怕你们打扰到她,所以我谁也没说。”我打开门进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工作室里来,整个空间显得透亮清爽。 小白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好,进去就坐到沙发上开始香云吐雾。 “就不能少抽一点吗?”我把他手里的烟抢过来灭掉:“小白,昨天晚上又去玩游戏了吧?” “没有,昨天晚上去金牙那里打麻将了。”他到是坦然地看着我。 “你这是要把老道长给气死吗,他对你可抱着很大的期望。”我转身打开热水器开关。 “睡不着。”小白环抱着手,直直地看着我,说了一句:“昨天晚上,你睡得好吗?” 幸好我是背对着小白的,脸腾地一下子烧了起来,便‘嗯’了一声算是敷衍,急忙进了休息室去拿扫把出来打扫卫生。 “我听大师兄说,你和赵钦正式同居了。”小白穷追不舍。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幸好刘叔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和他岁数差不多的女人,女人穿着随意,很难相信一个暴发户会在十月份里穿着一双夹角拖鞋,我已经开始穿外衣了。 女人的手弯着挎着一只男人手,男人看上去和我岁数差不多大,两眼闪着精锐的光茫,头发很长,有些油腻地贴在额头上。 “明月姑娘,小白师父,这位就是我姑,这位是我表弟。”刘叔笑呵呵地介绍着两位,再加一句:“父亲那辈兄妹多,所以我姑大不了我几岁。” “什么大几岁,也就两岁好吗?”姑姑立刻瞅了刘叔一眼,一看就是暴脾气,面相也刻薄。 我和小白客气的给他们让坐,坐下后,刘叔再次介绍说:“表弟跟着我姑姓,也姓刘,叫他小名阿华就好。” 从进屋到现在,阿华的手,始终挎在他妈***臂弯上,另一只手里却紧紧地握着昨天我们见过的那块密蜡,坐下后,眼睛却不安份,扭着头打量着四周。 小白:“阿华今年几岁了?” 阿华这才转过头来,很从容地笑了笑:“二十三,你呢?” “我二十五。”小白说。 “我家阿华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今天带他来侄儿家走亲戚,听侄儿说你们这里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就带他过来看看。”刘叔的姑姑插话,她的目的,是在于暗示我们,不能让阿华知道我们是帮他看怪症的。 我和小白自是了然,小白就笑了笑:“年轻人嘛,多少会对这些感兴趣。” 又闲聊了几句,水热开了,我起身去给他们倒茶水,大师兄的不透钢水杯就放在饮水机上,我去倒水的时候,无意从那个杯子的倒影里看到阿华数次抬起眼睛来看天花板。 天花板上面就是小阁楼,阁楼里藏着个林阿宝,至今为止,只有我和小白知道这个秘密,阿华他在看什么,是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吗? 转身把茶水放下的时候,我装做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才刚新装修的,连污渍都没有。 刘叔的姑姑很喜欢说话,聊着聊着,话题越扯越远了。 我朝刘叔使了个眼色:“刘叔,f市的早市街可是一绝,我能不能带你姑姑出去走走转转?” 刘叔会意,他姑姑更是精明透顶的人,此时便反应过来,一口答应:“行啊,我正想出去走走呢,那我们走吧。”回头交待一句:“阿华,妈妈去去就回啊!” 阿华的手,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妈***臂弯。 才走出去离工作室大约五米远,刘姑姑开始讲话了:“明月姑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想要把我叫出来单独问阿花的情况对不对?” 我点点头:“你不用特意讲什么,就从阿华表露出不对劲的时候开始讲吧。” “不会吧,这个还要录啊?”看着我拿出手机录音,刘姑姑一脸不解。 “我只有录下来,之后我们工作室的人才好一起分析看是怎么一回事,你放心,等帮忙过阿华以后,我们就会把这些东给删了,不会留下来的。” 听我这么说,刘姑姑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376:桃花一 “那,我就从他阿华认识桃花开始讲起吧!”刘姑姑吸了口气,她一直说话语气风风火火,此时突然严肃下来,到有些让人不适应。 “桃花?这名字起得好,想必人也长得很好看。”我茬了一句。 “是好看,人如桃花嘛,只不过……。”刘姑姑眼神有些迷茫起来,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不能自拨:“只不过这桃花也长得太美了,美得有些不真实,但她却偏偏看上了我们家阿华。” 这事儿,还得从三年前讲起,那一年,阿华才二十岁,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他什么也不懂。 我们老家有个习俗,男孩满十八岁,就得行cheng人礼,可阿华因为在城里上学的原因,一直也没有举行这个仪式,这一拖,就拖到了他二十岁。 那一天,正是阿华二十岁的生日,为了在老家给他举行一个不一样的成年礼,我们请来了全村人一起办酒度热闹热闹,仪式开始的时候,村里的长辈三叔公会当场斩雄鸡,然后用鸡翅膀上最漂亮的一根鸡毛沾血抹在阿华额头上,耳朵上,代表着他脑聪耳明,将来事事通顺,大富大贵。 这些年来,三叔公一直是村子里撑cheng人礼的斩鸡人,次次都是一刀净,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只雄鸡在三叔公的刀下就是不死,挣扎的力量还很大,张开时翅膀上的力量竟然把香案上的香炉都给挥到了地上,当时,阿华就跪在香案前,那个硕大的香炉差点砸到了他的头上,幸好一位村民离他比较近,拉了他一把,不过香案上已经是一片狼狈,蜡烛倒的倒,清油灯也灭了。 当时,大家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尤其是我,这可我的儿子的成年礼,可是喻示着他这一生人的开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三叔公的脸上也觉得无光,便狠狠地再斩了雄鸡一刀,这一次,那雄鸡终于不动了,村里人帮着把香案重新整理好,cheng人仪式,终于磕磕绊绊的完成了。 整个过程中,阿华一直没有作声,因为事情不太顺利,我心里便像插了根倒剌似的不舒服,当时就留意多看了阿华两眼,怕他心里会有什么疙瘩,就是那一眼,让我心里开始有些隐隐的不安起来。 阿花的目光有些呆滞,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他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三叔公手里的雄鸡,不,是盯着雄鸡的眼睛。我当时就莫名地打了个冷战,再一看,阿华又是正常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仪式结束后,我们得忙着给村民们摆菜放餐,当下一时忙碌起来,也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忘了,等大家都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我才发现,酒店上根本就不见阿华的身影。 我急忙拉过阿华爸爸问他阿华呢?他爸说不知道,说这么大的孩子了,一会儿不见就找,有什么好担心的?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身边恰好有个村民经过,那村民就接了一句嘴说:“阿华到后山去了。” 这正是吃饭敬酒的时候,他去后山做什么,阿华爸有些不高兴,我心里却有些膈应,怕只怕阿华出什么事,强撑着敬了一圈酒后,我绝心到后山去找找,谁知,刚回内屋换了双鞋想要出门的时候,阿华的声音突然从楼梯里传出来,很小声的:“妈,你过来。” 我们老家房子还是老辈上留下来的那种,除了院子里明亮之外,格局基本上都是四处光线昏暗,楼梯间自然更是黑暗,因为年久失修,连木板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色。 突然听到阿华的声音,把我吓一跳:“你去后山做什么,我还正要出去找你呢!” “你过来嘛,我有样东西给你看。”阿华说,还伸出一只手来向我招了招,说实话,后来我一直没想明白,那只向我招的手究竟是不是阿华的,因为太白太嫩了,从一个黑暗的地方伸出来,反差很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当时还挂着院子里的几桌客人,便低骂了一句:“死孩子,究竟要我看什么?”因为离楼梯间并不远,骂完这句,人也已经走到楼梯间口了,可是往里一看,阿华竟然不在里面。 “阿华。”我不由得心里一缩,下意识里叫了一声。 “上楼,我在楼上。”阿华的声音在楼上响起来。 奇怪,这楼梯虽然沉旧,可起码也有十几层,而且因为是木板做的原因,平时我们上去,再怎么轻着走也会咯吱咯吱的响,怎么阿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跑到楼上去了,并且还轻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院子里传来阿华爸催我出去敬酒的声音,便来不及多想,咯吱咯吱大声地踩着楼梯上去了:“阿华,妈妈很忙,你有什么事情快点说。” 楼上的木窗子开了一半,窗子下正好有张床,我上去的时候,阿华就坐在床上,他背后窗外的天空飘过厚重乌云,他看着我笑,很开心的样子,向我招了招手:“你过来嘛妈。” “要说什么快点,你爸在下面催命呢。”我责骂了一句,突然觉得这多年不回来住的老屋楼上竟然有股子香味儿,有点像女人的香气味儿。 “妈,我跟你说件事,先前我去后山的时候,做了件好事。”我走近后,阿华很神秘的压低声音说。 “好事,什么好事?” “我救了个女孩子,喏,她就在那里。”阿华指了指床脚。 顺着他的指的方向,我扭头一看,竟然看到一个穿着花绵袄的背影,大概是先前因为怕我看到,所以半蹲半坐的躲在那里,此时听到阿华介绍之后,那女孩子便缓缓地站起身来,只见她皮肤很白,梳着一条乌黑的大辫子,一双乌溜溜的桃花眼似乎会说话,粉红色的嘴巴很小,粉扑扑的脸上,似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诱惑力,虽然是穿着一身的土布绵袄,可那身段却前突后翘的藏都藏不住。 我当时就一下了愣住了,感觉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婶子,我叫桃花。”只到对方娇滴滴地开口,我才回过神来,只见桃花的大眼睛里溢出一层水雾:“我是从山里出来的穷苦农家女,想要去一个亲戚家却迷路了,不小心走到了你们村的后山来,幸好阿华遇上了我,否则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桃花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我一时也起了隐恻之心,就安慰了她两句,说没事,等会儿吃过饭后,想办法帮她联系那家亲戚。 377:桃花二 当时桃花很懂事的说谢过婶子,楼下阿华爸又在催我,我便交待阿华,让他下楼给桃花拿些吃的,然后就匆匆转身下楼去了。 可是等一切忙完,村民们都开始散场之时,我猛然想到一个问题,阿华上后山带回这么个女人,为什么一院子的村民竟然没有一个看到呢?他们必须得经过院里才能进屋啊,以桃花这样的美貌,村子里的老少爷们不会议论上两句吗?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急忙转身去拉住正要出大门的三叔公,小声对他说:“三叔公,阿华怕是中邪了,先前他说上后山去带了个女人回来,可为什么我们一院子的人没有一个看到那个女人呢,你快随我上楼去瞧瞧。” 三叔公懂得一些手法,当下就脸色一变:“不可能吧?” 话虽这么说,可还是陪着我一起往正屋里走,谁知我和三叔公刚走到楼梯脚的时候,就听到楼上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女人哼哼叽叽的声音,当时我和三叔公便一下子僵住了,这声音刺得人耳朵生疼,我们都是成年人,瞬间便明白了楼上正在发生着苟且之事,当下三叔公便燥得老脸通红,转身拂袖就走。 可偏偏这样,更让我担心起阿华来了,哪有正经人家的女孩子会这样的,才第一天见面就和男人上床的,我拉住三叔公苦苦哀求他:“三叔公,你就陪我上去看一眼,要是阿华被什么狐媚子给缠住了怎么办?” 三叔公叹了口气:“我不能上去,要是被这种事情结污了眼睛,以后就永远不能做孩子们cheng人礼的斩鸡人了,我估摸着,这女人不是什么狐媚子,应该只是一个不正经的女人而已,你当真以为这个世界上有鬼怪吗?你呀,也别上去,别伤了自己儿子的脸皮。” 三叔公话完走后,我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上去吧,真怕像三叔公说的伤了阿华的面子,不上去,又担心那个女人会不会伤到阿华,毕竟他才二十岁啊,以前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就这样,我一个做娘的只能燥着老脸在楼下听那女人的声音此起彼伏,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歇,我这时才装模做样的叫了一声:“阿华,妈要上来拿些东西,你在上面吗?” “妈你等等。”阿华听到我的声音,似乎一下子慌脚乱手的起来穿衣服,我叹了口气,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听到他的声音,也就放了心了些,怕儿子尴尬,就没有上楼去。 一直到村里人都走光了,我才把阿华爸叫到一边,让他上楼去看看阿华,阿华爸听完我讲的事情经过后,暴跳如雷说要上去把这没脸没皮的儿子给打一顿。 我吓得拦着他:“儿子只是受了那个女人的诱惑,咱们养的种,你还不知道他的xing格吗,平时看到女孩都会脸红的人,今天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正在争执着,身后却突然响起阿华的声音:“爸,妈,你们说什么呢?” 我和阿华爸一愣,回头看过去,看到阿华就站在屋沿下,那个女人桃花一副小女人的模样站在他身边,微微垂着脸的样子,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却波光流转,好像在看你,又好像在勾引你,总之我一个女人家看到她,每次都会被她的美给弄得一怔,更别说阿华爸了,他一个老爷们,瞬间便哑然站在那里,目光定在了桃花脸上。 看到自己的老公也这样,我心里一下子就来火了,偏偏紧紧夹着脚站在那里的桃花还冲着阿华爸笑了笑,此时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就走上前说:“桃花,称着现在天还没有黑,你走吧,顺着正路一直走出去就可以走到城里,你不是要找亲戚吗,还不快些去。” 我的语气很坚决,桃花扑闪着眼睛什么也没说,一脸委屈的样子,她脑后的大辫子此时已经变得有些散乱,更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妈,桃花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你不可以赶她走。”平时老实巴家的阿华这时候突然开口顶撞起我来。 “不行,什么女朋友,你们今天才认识,真是有缘分的话,以后遇见再说。”我想要上前去拉桃花,没想到伸过去的手却被阿华重重一挥给打开,儿子从来没有这么粗鲁地对待过我,当时我心里就别提有多难受了。 “阿华,你这是做什么,有话不可以好好跟你妈说吗?”阿华爸此时也看不下去了,就开口帮我一句。 “总之你们要是赶桃花走的话,我就死给你们看。”阿华似乎向我们宣战似的,挑衅地拉起桃花的手:“不管你们怎么反对,总之我们就是要在一起。” 话完,两人便转身进屋去了。自始至终,桃花一句话未说,她只是静静地,用痴痴的目光时不时地看看阿华。 等他们进屋事,阿华爸也反应过来,真是出事了,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没有人会在第一天见面就喜欢的要死要活的,而且还发展那么快上床,这个世界上,一见钟情也没有这么快的。 可这种事情,说出去对阿华将来的名声不太好。 所以只能选择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思前想后,无奈地把阿华叫下楼,跟他说暂时不会赶桃花走,可是他还小,不能过早和她发生那样的关系,要是没个防护,桃花怀了孩子怎么办? 当时阿华答应我们,说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了,可是那晚上天一黑,阿华上楼没多久,就又传来了桃花的哼哼声。 我和阿华他爸都燥得不行,只能灰溜溜地出去大门外站了一个小时才回家,当天晚上,我们就悄悄去了三叔公家,请他老人家帮忙想个办法。 三叔公出注意说:“这个好办,要是那女人真邪xing,你们在凌晨十二点找盆黑狗血往她身上一泼,不管她是鬼是妖准现形。” 这个法子我们在电视电影里也看到过,当下阿华爸就去村子里一家农户高价买了一只大黑狗,连夜宰了,盛了满满一盆黑狗血回家。 眼看着时间快到十二点了,我和阿华爸便端着黑狗血,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楼上原本光线很暗,可是窗外的月亮照进来一缕,正好照在桃花的身上,她什么也没穿,侧卧着,月光下,她娇好的身段更是美得别样无比,似乎睡得很熟,轻轻的呼吸让她丰满的胸微微起伏。 要不是为了泼这黑狗血,我真不想让阿华爸看到她的身子,当时阿华爸就呆了一下,我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清醒过来。阿华躺在床外侧,多少还穿了条底裤,我示意阿华爸,时间到了,快点把黑狗血泼到桃花身上。 378:桃花三 讲到这里,刘姑姑突然扭头问了我一句:“是不是男人只要看到漂亮的女人,都很难把持住自己啊?” 我正听得入神,被她这一问,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刘姑姑似乎不满意我不能及时回答她,叹了口气,又继续接着讲 当时阿华爸不知道怎么的,大概是看到了桃子那美妙的身体,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每往前走一步,竟然都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我要不是怕惊醒了那个妖女,非得给这老不死的一巴掌不可。 磨蹭了一会儿,我小声告诉他,让他快点泼,十二点了。阿华爸这才像下了很大的绝心似的,端起那盆黑狗血哗啦一下子向桃花身上泼去。 当时我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谁知道呢,这盆黑狗血泼下去后,桃花会变出什么样子来。然后我发现我想太多了,泼过后,桃花和阿华都同时醒了过来,而且是那种在睡梦中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的吓醒,我第一个反应自然是去把阿华拉起来拖到我们身边,床上只留下了茫然无措的桃花一人。 那些鲜红的狗血正滴滴嗒嗒地顺着桃花的身上流淌,因为她的皮肤很白的原因,虽然浑身上下都是狗血,可一点也不觉得恐怖恶心,更有种,怎么说呢,有种诡异的美感。 “婶子,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当时包括阿华在内,我们全都愣住了,没想到,她竟然什么变化也没有,只到桃花委屈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液问了一声,才打破我们的沉默。 “爸,妈,你们发什么疯啊,有毛病吗?这些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要往桃花身上泼。”反应过来的阿华瞬间爆发了,他一边朝着我们吼,一边跑过去拉起被子把桃花的身体给裹住,再回头目露凶光地看着我们:“滚,滚,你们说话不算数,不是说不征对她了吗,为什么还要做出这么愚昧的事?” 阿华的情绪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我和他爸当时为了安抚他,便急忙答应着他转身下了楼,那一夜,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漫长的一夜,我和阿华爸一直坐在客厅里,小心听着上面的动静不敢睡觉,同时心里又困惑不已,既然黑狗血对桃花不管用,难道她真的没什么问题,而是我们搞错了吗? 后来实在撑不住了,就迷迷瞪瞪地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很奇怪,明明担心儿子,可是却睡得很香,等隔天早晨我们醒过来,竟然闻到阵阵饭香,再看院子里,只见桃花正动作利落地把昨天晚上淋上了黑狗血的那些被褥洗干净了,往凉衣绳上凉。 我叫醒了阿华爸:“看样子,黑狗血对她不起作用。” 阿华爸看着院子里的桃花说道:“算了,你别疑神疑鬼的了,要是不放心的话,桃花不是说她家在附近有亲戚吗,我们假意以两家大人要来往为借口,去看看真的有没有这家人的存在不就知道真相了?” 我心想阿华爸说得对,当天吃早餐的时候,就对桃花试探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爽快的答应了,说没问题。其实对于我来说,我真心不想去她那个什么亲戚家,因为在农村,一但长辈开始走往,那就说明两个小辈的婚事也不远了,可是,我怎么能接受一个这么随便的女人进我的家门呢。 好在当天下午我们去了桃花那个亲戚家,看上去还算是一家老老实实的人,这样一来,我稍稍对阿华的安全放心了些,心想着等过几天,阿华也许就对桃花腻了,渐渐的,就会发生一些小吵小闹,到时候再让他们分开也未尝不可。 可是一个星期后,一个月后,我却后悔不已的发现,阿华不仅不会和桃花分开,他还越来越依恋她了,两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那怕是吃饭的时候,也要紧挨着坐在一起,平时更是常常十指交扣有说有笑。那知我的后悔劲儿还没有缓过来,村子里又流传出些风言风语来,说是桃花在村里走一圈,就能把全村老少爷们的魂给勾走了。 只至后来,发展到阿华爸。唉,说起这个,真是丢脸啊丢脸,那个死老头,他竟然去偷看桃花洗澡被我抓了个现形,那一天我们好一通吵,阿华爸当时指天骂地的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到浴室房顶上去的,等看到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爬那么高,我当时气急败坏,那里会给他辩驳的机会,把他好一通骂。 这件事情过去两天后,三叔公找上门来了,说了一件更让我丢脸的事,说阿华竟然带着桃花去后山龙泉井里洗澡,这还得了,那可是犯了大忌的,只到这时候,全村的老少爷们终于清醒过来了,这桃花就是个灾星,大家留她不得,于是一个个抄着家伙就去了龙泉井。 等我在三叔公的带领下到达的时候,看到桃花正哼着歌,在全村老少爷们的怒目注视下,不紧不慢地往自己雪白的身体上洒水,那用了几辈子人的龙泉井,此时到成了她桃花的私人澡堂子似的,可恨的是那水清悠悠,到把桃花的皮肤显得更加白暂透亮,胸前的丰满在水面上一晃一晃的,那双狐媚的眼睛,更是波动流动,似看着某人,可又像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男人。 原本气势凶凶的男人们都懵了,着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动手,当时我的第一感觉是,全村老少爷们都被她给勾引住了,这个妖精,当下便扯过一个村民手里的木捧,跑过去一棒向桃花头顶上敲去,谁想,打出去的木棒却被她给一把捏住,别看她细皮嫩肉的,劲儿却很大。 “婶子,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会走的,你又何必这么费尽心思来折散我们。”桃花的眼神有些忧怨,似乎对我很是失望一般,话完,她一反手,我只觉得整条手臂都被她给扭到了似的吃痛,手下一松,木棒已经到了她手里。 桃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那根木棒把自己的衣服挑过去拿在手中,不紧不慢,一件一件穿上。 “桃花。”此时的阿华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顾不了自己一身水滴,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我走。阿华,婶子不喜欢我,这个村子不欢迎我,所以我必须得走,不过你要记住,离开的只是我的身体,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桃花当着众人的面,从花绵袄里拿出了那块密蜡递到了阿华手里,再伏耳对他说了几句什么,等她说完,阿华脸上的悲伤表情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期待般的微笑。 379:是什么改变了他 “桃花,你放心,你交待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的。”阿华边笑边向桃花保证着什么。 “那当然,我知道你是个可靠的男人,否则的话,我又怎么会选择和你在一起。”桃花抬起手温柔地抚着阿华的脸,那种感觉,就好像要出远门的妻好,不放心留在家里的丈夫似的,依依不舍,如胶似漆:“阿华,那,我走了。” “嗯,放心吧!”阿华点点头。 桃花的手,一点点从阿华的脸上拿开,真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她走的方向,竟然是我们村子的小后山,我们不知道她为什么上山,可至少我,是暗自松了口气,这妖精终于走了,虽然不知道她进了山后还会不会迷路,但那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她这一走,总算是去了我的一块心病,也去了大家的心病。 那一天,阿华很平静,甚至走路的时候还哼着歌,不像是桃花离他而去了,到好像是中了大奖似的。 我和阿华爸虽然觉得他有些反常,可总算,儿子又能回到我们身边了。 可随着时间推移,我发现我们高兴得太早了,阿华变了,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老实温顺的阿华,他的脾气变得一触即发,他的手里,时时捏着那块密蜡,这一捏就是三年,我们找遍了全国最好的心理医生都给不出正确的答案,我们也去拜会了不同的佛教和道教师父,可都找不到其中原因。 村子里的三叔公说,阿华一定是掉了魂,他的魂,早在三年前就跟着那个妖精走了。 更让人不可思意的是,近一年来,阿华开始对着手里的密蜡说话,不知道在说什么,偷偷摸摸的样子,有时候,会看到他和手里的密蜡一本正经聊天的表情,可是当我和他爸靠近的时候,他就会立刻闭嘴什么也不说了。 我们觉得,阿华会不会是精神上出现了些问题,正想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做个检查,在那次我侄的婚礼上听他说了你们余音道观的事情,所以想要请你们先帮忙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再把他送到医院里看看。 故事讲完,刘姑姑长长地吸了口气:“明月姑娘,你看,我儿子阿华还有救吗?” 我收起电话:“刘家姑姑,你听说过一种叫‘借物思人’的方式吗,就是一种物体思维延伸方式,比如,桃花留下的密蜡,阿华天天拿在手里,他就是想要借这块密蜡,以达到对桃花的思念。这种借物方式,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去做,比如留下十年前初恋送的小礼物,亦或是留下离去亲人的遗物,这些,都是一种借物延伸思念的方式。阿华会不会就是这样,而只是,稍稍严重了一些而已。” “不是的,你相信我,阿华他,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刘姑姑摇了摇头:“你知道吗,这三年来,我曾经偷偷观察过他手里的密蜡,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开始的时候,里面是什么都没有的,可是过了一年,就有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到今年为止,已经有一团黑块了,我很担心,那东西就像一个诅咒似的,不知道那一天,里面会蹦出什么来,你说,会吗?里面会有东西蹦出来吗?”刘家姑姑打了个冷战。 “密蜡里面,是绝对不可能有生命体的。”我微笑着安慰她,却反问自己,如果那不是生命体,那真的是一个诅咒呢? 为了装做认真逛街的样子,我顺便在一家精品店里给阿布买了一条素色格子围裙,刘姑姑此时已经缓过些劲儿来,便看着我手里的围裙说:“给男朋友买的?” 我不想多加解释,笑了笑:“走吧,我们回工作室去,别让他们等太久。” 我和刘姑姑回到工作室后,看到小白正和刘叔大师兄他们三人打牌,阿华坐在刘叔旁边指导着,除了他手里紧紧捏着的密蜡外,我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听到脚步声,大家都回头看着我们。 刘姑姑便装模作样的说:“什么也没买,只有明月姑娘给他男朋友买了条围裙。” 阿华的目光,狡猾地在我脸上掠过。 暂停了一下的几人开始接着打牌,我去给刘姑姑倒茶水,总感觉身后有目光如芒在背。 “得,今天就到此为止,有时间再接着玩。”小白突然喊停,推说自己还有事儿。 刘叔便知趣地起身告辞,带着阿华和他姑姑离开了工作室,才出去几步又装做东西拿忘的样子反回来问我们:“姑姑问你们,得收多少钱?” “三万。”我还没开口,小白便抢在前伸出三根手指头:“告诉她,一次付清,而且我们还可能要加价。” 刘叔很爽快地答应:“行,一会儿等阿华不在的时候,我叫她过来结账。” 等刘叔走后,大师兄犹犹豫豫地开口:“师弟,会不会收太多了,那个阿华看上去一切正常啊。” “去,我还闲收少了呢,这王八蛋绝对不正常,他的眼睛只会往女人身上瞄,先瞄天花板,又瞄明月,眼里那种光,恨不得把人家看个穿似的。” “好了,别说了。”我打断了小白。 “她瞄明月说得过去,可是他瞄天花板做什么,难不成天花板上有个女人?”大师兄觉得小白说错话了,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他不知道,小白嘴里的天花板,指的正是藏在小阁楼上的林阿宝。 我把刚才给刘姑姑录的音放给大师兄和小白听:“你们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因为不想一个故事听两遍,打开录音后,我到工作室门外站着晒太阳,却在无意中抬眼看到印章店门口,阿华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他似笑非笑,脸上带着一种邪恶的表情。 总之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猥琐两个字。 看着我的阿华突然缓缓地抬起手来,对着天上指了指,好像要告诉我什么似的。我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天空很蓝,一切如初,再回眼看他的时候,他却不见了,神经病。 只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阿华明明不见了,可我却有种强烈的,他正在看着我的感觉。 “少nainai。”阿布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来,因为我正在困惑地看着路那端,没料到他会来,吓我一跳。 “少nainai,对不起,又吓到你了。”阿布一脸抱歉。 “没事,是我一时分神了。”我吸了口气:“阿布,你怎么会来?”突然想起他今天早上说会给我送中午饭来,我看着阿布手里的粉色保温瓶,不禁抚额:“行了,快进来吧!” 380:冥想术 阿布能在白天行走,完全是因为赵钦给他添了修力,但他一只清朝鬼,此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适应这么繁华的现代生活,还真是为难他了,首先,这挤公交车就有得一拼。 为了不让人看出异样,只要出门,他必定戴上那幅超大墨镜。 跟着我进了工作室后,大师兄下意识里神色一紧,他看过阿布的原形,所有些怕他似的。 小白问:“这是?” “他就是阿布,想必大师兄已经跟你说过了。” “呵,赵钦还想得挺周到,弄这么一只老鬼来做仆人。”小白是开玩笑的,哪知阿布一下子变了脸,蓦地拿下脸上墨镜,声色俱厉。 “不许直呼我家主子名讳。” ……我们三人同时愣住,阿布发火可不是开玩笑,他来真的,此时青白色的脸上微微有些绿光飘浮。 “阿布,小白和我们都是一家人,他开玩笑的。”我及忙出口。 阿布这才缓缓地,缓缓地收起情绪,脸上的绿光一闪不见了。 小白翻了记白眼:“那,明月,这次是我给你面子,下次他敢再对我吼,老子就收了他。” “阿布,别理他。”我拉阿布到了一边,接过他手里的粉色保温瓶放下,转身拿出早晨给他卖的围裙:“你做饭的时候用这个,那个花的不适合你。” “谢谢少nainai。”阿布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主子说了,他今天有些事情要出去办,等你下班的时候,会来接你回家。” “他又出去?”想起赵钦,心里一软,情不自禁笑了笑:“随他吧,总之不看那些电视剧就好。”打开保温瓶,香气引来了小白和大师兄,心形荷包蛋闪瞎眼啊! “这是我做好后,主子照着书上的样子摆的,他说这是你们同居第一。”我吓得急忙抬起手来捂住了阿布的嘴巴,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不宜到处宣扬好吗? 阿布很聪明,我放下手后,他就没再言语。 小白和大师兄到是四目紧逼着我,小白问:“明月,你为什么不让他说?” “这是我的家事,懂吗,家事。”我充傻装愣没理他们,自己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味道比昨天有了那大的进步呢。 “切。”小白一脸可恨的样子睨了我一眼:“吃什么吃,不是说好了要研究阿华的案子吗,放下。”一把来将我的保温筒给抢了过去。 阿布再次神色一变,不过碍于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的话,他没有再动作。 我的保温瓶被小白夺过去放在办公桌上,他是得多恨我啊,我白了他一眼:“说吧,你老有什么高见?” “首先,这个桃花从深山里出来就有疑点,屁啊,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有没出过山的人,就算再落后的地方,也不可能这么没见识,再者,如果真是有那种地方的话,女人不是更应该矜持更应该懂得自爱不是吗,怎么会第一天和阿华见面就上床呢?”小白不像在讨论案子,他像吃了枪药似的。 大师兄在一边认同地点头,我说:“我知道,这个桃花肯定是有问题,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找不到她了呀,找不到她,怎么治好阿华?” “找不得也得找,明天我们就去山里,你和我,再带上大师兄,其他人留守工作室。”小白一捶定音的样子,话完,站起来走了。 “大师兄,小白昨天晚上输了多少钱?”我和大师兄被小白噱在愣在那里,一会儿后,打破沉默问。 “看这样子,应该输得不少哦!”大师兄叹了口气:“这阿华的家离f市可远,怎么可能说进山就进山的,我们好歹得有个准备吧?” “别理他,进什么山,我们又不是考古队。”我说:“大师兄,你留守在这里,我和阿布去买些笔墨。” 大师兄还没说话,阁楼上便传来‘嘭’的一下,重物落地的声音,很响,就好像有某样东西摔到了地板上似的。 “糟了,阿宝。”我下意识里想到可能林阿宝出事了,急忙转身向阁楼冲去,身后传来大师兄的疑问:“什么,阿宝,哪个阿宝?” “林阿宝。”我一边跑一边说。 “她不是走了吗?” 我已经跑到楼梯口,往里看进去,小阁楼依然一片黑暗,只见地板上躺着个正在缓缓蠕动的黑影:“阿宝,是你吗,你没事吧?”当下急着要拿电话出来打开电筒模式。 “哎呀,我的妈。”传来一声低哼,但那确实是林阿宝的声音没错。 我这才放下心来,跑进去伸手扶她,阿布一直跟在我身后,此时两人将阿布扶了起来,大师兄也到了,他还反应彼快,刚才跑的时候,竟然还顺手抓了把电筒,此时电筒光便照到了林阿宝的脸上。 呃,好一个灰头土脸样,林阿宝不仅满头满脸是灰尘,脸上似乎还有一层黑色渐渐褪弃,我们都关心的问她没事吧,她却摇摇头,抖落一片灰尘问道:“小白师兄在吗,可千万别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啊!” “不在,他走了。”我安慰着她,林阿宝才肯配合地在我们的搀扶下下楼。 到楼下明亮处一看,她除了牙白,没有一处不是灰的,这就奇怪了,不是说在上面疗伤的吗,怎么把自己给弄成这样子了。 看着林阿宝饿死鬼似的喝了两杯水,又扑向我的爱心午餐,大师兄这才问:“阿宝姑娘,你在上面做什么,你,你什么时候上去的,我怎么没看到?” “我在上面已经两天两夜了大师兄。”林阿宝含糊不清地咀往嘴里塞食物,我说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小心噎着。 “啥,在上面两天了,你在上面做什么?”大师兄抓抓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上面疗伤,冥想。” “冥想疗伤?” “对啊,一时没把握好,去了趟撒哈拉沙漠。”阿宝很认真地看着我们反问一句:“否则你们以为我身上的这些土哪里来的?” 我和大师兄石化了,连一向面无表情的阿布也皱了皱眉。这牛吹得,都翻天了。 好像看出我们不信,林阿宝摆摆手:“算了,跟你们说了也不懂。” “你不说我们怎么懂,好好跟我们说说。”虽然心里的确不信,不过还是拉起了我和大师兄的兴趣,还诱惑她,一会儿让阿布出去给她买好吃的回来。 林阿宝就睨了阿布一眼:“阿布,我知道你是只鬼,你对明月姐姐和赵王爷可忠心点哈,如果表现好,哪天我教你冥想术,说不定还可以带着你回清朝去见见那乾隆皇帝。” 站得笔直的阿布把眼珠子往上翻了翻,表示,他不信。 381:男人能生孩子吗 我及力忍住笑:“好阿宝,快点跟我们说说嘛,你那冥想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好,那我就跟你们说说。”阿宝把最后一片红烧肉塞进嘴里:“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我要么就是被鬼上身,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还记得上次我跟你们说过吗,我被一捡垃圾为生的老太太上了身,那天晚上,我整整在大街上捡了一夜的垃圾,人生污点啊,至今想起来都打哆嗦。” 不知道林阿宝是不是故意的,越扯越远了,大师兄有些着急:“哎,阿宝姑娘,快点讲你的冥想术,鬼上身这种小事不想再听了。” 林阿宝这才清了清嗓子:“其实冥想术是我以生即来带在身上的,我的冥想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完全可以变虚为实,那,就像现在这样,我去了趟撒哈拉沙漠,突然听到你们说有案子要做,所以就匆匆忙忙回来了。” 我头疼地和大师兄对视一眼:“既然是冥想,那只是你的思维出窍吗,怎么你人也?” “是啊,我也莫名其妙的,总之我进入冥想之后,就有种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的感觉,有一次我冥想到大海里,差点没被淹死你们知道吗?啊!”林阿宝的话被她自己发出的一声尖叫给终结,她一边叫,一边发疯似地站起来,一头冲进了休息室里把门给关上,跟见了鬼似的。 呃,不是鬼,我们回头,看到小白眉头紧皱,一脸要揍人似的站在工作室门口,他去而复返,把林阿宝吓得不轻,此时便开口:“她怎么下来了?” “她。”我才说了一个字,小白便气冲冲地跑到休息间门口大力拍着门。 “林阿宝,你给我滚出来,林阿宝听到没有,叫你滚出来。” “师兄,我现在没办法见你,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再上山找你好吗?”林阿宝的声音怯怯地从里面传出来。 “狗屁,快点滚出来说清楚,你是不是叫金牙别给借钱给我打麻将,啊?” “明月姑娘。”正当我们一片混乱之时,向后却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 蓦地,门里门外,全都安静了下来,阿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此时就站在工作室门口,他的手里,依然捏着那截密蜡,目光有些逼人的看着问:“我可以请你午饭吗?” 当然不行,我在心里否定,不过,却还是客气的:“不用了,我们的饭都是回道观里吃。” “我想你也不会去。”阿华似乎对我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那算了,本来想要跟你聊点事情。” 他的最后一句话诱惑了我:“阿华,不如这样吧,你远道而来,我请你,我们几个一起去外面吃怎么样?” 阿华沉呤片刻:“行吧,一起去也热闹。” 他的话音刚落,休息室门内的林阿宝便叫道:“你们去哈,我就不去了,哈哈,我会守工作室的啊。” 众人无言。 “阿布,你也留下。”我说,阿布点点头,他不吃人间的东西,留下来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一行人走出工作室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见阿布笔直地坐在办公桌前,不禁有些好笑,明明是一个捉鬼的工作室,现在到好,让只鬼来坐镇。 我们去了一家小饭馆,点好菜,等上菜的时候,阿华一直拿着我看,是那种毫不掩饰的看,令人有些不自在,弄得我很尴尬,正想没话找话说,小白开口:“阿华,这样看女孩子不礼貌知道吗?来来,你如果真要看一个人才舒服的话,不如看我。” 阿华就哧的一下笑了起来:“你是男的,我看你做什么?” “那女的也不能看啊,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变态呢。”小白很直接。 “不,小白师父,你说错了,我看明月姑娘的时候,并没有把她当成女人看。” “那你把她当成什么看?” “动物啊,难道不是吗,我们人类,不是动物吗,不管是男人或者女人,都只是动物而已,书上不是这么说的吗?” 我瞬间觉得无语了,小白算是遇上了对手,一下子噎得差点把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阿华却耸耸肩:“真的,这个常识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呀,可是大家在心里,真的承认过自己是动物吗?没有吧,都喜欢在动物两个字前面加个高等,高等动物,听上去很好笑,其实我跟你们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外表有些不同而已,可是只要你们仔细一看就会明白,哪里不同,不都是一个头两只手两只脚吗,都一样啊,当然,我说的一样里面,并不包括那残缺品。” 他嘴里所说的残缺品,应该就是指残疾人了吧,我最讨厌这种人格歧视。 小白和大师兄也些不自在起来。 我们都没说话,阿华却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在人们的常识里面,都觉得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首先在身体构造上有区别,不过那只是外表而已,看表面是不同,女人的器官和男人的自然不一样,但看里面呢。这么说吧,女人天生就知道自己将来会当妈妈,因为女人有子宫,而男人天生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生孩子,因为他没有子宫,为什么,真相真的是这样吗?其实不是的,这只是一种潜意识催眠而已,每个人一出生,就开始被周围的一切催眠,每天每时都有人再告诉你,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所以在潜意识里,你就接受了男女之分。可事实却是,我们往另一个方向去看,如果我们一出生,没有人告诉我们人类有男女之分呢,那会怎么样?” 小白:“你的意思是,女人和男人都可以有子宫,也可以同样没有子宫。” “对,就是这样,小白师父听懂了。”阿华很兴奋的样子,好像他找到了知音一般。 “所以,你的意思是,男人也可以生孩子?”小白轻啜一口茶,冷冷睨着他。 “对,对,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和小白同时把目光移到了他手里的密蜡上,想起刘姑姑说的话,一年前,那密蜡里什么都没有,两年后,密蜡里有了团黑色的东西,而且在我们用电筒光照射下,发现那黑色的东西有点类似于人类的胚胎,可是,这有可能吗? 似乎感觉到我们在看他手里的蜡,阿华笑笑,把拿着密蜡的手装进了裤袋里。 小白不动声色把目光移开:“那我到想听听,男人生孩子是怎么生的,你这么了解人类的另一面,给我们讲讲。” 382:这郁闷的一天 阿华很神秘地扭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向我们招招手,等我们三颗脑袋凑过去,他才小声的说了一句:“男人比女人先进得多,男人生孩子,可以像拉大便一样从屁眼里拉出来,哈哈,我逗你们的。” 我们三人坐正身子,看着阿华脸上得意的笑,别说小白,连我都想甩他一拳,但还是,硬生生的忍住。突然发现,我们要面对的,真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 店家上菜了,因为已经过了十二点,肚子实在是饿,我们暂且不理阿华,开始埋头吃了起来。 阿华给自己盛汤的时候,嘴里轻轻哼着歌,他耍了我们,自然有些得意。 小白看了我一眼,他耍我们,我们也耍耍他。 正巧,自打我们进门起,那天骑在刘叔新娘子脖子上的小鬼就一直跟着我们,这小鬼虽然看上去才几岁,不过那天他自己也说了,他在余音街都混了几百年了,所以说,其实应该算是个小老头。 此时这穿着红肚兜的小老头就在我们桌子旁边,大概是看出些端倪来,就尖着嗓子问我:“我可以帮你们,不过,有什么好处?” 我低头着在电话上打了几个字:“给你烧纸钱?” “行,要我做什么?”小老头到也爽快。 我没说话,看了阿华一直装在裤袋里的那只手一眼。 “好,明白了。”小老头这便走到阿华身边,胖乎乎的小手抱住阿华的那只手臂,张嘴就是一口,狠啊,没有防备的阿华疼得一声惨叫,条件反射地拿出手来,同时,因为太突然的原因,手心里一直捏着的密蜡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就在密蜡掉到地上的那一瞬间,时光仿佛凝固了似的,阿华一下子扭过头去,他脸上的表情,甚至呼吸,似乎都停止了两秒,之后才一下子向那块密蜡扑过去,心肝宝贝地拿在手里,脸色一片发白,拿起袖子擦了又擦,再拿到耳朵上听了听。 是的,就好像听里面有没有声音似的,听了一会儿,阿华脸上的表情才慢慢轻懈下来。 这反应之大,引来了小店里所有人的目光。 我暗想,难道那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 “真是,吓死我了。”重新坐下来的阿华长长地吸了口气。 “那是什么?”小白装做不解的问。 “是我的宝贝。”阿华说。 “能不能给我们看看?我看着像一块琥珀。” “不能,你们千万别想碰我这东西,否则我会跟你们翻脸的。”听到小白这么说,阿华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神色再度紧绷起来。 “你放心,我们不看,快点吃饭吧!”我冲着他笑了笑,阿华脸上的表情就像一块调色盘,笑着之间转眼就怒了,而且那种怒,是瞬间就有种噬血的感觉在里面,不管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又或者,是那桃花对他做了什么,总之以后我们得注意,在人多的地方千万不能激怒他。 整个吃饭的过程,阿华一直没有再把那只手给从裤袋里拿出来。 小老头儿一直在我身边阴森森地站着,我只好快速吃好后,带着他去街尾的香纸点买了些纸钱,再到一条小巷子里烧给他。 “你说话还挺算数。”小老头看着手里的纸钱,彼为满意。 “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苦笑。 小老头也笑了笑:“谢了哈。”转身消失不见了。 谁知我转过身,却看到巷子口停着辆警车,杨米米坐在警车里,用她那美丽的大眼睛盯着我看,此时便推开车门,向我走了过来。 似乎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我只好硬着头皮先叫:“杨警官。” “在这干什么那?”杨米米紧绷着脸。 “呃,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一个人来这巷子里,不会是做什么坏事吧?” “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我笑笑,想要擦身而过,那知身后却扫来一道劲风,杨米米一下子钳住我的手腕反扭,将我推到墙上。 “鬼鬼祟祟的,我得搜一下你身上有没有违禁品。” 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痛,杨米米的手在我身上上下摸寻,我翻了记白眼:“中国警察要都像你一样敬业,还会有坏人吗?” 杨米米没有答应我,手却停在了我的手腕上:“这是什么,挺漂亮啊,是左峰官送你的吧?”她用指尖轻抚我手上的那串雨灵咒。 我说:“你别碰。” “碰又怎么了?”她反问,而且一把拽住雨灵咒。 好吧,她虽然高我半个头,而且她还是人民警察,可是她越过了我的底线,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咬牙蓦地一转身,同时,一拳头甩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我坐在了局长大人的办公室里。 “小杜,你这是做什么,袭警可是要做牢的。”局长大人脸色难看,难看的脸色却又蓦地一下子变为慌乱。 我是背对着门口的,觉察出局长的脸色不对,便回头看去,原来是赵钦走了进来,他的眼里藏着一抹冷冽光茫,走近我,伸手:“走,回家。”完全没把局长放在眼里。 “呃!”局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力的摆摆手:“去吧,我自会处理。” 我任赵钦拉着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心里并没有因为打了杨米米而高兴,同居的第二天,真心过得不怎么样,心里郁闷,什么都不想说。 “听阿布说你们今天接了个案子?”走出办公室外,赵钦顺势把我揽进他的臂弯里,他伏下头问我,唇角里凉凉的气息呵在我脖子上,蓦地想起昨夜风光,我不由得脸有些发烧。 “是接了一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他。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打杨米米?”我抬起眼睛看着他。 “你一定有打她的理由,不用问。”他勾了下唇角,突然话峰一转:“身子还有没有酸疼的感觉?” 顿时,我就觉得一股血往大脑上冲,从头到脚都红了,这什么话,问得这么直接,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左峰迎面走了过来。 “小杜,王爷。”左峰礼貌的向我们点头。 “对了,左队长,欢迎你到我们家来,我和阿月正式同居了。”赵钦很锯傲的再次显耀了一遍。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王爷,未婚同居,真心不值得到处宣扬啊。 左峰的神情亦是一愣:“……哦,好,好啊,改天一定登门拜访,恭,恭喜你们了。” “多谢!”赵钦很难得这么亲民,抬起手来拍了拍左峰的肩:“走了。” 一直走到楼梯口,我回头看了一眼,左峰还站在那里看着我们,此时便绽了下唇角,向我挥了挥手。 383:咬耳朵 赵钦身上的薄荷香味儿把我给笼罩,他一直揽着我,恨不得把我整个给惴进怀里似的。 “你呀,能不能不要四处说我们同居的事,那多难堪。”下了楼,我算是求他了。 “怕什么,试问这人世间,谁敢反对。”他冷霸扬唇,桃花眼里心绪流动。 我不说话了。 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问我身上还会不会酸疼,那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我们真的圆房了?可是,这手腕上的朱砂痣还没有脱落是怎么回事? 回去的路上,我收拾起心绪,把阿华和桃花的事情跟赵钦说了。 “那个阿华说他逗你们玩,在我看来,他说的话里面不一定全部是逗你们,也许半真半假呢?”赵钦顺手递给我一只郁金香,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路边的花店里顺的。 “你不会也同意他的看法,男人真能生宝宝吧?”我头疼地抑头看着赵钦。 “这个我当然不同意,男女之分,是千古定律,只有阴阳交合才能生宝宝,而且是女人生,男人绝对不可能。”赵钦突然勾起唇角:“对了阿月,我们生几个?” ……我愣了一下:“不要转移话题。” 赵钦便笑了,有种引人沉轮的诱惑,神神秘秘的样子:“虽然说问题是在那个女人身上,不过,阿华总归也是事情的起源,所以你们用不着进山去找那个女人,只要紧紧盯着阿华,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明白吗?” 我点点头,他说得没错,我们又何必舍近求远,忍不住逗了王爷一句:“桃花那么美,如果你看到她的话,会不会?嗯?” “阿月,我知道,你问出这句话,是皮痒痒了对不对?”赵钦高我一个头,他是伏耳下来跟我讲话的,话完后,张开嘴,竟然一下咬住了我的耳朵。 耳朵上的微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可是大街上啊,我真是整个人都脸红到不行:“快点放开我,你疯了,这么多人看着。” 赵钦这才放开,一脸自得:“再乎旁人做什么?” 我无言地摸了摸耳朵,湿湿的,好像沾了点他的口水,他刚刚放开我的时候,顺便还舔了一下,我真是要疯了:“不行,路太远,打车吧!” “不远了啊,就在前面不过两百米。” “不,就打车。” 因为好多人都在看我们啊,那种满眼都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真心令人不舒服,而且,我估摸着那牛粪跑不掉就是我本人。 回到樱花山才发现手机忘在工作室里没带了,阿布正在厨房里忙碌,今天我和杨米米打架的事,应该是他去通知了赵钦,所以才有了赵钦去警察局带走我的那一幕。 我不想闲着,而且答应过会教他做菜,就丢下赵钦转身进了厨房。 “少nainai。”看到我要挽袖洗菜,阿布吓得一脸诚惶诚恐。 “我喜欢做家务,动来动去,顺便还可以减肥。”我不管他,把花围裙系上,阿布很听话的系着我给他买的素格子围裙,显得稳重多了。 “减肥?”阿布显然对这种说法没什么概念。 “就是,煅炼身体的意思。” “哦。”阿布心不在焉地应了我一声,他正在拌水果沙拉,一边拌,一边从厨房窗子里往对面看。 我好奇就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只见对面樱儿孤儿院里,有几个小孩子正在玩丢手绢,不禁哑然一笑,阿布虽然是清朝人,可这个游戏流传下来已久,他不会不知道吧? “唉!”阿布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问他。 “老了,眼睛不好使了,对面院子里的小孩子,我起先看着有六个,后来看着有五个,再仔细一看,的确是六个,眼睛真的不行了。” “是吗?”我便再次仔细的看了看。 小孩子们现在换了个游戏,老鹰抓小鸡,当母鸡的孩子个子稍高一些,他张开手臂护着身后的孩子,当他们转向我们的时候,我快速地数了数,加上充当老鹰的小孩,的确是一共五个孩子。 正想告诉阿布的确是只有五个,谁知小孩子们第二次转了过来,我顺眼一数,六个。 顿时后背一凉,不可能,我的眼睛可是一点也不近视的,我把手里的菜放在水槽里,再仔细的数了数,是有五个小孩,可是一会儿后,又是六个小孩,这一次我看清楚了,其中最后面的一个小孩和那五个孩子都不一样,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身分不清颜色的睡衣,脸上表情不能明确,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他嘴巴像一个小小的黑洞。 “不好,小孩子中间有只阴灵。”我转就往厨房外跑。 赵钦正在正厅里研究他的古董,便抬起头问:“阿月,怎么了?” “对面院子里有只阴灵和孩子们一起玩。”我说。 “是吗?”赵钦上前拉住我:“别那么着急。”说话间带着我走到落地窗前,从窗子里看过去,只见院子里的小孩子玩得很高兴,完全没有查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 赵钦好看的桃花眼里多了几分凛冽,他的目光直直锁住那个小孩子,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正玩得欢的小阴灵蓦地一下子停住,好像感受到了某种威胁似的,抬眼看向了我们,一下了脸上便全是惊恐,一步步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蓦地一下子消失不见到了。 “看到没,有时候,你并不一定要走到他身边去。”赵钦敛去眼里的凌色,垂眼看着我勾唇。 我扭头看着那五个小朋友,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小阴灵也可怜,虽然这样了,可还是童趣不改。” “不能只看他的外表,阴灵徘徊不去,总有他自己的目的。”赵钦扶着我的双肩,推我到摆件柜前:“喜欢吗?这是乾隆年间的白玉步遥,可惜现在你们女子不挽发髻了。” “你从哪里弄来这么珍贵的东西?” “自然是去买的。”赵钦很神秘的样子:“今天无意之中经过一个古董市长,就买了下来。” 我总不能连他这点小爱好也阻止吧,把步遥拿在手中,只觉得沁心的凉。 阿布很快把饭菜做好,坐下吃了两口,我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跟他讲林阿宝的事,现在不讲,要是突然遇上的话,难勉会有些难堪。 却在这时候,大门有人按门铃声。 阿布去开门,不一会儿,他木着表情的身后,跟着一串人鱼贯而入。 “明月,我们给你们带了水果来。”大师兄把手里的水果递给阿布,小白的身后,还跟着左峰,老道长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四处张望着,嘴里啧啧着:“不错,不错。” 384:你的子宫呢 我没料到他们会突然到访,一点准备都没有,幸好众人坐下后,阿布便端来泡好的龙井茶,他会待客之道,手脚也麻利,让我个女人都要自愧不如。 “大师兄,你说这阿布真的是鬼。”阿布放下茶转身后,听到左峰小声问了大师兄一句。 “是真的,他这副样子,就算不说也知道是鬼啊!”大师兄说。 小白把我的电话扔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往沙发背上一靠,拿出支烟点上。 “道长,一块吃饭吧,我再去炒两个菜,一会儿就好。”我客气说,众人便连连摇手,说他们已经吃过才来。 老道长摸着山羊胡子说:“明月,你们不在那边住,那小院就空了下来,正好,我让林阿宝搬到哪里去,省得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住在道观里也褚多不便。” 我干笑了一下:“也是,让她搬到那里去住是最好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突然提到了林阿宝,我看到赵钦的神色,微微一滞,便急忙转移话题:“左峰,杨米米怎么样了?说起来也是我一时冲动,改天得去跟她道个歉。” “道什么歉,她这样擅自对你搜身可是违法的,今儿个回局子里在那里闹腾,眼皮下青了一块,说什么也要告你,还被局长骂了几句,哎,你们说这局长是不是转xing了,突然就正义起来了哈!”左峰很难得地笑了起来。 其实局长哪里转什么xing,他是黑月派的人,不压着杨米米,只不过是怕了赵钦而已,这件事情就赵钦和老道长我们三人知道。 又闲聊了几句,大师兄说他带了**牌来,大家开始擦掌磨肩打**。 阿布站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看了几圈之后,竟然说他也会了,要加入一起打。 真是了……看着两只鬼和几个道士在那里打**,真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去厨房里给老道长加茶水的时候,小白悠悠地跟上来,斜靠在厨房门框上问我:“说了没有?” “说什么? “说明天进山去找桃花的事啊,你们现在同居了,不是应该跟赵钦说一声吗?” “赵钦说不用进山的,只要跟着阿华就行了,问题还得从他身上一点点找到线索。”我一边说,一边端着茶水转身,小白却已经走到我身后,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挽起我的袖子看到那颗朱砂痣,脸色才发看些:“明月,别忘了赵钦可是只鬼,你就不怕将来后悔吗?” 他一时用力,手里的茶水泼了些在手背上,把我烫得急忙换手放下:“你疯了吗,赵钦和我是注定的,而且我们都深爱着对方,怎么可能会后悔?” 小白眼底掠过重重失落,他放开我,嘴里喃喃一句:“为什么?” “小白,你说什么?”我问他,他却苦笑摇了摇头转身出去了。 看着他的消瘦挺拨的背影,我心里掠过百般滋味儿,端着水出去,放到老道长面前,赵钦便抬起清明的眼睛看着我问:“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我笑了笑,侧着身子给他们削水果,等会儿要是看到我手背上被烫红的地方,他又得大惊小怪的心疼。 不知道他们打**打到几点钟,我困得不行,就先上楼洗漱睡了,没想到,却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面,我躺在一个飘浮着消毒水气味儿的手术室里,手术床上方的吊灯异常剌眼,令人有种睁不开眼睛的感觉。 有人在身边收拾着手术用具,响起一阵金属碰撞声,他一边收拾,一边开始唱歌:我是一只火红的小狐狸,尖尖的小爪喜欢刨东西,我刨啊刨啊,你的心呢,你的肝呢,刨空空,找啊找,你的心呢,你的肝呢…… 这是常喜和雪芳以前最喜欢唱的黑色童遥,而且这声音好像就是常喜,常喜他不是被雪芳给害了吗?他怎么会这儿,我又为什么在手术床上。 我用力想要挣脱开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到了手术床沿上,根本就动弹不了。 “常喜,你想做什么?”下意识里,我张开重若千斤的嘴问他:“你,你快放开我。” “常喜是谁?”我的上方,突然出现了一张笑嘻嘻的脸嘴。 “阿华?” “是我啊明月姑娘,不用怕哈,就只是给你做个小手术。”这样从下往上看阿华,他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怪异。 “手术,什么手术。”我看着他的脸,有种时近时远的迷茫感。 “这个。”阿华抬起手,得意地给我看他手里的那块密蜡,笑嘻嘻的说:“我要把这个放进你的子宫里面。” “不。”我觉得自己已经虚弱到不行,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而阿华的笑脸,却在这时候突然一沉。 “由不得你。”他冷冷地说。 恐惧感瞬间在每个细胞里绽放,我在心里尖叫着吼喊着,别这么对我,别呀,却只听到阿华说了一声音:“开始了。”随着说话声,他的目光盯向我的肚子,蓦地一下,我只觉得小腹一阵剌痛,条件反射地垂下眼睛去看,看到阿华的手竟然就那样徒手穿过肚皮,直接伸进了我的肚子里,只见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阿华一脸摸索着什么的样子:“咦,你的子宫呢? 我再也承受不住这恐怖的画面,尖叫一声蓦地醒了过来。 “做恶梦了?”赵钦就在我身边,他把我搂过去,紧紧地揽进怀里。 我浑身都是汗,曲在他的怀里,心悸地看着天花板:“道长他们走了吗?” “走了。”赵钦下巴支在我头顶上:“做了什么梦,跟我说说。” “没什么,不记得了。”我不想告诉他,那么恶心的梦,说出来心里膈应:“我口渴,下楼去喝杯水。”话完想要翻身坐起来,却被赵钦伸手勾住我的腰,把我给勾回到他的怀里去。 “叫阿布给你倒,他还不习惯晚上睡觉,正好在大厅里也无事可做。” “不好吧!” 呃,赵钦打了个响指,阿布已经出现在我们床边,我还不习惯他突然出现,黑压压地站在床边,吓得再次心里一缩。 阿布:“少nainai,我又吓到你了。” “呃,没,没事,阿布,那麻烦你了,请你给我倒杯水。” “份内的事,不必客气。”阿布转身消失不见了。 身后响起赵钦略有不满的声音:“跟他说过多少次了,得像人似的进门出门,看样子真是老了,记xing不好,改天得好好教教他。” “你呀,还是对阿布好点,要是他真走了,我看你去哪里找这么忠心的仆人。” 赵钦捏着我的耳垂,笑而不语。 385:刘叔不见了 隔天早晨我去工作室的时候,远远便见阿华坐在刘叔家印章店门口晒太阳,他冲着我笑了笑,我想起昨天晚上那相梦,心里有些不舒服。 刚转身,便和林阿宝撞在了一起。 “什么时候来的,走路没声儿。”我吓一跳,拍着胸口。 林阿宝今天早上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穿了身粉色的娃娃领连衣裙,加之她皮肤白暂,短发稍稍掖在耳后,显得她整个人俏皮可爱又不失小女人味儿。 我着实一惊,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就没见她穿过裙子,而且……还是粉红色的。 “明月姐姐,我好看吗?”林阿宝笑着问我,天真无邪的样子。 “好看,你就应该多这样穿,别整天像个野丫头似的。”我笑着拉了拉风衣领子。 “那你说,小白师兄会喜欢我这样吗?” 我呃了一下,感情这么穿是为了吸引小白的注意力,难不成他们两真是冤家:“是个男人都会喜欢。”我笑着转身开工作室的门。 身后便响起林阿宝的声音:“那个阿华就是个变态。” “怎么这么说?”我推开门进去。 “他打量女人那眼光,好像要把对方给生香活剥了似的,这样的diǎo si男最恶心,昨天你去局子里以后,他和他妈从我们工作室门口经过两次,每一次都要拉着***手,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拉着妈***手才能走路,难道是有恋母情结?” “刘姑姑昨天来付款了吗?”我开始打扫卫生。 “来付了,付了三万,那婆娘还跟小白师兄讲价来着,说是能不能打个折。” “小白怎么说?” “小白师兄问她,还想不想要你儿子好,那婆娘才没有说话,乖乖结了账。” 正说话间,小白和大师兄到了,因为有案子,老道长也难得地下了山,大家看到林阿宝的时候,反应跟我一样,都是一愣,野丫头穿裙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尤其是小白:“哟,东施效颦啊!” 这要是我们其他人说的话,林阿宝保准不答应,可从他小白嘴里说出来,林阿宝就只是很含蓄的抿着唇笑:“小白师兄,你会不会夸人嘛。” “夸?那也得找到合理的理由吧?”小白说完,阿宝的脸色有些扛不住了。 “好了好了,说正事。”老道长急忙出声,林阿宝一吵起来他就头疼,现在把战火给压下去是最明智的选择。 大家都安静地坐到沙发上,可是,头痛,对于阿华,还真一时找不到入手点。 老道长先开口:“收了人家三万块钱,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这样吧,一会儿你们谁去吧阿华给引过来这里,我们玩个游戏。” 大师兄立刻两眼一亮:“师父,玩什么游戏?” “玩什么游戏也没你的份,就你这脑袋。”老道长用拂尘敲了大师兄头顶上一下,大师兄一副委屈的样子,满脸失落。 我说:“我去吧,反正阿华不是说过,在他的眼里我就一动物嘛,既然他这么关注动物,我去叫他可能管用些。” 我起来,小白也站起来:“我跟你去。”好了,林阿宝也站起来:“我也去。” “坐下。”老道长当下便喝斥道:“小林,这是我们的事情,你不必跟着在这里添乱。” “不是的,师父,我也想尽一份力。”林阿宝显然把自己排出之外而感到不高兴了,嘟起粉通通的嘴巴:“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你们的东家,还分什么你们的我的,都是一家人嘛。” 大家顿时无语了。 小白可没那么好糊弄,当下就破口大骂:“林阿宝,想招打是吧,给我乖乖坐着,否则老子***不想再看到你,你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还搬出什么东家不东家的,以后再提这事儿,老子把余音道观搬到别的山头上去你信不信?” 林阿宝扑闪着大眼睛,急忙闭紧嘴巴点点头,表示,她不敢再嚷嚷了。 走出工作室后,我到是哑然笑了,真是一物降一物,林阿宝偏偏怕小白怕得要死。 阿华还坐在印章店门口,远远看过去,他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脸上也一直是那个表情。我的手心里,不禁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走近后,看到阿华眼里似乎有某种狡猾的光茫一掠而过,问我们:“你们去哪儿?” “看到你在这里晒太阳,所以过来陪你聊聊天呗。”小白懒洋洋的样子:“咦,刘叔呢?” “今天儿看店。”阿华没有正面回答我们,而是进屋去给我们搬了点椅子出来。 我看到,刘叔的新娘子就在店里面,她虽然小刘叔很多,人也显得年轻,但按照辈份,我还是礼貌地叫了她一声:“刘婶。” 刘婶向我点点头,她眼睛有些红肿,好像哭过很长时间似的,向我点头的时候,目光似乎有意识地飘了眼楼上,我不知道她想要暗示我什么,但这其中必有原因。 小白和阿华在外面胡天乱地的侃了起来,我便故意走进店里去:“刘婶,我听刘叔说你织毛衣织得特别好,有可以推荐的花样吗,我也想学着织一织。” “有,有啊,在楼上呢,你跟我上去拿。”刘婶会意。 “好,谢谢你了。” 我跟着刘婶上楼的时候,用斜光睨到阿华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上了楼,才走进刘叔的婚房里,刘婶转身把门一关,扑通一声就跪到了我的面前:“明月姑娘,救命!” 她的动作太快,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急忙弯腰伸手去托着她的手肘将她扶起来,压低声音问:“刘婶,怎么回事?” “你刘叔他,他不见了。”刘婶两眼一挤,豆大的泪珠子顺着脸颊掉下来。 “不见了?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在昨天晚上,大约凌晨三点钟,听到阿华在楼下叫他。”刘婶打了个冷战:“阿华和他妈妈是住在酒店的,他怎么会半夜三更的突然来叫你叔呢,当时我觉得不对劲儿,可是你叔他还是答应了一声,然后说下楼去看看,谁知道,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你没有下去找吗?”我问。 “我觉得不对劲儿的时候,从窗子里看下去,看到有个黑色的身影往街那头去了,看背影像是阿华,却不见你叔,当时我吓得不行,急忙下楼去看,也没找到你叔,我便哭哭啼啼给姑姑打了电话,你猜怎么着,阿华竟然就在她身边,还问我出什么事了。”刘婶满脸惊恐:“如果来叫门的不是阿华,那是谁呢,那声音我们不可能听错呀!” 386:桃花再现 我问刘婶阿华和他妈妈住的酒店离这里有多远,她说如果坐出租车的话,至少得二十分钟,也就是说,那个在街道上走着的,不可能是阿华,又或者是,酒店里接电话的人,不是阿华。 “当时阿华问我出什么事了,我说他表哥不见了,阿华很担心说让报警。”刘婶擦着脸上的泪水。 “那你报了吗?” “报了,但是警方说了,这才几个小时的时间,不能立为失踪案,让我们再自己找找看。明月姑娘,我心里很乱,你叔他从来不会这样的,如果真要去哪里的话,会不跟我说一声吗,我总觉着好像出事了。” 我心里也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相比起刘婶,门口晒太阳的阿华太过平静,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表哥不是吗? 安慰了刘婶几句,我说会找局子里的人帮忙看看这条街上的监控视频,这便转身给左峰打了电话,不一会儿,他发来了一段视频。 很奇怪,视频上的确看到了阿华的身影,他也的确站在刘叔叫楼下一会儿,等刘叔下楼,两人不知道交谈了什么,然后一起转身离开了余音街。 刘婶跟我一起看完视频,有些迷糊道:“不对啊,昨天晚上,我明明只看到一个人而已,再说了,如果这真的是阿华,那酒店里接电话的是谁?”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一定跟阿华有关。”我让刘婶先呆在二楼不要下去,心想必须得直接问阿华把刘叔藏哪里去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小白和阿华正在聊着什么,见我下楼,两人停止谈话。 “阿华,刘叔哪里去了?”我走过去,直接把手机视频打开递到他眼前,小白凑上前来看完,问我怎么回事儿,我说刘叔不见了。 阿华的表情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他很认真地看完那段视频,然后笑笑:“那不是我。” “我想你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程度吧,这画面上的不是你会是谁,你再不把刘叔交出来,我可报警了。”看着他一副无赖脸,我真是无法控制心里的怒气。 “真不是我,不信你问我表嫂,昨天晚上我还在酒店里接她的电话呢,当时我就说让她报警,她报了吗?我只能说这个人长得像我,但并不是我。不过我跟你们交待一件事吧,昨天晚上,就在我表嫂打电话给我妈之前,我的确是做梦梦到来小店门口叫表哥,可事实是,我却是被我***电话铃声给吵醒的啊,醒来我就在床上,我哪里也没去。”阿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是做梦也犯法吧?” 小白:“犯不犯法,你还是去警察局跟警察说。”话完拿出电话:“反正这视频上我们只看到你带走了刘叔,其他的,你去跟警察解释。” 看着小白真要报警,阿华急道:“那真的不是我,我只是做了个梦而已,明月姑娘,昨天晚上我还梦到把手伸进你肚子里摸你的子宫呢,你说,我真摸到了吗?” 我一下子便僵住了,这明明是我的梦,为什么他会知道。 阿华的声音才落,脸上便结结实实被小白拳甩了一拳:“王八蛋,再让你胡说八道。” 被打得晃了两晃的阿华歪着嘴,脸上掠过一抹诡异的笑:“我没有胡说八道,明月姑娘,你说,我胡说八道了吗?” 嘴角上有一丝血液流了出来,阿华看着我,伸出舌头,把那血液哧溜一下吸进嘴里。 真恶心。小白气愤的握着拳头还要打他,我急忙将他拉住:“别着急,先打电话给左峰。” “打吧,只要你们打了这电话,我表哥他就再也回不来了。”阿华阴阳怪气地看着我们:“再告诉你们一遍,我表哥不是我带走的。” “那是谁?你自己敢做不敢当吗?”小白怒问。 “是桃花,因为她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阿华嘴里说出一个令我们心惊的名字。 我急忙再低头看了一遍视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女人,那人明明就是阿华。 阿华像透了我的心思似的:“桃花深爱着我,要模仿我一点都不难,她甚至能模仿其他人,还不让人看出一点破绽。” 不知不觉间,我和小白被阿华推到了一个绝境,报警的话,怕真的对刘叔造成什么威胁,可是不报警,又怕错过了抓阿华的最好机会。 我在困惑的思绪里,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脑海里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地往后退,蓦地一下子想起来哪里不对劲儿了。 刘婶的手不对劲儿,刘婶当新娘子那天,她有小鬼附在身上,我扶过她一次,今天她下跪的时候,我也扶过她一次,两次的感觉虽然细微,便现在想想却想到了不同点,今天刘婶的手臂,扶在手里有种柔若无骨的感觉。 阿华的声音在脑海里交叠‘桃花可以模仿任何人,而且还不让人看破绽来。 “桃花,刚刚在店里的刘婶是桃花扮的。”我下意识地惊叫一声,转身就往楼上冲。 跑到二楼推开刘叔的新房门,里面却空荡荡的,不管那个女人是刘婶还是桃花,她不见了,只留下屋里飘浮着淡淡的香味儿。 小白跟在我身后追上楼来:“怎么样?” “她不见了,可是明明我们并没有看到有人下楼。”我心悸地看着这还贴着大红喜字儿的房间。 “不管怎么说,没有人能模仿别人模仿得那么像,这桃花必定不是善类。”小白顺手在屋里化了一道符咒,并没有感觉到有阴灵的痕迹。 楼下传来阿华的吼叫声:“放开我。” 我正诧异,小白便说:“没事,是我把他捆在那里,刘叔和刘婶都不见了,又不能报警,我们只能把这王八蛋给扣下来。” 我们下楼事,被小白用朱砂绳捆在门前柱上的阿华正在用嘴去咬朱砂绳企图逃走,我和小白把刘叔家店门给关了,押上他回我们工作室。 老道长他们正在等着玩游戏呢,没料到,事情来了个大转机。 被我们捆起来的阿华被小白摁到沙发上坐下:“我杀要刮随你们。”阿华大吼着,竟有种视死如归的壮烈。 我们几人交换了下眼色,小白便说道:“阿华,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真想整你,我捆你的时候,就会把你手里的密蜡拿掉了,你不是很再意这东西吗,我到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再意。” “别,有话好好说。”阿华一听要拿走他手里的密蜡,瞬间脸色变得苍白:“你们问吧,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那行,麻溜的跟我们说说桃花,她把刘叔带到哪里去了?” 387:刘叔之死 “我不知道,真的,桃花三年前走了,直到最近两个月才又再次出现,可她好像变了,她不接近我,只接近我身边的人。”阿华无奈的摇摇头。 “胡说八道,既然不接近你,你怎么知道是她?”小白问。 “凭感觉,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子的吗,总会在芸芸众生里面感觉到她。”阿华彼有些感xing的样子。 “那她回来后,最先接近的人是谁?”老道长问。 “我表哥。” “刘叔?为什么桃花会选择接近他?” “因为欲望,懂吗?就像一个催眠师,你要催眠别人的话,首先对方得有被催眠的欲望吧?所以反过来,因为表哥和我一样,同样喜欢桃花的美色,所以才会给了她想要接近他的机会。” 我顿时觉得老实的刘叔形像一下子瘫塌了,他这么热情的帮助姑姑想要把阿华的怪症给治好,会不会是因为桃花,因为,他想要独自一个人占有她。 我问:“你是怎么发现桃花接近你表哥的,而且她接近他,是为了什么呢,如果真像你所说的,桃花那么美的话,这个世界上对她有欲望的男人很多,她为什么不选择别人。” “因为我表哥和我一样流淌着刘家的血,知道吗,她可以把表哥当做我,她不接近我,其实是为了我好,因为她要做一些事情,会伤害到别人。” “什么事?” “让他帮她生个孩子。” “谁给谁生孩子?”我们一时没听明白。 “我表哥,给桃花生孩子。”阿华很严肃的说。 “疯子,这绝对是个疯子。”林阿宝抓狂地叫了起来,我们谁不头痛,这个世界上,男人生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可他阿华偏偏这样说,而且说的还不止一次了。 老道长说:“先把这小子给关起来,只要他在这里,那个桃花总会找上门来。”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们把阿华捆了关进休息间里,老道长和大师兄留在工作室里坐镇,我和小白就着左峰提供的视频线索顺着街道往前搜寻,林阿宝自然不用多说了,小白去哪儿她去哪儿。 大概,小白也觉察出些什么来了,对她更是冷着脸,自始至终没一个好脸色的。 左峰那边传来的消息是,刘叔跟着‘阿华’出了余音街后,左拐进一条小胡同里,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那个小胡同我知道,连着金香夜总会,前段时间还去办过小绵两姐妹的案子。 我们在这条胡同里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遍,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的地方,就见两边的民房多数关门闭户,原是老房子,这里又有几家夜总会,有点成了暗巷里红灯区的味道,所以能搬走的都搬得差不多了。 走在前面的小白蓦地停下脚步:“等等,里面有微弱的气脉。” 我们停下的是一间已经破败不堪的一层民宅,这样的房子看上去已经长年无人居住了,小白却感觉到里面有气脉,当下三人便警惕起来,小白打头阵,我和林阿宝紧跟其后。 踩着一地的垃圾和杂草进去,里面似乎传来隐约的呻吟声。 等我们轻脚轻手地慢慢走近,那声音越法的清晰起来,很痛苦,就好像在经历着彻身之痛似的,房子一共才两间,有声音传出来的这间连块门板都没有。 走到门口看进去,就见光线低暗的屋内,有个人在地上挣扎蠕动着,不知哪里来的微风,带着一大股子血腥味儿。 身边的林阿宝蓦地一下子抓紧了我的手臂,小白拿出电话调成电筒模式往里照去,只见地下翻滚着一个浑身都得血水的人,再细一看那张沾着血水的脸,不正是我们要找的刘叔吗? “刘叔。”我们急忙冲进去,近距离看到刘叔的肚子上开了个血淋淋的大洞,那些白花花正要流出来的东西是他的肠子。 “啊!”林阿宝吓得尖叫一声。 “叫个屁,快点出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小白怒骂,林阿宝这才转身急忙跑出去了。 为了防止刘叔再无意识的乱动,小白和我一起将他的手脚给摁住,如果再动下去,肠子流出来会感染,那就更麻烦了。 “刘叔,是谁,桃花吗?”小白翻着刘叔的眼皮子,他的瞳孔在慢慢扩散。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此时的刘叔听到小白的声音,反而渐渐平静下来,睁开混浊的眼睛看着他,蓦地一松唇角僵笑一下:“桃花在我肚子里放了样东西,我,我要把它拿出来,那不是孩子,那,那是妖孽。” 小白和我对视一眼,轻声安慰他:“没事了,一会儿救护车就到,你一定能挺过去。” “不。”刘叔长长地吸了口气:“桃花说,如果我把那东西拿出来,就,就会死掉。” “不会的,刘叔,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看着刘叔缓缓放下的指尖,知道他时日无多了。 刘叔没再说话,蓦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子的方向,瞳孔扩散了,生命的光彩一点点从他的眼底离去。 我摸着他脖子上的大动脉,已经没有了脉动,心里只觉得难受:“小白,刘叔走了。” 小白垂眼,点点头。 林阿宝这时才冲了进来:“救护车到了。” 我对她摇了摇头,拿出电话拨给左峰,刘叔死了,这算是刑事案,得报给他们来接手。 左峰带着警队很快赶到,做为发现刘叔的目击证人,我们三人接受了警方的口供笔录,给我录口供的恰好是杨米米,她的眼睛下还贴着一片创可贴,那是为了遮住我打的淤青。 “杨警官,昨天的事情,真是对不起。”我是诚心跟她道歉的,人家长得这么好看,家底又厚实,大概从小到大也没被别人打过,我到好,一拳让她毁了容。 杨米米从记录本上抬起眼睛:“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会记小仇的人,不过,杜明月你可记好了,从经往后,可别有事落在我手里。” 我在心里大大的翻了记白眼,这不还是记仇么? 录完口供我们便回了工作室,把事情经过跟老道长讲了一下,林阿宝显然还没从那血腥的一幕里回过神来,脸色有些苍白,坐下后就捧着杯子大口大口的喝水。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阿布没有来吗?心里开始有些隐隐不安。 “打个电话去给赵钦问问。”老道长提醒我。 “也好。”我便转身拨了樱花山别墅的座机,电话那端一直在响,却没有人接,难道阿布和赵钦都出门去了吗? 388:想法很完美 连拨了两次,电话一直没有人接。赵钦又没有把手机装在身上的习惯,照他的原话来说,现在的人太奇怪,非得装这么一个累赘的铁坨在身上。 心里的不安更加激增,到不是担心赵钦,而是怕阿布会不会遇上什么奇人异士把他给收了,我心里想着还是回去看一眼,谁知刚要转身,赵钦欣长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工作室门口。 “怎么了?”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看进我眼里。 “阿布今天没有来送饭,不会出什么事吧?”我着急的迎上他:“打了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 赵钦清明的睛眸微收:“他一个小时前就离开了樱花山,早应该到了。”话完蓦地想起什么似的,从米色风衣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有一粒黑色的小豆儿正在自动滚来滚去。 我知道这是局长的蛊种,它此时竟然会动了,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走,我们去把阿布找回来。”赵钦看了眼那粒蛊种,眼底掠过一丝冷冽,收起小盒子,拉着我的手转身往工作室外走,身后传来老道长的声音:“王爷,要帮忙吗?” “不必。”赵钦抬手摆了摆。那林阿宝见他突然出现在工作室门口,早就缩到了大师兄身后,一直没有敢吭出声儿来。 “去哪里找?”走出十来米,我看着赵钦抬手招出租车。 “去局长大人家。他花了点小心思,自己伸着脖子向我寻死来了。”赵钦抿了下薄唇,一脸的笃定:“我就知道这老小子没那么好降伏。”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局长家在哪里的,等下了车后,他轻车熟路带着我径直走到了那间公寓门口,离得近了,便能闻到门内飘出一股檀香味儿。 正想着要怎么进去,赵钦挥了下指尖,那房门已经卡嚓一声自动打开了。 只见屋内一片凌乱,很难相信一个局长的家会是这种样子,茶床上的食物都已经发霉变质,只见一股袅袅青烟从里间房里飘出来,我转身,把正屋门给反锁上,这才一步步跟着赵钦上前去。 也不知道是局长大人太过自信还是修为太低,总之我们走到他所在的房门口,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还在那里背对着我们坐在一个薄团上哼哼呀呀的念咒,真是舍得折腾自己,只见他念完咒,烧了三柱香,举着香闭目念了一会儿后,把香朝自己胸脯上重重烙下。 咝,看着都疼。 赵钦不知哪里顺来的苹果,此时便看戏一般,懒懒地斜靠在门框上,把苹果递给我咬了一口,这才说:“看过蠢的,没看过这么蠢的吧?” 听到声音,被自己用香烙得呲牙咧嘴的局长此时才猛然回过头来,惊讶,一脸你们怎么进来的样子。 我点点头回赵钦:“是蠢。”其实,怎么个蠢法,还等着赵钦给解释。 赵钦便悠悠往前迈步,无视讶然愣在那里的局长,越过他身边,直接走到那张供桌前,拿起床一个贴着封条的小陶罐子,一下把上面的封条给撕了,握住罐子口朝下倒了倒。 “哎,你。”局长吓得脸红筋涨,想要阻止,可却无能为力。 我知道那贴着封条的罐子里一定装着什么东西,可没想到的是,啪的一声倒出来,竟然是阿布。 “阿布。”真是又惊又喜,急忙上前去扶他。 阿布的表情就跟我上次把他收进伞里一样,两眼迷迷瞪瞪的,在我的搀扶下踉跄着站了起来:“少,少nainai。” “阿布,你没事吧?” “没,没事。”阿布有些站不稳,可又不想让我扶他,索xing一屁股坐到了薄团上。 而此时局长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对着赵钦呵呵干笑了一下:“别生气嘛,我只是想跟他交个朋友而已。” “交朋友有这样交的吗?要是我们再来晚一点,你会对阿布做什么?”我不由得怒恨不已:“对付不了我们,就拿阿布下手,你也真是卑鄙。” “不是那样的,明月姑娘,我只是想。”局长有些难堪地看着我们:“只是想用阿布和你们交换,把我的蛊种要回来而已。” 赵钦唇角上蓄了一抹冷笑:“想和我讲条件,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算了,既然你不是真心为我们较力,那我也不必勉强你,这蛊种,我就帮你毁了吧!”伸手从衣袋里拿出那个小纸盒子,看着里面的黑色颗粒,做势要拿出来。 要知道,蛊种一毁,局长这王八蛋身上的黑雾蛊就算是大罗神仙再世也解不了,局长那里受得了这样的惊吓,当场两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赵钦面前:“别,别毁,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从此以后,我安心做你们的人,不管黑月派有什么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真的?”赵钦把蛊种拿在手里逼视着他。 “真的,千真万确。” “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赵钦转身看着阿布:“阿布。”叫他之时,手里的小纸盒向阿布扔去,阿布虽然还是一脸不舒服的样子,不过毕竟是鬼物,反应彼快,一把将赵钦扔来的蛊种给接在手里,有些茫然的问:“主子,这是?” “下次你要是再遇上这个人,看清楚了,只要他对你不敬,你就立刻将里面的蛊种给捏碎,不用请示我,明白吗?”赵钦视线碎成冰。 “明白。”阿布把纸盒子盖上,掀起一层层衣服,装进了最里面的袋子里。 局长此时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这叫活生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现场版,难看的脸色上转眼间已经绽开笑意,癫癫地上前去扶阿布:“先前真是对不起你老了,我扶你。” “哼!”阿布怎么说也是清朝时期的官员,风骨尤存,此时便愤愤地拂袖甩开局长,自己站了起来,弄得那局长甚是尴尬,哈着腰站在一边送我们走。 “你怎么知道阿布在他手上。”走进电梯里,我问赵钦。 “蛊种在动,说明他想给自己解蛊,可是又没那个能力,所以想为自己留条后路,以为用阿布可以威胁到我,只不过他太高估了自己,他做那个封魂咒,也就是吓吓阿布而已。”赵钦抬起手臂环在我脖子上,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血腥味,去过凶杀案现场?” 提起这个,不禁又心里难受,我勉强自己拉了下唇角:“刘叔死了。” “哦?说来听听。” 我把早晨发生的事情跟赵钦说了一遍,阿布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着不作声。 电梯到楼下,我的话也讲完了。 389:超强心理 赵钦沉呤片刻:“看样子收伏这个女人刻不容缓,她这样滥杀无辜,真是留不得。” “可惜她行踪飘忽不定,我们还真一时拿她没办法。”我突然想起一事:“对了,阿宝已经回来了,你能不能不要跟她再计较这件事,她保证以后都不会再那么做了,还说那元灵不是她收的,是别人给的,所以,你就饶过她这一次吧,好不好?” “就算不是她收的,但她背后这个人可不简单,我不跟她计较没问题,但你们几个得防着这个林阿宝,她来路不明,修力也古怪,所以应该有所提防。” 我点了点头,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一旦想到天天在一起相处的人,却还要互相提防着,真是很累。 我们去老客香饭馆买些饭菜准备带回工作室去,谁知赵钦迈步进去了,我稍后半步,就感觉到身边的阿布嘭地全身一震,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玻璃墙上似的,我急忙扶住他,不动声色的后退数步。 老客香饭馆对着门口的那棵柱子上,供着位财神爷,阿布大概是被他的佛力给震到了,一时竟然进不去。 “阿布,你在这里等我们吧!”看着阿布一脸失落,心里有些为他难受。 “好的少nainai。”虽然失落,可还是很恭敬的答应我一声,赵钦站在店内回头看着我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们提着打包带走的菜出来,阿布依然站在原地,他连脚步都没有挪一下,看到我们,这便跑过来接了东西过去,我心里想着要为他做点什么,抬头便看到前面有一家香纸火店。 “阿布,陪我进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给你买点。”我知道现在的香纸店琳琅满目,什么怪东西都有,此时便想要给阿布一些安慰。 阿布:“这,少nainai,不用了吧?” “没事,走吧!”我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递到了赵钦手里,王爷一副无奈的样子,摇摇头,看着我把阿布拉进了香纸店里。 店老板看到有顾客,自然连忙上前来寻问:“要买点什么呀?” 我说:“阿布,我不懂得那些老规矩,你看看需要买什么,只管说就是。” 阿布脸上的神色自然是惊讶不已,这么多东西,连纸糊的车子都有,把他给看花了眼,看了一会儿,却只说:“一把清香就行了。” 店老板一听买这么少,脸色当即垮了下来。 我买了两把清香,再要了几包蜡烛,她这才高兴了些。 “少nainai,其实不用买那么多的。”出了小店后,阿布连连跟我道谢。 “阿布,我们能成一家人也是缘分,你看,你被关了几百年,不早不晚,偏偏被王爷救了,这才又认识了我,所以啊,我们之间不要这么生份,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只管跟我说就是了,好吗?” “好。”阿布答应一声,上前去接过赵钦手里的外卖,再不言语了。 我们回到工作室,才进去,看到阿布手里的东西,大师兄头一个扑了上来。 老道长沉得住气,稳稳地坐在那里问我:“阿布没事了?” 我点点头:“没事了。”那边林阿宝又想躲,被我回头叫住:“阿宝,不用躲了,王爷不跟你计较了。” 赵钦的眼色里有波光从她脸上淡淡掠过,算是应了我说的话,林阿宝这才高兴得一蹦老高:“太好了,太好了!” 小白这时候才开口道:“左峰打电话来说,刘叔死的地方有一把小短刀,那刀柄上全是他自己的指纹。” “也就是说,真是刘叔自己把自己肚子给挖了个洞的?”我转身撕开一包清香,点了三柱放在办公桌那儿,阿布走过来,坐在那里不会动了,眯起眼睛把那烟雾吸进鼻子里,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哇,原来鬼吃香就是这个吃法呀?”大师兄一边往自己嘴里塞菜,一边惊叫连连。 那边小白答应我一声:“没错,刘叔的肚子是他自己挖开的。” 我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缩,把自己的肚子给挖开一个洞,再伸手进去找东西,疼不疼先放一边不说,关键是这人的心理建设得非比常人,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手划破了一个小口子看着都会不舒服,更别提这么血腥的做法,换一个角度来想,也许是肚子里那东西太恐怖,恐怖到让刘叔宁愿豁上xing命也要那么做。 赵钦少少喝了点汤便摆了,他挨着我坐,蓦地伸手来帮我拿掉唇角边的饭粒儿,坐在对面的林阿宝一脸羡慕,突然就扭头看着小白说:“师兄,看看我脸上有饭粒儿吗?” 小白没理她,哗啦哗啦把米饭往嘴里塞着,直接站起来坐到了大师兄身边。 我们全部都有点忍俊不禁。 “对了,王墨这两天怎么样了?”沉默片刻,我想起两天没见的土豪。 “在山上训练他的狗呢。”大师兄笑道:“明月,你是没看到那场面,要是看到的话,一定笑脱气,王墨就像个疯子似的,有时候对着自己的手臂骂,有时候对着自己的腿骂,我还看到他对着自己的肚子骂,哎哟,真是笑死我了。” “别说话,吃饭。”大师兄的头顶上便被老道长砸了一筷子:“王墨的事我们暂且不说。” 他的意思是,有林阿宝在,道观里的内部事情,并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多。 大师兄‘哦’了一声,不敢再笑了,真就收起了笑意,一脸郁闷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刘姑姑从工作室门口走了进来,她摸着泪的样子令人心里难受,不管怎么说,刘叔也是她的亲侄子,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 我做为女人,自然急忙放下碗筷站起来迎上去:“刘姑姑,你来了?” 刘姑姑哽咽着点点头:“嗯,我来看看阿华,他现在怎么样了?” 其实阿华的身影在视频里出现过,按照归定,他是得被警方给带走的,可是我们为了引诱桃花出来,所以才和左峰达成一至,暂时将他留在我们工作室里,此时刘姑姑问,只好说:“他挺好的,在没有找到桃花之前,我们会一直保护着他。” “那就好,谢谢你们了明月姑娘,我能看看他吗?” 我回头看了老道长一眼,他向我微点下头,表示可以开门,我这才带着刘姑姑来到了休息室门口,拉开门,只见阿华被朱砂红绳捆得结结实实,此时正坐在一个椅子上闭眼养神。 听到门响,阿华睁开眼睛。 “阿华。”刘姑姑大概是看到儿子被捆,再度失声哭了起来。 “别哭,我没事。”阿华缓缓说了一句,扭头问我:“明月姑娘,可以给我杯水吗?” 390:生命种子 我没有连杯水都不给阿华倒的理由,更何况现在他妈妈还在当场,便转身出去给他倒水,留了个心眼儿,房门是敞着的,屋里老道长等众人都能看到休息里的情况。 倒水的同时,我留意听着他们母子的对话,就听到阿华问了一句:“你来做什么,我真没事的。” “我来拿东西。”刘姑姑说。 然后两人没声音了,我心里暗想,拿什么,难道是觉得我们办事不利,来拿回她的三万块钱? 等我端着水进去的时候,刘姑姑已经不哭了,好像抱了抱阿华的样子,恰好从他身边站起来,然后转头对着我笑笑说:“明月姑娘,多谢你们照顾阿华了,我这还得回去给侄子料理后事,明天再来看他。” “好,刘姑姑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抿唇绽了一笑,把手里的水杯凑到阿华嘴前,这个男人,他一边喝水,一边抬起眼睛看着我贼贼地笑了一下。 就因为他这一笑,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这笑里挑衅的意味太浓烈,那是一种现而易见的得意感。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睨到阿华的手上,蓦地一惊,他手里的那块密蜡不见了。 “抓住她,那个女人是挑花。”下意识里我突然联想起了刚才那句话‘我来拿东西’,可这个世界上,除了桃花以外,还有谁能拿走阿华手里的密蜡? 随着我的惊叫,赵钦和小白像两道闪电似的驱身而上,此时已经走到工作室门口的桃花听到身后的叫起,那里还敢回头,只顾着往前就要加速跑。 可她再快,也快不过赵钦,赵钦已若一道铜墙铁壁般堵在她面前。 桃花此时已经急红了眼,前不能走,后不能退,只见她蓦地从衣袋里抓出一把粉末往空中一撒:“挡我者死。” 那粉末瞬间在工作室里四处飘散,因为空间不大,众人都避闪不急,一个个挥起衣袖挥扫,赵钦随手捻了一粒空气珠子打向桃花手臂上,他这是有意给她留了一命,因为不知道这奇香无比的粉末究竟是什么毒药。 桃花痛呼一声,手臂被打,手里的密蜡啪的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小白立刻上前捡起拿在手中:“快拿解药来,否则我毁了这密蜡。” 此时阿华已经从休息室里挪了出来,他虽然上身被绑,可脚还能走动,看到形执不对,便破口大叫起来:“桃花,快走,这东西不要了,等躲过这段时间再来找我,我再帮你就是了。” “哼,我为什么不要,你太自以为是了阿华,你知道这颗生命子对我有多重要吗?”桃花冷笑一记,缓缓抬起手来,开始**服。 呃,没错,她开始解自己的扣子,一颗,两颗,媚眼里全是诱人的电波,这还了得,一屋子的男人,她竟然使出媚术,面对着他的赵钦索xing转过身去,留了个冷背给我们,小白和大师兄被老道长一边一个夹在胳肢窝底下,将他们也转了个身子,面朝墙壁。 现在,能正大光明看着她**服的就三个人,我和林阿宝就算是女人也彼有些尴尬。 林阿宝嘀咕一句:“真是命不要脸,敢在我的小白师兄面前**服,找死么。” 我震惊不已地看着桃花,她哪是在**服,她是再脱皮,刘姑姑的样子被她像**服似的,缓缓褪下来扔到地上,露出真面目的桃花着实美貌,好一副闭月羞花,怪不得阿华会为她要死要活的了。 此时的桃花身上只挂着一片红色的薄纱,粉唇一绽,声音软得叫人骨头都化了:“那位小白师兄,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你若是把那密蜡还给我,从此后,桃花就是你的人。” “我呸,小白师兄可是正派人,哪里会受你的诱惑。”林阿宝气急,蓦地一下子从粉色裙子的皮带里抽出一把一指宽的软剑,没想到她这一身公主装里面竟然还藏着武器,真让我又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更令人无措的是,背对着的我们的小白竟然答应了一声:“好啊!”就真的转过身来,抬起手,把手里的密蜡往桃花面前递。 林阿宝大怒了:“小白师兄,你竟然……。” “阿宝,小白这是中毒了,你看他的眼睛。”我及忙位住她,此时再细细看去,只见小白的眼珠子里的确有种暗红的东西再涌动。 “不要脸。”林阿宝手里的剑便向桃花斜斜划去。 “桃花,快跑。”阿华在一边大呼小叫着。 桃花却像根本没把林阿宝的剑放在眼里的样子,粉唇冷笑着只取小白,我眼明手快一把将小白手里的密蜡抢了过来,高高举在手里做势要摔。 “别。”桃花不敢再动了:“求求你们把它还给我吧,那是我的生命体?” “先把解药给我们,穿上衣服说话。”我冷眼看着她,林阿宝大吼:“快点。” 桃花这才慢慢香香拿起地上的衣服,顺手将那张像刘姑姑的皮给扔到一边。 “这是真的人皮吗?”我看着那皮一点也不像防做的,到像是真的。 “那是当然,她就是阿华***皮。”桃花笑了笑,不以为意:“昨天晚上,就是他亲自把他妈妈供手让给我的。” “什么,挑花,你说什么?”阿华一下子愣住了:“你说让我去把表哥叫出来,我照做了呀,你不是说会在酒店里好好陪我妈,跟他搞好关系吗,为什么你会这么做?” “那还用问吗,因为我恨她。”桃花转身看着阿华,脸色彼为感xing:“反正我不杀她,她迟早一天也会杀了我,所以不不如我先下手,对不对?” 阿华痛苦的摇着头:“你为什么这么做,不是说好了只完成使命不杀人吗?” “那你完成了吗,我给了你三年的时间,你帮我把生命种子生出来了吗?”桃花突然变得愤怒。 “快了,他在长大了。”阿华无力的辩驳着。 我和林阿宝对视一眼,完全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此时赵钦因为桃花已经穿上衣服的原因,缓缓转过身来,阿布似乎也感受到了主子的动作,也跟着转过身来,他们同为异类,自然不会受到桃花的毒害。 “生命种子?”赵钦彼有些赶兴趣的样子,走到我面前来拿过那块密蜡,欢着灯光看了看,眉眼里便挂着一抹冷凌:“怪不得刘叔就算死也要挖开自己的肚子,胆子不小啊,竟然养鬼胎。” 此话一出,我们惊着之外,桃花自己也是一脸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这东西阿华握在手里三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诱导他的,不过里面的鬼胎却吸取阿华的阳气在一点点成形变大,你不是爱阿华,你这是想要他的命,来帮你养这个鬼胎。” 391:桃花的原形 赵钦的话音刚落,那边的阿华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两眼失神,嘴里喃喃地说了一句:“为什么会这样,她说,这是生命种子,可以让人的生命绵绵不断,永远不会衰老的,为什么会是这样?” “还不快点拿解药来。”林阿宝怒喝一声。 此时被揭穿了真面目的桃花眼里多了几分怯意:“我能给你们解药,但这胎灵可不可以还给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和他气脉相通的人护了三年,他也好不容易才长得这么大,你们放心,只要把他还给我,我立刻消失,再也不会出来害人了,可以吗?” “最恨别人跟我讲条件。”赵钦冷眸一缩,手里的密蜡便浮在半空中。 “桃花,还不快把解药拿出来,只要王爷轻轻一挥手,这密蜡必定碎成粉末,你养鬼胎是逆天道,不要再一错到底。”我知道赵钦下一步会做什么,便上前冷声喝斥着,养鬼胎最让人痛恨,这东西要是养育成功,那可害人无数。 桃花动了动嘴唇:“好,好。”似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说话间竟然抬手就要拍向自己的面门:“我得不到灵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要啊桃花。”阿华还是舍不得她,不由得惊叫一声,我和林阿宝也一时无措,没想到她会选择自我了断。 身边的赵钦却无风无雨地道:“看你还有什么把戏要使出来。” 果然,桃花拍到面门上的手蓦地停下,本来一脸的壮烈,转眼又满眼苦楚:“算了,请问我给了解药,你们能放我一条生路吗,那灵胎我不要也罢。” “不能。”赵钦淡淡道:“你又何曾给过刘叔活路?” 说话间老道长和大师兄也缓缓地转过身来,他们眼底和小白一样,有红色的暗涌再流动,看样子是毒xing发作了,阿布不容吩咐,急忙上前去将药xing最深的小白紧紧勒住。 赵钦手上空的密蜡在缓缓旋转,桃花虽说不要也摆,可是目步却紧紧盯着那飘在半空的密蜡,一副恨不得把它拿到手的样子。 “快拿出解药,否则我现在就毁了它。”赵钦轻轻收紧五指,那密蜡周围的地方,开始慢慢显出细小的裂痕。 “别,我给,我给。”桃花吓得急忙伸手进衣服里,我以为她会拿出一小袋药粉之类的,没想到她顺手拿出来的就只是几片桃花瓣而已:“分别拿一片塞到他们嘴里就成。” 说话间,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密蜡,那种感觉,就好像里面的东西不是鬼胎,而是她自己最心爱的孩子似的。 老道长三人嘴里分别被我们塞了花瓣以后,眼里的红光褪弃,打了个冷战清醒过来。 “妖孽。”清醒过来的老道长脾气那叫一个火爆,刚打了个冷战,人已飞身往前扑去,啪的一声,一张定魂符咒便贴到了桃花的额头上,想那桃花散的毒专对男人,用脚指头也想得到是散了什么毒,这些东西,对老道长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奇耻大辱,所以他这么暴怒也是情有可言。 被定住魂魄的桃花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眼睛滴溜溜转着似在哀求我们,浑身擞擞抖个不停,那样子实在是可怜之及,谁知道擞瑟着的桃花突然从裙子下扑通掉出样东西来,众人一看,好嘛,好大一条毛耸耸的尾巴。 我们到还好,早知道桃花并非善类,只是她掉出条尾巴来着实吓人一跳,只见那边的阿华此时,已经被吓呆了。 “把她收到紫玉罐里去,现出形来更难看。”小白愤愤地说。 老道长这便满脸怒火地拿出紫玉锁魂罐,罐口对着桃花念念有词,不消片刻功夫,桃花的脸嘴便显出些狐狸样来,她把目光哀怨地看向阿华,那神情,真是怎么看都还是个绝世女人。 阿华张了张嘴,也抬了抬手,可最终,还是缓缓放下手,垂下眼睛,再也不敢看她,他心爱的桃花,只是恍若一场黄粱美梦了罢。 又僵持了片刻,桃花终于抵挡不住紫玉罐的威力,咻地一下子化做青烟,整个被收了进去,只见地上,还放着她那套衣裙,那股清香还在,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们众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林阿宝默默把阿华身上的朱砂绳解开。 赵钦抑了抑五指,密蜡在他的掌心里碎若粉末,化为无形。 “无量天尊。”老道长打了句道诀:“众生命运皆有定数,今日这妖孽的下场也是她的命数,阿华,你不必太过伤感,明日醒来,你将会接受新的人生挑战。” 阿华抽抽泣泣地哭了起来,不知道是为谁哭。 “阿华。”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我们众人起诧异的看过去,竟然是刘家姑姑,她不是被桃花给害了,剥了皮了吗,我这正要打电话给左峰报警呢,此时见她进来,阿华也是一怔,愣愣地问一句:“妈,真的是你?” “不是我是谁,你这傻儿子。”刘姑姑拉过阿华的手摸着泪说:“你表哥出事了,快点跟我去警察局一趟,咱把话说清楚,再给他料理了后事,就能回家了。” 阿华擦掉眼泪点点头,刘姑姑这时才发现:“咦,你的密蜡不见了?” “我以后都不会再拿着它了。”阿华说。 刘姑姑便又惊又喜地看了我们众人一眼,满眼都是感激之色。 原来桃花并没有杀刘姑姑,至于为什么要在阿华面前承认下来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吧,她也有她的用心良苦。 后来赵钦才告诉我,原来桃花之所以要养那个鬼胎,是因为她想要借鬼胎成形,自己也好转化成真正的人类,可是,做人真的这么好吗? 我泡在浴缸里,思维里久久挥不去桃花快要现出原形来时,看着阿华的那种哀怨眼神,也许她是爱他的,只是有苦难言,因为她是异类啊! “想什么那?”赵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没什么,只是在想……。”呃,不对,我现在是泡在浴缸里,赵钦他就在我身边说话,那他也?回头一看,可不是,只见他精壮的上半身挂着点点水珠,唇角上勾着邪邪笑意看着我,我瞬间大脑失灵了,还有没有个度了:“赵钦,你给我快点出去,快点。” 水下面,他的皮肤和我的皮肤摩挲在一起,泡沫让人感觉到害羞的腻滑。 “你确定?”他问我。 “当然确定,快点出去。”我真是要疯了,还能不能给点私人空间了? 赵钦便邪笑着哗啦一声站了起来,呃,什么也没穿啊,我吓得急忙扭头,不得不说,大脑里却挥之不去他完美健壮的身体。 392:怕委屈了你 赵钦慢慢悠悠地抬脚垮出浴缸,拿条浴巾裹在腰上,说:“你快点洗,我的耐xing可没那么好。” 话里有话,等他关上门出去事,我坐在浴缸里,大脑一片空白,难道今天晚上他又想那个?再磨蹭这澡也得洗好不是,我在浴袍上打了个死结才出去。 赵钦手里夹着一杯红酒,裹着浴巾的小腹部,露出好看的大片腹肌,他站在窗子前,似乎在看着夜空风景,轻轻啜一口红酒在嘴里,浅笑看向我:“阿月,我们结婚吧!” 什,什么?我晃了晃脑袋,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结婚吧,我知道你想穿最美的婚纱。”眨眼之间,他已经移到我身边,从身后轻轻环住我:“我要让你真正成为我们赵家的女人。” 我苦笑了一下:“这个先不着急,等找到姑姑再说。” “可我怕委屈了你,没名没份。”他低下头,细细密密地用唇齿轻啃着我的侧颈,我说不出话来,耳垂已经被他含住,我只觉得浑身开始发软,又来了,那种似梦似真的感觉。 “赵钦,你学坏了。”我声音迷茫着。 “这种事情,是我与生俱来就会的,别人想学,还学不会。”他的薄唇堵住我所有的声音,冰凉的大掌像抚琴高手,浴袍上的那个死结有什么用,赵钦只轻轻一扯就开了。 这一夜,不知过了多久,我迷糊中勾着他的脖子,看着他好看绝世的颜容万般溺宠以我,似乎怎么要也要不够,他和我就像两根交织的藤缦,我们抵死想要把对方镶进自己的骨肉里,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隔天早晨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床的凌乱,我脸红心跳的摸了下身侧,赵钦不在床上,摸到一手冰凉,就在收回手时,看到手腕上的朱砂痣依然在,这是怎么回事? 忍着全身酸痛坐起来,竟见自己枕边放着一枝还沾着晨露的白玫瑰,不觉,心里暖动如chun风。 “少nainai,你起来了吗?”阿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哦,起来了。”我把被子往身上紧了紧,生怕阿布会穿门进来。 “少nainai,刚才陆先生来电话,请主子过去看画儿去了,主子说,让你起床后好好泡个澡,勉得身体不适。”阿布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起伏,我却囧到不行,急忙敷衍着答应了他两声。 等阿布离开后,才起身去浴室里看,洗澡水已经放好,火红色的玫瑰花瓣令人脸红心跳,我看着镜中头发凌乱,脸颊微红的自己,长吸一口气,抬脚迈进了浴缸里。 穿了一身休闲装下楼,阿布已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 “阿布,你也坐下来尝一点。”我不习惯他这样站在我身边伺候着,也想让他试试阳间的食物。 阿布却连连摆手:“不了少nainai,就算我吃了也是浪费,这些食物吃在我嘴里,它是没有半点味道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那你去给自己点支清香吧!” “是。”阿布离开了餐桌前,自己去点了一柱香,然后站在那里吸起烟雾来,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要是一年前我看到这副情景,非得吓个半死不可,可现在,我看着阿布的样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陆先生怎么想起来要让王爷去给他看画?” “哦,主子说了,陆先生那画是宋代的,也许还是出自他们皇室之手,所以他想过去看看。”阿布一边吸着香一边跟我说话。 就在这时候,大门外响起了阵门铃声。 我站起来看了一眼,是对面孤儿院的吴院长,好像一脸焦急的样子。 “阿布,快把香收起来,有人来了。”我急忙回头交待一句,这才匆匆出去开门:“吴院长,有事吗?” “赵太太,你们家有车吗,能不能帮我送个孩子到医院。”吴院长急得六神无主:“这孩子可能得了急xing肠胃炎,突然就难受了起来。” 我懵了一下,赵太太?难不成赵钦还到孤儿院去宣传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了,真是…… “真是不好意思,吴院长,我们家没有车子,这样吧,我站在马路边给你拦车子,你快点回去抱孩子出来。” “也好,那麻烦你了赵太太。”吴院长跑远后,阿布走到我身边问我:“少nainai,我能做什么吗?” “你什么都不用做,乖乖呆在家里就好。”我回屋把电话拿了,转身便跑到院子外的马路边,因为这一带属于郊区,又不在什么主干道上,所以车辆来往很少,想了想,给小白拨了个电话:“快点开着面包车来樱花山一趟,有个孩子不舒服需要送医院。” 小白答应一声挂了线,我也想过要拨急救电话,但再没有得到吴院长的同意之前,好像太过冒昧,幸好,等她抱着孩子出来我看了看,可能真是肠胃不舒服所以虚弱,并没有叫救护车的必要。 我们在路边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小白的车子到了,没想到的是,跟他同来的还有王墨,王墨看上去清瘦了些,我估计可能是因为身上有了只黑狗的原因,他心里压力过大造成,可是这件事情,又不能让他知道,要是告诉他,他的命格说不定那天就断了,那心理压力不是更大? 吴院长是认识王墨的,一路上便聊了聊那十万块钱的用处,说已经计划好会在院子里造一个小型的游乐场,不日就要开工了。 到达医院又是一通排队忙活,孩子挂上点滴后,王墨终于找到了和我们单独说话的机会。 他第一句话就问我们:“你们两看我,有什么变化没有?” 小白说:“能有什么变化,我瞧你整天能吃能喝的,你再在道观里呆上半年,我们都得被你给吃垮了知道吗?” “哪有那么夸张。”王墨瞅了小白一眼,扭头看着我:“明月,你说。” “呃,好像,是瘦了那么一点点。”我说。 “对,就是瘦了。”话完王墨又像是自我否定似的摇摇头:“呸呸呸,不是说我瘦的事儿,你看我的脸,看我的脸,有什么变化没有?” 我没说话,小白到是很认真地把王墨的脸板过去看了看,看着看着便说道:“你的脸是有变化。” “有什么变化?”王墨有些激动。 “以前做侦探长头发的时候吧,还有那么一点男人味儿,现在短头发还放下这么一撮留海,我他妈越看越觉得你娘。” “去去。”王墨愤然地推开小白,小白在那里笑得紧,哪里还管他推不推的,我也憋不住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想起那天王墨和我视频,他剪了头发刮了胡子,我愣是半天没看出来是他。 393:谁是真正的赵钦 “你们两别笑了,我说正经的。”王墨指着自己的脸:“我脸上这里,本来有颗痣,没了,现在没了。” “啥,啥没了?”小白问。 “痣,我眼皮子底下有颗痣没了。”王墨脸上严肃的表情让我们再也笑不下去,他再度指着自己的脸说:“这颗痣,前天晚上我睡的时候还在,可是早晨醒来,它就不见了,这痣可跟了我小二十来年。” “怎么回事,你点药了?”我困惑的看着他的眼皮子底下,看不出一点点疤痕的样子。 “没有。”王墨摇摇头:“我这痣不是被点了药,而是被吃了,被那只黑狗给吃了。” 蓦地一下,我和小白这次是真的笑不出来了:“不可能。” “我也希望不可能啊,可是事情他就是真的发生了,你们知道吗,现在我身上的痣,已经全部被它给吃光了,你们说,等它没有痣吃的时候,会不会吃我?啊?”王墨双手指着自己的样子,让人心里一缩:“所以我这几天才吃很多知道吗,就是希望它能吃到我吃的东西,而不要反过来伤害我。” 我和小白无言对视一眼,小白道:“王墨,你先不要紧张,我……。” “什么叫不紧张,这事儿弄谁身上谁不紧张?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为什么要在我酒醉的时候把我给拉出去纹了这么一个东西,为什么?”王墨一下子就发飙了,大概是这几天以来一直压在心里的恐惧都暴发了出来。 “王墨,你这话就太过了,你他妈想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想我们会害你,懂吗?”小白也怒了,一把揪住了王墨的衣领子。 那边护士室里就有护士站出来说:“哎,你们家属吵什么吵,不要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我站在两人身边,一手钳着一只袖子:“别吵了好吗,是不是要把这件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你们才满意?” 两人这才愤愤地撒了手,王墨低沉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冲你发火的。” 小白没说话,而是抑头叹了口气。 我说:“王墨,这件事情,你只能往好里去想,我们这么做是对你好,绝对没有坏处,至于你今天说的它会吃你身上的痣这件事情,我们一会儿回道观里去找老道长商量一下,看怎么能帮到你。” 王墨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我们没有等吴院长和小孩就直接回了道观里,把王墨的事情跟老道长说了,回去的时候,我还回樱花山把古书也带上了,我们翻遍了古书也找不到合适的方法,老道长更是一愁莫展。 当误之急只能化了道净心符咒给王墨让他喝下,然后由大师兄带回房间里去休息。 王墨走后,老道长才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这小子的命格定数一直没什么变化,有了这黑狗后才多活了几天,他现在却嚷嚷着要拿掉这黑狗,虽然这东西是有些邪xing,可是一旦拿掉的话,我怕这小子的命线就此断了!” 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大概小白也没想到,我们两同时一愣。 沉默在小小的房间里传递,虽然认识王墨时间不长,可有些人就是这样,那怕是短短几天,你也能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如果他真死了,我想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 “能不能续命?”小白蓦地打破沉默。 “续命这种事情伤天害力,不是我们道家人能做的事。”老道长摇摇头。 我知道,续命,就是把另一个人的命移到王墨身上,王墨是活过来了,那别人呢?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偷命那么简单了。 老道长叹一口气:“如果那纹身黑狗真的开始反噬王墨,而这几天他的命格也没有什么变数,那只能说,是他小子的命数如此了。” 离开道观下山的时候,我和小白走了很长的路没有说话,有时候,唯一的方式只能闭嘴沉默,我们都为王墨担心,可却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那种迂回在心里的难受真是令人发狂。 林阿宝和大师兄在工作室门口打**,看到我们,林阿宝便喜滋滋地迎了上来:“小白师兄?” 小白没有理她,绷着冷脸进了工作室。 “哎,这大清早的又吃枪药了?”林阿宝低咒一句想要追进去,我急忙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去打扰小白,让他独自呆一会儿。 林阿宝愤愤地瞅了屋内一眼,没再言语。 中午的时候,阿布来给我送饭,他今天还带了汤圆一块儿来,阿布戴着副墨镜,全身黑,手里提着一只粉红色的保温瓶,腰板挺直,汤圆一团白,琥珀色的眼底流淌着慵懒的光茫,轻松蹲在他的肩膀上。 这样一个人和一只猫,画面看上去很不真实很诡异好吗,我真是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进了工作室后,汤圆便从阿布肩上跳下来,啊呜一声扑进了大师兄怀里,大师兄可乐了,汤圆汤圆,恨不得把他再搓揉圆些似的。 林阿宝说:“不行,明月姐姐有爱心午餐,那我们怎么办?这样吧,我叫外买?” 小白闷闷地站起来:“出去吃。” “真的。” 小白没理她,径自往前走了,林阿宝愣了一下之后连忙追去,大师兄也及急抱着汤圆追了出去,一时间,本来热闹的工作室里,就只剩下了我和阿布两人。 我问阿布:“阿布,你吃过没有?” 阿布摇摇头:“我不需要每天都吃。” 他的话音刚落,我便突然感觉到浑身一冷,是那种刺骨的冷,这种强大而又据有攻击xing的感觉,瞬间让我全身一缩,我想起了一个人。 “小日子过得不错。”我的身边,倏地坐着一个黑雾燎绕的人,看得出他是个人形,可却看不清楚他的五官,随着他冷凛如冰的声音,工作室的门啪的一声自动关上了,阿布被直直地定在原地,满眼焦急的看着我。 “阿布,我没事,你不要乱动。”我冷静说完,扭头直视着黑雾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我说,我想占有你,你会高兴些吗?”冷冷地问,邪恶的笑声从他嘴里传出来,和赵钦一模一样的声音,可我知道,他绝不是赵钦,绝不。 “你无耻,有本事的话,为什么不露出真面目来?”我恨眼瞪着他。 “因为我怕我露出真面目来,你会被吓死,知道为什么吗?”黑雾人凑过他的头来,很冰的感觉,我觉得好像是自己把头给伸进了冰箱里,他接着说:“因为,我,才是真正的赵钦。” 任何人听到这样的话,难勉都会一愣,我亦是,我只觉得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手心里全是冷汗:“你胡说。” 394:大师兄捞了个娘 “我没有胡说,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那个天天晚上搂着你睡的男人,他究竟是谁?”黑雾人抑头大笑了起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到时候,你才知道自己真正爱的那个人是谁?哈哈哈!” 那笑声震耳欲聋,我和阿布同时被震得五官扭曲受不了,蓦地一下子,就在我已经无法承受那如魔笑般的声音时,黑雾人蓦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像身体失去了重力,我一下子跌倒在地,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少nainai。”阿布自己也难受,可他依然焦心的上前来扶我。 我撞撞跌跌地站起来,突然被自己刚刚的蠢笨给弄得想要笑哭了,他说他是赵钦就是赵钦吗,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我身边的这个,才是真正的赵钦,不管怎样,我要定的,就是他这个人。 “阿布,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你的主子,好吗?”担心赵钦知道了会起什么冲突,我交待阿布。 阿布点点头:“你没事吧少nainai。” 我苦笑一下:“能有什么事,他每次出现都匆匆而走,即不敢露出真面目,也不下手杀了我,可见卑鄙胆小之及。” 阿布没再说话,默默转身给我倒了杯水,再去把工作室门给打开。 我波澜不惊地开始吃自己的饭,等小白他们回来,一切如常。 回来的小白等人身后还多了一个人,一位衣衫褴褛的婆婆,婆婆是攥着大师兄道袍后襟进来的,就好像生怕大师兄给跑了似的。 我诧异的问:“怎么了?” 小白和林阿宝没说话,大师兄到是皱着眉头说:“婆婆说我是她儿子,抓住我就不放了。” 我看着婆婆的神情有些焕潵,两眼混沌,最重要的是,她的年纪和大师兄不相防,大师兄才二十来岁,婆婆看上去已经七十多了,心里暗想会不会是年轻的时候受过心理创伤。 大师兄无奈的看着我们:“我现在怎么办?”他坐下,婆婆也紧紧地挨着他坐下,他站起来,婆婆也站起来,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就是不撒手。 “会不会是遇上碰瓷的了?”林阿宝冷哧一声。 一向最聪明的小白也没了办法:“算了,打电话叫左峰来处理吧!” 婆婆似乎听得懂我们说话似的,一下便紧地拉住大师兄,语言含糊不清,但向他拼命地摇手,表示不要叫人来带她走,那样子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我们几个都心软,更别说大师兄那副慈悲心肠了,就说:“算了,就让她跟我一天呗,反正,我也没什么好给她的,最多就是给她两个素馒头吃。” 小白这便缓缓放下拿着电话的手,我去给婆婆倒了一杯水,她有些胆怯地接过去,但另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拽着大师兄的道袍。 林阿宝娇贵,受不了婆婆身上的气息,索xing搬了个小凳到外面坐去了。 小白看了眼时间说他得回山上去了,回去睡午觉,打着哈欠走了,他一走林阿宝也癫癫地跟了上去,工作室里,就只留下阿布,大师兄和婆婆我们四人。 阿布一个人在家里也闷得慌,所以我没有叫他回去。 我坐在办公桌前翻书时,看到那位婆婆时不时地帮大师兄拉拉衣服,再帮他顺一下头发,那神情和动作,真是如爱子情深似的。 就在这时候,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夫妇走了进来,两人的打扮中规中矩的,一看就是单位上的人,再看每人一副黑框眼镜,那就有可能是老师也说不定了。 进来后,女人先皱起眉头抬手在鼻子前挡了一下:“什么味儿,这么难闻?” 我急忙站起来去迎他们:“呵,两位,里面请。” 夫妻两这才坐到了沙发上,不过,对大师兄身边的婆婆可是有些忌讳,稍稍斜着坐,不愿意看到婆婆的样子,弄得大师兄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吩附阿布倒水,我坐到了他们夫妻对面:“叔叔阿姨,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女人不回答我,却笑了笑:“呵,你们这里,怪人可真是多哈。”食指指了下大师兄,又指了下就因为他们进来而急忙把墨镜拿起来戴上的阿布。 我抿了下唇:“请问你们贵姓?” “姓方。”男人终于开口,是那种很稳的沉闷声音,从进来到现在,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不像是来向我们求助,有点像来面式找工作。 大师兄便客气的说:“方先生,方太太你们好。”夫妻两仍然没有多看他一眼。 我心里已经升起隐隐不悦:“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们可以直说,如果没有话,我们还有下一位预约者。” 两夫妻大概没想到我们生意这么红火吧,愣了一下,便开始推托让谁来说,争执了一下,女人这才满脸难堪的说:“是这样的,我们是陆太太介绍的。” “哦,陆太太!?”其实,我从来就没见过陆太太,陆予聪每次来道观都只带他的秘书李思达,太太就从来没有暴露过。 方太接着说:“是啊是啊,就是她。她说你们工作室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很有本事,所以我们才来的。”顿了一下接着说:“是这样的,我们是为女儿方娟而来。” 我把电话拿出来开始录音,问他们:“介意吗?主要是为了改天我们可以一起坐下来做情况分析。” 方先生和方太同时一愣,之后又摇摇头,说如果事后能删除的话,他们不介意。 刚要张口说,方太把目光转身大师兄:“你们两能不能出去,这位婆婆我看着精神头好像有些不对哦,要是把我们家娟娟的事情听在耳朵里,她四处乱说怎么办?” 进门就是客,别人说话说到这份上了,大师兄只好站起来,转身带着婆婆走到了工作室门外。 方太的目光又移到了阿布身上,我明白她的意思,便说:“阿布,你也出去。” 阿布点点头,出去外面和大师兄两站成一排。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我真是耐着xing子了。 方先生大概也知道他太太过份了,便说:“快点说啊,折腾什么。” 方太这才搓着手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家女儿方娟,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特别喜欢照镜子,你说吧,小姑娘爱美,照照镜子也没什么,可她总是不停的照,而且情况越来越严重,最近一段时间还开始说胡话了,说什么她在里面,我在外面,我在里面,她在外面,反正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有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吗?”我问。 395:爱照镜子的女孩 “有,而且去过好多地方,可都收效甚微。”这一次方先生答应了我,他扶了扶眼镜:“心理疏道也做过一些,可是没有多大郊果,所以陆太太就推荐说,不如来你们这里看看会不会是那方面的情况。” 他说‘那方面’的时候,好像有些污辱他自己的智商似的,不自在地再次扶了下眼镜。也是,在他们许多文化人的心里,我们不过就是一群打着旗号骗钱使的骗子。 我不跟他计较,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他太太什么德型,就已经了解他一半了,便问:“方娟除了照镜子以外,还会做其她异常举动吗?” “她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笑,有一天晚上,我觉得我可能是眼花了吧,我走过方娟卧室门口的时候,哦,对了,最近我们怕她有什么不好的反常举动,所以不让她关门的,所以我走过她门口的时候,看到她坐在床边上照镜子,她光着脚,一双腿在那里甩来甩去的,因为她经常这样子,所以我随意看了一眼就想走,谁知往前走了两步我突然觉得不动,在那儿甩来甩去的可不止两条腿,好像有四条之多,我当时便吓得心里一缩,急忙后退两步往里看,可又一切正常,只看到方娟的腿了。你说,我是不是眼花了?”方太一脸巴不得我现在就给她答案的样子。 “方太,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你眼花的话,那可能有其他原因,我现在没办法给你答案,我们必须到你有去实地接触方娟,只有跟她好好聊一聊,了解了她真实的想法和看过房子里的风水格局后,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站起身来拿过合同:“你们看看吧,这是我们的合同,既然是陆太介绍来的,想必你们也知道我们的规矩。” 把我手里的合同接过去,夫妻两沉默着看得很仔细,看了很久之久抬起头来却说:“太贵了。” 我苦笑一下:“那你们自己先考虑好了再来吧,因为做这方面的事情,我们自己的人也要担很大的风险,有时候遇到凶的,可能还会危机到自己的生命。” 两夫妻两对视一眼,还是同时摇头:“太贵了,我们再考虑考虑。”起身告辞了。 对于不相信我们的人,我们也本着不勉强的原则。 送他们到门口,大师兄一行人跟在我身后进了工作室,我正想着把手机里的录音给删掉,才出去没多久的方先生回来了,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不管了,来吧,为了女儿,我签这合同。” “方先生,真想好了,方太没意见吧?” “没事,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让着他,唯独这件不行。”方先生在合同上画上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把笔一扔:“说吧,什么时候去我家。” “你留个电话号码,等我们这边去了自然会打电话给你。” 方先生把电话号码和地址一并写下来,果然不出所料,他家就住在某校区楼,看来他们的职业还真是老师,填完资料的方先生回头看了一眼门外,见方太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说道:“其实我为什么一定要做,是因为我发现方娟比她妈妈说的还要严重。” “哦!方先生可以再跟我聊聊吗?”我把电话拿出来开始录音。 “行吧。”方先生说反正那个女人走了,我就好好跟你聊一聊,还问我,录音开始了吗,我说开始了,他才陷入沉思:方娟今年十七岁了,她喜欢照镜子,是从十六岁开始,我们都知道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很再意自己的长相,所以照照镜子没关系,但是时间一长,我们觉得不对劲儿了,她这吃饭也照,写作来也要拿块镜子放在旁边,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要抱着一块镜子放在枕头旁边。为这事儿,我和她妈妈没少骂她,可她就是不听,她说我们不懂她。 后来我暗暗一合计,会不会是方娟早恋了,所以才会这么再意自己的长相,以是我就偷偷跟踪她,可看上去,方娟一切正常,只是去上校的路上有一小河,她每次到哪里的时候都会从书包里拿出镜子来照一下,然后嘴里说几句什么,好像在打电话似的,说完笑得很开心,这才又把镜子放进书包里继续走路。 我问:“后来呢,有比这个更严重的吗?” 方先生说:有,后来发展到在家里的时候,她也会偷偷对着镜子说话,我一度以为,是不是女儿受到了什么刺激,所以脑子在精神方面出现了些头状况,想要跟她聊一聊,可一开始说起镜子,她就好像很反感的样子,骂说是我们不理解她的内心,不尊重她的隐私,还说要是再反对她照镜子,她就死给我们看。 后来也看了不少的心理医生,都找不出其中的原因,没办法,我只好请了个人悄悄等在那条小河边,像你一样,拿个手机把方娟在那里停下时说的话给录下来。 方先生说到这里,把他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调到录音:“这段声音我从来没有敢给她妈妈听过,怕她受不了那刺激,你听听吧,这是怎么回事,当时并没有第二个人在场。” 录音内容是这样的,可能早就准备好的原因,开始有一大段的空白咝咝声,过了一会儿,终于响起一个方娟的声音:“新的一天开始了,又来到我们老地方了,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没有人回答,方娟接着说:“我爸妈这个周末又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了,你说,他们不会是有病吧,老是喜欢把钱塞给那些庸医,我明明没有问题,他们却喜欢自以为是。”“嘻嘻!”一道很突兀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 这声音让人联想到一个捂着嘴巴偷笑的女孩,可是,她一边捂着嘴巴,一边又对着话筒,所以听起来,有种似远非近的感觉。 “好了,别笑我了。”方娟似乎叹了一口气,话峰一转:“跟你说点正事,班里的那个姓周的男人我很讨厌他,你帮我搞搞他呗。” “嘻嘻!”那阴冷没有起伏的笑声再次响起。 之后,就再没有声音了,方先生说:“只说了这几句,然后方娟就没再讲话了,把镜子装起来继续走路。” “那个录音的人听到这笑声了吗?” “没有,他只管收钱,至于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告诉他,只说是家里人担心孩子早恋,我想他会不会以为方娟在打电话?”方先生问。 “也有这个可能。”我点点头:“那后来,方娟嘴里说的那位姓周的同学没事吧?” 396:是娘还是祸 “我正要说这个。”方先生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那位姓周的同学那天莫名其妙摔了一跤,把腿给摔断了,你说奇不奇怪,不会是巧合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刚才听到他手机录音里的笑声,好像还在脑海里盘旋不去,只能说:“方先生,这样吧,明天不是周日嘛,我们你家去和方娟接触一下,她会抵触吗?” 方先生摇摇头:“这个到不会,每次去看心理医生,尽管她不愿意,可还是挺配合的。” “那行,我们明天看了再做决定,你放心,如果方娟是心理方面的问题,那你们支付的款项我们会如数退还的。”听我这么说,方先生似乎又松了一口气,这便站起来和我说再见,转身出了工作室大门。 大师兄这才开口:“明月,这很明显是有东西在做祟啊!” “那可不,那笑声听起来很怪。”我转身要去倒杯水,却看到赵钦欣长的身影出现在工作室门口,他今天穿了那件最入我眼的深宝蓝色真绸衬衫,这衣服颜色总是能把他白暂的肌肤衫得高冷矜贵,两手闲闲地插在裤袋里,进来了。 看到他,我立刻想起先前出现过的那个黑雾人,再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夜旖旎风光,这使我不得不急忙垂下眼敛整理思绪。 再抬起眼时,赵钦已经走到我身边了,他一向心思细腻,xing格霸道,此时便不管大师兄和阿布在场,上前来捧起我的脸,剑眉微微蹙起:“怎么了?” “呵,没什么,刚刚接了个案子。”我笑着推开他的手,转身:“给你倒杯茶。” 赵钦便把注意力转移到大师兄身上,我倒倒茶的时候,听到他在问:“怎么,那案子很棘手?” “还不知道,明天才去现场和当事人接触。”大师兄说。 我怕再问下去,赵钦会看出什么端倪来,便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把茶水递给他,然后亲密地抬起手来挎在他的臂弯上,赵钦略有些诧异地垂眼看了看我的手,心安了,眉眼舒展开来。 沾着大师兄的婆婆这时也开始凑热闹,指指杯子,示意她的水没了。 阿布便把婆婆的杯子拿过去倒水,赵钦勾着唇回头问我:“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们出去吃个饭,结果这婆婆就硬说大师兄是她的儿子,怎么说也不走了,一直跟着他。” “哦?”赵钦似乎想到了什么。 “王爷,你救救我吧,我又不好对婆婆动手,她一直这样拽着我,我一会儿得上厕所怎么办?”大师兄苦着脸开始求救。 赵钦说:“不用,婆婆的精神头有些焕散,过不了五分钟,她就该睡着了。” “真的吗?”大师兄可高兴了,差点一蹦老高,大概突然想到这会让婆婆再度精神起来,便生生收住动作,僵硬的坐在那里不敢动了。 “今天下午想吃什么?嗯?”这时候,赵钦才有时间跟我说话,那修长澄澈的眼底,温柔能把人溺毙。 我不争气的脸又红了:“你知道我从来不挑嘴的,我没那么娇气。” “我到希望你娇气些。”赵钦抬手揽过我的肩,手指尖绕着我的发稍玩。 他说这话的认真样子,让我心里酸又甜。我想要不是怕把婆婆给弄醒,大师兄早就受不了我们拨腿跑了吧,只见他一副故意左右言他,东张西望的样子,把我和赵钦同时给逗笑了。 大约五分钟后,婆婆真的睡了过去,大师兄轻轻地把她的手给拿开,扭头就往卫生间里跑。 “大师兄很有父母缘。”赵钦这才伏耳对我小声说了一句:“你还记得上次在天津的时候吗?就是我们遇到陆予聪那天,不是也有一个疯子跳出来拉住他,不停的叫他儿子,这种父母缘是一种特质,不是每个人身上都有的。” 我就奇怪了:“既然他这么有父母缘,为什么还会小小年纪被抛弃?” 赵钦做了个沉思的表情:“也许,他父母冷漠到连这么强大的父母缘也可以打破?” 大师兄回来了,拿了张纸巾擦掉手上的水渍,再度把自己道袍角放进婆婆手里。 “大师兄,不如称现在,你赶快走吧,勉得婆婆醒来又粘住你。”我便试探他一下。 “没事儿,等婆婆醒来,我带她上道观里吃过晚饭再想办法,现在让她走,还挺可怜的。”大师兄乐呵呵的看着我。 他的乐观和善良,让人看得苦笑又心疼。 婆婆睡了大约十几分钟后,就惊醒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大师兄,看到他还在自己身边,立刻高兴的笑了起来,含糊地叫了一声:“儿子。” 大师兄便拉长尾音,哄小孩似的:“乖,啊!” “儿子,妈妈不应该把你一个人丢在树林里。”婆婆的下一句话,让我们全都同时一顿。 没错,二十几年前,老道长就是在道观后山的树林里捡到大师兄的,那时候,他大概才三岁左右,婆婆此时说的话,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糊乱说出来的。 大师兄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满脸涨红的看着我和赵钦:“你们听到了,她说什么,她说不应该把我丢在树林里,难道,她,她真是我娘?” 我说:“大师兄,你先别激动,要不我们先上山去问问老道长。” 大师兄忙不迭的点头:“对,现在就上山去问问师父。” 赵钦不愿意凑热闹,他到是情愿留在工作室里,阿布和汤圆不能上道观,也只能留下来。 我和大师兄一起扶着婆婆出去的时候,心里暗想,好嘛,捉鬼的工作室里,现在又变成两鬼一妖镇守,要是有顾客进来知道真相,我看都不用说案子了,直接被吓死,想着想着,不自觉地笑了笑。 婆婆一路上一直问大师兄一个问题:“儿子,你能原谅娘吗?” 大师兄苦着脸:“哎哟婆婆,你能不能把话给说明白点?真是要急死人啊!” 我只好欠着大师兄,让他先稍安勿燥,等见了老道长再说。 然而好不容易走到道观,令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们在老道长的房间里,却得到他气冲冲的两个字:“胡闹,简直是胡闹”一口老气差点没把我大师兄给喷死,火气儿不小啊,是不是小白又惹到他了? 我急忙给大师兄使了个眼色,快走,来得不是时候。 那知大师兄平时心善面慈,倔起来的时候也非同一般,竟然不走了,反而紧紧拉着婆婆的手,义盖云天的说:“师父,不管你反不反对,我都认婆婆做娘了。” 397:大师兄的身世 “好啊,你认她做娘吧,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师父了,出家人可是六根清净的,你现在有了娘就等于有了家,得,去住房里把铺盖卷搬上,立马给我滚蛋,从今天开始,我直当没有收过你这个徒弟。”见大师兄竟然敢忤逆自己,老道长瞬间火气上了头,大师兄最怕什么他说什么,三两句话把大师兄的路给堵了,也说得绝了。 没想到事情往更坏的趋势上去了,眼见大师兄被老道长这几句话给弄得两眼一红,泪水叭打叭打往下掉,我吓得急忙说:“道长,你消消气,大师兄这么说也是因为他好心啊,谁叫这婆婆在来时的路上,一直说是她把大师兄扔在树林里的,因为和大师兄小时候的经历这么像,他心又软,一时错口也可以理解啊!” 老道长索xing甩了个冷背对着我们,声音很冲:“不管怎样,如果他要认这个老太婆做娘,那就永远别想再踏进道观一步。” 好嘛,这句话说完,大师兄抽泣着立刻扭头迈脚跑出去了,婆婆立刻吓得失神惊叫:“儿子,儿子。”急慌慌地追了出去,一时间寂静的小院里全是婆婆发了疯搬的嚎叫声,小道士们不知道情况,又三三两两地跑出来看热闹,一时间,整个余音道观都乱了。 我没动,就站在老道长身后,等他给我答案,他对大师兄认娘这件事情,反应太大,不正常。 良久,院外还在闹腾,背对着我的老道长抑头,长长唉了口气:“明月,其实有件事情,我并没有说出真话,大徒儿确实是在树林里被我抱回来的没错,不过当日,他并非是被我给捡到,而是,而是。”再深深吸了口气,老道长终于把大师兄的身世给讲了出来。 原来,二十几年前,老道长刚刚接任余音道观掌门不久,便接触到一位香客,那位香客无意之中说起他们村落里近两年一直有狼出没,仅仅两年间,附近村落下了六条人命,其中无一人幸免,当时村民们联合起来把这件事情向官家人禀报,官家也派捉狼队下来捉狼,可是在山上追踪了小半年,竟然连根狼毛都没找到,然而等捉狼对一走,那凶物又出来伤人了,所以此次,那香客便是来余音道观为村民们祈福的。 当时老道长听心里就暗想,为什么捉狼队在的时候,那狼就知道不出来伤人xing命,难道是在深山里日子长了,修成了精?当下便多嘴问了问那村民,被狼咬死的人是什么样子。 村民便形容说,很奇怪,那东西咬死人又不把他给吃了,偏偏只取他的一颗心,而且还把他的血吸个精光。 老道长一听更奇怪了,狼毕竟只是畜生,怎么可能有这么精密的杀人手法,于是当天便决定跟着村民回村里看看情况,恰好前两天才发生过一起袭击事件,因为家里人悲伤不平,所以死者还没有下葬,那时老道长一看到死者的时候,心里便大吃一惊。 这哪里是什么狼取心杀人,只见死者的胸膛被取心之处伤口干净利落,整整取出一颗心脏,可他的血液,却连周边的衣服都没有渍脏,死者脸色发白发灰,两眼圆瞪,面部呈惊恐之状,更重要的是,死者并没有被吸取血液,他只是被吸取了元神,所以才会血液干枯,脸色发白发灰,给人一种被吸干了血液的错觉。 当天晚上,老道长在那村民住用过晚饭后,便连夜上了后山,悄悄潜伏在下山路口的一颗大树上,一直蹲守到午夜十分,终于有了些动静。 一个女人款款走来,在月色下,只见她上着大红夹袄,下着黑色阔裤,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发髻上戴着一个银色闪闪发亮的簪子。 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善类,哪有半夜三更还在这深山老林里款款步行的女人,更何况,她一边走,还一边轻轻哼着小曲儿。 凭着老道长多年的道士生涯,他知道今天晚上,是遇上正主了。 当下又因为蹲在大树上太久,便忍不住挪了下脚,谁知这轻轻一动,那女人竟然就感觉到了,蓦地一下子停下脚步来,利喝一声:“谁?” 事到如今,老道长也没必要再躲,便跳下大树,潇洒承认:“我乃余音道观清虚,妖孽,为何要害人?” 女人当下大吃一惊:“道长饶命,我自有我的苦衷。”虽然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却不动色掏出暗器向道长打了过来,老道长当时年轻气盛,哪里会把她放在眼里,轻轻松松几个跳跃闪过,手里的长剑已向女人削去。 女人打不过,那便跑吧,扭头便一路狂奔而去,老道长自然不会放了这等妖孽,便急忙飞身追去。 要知道,不管是人是妖,出来混的,必有自己的一套绝学,而这女人的绝妙之处,就是在于她在夜晚里可以跑得如履平地,害得老道长苦苦追了她小半宿,又因为群山连绵,这一瞧,才知道已然追到了余音道观山后。 追得精疲力尽的老道长发现,前面的女人蓦地停下了脚步,背对着他,不知道再使什么幺蛾子,要知道,这可是难得的收伏她的机会,老道长当下便大喝一声,一剑削去,这一剑削得惊魂动魄,老道长的剑离女人还有三公分的时候,这才看清她怀里竟然抱着个孩子,孩子半睡半醒,嘴里叼着女人的ru,头,而女人转过身来时,露出的大半个前胸上,竟然有一颗黑月标志。 老道长一惊,手里的长剑险险收回。 看他不忍下手,女人的眼里却多了几分伤感:“道长,伤那些村民xing命修炼妖术,我自知罪孽深重,之所以在出去杀人之前都会把孩子藏在这里,就是希望在我出事后,他能得到你们余音道观的弊护。今天我落在你手里,也是天命如此,我不怨谁恨谁,只求道长你慈悲为怀,帮我收下这无辜的孩子。” 女人话完,容不得道长多说,便抬手一掌拍到自己天灵盖上自绝而亡。 那一夜,漫长而苦涩,道长一个人在后山里挖了个坑把女人埋了,抱着孩子回到余音道观,编排了一个令所有人不会怀疑的谎话。 “这谎言一说说了二十几年,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讲完故事的老道长呵呵一笑:“原本我们正宗道家和黑月派就是世代为敌,那个女人也作孽太深死有余辜,可每当我面对大徒儿那无辜的笑意时,我常常在想,如果他知道他母亲是被我给逼死的,会怎么样呢?” 398:善意谎言 “那不如让这个善意的谎言继续下去。”小白的声突兀在我身后来响起,他嘴里衔着一根牙签进来:“不管你有没有逼死他娘,你想想,以大师兄这么正义凛然的人,要是知道自己是黑月派一员的后人,那他这辈子还不得抑郁而死,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显然小白早就在门口,只有我听得入神没有察觉到,老道长他晓通气脉,自然知道门口多了个人,此时也不说话,依然背对着我们,心里一定纠结难安。 “道长,小白说得没错,不如就这样吧,把这个善意的谎言继续下去,想想,其实你也是为了他好啊!”我只觉得心里百般滋味儿。 老道长转过身来:“可是你们看看,他现在这么渴望有个娘,这,这不是往我心上剌刀子吗?” “那你想怎么办,把真相告诉大师兄,说那婆婆不是他的娘,他的娘是黑月派的,早就死了?”小白质问。 “行了,你们出去告诉那逆徒,就说要走要留随他,要认这个娘也随他,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老道长长叹一口气,挥挥手,示意我和小白离开。 我们便不好再多言语,小白前脚出门,我转身给老道长把门关上。我们下楼后,看到婆婆还在院子里坐在地上洒泼哭泣,左一声儿子右一声儿子的,无论众小道士怎么欠也不管用。 大师兄的房门紧闭,老道长方才的话有多让他难受我再明白不过了,他自小就在道观里长大,把道长视若自己的亲人,现在竟然赶他走,他能走到哪里去,天下之大,只有这余音道观才是他大师兄的家,所以伤心难受,肯家是勉不了的。 “行了,你去看看他,我最讨厌看到谁哭哭啼啼的,尤其是,他还是个男人。”走在前面的小白蓦地停下脚步,害得我差点撞到他的背上。 那边王墨急跑过来问:“怎么了,大师兄怎么了?这婆婆又是谁?” 我不说话,转身往大师兄门口走去,听到身后小白骗王墨说:“大师兄想要认这婆婆做娘,老驴道担心婆婆来路不明反对,所以两人干上了。” “哎呀,原来大师兄也会有倔的时候啊?”王墨一声惊呼。 我真是要被他们的对话给弄得哭笑不得了,走到大师兄门口,一推就开,大师兄正趴在他床上埋头大哭呢,呃,还好,小白没有进来。 “大师兄,别哭了。”我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大师兄呜咽着说为什么师父舍得赶我走,他真狠心,我苦笑一下:“老道长也有他的难处,你想啊,你是大师兄,要是谁都像你似的找个娘回来,那这余音道观可成什么地方了?因为是大师兄,你做任何事情,那怕是一举一动,都是小道士们的表率,所以他这骂你几句还是轻的,要换做小白,恐怕真把你给赶出去。” “真的?”大师兄这才翻过身坐起来:“你是说,师父他老人家并不是真的要赶我走?” “傻呀,你觉得他舍不舍得?” 大师兄想了想:“我知道了,师父他一定舍不得。”高兴得瞬间破涕为笑。 我说:“好了,老道长说了,你要认这娘也行,他不会赶你走了,不过,你到想好了,婆婆可不能留在道观里,你看她神志不清的,要是哪天把道观给一把火点了怎么办,几百年的基业呀!” “我知道,我刚才,也是一时气话而已,我会给婆婆找个好去处,再去跟师父道个歉。”大师兄脸上的表情立刻由阴转睛,站起来去扭毛巾擦脸。 “那你记得一会儿跟老道长道歉的时候,顺便求他在婆婆没有找到好去处之前,让她在道观外的小院里住几天。”我的话让大师兄明白过来,他伸出没有拿着毛巾的那只手,向我比了个ok的手式。 等大师兄一迈出他的房门,婆婆的哭声也转为惊喜,一声‘儿子’,终于结束了院子里混乱的场面。 “这大师兄,还真是有颗菩萨心肠啊!”看着大师兄带着婆婆向老道长屋里走去,王墨深深地感慨了一句,我和小白对视一眼,心里藏了个只有他和我知道的秘密,会意一笑。 等大师兄从老道长屋里出来,已是满脸笑意,说师父同意了,让婆婆住在小院里几天,这下林阿宝可不干了,说她不要跟婆婆住在一起,瞬间方才清净下来的小院里又开始吵吵起来了。 我称着这时候,转身悄悄离开了道观,还是樱花山好,落一耳根子清净。 赵钦还在工作室里等我,见我到,就勾唇一笑:“事情办完了?” 我嗯了一声:“走吧,回家。” 他从来不问我事情怎样了,有什么结果之类的,他知道,如果我想说,自然会开口。 隔天我和小白便来到了方娟家,在进门之前,我已经把录音给小白听过了,目前唯一忐忑的是,昨天方先生约我们今天来,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方太太沟通过? 敲了门,在等里面人来开门的时候,小白告诉我说,老道长听说我们又接了单生意,那叫一个高兴,终于又眉头舒展了。 话刚说完,门开了,很意外的是,竟然是方太,方太看到我们后,很是客气的笑着迎我们进去,看样子方先生跟她沟通过了,而且夫妻两还达成了一致,我暗自算了口气。 进屋后坐下后,方太一边给我们倒茶,一边说:“老方出去买水果去了,还没回来。”又扭头对着卧室的方向叫了一声:“小娟,你的医生来了,快出来见见。”到是一点也不避忌,不过把我们说成是医生,可能是不想在心理上给方娟造成误导。 客卧里响起一声:“哎,知道了。”很清亮的女孩声音。 不一会儿就走出来一位清秀漂亮的女孩子,十七岁的女孩,正是花一样的年龄,皮肤紧绷瓷白,满脸的胶原蛋白也不说了,一双细细的腿挺直修长,不得不说,方娟长得很出众,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标准是什么,但如果在我上学那会儿,她这已经完全是校花极别了。 “方太,你好福气,小娟长得真好看。”我真诚的说。 方太笑了笑:“谢谢!”把茶水放到我们面前的茶桌前,回头对着愣在那里的方娟说道:“快向人问好啊?” 方娟便扑闪着乌黑的大眼睛问:“可是,他们姓什么,而且他们这么年轻,真的是医生吗?” 问话也是少女的方式,纯真直白,眼看着方太又要训斥她,我急忙介绍说:“你也可以不把我们当成医生,我叫杜明月,他小白,称呼我们哥哥姐姐就好了。” 399:关于初恋 “哦,那就太好了,我不喜欢医生这个词儿。”方娟这才绽开嘴唇笑着,很有礼貌的说:“明月姐姐,小白哥哥,你们好。” “你好。”我们点了下头。 “那,我们现在开始吗?”方娟蓦地问。 没想到她真的如方先生说的很配合,我和小白对视一眼,我答应她:“好啊,我们开始吧!” 方娟:“那去我的房间吧。”好像对心理治疗很熟悉似的。 我给她做的,虽然不是心理治疗,可也算得上是一种心理试探,的确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而我无一例外的,成了方娟的倾诉对像。按小白的形容就是,我天生长得一脸好欺负的样子,所以最初开始的心理试探只能我来做,因为我的样子给人一种很没有防备的感觉。 跟着方娟走到她卧室房门口,要进去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小白对我举了举拳头,他在暗示我,加油,好好干,我是你坚强的后盾。真是了……我向他翻了记大大的白眼。 “请随意坐。”等我进去后,方娟把卧室门给关上,她的小屋关着百叶窗,开着床头灯,桔黄灯光下,屋里就像每一个女孩子似的,墙上不是贴着自己的偶像,就是挂着几个布偶玩具,床上,还歪歪斜斜丢着一个小黄人。 我坐到了她书桌前。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你坐到她的床上的,这一点,我想我是做对了,当我坐下之后,方娟满意的笑了笑,她自己压着裙角,坐到了床上:“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话完,她就顺手抓起了一面镜子,那镜子很普通,是块巴掌大的小圆镜,大概刚才是放在枕头底下,所以我没有留意到。 “方娟,你知道你爸妈叫我们来是为什么吗?”我看着她照镜子,不停地扭头看着自己脸上的每一个角度,没有什么异常,女人照镜子都这样。 “我知道,他们不就是觉得我照镜子太多吗?”方娟一边说,一边放下镜子,冲着我绽了下唇角:“而我更知道的是,你们之所以来,是因为能赚到他们的钱。” 她犀利让我一时有些无措,我敛了下眼神,整理好思绪:“没错,因为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的,很简单,各得所需而已,这个,你能理解吗?” 方娟:“我太能理解了,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我顺着她的话问:“那你觉得,我们和你爸妈之间,谁是大鱼,谁是小鱼?” 方娟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你们两者之间,都是小鱼,大鱼是我,因为你们能不能拿到钱,得看有没有治好我的疗郊,而我父母要不要付出这笔钱,也得看我的疗郊。所以总的来说,你们两者都是小鱼,我没说错吧?” “没错。”虽然才寥寥几句,但我已经很佩服这个十七岁女孩的思绪,她条理清楚,主次分明,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儿,沉呤了片刻,我问她:“那你的大鱼呢,是谁?” 方娟听到我这么问,便愣了一下,看着镜子说:“她。” “她是谁?你的朋友?” “不是的,你们根本就不懂我的内心,说来说去,跟我爸妈一样。”方娟的语气里透出一丝不耐烦来。 我不想惹怒她,只好说:“那行,我不问了,你讲给我听,想讲什么就讲什么,好吗?” 方娟这才把目光转身我:“这样也行,不过在跟你聊天之前,我得先问你三个问题,如果你如实回答我,我才有信任你的理由。” “好,你问吧!”我坐直了身子,表示自己很认真在听回答她的问题。 “你还是不是处?”方娟却问。 我一下子大脑有点懵,这么直接的问题,还真是头一次遇到,一秒钟后,整理好思维回答她:“不是了。” “发生过几次?” “两次。”我的脸已经开始微微发烫了,方娟却一脸很无所谓的样子。 “那,你们会结婚吗?” 我说:“会。” 方娟:“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因为我们彼此深爱对方,虽然这已经是第四个问题了,可我还是愿意回答你。好了,现在,我得到你的信任了吗?” “还行吧,总之比前几个心理医生要温和些。”方娟点点头,再度照了下镜子,这才接着说:“其实我有个xiǎo mi密,但我从来没有跟那些医生说过,其中一个看上去还可以的,我跟他说了一点,他立刻就告诉我爸妈了,很讨厌。害得我爸妈以为我是早恋了呢!” 我不说话,微笑看着她,等她发了一通牢骚之后,这才接着说:十六岁的时候,我开始喜欢上我们班的一个男生,他长得很好看,我说的是那种,眉清目秀的好看。 他学习很好,你知道,学习好,人又长得帅的男生,在班上多受女孩子的欢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天开始注意他的,总之,从某一天开始,我上学都比别人早到,不是为了学习,是为了站在窗子前,看着他从学校大门口走到教学楼里来。 看着他走这短短二十来米的路对我来说,无疑于一场烟花绽放,而且是每一天,我都有这种感觉。 可是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我就不怎么敢看他了。我总觉得,一个人的美,也许站远些,更能看得透彻。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年之久,也就是在这半年里,我开始喜欢上了照镜子。 方娟一脸痴迷的样子,当她形容自己站在窗子前看那男孩的时候,我眼前仿佛已经闪现出少女憧憬爱情的美好画面,她说到镜子,我心里一跳,重点来了。 突然方娟回头问我:“你在听吗?” 我点点头:“放心,我在听。” 她这才接着讲:后来终于有一天,老师把他调过来跟我坐一排,说让他带动我学习,老师不明白的是,我正是因为他,所以才会学习下降,这下好了,直接把他调到我身边来坐,我一天到晚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哪里还学得进去?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他坐在我身边的时候,那怕是碰到我的一点手腕,我也会脸红心跳,可他依然很平静的帮我补课,只到有一天,他突然问我,愿不愿等放学后去一家果吧店里吃杯冰激凌,当时我差点整个心脏都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你知道吗?我没想到,一向不太爱说话的他,竟然主动约我出去。 我问:“你去了吗?” 方娟微笑着点点头:“我犹豫着做为女孩子来说,要不要矜持,但后来,还是点头答应了!” 400:这算不算爱 方娟接着说:那天我到达果吧店的时候,男孩已经早就坐在那里等待了,这是我们两第一次单独见面,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当我扭扭捏捏的羞涩时,男孩却很有心的点了一个情侣冰激凌,说两个人吃一个吧,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当时听完他的话后,不解的问:“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没机会了?” 男孩便头深深地低了下去,似乎在想着要怎么开口,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才说:“其实,我爸妈已经帮我办好了出国手续,我明天就要走了。” 当时听到他这么说,我瞬间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为什么这样,惊喜才刚刚开始,又要被残忍的扑灭,我当时一时心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抓住他的手腕问:“为什么这样,你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你很长时间了,我是真心的,你不要走好吗?” 谁知男孩却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而且我知道,你每天都站在教室窗子前看我。可是,可是出国,并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这样吧,你等我,等我去到那边,我给你写信,等我们上了大学毕业后,我们就会再度重逢了,好不好?” 他说得那么认真,那么真诚,当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知道吗,那种感觉就是,原来这段时间以来,我没有白白爱他一场。 看着我哭得厉害,男孩拉起我的手,拉着我一直跑一直跑,我看着他的碎发在阳光下闪着淡墨色的光泽,好看极了,我们不知道跑了多久,气喘唏唏地停下来,发现竟然是在一条小巷子里。 “敢吗?”男孩突然问我。 我问:“敢什么?”他便没说话,一把将我推到墙上,开始疯狂的吻我,他的吻是那样笨拙,可我何尝不是,我又紧张又欣喜,紧紧地抱住他,他的吻跟我想的一样,像羽毛似的,暖暖的,轻盈的。 那个吻,好长好长,我真想时光能够停在那一时刻。吻完后,我们溢着红朝的脸庞,把额头紧紧地抵在一起,胸口激烈的起伏,就在这一瞬间,我们达成了一至的决定,他拉着我的手,我们义无反顾,走进了就近的一家酒店里面。 说到这里,方娟看着我说:“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你也不是处,所以你懂的。” 我愣在当场,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惊心动魄’吗?想想,他们才十七岁,才第一天一块儿吃冰激凌,才第一天说喜欢对方,然后,就可以发生后来的一切了吗? 突然觉得心里暗然,是不是自己老了呀,跟不上时代了? 我问:“后来呢?” 方娟笑了笑:“后来?没有后来,等天亮我醒过来,他已经走了,无影无踪,他出国了。我等了整整一个月,愣是没有收到他的封,不过我知道,他一定是被他爸妈看得紧,否则的话,肯定是会给我写信的。” 我看着方娟脸上那种自信的笑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可是我更不明白的是,这跟镜子有什么关系? 此时再度照了照镜子的方娟突然扭头问我:“你听说过灵魂出窍吗?” “这个,听老人说过。”我说。 “你呀,见识太少,做医生的人,都只知道死读书吧?”方娟看着我苦笑了一下,似乎为我的见识太少而感到惋惜似的,在我干笑了一下之后,她才接着说道:“灵魂出窍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但有些人只会经历一会儿,比如感觉到自己飘出窗外,又或者发现自己在家里走来走去,可是**,却是躺在床上的,但那种感觉,只会出现一小会儿,也许只是一秒钟那么短,所以大多数人,就算真的灵魂出窍了,他自己也无法清楚的认识到,还以为是做了场梦呢!” 我很感觉兴趣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呢?” “因为我自己就会灵魂出窍呀。”方娟很直接就承认了:“他走后,我日日夜夜想他,我想着,要是那一天我可以飞就好了,这样的话,就算千山万水,我也可以一下子就找到他,看着心爱的他,和他再去吃冰激凌,去滚床单。” 我:“……” 方娟:“你知道吗,只到有一天,这个愿意终于实现了。” 我:“你看到了他?” “不,我真的飞出窗外了,可是我回头一看,看到自己的**就趴在书桌上,哈,好笑吧,我在做作业的时候睡着了。当时我太惊喜了,没想到老天爷竟然这样眷顾我,真是我想什么他就给我什么,可遗憾的是,我有点恐高,所以飞了一点点,我就急忙落下来了,第一次灵魂出窍,我大概用了五分钟。” “你怎么能这么准确的知道时间?” “因为,我回头看到我自己的时候,恰好也看到了书桌上的闹钟啊!” 为了诱导她再说下去,我不得不点点头,表示认同:“那第二次呢?” 方娟:“第二次,我用了十几分钟,再后来,我甚至可以去街上逛了,并且你知道吗,我遇到另一件惊喜的事情。” 我:“什么?” “我看到了另一个我,不,不是家里的那个肉身,是另一个我,穿着和打扮完全不一样的我,正在街上走着呢,而且更离谱的是,她竟然也能看得到我,她告诉我说,她是另一个平行空间里的我。也就是说,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分别有两个我。我当时就问她,有没有遇到男孩了,她说她的经历跟我是一样的,男孩走了,她也正在四处找他,你说,这算不算是大惊喜?” 我被方娟问得噎在那儿,她这是明显的人格分裂症啊,可为什么以前的那些心理医生没有看出来呢?我本就不是什么心理医生,所以我头疼的想到,可能是我自己的猜测发生错误了。 我只能勉强自己笑了笑:“的确是个大惊喜。”不是大惊喜,我想大多数的人,要真是看到自己的话,那不得吓死,惊喜没有了,惊魂还差不多:“可是,这跟镜子有什么关系呢?” 这次轮到方娟愣了,她愣了一会儿之后,反问我:“傻呀,因为镜子是一个出口,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通往地球的出口啊,所以我想要看到另一个自己,必须在镜子里才能看到她,懂吗?而且她跟我说了,让我多照镜了,这样的话,我们两之间才会亲密无间,力量才能拧在一起,这样就会很快找到男孩了,不信你看。” 方娟照着镜子,招手示意我也凑过去,说实话我是心里一缩,因为我不知道会看到镜子里有什么东西。 401:一双黑色的腿 我甚至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当我一点点过凑过去的时候,方娟一动不动地举着镜子,用一种很怪异的姿势斜眼看着我,说:“快点啊!” 再不快点,也让她小瞧了我,我便一吸了口气,凑过去,和她头挨着头,幸好,里面只有方娟和我,我暗自松了口气,还没开口,方娟自己便说了:“看吧,她不让你看到她,下次,下次如果有机会,我再让你们见个面。” “那谢谢你了!”我真是哭笑不得了:“今天就到这里,我给你留个电话,你又想起什么,可以直接打电话跟我说。”再聊下去,我想我非得疯了不可。 方娟纯真的笑着:“好啊!”她递了给纸和笔给我,我便伏在书桌上写字。 每一个人写字的时候,手臂都会曲在桌子上,我才写了一个数字,便觉得有些不戏劲儿,便斜眼看了下左手边的臂弯,原来是方娟,她着在我身后看我写字,可是右手边的臂弯我也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一眼,把我吓得一哆索,整个人立刻往后转。 我看了一双细长的,灰黑色的腿。 可是等转回身后,却又什么也没有,只听到身边的方娟问我:“怎么了?” 我扭头看着她,想从她眼里看到那怕是一丝端睨,可却没有,她的眼神很纯真无辜,甚至有种觉得我突然转身的动作很神经似的表情。 “哦,没什么。”我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过不停,转过身,把没有写完的数字写给她:“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感觉到有异动,都可以打给我。” “知道了,谢谢明月姐姐。”方娟笑着接过去,把便条放到了一本书上。 当我站起身来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点子:“对了小娟,你有没有听说过,从一个女孩子的衣柜抽屉里摆放东西的方式,可以看出这个女孩的大概xing格。” 我一边说顺手拉开她书桌上的抽屉,再往前走几步拉开衣柜,如果阴灵躲在里面,一定会有什么动静,可是,我什么也没发现,到是身后的方娟一声不吭的看着我,只到我转身,她才说:“好吧,是不是我妈派你来搜我柜子的,你那套测xing格什么的,根本就是哄小孩子,更何况,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是真正的女人了,所以你这套把戏,还是收起来为好。” 我竟无言以对,只能耸耸肩,故做轻松说:“好吧,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干了。” 方娟冷冷的:“最好这样。” 我们从方娟卧室里出去,方先生买水果回来了,此时正沉默着和小白一样,每人手里夹指烟,方太在削苹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夫妻两似乎都在等待着我出来就给他们一个答案。压力山大啊,还是小白懂我,看到我出去,便站起来:“方先生,方太,等有了结果,我们会打电话给你们,今天就到此,我们先走一步。” 方家夫妻两看到方娟就在我身后,以为是因为她在,所以我们不好说话,于是便热情的送客。 热情过度,一送送到楼下。 方太一把拉住我的手:“明月姑娘,怎么回事,方娟是怎么回事,你看出什么没有啊?” 我为难地看了小白一眼:“方太,你不要着急,家里是有些不清静,我们明天来给做做法事,至于方娟,小姑娘嘛,可能有些幻想,你们先留意她人身安全,其他事情,等慢慢接触了才知道。” 听完我的话,方太和方先生的眼里毫不掩饰的掠过一丝厚重失望,因为我现在的说法,很付合江湖骗子,说什么家里不清净,反正他们又看不到,所以也没必要信。 下一秒,方太的便抬起拳头捶到了方先生的胸口上:“看你做的好事,我就说嘛,不要浪费这个钱,你偏不相信。” 这话说得,还真把我们当江湖骗子了。 小白一下便沉不住气了,他上前一步想要开口,我知道他一定会让方家夫妻回去退钱,而照现在的情况,方家夫妻也一定会去退。 可我,我放不下了,如果再没有看到方娟以前,我不会这样,可这么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她明明有很大的问题,如果就不管的话,后果不堪舍想。 我急忙拉了小白一下,好声好气的说:“方太,你不用着急,合同上有写的,如果我们办不成事,不收你们的钱,等到时候,你们再退也不迟。” “那,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耍横不退?”方太别说声音,连表情都变冷了。 “放心。”我笑笑,拉着小白的袖子走了。 走到小区大门外小白发飙说:“都是什么人那,要钱不要女儿,那方娟明明有问题。” 我到是诧异了:“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看到了什么?” “看她的眼睛就知道,虽然又大又圆,可失神,知道人的元神吗,那东西能使一个人的眼睛灵动,有光彩,方娟虽然如常的笑着,说话,甚至上学,可是她的眼睛没有什么神色。”小白话完,愤愤地扯了下中山装外套说:“不行了,我现在火气很大,你必须得请我吃烤鸡屁股。” “哎,不是吧?你火气大关我什么事,我都离职小半年了,那点压箱底儿的钱,不是请你吃了鸡屁股就是请大师兄吃麻辣条,已经所剩无几了,你好意思呀?” 我的话才说完,便被小白一把揪住后衣领子:“请不请,我发起火来后果很严重。” “请你个头。”我踹了他一脚,得于逃脱。 小白哎呀一声大叫着弯下腰,说:“杜明月,你翅膀硬了,敢踢师兄了,找死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知道自己踹他的力道有多大,说你装吧,继续装。 小白便无趣的直起身来说:“不装了,我真想吃,你就请我呗。” 半个小时后,我们坐在了一家大排挡烧烤摊前,我心想这大清早的,烧烤摊干嘛开张开得这么早呢?害我又得丢钱。 “想什么呢?”小白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 “哦,没什么。”我收回心绪:“我给你讲讲方娟的事吧!” 方娟的案子因为有她向我提的那个令人尴尬的问题,所以我没有把录音拿给小白听,只能用口述,所幸事情并不复杂,几句话就总结完毕。 小白听完,便两眼一瞪:“我靠,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开放吗?十几岁就。” 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他一小道士揪住这个问题不放,还大声嚷嚷,叫我一个同行者情何以堪,我说:“你能不能小声点?” 402:它在体内吃我 小白耸耸肩:“我到想小声点,可这些小孩子,也太***早熟了吧?” 那边正在埋头烤鸡屁股的老板有意无意地把目光往我们这边飘。 “好了,我们不聊那个,且不说方娟自身的问题,刚才我在方娟卧室里的时候,看到了样东西。”我把声音压低:“一双黑色的腿,一眨眼就不见了,那绝对是阴灵。” “这很正常,方娟现在的体质,有阴灵在她身边出现也不奇怪。”小白咝了一下:“只是我搞不懂的是,这灵魂出窍竟然还可以收放自如?” 我白了他一眼:“谁说的她一定是灵魂出窍,也许是人格分裂,而且还不止一个,是三个,一个是她本身,一个是飘在空中的灵魂,第三个,却是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里面。” “得,别说了,整得老子头疼,早知道这么复杂,得多收她家钱。”小白顺手抓起一个刚刚端上来的鸡屁股。 “多收?就这点普通价,方太都觉得割了她的肉似的。”我看了眼时间:“你打包走吧,阿布得来给我送午饭了!” “扫兴。”小白脸色一沉,回头叫老板拿一次xing饭盒来打包。 老板拿着一次xing饭盒过来,一边帮小白打包,一边呵呵笑着:“你们是余音道观的吧?” “嗯。”小白很高冷地点点头。 “正好,前几天去进过香,在道观里见过你们。”老板是个大光头,笑起来就跟弥勒佛似的,为人周到,还给多拿了双筷子。 其实我不吃这东西的,太油太腻。 和老板道别离开后,我们乘公交车回了工作室。 一看,阿布还没有来。大师兄给我们倒水,问情况怎么样了,我把大概事情跟他说了一下,王墨却懒懒地坐在沙发上,一副蔫头蔫脑的样子。 我和小白对视一眼,小白拍了拍王墨的肩,扔给他一支烟,把手里的饭盒打开:“来一个?” “不了,没胃口。”王墨垂眼看着地面,无力的摇了摇头。 “哇,鸡屁股。”大师兄却两眼一亮,只往上扑,那盒鸡屁股便被小白快速地盖上盖子,说平分,两人嘻闹了一下,这才安静享用起来。 我有些担心王墨:“怎么了?” 王墨这才抬起脸,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明月,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 “没有啊!” “不,是真的瘦了,你再看仔细点。” 我便很认真的看着王墨的脸,说实话,他确实是瘦了些,眉骨更高了,两颊有些往下陷,可我觉得这可能是他心里压力太大的原因。 也许是我眼里的神色微微一顿,王墨自身也是做侦探的,察颜观色有一手,这会儿便面色一紧:“你也看出来了,我是瘦了,对吗?” “可能是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吧!”我敷衍着笑了笑。 “不,不是的,是它在吃我。”王墨的一句话,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吓得愣在那里,小白和大师兄手里的鸡屁股也吃不下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那只黑狗在吃你?”小白问。 “对,他在吃我。”王墨双手抬起来揉着几天没洗的头发,揉得一团糟,更显得颓废无比。 “什么意思,你看到自己身上有伤口吗?” “不,不会有伤口的,因为他并不是像一只真正的狗那样咬我,它是从里面开始吃我的,从我的身体里面,这里,又或者是这里。”王墨指指自己的胸口,再指指自己的头:“不过我相信,大脑一定是它最后吃的部份,只有这样,我才能活着供它享受不是吗?” “王墨,你别想太多了,不可能的,那只是一个有些怪异的纹身而已。”我叹了口气。 “不,它不止是个怪异的纹身,它会跑会吃我身上的痣。而且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它就开始吃我,我可以听到那种微小的‘咯吱咯吱’的咀嚼声,谁知道它当时在吃什么,也许此时我的一根肋骨已经不见了,也许我的手臂里面,没了一块肌肉。总之,那种感觉真的很恐怖,你能清晰听到有样东西在啃噬自己,可却无能为力。我想我快要疯了,晚上那种细微的咀嚼声,真的快要把我给逼疯了,它就像一把又小又峰利的刀子,不停地往我太阳xue上钻,受不了,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某天早晨醒过来,看到自己只有一个脑袋在留在枕头上,其他部份,都被它给吃了。” 我们三人,大概整整沉默了五秒钟说不出话来。 “可是,你却感觉不到疼痛?”沉呤片刻,小白首先打破沉默。 “不会疼的,你们知道为什么老鼠咬人不疼吗?”王墨压低声音,好像把自己身上的纹身狗听到似的,小声说:“因为,它一边咬一边给你吹气儿,所以你只感觉到凉凉的,或者是没有感觉,反正不疼,我没感觉到。” “王墨,你别自己吓自己好吗?”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我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我也不想,不如这样,你们谁陪我去医院拍个片,我想看看我身体里面的器官是不是都还在。”王墨重重的吸食了一口烟草,整个颓废的脸庞隐在烟雾里面。 我无奈的看向小白,他朝我点点头。 “好吧,等会儿吃过午饭我陪你去。”我回头对王墨答应下来。 “行。”王墨简洁的抛出一个字,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很明显有种惶恐不安的感觉在里面,就好像脚下踩着颗地雷,走不掉,不得不继续踩着似的。 就在这时候,林阿宝提着一个蓝色的宝温瓶进来了,眉开颜笑的:“小白师兄,我给你烧了汤,快点称热尝尝。” 刚才还一脸沉思的小白此时见到林阿宝,又听说她给他烧汤,当下扭了个身子,只当没听见。 林阿宝不干了,小嘴一嘟:“小白师兄,你到是说句话呀,人家忙了一早上了。”一边说,一边往保温瓶盖里倒汤,好嘛,等倒完的时候,只见汤口上飘着许多黑色的碎片,这一看就是只此一家别无第二的黑暗料理呀,煲个汤也能糊,大家都语结了。 大师兄方才还眼巴巴地看着呢,此时一看汤口上那些黑块,便暗然一句:“算了,我还是回山上陪婆婆吃吧!”转身去拉王墨:“走啦,我们回山上吃饭。” “不去,我现在哪有心思吃饭。”王墨抽回自己的手,继续闷头坐在那里,大师兄便无奈的独自一个人转身出去了,走了几步,听到他跟阿布打招呼的声音:“阿布,你来了。” “大师兄好。”阿布很有礼貌。 我转过身去,看到阿布提着我的粉色保温瓶,戴着墨镜,他的身后,一抹欣长的身影格外引人注意。 403:拍片结果 赵钦闲闲地向我走来:“饿了吧?” 我摇了摇头:“你怎么也来了?” “想你。”赵钦浅笑着抬手,用食指勾了我下巴上一下,意味深长得令人脸红心跳。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才发现那边林阿宝看着赵钦这一举动已然呆了,此时才急忙接着往汤碗里放勺子:“小白师兄,听话,你就吃一口嘛。” 小白正在低头翻电话,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去去,一边去,你煮的东西能吃吗?拿出去泼了吧!” “你……。”林阿宝跺着脚:“虽然做得不怎么样,可那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怎么就这么没人情味儿呢,但何况,我瞧着也不错。”一边说,一边自己用汤勺打了点尝尝,林阿宝的的五官,立刻全挤在一块儿:“啧,又苦又咸,这什么玩意儿?”已经完全忘了,这汤是她自己做的啊! 我忍住笑,接过阿布手里的保温瓶,打开一看又不是同样的,菜也做得越来越精致:“阿布,真是辛苦你了。”我由衷的说。 “是我应该做的。”阿布如木头人似的站得笔直。 “快点吃,一会儿凉了。”赵钦坐在我身边,长臂从我身后环过来,大拉拉地放在沙发背上,清明的目光,此时便掠到了王墨身上:“还在为你身上的纹身苦恼?” “呃,哦,是,是啊!”王墨大概没想到赵钦会突然把话锋转到他这边来吧,先前还在发呆,此时便答应得有些语结。 似乎赵钦也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便抿了唇,不再说话。 那边小白和林阿宝又在逗嘴,最后小白以一句,好男不跟恶女斗,站起来走为上策,离开了工作室,林阿宝哪里会饶他,急急追了出去。 王墨又回到了他神游的状态去了,呆呆地埋头坐在那里不说话。 我暗想着,不知道他所说的,晚上听到有咀嚼声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自己的身体内里发生变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痛呢? 赵钦拿修长的指尖敲了我额头上一下:“想什么,不好好吃饭。” 我呵呵地向他呲了呲牙:“不告诉你。” 还是忍不住把要和王墨去医院里拍片的事情跟他说了,赵钦便剑眉微皱,目光转身王墨:“现在那纹身狗在哪里?” 王墨恍然的样子,挽起袖子,没有找到,再挽起裤腿也没有找到,不过,等他掀起衣服的时候,我们看到那只黑狗就在他的背上,王墨的皮肤算是男人中白点的那种,此时那黑狗在他略有些浮白的背上蹲着,目光炯炯,还是那种很凶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我觉得这黑狗好像变大了一些,可是,这有可能吗? 大概赵钦和我是同样的想法,我们默契互视一眼,王墨见我们不作声便问:“怎么了?” “没事儿,还是那样子,好端端的在你背上呢。”我凑近些去看那只黑狗,他虽然是纹身而已,可是那眼里的神采纹得很逼真,看着它的时候,有种它也在再看着我的感觉。 蓦地一下,我急忙直起身来,说不上来,就在那一秒钟的时间里,我突然觉得这黑狗的眼睛有些像人眼,那眼底有人类才会有的情绪在里面。 这种感觉很短暂,我没告诉赵钦。 一个小时后,我和王墨去了市医院,今天是周末,不知道为什么周末医院里就特别的拥挤,王墨有些像丢了魂似的,我带着他找了个以前还算认识的医生,请他帮忙开拍片单子。 可等我好不容易排好队交了费回去,王墨却不见了。 先前还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会儿又跑去哪里了?我急得拨他的电话也不接,只好上下奔跑四下里找,找遍了门诊楼,刚想打电话给小白问他们王墨有没有回到工作室,却无意之中从医院走廊的窗子里看下去,看到王墨就蹲在医院的院子里。 此时正是烈日灼空的时候,院子里的行人都走得匆匆忙忙,他到好,好好蹲在那里纹丝不动。 我跑到楼下的时候,王墨依然蹲在那里没有动。 “王墨,你快点起来,这大热天的小心中署了。”只见蹲着的王墨把头深深地埋在两膝间,油腻的头发里全是汗水,已经热成这样了,可他还是一动不动,我去拉他的手臂:“快点起来,一会儿就轮到你拍片了。” 王墨这才懒洋洋地抬起头说:“明月,不是我要晒的,是它,它说它想晒太阳。” “王墨,拜托你清醒一点好吗,它不会说话的,它只是一个会四处乱窜的纹身,一个图案而已,明白吗,不要整天胡思乱想。”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王墨给拽起来。 “不,它会说,它在我的脑子里说话,真的,你不信我?”王墨苍白的脸在太光强光下,更显得毫无血色。 “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把片子拍了好吗?”我几乎是哄着王墨去拍片子的,他的状况让人担忧,更令人担心的是,如果那只狗真能在他脑子里说话,那王墨岂不是渐渐被它给控制了? 我猛然摇了摇头,不可能。 没过多久王墨便从拍片室里出来了,因为着急他的状况,而且拍片医生也曾经打过交道,所以我进去问了一下情况,那医生就满脸奇怪:“你的朋友没事,一切都很好啊!” “没,没少什么器官吧?”我知道自己问得荒唐,所以才会让医生忍不住发笑说,好得很,什么都没有少。 “你看,这片子也拍出来了,你的身体很好,并没有任何内伤,所以别老是自己吓自己了好吗?”我和王墨坐在拍片室外的休息椅上,他拿着片子的手在颤抖,我指给他看最后报告说明:“什么都没有少,你放心好了!” “可是,那咀嚼声是怎么回事?”王墨苦恼地揉着头发:“还有,我脑子里的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总之,你先放松一点,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记住一句话,邪不能胜正,你会没事的,好吗?”王墨的样子让人心里难受,我不禁在问自己,当天做主给他身上剌了这个纹身,是对还是错? 就在这时候:“小杜?”左峰的声音突兀响起来,我和王墨扭头一看,看到左峰的身后有四个警员,押着一个戴手拷脚撩的犯人。 左峰一边跟我们打着招呼,一边挥手让警员们先走,这才回头问:“你们来医院做什么?” “王墨不舒服,陪他来做个检查。”我看着那个犯人的背影:“这人犯什么事了?” “抢劫杀人,昨天晚上被逮了个正着。”左峰说那你们先忙,改天再来找你们吃饭,话完急忙追他的同事去了。 404:救了不该救的人 我看着那个犯人的背,心里掠过一丝难于言状的感触,只见他明明是一身灰色囚犯装的背上,时隐时现的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就好像,他背上趴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似的,可能正是昨天晚上的受害者,因为是新魂灵力不正,所以此时我看上去才会有种时隐是现的感觉。 “怎么了?”王墨感觉到我一时愣在那里,不由张口问。 “没事,我们回去吧!”转身走到楼梯口,才走了两层台阶,便看到左峰们的局长大人,大概也是因为那个犯人所以亲自来医院一趟的,没想到,竟然会遇上我,他愣了一下,强硬扯着嘴角向我笑了笑,这才和我们擦身而过,只不过我留意到一个小细节,当他经过王墨身边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略有停滞。 等他走远,我小声问王墨:“认识这个人吗,是我们市公安局局长。” 王墨摇摇头:“我哪里会知道这号人物?” 既然他们互不认识,方才怎么会有那种表情?我把这事情装在心上。 出了医院大门,要坐公交车的话,必须横穿过一条斑马线,因为是红灯,所以我们只能站在路边等待,可就在这时候,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突然从我们身边硬挤过去,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才不管他红灯绿灯的,径直就往前走。 ‘吱’的一声,一辆右转弯的大货车吓得急忙刹车,可大货车车身重,有贯xing力量在,要急时刹住谈何容易,等红灯的众人吓得纷纷往后退,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身边的王墨却往前一个飞跃扑身,他整个人扑过去,把那个男人往前一推,两个人都翻滚在地,险险躲过了大货车轮子。 大家都惊呼一声,大货车滑出五米六,终于停了下来,大货车司机脸色苍白的下来看情况。 我已早就跑到王墨身边把他扶起来:“没事吧?”心里五味阵杂。 “没事,只是手臂擦破了点皮。”王墨另一只手扶着那男人,问他,大哥你没事吧?那个人却只是摇摇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大概是聋哑人,一番比划后,转身急匆匆走了。 既然大家都安然无恙,我和王墨也穿过斑马线去到了路对面,忍不住,还是骂了他一句:“你不要命了?” “那时候事情紧急,哪里会想那么多。”王墨到是说了句大实话,有时候救不救一个人,完全是出于当时那一秒自己的本心去做,至于救了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往往不会想得那么深。 我无奈的去附近买了创可贴把他手臂上的擦伤包好,心里一直闷闷的,刚刚那一幕实在太惊险,我被吓得不轻,可就在转身的时候,心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王墨这是救人,佛家不说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那么,王墨的命格改了没有呢? 回到工作室,赵钦还在,这王爷最近真是闲得紧,每天看看古董,要不就是找一切机会调戏我,唉! 我把王墨的片子拿给他们看,王墨没事,大家都在开导安慰他。 赵钦拉过我的手:“好了,正事办完,是不是该跟我回家了?” 我正好有话要问他,便顺着他的意思,和众人道别走出工作室,这才小声问他:“王墨今天做了件好事,他的命格一定改了,你看出来了吗?他可是救了一个人啊!” “可是救人也有救人的禁忌。”赵钦似乎苦笑一下:“偏偏,他救了一个不应该救的人。” “什么意思?” “他今天救的那个人一定是个及阴之人,要么就是凶煞,所以他不应该救。”赵钦把手环在我的脖子上搂着我走。 “什么意思?”我吃惊的抑着眼睛看他。 “这两种人,都是有人命背在身上的人,可以说,今天那个人本来就该死,王墨这一救他,反而做了件坏事,放走了一个恶人。” 听完赵钦的话,我只觉得当头被泼了盆凉水似的,整个人都透心凉了:“为什么这样,难道王墨就真的逃不过去了吗?他还这么年轻,好不容易中了大奖,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 真是,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我在医院里遇到局长了,他看王墨的眼神有些怪异,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不过好像隐藏着什么。” “哦,难道,他感觉到了王墨身上的怪异纹身?”赵钦沉呤片刻:“如此一来,我恐怕得去会会他,都好几天了,也没收到他的任何消息,正好,他赶上了。”薄唇勾了勾,拉开一抹冷凌的笑意。 回到家里,看到阿布正围着围裙,神情严肃的在厨房里忙活。 我正想去帮他,却被赵钦位住,把我整个拽回去圈在他怀里,干嘛,吻我,很饥渴似的,吻了又吻,大手摁在我的后脑上凶巴巴的说:“别乱动,本王的忍耐力可没那么好。” 真是满头黑线了,我双手抵在他胸口上,心慌意乱了:“别这样,阿布看到多不好。” 赵钦这才不舍地放开我,我暗自松了口气,刚转身,头皮一疼,他竟然一把拉住了我的马尾,把我头皮都拽疼了:“喂。”我真是要疯了,只能用怒吼一声来宣泄。 阿布听到我这声吼,急急从厨房里出来,然后,只见他苍白的脸上一脸诧异之色。 也是,现在我们是什么造型,高冷矜贵的大王爷,他竟然一把拽住我的马尾,把我扯得头往后抑,却还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失手。” 失手?那他原本想拽我哪里?我揉着头皮回头一看,看到赵钦一脸的坏笑,他这是诚心耍我,哪里会是什么失手。当下便顺手拿起沙发上的软垫向他掷去。 “干什么,谋杀亲夫吗?”赵钦云淡轻风地接住软垫。那边,阿布已然默默转身,回厨房去了。 我没说话,拿起第二个软垫向他掷去,这一次,赵钦连手都没有抬一下,而是由一道快如闪电的白光一闪,那软垫便已经到了他的嘴里。 “汤圆,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主子。”我看着汤圆嘴里衔着软垫坐在地上,向他挥舞着拳头。 “喵。”汤圆连忙放下嘴里的软垫,跑到我身边来蹭着我的脚示好。 “唉,怕了你们了。”我叹了口气,蹲下身把它给抱了起来:“咦,汤圆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赵钦勾着唇问。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他更有精神,这毛发也更雪白光亮了。”我抱着汤圆看了又看,这家伙,他正用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盯着我卖萌。 405:蓄兽蛊 赵钦浅啜了一口龙井:“有变化很正常,汤圆每天守着长生花,自然而然的吸了不少灵气,所以他自己的修力也会有所增长。” “没想到这长生花还真是个好东西。”我亲了亲汤圆的额头,把他放在沙发上。 阿布开始上菜了,还别有一番心思的做了两道素菜,是专门给赵钦做的,他也兴致高,夹了一点点菜片放进嘴里,不知道有没有尝出味道来,不过,却朝着阿布微微点了点头:“不错。” “谢谢主子夸赞。”阿布的严肃脸终于头一次僵硬的弯了下唇角。 我对阿布竖了竖大拇指:“真的不错,越来越好了。” 阿布竟然有些无措的样子,微微垂眼,转身回厨房去了。 饭后,我和赵钦决定去会会那位局长大人,他可能是用了气脉掐算术,带着我轻车熟路在一家夜总会包间里找到了局长大人。 这我就不明白了,左峰他们忙得连一天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他局长大人不做表率也就算了,还有闲情来唱歌? 我们进去的时候,包间里灯光很昏,有三四个打扮妖艳的女人,男的一共就两,局长正在搂着其中一个女人唱歌呢:“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歌声嘎然而止,他终于留意到我们了。 “哎,怎么不唱了呀,唱得多好,继续啊!”他停下来,女人便一阵娇嗔。 “去去去,你们都出去。”局长急忙把话筒放下,有些难堪地站起来,又是挥手又是使眼色的,那一男人和几个女的,便好奇地看着我们,然后一个个拉开门出去了,大概在想我们是什么来头吧,竟然让局长都这么诚惶诚恐的。 我走过去,把音响给关了,包间里立刻静谧下来。 局长伸长脖子,重重地咽了口口水,这才问:“你们,你们找我有事?” “来,先坐下。”赵钦的大掌拍了局长肩上一下,他哪里敢不坐,两腿一软,一屁股跌进了沙发里。 “赵先生,明月姑娘,这个,有什么话你们只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好吗?”局长呵呵的朝着我笑,也许他以为我是个女人,所以总会心软一些吧。 “真能帮吗?那你不如帮帮我那个朋友。”我冷笑一下。 “哪,哪个朋友?”局长一脸的糊涂样。 我们都不说话了,只是冷冷看着他,看得他心虚不已:“不是,你们的朋友那么多,我真不知道是谁呀,能给点提示吗?” “今天在医院里的那个。”我说:“你还想继续装下去吗?” “哦,是他啊!”局长拉长了尾音。 赵钦没坐,如神抵一般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他:“没关系,你也可以不说。”回头看向我:“阿月,我们走。” “别,别呀,我说我说。”局长立刻吓得拦住我们,他敢不说吗,蛊种在我们手里,那可是他的命脉,想了一会儿,局长才开口道:“其实你那个朋友,是被黑月派的人下了蛊。” “什么?”我心里着实一惊,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我害了王墨。 赵钦拉着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先听他讲完。 局长接着说:“其实我们黑月派大多数都会种蛊,这其中有一种,就是蓄兽蛊,当然,那必须得是黑月派的高手才能做到,我听老一辈的师父说,这种会种蓄兽蛊的,全派里面,也不过那么一二人。” “既然这样,你怎么会知道我那个朋友有问题。”我问。 “气味儿,只要是我们黑月派种的蛊,都有一种只有我们才能闻到的气味儿,而你那个朋友身上特殊的腥味儿,恰恰是蓄兽蛊的特点,当然,这种气味儿很微弱,你们是闻不出来的。”局长皱着扫把眉:“可是奇怪,听说蓄兽蛊师是不会随便下手的,他们怎么会?”很困惑的看着我们。 我眼底一暗:“你能解吗?” 局长立刻把头摇得像泼浪鼓似的:“我可没那个本事,我连这小小的黑雾蛊都解不了,哪里还敢想其他。” “那,被种了蓄兽蛊的,会落到什么下场?” “那得看他本人的意志力和身体情况,而且得看他种的是什么蛊,比如蛇蛊,那这个人便会慢慢四肢褪化,只到有一天,身体变得和蛇一样柔软。不过你们想过吗,一个人的四肢开始褪化,身体里的骨骼开始变软再变得交措混乱,那种感觉,我想应该比死还痛苦吧,已经不是剥层皮那么简单了。”似乎光说说也感觉到害怕似的,局长拉了拉西装领子。 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手心里全是冷汗,张开嘴,重若千斤:“那如果是一只黑狗呢?” “黑狗?”局长脸上的神色好像被吓了一大跳似的:“那可是最凶的蛊啊,种者必死。” 蓦的一下,我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怎么回事,不是说帮王墨改了命格吗,怎么反到成了害他的人? 赵钦环手将我揽在怀里,留下目瞪口呆的局长,离开了包间。 “阿月,这不是你的错,如果没有那只黑狗,王墨已经活不到今天了。”赵钦冷着脸,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局长在后面大叫,让我们等等。 “赵先生,我突然想起来了,这种蛊可以解。”虽然才跑了短短一段路,局长有些气喘不均的说。 “怎么解?” 局长很慎重的说出一句:“长生花。” 我们都没再说话,我和赵钦互视一眼,除了汤圆和阿布,没有人知道我们有长生花,可这事情,怎么从王墨身上给绕到长生花上去了。 赵钦微微张开五指,他似乎想要发力,但,又缓缓收拢,淡若轻风的笑笑:“长生花乃三界仙物,这一时之间去哪里找?还有其他法子吗?” “没有了。”局长摇摇头:“如果那蛊开始起作用,你们那朋友xing命将不保。” “此事我们自会想办法,黑月派如果再有什么新动向,我希望你尽快来禀报我。”赵钦冷冷地吩咐。 “我明白。”局长微微低头,垂着眼睛,看我和赵钦的脚步走远,这才直起身来。 夜空下,一团厚如绵絮的乌云挡住了半边明月,正如我此时的心情,压抑得难受:“如果王墨真的出了什么事,我……。” 身边的赵钦打断了我:“这不是你的错,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阴谋,你们只不过是在不知不觉之中钻进了他们设下的圈套里而已。” “什么,你说这是阴谋?”我诧异的抑头看着赵钦。 “没错。”他伏下头,唇角勾着一抹浅笑,用大拇指帮我擦了下眼角:“从把王墨的命格改了开始,他们的目的,就是冲着长生花来的,黑月派这是想对长生花下手了。” 406:计中计 “可是,一个人的命格怎么可能改变呢?”我大为不解。 “命格是无法改变,可是他们有办法让王墨记住一个根本就不是自己出生年月的日子,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把这个错误的日子告诉老道长,再由老道长算出他的命格有难,离死不远,之后再由那个种蛊师出门给他种蛊,这整个过程,其实都是他们算计好了的,目的,就只是为了长生花。” “这么说,局长也是算计我们之中的一个?” “不,他只是一个帮忙传话的小喽罗而已,我敢肯定,在数月前,一定有人刻意告诉他,种了这种蛊的话,解药必定是长生花。”赵钦揽着我的肩,眼里掠过如冰视线:“不过他们算错了一点,除非种蛊人已死,否则的话,我们一定能找到他并给王墨解蛊。” 回到樱花山别墅,我怎么也睡不过去,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一片寂静,心里却百般滋味儿的难受,也许,那些如野兽一样的眼睛,就在这样的夜色保护下,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的家,保不准那一天,他们就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来。 “别想那么多,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事做。”赵钦不知何时从浴室里出来的,他从身后轻轻环住我的腰,身上好闻的清晰沐浴露香味儿直入鼻息。 “如果长生花被黑月派的人抢走,会发生什么?”我往后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长生花有强大的力量,可以起死回生返老还童,如果被有修力的人利用,会在短时间内修力大增,所以这种东西,不管是人是鬼,是妖是魔,谁不想得到它呢?我最担心的是,近年黑月派的人似乎频繁出现,黑月派和正宗道家是世代死敌,如果那黑衣妖道志在光复他们黑月派铲除正宗道家的话,那这个世界,恐怕就得有一场血雨腥风了。” 我忍不住心里一缩:“这么说来,幸好你早先一步找到了长生花。” 赵钦扶着我的肩,把我板回去面对着他:“总之不要多想,一切有我在,你只管办好你们昨天接的案子就行,好吗?” 好吗?我心里一窒,唯一能做的只能点点头,担心却排山倒海的袭来,真不想让赵钦去面对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我伏身扑进他怀里:“但是一定要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告诉我,不可以悄悄独自行动。” “那是自然。”赵钦亲了我头顶上一下:“好了,快上床睡吧!” 一夜无言。 隔天早晨醒来,枕头上放着一枝白玫瑰,我以为赵钦又出门去了,心里若有所失,起身拿着白玫瑰,光着脚裸踩在地板上出去。 没想到阿布就在门口候着,看到我,微微垂眼:“少nainai,主子在密室里设结界,他让你一定好好吃早餐。” “设结界?” “对,他怕汤圆一个人的力量守不住长生花,所以设道结界好有些保障。”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楼,我换身衣服就下来。”我无力的摆了摆手,转身进屋,洗漱好后,给自己换了条牛仔裤,顺手抓起墨绿色短风衣披上,下楼,阿布已经准备好早餐,我吃了几口,抓了一块面包便急着出门,对他说道:“阿布,今天不用给我送午饭了,好好和汤圆在家里守着。” “可是?”阿布有些犹豫。 “没事,你主子要是问起,就说那是我的意思。”我向他挥手再见,出大门一步步走下去,突然觉得樱花山的风景已不如往常那么好看入眼了,寂静之下,似乎有种潜在危险在蠢蠢欲动。 对面孤儿院的小朋友们正在排队打早餐呢,听着他们天真无邪的笑声,我突然头疼的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知道我们招来的那些黑月派的人,会不会对孩子们下手呢? 到达工作室后,门还是紧关着的,想必大师兄和小白又晚起了。 我开了门进去没多久,两人才打着哈欠到了,大师兄肩上挎着一个硕大的道包,里面背着各种法器,说好了今天早上去方娟家做清吉法事,这种小场面,老道长自然不用亲自出面,实在有什么不懂的,他只需在电话里遥控指挥就行。 工作室的门再度关上,我有些担心的问大师兄:“昨天晚上王墨还好吧?”因为事关重大,不能把真相告诉他们,他们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 大师兄:“还好,我刻意和他睡一屋的,哪里有什么咀嚼声,啥也没听见。” 小白哧笑了一下:“他都快成惊弓之鸟了,听到一点点动静就以为是身上的黑狗又做怪了,不过也奇怪,这几天,都没听到那只狗在叫了。” “如果能帮他拿掉就好了。”我小声低喃了一声,小白和大师兄没听清楚,问我说什么,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对不起王墨,往他身上弄了那么一个东西。” “什么话,你们这是救了他一命。”小白拍拍我的肩:“好了,打起精神来,一会儿还得跟方太斗呢。” 我长长地吸了口气,暂时收拾好心绪,朝小白咧了下嘴角,算是递给他一笑了。 没想到的是,方娟今天也没去上学,今天可是周一。方娟拿着镜子来开的门,把我们让进屋后,笑着说:“我不去上学就是想要看看你们怎么做法事,咦,这个包里装的是什么?”说话间上前一把拉住大师兄的道包。 大师兄便很僵硬地侧了侧身子:“这位小施主,里面的东西不宜乱碰。” “啧。”方娟睨了大师兄一眼,退到一边去了。 方太和方先生这才开口:“好了,你们快一点开始吧!”态度已经和昨天不一样了,眼色里满是嫌弃。 我们没把他们的不屑放在眼里,小白朝我们点点头,我和大师兄开始摆阵,七星阵法摆好,由小白主法,他盘腿坐在屋中间的阵法前,手打道诀,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这个清吉阵法,一搬是驱走家里有些路过的不干净的东西,一般情况下都会百试百灵,此次也不例外,随着小白的念咒,七星阵里焚香的烟雾便会在大小屋里轻轻环绕,等烟雾尽头再度回到七星阵上时,这阵法就算做完了。 这个时候,我和大师兄一般都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所以我们和方太方先生站在一起,并排看着小白做法事,我悄悄观察着方娟,只见她拿着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又把镜子返转一面去照小白。 就在她手里的镜子转向小白之时,我蓦地看到那块小小的镜子里好像有张灰黑色的面孔在闪动,但只是匆匆一眼,当时我下意识的往小白那里看,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要是有异常,他正在做法事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 407:另一个方娟 就在这时候,方娟的卧里却响起一声巨大的碰撞声,这声音把方先生和方太吓了一大跳,两人同时不自觉地拉住了对方的手,方娟的唇角上,却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容不得多想,我转身便往客卧里跑。 大师兄跟我在身后,一边跑,一边急急从道包里拿法器。 其实也就几步远,就在我跑到方娟卧室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背影,蓦地一下子钻进衣柜里去了,那速度和身形,绝不是人类,花裙子下露出的小半截腿,是灰黑色的。 “大师兄,快,去叫小白来。”我从大师兄手里接过铜钱剑,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衣柜,柜子门是半开的,可以看到里面的衣服依然在晃荡着。 我一步步靠近,铜钱剑横在胸前,那衣柜并不大,再加之有这么多的衣服,想藏也藏不住,听到身后有小白和大师兄的脚步声,心里也安了不少,我用最快的速度,蓦地一下子打开了衣柜门。 “怎么回事?”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我用手把挂着的衣服移往两边看了一眼,依然是没有东西。 小白脸色微沉:“快叫方太和方先生把家里所有的柜子门打开,包括抽屉。” 大师兄应了一声转身,我们也准备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没想到方太和方先生已经在门口,此时正好奇的往里张望呢,小白便说:“别看了,我刚才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快点的,动作麻利,不能让那东西躲起来。” “哦,好,好。”方太和方先生现在慌了手脚,六神无主的答应着。我们三人也上前帮忙,把他们家的柜子门全部打开,包括厨房里的柜子抽屉,每样都不能漏。 方娟一直环抱着手看我们忙碌,嘴角上始终含着一丝冷笑:“你们都疯了吗,这就是所谓的抓鬼吗?” 我们都没空应她,我拉开电视柜前的抽屉时,眼角余光看到方先生,心里的第一念头就是,方先生好高。 不对,方先生的个子只是中等身材,大约一米七左右,怎么可能这么高,余光里看到的,大概有两米那么高,心里一缩,我急忙扭过头去,瞬间便吓得心悸不已,只见方先生的脖子上,骑着一个女鬼。 就是先前跑进衣柜里的那个,只见她低垂着头,头发尽数披散在脸上,一双灰黑色的手紧紧地抱住方先生的脑袋,两只垂在方先生胸口上的灰黑色腿,似乎因为腐烂,有黑色的液体一点一滴顺着脚掌流下来,可是,方先生却什么也看不见,他只是扭着脖子说了一句:“怪事,怎么头这么闷呢,是不是要感冒了。” 我僵笑了一下:“方先生的脸色的确不好,不如这样,先坐一会儿吧!”说话间,我伸手便去扶方先生,另一只手里的铜钱剑准确往上一挥,在方先生坐到沙发上的时候,我的铜钱剑也压到了女鬼肩上。 这剑不重,可对他们阴灵来说,那可是重若千斤。 “别这样,明月姐姐,你放过我吧!”女鬼身子一沉之后,突然抬起头来开口说话,让我心里一惊的是,这声音和方娟的一模一样,而且她抬起头来后,发丝向两边分开,露出一张和方娟一样的脸,只不过那脸上,却有密密麻麻不少的尸斑。 怎么会这样?我在心里暗讨,方娟不是还好好活着的吗? 小白此时从里屋出来,看到我于这样怪异的姿势站在方先生面前,已经知道出事了,他当下便利落地两指夹起一张符咒往自己眉宇间一贴,开了天眼,便也看到了我剑下的女鬼。 同样,他脸上也掠过一丝诧异之色。 此时的方先生,好好一个大活人,脖子上骑了只女鬼,自然瞬间精气神儿就不如先前了,只见他翻了翻眼睛,低喃一声:“怎么这么困。” “方先生,打起精神来。”我历声喝他,在这种时候可不能睡过去,否则的话阴灵更能强控他的意志力。 方先生在我一声喝止下,勉强撑着坐直了身子。 那边方太出来,看到这样的情况想要上前来问,被大师兄给紧紧拉住,方娟到是一脸好奇,生怕看漏了什么东西似的,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女鬼的双手,紧紧地抱着方先生的脑袋,我们不确定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如果她一用力呢? 僵持片刻,小白冷沉道:“我们放下剑,你先放过方先生。” “好。”那女鬼冷冷应了一声,小白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便只好把压在她肩上的铜钱剑拿开,谁想这剑一拿开,女鬼就蓦地一下子不见了。 方先生才像缓过气来似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只见客厅里的窗帘布无风而动了一下,小白手中的灵符随之打出去,一瞬间,屋里所有被打开的柜子门都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好像有几十双手,一起在开关那些柜子门似的。 “啊!”方太吓得一头扑进了方先生怀里:“这,这是怎么了?” 大师兄和我分别站在方太和方先生身边护着他们,方娟一直像个旁观者似的站在那里,不动,嘴角却绽着一丝诡异的笑,然后径走到我身边,伸过头来轻轻的说了一句:“那是另一个我,你们把她给逼疯了。” 什么?我猛然扭头看向她,这不可能,那东西的的确确就是阴灵而已,我稳了稳心神:“方娟,和你爸妈坐在这里不要乱动。” 方娟冷哧一声,不满地被我拉过去坐下。 小白那边正在作法抓那女鬼,他手里的朱砂绳舞出美妙弧线,一绳绳朝空气里抽打,打了十几下,听到一声仿佛来自于扩音器里的惨叫:“呜呜,我是方娟啊,爸,妈,救我。” 这声音带着重重的回音在屋子里环绕,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首先是方太,听完声音后,两眼往上一翻给吓晕了过去。 方先生紧紧地搂住她,吓得手脚发抖,转眼看着身边坐着的方娟,竟然问出一句:“你,你是方娟吗?” “爸,你是不是疯了,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方娟瞪了方先生一眼。 那边小白还不放手,一绳再抽上去,‘扑通’从半空里掉下样东西,那东西掉在地上时我们一看,竟然是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婴儿哇的一声,张开嘴巴哭了起来,小白伸手去摸他,手竟然穿过了婴儿的身体,他一怔之时,那婴儿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哈哈,我还会回来的。”空中的笑声利锐尖耳,随着这声音,好像那阵冷凌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我长吁一口气:“她走了。” 408:被迫留下来 小白收起朱砂绳,大师兄很有默契地开始在屋子里贴清洁符。 我上前去,掐住方太的人中xue稍稍用力,方太一声痛呼醒了过来,睁着惊慌的眼睛:“刚才,刚才是怎么回事?” “出了点小意外,你们家里这不干净的东西,看样子是冲着你们来的,并非过路客而已,现在暂时没事了。”我和方先生一起把方太给扶了起来。 方太神情颓然,有气无力的问:“她为什么说,她是方娟呢?” 这也正是我们困惑的地方,小白问:“你们家只有方娟一个女儿吗?” 方家夫妻两同时点头:“是啊,只有她一个。” “爸妈,别放在心上,她和你们开玩笑呢。”方娟嘻嘻一笑,在刚刚经历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之后,她竟然还可以笑得这么轻松,又或者是说,令人毛骨悚然,她的语气里,好像很了解那只阴灵似的。 方太和方先生不笨,此时一听,方先生便骂道:“方娟,你再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她也没有胡说,我是方娟,她也是方娟,她是我,我是她,我们是一体的。”方娟拿起一缕头发在指尖里绕啊绕的玩着,根本没把我们的诧异放在眼里。 “这丫头,一定是中邪了,中邪了!”方太气得只打哆嗦:“小白师父,麻烦你给方娟施点法术,别再让那东西缠着她。” 一转眼,这方太又把我们当成世外高人了,哪有那个本事,小白冷冷地扯了下嘴角:“你放心,方娟现在没问题。” 方太指着方娟:“可是她。”她什么,又说不出来。 方先生长长吸了口气问:“那,我们要不要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如果那东西还要缠着你们,你们搬到哪里都没用。”小白开始收拾东西,那边大师兄把该贴的符咒都给贴好了,我们准备离开。 “哎,这就走了。”方太不干了:“你们收了那么多的钱,没把事情做个了结就走,这样好吗?” “方太,那东西刚刚已经走了,我们给家里的风水位上都贴了符咒,估计她一时半会不敢出现了,等家里有什么东西,你们再给我们打电话就行,好吗?”我好脾气的欠着她。 “那不行,你们得留一个人,二十四小时呆在我家里。”方太紧紧地拉住我的手腕,她的目光在我们三人脸上扫了一圈,似乎在权衡着谁留下来才更合适,最后回头看着我:“就你,我留下来,正好和小娟睡一屋。” 要命,真是把自己当上帝啊!我无奈的看向小白,小白那叫一个暴脾气:“不行。”上前要来拉我。 “如果她不留下来,我,我就不活了。”方太竟然拽着我的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真要拿出撒泼耍赖这一招来,我们还真是无法招架得住。 “方太,你别闹了,我答应你留下来,行吗?”我无语的翻了记白眼。 “得,那你可得说话算数。”方太一听我会留下来,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没事儿了。 小白和大师兄无语的看着我,两人只能关心的交待几句,大师兄把道包留给我,小白小声伏耳说了一句:“他们好像没说实话,你自己多加小心,晚上如果没事,我们再过来。” 我点点头,看着他们出门走远,再转身回屋里,只觉得气氛怪异,突然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还真是不自在。 方太恢复了一脸娴妻良母的样子,给我倒了杯茶水,还拿出冰箱里的水果,让我别客气。 方家的屋子里,还飘散着淡淡的檀香气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淡淡的檀香气息,会莫名让我有种心安的感觉。 “明月姐姐,你进来一下。”方娟这时站在卧室门口向我招手。 正好可以逃脱方太,因为先前发生的事情,此时方太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似的,到是方先生,垂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我站起来走进了方娟的卧室:“怎么了?” “你看,这是她给我留下来的。”方娟指着自己的床。 既然是礼物,那一定是美好的东西不是吗,可我看到方娟的床上,却放着一双已经分不清颜色的袜子,一时难于理解:“你说,这是她送给你的?” “对,每过一段时间,另一个我就会送样东西给我,可那东西都是有某种含意的,我很喜欢这种去猜的感觉,自己猜另一个自己的心思,你说,是不是很好玩?”方娟走过去把那双袜子捧在手里,闭着眼睛微笑道:“可这袜子,她想暗示我什么呢?” 我语噎地看着方娟,整整五秒钟后,她睁开眼睛:“暂时想不出来,明月姐姐,你有没有想到什么特别的暗示?” “没有。”我摇摇头:“能跟我聊聊她以前是怎么暗示你的吗?” “哦,比如送我一个空水瓶,那就意味着,明天一定会发生关于跟水有关的事情,果然第二天,我爸的手被开水给烫到了,所幸伤得并不严重。再比如,有一次她往我床上放了一根麻绳,过了大约两天后,我们小区里的一位独守老人就上吊**了,就是用那种麻绳上的吊。” “所以你认为,她给你每一样东西,都是在暗示你即将会发生的事?”我问方娟。 “正是这样的。”方娟点点头,笑得彼有些得意:“我没想到,另外一个自己,竟然还是个预言家呢。” 我却不这么觉得,会不会是恶作剧呢,给方娟水瓶,是想要告诉方娟,她会用热水来烫她爸爸,给她麻绳,是在变相的告诉她,在过两天,她将会杀死一名独守老人?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听说你们班上有个姓周的男生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哈,那个小人啊!”方娟笑道:“他活该吧,我们班上人人都恨他,他就是那种专门在别人背后打小报告的人,所以我就在另一个自己面前抱怨了几句。” “所以,她就帮你去收拾了那个男生?” “没错,给他点小苦头吃而已,只是弄断了他一只脚。”方娟开始照镜子。 “那她是怎么做到的,她不是在你所说的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吗,怎么可能到这里来伤害人?”我观察着方娟的一举一动。 “镜子,她可以通过镜子来到我们这个世界,懂吗?”方娟加了一句:“不过我可告诉你哈,她,绝对不是什么鬼,她是另一个我,明白吗?是另一个世界里的我,所以,你们不许伤害她。” 409:方先生回忆 我头疼地掖了掖眼窝,那明明就是一只阴灵,她有阴灵所有的特征,可在方娟的心里,她始终认为对方就是另一个自己,会不会正是因为她有这样的想法,所以那阴灵才会变幻成她的样子呢? 这种时候,如果我还想跟方娟辩解,说那东西是只阴灵,不是另一个她,那不等于告诉一个非洲人他不黑是一个道理,总之不可能再扭转她的思维方式。 不过,却计上心头,我说:“方娟,既然她能从镜子里出来,那你不如再招唤她一次,让她现身吧,我想要和她好好谈一谈,哦,不,是和另一个你好好谈一谈。” 方娟皱着浅淡的眉头,看着镜子说:“我也想啊,可是刚刚经过你们那一吓,她不见了,我在镜子里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到她。” “这么说,你永远也联系不上了她了?” “不会的,你跟我去个地方。”方娟转身拿过双肩包背在身上,再拉着我的手:“有个地方可以很轻易就能找到她。” 方太和方先生正在屋外长叹短吁的,看到我们要出门,都同时站起来:“去哪儿?” 方娟说:“你们别管,一会儿就回来。” 我们出了小区后,招手打了辆出租车,没想到方娟带我去的地方竟然是她去上学的路,我蓦地起想来了,方先生曾经说过,方娟去上学的路上有条小河,每次经过那条河边的时候,方娟都会拿出镜子来照一照,并且说上几句话。 果然,我们的出租车停在了一条小河旁边。 “快。”方娟急着付了车钱,一边催促着我,她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和小伙伴们一起去寻宝的感觉。下车后,方娟便站在小河边,急慌慌地从包里拿出镜子来照自己,再照河面,可是左照又照,什么也没发现:“不是吧,她真的走了吗?难道是因为有你在,所以她不敢出来?” 我眯着眼看了看头顶上的烈日,暗想那只阴灵怎么敢出现,她方才在方娟家受了小白一击,想必已经伤到了灵力,所以这大白天的,她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现身。 但为了取得方娟的信任,我必须陪着她胡弄。 我们两就傻缺似的站在那里拿块镜子左照又照,照了一会儿,我的镜子里终于出现一张女人脸,冷若冰霜,两眼含恨,我急忙收起镜子转过身去:“杨警察。”杨米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此时正满脸怒火的看着我们。 “你们两干什么,这可是人民大众的路,你们在这里拿镜子照来照去想干什么?看到对面的车来车往了吗,要是镜子上的反光射到了司机的眼睛,出了事故谁负责?”杨米米讲了一通大道理。 我尴尬地笑着,把镜子还给方娟:“没,刚才只是图一时好玩,我们不会再照了。” 杨米米冷笑一下:“多大的人了,还拿块镜子当玩具,快点走吧,不要在这里挡道。”话完,很威武的回自己警车里去了。 方娟这时才问我:“这是谁呀?” “市公安局的警花。”我转身看着她:“走吧,今天大概是看不到她了。” 回去的一路上,方娟都没再和我说话,她在生闷气,在她的心里面,一直觉得正是因为我们的插手,所以才会把她那个童话世界里的另一个自己给吓跑了。 等我们进门,方先生还是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坐在沙发上,方太还好,正在厨房里忙活,其实做为一个普通人来说,先前经历的那一幕,着实想起来就让人心悸,不过我无法理解的是,方先生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方太还不经吓? 那边方娟闷闷不乐的进她自己的卧室里去了,我坐到沙发上喝水,方先生迟早会开口和我说话的,如果这是一个秘密,那么此时这个家里面,他唯一能倾诉的人便是我,所以,我不着急。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部恶俗的电视剧,想必这电视开着,也只是为了让家里热闹些而已,方先生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自己放在腿上交措转动着的两根大拇指,这细微的动作表示,他的内心,原比外表要凌乱的多。 五分钟后。 “明月姑娘,你说,那个,她现在还在家里面吗?”方先生终于开口。 “她走了,短时间之内不会再回来。”我浅啜茶水看着他:“方先生不用太紧张,这种东西,一般情况下如果你不惹他的话,他也必不会出来害人。” 方先生的大拇指转动得更快了,似乎连坐姿也不舒服似的,他挪了挪身子:“其实有件事情,我不知道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什么事?” 他回头看了眼厨房,再看了看方娟紧关着的卧室门, 这才压低声音说:“其实在方娟才两岁多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抱她到外面街上散步回来,就发生了一件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当时我们的家只是在一个很破旧的小区里面,进了大门后要上楼的话,必定得走过一条大约十来米的巷子,那天晚上我抱着方娟穿过巷子的时候,方娟突然依依呀呀的指着我们身后说了一句‘爸爸,有个小孩儿’,当时我以为是谁家的孩子,便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巷子里,寂静无声,只有路灯下我们父女两的影子。我心想一定是孩子看错了,她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分辩得清楚,便转身继续往前走,谁知方娟又nai声nai气的说道‘爸爸,小孩儿跟在我们后面,她说要跟我们回家’。当时我便吓得两腿一软,突然想起老一辈人说的话,小孩子的眼睛最纯真,可以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虽然心里害怕,可我还是忍不住,再度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身后仍然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到有一只黑猫,蓦地一下子从绿化带里跳出来,喉咙里叫着怪声往远处跑去了,好像有某种看不到的东西正在威胁着它似的,当时我吓得浑身起了一层冷汗,再也不敢多加逗留,抱着方娟就往家里快步走,方娟这丫头却趴在我的肩膀上,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朝后面叫道‘来呀,来追我们,来呀来呀!’我毛骨悚然的听着方娟的笑声,再也不敢回头去看,一头冲进楼梯间里就往上跑,那时候我们住在四楼,当我跑上一层楼梯的时候,仿佛听到身后真有那种微小的脚步声,他似乎也在跑,真的想要追上我们似的。当时我已经吓得两条腿都有些僵硬不听使唤了,可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不能停下来,快点跑。” 410:一起生长转变 讲到这里,方先生停下来把桌子上的茶端起来,大喝了几口,就算事隔多年再想起,他依然很紧张,他拿着杯子的手再微微颤抖。 “可是,我抱着方娟好不容易跑到家门口,拿着钥匙的手却抖个不停,越是紧张越是发抖,身后那种细小的脚步声,也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就在这时候,我却一不小心把钥匙给拿掉了,没办法,我只能弯下腰去捡起地上的钥匙,也就是这在一秒之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越是害怕,越是侧脸去看了楼梯间一眼,当时,竟然看到楼梯间里有个和方娟一样差不多大的小孩子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她什么都没穿,全身都是黑灰色的,更可怕的是,她和方娟长得一模一样。” 我吃惊道:“跟方娟长得一模一样。” 方先生点点头:“对,五官,身高,都长得一模一样。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一下子愣住了。要知道,我在学校是教生物的,所以一眼就看出来,那孩子虽然和方娟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她的皮肤不对劲儿,没有活人会有这样的皮肤,她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了,上面还有一些微小的尸斑。我愣在那里,她也愣在那里,用一种不符年龄的目光和我对视着。至今再想起来,我都觉得那是一场梦,怎么可能,我竟然和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对视。” 我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看不到她了,很奇怪,她像一团空气似的,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当时急忙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看着空荡荡的楼梯间,以为自己看错了,一定是眼花了,这件事情过去了十几年,每当想起当时的情景,我就会一直在问自己,我是真的起幻觉了吗,还是真的看到过她呢?可是,那种害怕的感觉明明是真切的,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像那天晚上那样害怕过。”方先生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光:“明月姑娘,你说当年的事情和今天的事,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而我此时更关心的是:“方先生,你们真的只有方娟一个女儿吗?”照他所说的,那个阴灵,应该是和方娟一同长大,随着她的变化而转化自己,才会成了今天早上骑在方先生脖子上的女鬼。 “我敢肯定,我们就只生过方娟一个孩子。”方先生说。 他的样子不像再说谎,我看着他的眼睛,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疑问,如果真如方先生所说,那么十几年前和方娟长得一模一样的小阴灵又是怎么回事?而且今天早上出现的那个,也是和方娟长得一模一样,她们,真的就是同一只吗? 就在这时候,方太从厨房里出来叫我们吃饭了,一边说一边忙碌,端碗端筷,手脚利索。 我转身去敲了方娟的门,告诉她吃饭了,同时,目光扫过方太身上,突然想起左峰曾经说过一句话,只要是在非常时期,越是冷静异常的人,越是心里有鬼。 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赵钦时候,那时候还是在客车里,他出现的时候,美伦美幻,而且我觉得自己的胆子也不算小,可当时,还不是生生被吓晕过去了。 因为在现实生活中,的确是听到不少的灵异传闻,可是等真正看到眼里的时候,那感觉真是除了害怕没办法再形容,哪怕是后来再想想,都会心有余悸。 虽然方太先前也晕过,不过现在看来,她太快就恢复了心绪,真是异常的冷静。 我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好好试探一下她。 饭后我们各自活动,想看电视的,睡午觉的,上网也行,就是不准出门,尤其是我,方太生怕我一走就跑了似的,看得可严。 就这样过了一天,因为一直有方先生在,我不好直接试探方太。 晚上,拿了张简易床去放在方娟卧室里,在她的床对面,给我搭了个小窝。 躺下去的时候我在心里长叹着,真希望那个阴灵快点出现,这样我也得自由了不是。 方娟卧室里的灯是方太关掉了,很难相信这么大的女孩子,竟然还有严格的关灯时间,黑暗中,我侧躺着,看着方娟拿镜子在哪里照自己。 “这样能看到吗?”我问她。 “能,黑暗中照,她的脸是白的,更能看得清楚。”方娟把镜子放到桌子上:“不过,她今天可真是一整天都没有出现了,不行,明天我得找个法子,好好跟我爸妈谈条件,不让你们在我家里闹腾才行。” “我们是为了你好。”我说。 “可我不需要,我觉得我活得挺好的,你们凭什么觉得我需要帮助,就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吗?”方娟有些来气了,声音也变得激动。 这大半晚上的,跟她说教也不是明智的选择,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嘴巴不讲话。 我不说话,方娟也没有了撒泼的理由,她愤愤的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不知怎么的,鼻子里闻到一股腐臭味儿,我的手掌心,正被一阵冰凉包裹着,一声轻轻的,似有若无的叹息在耳边响起来。 人的思绪往往比动作要快零点几秒钟,当我意识到身边有人的时候,我张开眼睛,便看到一张满是尸斑的脸,和方娟长得一模一样,她那灰黑色的手,正握住我的手,看到我醒了,小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我没问。不过越过她的肩,我看到对面床上的方娟依然背对着我躺在那里。 女人笑了笑,露出一口黑色的牙齿:“我说,你手心里的莲花,你是怎么做到让他生长的?” 这是第二个问题,第三个问题还没从她嘴里问出来,我另一只藏在被子里攥着铜钱剑的手已蓦地伸出来,利落向她挥剑:“好大的胆子。” 女鬼大概没想到我还藏有招,急急往后退,退慢半拍,她的黑发被我的铜钱剑削到,那黑色的头发,一下子便断了一大截,映着蓝色的火苗燃烧着掉到地上,瞬间又消失不见。 “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女鬼利喝一声。 黑暗中,视线有些受阻,我之所以能准确地辩别出她在哪里,完全是因为她身上的腐臭和那股头发烧焦的糊味儿。 “这里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越界了。”我冷声再次向她出剑。 女人却一晃又再次闪过,这一次她躲进了衣柜里,我一步步上前,拉开衣柜门,就着空外的月光,看到女鬼曲卷着身体环抱着自己缩在衣柜角落里,她的身体原本和我差不多一般高,可此时却因为害怕我手里的剑,吓得缩成一团,看上去着实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411:今生唯一一次对望 时间仿佛凝固,这算不算是我心软了,手里的铜钱剑直指她,却剌不下去。 “我没有害方娟的意思,没有她就没有我,我就是方娟,方娟就是我啊!”女鬼环抱着自己,悠悠开口,她的语气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奈和伤感。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到自己身后有异动。 人就是这样,在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很微小的动静也能感觉得到,下一秒,我便转身,把手里的剑向对方剌去。 “喂,你干什么?”方娟迷迷糊糊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的剑只离她几公分远,硬生生的收住,方娟穿着一件白睡袍站在我身后,又是披头散发的,一时看走眼也无可厚非,我没理她,再回头一看时,衣柜里已经空空如也,那女鬼再次跑了。 “我问你呢,你在干嘛?”听方娟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清醒多了。 “没干嘛,睡不着起来上卫生间。”我说,转身把剑收起来放到枕头底下。 “上卫生间?该不会她又出现,再次被你给打跑了吧?”方娟大呼小叫起来:“真的吗,她又出现了吗?” “别胡思乱想,睡吧!”我脱鞋上床,背对着方娟躺了下去,心里思绪万千,为什么那女鬼也说她是方娟,方娟就是她呢? 身后,传来方娟不悦跺脚的声音,无论从动作和语气,都完完全全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子,可是她竟然跟那个男生,唉…… 隔天早晨起床,听到方太正在吩咐方先生出门去买菜,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等方先生走后,我也祥装要走。 “哎,明月姑娘,这事情还没完结呢,你怎么能走?”方太依然紧紧拽住我不放。 “方太,你还是让我走吧,这件事情永远不会完结的。”我叹了口气:“因为你有事情瞒着我,所以找不到那东西的命脉,我们是无法收伏他的,我们把钱退给你,你还是另请高人吧!” “什,什么?”方太脸上神色变得有些苍白:“我没有事情瞒着你啊!” “既然这样,那定是我们没有能力,我看你还是和我一起回工作室退钱好了。” “别呀,我……。”方太犹豫着看了眼方娟的卧室,我起床的时候,她还在睡:“明月姑娘,这样吧,你到我房里,我给你看样东西。” 跟着方太进了卧室后,她翻箱倒柜的拿出一个小盒子来:“你看。”打开了,是两条歇色的曲着的卷线,这东西我见过,小旺的案子上,他曾经给过我一根,说是脐带。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年代流行,为什么方太这里也拿出脐带来,而且,我惊讶道:“两根脐带?” “没错,两根。”方太脸色变得越法的难看:“当时,我看了一对双胞胎,两个女孩。” “什么,那为什么方先生说你们只生过一个小孩?” “他不知道,因为当时他在另一个城市里支教,等他回来,孩子都快满月了,所以,我没有告诉他我生了两个女儿,因为我不想让他难过。”方太两眼一红。 “难过,难道另一个女孩儿?”我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事。 “对,另一个女孩生下来就是死胎,当时我很伤心,但我知道,老方他xing格沉稳,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只会积压在心里不说出来,所以我没敢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万幸的是,方娟健健康康长大了,而且还越长越漂亮。” 我问她:“那当时那个死胎,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方太的泪水一下子便掉了出来:“那时候我听一个远房的阿姨说,这样的死胎怕她魂魄不散回来纠缠活着的这个,所以我们花钱给医生把她的尸身买出来,并在四肢上缠上红线,然后拿去扔了。” “扔哪里了?” “扔在方娟去学校附近的那条小河里面。”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既不伤害方娟,又不离开她的世界了,因为她们本来就是一胎两生,是双胞胎姐妹,有的双胞胎,就连亲父母也分不清楚,所以方娟自己,才会把镜子里的那个,认为是另一个自己。 竟一时找不到安慰方太的话,我只能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就目前来看,可能就是当年那个女婴回来搅鬼,看样子,她一直对和你们的缘分放不下。” “天哪!”方太再度哭了起来,比先前还更伤心。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我便转身出了方太的卧室去开门,是小白来了,他的身后跟着小尾巴林阿宝。 “明月姐姐。”看到开门的我,林阿宝就要往我怀里扑。 “哎,别介。”我抻手挡着她,可还是挡不住,她抬起双手勾住我的脖子,我的脖子,这只属于赵钦的脖子,好疼。 “明月姐姐,昨天晚上没什么奇异吧?”林阿宝这才放开我。 “还好。”我干笑一下,转身把她介绍给从卧室里红着眼睛出来的方太。 方太微微含首:“林小姐好。” “嗯,方太好。”林阿宝高兴的点头。 那边方娟听到动静起来了,方太为了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红肿,便转身进了厨房。 方娟一脸惺松的看了看我们,低咒一句:“神经病。”再度关上门进屋睡觉去了。 “哎,这什么态度?”林阿宝一下子来劲儿了,一副准备泼妇骂街的样子,两手叉腰,但被小白一声咳嗽给吓得规规矩矩地坐回了沙发上。 “明月,昨天晚上一切正常吗?”小白将目光转向我。 我看了眼厨房里的方太,把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全部跟他说了。 小白便骂了一句:“靠,要是她早点说实话,那昨天我们不应该做清吉法事,应该做超渡才对嘛。” “她也有她有苦衷吧!”我叹了口气。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能等待她再次出现,然后把她给超渡了。 一个小时后,方先生提着大兜小兜的东西回来了,看着这个踏实顾家的男人,我想起他昨天跟我讲的事,十几年前的那一夜,他站在门口开不了门,回头看过去,看到一个黑灰色的没有穿衣服的小人儿站在楼梯间里,他看着她,愣住了,她也看着他,愣住了,我想,那就是他们父女之间前世修的缘分,才换来今生唯一的一次对望。 心里,竟然掠过重重难受。 方先生放下菜,和小白他们打过招呼后,说要回单位一趟,今天最后一节有他的课,出于礼貌,我们便站起来送他,我站起来了,小白也站起来了,却唯一平时很好动的林阿宝一动不动,僵直的坐在那里,从她的嘴里,悠悠地吐出一句:“别走,好吗?” 412:今生孽今生了 林阿宝的声音很不对,我和小白都同时回头看她,方先生只是有些错愕而已,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林阿宝。 “我知道,我和小娟是不同的,不然的话,十几年前的那天晚上,你也不会这么怕我。”林阿宝微微垂着头,她今天的发型束了丸子头,在我们还没有回味儿过来,她缓缓抬起头,眼珠子全是白色的,没有黑眼仁,嘴角上裂开一抹复杂的笑意:“是不是,爸?” 方先生吓得张大了嘴巴,方太却尖叫一声,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拼命的摇头:“不,不会的,为什么?” “你说什么?”方先生大概听出了她话里有话,不由的扭头看着方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老方,十七年前,我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那时候你人在远方没有回来,当天生下来,就有一个女儿死了,老方,我怕你难受,所以一直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是我的错啊!”方太泣不成声了。 那边方娟听到声音,拉开卧室门走了出来,看到林阿宝的样子,她不禁也吓得急忙跑到方太和方先生身边:“爸,这是怎么回事?” 方先生长长的叹了口气,泪水摸糊了视线:“你,你真是我另一个女儿?” 林阿宝缓缓点头:“不错,十几年前,我们曾经有一面之缘,你还记得吗?” “那天晚上那个小孩子,就,就是你?”方先生不能自已的颤抖着,难受,恐惧,心疼,对这个未知女儿的亏欠,突然排山倒海的袭来。 “当年,妈妈不应该用红线捆住我的手脚,正是因为她这么做,所以我才无法转世投胎,所以,我才只能借着小娟的身体一起长大。”林阿宝冷笑一下:“你们没想到吧,有时候,那个和你们一起吃饭聊天的女孩子,其实不是小娟,而是我。” “什么,你是说?”方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蓦地问了一句:“那天在酒店里和男孩子的事,是不是你再控制我?”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恐。 “你爱他,所以我成全你们,有什么不好吗?”林阿宝冷冷地笑,她在转变,脖子和脸上的皮肤,渐渐变得灰黑,她的怨气突然就显露了出来。 小白大叫一声:“不好。”随即递给我一头朱砂绳:“快把林阿宝捆上,她要发飙了。” 听到林阿宝嘴里传出另一个声音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没有哪一个怨灵是心甘情愿放下的,如果他们能放下,也不会执着这么多年还留在这里。此时听到小白的声音,我急忙接过他手里的朱砂绳,两人同时转身,将近在咫尺的林阿宝给困在了绳索之间。 “哈哈哈……事到如今,你们全都以为我不应该留在这里,所以想要置我以死地,可你们想过吗,做为父母,为何这么狠毒,不但将我弃尸冰冷的河水中,还要让我永世不得超生。”林阿宝抬起头来,张大嘴巴狂笑不已,随着笑声,她的嘴巴里有黑色粘稠的液体流了出来,再加上全白的眼珠子,那样子看着确实渗人。 方家三口哭做一团,他们无措了,归根到底,这究竟是谁的错? 小白手里的离魂符向林阿宝额头上贴去,嘴里念念有词:“今生孽今生了,本道给你打开阴府路,还不快快去投胎。”拍的一声,重重一掌击在林阿宝的胸口上。 “不!”一声尖叫,在屋顶上空久久回荡,只见林阿宝的身体里面有一缕黑影掉落出来,然后如烟如雾,飘散在空中,慢慢消失不见了。 林阿宝脸上的黑灰色渐渐褪去,她的眼睛无力闭上,身体一软,在我的搀扶下倒回了沙发上。 “她,她走了吗?”方先生哽咽着问。 小白点点头:“走了,你们在家里给她舍个灵位吧,早晚供奉,好让她安心去投胎。” 方太含泪点头,方娟有些呆滞的,突然哇的一声哭着,转身跑进了自己的卧室,少女美好的梦破碎了,也许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那样的爱那个男孩,更不是心甘情愿委身于他,可这件事情,却真真实实发生了,那得多难受。 等小白交待完一切,林阿宝才悠悠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靠,我又被附身了!” 我们离开方家后,林阿宝去买了瓶矿泉水,哗啦哗啦把嘴给漱了漱,说:“她到底让我做了什么呀,嘴里怎么又腥又臭?” 我和小白强忍着才没有笑。 小白就在这时候跟我说:“昨天晚上本来想到方家陪你,可王墨出了点小状况。” “怎么了?”提到王墨,心里再次一紧。 “下午吃完饭后,他突然发疯了似的,四肢落地的在院子里狂奔,我们许多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拦住他,还亏得老驴道在,帮他锁了魂,否则的话,那样继续折腾下去,非得累死自己不可。” “什么,四肢落地,你的意思是说,像……?” “没错,像狗。” 心里一暗,这意味着,王墨真的被身上的那只黑狗给渐渐控制了吗? 小白大概看出我心事沉重,不由得拍拍我的肩:“好了,他今天已经恢复正常了,问起昨天的事情,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不,这事还没完,小白,你先和阿宝回去,我要到局里找左峰,请他帮个忙。” “回什么回,有事儿一块儿去办。”小白神经兮兮的,说话之间,上前一把将我搂过去,这种搂法在我看来,最多也就是哥们的那种,不过在林阿宝眼里就…… “干什么,我也要。”林阿宝扔掉水瓶,上前来拿起小白的另一只手搂到自己肩上,总算心里平衡了,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像什么话,到是便宜了小白,左拥右抱的,我甩开他的手臂:“别闹,一会儿姐跟你急。” “喝,你这人。” 我没理他,跑到前面去打出租车。 打死我也没想到这么巧,开出租车的竟然是黑哥,大粗金链子,大光头,一脸的匪相,歪歪头:“别废话,上车。” “黑哥,你这是?”我只能乖乖上去,不过头皮一麻,前排副驾室位上有一团红色,之后眼神定了,才看清楚是那个红衣女鬼,有时候晚上看到鬼会觉得很可怕,因为他们的脸总是很白,要么就是那种腐烂的灰,可白天看起来就,我只能说更恐怖好吗,那脸又白又死沉,真是能让人瘆到骨头里去。 黑哥呵呵一笑:“我听她的,平时空闲的时候做点正经行业。” 413:寻人 黑哥的痴心我是佩服的,但如果他也能看到这个女鬼长什么样的话…… 这时候小白和林阿宝走到车子旁边了,小白二话不说就要去开前车门,我急忙伸头叫他:“小白,坐到后面来。” “为什么?”他的手扶在车门把上。 “来嘛,三个人挤一起暖和。”我笑。 林阿宝用不可思意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小白到是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上车后,看看黑哥再看看我,明白了,一下子放松下来:“黑哥,给支烟。” “你小子,就知道我的烟好吧!”黑哥把整包烟递给他:“装着抽吧。” “得,那谢谢你了黑哥,这趟送我们,是不是也勉费啊!” “勉就勉,老子还差这几个钱?去哪儿?” “局里。” 黑哥便开玩笑骂了一句:“那是老子这辈子最讨厌去的地方。” 我们大家都笑了起来。我何尝不是,只要踏进那个地方,就总会觉得有双眼睛再看着我,她在暗我在明,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真心不好受。 离局里还有十来米,黑哥就把我们赶下了车,下车后,我回头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她瞧着我露出一个笑意来,也许是善意的吧,但她毕竟是阴灵,所以那个笑在她僵硬花白的脸上,总隐着点阴冷。 大热天的,我还是打了个冷战。 小白回头就问:“黑哥女人在车上?” 我点点头,说什么呢,什么也不说了,急忙转身朝局子大门走。 幸好今天左峰不开会,否则的话,我们又得被杨米米赶到外面等。 我想请左峰查一下当天给王墨纹身的那位神秘人后来去了哪里,左峰满口答应下来,说让我们先等,他出去安排警员去查。 他走后,好动的林阿宝便开始四处张望了:“啧,原来刑警大队长的办公室是这样的。” “那你以为是什么样的?”我笑。 “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有几个什么枪啊之类的模型吧。” 左峰进来了,说已经交待下去了,一边说,一边把张文件纸递给我,神秘地眨了下眼睛:“看看。” 我看了一眼,懵了。 再把文件递给小白,小白的表情和我一样,都不可思意的回头看着还在那边四处参观的林阿宝,这是一张寻人启事,寻林阿宝的,正是那所她在天台上跟鬼决斗的职高学校,感谢这小丫头还是一在校大学生啊? 此时林阿宝回过头来,看着我们,摸了自己脸上一把:“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小白脸色沉得出水,一声不吭,把寻人启事文件高高的举起来给她看。 林阿宝看了一眼后,眨巴着大眼睛说:“靠,那个校长真是多管闲事。”事字尾音刚落,人就撒腿往外跑,她跑不掉的,这里可是公安局。 更何况,左峰只需闲在在地坐在那里,小白已如猎豹出击,窜上前便一把揪住了林阿宝的后衣领子:“怎么回事?”手里的寻人启事都快贴到林阿宝脸上了:“解释,你到底什么来路?” “呵呵,我能有什么来路,我只不过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这校长是我干爹,呵呵,小白师兄,你别生气,就这样而已,我发誓,明天,明天我一定回学校好好上课,行吗?” “滚蛋。”小白放开她,气急败坏。 “好了,你们两别闹了。”我头疼地叹气。 那知得于自由的林阿宝竟然不干了:“左队长,我要报警,小白师兄打人。” “你……”小白挥了挥拳头,两眼圆瞪。 幸好在这时候,杨米米来了,她没想到又是我们吧,一进门,先不先瞪我一眼再说:“左队长,你要的视频资料找到了。” 到是很温柔地递到左峰手里,那只是一个小小的u盘,到显出了她对左峰的敬仰之情,对我嘛,就有那种随时准备好跟我打一架的气执在里面,我真是招谁惹谁了我。 “好,你出去吧!”左峰公事公办的让杨米米出去,她愤愤地走了,走之前,再瞪我一眼。 林阿宝的注意力终于被转到了这边来:“哎,明月姐姐,这小警花好像对你不满啊?”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我和左峰都有些尴尬,我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左峰,打开看看有没有可用的情况。” 视频里的确有那个长发男人帮王墨纹身的画面,可是他在转身溶进人海后,渐渐有些开始难于辩认起来,最后他上了一辆7路公交车,这路公交车一连停了好几个站,可是都没有见那个长发男人下车,只到最后,公交车到站,都没有看到他。 不可能,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上了公交车后,凭空消失了呢? 我自己看了一遍不相信,小白也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他下车,要说伪装也不可能,每一个人的特征都和他不一样,没办法,我们只能先回道观里去。 当我们走出左峰办公室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左峰今天穿着警服,更显得英俊威武,他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走近我的时候,我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小杜,有件事情不知当不当问。” “你把我单独留下来不就是想问我事儿吗?问吧!”我说。 左峰便压低了声音:“你们是不是捏住了局长的什么把柄,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说他脚上有铁链子,还有一个一直挂在那里女鬼头。” “不是的,你想多了,这件事情你问我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在局长面前露出什么来,他没什么把柄捏在我们手里,至于那个阴灵,有可能是他办案子过多,所以才会沾上的,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故意说得很轻松,左峰可万万不能让局长留意到,谁知道他会不会卑鄙到给他下蛊。 “真的?”左峰浓眉微蹙。 “你表现得这么不相信我,我应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左峰看了我一会儿,眼神终于松懈:“好了,只此一次,以后我不会再问了,不管怎么样,我也只是担心你而已。” “谢谢。”我转身了,刚要抬步又想起一件事,回头看着他:“对了,早点收了杨米米吧,省得她chun心乱动,却花不知落谁家。” 走出好远,我也没听到身后有左峰的动静,大队长,彻底的愣了吧? 我们回去的路上,顺便把林阿宝送回了学校,按理说,她的年龄不大,但是也不小,不可能再上这种职业技术学校,可她说了,是因为自己换学校太勤,家里人没办法了,所以才把她塞给干爹学校的,说白了,她就是来混日子而已。 414:对面院子的神秘来客 林阿宝的话我信了,因为连门卫大伯看到她的时候,都差点给跪了:“林小姐,你要是再跑出去不回来,校长就把我给辞了呀,我还指着这工作养家糊口呢。” 瞧瞧,多造孽。 我和小白都狠狠地瞪着她:“好好上学,想到道观里玩,除非周末。” 林阿宝像个孤儿似的,我们上了出租车后,她还站在学校门口含恨看着我们,风中斑驳的树影在她身上晃来晃去,从车里的角度看出去,竟然透着那么一丝可怜样。 小白这边却催着出租车司机:“快点走,要是那女人改了主意再跟上来可麻烦了。” 呃! 我没跟小白回工作室,而是直接回了樱花山,我已经两天没见赵钦了呀,两天,心里有些小激动,本以为他看到我,一定会很激动,张开手臂就把我给揽进怀里之类的,谁知我进屋后,却只看到阿布一个人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正在缓慢的,一张一张地抽**。 听到动静,阿布扭过头来:“少nainai,你回来了?” “你主子呢?”我脱掉外套,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昨天晚上,一点都没睡好。 “他出去了。” “出去做什么?” “说是去古玩市场转转。” 王爷这么悠闲,看来没把我放在心上啊,我在心里翻了记白眼,转身去地下室里看汤圆,小家伙一直守着长生花,真是辛苦他了。 可是等我走到地下室最后两层台阶的时候,地下室里的光影投在墙上一抹影子,那影子绝对是个人的,有头和手臂,我当下心里一紧,心想这谁呀,赵钦也不在家,他设了结界的地方,还有谁能进得来。 正想着,‘喵’的一声,转眼间汤圆已经向我怀里扑了过来,我急忙接住他,回头一看,那墙上的影子不见了。 “汤圆,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我抱着汤圆,小心地走下去。 没有,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那盒在静静生长着的长生花。 “喵”汤圆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人来过。 “真的?” 他再度摇了摇头,我看着这只灵猫,看进他的眼睛里,怎么说呢,我无法形容一直猫笑是什么样子,可我分明从他的眼底里看到一丝笑。 蓦地一下子,心里生出一种想法来,难道当才我看到的那个人影,是汤圆变的,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化cheng人形? 心里这么想,也不揭穿他:“好了,你这几天辛苦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拿出一包猫食来,这东西虽然是现代化的,但只要是同一种动物,不管他怎么变,爱好总不会变吧,更何况这猫食还是鲜鱼味儿的。 汤圆看到我手里的猫食,两眼一亮,阿呜一声,张嘴叼着袋子角跳到桌子上享受去了。果然,灵猫也是猫。 一直到下午六点钟,赵钦才回来。 我和阿布准备好了饭菜,他到好,手里晃晃悠悠提着个袋子,提起来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我知道女孩子都喜欢这种巧克力蛋糕,所以去城西给你买了。” “城西?”那得跨越大半个城市。 “嗯!”赵钦明月般的眼眸撒下点点星光,他在家里放松的时候,一般都喜欢变回古代的原形,黑墨如绸的长发披在脑后,又偏偏披了我最喜欢的那件宋朝白袍,唇角上,勾起那么绝世的微笑。 于是,我的心便很没有骨气的化了。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这个还难不倒我。”赵钦把蛋糕递到我的手里:“我还知道,你今天又去了趟公安局。” 我把蛋糕打开,拿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哦,对了,我请左峰看了那天给王墨纹身的视频,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管他吃不吃的,拿了一小块塞进他嘴里。 “什么?”赵钦咀嚼着蛋糕问。 “那个纹身师上了公交车,然后不见了,一直没有下车。” “看来,黑月派的高手还真有两下子。”赵钦帮我擦掉唇角上的巧克力:“他不是不见了,而是让自己起了变化,不过这种法术,一般情况下,得有另一个人做帮手才能做到,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凭他一个人想要做到滴水不漏,那还是有些难度的。” “竟然还有同伙?” “对,而且他的这个同伙,修力也不会低。” “我们一定要找到他,昨天,王墨身上发生了可怕的事,他竟然学着狗的样子在地下爬动。” “我知道,吃过饭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去坐坐那路公交车。”赵钦抬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才两天的时间,怎么好像瘦了?” 饭后我便上楼去洗了个澡,这时候才知道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我一边打着长长的哈欠,一边打整着头发走到窗子边。 透过窗帘缝,只见对面孤儿院的院子里,吴院长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她穿着一身职业女xing的西装,又因为平时表情严肃,总给人一种老干部的感觉。 此时月光才刚刚升起,吴院长的身后,小楼显得深遂神秘,她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中央,如果是在思考什么的话,完全没有必要把双手交措紧握放在肚子前,她很紧张,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辆小轿车奔驰而至,因为开得很急的原因,车子停下后,掀起阵阵灰尘。 对方还没打开车门,吴院长便急忙上前迎过去,伸着头对着车子里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对方才拉开车门,我本以为会下来什么大人物,谁知道,下来的却是一个小男孩,大约十岁左右的样子。 小男孩下车后,背对着车子没有回头,吴院长并没有像对待其他孩子似的抬手楼在他肩膀上,而是似乎有些刻意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再次跟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车里的人便关上车窗,车子调头,绝尘而去了。 整个过程,那男孩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等车子一直没有影踪了,吴院长才微微弯下腰,跟小男孩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拉着他的手往楼里走。 快要走到楼房阴影处的时候,小男孩蓦地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很亮,再黑暗中,闪动着那种似蓝非蓝,非绿非绿的光茫,而且,他没有黑眼仁。 这样看上去,就有点像我们在黑暗中拿电筒照动物眼睛一样的效果。 当下我吓得心里一缩,身体往后靠,藏身在窗帘后面,小孩突然的这一眼,好像是冲着我来的似的,可是,这可能吗? “怎么了?”赵钦突然响起的磁xing声音再次把我吓一跳,他一脸不解:“脑袋里在想什么那,我进来都没听到?” 415:梦压 “没事,只是一时分神而已。”我隐住心里掠过的慌乱,转身继续吹头发。 “我来。”赵钦走到我身边,伸手过来。 “什么?” “我来。”他加重了语气,一手将我手里的吹风机拿过去,一手将我拉到梳妆台前坐下,呼呼呼,吹风机对准我的头发开始胡乱吹了起来。 呃,看着镜子里我如魔女一般四下发散的头发,有一些还吹到了脸上紧紧贴住,要多丑有多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披头散发转身抢过赵钦手里的吹风机时,他还一脸不解:“怎么,吹得不好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比较喜欢自己吹而已。”我不得不拨拉开脸上的头发,冲着他递过去一抹安心笑意。 王爷这才安心了,转身,将欣长的身躯抛到床上,双手枕在头后看着我。 “看什么?”我吹完了,他还是没动,眼神里有些复杂的情绪。 “没什么,快来睡吧。”他拉开被子,浅笑着拍了拍床。 “不如,你先睡,我还得看会书。”不知为什么,对面那个小孩的眼睛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来,听话。” “不是,我真要看看书了。” “我说了,听话。” 赵钦话音刚落,我便腾空飞了起来,我吓得尖叫一声,叫完才发现自己已经飘浮在他身体上空,他躺在床上,抑面看着我,唇角勾出很好的弧底,然后张开双臂,让我一下子跌进了他的怀里。 “我说嘛,让你听话。”他抚着我的头,轻绵而温情。 无语了,既然是在家里,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就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想归想,哪里敢说出来。 睡到半夜,突然觉得后脑勺子一凉,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颗小冰粒掉到了后脑勺上,然后开始融化似的,我一惊,想醒过来,却感觉眼睛又沉又重,怎么也睁不开,更诡异的是,我想翻个身也翻不了,手和脚像是不听使唤似的,连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下意识里我清醒的知道一件事,我被梦压了。 所谓的梦压,其实就是自己本身元神虚空之时,有东西称虚而入,他代替了你的元神控制你的身体,这种时候,必须得有坚强的意志力,才能反客为主,驱赶他离开。 同时我感觉到,我的腿明明是曲着的,可就在这时候,一只冰凉的手蓦地一下拉住我的脚腕,往下重重一拉,那种力道,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给拉得往下滑了一小截。 赵钦,醒醒。我又怕又急,心里也明白赵钦就在身边躺着,可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叫他,就算在心里叫了一百遍,可那声音就是发不出去。 这时候,卧室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就像那种老旧楼的破木门,发出一声亢长的吱呀声,门口有个东西慢慢爬了进来,他爬很慢,嘴里发出古怪的低喘声,两只眼睛闪着不蓝不绿的光,没有黑眼仁。 是对面孤儿院里的那个男孩,是他。 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像是案板上的死鱼,只待他来屠宰。 别过来,别过来,我在心里挣扎吼叫着,他却死死盯着我,一点一点往前爬,终于爬上床,爬到了我和赵钦之间,躺下,然后扭过头来,用那双可怕的亮眼睛看着我,尔后蓦地一下诡异的笑了。 “啊!”我尖叫一声,猛然坐了起来,终于醒了,才发现自己满头满脸都是汗。 “阿月,怎么了?”赵钦也坐了起来。 我回头看着他,再看了眼我们之间的床铺上,什么也没有,但那种心悸,却仍然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挥之不去,我扑进他怀里,几乎有种想要哽咽的难受,为什么,会做这么可怕的一个梦。 “好了,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要多想,心有所属才会梦由心生,明白吗?”赵钦声音低沉的哄着我,抱着我倒下去,紧紧将我揽在怀里:“你睡吧,我守着你。” 我把头供在他微凉的怀里,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个梦像一根剌,到最后,搅得我一夜都没有睡踏实,只到东方翻出鱼肚白,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用过早餐后,赵钦和我一起出门。 经过樱花孤儿院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吴院长正带着小朋友们在院子里做晨cao,那些孩子中间,并没有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看到我们,吴院长还友好的向我们微笑着挥了挥手。 我收回错乱的心绪,冲着她也笑了笑。 半个小时后,我们搭上了7路公交车,按理来说,这公交车已经运行多日,不会再找到什么东西的,不过赵钦说了,正因为他们是黑月派的种蛊高手,我们才要更应该留意这路公交车,像他们这种人,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事情上,他们做每一件事情都有其中的意思所在,就比如,为何选了坐7号公交车。 今天车上人不多,我们上去后,几个小妇女老拿眼光瞄赵钦。 也难怪,恨只恨他长得太好看,到哪里都能迷倒一大片。 我翻了记白眼的同时,发现刚刚上车的时候,公交车司机旁边坐着个衣衫破烂的老爷子不见了,刚才我刷公交卡的时候,还看到他冲我笑来了,现在突然不见了,我立刻意识到见到的那是什么。 正想着这事呢,啪的一声巨响,公交车的前挡风玻璃上竟然掉下来人头来,就是那老爷子,他此时正呈倒勾金勾的姿势,脚上头下的勾在挡风玻璃前,丙眼直勾勾的看着司机呢。 可偏偏,公交车司机和一车的人,谁都是一脸的林木样,即没有人听到那声巨响,便没人会看到他。 “别管,那老爷子和这公交车司机有仇,寻仇来了。”赵钦伏头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诧异小声问:“寻什么仇。” 赵钦用下巴指了指挡风玻璃:“你看。” 此时再回头看过去,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只见那个倒挂着的老爷子脸上,已经一片血糊里拉的样子,而且那些血液,还顺着他的脸和头顶往下流,滴滴答答的淌在挡风玻璃上,不消片刻,那挡风玻璃就变成了一片红。 “这公交车司机前不久撞死了他,老爷子是流浪汉,他被撞了也没人管,公交车司机当场偷偷跑了,所以今天才被盯上。”赵钦把原因轻声告诉了我:“等会儿,这司机就会两眼发疼,视线不清,没办法看清前面的路,然后车子会撞到任何地方。” “那你快点想办法啊,这一车子的人都是无辜的。”我急得掐了他手臂上一下。 赵钦好看的俊脸一皱:“下手这么重,这是命令还是威胁?” 416:大爷对不起 我说:“爷,我哪敢命令或威胁你,我这是给你提个醒,除了这一车子的无辜市民不算,我也是血肉之躯好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赵钦压低声音:“不过你别忘了,这车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他们也同样是血肉之躯。”他向我眨了眨好看的桃花眼。 我明白了,黑月派的人如果在这车里面,那他就算是高手,也躲不过是血肉之躯,所以,我们只要沉得住气,他必然会出手。 可如果没有黑月派的呢,看样子,只有等到最后一秒钟才知道结果了。 就在我们交谈的这短短时间里面,那老爷子身体上流出来的血已经把整个挡风玻璃都给遮住了,不,不对,公交车司机面前的那一小块依然很干净,明明将要受到干扰的他,反而很平静,也没有出现赵钦说的眼睛会疼的现像,难道…… 正在想之时,公交车司机突然把一只手放开方向盘,伸手进储物盒里拿了样东西,很小巧,所以没看清楚是什么,但他却不动声色的将那东西随手往前一抛,响起一声轻轻的‘当’那东西便穿过挡风玻璃,一下子钉定在了老爷子额头上。 老爷子脸上掠过厚重的惊恐之色,想走走不掉,就那样被钉在了挡风玻璃上,大概是灵力受损的原因,紧接着,那些血液也慢慢退却消失不见了。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没想到高人就是这公交车司机,更没想到的是,在下一个站停车的时候,他竟然跳下车,一把将老爷子给拉下来,三两下就跟折纸人似的,将老爷子揉做一团,然后上车,顺手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这在其他乘客的眼里,都以为他是下去拿挡风玻璃上一片叶子呢。 老爷子的哀长声连绵不绝,我看着他被折得那么小实在可怜,刚动了动身子,赵钦便拉住我:“等到了站再收拾他不迟,此时车上人太多。” 我点点头。车子每到一站都有人下去,车上的人越来越少,我却越来越紧张起来。 赵钦双手抬起拉着安全扣,将我框在他的怀里,他身上的薄荷清香味儿在鼻息前环绕,到是令我稍许安心了些。 最后一站,若大的车箱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公交车司机缓缓开着车,那老爷子此时已经叫得声嘶力竭。 “两位去哪儿?”公交司机冷冷地开口,是很厚重的男音,语气平滑刻板,没有一丝感情。 “自然,是去该去的地方。”赵钦是对他再说话,却看着我温暖绽唇,他一边说话,一边将我扶过去坐到椅子上,再把我的手拉起来扶在前排椅子的靠背上,轻轻摁了摁我的手,示意我,抓紧了。 我向他递去一抹坚定眼神,两手用力,让他放心。 此时,公交车的速度突然提高,车子低吼着向市区里冲去,明明到站是个人少的地方,此时他想冲进市区自然有不可原谅的目的。 赵钦凛燃挥动五指,手里数粒空气珠子向对方打去。 别怪鬼大欺人,那司机随即一躲,但仍然有数颗穿过椅背打进了他身体里,可他竟然咬牙反手掷回来样东西,那些东西银光闪闪细如牛毛,好嘛,竟然是针,你以为你是东风不败呀。 赵钦稳稳一挥掌将那些针根根击落,再闪身时,人已如闪电出现在司机身边,不容他多做反抗,大掌毫不留情的一掌拍到他的背上。 哇的一下子,司机嘴里便喷出大口血柱到档风玻璃上,下一个动作,他便一脚急刹,称着车子的贯xing,竟然伸手去抓起垃圾桶里的那一团老爷子就往嘴里塞。 “救我,救我。”老爷子吓得差点脱了形,变成不方不圆的一团努力蠕动着。 这一脚急刹来得太突然,那贯xing可想而知,就算我扶得再稳也被甩得眼冒金星,也看到了老爷子的悲壮,可是有心无力,幸好赵钦就近在身前,只见他眼疾手快,两指一并点到了司机的后颈上,不知是点了哪个xue位,总之那司机竟然张大嘴巴,不会动了。 于是老爷便在他嘴里不进不出,扭曲着嚎叫着。 此时,车子也终于稳稳地停住了。 我晕着头站起来,走到前面去,一把将司机嘴里的老爷子给拿出来:“这个要怎么弄?”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了,明明是一个人,却被揉得皱巴巴的。 “会抖被子吗,那样就行。”赵钦说。 “那,多有得罪了。”我提着老爷子的头部,抖了抖,他伸展了一点点,再抖,脚和手出来了,再抖一抖,整个人被我甩了出去:“大爷,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你比我个子高。” 我好不尴尬,他虽然轻得无三两,可是我怕砸到他的腿,这一用力又怕摔到,再加之老爷子的头部有血,很滑,所以就一下子把老爷子甩到了车箱走道中央。 “哎哟哎哟,我真是倒霉,倒大霉。”老爷子哼哼叽叽地站了起来,我想上前去扶着他,他却急忙后退一步:“别,你们谁都别碰我,我算是怕了你们了,明明想要报个仇,却遇上了个会吃鬼的人,还遇到你个毛手毛脚的丫头,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再追究这世的事情了,我看,我还是快点去报到的好。” 我哑然看着他,他已经转身了,却又回过头来:“对了,一事归一事,我还没谢谢这位先生呢,谢谢先生了,来世如有缘再遇,定当报答。”很恭敬地,朝着赵钦鞠了一躬,这才转身消失不见了。 真是弄得我哭笑不得。 此时车外已经围了不少的人,我说:“快走吧,估计有人以为是车祸,已经报警了。” 赵钦点点头,往司机嘴里喂了样东西,再解了他xue位说:“乖乖跟我们走,我已给你下了虫蛊,你若想逃,这蛊一个时辰后便会发作,让你生不如死。” 司机慌忙点点头,瘦长的脸上掠过惊恐。 我们三人前后下车后,就有人关心的上前问没事吧,有没有伤到,我们都说小伤小伤,车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于是大家的目光再次转移到车上,称乱,我和赵钦一左一右夹着公交车司机离了现场。 担心这司机再使什么幺蛾子,我们没办法再坐其他人的车,只能打电话叫小白来接,只到这时候,我才有时间问赵钦:“他为什么要吃老爷子?” “他想在短时间内增添自己的修力,这种办法,真是卑鄙龌龊,也只有你们黑月派的人才会使出来。”赵钦目光如冰。 那公交车司机缩了缩脖子:“我,我也是为了保命而已。” 417:逼供杨二 “为了保自己的命,就可以毫不顾忌别人的死活,你要是把那位老大爷给吃下去,他可就永世不得超生了,想想这一世已经过得这么惨,你还怎么忍心?”我气愤不已,要不是大街上人多口杂,非得踹他两脚不可。 公交车司机尴尬不已,又碍于赵钦的威严,自然不好跟我顶嘴,只能微微低头,一言不语。 “叫什么名字?”赵钦冷冷看向他:“在黑月派中又属什么辈份?” “叫我杨二就行。”神色顿了一下:“黑月派是什么,我不晓得啊?” 无论那神情和语气,真是装得好不彻底。 我和赵钦没搭理他,一会儿回到工作室还不老实,自然有收拾他的办法。 十分钟后,小白和大师兄开着面包车子急急赶到,看到我一手的血,小白脸色倏变:“明月,你受伤了?”一把就抓过我的手腕,惹来赵钦冷眼一睨。 我急忙解释:“没有,是刚刚一位老大爷的魂魄,他生前被这王八蛋给撞死的,所以头上有鲜血,我不小心染到了而已。” “哦,这样啊!”小白才放开我。 众人一起押着杨二上了车,一路上,大家都没再说话,小白的目光从后视镜里时不时的看杨二一眼,我才发现,大师兄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话,以他的xing子,很少这么沉重的。 回到余音山脚下小白的车子没有停,也没有朝着余音街里开,而是直接上了山。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没说话。 等到达道观门口的时候,杨二不安了起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是黑月派的人,黑月派世代和正宗道教有仇,此时来人家道观,那等于进了别人的老巢,他自然会害怕,称车子还没停稳,就颤着声音说:“各位兄弟,刚才我开的公交车出事了,那段街上可是有监控视频,要是找不到我的人,人家警察可看得到,是你们两带我离开的啊,到时候一定会查到道观里来,你们恐怕,恐怕是不好交代。” 他还当真以为我们和他们黑月派一样手段残忍,把他带来这里是为了剐杀的?不过,这时候也不能说透,他知道害怕就是最好的,胆小怕事的人,一般也没什么诚信,要他分分钟背叛黑月派也不无可能。 走进道观之前,我稍微退后一步,拉住了大师兄的道袍小声问他:“大师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师兄放低声音说:“昨天晚上王墨又闹了。” “什么意思?他又四肢落地四下奔跑?” “那到没有,只是天一黑之后,他竟然会不由自主的发出狗吠声,折腾了整整一夜,师父已经交待下去了,让众弟子们不许在王墨面前提起此事,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晚上做了什么呢!我只是担心,王墨会不会真的被那只纹身狗给香噬了,不过现在好了,你和王爷抓到了黑月派的人,王墨总算是有救了。” 我无言看着大师兄转身往前走的背影,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这杨二虽然是黑月派的,可他并不是那个纹身师,不知道王墨身上的蛊他能不能解。 进了道观后,直接把王墨带到了禁闭室关了起来。 这所谓的禁闭室就是一间没有窗子的小黑屋而已,是老道长为了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弟子们所设的,不过据大师兄说,他长这么大,这禁闭室一共就用过两次,而且两次都是用来关小白的,呃…… 派了三位小道士守着禁闭室的门,众人到老道长屋里商量对策。 我去洗这满手的血水,洗好转身,差点和一个人撞在一起,把我吓一大跳,细细一看对方,再次吓一大跳:“王墨?” 王墨此时面对着我,也面对着阳光,阳光恰好把他的脸色耀得更加苍白没有血丝,更重要的是,他更瘦了,两颊上的颧骨高高突了起来,眼窝下陷,显得他的鼻子又高又挺。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当看到自己最熟悉的人突然变化巨大之时,内心的那种憾动力,是无法掩饰住的,我此时正是如此,一时收不住心里的情绪,被王墨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 “我是不是一夜之间瘦了很多?”王墨反而很平静的问我。 “我们已经抓到了那个纹身师的同伙。”再说安慰的话也无余,我告诉他这些,只想让他心里好受些。 “辛苦你们了,但我想,这就是我的命,也许那五百万大奖我根本就不应该中,那是我命里不应该有的富贵。”王墨说话,眼底一暗,转身回他自己的屋里去了。 王墨平时是个嘻嘻哈哈的人,不过这一转身,到让我心生了敬佩,我想如果换一个角度,我大概早发疯了吧,绝对不会像他这么平静。 那边楼里,老道长带着一众人出来了,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这么快就下了决定。 老道长吩咐小白和大师兄去后院把杨二带到偏殿里来,就让他在这里看看王墨的情况。 杨二脸上始终有种视死如归的神情,可他被押到偏殿里看到王墨的时候,他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狡猾目光,他想笑,却又用力憋着。真当我们瞎啊? 当下小白便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拽:“小子,你别以为道观里的人一个个都心慈面善,告诉你,爷爷我可跟他们不一样,你若是不好好给他解蛊,我这道士不当也罢,江湖上那些毒辣的下刑手段我样样会,你当真以为分筋错骨手只是武侠小说里有吗?” 杨二被揪得头皮疼,皱着扫把眉说:“解什么蛊,我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公交车司机而已,硬是被你们带到这里来,你们这是犯法的,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警察就会到了,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办?”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承认自己是黑月派的人,又想耍赖吗?”小白手上加了些力道,杨二涨红着脸,可是却咬紧牙关不说话。 进了偏殿后,赵钦一直没有说话,其实我也知道,他所说的给杨二种了虫蛊那是吓他的,做为正宗道家是不会下蛊的,更何况,他只是鬼而已。 想必杨二后来也是想透了这一点,所以现在才强硬了起来,不把小白的逼迫放在眼里。 此时见我们自己陷入了僵局,赵钦懒懒地开口:“对了杨二,你刚才在公交车上不是中了我的空气珠子吗?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种了那么多粒,却感觉不到疼呢?” 杨二一脸困惑,他没来得及说出话来,就见赵钦五指似随意一捏,杨二便惨叫一声,头上豆大的汗珠子掉落下来:“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418:灵狐 “让你身体内的一颗空气珠子暴破而已,没关系,大概还有十几颗,我们慢慢来。”赵钦薄唇上绽开一抹冷笑,再度轻轻收指。 “啊!”杨二惨叫连连,小白放开他,他便一头扑在地上,四肢卷曲抽搐不已。 面对这样的场景,老道长和大师兄是无法直视的,两人早已转身跪在佛像前,嘴里念念有词。 小白冷笑一记:“还不快点说。” “我,我说,我说。”杨二疼痛缓解一些战战兢兢坐直身子,这才说道:“这位小兄弟,中的是蓄兽蛊。” “这个我们自然是知道,你就说要怎么解。”小白怒问。 杨二的眼底掠过一丝惊恐:“你们连这个是什么蛊也知道?” 此时老道长才回头:“若要人不知,除非已不为,你们黑月派真以为自己做的孽可以滴水不漏吗?” “老仙人,既然你们知道这蛊,那应该也知道他的厉害,我,我还真是解不了。”话完惊恐的看赵钦一眼,看到他做势要发力,急忙抬起双手狂摇道:“等等,我话还没说话。这蛊我虽然解不了,可我知道怎么缓解他。” “怎么缓解?” “这黑狗蛊虽然是蛊中之王,但生生相息,斗转轮回,不管多厉害的东西,他总有相克之物。”杨二吸了口气:“而这黑狗的克星,便是深山灵狐,只要将灵狐元灵让这位小兄弟给香下,身上的黑狗自然就会魔xing大减,虽然不能除去,但也不敢再做祟了。” “放屁。”杨二的话音刚落就被小白扇了头上一巴掌:“灵狐那东西也是能轻易得到的?即说你们黑月派的人也特别想得到这东西,你小子不会是想借我们的手帮你们找灵狐吧?” 也确实是,灵狐只在古书上见过传说记载,哪里是说找就找到的,更忧心是,看现在王墨的身体情况,是没办法再拖太久了。 被小白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的杨二干笑了一下:“小师兄说笑了,我们黑月派是有不少人想得到这个东西,但想得到这些奇物,却凭的全是缘分。而这灵狐,即说有一位世外高人追踪他多年,近年来,已经追踪到f市了,今天晚上又是十五,正是灵狐喜欢出没的时段,尤如看着这位小兄弟等死,那为什么不去试试?” 杨二说得没错,但凡有救王墨的法子,我们都不会放弃,可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f市四面环山,大小山峰不下数百,连绵不绝,这么多的山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就算把这些山跑一遍,那也得上年数吧?” “这位小妹妹,这个你就多虑了,但凡是灵兽,他是不会随便满山遍野瞎跑的,他要去的,自然都是灵山秀水的好地方,一般的小山小峰,他自然不会去了。”杨二的目光里掠过一丝嘲笑。 众人都没说话,难道大家都知道就我不晓得,我看了看赵钦和小白,他们一脸的笃定,连大师兄也是,呃,还真是,就是我不知道,看来这古书真的读太少了。 一直沉默的老道长这时才挥挥手:“叫两个人进来,先把杨二关到禁闭室去,我们再做商量。” 大师兄便亲自押着扬二出去了,不一会儿进来,说已经关好了。 老道长这才开口:“依你们看,这杨二有没有说谎?” 沉呤着的赵钦开口:“他所说这两者相生相克,到是没有说错。” “那我看,我们应该一试。”老道长抚着山羊胡子:“要说f市的灵山,躲不过我们余音山和青鹅山,两山虽然不挨在一起,但也相隔不是太远,今天晚上,我们就分成两队人马,一队上余音山顶,一队去青鹅山,如果真有灵狐,两队人往两头一堵,非得把他给抓住不可。” 小白开口:“如果真要上山,除了得防着黑月派的人突然出现,还得留意杨二嘴里所说的世外高人,如果他真是追踪灵狐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甘心让我们轻易得手?” 众人点点头,大师兄便道:“那不如我们多叫些师兄弟一起上山?” 话完,便被老道长用拂尘敲了下额头:“你当我们是去打野狗呢?那灵狐生xing狡猾,人多他自然就会警惕到,还会出现吗?” 大师兄语噎了,呵呵的干笑着:“还真是。” 我们都被他逗得忍俊不禁,严肃的气氛,立刻轻松了下来。 老道长再吩咐一句:“狐狸喜欢吃鸡,灵狐也一样,而且得越香越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丫头和大徒儿去做。” 一直脸色灰败的王墨这时才开口:“道长,我和明月去吧,这是我自己的事,也让我起一点点作用。”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急忙道:“当然,你和我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勉得大师兄看到香鸡还嘴馋。” 众人都明白我是想要王墨心里好受点,大师兄也不笨,抓抓头说:“去吧去吧,我真懒得动呢!” 我们决定去城南的老客斋里买两只卤好的整鸡,走出道观门,王墨的脸色比先前要好了些,就像一个病入膏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放松多了,还看着我笑了笑,说:“明月,你行不行,多久没开车了。” “如果我说从学出来我就没开过,你会跟我坐吗?”我跟他开玩笑。 “没事,我这叫舍命陪君子。”王墨开怀笑了起来。 从余音山到老客斋,加上红灯的话,大概需一个小时的路。 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面,王墨身上的黑狗发出两次叫声,而且还停留在他脸上过一次,看得出王墨在努力的用意志力控制着它,每当黑狗叫的时候,他就算再骂,那黑狗也不听他的了,而这时候,王墨就会满脸涨红,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到达老客斋后,王墨便说他在车里等我,他有些难堪,因为怕身上的黑狗突然叫起来吓到其他人。 这时候,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半个小时后,我从老客斋里出来,坐到驶室位上,看到王墨趴在后座上,好像睡着了似的,背对着我。 心想他一定是最近太累了,一放松下来自然就困,所以这么快便睡了过去。没叫醒他,我发动车子,按理来说,面包车发动的时候,声音也不是很大。 可就在我刚刚发动好车子,随着车身微微一抖动,我便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呼噜声,那声音很古怪,不是人在打呼噜,而是像一只正在酣睡中野兽,因为不满意被别人吵醒而从嗓子里发出的低吼声。 我顿时觉得头发一麻,王墨。 419:王墨发狂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同时窄小的车箱空间里,流淌起一股子腥臭味儿来。 我不敢转过头去,心里已经知道王墨在这个时候无法控制身上的大黑狗了,又或者是……坐得笔直僵硬在驶室位上的我,倏地感觉到耳边有很沉重的喘气声,脖子上,更是好像有液体流下,凉凉的一点,顺着衣服往里流。 “王墨,你是不是,很想吃这只鸡?”我用尽了力气稳住心神,稍稍抬眼,便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王墨的样子,他没变,依然是他,可是整个消瘦苍白的面部,却皱成一团,明明是一张人脸,却要把五官挤在一起,皱着鼻子,呲出牙齿来,他做的正是狗闻东西时的样子,所以才会让口水流下来,淌到了我的脖子里面。 “呼呼。”王墨在我耳边粗重的喘着气,他的眼睛也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温情,而是迸发出一种冰冷而尖锐的光茫。 “好,你别急,我给你拿。”我一点点伸手,将放在副驾室位上的纸袋子一点点拉过来,心里紧张到全身冒冷汗,谁知道呢,我这轻轻的小动作,会不会一下子惹怒王墨的兽xing,只要他一张口,我的脖子恐怕就会被他给撕碎。 幸好他除了更加重的喘气儿声外,并没有把头往前伸。我的手里,终于拿到了那只卤鸡:“吃,吃吧!”我把卤鸡向后递给他,王墨倏地一下伸手来夺过去,尔后转身抱着那只鸡疯狂地撕咬了起来。 称着他吃鸡的时候,我一脚油门把车子往回道观的路上开,可千万不能让他下车,否则的话,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 一路上,我得一边留意着其他车辆,瞧着路况,一边又得留意着身后的撕咬呜咽声,这种感觉着实不好受,手心里的汗几乎让我打着方向盘的时候它都是滑的。 终于身后的撕咬声听不到了,我从后视镜里看到,王墨似乎累倦了,卷缩成一团,双臂环抱着自己坐到了座位上,两眼无光地勉强睁了一下,终于缓缓瞌上,睡过去了。 我暗自,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下大师兄算是没有卤鸡吃了,因为知道他嘴馋,我打包了三只的,现在可好,被王墨吃了一只。 回到道观后,大师兄便兴冲冲的跑过来帮我拿东西。 看到后坐上睡着了的王墨和车地板上凌乱的包装纸,一脸诧异,刚想张口问我,我便对他做了个‘嘘’声,拉着他一起到了老道长屋里,才把刚才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众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老道长更是吃惊不小:“他已经有了兽xing?” 我点点头:“再解蛊之前,恐怕不能让他单独和小师兄们接触了,今天这还算是初次,要是有下一次,可保不准他会不会伤害别人。” 这下头疼了,既然这样,那把他放在哪里更安全呢? 老道长沉呤片刻:“今天晚上我们几个又得上山,如果把王墨留下来,恐怕这道观里没有人能控制得住他了,可就凭那小小的禁闭室木门,也是关不住他的。” “那也不能把他带在身上吧,带在身上,我们不能捉到灵狐,还得小心防着他突然变异,一心二用的,那不是更坏事。”小白突然邪邪地笑了笑:“对了,有个地方可以关他。” “什么地方?” “局里啊,左峰他们院子里的那个过渡房可结实得很,那道门虽然是栏状,可你们也看过了,那钢筋有多粗,就算王墨全部变成了黑狗,他也跑不出来。” “这到也是个办法。”老道长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一位小师兄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师父,王墨又发作了。” “做孽。”老道长痛呼一声,挥挥手:“走,快随为师去看看情况。” 众人便急急出门去了,我回头看了赵钦一眼,他始终没有说话,此时便看着我问:“阿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应该把王墨带回樱花山?” “我只是觉得,那里有你设的结界,会不会更稳妥些?”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同时也想到,如果王墨去樱花山,也许汤圆和阿布能控制他,可是他会不会伤到长生花还是两回事,毕竟控制他的是一只邪物。 “但你没说出来,相信你已经想明白了重点。”赵钦真是把我看得透透的,他双手抬起来扶在我肩上:“走吧,不必多想,先去看看再说。” 我叹了口气,和他五指交扣出了门。 还未走到,那边前院里便响起一连串的惊呼声,老道长的声音穿过重重人群响起:“快,派几个人去前院挡着,千万不能让他出去,更不能让任何香客进来这里,要是看到了还了得。” “是。”有人答应着,叫了几位小道士急急跑往前院去了。 就在这时候,呼哧呼哧,一声粗重的喘气声由远而近,我下意识里急忙往后退步,退得不够,一团黑影似乎向我扑来,他的速度太快,快得我连再退两步的时间都没有,倏地一下,还是赵钦提着我的手往后一跳,我们脚下,四肢着地的王墨快如利箭似的一闪而过。 王墨的脸上表情,完完全全像一只发了疯的困兽,他跑动的速度快得使一头不长的碎发往后飞扬,裸露的双掌着地,不管碰到石子还是树枝都无所谓,才跑了一圈,手掌上已经是鲜血淋淋。 看着这一幕我着实心里难受,那边小白和老道长及力想要阻止他再奔跑,可又不想用蛮力怕伤到他,一时无从下手。 “阿月,你且先等我。”落地后,赵钦放开我的手,话语间他已飞身而上。 赵钦如雄鹰展翅,飞身在王墨之上,王墨似乎感觉到他想要制衡自己,跑得更快了。赵钦却是云淡轻风的飞,他只待一个时机,突然伏身下去,劲臂一伸将王墨整个揽腰提了起来,但因为王墨奔跑的贯xing,两个人仍然往前飞了几米才停下来。 一落地,小白手里的朱砂绳便伺候到了,将还要挣扎的王墨捆了个结结实实。 看着王墨消瘦的脸上汗水滚滚,在场的每一人个心里都不是滋味儿,偏偏这家伙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在如是困兽一般的低吼着。 赵钦道:“得用些修力封他一时,否则的话,今晚我们不在之时他再这么奔跑下去,恐怕得把自己给累死。” 老道长痛心的点头:“那就有劳赵王爷了。” 赵钦便抬手,两指拼拢点了王墨眉心间一下,似乎有暖暖的红光一闪而过。稍后片刻,王墨悠悠醒了过来,看到我们众人都围着他,竟然问了一句:“你们都在干嘛,我怎么了?”话完,一下子伏下腰用膝盖紧紧顶着胃部:“哎呀,好疼。” 420:古怪肉球 不疼才怪了,他只是一个平常人的胃,却在短时间内吃了整整一只卤鸡,之后又发狂的疯跑,那胃自然会疼了,关于这一点,大师兄翻了记白眼,他的卤鸡。 “得了,跟我下山,老子给你找胃药吃。”小白拍拍他的肩。 王墨说了一声好,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竟然没有留意到自己是被捆起来的,这一站起来差点摔倒,打了个踉跄还是稳稳站住,然后诧异的看着我们:“这是?” “别问那么多了,今天晚上过后,你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信我的,好不好?”小白帮他把朱砂绳解掉。 王墨看看我,再看看老道长,最后目光定在赵钦脸上,点点头:“我当然信你们。”算是答应下来不再追问刚刚发生的事。 我们一起下了山,小白直接送王墨去公安局找左峰,至于怎么说服他,他自然有他自己的办法。 我和赵钦却要回樱花山家里一趟,今天晚上倾巢出动,可以说是后防空虚,如果这时候黑月派的人上门来抢长生花的话,汤圆和阿布是敌不过的。 推开家门,再次看到阿布正在一个人慢慢香香的打**。醉了,怎么一个清朝人,爱**爱成这个样子,幸好小白他们没有教他打麻将。 看到我们,阿布急忙站起来:“主子,少nainai。” “汤圆在密室吗?”赵钦问。 “在的。 赵钦便对我说:“我下去看看。” 我点点头,看着他走远。长生花越长越高,它自身所带的仙灵之气便会四下溢散,这种时候,自然会有很多不坏好意的人闻到它的存在,所以赵钦就越法的格外小心起来,这花若是落到黑月派手里,后果不堪舍想。 留下我和阿布,他有些僵硬的转身,给我倒了杯茶:“少nainai,这是主子前些天买的上好龙井,你试试。” “阿布,你也坐。”我不急着喝茶,倒是让他坐下。 “我,我站着就好。” “坐吧,我们是一家人。”我将阿布拉过去坐在沙发上,他坐得笔直,说不出的僵硬和小心,骨子里留存的那种封建老思想一时半会儿是改不掉的,总觉得在主子面前,下人就是下人,不敢戬越。 “阿布,我想跟你说件事。”我看着他,就算他垂着眼睛不看我。 “少nainai请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和你主子不再回来了,那你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你定要速速去投胎,转世为人,好好过日子。汤圆是灵兽,你大可不必为他cao心,我想他自有他的去处。”也许这辈子,我最不情愿的就是跟他说这些话,可是事事难料,我只想把这一切都交待好。 我以为,说完这些话,阿布至少会抬起眼睛看我,可他依然微微垂着眼睛,也许在他们清朝就是这样的,男人不可能直视女主人的容貌。 “少nainai,谢谢你对阿布推心置腹,不过,如果你和主子不回来,那你们必定是去了别的地方,你放心,我和汤圆一定会去找你们,天涯海角也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不出口了,我想说的是,我们不回来,是指消失,永远消失的那一种,可是倏地一下心里酸痛,为什么要把这么残忍的事情给说出来。 阿布这时才抬起头来,用他无神的眼睛看着我说:“我明白的,不过,没关系,生生息息,总会找到你们的。” 他的意思是,就算再轮回,他也要找到我们的。就在这一瞬间,我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若阿布不是个清朝的古板官老爷,我真想一头扑进他怀里,把他当亲人依偎那样哭一场,不过现实就…… “喵”身后,汤圆叫着跳了出来,大概是赵钦再加固结界,所以把他给赶了上来。 汤圆一下子便跳到了我怀里,撒了下娇,又跳到桌子上去了。做什么,竟然一下子叼起张**,看着阿布叫了两声。 阿布便说:“好,那就再陪你玩两把。” 我:“……” 只见阿布发好各自的**,他出一张,汤圆看看自己的牌,用嘴叼出来一张甩在那儿,眼看着一猫一鬼玩得不亦乐乎,我有点晕,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只能充分说明一点,现代的东西,毒害思想的威力太大了,瞧瞧这两个,哪一个不下几百岁? 赵钦设好结界,我和阿布一起去做好饭,饭后又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樱花山。赵钦说,他重设了结界,如果这边有什么异动的话,他可以及时回来。 老道长分的小队是这样的,我和赵钦大师兄一组,我们负责余音山,他和小白一组,从青鹅山那边堵过来,至于杨二,被师兄弟们捆了个结实,再被小白用锁魂针给定住了,要想动,除非他是大罗神仙。 因为余音山并不远,就在道观后,所以我们三人上山后,太阳才渐渐西沉,赵钦自然轻轻松松飘到树上,我和大师兄这时候把电视里看来的埋伏手段给用上,各自刨了个坑躺在里面,身上再盖了些枯枝烂叶。 至于那只卤鸡,就放在山头上一块空旷的地方。 才发现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一个人这样躺在坑里,不仅身上冰凉,就连那些枯枝烂叶里的虫子也出来欺负人,但因为怕灵狐觉察到什么,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敢喷什么驱蚊水,便别说拿着那颗巨蟒胆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太阳沉没,天空渐渐变成灰黑色。 我看到大师兄似乎有些憋不住了,稍稍动了动。‘沙沙’动静还不小,我便着急的想要给他暗示,可是就在这时候,一个圆溜溜的大肉球从一片松树林里滚了出来。 现在我才知道,那沙沙声不是大师兄弄出来的,是这肉球。只见这肉球咕噜噜滚到那卤鸡旁边后,倏地一下子停住,动了动,竟然像只乌龟似的,伸出了短短的两手两脚,再伸出一个圆圆的光脑袋,居然是个又矮又胖的和尚,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将自己缩成一个大肉球。 此时伸展开来是个人,身上那件袈裟就别提有多破烂了,要不是他头上的九点香疤,我根本没办法分辩出他是和尚来。 停下来的和尚小眼肥耳,四肢粗短,大约只有一米三那么高,他的目的很明确,此时正用绿豆大的小眼睛贪婪地盯着卤鸡看,我急了,那可是我们拿来诱灵狐的,要是被他拿走可怎么办? 不明白的是,这和尚的出现,树顶上的赵钦应该是看得真切的,可他为什么不动作,难道对方是黑月派的人,还是,灵狐已经出现了,一时间拿不定注意,我也不敢动了。 421:他是灵狐 从枯树枝缝隙里看出去,对面的大师兄也是青蛙贴地一动不敢动。 “咦,***,怎么好像有闻人肉味儿?”矮和尚对着卤鸡闻了闻,竟然透过那么重的卤香味儿感觉到了我们,也着实是厉害,当下便站直了身子,绿豆大的小眼睛咕噜噜转着,扫了我的方向一眼,再扫了扫四周,随即像自己把自己给否定掉似的摇摇头,啪地拍了一掌大光头,骂了一句:“***,我不就是人么?” 呃! 话完,矮和尚弯腰捧起卤鸡,我本以为他会一口咬下去,可小心得很,闻了又闻,先伸出舌尖来舔舔,确定没事了,这才啊呜一口咬了下去,瞧他那样子,好像饿了很久似的,不消片刻功夫,那卤鸡已经快要吃光了。 我心里着急,这可怎么办才好,为什么赵钦一直没动静? 正想到这里,影影绰绰的树那端,蓦地好像多了个黑影,那黑影来得蹊跷,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发出来,我当下一惊,不知道这时来的又是哪路人马。 只见那矮和尚正把一只鸡腿塞进嘴里努力的撕咬着,竟然完全没有觉察到黑影的出现。 倏地一下,静默站着的黑影突然出手,那是一个火红色的圆圈,圆圈被他只扔往矮和尚的身上,圈子尾部有一根同样火红的线牵在他手里,那种感觉,就有点像欧洲人的套马。 眼见着红色圆圈就要从上而下套到矮和尚身上了,却见他依然一动不动,似乎为了吃卤鸡,可以连命也不要的,可就在圆圈正要接触到他头顶的时候,倏地一下子,矮和尚竟然凭空不见了:“***,你追了老子二十年,你不累老子累。”人不见了,声音还在空气里回荡。 我一时有点懵,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只觉得头顶上一阵劲风扑下,抑起眼睛看去,只见赵钦如利剑一样从树顶上下来,直扑那道黑影,嘴里却说:“阿月,快追去,那矮和尚就是灵狐。” 什么? 容不得多想,我立刻从土坑里爬起来,那边大师兄也起了身,我们两挂着满身的枯树叶往前追去,回头看着赵钦正和那黑影拼斗在一起,不由叫他一声:“王爷多加小心。” 赵钦:“我有分寸,你们快去,别让他跑了。” 前面的树林里响起沙沙的声音,想必是那矮和尚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树上。呃,不管怎么说,我心里的灵狐是,清瘦的,柔美的,容貌出尘绝世的,不管他是男狐还是女狐,都应该是那样的才对,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又矮又肥,还是个和尚。 我和大师兄一人点了只电筒,拼命的往前追。 “大师兄,我们分开些,得把包围圈子拉大。” “那你要小心些。”大师兄点点头,往侧面跑了数米之远,以我们看得到对方的光亮为止。 按照事先说好的计划,我一边往前跑一边拿出电话拨给小白,他不用接通,只要电话响,就知道灵狐在我们这边出现了,便会和老道长一起从对面包抄过来。 前面的树林里,时不时的传来沙沙的声音,我收起电话,一心想要去追他,因为天太黑路不熟,注意力得在前面的矮和尚身上,又得留意脚下不被树枝绊倒,竟然一时没有注意,就在不知不觉间,大师兄竟然离我越来越远了。 不知道自己磕磕碰碰的追出去多远,突然见到前面有几尊坟墓,看碑文,好像是有些年代了,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埋在这余音山。 前面树林里的沙沙声消失不见了,也不见了大师兄那边的电筒光亮,就好像蓦地一下子,四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下来,我定了定神,站在原地把电筒光往四周扫着,轻声叫:“大师兄,大师兄?” 没有人答应我,这小小的凹隐山谷里,似乎还有我自己的回音,一瞬间,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虽然害怕是有,但那灵狐更重要,今天晚上要是把他给放跑掉,那想要再次抓到他谈何容易。 我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心绪,继续往前走,当走到那排坟墓前的时候,一阵女人‘呜呜’的哭声从一尊坟后响起来,此时这大晚上的,不用多想也知道那是什么在做祟。 当下我虽然后脑勺发凉,可心里为了抓到灵狐的想法还是占了上风,我拿出背上的铜钱剑紧握在手里,打算不理会那哭声继续往前走,谁知那短短几米就可以穿过去的坟前路,却怎么走也走不完似的,明明就要走到尽头了,可是再晃眼一看,又回到了起点。 “呜呜,我的命好苦啊!”女人的哭声越法的尖锐,明明是哭声,可我却听不出一点点的悲凉在里面,反到是给人一种她明明想笑,却又装假哼哭出来的声音在里面似的。 随着这一阵哭声,我的前面两米处,蓦地多了一位红衣红裙的女人,那大概是清朝末年的嫁服,一头黑漆油亮的头发披在脑后,她是背对着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像哭得很伤心的样子。 此时我知道,我是遇到鬼打墙了,今天要是不打法了她,这路还真就过不去,当下便将铜钱剑往胸前一横:“我有急事要赶路,姑娘请让一让。” 听到我说话,女人便蓦地一下子不哭了,但肩膀依然在耸动,她在笑,笑得很厉害,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儿似的,声音尖尖的开口了:“让一让可以,你先陪陪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寂寞。” 这句话,一般情况下是女鬼对男人说的,这女人竟然这么对我说,当下我便很傻缺的回了她一句:“姑娘,我是女的。” “那不正好,我也没说,我是女的呀?”依然是尖尖的声音,女人缓缓转过身来了,好一张瘦长的马脸,青白色的眼皮下,一双吊魂眼毫无生气,一条长长的腥红舌头拖在胸前,这张脸,明明是个男人,却穿着一身的女人装。 我心里一缩,暗想这下玩大了。 蓦地一下子,眼前一黑,那红衣男人已经近在面前,他比我高,腥红的舌头有点快要落到我头上的感觉,当下我也反应彼快,一剑递了出去。 男鬼像条秋鱼似的往后一下腰,险险躲过我的剑,突然一甩头,将嘴里一条腥血的舌头拖得亢长向我打来,他的速度很快,此时我想要反手挥剑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竟然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舌头,呃,又冰又粘,我可以说,那种感觉真恶心。 别说男鬼,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出这么一招,两人同时一愣,男鬼两眼怒瞪,猛然一甩头,我手里的舌头哧溜一下不见了。 422:被雷劈了 手里的舌头不见了,我便一剑砍了出去,男鬼又得忙着收舌头,又得忙着退后,一时慌乱,我便称着这时候,急忙往前跑。 终于跑出了那几米之地,只听身后传来哭声:“你个死丫头,总有一天,我一定让你来陪我。”这次是真哭了,想必这男鬼走不出那一片坟地,所以哭得不轻,哭了一会儿,竟然哼哼呀呀的唱起来黄梅戏来,怪不得他穿成那样呢,原来他生前是唱戏的。 不过在这深山老林里,听到那么一道尖锐的嗓子再唱歌,我想凭谁也无心欣赏,不脚下生风快点跑才怪。 好不容易跑出那山头,进了一片松树林子里,还是没有看到大师兄的电筒光。这下我心里更乱了,不是怕大师兄走丢了,我想得更多,他不会被那灵狐给害了吧,别没救王墨,又搭上一个大师兄。 想到这里,竟然急得不争气的两眼一酸疼。 “哎。”就在这时候,黑暗中突然有人伸出只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说在这黑压压的森林里,这种突然拍人肩膀,我想就算大白天也会被吓到吧? 我被吓得心里一缩,猛然转头,身后什么也没有,除了呼呼山风吹动树枝,一片黑压不见尽头的树林之外,什么也没有。 可就这时候,竟然又有人拍了我肩上一下,这一下手我心里一横,管他是什么东西,反正要死要活想躲也躲不掉,当下一把抓住那只手,我看你往哪里跑。 很柔软,很肉,而且还,有一大股子卤鸡肉味儿。 难道是他,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我的大脑平生第一次停止了转动,一点点地,僵硬的扭过头去,电筒光打到对方脸上,一张圆乎乎的脸,大光头,两只没有黑眼仁的眼睛里冒着幽绿的光。 他在看着我,我看着他,我想叫,张大嘴巴尖叫,可是我叫不出来,所在的恐惧和慌张都被大脑空白给堵住。 “哎,放开我。”只到矮和尚说了一句,我才猛然清醒过来。 我不说话了,放,我傻吗,当下便更大力的抓着他,另一只手去衣袋里拿朱砂绳,手抖得不行,生怕他跑了,又怕他突然使什么妖术。 矮和尚似乎长长的唉了口气,不说话,也不动了,我也没多想,用最快的速度将他的手给捆了起来:“都说要抓你是缘分,看样子,你还是和我缘分深些。” “那是自然,我是特意回来谢谢你们放的吃食的。”矮和尚说:“我刚才走着走着,突然觉得不回来谢谢你,好像不太好,你们人类,不都是喜欢讲礼貌吗,所以,我就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还懂得什么叫礼貌,要真是这样的话,他早已修cheng人了吗?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不是滋味儿,但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不行,救王墨要紧,那知我刚想拉着他往回走的时候,一下子呆住了,不知道怎么搞的,刚才我明明是把他给捆起来的,可现在,捆起来的是我,我双手腕被朱砂绳紧紧捆住,电筒还好好的捏着,更关键的是,他使妖术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一点感觉到。 “嘻嘻,我就说嘛,让你白费劲儿。”见我一愣,矮和尚笑了起来,他的眼睛原本就小,这一笑,眼睛弯得看不到眼珠子了。 “行,今天落到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便。”我知道落在狐狸的手里,八成是好不了了,这种东西一向很狡猾,而且喜食人血。 “还好,我今天吃饱了。”矮和尚再度笑了起来,一把将我手里的电筒拿过去扔掉,拉着我手里的朱砂绳头说:“走着,跟我回洞里去。” 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看了看夜空,赵钦,快点救救我。那怕是我的手能弯曲一点点,捏碎一颗手腕上的雨灵咒也好啊! 因为没有了电筒,我走得磕磕绊绊,矮和尚却走得如履平地,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再拖着我转身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可我发现随着山风,耳边渐渐响起了黄梅戏的声音。 我头皮一麻,这王八蛋不会自己不想下手,把我扔给那只戏子男鬼吧。 果然,越走越近了,那红衣男鬼大概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停止了唱戏,黑暗中,已经分不清他身上的颜色,他此时看上去,也只不过是一团黑影而已,偏偏这个高大的戏子男鬼蓦地一下子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我就说嘛,总有一天,你小姑娘还是要回来陪我的。” “行了,先进去再说话。”矮和尚发话,男鬼很恭敬的应了一声。 我心想进坟墓吗,往哪里进,谁知才想到这里,矮和尚便很不客气的往我背后重重一推说:“下去。” 这一推很重,把我推得往前一倒,脚下一时无根,就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似的,等我踉跄着站稳后,发现自己竟然置身在一个若大的洞xue里。 洞xue里有光亮但是那种阴冷的白光,此时男鬼和矮和尚的脸色,在这种光亮下,显得异常白暂。 两人竟然不管我,自顾自的往前走,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才回头看着我说:“坐吧,反正你是出不去的。” “这是哪里?”我问。 “别问那么多,我到是要问问你,你们要抓我做什么?”矮和尚看着我,他的眼睛此时已经没绿光,但还是很小,小如绿豆。 我冷笑一下:“那我能先问问你,你做为一只灵狐,为什么长得这么丑吗?” 矮和尚愣住,他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吧,身边的红衣男鬼却扑哧一下笑了起来,说:“有趣。” 愣了一下的矮和尚说道:“我这是恰好修cheng人的那天被雷劈了,否则的话,会是这个挫样?” 红衣男鬼笑得很放肆了,我也忍俊不禁。这世间万事万物,什么离奇的事情都有可能遇到,可是我想就算大罗神仙转世,他也万万想不到吧,一只被雷劈了的狐狸,竟然可以劈成这个样子,老天爷这是在给他做变相惩罚,毁容吗? “好了,不要再笑了,这是事实,我从来不说谎话,所以你问什么,我便说什么了,现在,轮到你说实话了。”矮活尚有些恼,那红衣男鬼笑得实在太大声了,我想他一定很没有面子。 “如果我不说呢?”我看着他。 “不说的话。”矮和尚拍了拍肚子:“反正我也不一定非得知道,而且最多明天,我一定会把你给吃掉。” “既然说不说都得被你吃,而且我也注定跑不出这里了,那你不如把我手上的红绳给解开,在死之前,让我活动活动身子,至少也能死得舒服一些。”我装做丧气的样子。 423:不一样的狐狸君 听完我的话,矮和尚的绿豆小眼咕噜噜转了转,一副沉吟着要不要把我给放开的样子,想了一会儿:“不行,你就这样捆着吧。” 话完也不理我,自顾自的从脏兮兮的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泥神像,然后对着洞xue墙壁一挥手,那墙上竟然变化出一个小小的神龛台来,他把泥神像放在龛台上,恭敬的拜了拜。 只见那神像睛眉怒眼,虽然只是用泥信手捏来,可是却能看出神像的隐隐威武之气,看矮和尚拜神像,红衣男鬼早就躲到一边不敢靠近。 “我还是不信你是灵狐,灵狐还用拜神吗?”我问道,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跟我说话,只要交谈,我才能有机会说服他,让他把我的手给解开。 “当然得拜,知道这尊神是谁吗?”矮和尚回头看着我:“这是雷神,明白了吗?” “哦,原来你怕他。”我笑。 矮和尚却也不恼,缓缓转过身:“这个世界上的万世万物,相生相克,谁都有惧畏的东西,就好比现的你,你怕我,所以必须得敬畏我。” 我冷眼看着他:“不,你错了,在你的心里面,你一直以为我是怕你的,因为你是灵狐,可其实,怕的那个人是你,否则的话,你明明知道我跑不出去的,又何必还要将我的手给捆住。” 矮和尚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你手上的那串雨灵咒,一定是能招唤来什么人吧?” 这下轮到我愣了,没想到他这么识货。 矮和尚眨眨小眼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和那个追了我二十年的家伙不是一伙的,你们另有目的。” “你也算是本事,逃了二十年。”我冷讽他一句。 “废话,不逃,等着他来要我的命吗?”矮和尚扯了下嘴角:“不过也没算白跑,这二十年来,老子绕着地球跑了好几圈,所见所闻,也算是值了。” 我被他这句话给彻底的噎住。 矮和尚道:“最离奇的是,我还遇到了一个环球无名氏,他大概从二十年前开始就一直在流浪,你猜怎么着,我每绕一圈都会遇上他。”好像说了件好笑的事情,他自己嘿嘿地笑了起来:“你知道这家伙是干什么的吗?” 我摇摇头。 “收尸体,只要是他走过的地方,遇到的尸体,如果没有人管,他便会默默地收走把他们给埋了。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有必要吗?你猜无名氏怎么说,他只是茫然的看着我,问我‘我刚才做了什么吗?’你看,他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却能坚持整整二十年,那我做为一只优秀的狐狸,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的生命而一直奔跑呢?所以,我这不叫逃,这叫明志选择。”说话间,可能是太过放松,又或者是心里说到激动处,矮和尚的头,渐渐显出了狐狸型。 说实话,从美观角度来说,他的狐狸头,远远比和尚头好看多了,狐狸的优雅线条一直是个迷,他们这么狡猾,却有天生迷人的魅力。 我竟一时听得愣住了,完全不知道那红衣男鬼出现在身后,只到,他细长如枯枝一样的手从我后颈上爬了上来。 “你干什么?”我吓得心里一缩,大怒转身,男鬼的脸依然那么惨白,就算先前他笑狐狸的时候,我看着他那涂满口红的嘴唇,其实也只像一道裂开的口子似的,笑也笑得那么僵硬。 “哟,摸摸都不成啊?”红衣男鬼不满的瞅着我。 “你要是再敢动我一下,我立马死给你看。”我冷声道。 “好啊,那我岂不是有伴了。”红衣男鬼不阴不阳的笑了起来。 矮和尚,呃,不,现在应该叫他狐狸,狐狸开口道:“算了,别逗她,这丫头不一般,你小心着了她的道。” “怎么不一般,就算再不一般,她还不是落在你手里了?”红衣男鬼看着我阴恻恻的笑了,他一看就是那种一肚子坏水的人,一边笑,一边踱步在我身边走来走去,上下打量着我:“明天你吃她的时候,这魂魄可得留给我。” 狐狸没言语。 我冷笑看着红衣男鬼,嘴里开始默默念入冥咒。 才一开口,他的脸色就蓦地一暗:“丫头,你在做什么?”话完,整个人便如烟似雾似的,一下子变得有些飘渺起来,声音也变成尖锐的叫声:“别,别念了,我错了,再不敢了。” 狐狸看到红衣男鬼这样子,也急了,跑过来一把将我的嘴巴给捂住:“不许念了,他只是嘴上调皮而已,你这小姑娘好狠心,这是要让他灰飞烟灭吗?” 我张开嘴,狠狠地一下咬在了狐狸爪的虎口上,把他痛得嗷叫一声退后数步:“你这该死的丫头,连老子也敢咬?” “呸。”我吐掉嘴里的狐狸毛:“他要是再敢对我毛手毛脚的,我一定不放过他。” 红衣男鬼此时已经定下形来,吓得卷缩在洞xue一角,嘴里喃喃说一句:“狐狸,你还是带这丫头走吧,我,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狐狸摇摇毛绒绒的头:“此时出去,我恐怕就小命不保了,怎么也得等到天亮。” 红衣男鬼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了,只要她不再念那个咒,不伤害我就行了。” 我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背靠着墙壁坐下来,很难相信,此时此刻的我,正在和一只狐狸,一只鬼同处一室,不知道赵钦他们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他和那个黑影人相斗结果怎么样了。 对了,想起那个黑影人,我不觉向狐狸探探口风:“那个人追了你二十年也没有把你给抓到,不知道是说他太笨,还是你太聪明呢?” 狐狸的脸上似乎绽开一抹得意笑意:“也可以说是我太聪明吧,不过这二十年下来,我们之间好像有了某种默契。” “默契?” “对啊,就好比我在跟无名氏相处的时候,无论多长时间,他都不会出手来打扰我们。” “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无名氏,其实是他也是我的缩影吧,我们虽然对未知很迷茫,但却又在不停的坚持,有时候,我还很羡慕无名氏,他是个很幸福的人,没有痛苦,至少在他的那空空的脑袋里,痛苦这东西,就从来没有存在过吧。”狐狸说了一句让我很有感触的话:“而我的痛苦不是,自从修cheng人的那天开始,就得不停的换地方,不停的往前走,一停下来,就有人会要了我的命,唉,他***,什么时候才能修到三界以外呀?” 424:算是有人性吗 我心里一窒,这样一只有抱负的狐狸,就算真的抓住他,又怎么下得了手将他的元灵取掉,如果那样做的话,他别说修到三界之外,连小命也没了。 红衣男鬼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原本就阴暗的洞xue里有了他的哭声,更显得阴森不已:“你们能修三界以外,还有个盼头,而我呢,自从两百年前被那负心汉抛弃之后,我一时想不开自绝而亡,如今不能去投胎,连这小小的一方之地也走不出去,我更惨好吗?呜呜!” “好了,他***别哭了。”狐狸大骂一句:“我答应你就是,明天把这丫头吃了之后,定将她的魂魄定在这里陪你。” “真的?”红衣男鬼一下子破涕为笑。 “老子活了几百年,从来没有说过慌话。” 两人一唱一合,好像当我不存在似的,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真要吃我吗?” 狐狸眯起眼睛笑了笑:“小丫头,你有什么心愿都可以说出来,我必定帮你完成。” “为什么非得吃我,你明明可以弄到其他食物。” “因为。”狐狸眯了眯危险的眼睛:“你手生莲花,体质神格,吃了你,可以增进我的修力。”他笑得很阴危,怪不得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把我给弄到洞xue里来,原来早就有预谋。 看样子,再跟他争辩下去已是无异,我心生一计:“我很好奇,狐狸的元灵是什么样子。” 狐狸冷冷看着我,不再言语。 我在书上曾经看到过,异兽的元灵灵xing及强,只要他敢露出来,赵钦和小白他们必定能感觉得到。 此时大家都沉默了下来,狐狸突然缓缓闭目,对我说出一句:“小丫头,知道那个无名氏收的尸是哪里来的吗?” 我看着他,等他接着往下说:“有一半,是我杀的。” 我浑身打了个冷战,先前对他的一点点好感随之烟消云散:“为什么?” “因为我不得不杀他们,我得靠人的灵xing来提升修力,否则的话,又怎么躲得掉那个黑影人的追捕,不过,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他冷冷的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妖术,突然眼前的景物一点点变幻,灼热的光亮,剌痛了我的眼睛。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我缓了缓神,睁开眼睛。 “呵呵。”一张黑却满脸皱纹的脸近在咫尺,我下意识里吓得往后一缩,他在看着我,黑眼仁里光亮如新,见我往后一缩,脸上竟然掠过一丝困惑。 我这时才看清这个人,没有穿鞋,一双黑得分不出颜色的大脚上满是茧子,脚指头已经粗造得变了形,浑身衣服黑亮褴褛得不成样子,再看他长长打结的头发,这样一个人,却配着一双纯真得黑白分明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张开嘴问他:“无名氏?” 无名氏点点头,抬起粗造的手拍拍自己的胸,表示没错,就是他。 “这是哪里?”我只觉得浑身一凉,扭头环顾着四周,只见大片金黄的麦田,连绵不绝漫无边际,我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路,滚动着黄沙,亢长地漫延向远方。 无名氏拉了拉我的袖子,指指路下的麦田里,示意我跟他走。 我心里是清楚的,这是狐狸造的幻境,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无名氏走进了麦田,那些金黄的麦穗扫在手上,很真实的刺疼,走进去不到五米,空气里突然飘散着一大股子血腥味儿。 出事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急忙快步想要往前走,却被无名氏一把拉住,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我跟着他,悄悄地伏身躲在密密麻麻的麦子后面。 “求求你,放了我吧。”女人的声音,很虚弱:“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回家拿给你。” “老子不要钱,在牢里关了这么多年,老子要的是女人。”低沉的男人声:“再出声,我就杀了你。” 呼哧呼哧,男人的粗喘声响了起来,女人尖叫着,挣扎着:“不要。” 尖叫声被厚重的麦浪声给带走,没有人来救她的,这里一眼看出去,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却在这时候,一道黑影从我们头顶上越过。 “啊!”男人突然惨叫起来:“你,你是什么东西?” “他***,欺负女人的王八蛋。”是狐狸的声音,此时我才和无名氏一起站起来跑上前去,只见一个邋遢的男人,此时满脸鲜血的躺在地上打滚,他的半边脸没了。 而狐狸,他又恢复了矮和尚的样子,只见他正呸的一下子将嘴里的肉片给吐出来,紧拉接着晃了晃脑,从腰间拨出一把光亮闪闪的小刀,那刀子薄如纸片,一看就是锋利无比。 “好了,别叫了。”狐狸蹲到嚎叫着的男人面前,那男人似乎是种了他的妖法,真就一下子闭上嘴巴不叫了,只是一双眼里却流露出哀求的光茫,紧紧地盯着他。 “没事,不会很疼的。”狐狸拨开男人的衣服,露出他的胸膛,抬手拿着小刀划了下去,很轻,专注得像一个正在聚精会神做外科手术的医生,一点点地,男人的胸腔被他打开,狐狸发出一声满意的惊叹,把刀子扔到一边,伸手一把掏了进去,男人胸腔里的血液便四溢出来。 狐狸摸了一会儿,抓住心脏往外一扯,男人的整颗心便血淋淋地被他捧在手中,冒着腾腾热气,还在扑通扑通的跳。 受害女人早就吓得晕过去了,我看着狐狸看着那颗跳动的心脏,眼里散出贪婪光茫,只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然后,他真就张嘴一口咬了下去。 血腥气味儿和眼前的一幕,实在无法抵制下去,我转身就干呕了起来。 呕得两眼冒金量,倏地发现四周的环境又变了,光线发暗,我回到的洞xue里,狐狸依然顶着狐狸头坐在那块石头上,眯着眼睛看着我。 “为什么让我看这些?”我恶心不已,强撑着自己坐直身子。 “因为我要告诉你,我不杀不该死的人。” “那我呢,除了能增加你的修力,你为什么非得吃掉我?” “因为你想杀我,如果今天被捕到的人是我,我想,现在你们已经将我给活剥了吧?”狐狸笑了笑:“所以你说,我吃一个想要杀我的人,有什么错?” “你好像觉得自己一切胜券在握。”我心里掠过一丝复杂情绪,冷然看着狐狸低下头,一口衔住了一颗雨灵咒,轻轻一咬,雨灵咒在我嘴里破碎:“你错了,我迟迟没有这么做,是以为你是一只有人xing的狐狸。” 425:脱身 狐狸看到我竟然咬碎了雨灵咒,急忙扑过来阻止,他驱身向我,离我还差几公分的时候,脸色突然一变,转身想要调头而走,却已来不及,一股强大的劲风将他头上的狐狸毛吹得往后飞扬,紧接着,整个人都被赵钦的掌风给拍得腾空而起,远远甩出去,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赵钦冷凌的目光掠过那只红衣男鬼,反手一挥,我手上的朱砂绳尽数解开。 “算了。”看红衣男鬼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急忙上前去拉住他。 赵钦没有言语,他的手拉住我,眼里掠过一丝愤恨,他爱我如昔,刚刚我不见了,一定急坏了他。 此时那边的狐狸哼哼叽叽坐了起来,因为受创,整个身子都显出了原形,不知道他是没有沉察到还是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见一只狐狸像人一样的坐在那里,爪子再捂在胸口上,实在是怪异之及。 “走吧!”赵钦伏头帮我理了理额前的发,上前将狐狸的后颈提了起来。 “吱!”那狐狸连人语都不会了,此时只能吓得哼出一声,一双弯弯的大眼睛哀求地看着我。 “这位姑娘,求,求你们,能不能留他一条命?”躲在石头后面的红衣男鬼探出一些头来,神色即怕赵钦之及,又还要硬着头皮帮狐狸求情。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如赵钦所说,他们做为灵兽的,要修cheng人形实属不易,更何况狐狸成形,那可是五百年才有初郊,可若不带他回去,王墨又怎么办? 赵钦回头看着我,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便说:“先离开这里再说,这里是死人的洞xue,阴气太重对你身体不好。” 我回头看了那红衣男鬼一眼,只能无奈地向赵钦点头。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拉着我的手,只听耳边一句:“闭眼。”便觉浑身一凉,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山头的森林里,竟然,东风翻出了鱼肚白。 真是,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你已经失踪了五六个小时。”赵钦说,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风向我扑来。 “明月。”大师兄的声音:“你吓死我了。”要不是赵钦急忙抬手一挡,他大概就要把我给揽进怀里去了,此时被一挡而生生停住脚步的大师兄脸色苍白:“怎么走着走着你的电筒光就不见了。” 我苦笑了一下:“大师兄,我遇到鬼打墙了,所以一时没有走出来,再糟到了他的算计。”指了指赵钦手中的狐狸,不禁有些难过,大师兄脸颊上有明显的泪痕,原来我刚才在洞里跟狐狸斗嘴的时候,他竟然在山里找我急得哭了。 “幸好,你有雨灵咒,都怪这只该死的狐狸。”大师兄难得骂脏话。 那边小白和老道长走到跟前,小白看了我一眼,仅仅也只是一眼而已,便伸手接过赵钦手里的狐狸,便啪的往他额头上贴了一道灵符:“老子看你还怎么作怪。” 老道长一甩拂尘:“好了,既然丫头安全无事,我们快快回道观去。” 回去的路上,我问赵钦:“那个黑影后来怎样了?” “跑了。”赵钦说。一般情况下,他的手里很难有人能跑得掉,他既然这么说,我也不会多问,一路上,我们十指交扣,晨雾把山林隐得飘渺十足,突然觉得,如果能够这样和赵钦永远生活在哪处山上,再不问世事,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回到道观,却看到一辆救护车停在道观门口,有医生正在忙着往外抬人,几个小道士哭哭啼啼,我们众人皆大惊,观里出事了。 老道长吓得撞撞跌跌往里跑,这些小道士们他都视如已出,那一次被汤圆害死了两个,老道长便痛心不已,此时以为又出什么大事了,吓得瞬间面无人色:“怎么了,观里出什么事了?” 几个小道士听到他的声音抬头,一时竟然哭得更伤心了:“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哎呀,别哭,快说怎么回事,快说。”老道长敲着他们的头顶。 “杨二跑了。”一个小道士拉拉泣泣的才说道:“看守他的几个小师弟被伤了手脚。” “伤了手脚,还有活没活?” “有,都活着,只是手脚断了。” “那你们哭什么,这不是想把我给吓死吗?”老道长闭目,长长的叹了口气。 “可那个来救杨二的人说,你们全都死了,所以,所以我们没了主意,一时伤心。”小道士擦掉眼泪,此时便破涕为笑起来。 我们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只见医生又抬出一位小道士,我上前去看,只是手骨脱脱臼了,并无大碍。 细细一问受伤的小道士,他描述说来救杨二的那个人,瘦高个,留着一头长发,很有些艺术家的风范,我和大师兄听到这里,同时脱口而出:“纹身师。” “想必他已经知道我昨天晚上会上山去找灵狐了,否则的话,就算他是黑月派的,凭他一人之力,也断不敢上山来救人。”赵钦冷沉道。 “还算他手下留情,没有伤了众弟子们的命。”老道长说,又吩附小白去公安局里把王墨给接回来。 我们进了道观后,老道长将灵狐额头上的符咒取了,这家伙便随着一股白烟显出形来,还是那副矮和尚的样子,现出形后,急忙两腿一弯跪到了老道长面前:“仙人莫要我的命啊!” 我想人心都是这样的,如果你看到他是一只动物的时候,也许把他的元灵给取了又有什么,可当他现出形来,看到他的人形后再动手,便多少会有些心理膈应。 此时老道长便是如此,他的目光,吃惊的在灵狐身上定格。 “仙人,我修炼不易,救你们别杀了我呀!”狐狸再度祈求着,并且还低下头,咚咚地嗑了几个头。 “行了,你别这样,我们也是情非得已。”老道长动了动,他几乎想要伸手去扶狐狸,可又顿在那里。 “此物生xing狡猾,我们还是不要跟他多说话的为好。”赵钦提议,等王墨回来再取符咒,老道长想想也是,再渡将那符咒贴到了狐狸额头上。 于是不会说话的狐狸这一次,只能用眼神向我装着可怜。 半个小时后,小白把王墨接了回来。 因为有赵钦的修力封印,王墨在公安局里暂时没有出什么状况,进屋后,因为小白也没有看到过灵狐,此时,两人的目光都同时一怔。 无论是谁,看到矮和尚的时候,都一定觉得和自己心里的那个狐仙型像相差太大了吧,不是妖媚小姐也罢了,翩翩公子谈不上,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426:狐狸妙计 狐狸无辜的转动着小眼睛,他不是寻常人,自然王墨进屋后就感觉到什么了,所以此时便直勾勾的看着王墨。 老道长把他额头上的符咒给揭了,狐狸便急急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想让我帮你填住身上的黑狗蛊对不对?” 喝,还真有两下子。 小白问:“怎么,你有法子?” 狐狸便说:“这个大可放心,你不用要我的命,只需要喝上我的一点血液就行。”话完,大拉拉的抬起手,一口将自己的食指给咬破,只见破口出溢出鲜艳娇红的一点血液来,他把手指递给王墨:“快,把他吸下去。” 这个也太…… 王墨不知所措的看着老道长:“道长,这?” 老道长抚了下山羊胡子:“害处是不会有,且先相信他。” 王墨这才点点头,拉过狐狸的手,张口吸掉了那点血液,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之后,王墨脸上散发出一层红光,紧接着便响起那只大黑狗的声音,已经不像平时很凶恶的那种感觉,而是害怕,祈怜的哼哼声。 “难道真的起作用了?”我喜道。 小白说王墨,你快点找找那只黑狗,看他有没有变化。王墨急忙掀起衣服,在手臂上找到黑狗,只见那平时凶巴巴站在那里的黑狗,此时竟然缩成一个团,卷曲了起来,连头也闷进了自己的毛发里,这样看上去,已经看不出是一只黑狗,而像一条巨大的毛毛虫。 “看样子是真起作用了。”老道长终于绽唇笑了起来:“不过,治标不治本的,这血xing一散,那黑狗岂不是又会出来?” 也是,大家都把目光转身狐狸。 “行了,要不这样吧,你们别要我的命,我就跟你们生活在一起,天天给这位小兄弟一滴血怎么样,这样一来,你们即不用杀生,又可以救他xing命。”狐狸急忙讨好道。 “你想得到美,要是你哪天跑了怎么办?”小白问。 “这个,你们到不用着急,我保准不跑。”狐狸摸摸自己的大光头,目光有些躲闪的看向赵钦:“我逃了二十年也累,只有这位仙人能帮我挡住那个黑影人,如果逃出去还要被他追的话,我到是宁愿选择跟你们在一起更安全些。” 他这话也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大家商量了一下,后来决定,这看管狐狸的工作,暂时交给小白来做,等过些时日看他表现再做决定。 见王墨也无大碍了,我和赵钦便返回了樱花山,一夜未归,心里记挂着长生花。 推开大厅门,还像数次前一样,阿布正坐在沙发上打**。 以前看到他打**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匪夷所思,唯独今天,看到他坐在那里打**,一路上的心慌全都消失不见了,阿布的慢动作像一颗定心丸,我和赵钦相视一笑,各自松了口气。亲了我额头上一下,他下密室里看长生花去了。 “少nainai,我这就是给你拿早餐。”想必阿布是连夜做的,这时就端了出来,包子,油条,豆浆,好几样早餐一块儿都端了出来,我看着这些热腾腾的食物,心里一暖,阿布一夜之间做了这么多品种,说明他心里不安,他在等待我们,也怕我们从此就不再回来,所以,他才不敢停下来。 我咬了一口大包子,心里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不由问:“阿布,一只灵魂如果不能投胎,被困在一个地方走不出去,那是为什么,是有人给他施了法术吗?” 阿布摇了摇头:“不一定,有时候,是自己的心魔把自己给困住而已,他留在那里,也许只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暗想,难道那只红衣男鬼是在等待他前世的情人? ‘叮当’大门外的门铃响了起来。 阿布看了我一眼:“少nainai,是对太的吴院长和一个小孩。” “去开门吧!”我说。 阿布便慢香香地出去了,他身上,总有那种清朝时期官爷的威风和稳沉在里面,有时候我会错觉,是不是天塌下来,阿布依然会这样不紧不慢的。 不一会儿,吴院长和一个小男孩便跟在阿布身后进屋了。 “赵太太。”吴院长很内敛地笑着:“又来打扰你了!” “哪里的话,吴院长快坐。”我起身给他们让坐,吩咐阿布倒茶:“吴院长,这位小朋友有些面生啊!” 吴院长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大约十岁左右,乌黑的眼睛里有一种陌生的尖锐感,就好像随时随地都得防着别人似的,看我的眼神里,很是警惕。我想起来了,也许他就是前天晚上神秘轿车送来的小男孩。 “孩子叫阿丁,是前天才来孤儿院的。”吴院长说:“他这两天,一直说很好奇,想要来你们家看看外国洋人的别墅究竟有多漂亮,你看,所以我就这么唐突的带他来了,你不介意吧?” “不会的,小孩子好奇很正常。”我了解摇头:“不然这样吧,今天早上家里早餐做多了,我们一起吃早餐怎么样?吃完再带阿丁四处参观一下。” “这个,怕不太好吧?”吴院长老学究似的,很是再意礼节。 阿丁却拉了拉她的袖子,再把目光往餐桌上瞟了两眼,示意,他想吃。 “你看,阿丁也很想吃呢,吴院长,就别客气了。”我一边说话,一边拉起吴院长,另一只手伸过去想拉阿丁,他却警惕的后退一步。 对于他的这种反应,吴院长什么也没说,只是尴尬的干笑了一下。 我重新坐回餐桌前,阿布很会待客,不用我多说,他已经开始给阿丁和吴院长准备碗筷。 然后他手里的筷子还没递到阿丁手里,阿丁已经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一把抓起根油条往嘴里塞,吃相很粗鲁,恨不得将整根油条都同时塞进嘴里似的。 “阿丁,不可以。”吴院长板起脸来说了一句,阿丁这才放慢了吃油条的速度,不过依然不理会阿布递过去的筷子,而是用手抓了另一根。 “没事的,随孩子喜欢就行。”我看着吴院长的脸色很不好看,便主动开口。 “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在一年前都不知道要怎么用筷子,所以……。”说了一半,她蓦地停住,好像说错了什么似的。 吴院长眼神躲闪,话里有话的样子,她这一顿,我也不好再问什么,只是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没事,你别说他,让他吃就是了。” 不得不说,阿丁用手吃的确很灵快,而且我发现他咀嚼的动作很快,于他这么大的孩子来说,两三口就吃完一根油条实在是太快。 427:阿丁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盘子里的油条全部被阿丁吃完了,他似乎偏爱油条,其他的,便连看也不想看一眼。 “阿丁,喝杯豆浆好吗?”我把阿布倒的豆浆端到他眼前,只是这个小小的动作,他却反应彼大地往后缩了下手,然后警惕地看着我。 “阿丁,不可以这样,没礼貌。”吴院长道。 阿丁这才放松了些似的,看着我,却不伸手,我笑了笑,了然的把装着豆浆的杯子放在他面前,他这才伸手捧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这孩子胃口到挺好。”我由衷的笑了笑。 “那是,一天能吃一大盆食物。”吴院长跟着我笑了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用了一个错误的词,没有人容易孩子吃东西是用‘盆’的,她却说得那么自然。 赵钦这时候从地下室里上来了,转过走道便看到了我们,不由含唇一笑:“今天好热闹。”清凉目光淡淡掠过阿丁身上。 “啊,赵先生也在家。”吴院长立刻便拘束的要站起来,被我一把拉住,让她别客气,继续吃就是了。 赵钦向着吴院长微微点头:“没事,你们继续,我回书房有点事。”话完转身上楼,我发现阿丁一直盯着赵钦看,是那种又想看,又有些惧怕的神情,那也难怪,赵钦平时高冷,他骨子里透着的不怒自威,会给不熟悉他的人造成一种压迫感,更何况,阿丁还是这么大点孩子。 吴院长这时候呵呵笑了一下:“赵太太,赵先生真是长得英俊,你们两真是绝配。对了,快跟我说说,你们两是怎么认识的?” 我呃了一下,不禁有些想笑:“我们两,是偶然一次在街上同时看上一样东西,都想买,然后就认识了。” “照你这么说,那还真是有缘分呢。”吴院长说,早已吃好的阿丁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他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又蹲到桌子下不知道在搞什么。 我便让阿布带他四处转转,阿布答应一声,把手伸给阿丁,哪知他也是同样的不伸手反而后退,警惕的看着阿布,只到吴院长说:“阿丁,听话。” 阿丁这才把手递了阿布。 按理来说,阿丁这么大了,他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四处参观,更不需要阿布再牵着他的手,看着和阿布一样僵硬笔直的阿布背影,我若有所思的收回眼神。 “吴院长,你们是在哪里找到阿丁的?” “他是他家亲戚送来的,唉,现在的社会没办法,谁都不愿意当他的监护人,就索xing往孤儿院里送。”吴院长说。 “为什么,他没有爸妈吗?” “也可以说是没有吧。”吴院长回头看了身后一眼:“这孩子从来没有说过话,就连想过来看看,也是用写字的方式,我怀疑他有自闭症。” 我摇摇头:“不会的,如果有自闭证的话,你是没有办法和他交流的,他更不会听你的话。” “也许吧,不过,我的职责就是让他健康成长,这就够了,你说是不是?” 我没说话,无言一笑。 在中国一部份人的眼里,健康成长,大多也就是指身体健康没病没痛而已,至于心理方面的,却不太去关注。这时候,刚刚才上楼的阿布和阿丁一起下来了,阿丁下来后,就直接跑到吴院长身边,紧紧地扯着她的袖子,好像要让她快点走。 “阿丁,你这是做什么?”吴院长被他扯得没办法,只能站起来告辞,阿布却向我微微摇了下头,示意我不该留他们。 我只好送他们出门,走到门口便说:“阿丁,下次院长有时间的话,再请他带你来家里玩,好吗?”本着对小朋友的关心,不由自主抬起手想要去摸摸他的头顶,谁知阿丁却狠狠地瞪我一眼,转身就横穿马路往对面走。 哪知就在这时候,一辆车快速驶了过来,‘吱’的一声,车子急急停住,我们被吓一大跳,开车司机也吓得不轻,索xing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气,而阿丁却冷漠而恨恨地对着车子呲了呲牙,然后继续走过马路对面去了。 吴院长只能上前去对司机说了几句好话,大家都是不留心而已,几句话后,便各走各路了。 我和阿布并排站在大门口看着他们进了孤儿院的院子,阿布这时候才开口:“少nainai,这个小孩有问题。” “怎么了?”我转身,一起和阿布关大门。 “他整个人很冷。”阿布说:“我感觉不到他,像靠近你们时候的一样的温暖。” 我愣了一下:“刚才为什么才上去就下楼了?” “因为书房的门是开着的,他看到了主子,好像很怕他。” 这我就不明白了,就算赵钦再冷漠,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们回屋后,赵钦已经大拉拉的坐在客厅沙发上,抬起头来绽唇一笑:“吃饱了吗?” “什么?”我一头雾水。 “吃饱了就上楼去睡一觉,昨天晚上忙了一夜,不累吗?”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不由分说拉着我的手,转身上楼。 的确很累,我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对了,那个小男孩叫阿丁,他好像很怕你,这是回事?” “管那么多做什么。”赵钦回身捏了我鼻头上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在进了卧室后,便把我推进了浴室里。 浴缸里正在哗啦啦的往里灌水,赵钦伸手去探了探水温,那么自然的:“温度刚刚好。” 我心里一暖,以他的身份,他不应该为我做这些。 赵钦已经转过身来,修长的指尖在我胸前跳动,他在帮我解纽扣,呃,我急忙一把推开他:“你出去,我自己来。” “我只是怕你累了。”他说,手再次想要伸过来。 我还没累到连解个扣子的力气都没有好吗,我真是满头黑线了,转身推着他精壮挺直的背:“出去出去。”把门给关上,便听到他冷沉的声音:“如果要帮忙,只管叫。” 泡了个热水澡出去,赵钦躺在床上,两手枕在头下,闭着眼睛,养神。 我用吹风机吹头发,故意影响他。 赵钦便睁开半瞌的单凤眼说,看着我,很认真的说了句什么,可是吹风机太响了,我急忙关掉:“你说什么?” “没什么。”赵钦勾着唇角。 “不,我听到了两个字‘云南’你说了云南,是局长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我穷追不舍。 “你这丫头,耳朵真灵。”赵钦眨了眨眼睛:“不过你听错了,我是说,叫你不要调皮。” 可他的表情,明明不是。 428:痛下杀手 我看着赵钦,又继续开始吹头发,我想我不会听错的,他明明说了‘云南’两个字,是因为,又改变了注意不想告诉我吗? 终于吹好头发躺回床上,赵钦侧躺着,修长的身躯微微弯曲,他很少能睡着,我怕搅醒了他,轻轻躺到他身后,他却蓦地转过身来,紧紧拥我入怀,清凉的气息呵在我头顶上,说:“睡吧,阿月。” 迷迷糊糊一觉睡到太阳落山,赵钦一向不会睡得太久,身边床是空的,我起身,穿着拖鞋家居服下楼。 “醒了?”赵钦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着厚厚的一本中国历史。 我不禁好笑:“你看这个有什么用,那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了。” “我只是觉得感慨,原来不管多强盛的王朝都迟早会有被取代的那一天。”赵钦将我拉过去:“在睡觉以前,你不是问我那个小孩为什么那么怕我吗?因为,他和正常人不一样。” 我吃惊的看着他,他接着说:“刚才不想让你知道,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 “你说阿丁不是正常人,那是什么意思?”我问。 “目前还不知道,但他的气脉里,有些接近以兽类,而且我也听阿布说了,那孩子的血液很冷,你知道的,只有情感这东西才会令血液沸腾,他一个小孩子能全身没有温度,这点更接近了兽xing的说法。” “那其他孩子会有危险吗?” 赵钦摇了摇头:“不敢肯定。” 我看了对面的小院一眼,孩子们正在日落夕阳中玩得很开心,那些孩子中,依然不见阿丁的身影,这充分说明,他很不合群,至少,不愿意跟这些孩子们一起玩。 心想着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吴院长,可又想起前天晚上的场景,明明吴院长是认识阿丁家人的,所以就算告诉她又有什么用,也许反而会暴露了我们也说不定。 赵钦捏着我的下巴将脸转正说:“先别急,这里相隔这么近,我们看情况而定。” 我点点头,虽然心里隐约不安,但也只能这样了。 因为睡了一天的原因,味口并不是很好,吃了些东西后,我便突然好奇心起,不知道汤圆现在有没有变回人形,便悄悄背着赵钦下了密室。 没想到很失望的是,才下去几步台阶便遇到了汤圆,看到我,这小东西自然是喵的一声便窜到我身上来。 “好了,我知道你近段时间辛苦了。”我摸着他的头,伸嘴去亲了亲他的毛绒脸。 却在这时候,汤圆蓦地一下子直立起身子来,瞬间背一弓,全身白毛直立竖了起来。 “怎么了?”我心里一紧,汤圆很少这样子,定是他感觉到什么了,此时我们已经反转回去,走到了密室门口,我伏耳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一时不敢开门。 汤圆从我手里跳下来,匆匆转身下台阶去守护在长生花边,看他这样子,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有偷花贼来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门还真开不得,我便也急急转身下去,和汤圆一起守在长生花旁。 就在这时候,密室门上隐隐有一团黑影,再一看,穿门进来的人竟然是阿布:“少nainai,家里有生人来,主子吩咐你不要出去。” “我知道。”我点点头:“对方是黑月派的吗,有几个人?” “不多。”阿布说完,再度转身想走,就在此时,他却被一阵气流给震得身不由已地往后飞,嘭的一声摔到了墙上。 “阿布。”我急忙去扶起他:“没事吧?” “没事。”阿布昏头晕脑地摇了摇头:“许是外面打得激烈,所以气流才会穿门而进伤到我。” 听他这么说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不知道赵钦现在怎么样了。” “少nainai只管放心,那几个小贼还不是主子的对手。”随着阿布的声音刚落,密室的门蓦地打开了,赵钦的声音响起:“阿月,你们没事吧?” “没事。”听到他的眼睛,我两眼一酸,急忙跑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贼子而已。”他拉紧了我的手,带着我一起出去,汤圆和阿布跟在身后。 走到灯光通明的大厅里,只见在不同的角落里,分别堆着几堆黑色的焦灰,不用多想,也知道赵钦这次是下了狠手将他们尽数击毙,我虽然一愣,但心里更多的,是对这些人的痛恨,手因为担心赵钦而有些微微发抖。 赵钦对阿布挥了挥手,才回头看着我说:“别怕,像这样的情况你得习惯,长生花在我们手上,他们抢一次不成,自然还会来第二次,只不过我想这次以后,他们得缓上一段时间才敢再出手了。” 我点点头,只觉脸颊发麻。 阿布拿来扫把和撮箕把那几堆焦灰给扫起来,端到院子里刨开樱花树根的土,将焦灰埋了进去。 我和赵钦并排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阿布做完这一切。 突然觉得有些冷,窗外十月凉风吹动了樱花树,我想,等今年冬天来的时候,这一季的樱花,会不会开得更绚丽多姿。 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乌沉沉的夜空,大雨瞬间瓢泼而至。 “这雨来得及时,到是清新了空气。”赵钦从身后环住我。 我失神的看着雨夜,心里有几分惆怅,阿布跑回了屋里,抖着身上的雨水,用毛巾擦头上的水滴,就在这时候,两束车灯光柱穿过重重雨雾照到了我们院子里。 “是道观里的面包车。”我一惊,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有人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阿布不用多吩咐,急忙转身拿了大黑伞出去开大门,不一会儿,小白跟在他身后急急跑进来,小白的手里提着个铁笼子,里面关着两眼半眯的狐狸。 “小白,你这是做什么?”我和赵钦都上前一步迎他。 “不行了,这王八蛋被王爷打到了内伤,控制不住自己,时不时的就会现出原形来,老驴道说这样怕让香客看到不好,得先把他放在你们这里几天,等他内伤调养好些才能回道观。”小白抖着头上的雨水,将手里的铁笼子放到地上,眯着眼睛的狐狸此时才睁开眼,站起身来四处打量着。 其实家里这么大,多一只狐狸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小白不知道的是,我们家里还有长生花,现在黑月派正在打它的主意,这狐狸的心思又一时摸不准,都说长生花是三界神花,只要是修界的,无论是妖是鬼,哪一个不想得到他? 心里想到这许多,我便有些犹豫地看向了赵钦,狐狸能不能留,还得看他来做定夺。 429:允他两天 “怎么?不行吗?”小白似乎看出我们有难言之隐,他的话音刚落,窗外天空一声响雷,把笼子里的狐狸吓得惊叫一声,再次趴在笼子里卷成一团。 “看样子就算我不想留他,他今晚也是出不了这门了。”赵钦冷凛缩眸,狐狸这东西天生怕雷公,越是下雨的时候出门越危险,回头对阿布吩咐一句:“拿根铁链子锁了他的脚,暂且关在小客卧里。” “是。”阿布微微伏头,转身提着装狐狸我失笼子上了楼。 小白这才松了口气:“得,那我回去了。” “等这场雨过了再走吧?”窗外瓢泼大雨似乎更厚重了,白茫茫一片看不到边际,我担心小白跑上开车危险,他却怎么说也不想再留,顺手拿了阿布先前放下的大黑伞,冒雨冲了出去。 又是一记响雷,闪电照得窗外如白昼,我们的小别墅似乎被包围在一片雷雨之种,密不透风的雨裹夹着雷声总是不离不弃,那样震耳欲聋,这是我活了小二十年头一次听到这么密集的雷声。 “难道这雷公竟知道我们家里有只灵狐?” 赵钦苦笑一下:“可不是,说也奇怪,这雷公好像生来就和狐狸有仇,除非他们乖乖做只平凡的狐狸,但凡遇上妄想修仙的,只要瞧准了机会,准得被劈。”话完挑了下剑眉:“走,上楼去看看那只狐狸。” 好嘛,我们上楼后,只看一条亢长的铁链子拖在外面,链子的一头被栓在立柱上,另一头却一直延伸到床底下,阿布木着脸跟我们说:“看样子他真的很怕雷声。” 我和赵钦无奈的相视一眼,我走过去,把厚重的窗帘给拉上,赵钦却拉着铁链子,彼有些戏耍的味道,把狐狸从床底下给拖了出来。 你们看到过,一只狐狸被吓得四脚朝天,口吐白沫吗? 反正狐狸界的脸都给他丢光了,我们三人同时忍俊不禁的看着这只四脚朝天的狐狸,真是了…… 赵钦伸出两指,在狐狸额头敲了一下:“醒来,我可不想一只死狐狸在家里发臭。” 就像人被掐了人中似的,狐狸一下子便悠悠地睁开眼睛,一咕噜翻身起来,同时,身形也在慢慢变化,再次变回了他矮和尚的样子,当下便脚一软,一头趴到了地上:“多谢仙人搭救。” 说也奇怪,狐狸变cheng人形后,窗外的雷声没有那么密集了,渐渐小了许多。 “我救你乃是为了王墨,不必多想。”赵钦直起身来,拉着我的手,勾唇一笑:“我们回房去。” “你说狐狸会不会感觉到长生花的存在?”我勾着赵钦的五指,一起走往回主卧的过道上。 “进屋的时候他正吓得魂不附体,而且长生花被我设了结界,通常情况下他感觉不到,除非是刻意试探。”赵钦狭长的凤眼掠过一丝寒光:“不过,他不能在这里久留。” 我点点头,狐狸那么急着想要修到三界之外,如果知道我们有长生花的话,谁知道他会打什么鬼注意,接下来的日子,得要小心留意他才行。 后来两天的时间里,狐狸一直乖乖呆在他的房里没有出来,只是每天一早,大师兄会陪着王墨来取那一点血液,王墨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虽然脸上还是那么削瘦,但已有了些血色。 大师兄这天临走的时候对我说:“师父说了,明天就来带走狐狸,他留在你们这里不方便。”话完呵呵笑了一下:“大概是怕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其实我知道,老道长可能也考虑到了长生花的事情,因为这件事,道观里只有他知道。 我送大师兄和王墨到大门口的候,回头时,看到二楼客卧窗前有身影一闪而过。 “阿布,这两天他有没有什么异常?”我的目光收回,压低声音问身边的阿布。 阿布知道我指的正是二楼的狐狸,便道:“到是没什么,不过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每次我进去送食物的时候,他都有些失神。” 我点了点头:“小心留意着,明天就可以送他走了。” 阿布嗯了一声。这两天,因为有狐狸在,赵钦一直没有出门,我也没去工作室,我们在前院里再植了几株樱花树,还窝在一起看了几部电影,看到那些美国科幻片,真是把赵钦看得两眼发直了,大王爷的震惊可想而知,不过每一部,他都会用同一个词来总结:“荒唐。” 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想笑又得忍着,生怕他又来揪我耳朵。 因为有我们在家,所以汤圆也得于放松,这家伙越法的机灵聪明了,跟阿布打**的时候,还知道要下堵注,当然,堵注就是,他想吃什么口味儿的鱼,阿布都得给他做。 所以每当我和赵钦看到阿布僵着脸一页页的翻食谱给汤圆挑选的时候,我们便知道,汤圆又输了。 对面樱花孤儿院的钟声突然响了起来,我看了眼电视上的时间,这会儿正是中午三点,他们敲钟做什么,只记得那口古老的铜钟,好像是早晨叫孩子们起床时候才敲的。 赵钦塞了片薯片在我嘴里,我坐起身来趴在沙发背上从窗子里看出去,只见对面小院里,吴院长搬了几张桌子连排放在那儿,听到钟声的孩子们已经站成一小排,吴院长正往他们手里发东西,红的绿的,各种颜色都有,稍微大点的小孩正在忙着吹汽球。 “他们在做什么,是院庆吗?”我猜想。 “少nainai,不如我去问问。”阿布说。 “嗯,去吧!” 我趴在沙发背上一直没有动,看着阿布走远,走到对面院子里和吴院长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回来了,说:“吴院长说了,今天是本地的传统,花娘子节。” “花娘子节?”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困惑不已:“头一次听说啊!” “哦,吴院长说了,只有樱花山这边附近的村民才流行过这个节日,是为了祭拜樱花娘子,所以叫花娘子节。”阿布动了动脚,因为汤圆正在用嘴来扯他的裤腿边,想必方才是又输了。 “怪不得了,如果是大节日的话,就算是本地的,我们也一定会知道,不过有这样的民俗民风还是挺好的。”我坐回身,看到赵钦彼有意味儿的看着我笑:“怎么了?” “看你一脸想去凑热闹的样子,去吧!”他勾唇。 “不是,我。” 赵钦挑了下眉头:“别后悔。” 才怪,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跳起来,顺手抱起汤圆,冲到玄关换了鞋就出了大门,这两天憋在家里,的确是有些闷。 430:花娘子节 “吴院长,我也来给你们帮忙呗!”看到他们忙得不亦乐乎,真有种过节的气氛在里面,吴院长看到我,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扭头顺手给我拿了个登子。 “正好,帮我做灯笼。”吴院长手里剪着粉红色的花,让我把这些好看的樱花贴到灯笼上,其他小朋友忙着贴窗子上的花枝儿,枝儿上还点缀着粉色花朵,真是娇俏好看。 我留意看了一下孩子,并没有发现阿丁的身影,便试探着问:“阿丁呢?” 吴院长苦笑了一下:“那孩子不和群,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他此时正在自己屋里一个人玩呢。” 其实院里的孩子都是男女生分开,住集体大宿舍的,阿丁却能有自己的房间,可见他地位特殊,吴院长接说跟我说:“对了,晚上的时候会有长街宴,到时候你叫上赵先生和家里的那位佣人一起下来吃饭,这宴席就摆在我们门口这条马路上。” “哗,这么热闹。”我惊喜了,以前听说过长街宴,但从来没有见识过。 “年年都这样的,以后你在这里长住,就会习惯了。”吴院长笑道:“你别看樱花山这一带没有多少居民,其实再往上走几公里都属于樱花山,大家对这个节日,都很敬重呢。” “听阿布说你们祭拜的是樱花娘子,有什么说法吗?”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老一辈的人说,这里原本并没有樱花,是后来有一位嫁到这里一户贫困人家的新娘子,带来了樱花种子,等樱树长大,花儿满枝之后,那新娘子便把这些樱花采摘到市集里去买,后来渐渐的,她还把樱花种子送给付近的村民,村民们纷纷效仿她,种了樱花去集市上买,为了感谢她带来的财富,还给她取了美称樱花娘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村民们渐渐觉得,他们种的樱花好像都不如樱花娘子种的好看艳丽,于是心里便怀疑樱花娘子在教受上留了一手,后来随着日子一长,心生嫉恨的村民们突然兽xing大发,在逼问不成的情况下,将樱花娘子活活烧死,谁知从那一年开始,樱花山的樱花便没有再开,只到隔年村民们反悟,开始祭拜樱花娘子,这些樱花才又再次绽放。” 这个故事还真是,活生生的农夫以蛇的故事啊! 吴院长说:“不过,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不能当真的,中国有很多传说,可是经得起考证的其实没有几个。” 我自问历史不好,便抿了唇不再说话。 等灯笼坐好后,我又帮着吴院长蒸了包子馒头,吴院长手巧,馒头捏出小动物的样子,再点上胭脂红的樱花,真是憨态可掬。 六点开长宴席,该忙的事情已经都忙得差不多了,我回了一趟家里,把吴院长讲的全都告诉了赵钦,他听完也是唇角微挑:“哦,这么有意思?” “早知道有长街宴,我们也应该做些食物端去才好,毕竟现在,我们也是樱花山的一员嘛,你说对不对?” “话是没错。” 那边阿布便接嘴:“少nainai,我不知道你要去参加宴席,已经给你做好了饭菜,不如就带上吧!” “对啊,你做了什么菜?”想到等会儿能在村民们面前端出自家的菜了,心里难勉有些高兴。 “糖蜡排骨,三鲜疏菜汤,麻婆豆腐,就这三样。” “行,你给我准备一下,我就带他们去。”因为衣服上弄了些食用颜料,我便上楼去换衣服,赵钦看着我,无奈而抿唇地笑了笑。 上楼经过小客卧门前时,想起阿布说狐狸好像一个人在想什么时,不由得留意看了房门一眼,发现他的房门是虚掩着的。 从那门缝里,似乎有莹莹的光亮一闪而逝。 他在做什么?我心里打了个大问号,不由得悄悄过去,凑近门缝往里看。 只见狐狸背对着门盘腿坐在床上,他的头顶上,晃晃悠悠飘浮着一颗大如鸡蛋的明亮珠子,刚才那莹莹的光,正是这颗珠子散发出来的。 随着狐狸的呼吸吐纳,那珠子一时进他的嘴里,一时飘浮到窗子处,迎上那一缕快要下山的夕阳,好像正在吸取太阳精华似的。 难道,这就是狐狸的元灵? 我知道这样觊觎别人修炼不好,便转身想要离开。 谁知,身后却响起门开的声音,紧随着狐狸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明月姑娘找我有事?”无论是语气还是称呼上都突然客气了许多,在洞xue里的时候,他一口一声丫头。 “没事,路过而已。”想起他说要吃掉我时的嘴脸,心里莫名的憎厌,我转身想走。 “明月姑娘,今天晚上的花娘子节可真是热闹,你一定会去参加的吧?” 这句话很成功地拉住了我的脚步:“你竟然知道花娘子节?” “那是当然,f市算是我的家,我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至少有一百年那么久,所以许多地方都走过了,这花娘子节由来已久,我自然是知道的。”狐狸此时已经收起了他的元灵,转过身来看着我,绿豆大的小眼睛里全是真诚:“不过,那其中的妙处,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不想再听他阴阳怪气的,回卧室换了一身休闲套装下楼,阿布已经给我准备好了菜品,赵钦双手环在胸前看着我:“我不喜热闹,你玩开心些。” 他不去,我略有些失望,但这家伙就是那样一个清清冷冷的人,他人xing格这样,勉强去了,也不会开心。 似乎感觉到我的失落,赵钦勾唇加了一句:“我从窗子里可以看到你。”目光意有所指的睨了窗外一眼,可不是,那些村民们已经开始忙碌了,一会儿功夫就排起了几十张桌子,从我们窗子里看出去,果然是一览无余。 “那行,我走了。”我便端着菜出门了,至少阿布更是不能带去,他不吃东西,这样去哪里坐着,只会惹起别人的注意。 没想到推开大门出去,大家都热情的跟我打招呼,吴院长向我招手,她和几个小朋友正把包子馒头往外端,村民们也端出了自家的菜,不算,还有用村里**订的菜也由酒楼送到了,还真是丰盛得可以。 我和吴院长他们坐在一桌,奇怪的,我们桌子对面是空的,就连我身边的那些桌也一样,只坐我们这一边,对面全部是空的,这样看过去,长街宴只有一边有人,另一边桌上虽然也有整套的碗筷,可却没有人坐。 这是为什么?看着桌子对面一长排空荡荡的,真是怪异之及,我不由得看了大家一眼,大家似乎都不以为意。 431:诡异花娘子 正想问一问吴院长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听到一声罗响,紧接着,只见一个年纪稍大的爷爷辈老人一身蓝色长褂地从长街宴的最尽头缓缓走了过来,罗在他手里连敲了三下,然后便长声唱道:开斋祭花娘,赐福共来享,求花娘娘保佑我们世代清吉安康。一请花娘子上座,二请大魔王左右伺候,三请小妖前后扶轿,请……请……。 我有点懵,因为在老者说唱祷词的时候,吴院长和所有的村民们都是微微低头,垂着眼睛不敢抬头往前看的。可是在老者说到‘请’的时候,大家都开始动作了,还是那样垂着眼睛,但却伸手去把对面桌子上的碗筷给摆好,并且把桌子上每一盘菜都夹了一点放在碗里面,就好像,真的会有人来吃似的。 “赵太太,不要四处张望。”吴院长突然小声的警告了我一声。 所谓入乡随俗,眼看着那些孩子们都规规矩矩的照做,我也只能像他们一样,垂着头不敢再四处乱看。 等众人都夹好菜,恭敬的将筷子放到碗上面后,那老者再次大吼一声:“请花娘娘。” 不是请过了吗? 只听见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只见四个青年男人抬着一个穿红戴绿的纸人走了出来,那纸人是个女人,大概就是他们嘴里所说的花娘子了,做成盘腿的姿势,有个木盘底坐,四个青年正是端着那木盘底坐,真像是抬着轿子似的,向我们这边走来了。 因为有风的原因,花娘子身上的那些红绿纸条被吹得哗啦啦地响。 这花娘子还算做得栩栩如生,樱桃小嘴柳叶眉,只是脸颊上那两团坨红,怎么看都让人心里不舒服,毕竟,她只是一个纸人,那白色的红色碰撞,总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虽然平时也见过不少的东西,但此时,我突然有点后悔来参加这个长街宴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因为我们坐的地方恰好是长街宴的中段,所以这个纸糊的花娘子像,便被那几个青年放到了我们对面的一个大木凳子上,也就是说,整个吃饭的过程,我们都得面对着这纸糊的女人。 “花娘子已上坐,三杯水酒相敬。”老者也跟着走到了花娘子面前,接过青年手里的酒杯,一杯倒在地上,一杯往前泼散,再一杯,自己对着花娘子敬了敬,抑头一饮而尽,这才回头对众大叫:“敬。” 吴院长便给我面前的杯子里倒了点酒,说实话,我并不太会喝酒,更别说这纯粮白酒了,但是不好拒绝,大家都鸦雀无声的,除了孩子端饮料之外,成年人都得喝酒。 一起端起酒杯,一起站起来,对着花娘子把酒杯端到头顶上敬了三敬,这才一抑头,像那老者似的一口干了。 那个辣,我的眼泪在眼睛里哗哗的只打转,幸好老者一句:“起筷。” 终于可以吃了,我急忙坐下,夹了一块豆腐塞进嘴里。 这时候,村民们才放松下来,开始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新奇。”这是我坐下来后,第一次听到吴院长的声音。 我点点头,含糊的应她一声,嗓子里那股酒味儿还在往上冲,我只能不停的往嘴里塞菜,现在终于明白狐狸话里的那意味深长了,原来这长街宴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轻松。 我吃了几口菜缓下来,便问吴院长:“阿丁呢?他不出来吃饭吗?” “等会儿再让他出来,你知道的,这孩子xing格古怪,怕村民们反感。”吴院长一边说话,一边给对面的碗里夹了点菜,可明明对面什么也没有,除了,那个端坐在木凳子上的纸人。 对着一个纸人吃饭,感觉很不好,我急忙把目光移开。 吴院长突然问:“对了,赵先生怎么没来?” “哦,他不喜欢热闹。” “那等明年,明年一定要叫他来,祈求樱花娘子保佑平安,这是好事。” 我点点头:“一定。” 有些村民们开始互相敬酒,有部份小孩子在家长的教导下,跑到纸糊的花娘子面前磕头,嘴里说着大人教他们的祈祷话。 幸好我身边的人敬酒,被吴院长帮我巧妙的挡了回去,既便是这样,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脸颊发烫了,还真不是喝酒的料。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多了,还是眼睛发花,我顺着长街宴的那头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一个穿红戴绿的女人就坐在最尽头的那一桌,正在用手去拿碗里的菜来吃。 可我们整排桌子的对面上都是不允许坐人的,那女人怎么搞特殊去坐在那里呢? 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正想问吴院长那女人是谁,白白的脸,红红的樱桃嘴,再加上那诡异的两团坨红,我打了个冷战,樱花娘子。 一秒之后,女人已经移到了第二桌,我没看到她动,不过却已经坐到了第二桌上,我切信在场的人除我之外,没有一个人看到她,因为大家都很正常,照旧该喝喝该吃吃的,有的人,还在继续对那个纸人跑拜。 “赵太太,快点吃啊,尝尝这个,这家酒楼的菜的确不错。”吴院长的声音把我从惊骇里拉了回来,我勉强向她笑了笑。 吴院长至少给我夹了三样菜,大概也是喝了点酒的原因,今天晚上的她不再是那副老学究的样子,反到是很放松,我说了声谢谢,话音刚落,只觉得眼前一晃,那樱花娘子已经坐到了我们这一桌。 当然吴院长是看不见她的,还一个劲儿的让我吃菜,可我却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近看这樱花娘子,只见她脸色很白,小小且鲜红的嘴巴一动一动的咀嚼着东西,脸颊上那两团红很是刺眼,更可怖的是,她那双黑溜溜没有白眼仁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啊,对了,我去叫阿丁出来吃饭。”吴院长这时候才想起阿丁,站起来便转身向孤儿院里走去了。 我只能硬着头独自一个人在那强撑坐着,心里暗想,这樱儿娘子看上去可不是什么仙神之类的,她那种阴恻恻的感觉,到更像阴灵。 樱花娘子用她那发白的手抓起一块鸡肉放在跟里,慢慢地咀,黑眼珠子看着我,迸出冷冷的光,其他桌她都是坐下一就闪人,为什么偏偏我这桌她坐下就不走了,莫不是发现我能看到她了,我不禁心里叫苦,现在这么多的村民在场,又不好下手赶她,再者说了,她可是他们守护的神灵呢。 我不动声色,看了眼她抓过的那碗菜,奇怪,她手里拿着鸡肉,红红的嘴里也咀着东西,可碗里,那块肉明明却还在。 432:黑雾人吗 大概是猜到了我的心思,樱花娘子对着我阴沉一笑,她那嘴下子咧开得很大,我看到里面雪白的牙齿上挂着粉红的肉丝。 “不要多管闲事,今天晚上,我要带一个人走。”樱花娘子蓦地开口,她这话明显是对我说的,很难相信,这么一个人,说出来的声音竟然是那种类似于变声器里变出来的婴儿声。 光这声音听着就瘆人,不过这就能吓唬到我,她未免也太自我了些。 我看准了时机,在她伸手拿第二块肉的时候,蓦地伸出筷子,一下将她的手指给夹住。 鬼最怕的其中一种就是手指被筷子夹,即古老的传说,在阴间的鬼要是惹了阎王爷,那就会被阎王爷用筷子夹起来放入口中咀嚼吃掉,所以筷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阴灵的忌物,就像我们人类怕枪怕刀子似的。 此时那樱花娘子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阴沉,尖叫一声:“放开我。” 她到是也有些能力,在尖叫的同时,另一只手里多了枝樱花枝儿,那枝儿上还有朵朵樱花呢,只见她挥着樱花枝儿轻轻一扫,不知怎地,一阵大风便漫天卷来,顿时弄得灰尘一片。 众村民们喧叫起来:“天呐,哪里来的风,这饭菜都是灰了。” “快快,用手挡挡。” “哎呀,这风来得很奇怪啊!” 那蓝长褂子的老者更是一脸若有所思,突然抑头大叫:“花娘子显灵了,老天有眼,花娘子显灵了。”他这一叫,众人纷纷大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哪一个不赶快一头跪到了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祈祷语,求花娘子保佑我们一家老小平平安安…… 屁,也真是了,此时那樱花娘子已经挣脱了我的筷子,正怒目和我对持着呢,她还管得了这些老百姓,看样子,还真是个假货。 “赵太太,你还站着干什么,快点跪下。”也真不是时候,吴院长在这时出来了,二话不说,一手摁在我的肩上让我跪。 若是看不见我跪也就跪了,可现在看着面前这货,她黑沉沉的眼睛里,那叫一个说不出来的嘲弄。 我倔强地站着没跪,还要干笑着对吴院长说道:“吴院长,我胃有些不舒服,可能刚才酒喝太多了,就先回家了。” 吴院长只能叹了口气:“那你先回去休息,如果好了我们还没散你再出来。”话完,拉着阿丁跪了下去,阿丁也有点不想跪的样子,可无奈吴院长的手摁在他肩膀上,不跪也得跪,这才乖乖的听话。 此时风已缓停,那樱花娘子手里的樱花枝儿向我挥来,我手里没有武器,而且在这里开战不太好,便只能后退,这一退,到有点像真是胃疼,不得不跑快点回家的样子。 “就这点本事,还想管我的闲事。”樱花娘子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一直走到长街宴的尽头,才回过头来,对着她冷冷一笑,勾了勾手指:“你来。” 樱花娘子脸上得意的笑蓦地不见了,她两眼一沉:“找死吗?” 话完便向我扑了过来,不是,我以为自己眼花了,不是她向我扑过来,是一条黑色亢长的铁链子,突然凭空而降,一下子缠在了她的腰上,然后将她拉向我来。 眼看着这樱花娘子一个飞扑就要往我这边掉下来了,我急忙闪避,同时目光看到我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个漆黑的身影,如雾似烟,那团漆黑之间,好像有一双绿色的眼睛恍然一闪,想必这铁链子便是出自他的手。 空中,樱花娘子大惊失色的尖叫着,最终扑通一声落到了地上。 算是落到了我的脚边,然后我脚腕一紧,她竟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抬起苍白的脸对我说道:“救,救我。”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且不说我应不应该救这樱花娘子,身后那黑暗中的黑影更是一个强大的威胁所在。然而樱花娘子的话音才落,那边黑暗中已经开始发力,似乎要把她给拖进黑暗之中似的。 “救我,求你了,快救救我。”樱花娘子死死地拽着我的腕,叫得那叫一个凄惨,一边叫一边脱了形,哪里是什么樱花娘子,竟然是一只拖着腥红舌头的吊死鬼。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吊死鬼便被那铁链子拉得很长,腰以下拉得很长,腰上部,却因为手还拽着我的脚而一动不动,都说鬼轻三两,她虽然是拼了命的拽着我,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个点重力,所以看着那被拉得几米长的细腰,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黑暗中的人好像有些不耐烦了,长链子被他挥动一甩,吊死鬼这便惨叫一声,随着她的叫声,细长的身体竟然被拉成了两截,我这边这截,却因为贯xing而啪的一声弹了回来,于是自己的脚上,就挂了一只耸拉着红舌头的吊死鬼上半身。 我急忙抬起脚一甩,将那吊死鬼的上半身给甩出去,同时,她也变化成黑色的烟雾随风而逝了。 下一个动作,自然是转身想跑,黑暗中那个漆黑的人依然站在原地不动,我心里掠过黑雾人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是他,就算不是,对方这么强悍,我也应该早走为妙。 可是,‘咣当’一声,脑后,似乎有铁链子飞来的声音。 这下完了…… 却觉得眼前一晃,一道白影向我掠来,很快,快如闪电,我看到那些正在吃喝的村民们,蓦地一下子全都定格在那里不会动了,整个世界都停止了,除了我和赵钦,还有那空中飞舞的黑色铁链。 赵钦抱着我,稳稳在空中璇转,再度落到地上,已经将我护在身后,同时他眸光一暗,手心里多了一把幽冥宝剑,这剑一直藏在他的灵元里面,从相认到现在,我从来没有看到他拿出来过,可想而知,对方是何等劲敌。 手里的剑划出优美弧度,赵钦好看的单凤眼里视线如冰,人如闪电向对方剌去。 ‘当’一声火花四溢的巨响,幽冥剑和黑色的铁链碰撞,那漆黑的人影被震得脚下不稳后退数步,再度站稳,冷冷地看着我们,蓦地转身消失不见了。 “他是谁?”我看着赵钦沉稳将剑从掌心里收了回去。 “不知道。”赵钦伏下眼睛看着我:“此人修力彼高,以后要是遇到,得多加小心。” 我点点头,心悸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仿佛看不到边际的黑暗。 再转身时,赵钦挥了下指尖,那些被定格住的村民们恢复了原样,继续接着做先前的动作,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433:恩将仇报 我从来没有赵钦用过这招,总觉得时光停顿是永远不可能的事,他回头拉过我的五指,道:“想什么?”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对了,那个樱花娘子你看到了吗,竟然是只吊死鬼变的。” “只是路边野鬼而已,想必是想来混些吃食。” “混些吃食也就算了,可她还挑衅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说要带走一个人,看样子,她还有其他盘算。”我们边走边说,穿过重重喧闹的人群,有部份村民已经喝得差不多少了,开始三三两两的划起拳来,已经毫无拜神的样子。 “赵先生,赵太太,再来吃点。”那边吴院长看到了我们,起身挡住我们的去路。 赵钦不喜热闹的,便只能礼貌地微微含首,我上前一步说:“吴院长,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胃疼还没好全,得回去吃些药,你们慢慢吃。” “哎呀,那都是纯粮酒,就算喝到胃疼也不用担心,来来,快点坐下,这里正好有位子。”吴院长大概是喝多了些,步伐有些不稳,说话间,伸手拉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 “吴院长,你醉了。”因为刚才的小插曲,此时再看到对方凳子上放着的纸糊樱花娘子,真心有些吃不下了,我反手将吴院长摁到凳子上坐下,拍了拍阿丁的肩膀:“好好照顾院长。” 阿丁正在埋头大吃,他面前的桌子上丢了不少的饭菜,而且他像吃油条似的,并没有用筷子,而是用手抓的,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吴院长得等开席一段时间后才回去叫他,因为村民们还没有半醉的时候,阿丁的吃相果真是有些吓人。 此时被我拍了一下肩膀,阿丁便抑起头来看着我,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感,很木然的看着我,嘴里继续咀着东西,因为是往下低头着的原因,我好像看到他正在咀嚼的嘴巴里有什么东西在翻动,但那绝对不是食物,只是一恍眼,便看不到了。 阿丁已经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去了,我交待了旁边的村民几句,和赵钦转身离开。 谁知就在我们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别墅里的灯火却蓦地突然全灭了,要知道我们都还没有回家,阿布是不可能关灯的。 “不好。”我心里一缩。 两人急急进门,只觉得小山脚下,是村民们的热闹欠酒声,和这寂静无声的别墅形成鲜明对比。 “阿月,你小心。”赵钦吩咐一句,我点头,他便转身凭空穿过了屋墙进去,他进去的地方是密室,我一个凡人身躯,只好推开正厅大门进去。 很静,若大的厅堂里,似乎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蓦地看到旋转楼梯脚下的墙壁上,似乎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再缓慢蠕动着。我急忙转身开灯,却发现电已经被断了,只能大着胆子一步步靠近,随手摸起一只烛台捏在手里。 走近些,看清楚对方不是一团黑色,而是一个人,很高大的身躯,似乎被挂在那里,此时正在做着无声的挣扎。 “谁?”我冷问道。 “少nainai,是我。”没想到到是阿布的声音。 “阿布,怎么回事?”阿布离地实在太远了,以我的个子,还真一时无法解救他。 “是,是狐狸,他称着你和主子不在,对长生花起了歹心。”阿布说。 我着实一惊,转身便往密室门口跑,黑暗之中有一道身影向我撞了过来,那股臭味儿,不是狐狸是谁?当下容不得多想,手里的烛台便狠狠向他头上砸去。 “吱!”估计狐狸在密室里已经受了赵钦的重伤,否则我这一下也不会砸到他,此时便低哼一声,扑通一下跌倒在地。 赵钦的身影出现在我身边,他挥挥衣袖,厅堂里的灯火再度亮了起来,原来阿布被一木桩子钉着衣领子钉在墙上,而那木桩子上还有黄符,所以他才会被一时制住下不来,此时赵钦到了,挥掌之间,那木桩子应声落地,阿布才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而我们脚边的狐狸,却匍匐着再也直不起身来,那狐狸身子和矮和尚和身躯时隐时现的交替着,大有种快要现出形来的感觉。 “王爷好心救了你一命,没想到你死xing不改,竟然恩将仇报。”看着他那样子,我愤然不已。 “明月姑娘,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活在这世上,一直被人追杀,此生也是有苦难言。”狐狸奄奄一息的喘息着:“今天不知恩报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只望明月姑娘能将我的肉身放了,我自会回到深山去陪那红衣戏子鬼男,也好各自做个伴。” 随着狐狸的最后一句话,只见他渐渐现出狐狸形装来,灼亮的元灵从尖长的狐狸嘴里飘浮了出来,赵钦张开五指,那元灵便乖乖落到他手中,他手心一收,元灵驱入内腹。 再看此时的狐狸,似乎从眼神再到神态都少了几分灵气,赵钦道:“也罢,他已经变回原形,经后如果还想要修成,恐怕少说也得几百年了,就留他条活路。” “阿布,等会儿那些村民散了宴席后,你把他抱到后山放生,想必他自己能找到要去的地方。”我叹了口气,回头问赵钦:“汤圆呢?” “受了些轻伤,无防。” “什么?我去看看他。”当下便转身往密室里走,身后响起赵钦的一声‘阿月’可是,他无法阻止我去看汤圆的焦急心理。 谁知我刚走进密室门,阿布却蓦地一下子出现在我面前,木着脸说:“少nainai,汤圆只是小伤,不必挂怀。” “小伤我也要去看看他才放心,阿布,你这是怎么了?”我略有些愠怒,刚想叫他不要挡着我的道,却看到密室底那边墙壁上有个人的身影匆匆一闪。 那是汤圆吗,怪不得赵钦和阿布都阻止我下去看,原来他为了挡住狐狸,一时现出了人形,可能因为受了轻伤吧,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所以才不想让我看到。 当下我心里也了然了,只得苦笑一下,站在原地说了一句:“汤圆,那你好好养伤,明天我亲自给你做你最爱吃的三鲜鱼。” 汤圆没有作声,我只能转身出了密室。 阿布将密室门关好,把地上的狐狸抱起来放进了铁笼子里,等着一会儿将他送出去。 “好了,不必担心,汤圆是灵兽,再加之我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加持修炼,他也只是没料到狐狸会有此一着,否则的话,那狐狸又岂是他的对手。”相对我的担忧,赵钦轻松勾唇,帮我理了下额前发丝:“刚才四周一片黑,你怎么就知道那跑出来的是狐狸?” 434:寻灵术 我彼有些得意:“这狐狸一身臭不说,最近两天还天天吃卤鸡,那气味儿离着三米远也能闻到,正好他冲着我跑来,自己找上门来讨打的。” “我这也是一头看到有人用烛台砸狐妖的。”赵钦转身上楼去了。 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味儿,他这是再笑我吗?我看了阿布一眼,阿布急匆匆往厨房里去了。 呃! “阿月,别看了。”赵钦从浴室里出来,下半身裹着块浴巾,精壮的肌肤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子正往下缓缓滑落。 我没理他,转了个身丢给他一抹冷背,手里捧着古书很认真的看。 “听话,快洗澡去。”他馋着脸凑了上来,勾着xing感薄唇,眉头一挑,然而发现美男计并不管用,便眉头微蹙,挥了下指尖,我手里的古书便咻的一下子飞到了那边梳妆台上。 “喂,你做什么?” “现在是睡觉时候,还不快点侍寝?” “侍你个大头鬼,我得好好修炼。”我推开他伸来的手。 “修炼嘛,我自会教你,来。”手又伸过来了,那眉眼里流出邪邪的光来。 “等一下。”我慌了,忘掉这么叫并不管用,在赵王爷的眼里,每次我说等一下,他都好像都能理解成‘快点来’似的,此时已经一个饿鬼扑食,我被他压在了身下。 吻已细碎落下,要死啊,刚刚才对付了那么两庄事,他竟然不知道累的吗?又来了,那种恍恍忽忽的感觉…… 隔天一早大师兄和王墨来取狐狸血,赵钦便把那狐狸元灵注入了王墨的体内。 随着元灵注入,王墨身上红光闪现,赵钦展开掌心在他头顶上再注入一道修力,等待他脸上的红光渐渐消失了,这才收起手道:“记住了,狐狸元灵毕竟于他融合多年,你要适应他一定得有些日子,回去让老道长教你一套道长的修息法,每天早晚修炼,这样才能慢慢收服于他,否则的话,你这凡人之躯恐怕会一时吃不消。” “谢谢赵王爷。”王墨脸上还有些痛苦之色,显然是那元灵在体内还没适应,所以才会不舒服。 等他们走后,赵钦才问我:“你不回工作室?” 我正想应他一会儿就走,正在厨房里忙碌的阿布突然急急跑了出来,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有一粒黑色小豆跳来跳去。 “局长的蛊种为什么在乱动?”我吃惊道。 “不好,他有危险。”赵钦顺势一把抓了我的手:“蛊种和人的气脉相联,他定是遇上了事情,你快打电话给左峰,让他到局长办公室去看一眼。” 我从来没有看到赵钦这么失态过,他很着急,因为局长是黑月派的人,并且他也是我们和黑月派连接的唯一纽带。 转身一边拿电话一边随着赵钦往屋外跑,幸好大师兄和王墨还在调转面包车头,看到我们急匆匆的好像有事,大师兄急 忙停车:“明月,怎么了?” 来不及说话,拉开车门上去,那边左峰也接电话了:“明月。” “快去看看你们局长出事没有,他现在有危险。” “哦,好。”左峰办案习惯了,一向干净利落,话完便掐了线,过了大约五分钟,再度拨来我的电话说:“没事,局长好端端的在办公室里。” “不对,左峰,你应该进去看一眼。”我的电话是勉提的,赵钦听到左峰的话,还是觉得不放心,便接话说了一句。 “他的办公室门是往里锁着的,但百叶窗没有关,我能看到他就坐在那里。”左峰说,话完说了一句:“等等。” “怎么了?”我急问。 “有些不对劲儿。”左峰挂了电话。 这边大师兄一脚油门,不用我们催促,他也知道此时事关重大,必须得开快点。 等我们驶出去十来分钟的时候,左峰打电话来,声音沉痛:“局长死了。” 到达公安局后,已经被封锁不能进了,公安局长在办公室里死了那可是大事,不仅会惊动上面的官家,说不定明天,铺天盖地的新闻里都会开始报道。 为了不引起人注意,我们只能坐在面包车里,远远地停着等,等左峰得空了给我回电话。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就见法医把局长的尸体抬了出来,左峰就跟在担架后面走了出来,他远远看到了我们的面包车,但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门口已经有一些电视台的记者,所以他不好出公安局大门,只好远远着着给我们打电话。 “我刚刚拍了几张照片,你们看看有没有用处。” 不一会儿,照片传到了我的手机里,怪不得左峰头一次以为局长没事,因为他是背对着坐在办公桌前的,坐得笔直,从身后看过去,还以为他在思考什么问题。 正面的照片,到是让我们大吃了一惊,局长整个面部都变成了黑灰色,脸上的表情惊恐万众,他的死亡表情定格在瞪大眼珠子和张大的嘴巴上,给人一种是被吓死的感觉。 第三张照片,局长的背上,有一道长长的黑色的纹路,像鞭子抽打的痕迹,不过再一细看,赵钦便冷冷丢出两字:“铁链。” 他的话只有我明白,昨天晚上,那个拖着长铁链的黑影在眼前闪过,我问道:“你怀疑是他杀了局长?” “如果真是这样,那只能说明,那个神秘黑影,他也是黑月派的人,还记得黑衣妖道身上那股神秘的巨大力量吗,难道也是这黑影人所赐?”赵钦抬眼看着公安局大楼:“现在就算再见到局长的尸体也没什么大用了,我们回去。” 大师兄一声不吭的掉转车头。 我看着赵钦微敛的眉目,心里隐隐不安:“他杀了局长,说明已经知道我们控制局长的事。”心里暗想,所以昨天晚上,那个黑影人是要向我下手了吗?可如果真要杀我,出现那么多次,为什么却不下手。 “无防,没有了局长做内线,我们还可以另找他人。”赵钦神秘地冷冷一笑:“也许,是我们该出手的时候了。” 我的目光,不经意地飘出车窗外,公安局的门口向东街的方向,白色的水泥路面上有一条黑色的,长长的拖痕……没有人知道,我在近段时间里,已经偷偷学会了寻灵术,起初学这个,是想随时知道赵钦的去处,在只有他能找到我,而我却不能找到他的世界里,那可很不公平。 此时眼前那条拖痕,便是我用寻灵术看到的黑影人留下的痕迹。 “怎么?”赵钦已经感觉到我有异样,他狭长的眼睛转向我。 435:尴尬真相 “让大师兄他们先回去,我们下去走走吧。”我看着他,彼此心意相通,他自然明白我话里有话,便叫大师兄停车。 “那我们先回去,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大师兄忧心交待,至于王墨,因为身体里有了元灵,他自始至终都难受得不能多说话。 我让大师兄放心,看着他们走远,这才转身对赵钦:“我看到了他留下的痕迹,不如现在追踪上去。” 赵钦眼里掠过惊喜,蓦地一下揪着我的耳朵:“原来看书还真看进去了?” “那是当然,你当我杜明白是那么没长进的。” 他勾着唇角松开手:“走。” 那黑影人留下的灵力痕迹从公安局大门口,一直往前延伸。我的眼前,似乎看到他漆黑高大的身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独自拖着铁链行走,有人类不停地穿过他的身体,他却不为所动,冷沉如初步步往前。 在一条不知名的小背街上,黑痕消失。 “奇怪,走到这里,他便消失不见了。”我嘟喃一句,因为长时间追踪,现在有些头晕晕的感觉。 “他明明可以用瞬移的方式,却要一步步走到这里来才消失,可见这条小街里必家有什么古怪。”赵钦抬手大拉拉地揽在我肩上:“不如再往前走走。” “那家理发店很奇怪。”我站住脚,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理发店,要说现在的理发店,哪一家不是往时尚里装修,可这家却不同,门头古色古香不说,门上一边挂了个木制的人偶,门前的路边,还凉着一大片头发,那些头发全部分成小束,分别用红绳捆了起来,随着风一吹,所有的头发都被吹得四处飞扬。 而且那些头发,束束不相同,长度不同,连发质也不一样。就算店里要卖顾客的头发,大可乱七八糟卖掉就行了,没必要这么费尽心力的还要收拾整齐再捆成小束。 赵钦若有所思:“难道是为了用发养小鬼?” 不对……他的话音刚落,理发店里便走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杨二。 该死的杨二在那天晚上我们上山捉灵狐的时候被纹身师救走了,没想到胆子不小,非但没有离开f市,还在这里出现,而且好巧不巧,竟是在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 我和赵钦同时侧身,装做看东西的样子,暂时避开杨二的目光。 不一会儿,便看到几个男人沉默着从不同的方向走来,这些男人看似是独自一人在走路,也好像是不经意间很随意的走进了理发室,但他们走到杨二身边时,都会和他做一个眼神交流。 “看样子,黑月派正在进行某种活动,怪不得局长会死,因为他们不想局长把他们要做的事情告诉我们。”赵钦搂着我,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 “不如先找个地方,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然后等天黑了再动手。”我说。 “往前走。”赵钦的目光落在了街对面的小旅馆上。 小旅馆很简陋,在这样的地方开,生意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老板连身份证都不要,却问了一句:“钟点吗,几个小时?” 我说住一晚,要靠街这边的。老板便看了看我,又把目光往赵钦身上瞄了几眼,这才把房间钥匙给我们。 房间在三楼,上楼后打开房门,一大股子霉气味儿扑鼻而来,只有一张床,不过床单还算整洁。 “阿月,钟点是什么意思?”赵钦关好门,走到窗子前,透过窗帘缝往外看,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突然想起来问了这么一句。 我老脸一红,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冰块脸,真是有口难言:“呃,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住一天两天的意思。” 幸好他没再追问,似乎相信了我的说法。 我们这个房间的位置刚刚好,恰好能把对面理发店的情况收进眼里。只见杨二站在店门口装模做样的抽烟,后来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男青年,加之前面来的,大约有十来个。 “那些头发果然有问题。”大约半个小时后,大概那些人已经来得齐全了,杨二将手里的烟头扔掉开始收那些头发,他收得很细心,好像按着顺序来的,等头发收好,便关上店面再也没有出来。 很难相信,这么小的店里居然关了十几个男人,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为了不引起对方人的注意,赵钦把自己的修力也暂时封住。 “你说他们在里面做什么?虽然这天已经渐渐变冷,但是这么多人挤在里面,我想连坐都坐不下吧?”对面店门关了,除了紧紧盯着会不会有人出来,只能做闲聊状态了。 “你看门脚下有烟飘出来,他们在焚香。”赵钦走到我身后,自从回到樱花山住后,他有种随时想要粘住我的感觉,此时正是如此,从身后环住我的腰,下巴压在我头顶上。 “焚香?在做什么仪式。” “没错,可惜我现在不能进去一看。”赵钦把我的肩给板正,他突然很严肃的看着我:“对了,阿月,你是不是有问题想要问我。” “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关于这个。”他把我的手拿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朱砂痣。 呃,关于这个,我是一直想要问他,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睡在一起,也发生了夫妻之实,虽然,每一次我都有种恍恍忽忽的感觉,可自己的身体自己是了解的,为什么这朱砂痣还在? 可是,我问不出口。 “因为我们还没有真正交合。”赵钦眼神微灼,这下好了,他自己把答案给我了,到是弄得我整个脸发烫,什么叫没有真正交合,难道说,这摸着实实在在的躯体是虚的?那我那些浑身酸痛的感觉又怎么解释。 得,还是别再说了,好不尴尬。 赵钦却大有种不放过我的样子,他勾起唇浅笑,曲起食指刮了我鼻尖上一下:“傻瓜,每一次,我都是带着你进入梦里进行的,所以你才会觉得恍忽,等将来我的肉身找到,你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能不能正经点,这都什么时候了聊这个。”我难堪的推开他。 “我们是夫妻,还有什么不好聊的。”他却又再度驱过身来,环住我:“等那时候,我再娶你一次。” 我突然来了兴趣:“说到再娶一次,你不如带我回大宋,让我好好感受一下一千年前的婚礼场面是怎样的,我很想知道当时我们拜堂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我又是什么样子。”话完,我便伸手想要去抚赵钦的眉心间,只要他肯,我便可以用入冥眼回到大宋去。 436:意外越界 可就在我的手食快要碰到赵钦的眉间时,他却一下将我的手腕给捏住,剑眉微蹙:“不可。” 怎么了? 我一愣,却问不出口,赵钦好像很紧张,生怕我真的入冥眼回到大宋。他知道我这入冥眼,如果想要回到另一个时空的话,必须有其中一个当事人在场,通过他的身体做媒介才能回去,我一直没有这个机会,虽然心里想想,但却从来没有提出来过,今天,以为就势可以一试,没想到赵钦的反应彼大。 “只是,还未到时候。”赵钦见我眼底一暗,便加了一句。 我抽回自己的手,垂下眼睛不再看他,头一次发现,我们竟然也有无法对视的时候,心里酸得难受:“我答应你,等你允许的时候才会看。” 赵钦便上前一步,叹着气将我揽进他的怀里,他身上那股好闻的薄荷清香沁人心菲。 临近下午,我下楼一趟,请老板帮我们买些吃的回来。 老板有些不情不愿的,看着我手里的五十块钱问:“买什么?” “一份全素快餐,两瓶水,其余的,是给你的小费。” “喝,姑娘真大方。”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听到剩下的都归她,一下子高兴得笑了起来,拿着菜粗声大嗓的交待他老公好好看店,这就转身出去了。 不到十分钟,便把盒饭给送到了楼上。 赵钦最多也就喝点水,除非在家里,否则他一般不会吃任何食物。 我有些低血糖不经饿的,不一会儿就把快餐给扫荡光了,好嘛,吃太快了噎得不行,赵钦把我水瓶盖给捏开递到我手里:“吃慢点,我又不敢你抢。”他有些好笑。 我也觉得好笑,真是没见过饭的样子。 原本有些低沉的气氛,随着彼此间的这会心一笑轻松了许多。 一直等到晚上,大约快十点钟的时候,小街上家家户户都关门了,理发店才打开门。 只见那些男人一个个前后出来,其中于杨二为首,个个表情有些呆滞,额头上被抹了一点黑色,更诡异的是,那些男人的手里,个个都攥着一束头发,嘴里鼓鼓囊囊的好像含着什么东西,在杨二带头一口喷出之后,大家才跟着他的样子做了起来,因为光线问题,只觉得他们喷出来的东西有些发黑。 “是血饭。”赵钦在耳边告诉我:“他们于血泡饭,定是在做邪恶仪式,只可惜我对黑月派并不是很了解。” 就在这时候,一楼屋沿下的传来旅馆老板的声音,大概是觉得好奇所以出去看热闹了,这时候竟然不顾不管的笑道:“这些人在做什么,神经病呀!” 老板的声音才落,杨二便目光一敛看向她这边,完了,有时候多嘴的女人总会给自己招来祸事,可这关键的时刻,我和赵钦是万万不能出手救她的。 只见那女人突然尖叫一声,紧接着听到他老公急问:“你怎么了?” “肚子,肚子好疼。”女老板断断续续的哼着,所幸杨二还没有本事能隔空取她xing命。 那边杨二等人继续他们的仪式,只见他们站成一排,对着理发店里掬身三拜,然后便进了理发室,抬出一口棺材来,虽然只是一口薄棺,但那大红色的棺头堪是吓人。 “他们黑月派有谁死了?” “应该是个人物。”赵钦道:“走吧,我们下楼跟上去。” 在大城市里,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再有土葬,可杨二一等人抬着口棺材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也算是稀奇,我暗想虽然现在是晚上十点钟,可是正街上还人来人往,他们这样做,岂不是更引人注目。 我和赵钦下楼后,女老板的老公正在准备着薄毯,好像要把老板娘送往医院。 急急走到街上,只见杨二等人抬着棺材已经缓缓走出十来米,远远看过去,他们的身影好像变得有些摸糊。 “阿月,走。”赵钦突然声音一沉,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走在前面的杨二等人蓦地凭空消失不见了,紧随着我也眼前一黑,只觉得身体处在一个漩涡狂风之中一样冰冷,等再度睁开眼睛时,竟然已来到了一条黑暗的遂道口。 因为手里有赵钦的五指而顿觉安心,我们两人隐身站在遂道口的一个路碑后,杨二等人此时也显露了出来,他们连队伍顺序都没变,依然是那样不动不摇,很稳地抬着棺材。 我看了一眼路碑上的字,竟然已是f市的外境区,穿过遂道,就是另一个省份的地界了。 “他们这是要把棺材运到云南吗?”我惊诧的看着赵钦:“难道那里面是你的肉身?” 赵钦摇头道:“不可能,即是我的肉身,我又岂能感觉不到。” 正说话间,遂道那头远远闪来两束车灯光,只见杨二等人停下脚步,却不落棺,只到等着那辆车子开近,打开货车箱**放下台阶,他们才一起合力将棺材抬到了车子上。 整个过程,十来个男人包括那个货车司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之后众便一起上了大货车和棺材同在后货箱里。 “现在怎么办,我们继续追吗?”看着他们准备出发,我心里暗暗着急。 “自然要追,只不过可能要你受些苦累。”赵钦话完,环腰揽住我,轻轻一提,我们便飞身起来,在大货车刚刚启动之时,落到了他们的车顶上。 车子动了。 我吓得一屁股坐了下去,这到好,真是惊险得可以,没想到今生今世,这电影里的刺激qing节咱还能体会一回。 赵钦盘脚坐下,将我揽在怀里让身体不至于晃动,我们两在黑暗之中却视着,可怜,为了不让车箱内的人发现,竟是紧紧地闭上嘴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对了,电话,我急忙把电话拿出来给关掉,这时候要是别人给我打电话而铃声大响,那可也太狗血了。 随着车子的速度提高,夜风吹得身上冰凉只打哆嗦,赵钦动了动指尖,他想用法力让我暖和些,我急忙一把拉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突然就在这时候,只见前面高速路的中央站着个红衣女人,那女人在车灯的光束下显得渐渐清楚,脸色很白,那阴恻恻的目光让人心里不寒而战。 大货车司机并不能看到她,车子自然是呼啸着穿过她的身体。 “啊!”在车子头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女人,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等车子穿过她的身体后,我再回头去看,只见她一脸阴沉地转过身来看着我们咧嘴一笑,蓦地一下,一条黑色的链子从天而降,一下子勾住了红衣女子的脖子,将她像一只风筝似的,往黑暗之中拉拽了过去。 437:突然离别 “他来了。”我低声惊呼。 那个黑影人再次出现,他漆黑的身影站在很远的地方,挥动铁链,仅将女人拉到半空,便用力一抖,响起咣当一声,女鬼惨叫着头颅被生生扯掉,瞬间变成一团黑雾消失无踪了。 眨眼之间,黑影人已倏地出现在车后的高速路中央,看着我们,冷冷而立。 “阿月,抓紧。”赵钦目光一敛,往我手里递了根车顶上的绳索,他的掌心里已放出幽冥剑,人若一道白色闪电向黑影人扑去。 我紧紧地抓住那根绳索,生生把声音憋在肚子里,只见赵钦转瞬已出招,两人在夜空中打斗在一起,同时,我所坐的大货车一侧,突然一声巨大的喇叭鸣笛,一辆超长运货车呼啸着擦身而过,我吓得一侧头,只觉得车子,又再次进入一条漆黑的遂道。 我看不到赵钦了,他的身影由一个白色的小点再到消失,彻底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他和那黑影人打斗谁胜谁负?紧紧攥着那根绳子,眼巴巴地看着高速路的后方,赵钦一直没有出现,夜风更大了,吹得我满头发丝纷纷乱乱,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后,车子突然下了高速岔进了人个小填子里,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既然赵钦后面再寻来,他也必不会想到会在这里有岔路。 因为这里,并没有到达云南真正的腹地,这里只算得上是云南的一个边境地界而已。 小填的路面凹凸不平,再加之有的地方还亮着灯,无奈之下,我只能整个躺平在车顶上,要是被路边的谁看到露了陷,那我今天算是把小命给搭上了。 车子横穿过小填,再次上了高速,但已经是不同方向了,往东一直走。 我更绝望了,若是现在捏碎一颗雨灵咒,不知道赵钦那边会不会正是紧要的关头,这样反而会扰乱了他的心绪,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恐惧,抓紧了麻绳不让自己掉下去。 终于再次熬到停车已是两个小时后,车子到达一段紧急停车道的路边停下,杨二等人纷纷从车里出来,只见他们将车箱里的棺材给放下来,然后顺着高速路边的一条小山道往里走。 云南崇山峻岭,高速路边的山峰已是巍巍耸立,看这样子他们是要进山,幸好因为山道口狭窄,一众人正在想办法把棺材给运过去,我就称这时间,偷偷从车顶上往下爬,谁想到副驶室位上坐着个人,那人坐在黑暗中垂着头一动不动,把我吓一跳,以为对方睡着了,手脚自然更要轻一些。 只能尽量憋着气,一点点挪到车下,幸好对方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下车后,我便急忙爬到高速路边的排水沟里躲了起来。 杨二他们终于把棺材给抬过了那道窄口,此时便对那大货车司机说:“好了,你可以走了,记得把那个司机的尸体给处理掉,做得干净点。” “是。”对方答应一声。 我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那副驾驶位上的坐着的才是真正的司机,感情这大货车是他们偷来的,还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交待完众人便抬着棺材往前走了,大货车也被继续开向高速路往前驶去,留在最后面的杨二蓦地停住脚步,在黑暗之中,转头四下环顾了一圈。 我憋着呼吸一动不敢动,等他点燃一支烟继续往前走后,我才悄悄跟了上去。 因为山道难走的原因,前面抬着棺材的人走走停停,十几个青年壮力得不停地交换来抬。 “哥几个小心点,这事儿要是办砸了,我们都脑袋不保。”杨二压低声音说道。 有人就问了:“杨二哥,这次任务这么重,上面会不会多有些奖励?” “呸,你小子做事不劳靠,想的可够多。”杨二大骂。 “我这不是也无奈嘛,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那人无奈的样子。 “你装什么穷,前些日子那几具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你小子卖的肉包子,你老婆孩子敢吃吗?” “哈哈哈……。” 众人全都狰狞地狂笑了起来,在杨二的一声历喝下,大家才停止笑声。 我不能走小道,只能悄悄顺着小道边的树林往里走,此时清楚听到他们的谈话,真是恶心得想翻胃。 “好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你们要是好好照着主子说的去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杨二说。 大家都应了一声,更加卖力的往前走。 云南的山峰陡峭,连绵不绝,好不容易翻过一个山头,却又得下山。 此时天空已经渐渐翻出鱼肚白,我着急的是,怕这天一亮,要想再跟踪他们就更难了。 那知老话说得好,天将亮未亮,正是那些东西活动频繁的时候,我一时只顾着前面杨二他们,并没有留意到自己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墓碑上,突然觉得后脑勺一凉,急忙扭头去看,一个满脸怒气的老爷子正阴沉沉地看着我。 看他那身大蓝色的圆宝图案装,我便知道他并不是近代阴灵了,但偏偏这样的,天xing古板。了不得,我踩到他的墓碑,那不等于踩到了他的头? 此时老爷子若是弄出什么动静来,前面的杨二一定会听到,毕竟他们也是驱邪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情急之下,我只能在老爷子还没有开口骂人之前,便急急念出梵束咒。 这梵束咒纯熟之后,可以由心而发,自动制住对方的要领,此时老爷子被我制住,仿佛脖子被人捏住似的,只能两眼圆瞪,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却发不出声音来。 念了几句我便停下,抬手对他做了个‘嘘’的手示,示意他不要出声。 老爷子一脸的恼怒,但也不敢多言,气哼哼的转身,化做一股薄烟钻进自己的坟墓里去了。 此时只听前面的杨二说:“不能再走了,棺木不能照到太阳,我们得找个山凹躲过正午,等晚上再继续上路。”话完,便指着前面远处说:“看到没有,在太阳出来以前,我们必须得赶到那里去,那里是块阴地,正适合我们所用。” 那几个青壮年答应一声,天空已经亮起蒙蒙白色,他们要赶到那里必须得加快脚步,大概过不了半个小时,这太阳就要从东方升起了。 眼见他们脚下生风,我却反而不急了,他们所去的地方我已经知道,现在急急匆匆的跟上,反而会暴露自己,拿定注意,便蹲在原地不动。 等杨二他们走远了,这才摘草为香插在那老爷子的坟前道:“老爷爷,我也是情非得已,刚才多有得罪,对不起了。” 438:中缅边境 “滚。”坟墓里的老爷子竟然暴怒的大吼一声,这脾气,我真是抚额,滚就滚,山头这么大,还真要赖着你这块地皮不成。 我转身走得远远的找了颗松树坐下,心想现在是捏碎雨灵咒的时候了,只有用这么简单直接的办法,我才能知道他是否一切安好。 想到这里,便伸手捏碎了一颗雨灵咒。 等,四周一片寂静,山风微微吹动着树梢,响起一片沙沙声。 可是,一秒钟,两秒钟,赵钦依然没有出现,这怎么可能,要是在平时,只要雨灵咒一碎,他必然会出现。 难道他出事了吗? 瞬间我便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急忙拿出电话开机,许是深山老林,电话竟然没有信号。 突然袭来的无助感和恐惧感排山倒海,我再度捏碎一颗雨灵咒,赵钦依然没有出现,心里那种失重的感觉让我两手发抖,怎么办,赵钦,他真的没有打过那个黑影人吗,可是前天晚上的花娘子节上,那黑影人明明连他一招都接不住。 正在六神无主心里难受的时候,那个凶巴巴的老爷子再度出现在我面前。 我急忙勉强自己收起心里的难受,往后靠在松树上闭着眼睛懒得理他。 “我问你,那些人是不是你的同伙?”老爷子不管我理不理他,恶声恶气的开口。 “你见过同伙互相防备跟踪的吗?”我睁开眼反问他。 “这也是。”老爷子低喃一声,说道:“既然你们不是同伙,那我便饶了你,否则他们抬着这么一个戾气这么重的东西往我门口过,我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 “什么意思,你知道他们棺材里抬的是什么?”我急忙问。 “你这黄毛丫头尽说废话,棺材里不装死人装什么?” “那你可知道,那是哪年的死人?我猜你一定不知道。” “呸,那明明是个死了一千年的人,我岂会不知。”老爷子骂骂咧咧的,完全没有发现我当场便愣在那里。 一千年前的人,难道真的是赵钦的肉身吗?可是他也说过,如果是他自己的肉身,他又岂会感觉不到。 难道是他感觉错了吗? 我又惊又喜,没想到竟然会误打误撞,也算这一路跟踪来没有白受罪,只是又想到赵钦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心再次一沉,一时间脸上神情半喜半忧。 老爷子骂了几句,发现我不讲话了,他突然便觉得无趣了起来:“算了,我回去了。” “哎,老爷爷。”我急忙叫住他,追踪了一夜,这时候,就算心里再多难受,我也知道得补充些能量,否则一个低血糖给晕了过去,那可要误大事。老爷子转过身来的时候,我的肚子很配合地一阵雷鸣,害得我好不尴尬地讨好笑着:“你有没有吃的?” 没想到吧,一年之后的我,竟然开始跟鬼讨东西吃了。 老爷子皱着扫把眉:“你这黄毛丫头才是笑话,我就算有吃的,你能吃吗?” “那你给我指条明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了我,难说就可以早日登仙界呢。” “这谎话你也就专门骗鬼的吧?”老爷子油盐不进。 没办法,我只好把掌心伸给他,这才惊诧的发现,昨天晚上这一夜,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又长出一瓣莲花。此时老爷子伸过头来看了一眼,顿时眼色一惊,吓得后退数步:“你到底什么来路?” “你放心,反正是好人就对了,如果不是好人,又怎么会手心长莲花,听说莲花是佛印呢,你说对不对?” 老爷子沉吟片刻终于缓缓点头:“也罢,我就告诉你条道。”他顺手指着山下说:“你从这里下去,这山脚下有一个小小的村庄,大约十来户人家,村民们老实墩厚,讨些吃食应该没什么问题。” “多谢老爷爷。”我心下大喜,有村子的地方,重点不在吃了,手机也能有信号。 “别谢我,你要是被那些歹人给抓住可怪不得我。”老爷子一点好气没有,话完,便转身进他的坟墓去了。 虽然不再跟我说话,但我还是跪地拜谢过他,这才转身匆匆下山。 此时,东方已升起耀眼阳光。 为了不让杨二他们发现我的行踪,我不敢走正道,只能从树林子里横穿往下走,可想而知,经过大半晚的车顶上狂风吹,再在树林里这么来回勾挂了几个小时,这个形像嘛,就…… “姑娘,你这是?”于至我走到第一家小院大门前,还没开口,里面的婶子就神色怪异的看着我,我现在的样子,要么很可怜,要么……她会不会以为我是远方被拐卖来的小媳妇。 “婶子,我路过这里,有些饿了,能不能跟你要口水喝?”我说得很婉转,要是说要口饭吃,恐怕会吓到她。 “路过?”显然她有些不相信,上下打量着我一下,这才说:“进来吧。” 我进去坐在婶子家的小院里,才发现小腿肚处的牛仔裤被树枝勾破了个洞,称着婶子去给我倒水的时间,我把电话拿出来找信号,一会找到两格,急忙给小白拨过去。 “什么,云南?”听完我的话,小白的声音都变了调:“现在在哪里,快点告诉我地址。” 婶子从屋里出来了,我问她这叫什么地方,她说:“勐寨。” 谁知小白那边一会儿说,在地图上找不到啊,婶子笑了笑:“小地方而已,当然找不到,你就告诉他,大体在中缅边界。” 别说小白,我都懵了,怪不得这太阳刚刚升起,就觉得闷热不已。 “小白,我不重要,你快点回樱花山看看赵钦有没有事,现在捏碎了雨灵咒也找不到他了。”眼看着电话快没电了,我急道。 “放屁,赵钦会有什么事,他都死了一千年,还会再死一次不成?”小白因为心急我,也不管话头重不重了:“你就在那个寨子里等着,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话,电话蓦地断了。 我无奈的问婶子家里有没有电,她说有的,但是没有合适的充电器。 正在说话间,只听到院外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响起来,这声音我熟悉,因为都是f市的人,所以口音和婶子并不一样,我知道是杨二的人下山来了,想必他们也是下来找吃食。 当下来不及跟婶子解释,急忙转身跑进了她家正屋的厅堂里,不消片刻,便听到外面有人问:“大姐,有热水没,给我们一些泡茶。” 我从窗帘缝里看出去,只见那婶子脸色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点点头,转身进小院的厨房里给他们倒了热水,这两人又问有没有可以带走的干粮,他们给钱,婶子推脱不掉,只能把家里的冷饭全给他们带走了。 439:前世今生 打法走那两个黑月派的人,婶子才进屋。 我有些无措:“婶子,你听我解释。” “不用。”婶子很温和:“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躲着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这一问,竟然触动了我的思绪,只觉得两眼一酸:“我一路从f市跟踪他们过来,因为我有一样对我最最重要的东西在他们手里。” “哦,那是什么?”婶子大吃一惊。 “是,是我的心肝宝贝。”这一句话出口,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没错,赵钦就是我的心肝宝贝,他是我的前世今生,没有了他,我杜明月行同枯木。 婶子见一下子触动了我的心事,竟然说要帮我报警,我急忙拒绝了她,报警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如果那棺材里真是赵钦肉身的话,那恐怕更是有去无回了。 我在婶子家躲到太阳落山,等天色渐晚,我便告别她上了山。 临走时婶子突然拉住我,悄悄告诉我一句话:“白天你休息的时候我出去打听了,原来这伙人聚集在东阴山上,那里可是连我们本地人都很少上去,看来这些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下午那两个人来买走的三斤白酒里,被我下了点药。” 没想到婶子这么温和的人竟然会下药,我诧异的看向她:“可我没看到你动手啊?” 她便笑了一下:“你没听说吗,云南这边有些民族是下药高手,不多,只需指甲盖往里一泡就成,你记住了,别乱吃别人给的东西。” 我默了,点点头,此时看向婶子的手,只见黑暗中,她的小指甲散发着一层白色的蒙胧光茫。 “快去吧,如果他们太阳落山时喝下的酒,现在大概已经发作了。”婶子推了我背上一下,我还想转身感谢她,她却已经进了院子关上大门,把院子里的灯也关了。 捏着她给的电筒,心里掠过一丝暖意。 等我在各种树枝的勾挂下,一路摸索着上了山,远远看到杨二他们的歇脚山凹,一片黑沉,死一般的沉静。想必是那婶子下的药起作用了,否则以杨二的计划,他们现在应该抬着棺材准备上路了。 天空落下清澈月光,才上了半山腰我就关了电筒,此时,便小心翼翼,一步步摸上前去。 果然,只见那块平地上东倒西歪的躺着杨二的人,那口棺材就放在他们中间,黑暗中,那大红棺材头看上去很是瘆人,可想到里面会不会是赵钦的肉身,我便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走近了看到杨二等人睡得沉静,大概是被下了安眠之类的药。 棺材盖很重,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一点点,咯吱咯吱,木板之间互相的摩擦力响了起来,随着缝隙一点点张大,月亮下,只见棺内人足穿白袜黑乌,身着绛色纱袍,随着垂白罗方心曲领往上看,呃……他竟正瞪着乌黑狭长的凤眼看着我,那般绝世俊颜,我怎么会看错。 “赵钦。”激动得差点尖叫了,我急忙再用力将棺材盖推开些:“快起来,你回到你的肉身上了吗,太好了。” 他却看着我,眼里掠过一丝冰冷,薄唇紧抿,蓦地坐起身来跃出棺外,同时腰间的佩剑已经出鞘,剑尖直指着我的面门,冷声问:“你是何人?” 我晕,这是怎么回事? “我呀,是我,我是杜明月,你的阿月。”我急得只跺脚,又要跟他解释,又不得不压低声音,索xing一把将他的剑给推到一边,上前拉着他的手:“快走,离开这里再说,不要闹了。” 赵钦眼底掠过一丝困惑,那边杨二已经哼哼叽叽的坐了起来,可能他功力比其他人要好一些,所以才会这么快就醒过来,当下拍了拍脑门,这才看清楚我的赵钦,杨二一下子蹦达站了起来:“你,你怎么活了?” “赵钦,你快走。”我重重推了迷糊男一把,回到肉身后,他好像变得不一样了,说不上来,总之现在我只怕杨二伤到他。 “我为何要走?”他竟然冷凛问我。 杨二从腰里拨出一把匕首:“小丫头,原来是你坏我们主子的好事。” “杨二,你卑鄙无耻,这是赵钦的肉身,要不是你们从中搅鬼,我们又怎么会费这么多周折,你最好不要妄图阻止我们,否则让你好看。”我站在赵钦身前护着他,一边说话,一边推他,暗示他快点走,服了,他竟然一动不动。 “想走没那么容易,除非把这千年老怪留下来。”杨二蓦地向我扑了过来,他手里的匕首有招有路,看来是炼过些家子的。 我情急之下只能一把夺过赵钦手里的宝剑向他削去,因为杨二手里的匕首太短,所以我暂时占了上风,怕就怕其他那些黑月派的人也醒过来,那可就麻烦了。 只是赵钦教的几招望云穿月使完后,杨二这只老狐狸突然一个虚招,竟然越过我,将手里的匕首向赵钦身上剌,这一招着实阴险,来不及折招,我只能用伸手去挡了。 杨二的匕首一下子剌到了我胳臂上,好痛,身后蓦地一阵劲风扫来,正正打中了杨二的胸膛上,那力道之大,将周边的树木震得纷纷落叶,杨二更不必说了,一声惨叫飞出去数仗之远,想必不死也得半残废。 我回头看到赵钦打完这一掌后,好像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力气似的,抬起手来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别看了,快走吧。”我急忙转身拉着他,一只手提着他的宝剑,匆匆往山凹外跑。 跑出去几十米远之后,赵钦竟然一句暴怒:“放肆。”挥开我的手:“本王自己会走。” 我就两眼一黑了,爷,你能不能别在这时候任xing。 身后已响起杨二等人的呼喊声,看来又有人醒过来了,赵钦此时又懵懵懂懂的,再跑下去,必定得落在他们手里,这时候我和赵钦都已经是肉身凡胎,要是落在黑月派手里,再死一次可难说。 环顾一下四周,突然发现脚下就是一块巨石,我只能硬着头皮转身将冷眉冷眼的赵钦硬拉着跳下去,转身藏躲在了那块巨石之下,这时候抬眼才发现,不好,他大王爷要发怒。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赵钦眉头一蹙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早已了如指掌,此时头顶上那些黑月派已经叫嚣着追了过来,如果再让他发出一句‘放肆’或是别的,那我想我们的小命就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容不得多想,我一把捧住赵钦的俊脸,很粗鲁地吻了上去。 440:咬我 现在,看你还怎么发飙。 四片唇瓣紧紧地贴在一起,我瞪大眼睛看着赵钦,他也瞪大眼睛看着我,那种感觉,就好像多么的不可思意似的。 头顶上,黑月派一众人的脚步声和叫骂声急急忙忙地奔跑而过。 “杨二哥,杨二哥,你醒醒,醒醒。”等大多数人跑过去后,有三两个人一边苦叫着一边过来,大概是杨二受了重伤不行了,他们竟然将他放在巨石上。 一个说:“怎么办,事情没有办成,反而搭进去了杨二哥,我们怎么向主子交待?” “杨二哥还有一口气,快点送医院吧。”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医院在哪里怎么找得到?” “不管怎么说,先下了山再说,快走。” 三人再次将杨二背了起来,一起往前追去,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我下意识地抬起眼睛小心留意着巨石上,听到他们走远了,心里松了口气,此时再低下眼睛时,竟看到赵钦的表情变了,眉头舒展,那清澄如月的眼睛里,有一抹邪邪的笑意。 这个我也是了如指掌的,他一打坏主意的时候,脸上基本上是这种表情。 下意识里我想要往后退,却感觉唇上一痛,赵钦竟然张开嘴咬住了我。 痛…… 通常这种情况下,只有男人被咬的份,咬完之后,女人还得给男人一嘴巴。 可我,我只能含糊不清的:“哎哟,赵,赵钦,快点放开我。”很不好意思,因为他只咬住了我的上半嘴唇,所以这一说话,还很不雅观的掉出一串口水来。 可他还是那副冷然发笑的表情,咬着我,不放了。 还算我反应彼快:“王爷,救你放了民女吧!” 好了,这下终于放开了我,脸上却挂着一丝据傲的神情:“看你还敢不敢再如此不分尊卑,就算是本王看上的女子,也不可任意妄为,明白吗?” 我懵了,眼前这人,他到底是不是赵钦? 不过有一件事还是挺好奇的,便讨好的问:“那王爷你能不能说说,你到底有多少个女人?” 却糟来一记冷眼,他并不打算告诉我的样子,而且还微微侧身,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了。 心塞塞的,我的注意力这时才被手臂上的疼给拉回去,原来刚才太过紧张,竟然连痛也不知道了,现在这微微一动,疼得冷汗只冒,顺手一摸满手都是血。 看到赵钦微微一动的眉头,我便顺执说道:“你看,我刚才为了救你,把手臂给伤成这样,为了表示感谢,你就不会给我一句真话吗?” “你……。”赵钦有些无奈地蹙了下修眉,终于不得不说:“一个。” “叫什么名字?”我两眼一亮:“是不是叫杜明月,杜家村的姑娘?” 好吧我承认,我在这个时候诱导赵钦很卑鄙,不过,女人嘛…… 赵钦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很明显,他想不起来了,动了动唇角,却什么也没说。 我心里掠过一丝失落,打开电筒递给他:“算了,照着我,我看看伤口。” “这是何物?”赵钦竟然慌乱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为什么这样,一天前,他还是那个时尚天赋好得惊人的王爷,今天却连把电筒都不认识了。 我默了…… 只能把电筒放在石头上自己照看伤口,口子并不大,只是匕首尖剌到,但是彼有些深,所以才会留这么多的血,我脱掉外套,反手伸进t恤里扯下一边内衣肩带,紧紧地勒在手臂上于仿止流血太多。 整个过程,赵钦都是侧着脸不看我,我脱外套的那一幕差点没把他给吓跑:“姑娘请自重。” 再不处理我都要流血流死了,还自重?要是昨天的赵钦,他一定得心痛死我。 想到这里,真恨不得踹他几脚,但还是算了,他现在不认识我,发起火来可六亲不认。 再撕了块t恤下来做了简单的包扎后,我站了起来:“走吧,下山。”那婶子家定然是不敢再去了,出门在外,防不胜防的,她虽然好心收留我一天,可是那下毒的手段着实令人心惊,就连黑月派的人都能着她的道,那我还是绕道而行最好。 这一次赵钦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为了怕山下还有黑月派的余党,我没有开电筒,幸好今晚月色不错,但因为手上有伤,又累了一晚,我血糖低的老毛病犯了,脚上无力,走起路来便有些磕磕绊绊的。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劲风,我吓得回头一看,竟然看到赵钦跃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松枝顶上。 他这是要干什么,想走,想离开我? 真是急得只跺脚,想叫又不敢大声,只能压低声音:“王爷,快点下来,小心被那些坏人发现。” 赵钦没理我,手一伸一伸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几分钟这后才一跃下来:“给。” 一个大叶片叠成小盒样,里面关着无数只萤火虫,这树叶很巧妙还连着枝儿,这样递到我面前来,就像一个莹绿的小灯笼。 “我看你走路像瞎子似的,要是摔下去,还得累本王去救你。”赵钦冰着眼拧着眉,却让我心里暖暖的。 虽然我并不是看不见路才会走得这么磕绊的,但肯定是要接过来,转身走在前面的我,暗自笑了笑,这种不细意就能打动女人心的高招,他还真是与生俱来的的。 身后,那高大的身影缓缓跟着,转眼看到路上已经有两个身影,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安稳过。 头疼的是他这一身打扮…… 好不容易下山来到高速路边,不一会儿就有车子呼啸而过,我急忙伸手想去拦车,却被赵钦一把给拉住:“小心。”又慌乱的问:“这是何物?” 头疼,看样子在下一辆车子到来之前,我得跟他大概讲一讲事情经过,再说点中国历史。 等我说完赵钦便彻底的石化了,良久,才悠悠吐出一句:“不可能。” “是真是假你慢慢就会明白了,只是现在,你得听我的,否则我们永远也走不出这大山,明白吗?”我无力再跟他辩驳,留了太多的血,此时只觉得浑身无力,幸好杨二他们一去不复返。 我和赵钦就这样站在路边上,栏到天亮都没有一辆停下来,我知道,这大半夜的在高速路上栏车,有八成的司机大概还以为自己见鬼了,瞧赵钦这身古装。 最后一辆路政车终于停了下来,老天爷保佑,这时候,天已经全亮了。 “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那老路政一看就是好人,关心之情言于情。 “哦,叔叔,我们在山上拍电影呢,这不有些东西忙买了,要进城一趟,你能顺路带我们一程吗?”要不然赵钦这一身怎么解释,还有我身上的血。 441:王爷磨人精 “好啊,没问题。”路政大叔很爽快答应下来。 我早就听说过云南人很慷慨热情,的确百闻不如一见。 我为赵钦拉开车门,他低头看了看车里面,好看的桃花眼掠过一丝诧异,为了不让路政大叔看出端倪来,索xing便推了他腰上一把,好了,终于将他高大的身躯给塞了进去,不过腿太长,看似有些挤。 “姑娘,这位先生的服装可考究哈。”路政大叔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多看了看赵钦,赵钦冷着脸不说话,他是王爷,那威慑气质,自然是矜贵得可以。 我只能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啊叔叔,他化了妆不能说话的,这一说那妆得蹦了。” “哦,了解的,了解的。”路政大叔缓缓启动车子:“我们这边风景好,现在好多电视电影都来取景呢,对了,你们拍这部叫什么名字,到时候我一定看哈。” “呃,叫,大宋密史。”我有点懵圈了,大叔却很认真的回答,说记下到,到时候一定会看的。 我看了赵钦一眼,他坐得笔直,两手平摊在膝头上,我知道这是古代人最正确的君子坐立姿势,又或者,他是紧张,当下突然觉得心疼他,便将手伸过去,握住他的大掌,十指交扣之时,向他递了一抹安心笑意,本以为他会不会把手给抽回去,却没有,只是冷睨我一眼,手到是还任我握着。 原来是我们路不熟,路政大叔找得到路,用了半个小时往高速路下端的一个岔路口出去,就到了一个小镇,问我们在哪里下车,我又编了个谎话,说先到派出所找安保审核,呃,信手捻来的话,大叔信了,真就把我们送到了一个背静的派出所里。 等他走后,我和赵钦便傻愣愣地站在院子里。 派出所很小,唯一的两间办公室间是关着的,该不会是出警去了。 “去,给本王打些水来。”身边的大冰块突然开口说话,我晕,这人生地不熟,出来时我又走得急,身无分文我给哪里给他找水。 只能去趴在人家办公室窗子上往里看,得,里面真有人,一个穿警服的坐在那里玩手机,那为什么关着门啊。 我敲了敲窗子,他抬起头来,急忙站起来开门,看到我们两这副装束,警察叔叔的眼里写满了一个大大的惨字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警察叔叔,我们是来这边拍外境的,可是电话没电了,身上钱也被小偷给偷了,能不能借电话给我用一下,再给我们点水喝?”我都快哭了。 “行,快进来。”警察叔叔把我们让进办公室,回头把手机递给我,去倒了两杯水,说要做个笔录,不过他看赵钦的眼神有点怪:“这位先生的衣服做得很逼真,还有这把剑,我以前在博物馆里见过,跟那样儿的差不多。” 只见赵钦依然笔直地坐在那里,脸色冷沉,喝水的时候也是古人的动作。我强忍住笑,他这哪里是衣服和剑是古董,人家从头到脚都是好吗? “你知道的,现在的赝品已经做得出神入化了嘛。”回头,我对着警察叔叔开玩笑。 他也笑了笑:“行,快打电话联系家人吧,打完了我们录口供。” 终于拨通了小白的电话,他说在来的路上了,问我具体位置,我便把小镇的名字告诉了他,扭脸看到对面一家小旅馆,说我们去旅馆里等他们,不能长时间在派出所里,这位警察叔叔的眼神很精,要是看出点端倪来,恐怕得把我和赵钦当做盗卖古董的货贩子。 挂了电话,装模做样的做了口供,我把电话留给警察叔叔,想要跟他借一百块钱,可他愣是不要,说没关系,他相信我们。 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打一进来开始,我就防备着他。 拿着警察叔叔给的一百块钱,我们去街对面小旅馆开了间房,当然又是做了一翻解释。 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可以躺下好好休息一下了,谁知……我刚倒下去,就见赵钦站在那里,张开双臂,等着。 “你干嘛?” “帮本王宽衣。” 呃!我只能奈着xing子走到他身后,心里暗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魂魄和身体还没有完全结合,所以这记忆也还没有恢复。 一边想,一边帮他解腰带,脱儒衣,他也不累,就那样张着手臂,帮他解前衫的时候,只见得他有种好闻的薄荷香味儿还带点淡淡的檀香,这那棺材里睡了一千年的身体,还是这么好闻。 我不禁老脸一红,想什么那? 不小心指尖触到了赵钦冷凛好看的锁骨,我吓一跳,毕竟他现在没有正常人的思绪,还是别去逗惹为好,他却垂下眼睛瞥来一眼,道:“笨手笨脚的女人,我竟然会追寻了你一千年?” 我真是…… 把他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放到桌子上,穿着白色里衣的赵钦显出那么一丝苍白清冷,但却不睡,只是坐在沙发上,好像在努力想着什么,终于开口说话:“饿了,快去准备膳食。”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一喜,还阳cheng人,竟然知道肚子饿了,不过膳食没有,包子我能给他买两个。 因为开了房间钱不多了,我去药店买了点纱布和消毒液,最后剩下的钱只够买四个包子,当我提着包子回旅馆的时候,看到穿着夹脚拖,皮肤呦黑的老板正在剥桔子吃,他身后有一间小屋,那屋门是开着的,大概小屋就是他晚上值班的地方,里面没有灯光,很黑。 但这很黑的小屋门口,却打横里伸出一双腿来,腿很纤细,自膝盖以下都是光着的,裸脚踩在地板上,连脚指头也很纤长,一看就是双美女的腿,只不过,这双腿却是灰黑色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的肤色会这样。 只不过多睨了一眼,老板便抬起头来冲着我呵呵一笑:“来,吃个桔子。” “不用不用,你吃吧!”我急忙摇手转身上了楼,小屋门内的那双细腿,一直没有动。 回到房间,看到赵钦正拿着块枕巾擦他的宝剑,那剑明亮生辉,剑锋冷冽,一点也不像埋了一千年的东西,更可贵的是,那剑鞘上还镶着几颗蓝宝石,呃,这种落魄时刻,脑子往那方面想也正常吧。 谁知赵钦像洞察一切似的,噌的一下,将宝剑指向我:“想什么?” 我翻了记白眼,无所谓地擦着剑身而过:“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拿剑指着我,我可不管你了,把你扔到大街上去流浪,反正现代的东西你什么都不懂,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442:来自王爷的屈辱 “哦?”赵钦冷睨我一眼,到觉得可笑似的,唇角一弯:“我量你也不敢。” 唉,不是不敢,是舍不得。不过,一时半会儿也跟他说不清。 我拿了个包子递到他面前:“吃吧!”赵钦便脸色一沉,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便抢先说:“没钱了,这是最后的食物,你要是挑嘴不吃,那就只有饿的份。” “本王从来没有吃过……。” 我手里的包子已经塞到他嘴里去了,没办法,想要训服一个大宋王爷,非得粗暴点不可。 含着包子的赵钦两眼一瞪,最终,还是缓缓抬起手来将包子拿住,转身坐到了沙发上,低喃一句:“奇怪,我为何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说给我听。 我默了,只能恨命的把包子往嘴里塞。 吃完处理了下伤口,准备到卫生间里去洗了个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披头散发,眼袋硕大,眼神涣散不说,脸颊上还有一路风尘仆仆的痕迹,这形像,也真是没谁了,怪不得赵钦一而再的表示质疑自己当年的选择。 想起我推开棺材盖时,赵钦清明看着我的那眼神,他也不容易,没把披头散发的我当鬼已经算不错了,要是我,我睡了一千年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却看到这样的,那还不得再吓死过去。 手疼,疼得弯曲不了,偏偏这花洒得取下来拿着,否则我这一身都给淋湿了。 我只好转身出去叫赵钦:“来,帮我拿下花洒。” 赵钦咀嚼得很慢,大概是嘴巴一千年没动,有些不适应,现在这包子才吃了一半,瞥眼向我:“何事?” “帮我一个忙,我得洗头,手可是为你受伤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成何体统。”他扭过头,继续细咀慢咽的吃包子。 不是,我火气瞬间上头了,一晚上没有睡好,此时还得在这里跟他斗嘴,真是不吼都不行了:“赵钦,你给我快点,帮我一下会死吗,我们是夫妻,睡都睡过了,你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于是赵钦手里的包子,咕噜噜一下子滚到了地上。 在我洗头的整个过程中,赵钦默默地拿着花洒给我冲头,他的薄唇紧抿,目光冷沉,想必心里翻江倒海地想了不少,而对于我来说,那个被他吓得手一软掉到地上的包子,对我来说是个莫大的屈辱,我真有那么丑吗? 记得他还是鬼的时候,还捏着我的下巴说:“阿月,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你比帝成宫楼上的绽放烟花还美好。” 现在想想,甜言蜜语啊那就是。 终于洗好,竟看到赵钦的鞋袜已经湿透了。 我披着湿嗒嗒的头发将他推到床上坐下,蹲下身子去将他的黑乌鞋和白袜强行脱下来,因为那个包子,我没给他好脸色,赵钦大概也识趣,只是缩着腿,生怕我再有下一步动作似的。 谁知本着好心想要帮他洗洗凉晒好,那黑乌和白袜子竟然这么不经搓的,大概是年份太久的原因,我才稍稍一用力他们就破了。 满头黑线,只能把他们冲洗干净晒在洗手台上,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古董不是。 出去看到赵钦在床上盘腿而坐,双手扣在丹田处,闭着眼睛在调息。 我没打扰他,擦干头发,往我这边床上一倒,什么也不管了,只要能睡个好觉,天塌下来我也不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拨开我脸上的头发,然后,耳朵一疼:“本王的鞋袜呢?” “哎呀,放开我。” “还不快回答我,本王的鞋袜究竟怎样了?” 赵钦那叫一个狠,他半趴在我身边,把我的耳朵扭成一条麻花状,我疼得不得不坐起来:“我先前帮你洗了,可是洗坏了,不能穿了。” “什么?”好看的桃花眼一瞪,再瞪也好看。 “不是,哪里不是有拖鞋,你先将就穿一下。不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好疼啊!” “那拖鞋露趾露跗,穿在身上成何体统,还不快快下楼给本王买鞋。”赵钦直起身来,依然提着我的耳朵,不过他却赤脚踩在地上,他很固执,恨不得将我丢出门外似的。 “可是,可是我没钱了。”我拨拉开脸上的头发。 “给,拿去当了。”赵钦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块玉来,那玉湿润光泽,的确是世间少见,我心里暗想妈呀,拿这块玉去换双鞋,而且这小镇子上,去哪里找识货的人,要是遇上不识货的,人家还以为我是骗子呢。 当下心里想了个注意:“得,你先放开我。” 他这才放开我。放开我就好了,就目前来说,赵钦最怕的就是我,不敢往深里想,太伤自尊了。 放开我的赵钦大概没想到吧,我从床上站起来之后,一下子便像只树袋熊似的攀到了他的身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两眼放电:“相公,你就穿拖鞋呗,一回生二回熟,将就将就。” 果真,赵钦被我吓到了,梗着脖子僵硬的摊开双手不敢碰我:“你……” “嘘,别说话,不要再去想鞋子的事,就这样静静的抱一抱我,好不好?”我伸出食指压在他的薄唇上,笑靥如花,赵钦的脸色绷得很紧,而我,我多么希望他快点点头答应,再不答应,我得往下掉了。 谁知就在这时候,近距离之间,看到赵钦的薄唇突然微微一绽,那邪笑百媚生,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他已抬起双臂,揽腰抱着将我一摔,我被他摔到了床上,摔得眼冒金星:“放肆。”他说。 我无语了,半天缓不过劲儿来,手里捏着那块玉真想往他俊脸上摔,我这是在为他省钱知道吗,以后要是不以捉鬼为生了,我们还得过日子呢。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门。 这下好了,小白到了,至少他们可以转移赵钦的注意力。 我揉着手臂起来去开门,果然是小白,除了他还有大师兄,老道长,亲人啊:“你们终于来了。” “受伤了?”小白一眼便看到我袖子上的刀眼儿。 “没事,快进来。” 大师兄和老道长跟在小白身后,因为房间不大,进屋后,就能看到坐在床上的赵钦一脸冷漠,如果是以前,就算多么矜贵高冷,也会向他们微微点头的,可现在竟然什么话也不说。 老道长回头看向我,压低声音:“怎么,你们两吵架了?” 我摇了摇头,将老道长拉到洗生间门口:“你帮我看看那是不是赵钦,他是我从棺材里面救出来的,好像还阳了,可是却又不记得我了。” 443:妖孽 那边,传来大师兄的声音:“呵呵,王爷。”赵钦自然没理会他。 老道长说:“怪不得,我进屋的时候感觉到了他的气脉,以前是没有的。” “那他究竟是不是赵钦?” “自然是他,你想想,这一千年前的肉身,除了他自己,谁还附得上,这一时半会儿记不住你也很正常,因为时隔一千年,所以他魂魄和肉身的结合,其实也像我们正常人类得了场大病似的,得有个磨合恢复期,这样他才会渐渐想起以前的事。”老道长抚着山羊胡子。 “那得磨合多长时间?”我扭头看了赵钦一眼。 “这个便没数,得靠他自己。” 小白咀着口香糖走到我们身边,我两的对话他已经全部听进去了,一下子停住咀嚼的动作:“赵钦现在真的是人?” “你小声点,小心他拿剑砍你。”我真为他捏把冷汗,转头看到大师兄正呵呵笑着想坐到赵钦身边,亲爱的大师兄一定以为赵钦在生我的气呢,所以才会不理他,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我急道:“大师兄。” “什么?”大师兄扭头看向我。 “有没有带钱在身上,去帮王爷买双布鞋。”幸好他没坐到赵钦身边,否则得挨削,现在赵大王爷的人生格言就是,他至高无上,谁也别想靠近他,就连我这个他曾经最爱的女人都说摔就摔,更何况大师兄。 “好,没问题。”大师兄从赵钦床上下来,发现,赵钦正冷冷地睨着他。 “衣服也得给他买一套。”我看了眼那放在桌子上的王爷装:“算了,大师兄,我和你去买。” 那知刚转身,身后却响起一句:“不许去。” 很冷,大家都错愕的站在那里看着我,我无奈的耸耸肩,看到了,这还是以前那个对我温柔无比的赵钦吗? “行了,我和大师兄去。”小白搂着大师兄的肩膀,和他一起转身出去了。 老道长朝着我苦笑一下,拍拍我的肩:“没事,慢慢来。” 因为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老道长他们也得在这里留住一晚,我们打算着明天天亮才往f市返回,所以等小白和大师兄回来后,他们又去开了两间房。 他们给赵钦买的是一套黑色的中山装,赵钦毫不给情面,当着众人的面,让我给他更衣。 于是,三个老少道士便忍俊不禁,差点笑到不行,小白说:“明月,你也有今天?” 我瞪了他一眼,推手将他们三给赶出去,回头看到赵钦一脸冷,站在那里等着我帮他穿衣服,真是…… 好不容易把外衣给他穿上,扣纽扣的时候,他却突兀的低头问了一句:“这三个,就是你跟我讲的余音观道士?” “对啊,你还没有还阳的时候,跟他们相处得很好。” “哼,一群乌合之众。” “……” 不得不说,赵钦穿中山装比小白好看多了,是n倍好看的那种,小白穿中山装,有点流里流气的痞味儿,赵钦穿着,除了透着一股子威慑正气之外,也显得俊秀好看。 我把他推到洗手间镜子前:“看看,多帅,就是这头发。” 头发太长,现在也没办法剪,我只好帮他的发髻放下来,再简单束起低马尾在脑后,这样一看,妖孽得像个女人似的,怪不得了,他看我的眼神那么鄙视。 等我们打开房门出去,三道士自然也是一脸惊艳,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我突然觉得赵钦刚才的那一句‘乌合之众’多么的贴切,道士不是应该云淡轻风,看破世间红尘的吗,怎么跟我一样的这么没骨气。 “行,那,我们下楼去吃饭?”老道长打破沉默。 “对对,去吃饭,我们今天早上只吃了两个包子,饿死了。”我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大家便一至同意,转身往楼下走,赵钦眉头微蹙有些不悦,呃,他好像不喜欢别人走在他前面。我急忙悄声道:“别忘了,现在可是新时代。” 他便向我瞥来一眼,虽然还是有一丝愠怒,但没说什么。 出去吃了简单的饭,赵钦虽然也吃了些米饭,但吃得不多,我们回去的时候,小白和老道长他们便说好不容易来云南一趟,要去四处转转。 因为赵钦不去,所以我只好陪着他回小旅馆。 只不过回到旅馆后,他就淡淡说了一句:“虽然我们是夫妻,但今天晚上我也不需你侍寝,你就,洗洗各自安歇吧!” ……好像我多渴望跟他睡一块儿似的。 我的电话就在这时候响起来,先前小白给我带来了充电器,这会儿响了,赵钦很云淡轻风的看了我一眼,他虽然记忆没了,不过对现代的东西适应得很快。 “小白,有事儿?”我接通电话。 “大师兄说要撸肉串,你们吃不?”小白那边似乎很吵,大概是去到了那家夜市摊。 我回头看了赵钦一眼,他双手枕在头下,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便说:“不吃了,你们吃吧!” 挂了电话,突然觉得心里难受,赵钦现在像个懵懂的孩子,两天前,他还对我呵护有加,现在,他却不认识我了,不知道他和那个黑影人相斗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现在,那你,还记得一千年前的事吗?”我知道他并没有睡着,那长长的眼睫毛还在微微颤动。 良久,赵钦才应我:“不记得了,只记得一些片段,知道自己是大宋王爷。” “能不能跟我讲讲你记得的片刻?” “不想讲。”赵钦却像个负气的孩子,转身递给我一抹冷背。 我叹了口气,小屋里没有空调,闷热到不行,便起身出去外面走道上走走,谁知竟然在楼道里遇到了店老板,他正打算到楼上去,看到我,下意识的呵呵笑了笑,我却有些僵硬,有个披着长头发的阴灵就跟在他身后,那纤细的小腿让我想起来,就是今天在前台小屋里的那个。 出于礼貌,我也对老板笑了笑,但不想惹上麻烦,便转身回了屋里。 谁知我刚回到房间里没一会儿,天花板上的灯便闪烁了几下,蓦地一下子灭了。 我没动,暗想这灯灭得蹊跷。 “杜明月。”赵钦蓦地在黑暗中叫我。 “什么?” “闲来无事出去惹了个麻烦进来,现在知道怕了?”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我看到房间门上有个身影慢慢地溢了进来,就是刚才跟在老板身后的那个女阴灵,她披散着一头长发,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白裙子,此时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自然能看到她的动向。 只不过,赵钦这话问得,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444:我不是悍妇 转眼间那女阴灵已经飘到我面前来,她没有五官,一头黑发几乎要遮住半边脸,可那没有五官的脸,却能感觉到正阴恻恻地看着自己。 所谓道家,一个‘道’字,包括了乾坤八褂,四方八相,这八相里,又含有人伦情理,世事流长,现在看这女阴灵没有五官,相貌很是可怖,再联想到她一直跟在那个老板身上,我想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当下,我便展开两指,伸手摁到了女阴灵的额头上,灵意相通,即便她不说,我也能看到她生前的遭遇。 天空很明亮,像往日一样晴朗,我背着一个双肩背,耳机里正播放着美妙的音乐,我是一名独自旅行者,今天来到这个小镇,自然是高兴又兴奋。 为了省钱,便来到这家小旅馆里开房间,一切都很顺利,老板在吃桔子,他人很好,笑呵呵地递给我一个桔子说请我吃,付完房钱后我就上楼歇息,赶了一天的路,太累了。 放下行李时,这才留意到手里还捏着那个桔子,便不由得剥开来吃,很甜。 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一眼看出去,房间里的东西都在打晃,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候,那老板推开门走进来,笑嘻嘻的问我:“小姐,你没事吧?” “你怎么会自己开门进来,请你出去。”我觉得口干舌燥,整个身子像一团火在燃烧。 老板听完我的话,不出去反而转身关上门,并且顺手将门给锁上,回头看着我一脸狰狞:“好不容易碰到这么水灵的姑娘,让我走,我傻吗?这药怎么能白下。” 他一边说,一边**服,我明白过来,原来是那个桔子,那个桔子有问题。 我想大吼,可却发不出声音来,浑身没有力气,但思路却是清楚的,此时浑身赤luo着在我面前的男人,他正抖动着他那恶心却怪异的身体,向我扑了过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用再看也可想而知,我急忙抽手回来,离开了女鬼的额头:“怪不得你没有五官,你是觉得自己死得太脏,无脸示人?” 女阴灵此时便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嘴的脸上传来悠悠的声音:“姑娘能不能帮我主持公道,我失踪快一个月了,却离不开这里。” “你放心,这个忙我帮你。”我心里一阵难受。 女阴灵这才转身,消失在房间里不见了,此时,天花板上的灯再度亮了起来。 “雕虫小技。”灯亮了,也看到赵钦支着头看着我,他嘴角上挂着一丝不屑。 “看吧,你好像很在意我的一举一动。”我呵呵一笑。 “笑话。”赵钦再次把背转向我,我不饶他,跑到他床边,趴在他床上看着他,看得他清明白眼色一顿,眉头也蹙着:“能不能离本王远点?” “行,那你睡吧,我去会会那个老板。”我站起来。 听到身后响起一句:“自寻死路。”然后床咯吱咯吱的响了,回头一看,他坐起来了。 “干嘛?”我问。 “我去看着你怎么死在那个色老板手里,到时候好帮你叫衙差。”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 “那是自然。” 我默了,突然发现重生的赵钦就是个虐待狂,他正在全力用精神打压的方式折磨我。 下楼后那老板又在看电视,看到我们两,立刻满脸堆着笑:“二位,吃桔子吗?”一边说话一边递来两个桔子。 王八蛋,还想男女通吃吗? “不用了,桔子有毒。”我笑了笑,看着老板僵硬在那里的脸,接着说:“再好的东西,吃多了都会中毒。” “那是那是。”老板把桔子收起来:“你们这是要出去?” “不,我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 “对,我是特意来告诉你的,你身后,一直跟着个姑娘,个子细高,很漂亮。” 老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他着实被吓到了,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我,勉强笑着说:“小姑娘,别开玩笑。” “你看我像会开玩笑的吗,难道你最近,就没有觉出什么不对劲儿来?”我再加一句:“哦,对了,那姑娘跟我说,她很不舒服,因为尸身在一个她不喜欢的地方,如果换一个地方,她也就可以安心走了。” “小姑娘,你这胡说什么,我听不懂。”老板放在柜台上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那一定是我搞错了,不好意思哈。”我笑了笑,转身勾住赵钦的胳膊:“走吧,我们去街上转转。” 赵钦两眼一瞪,他不说话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还是那句,‘放肆’。 走出小旅馆他便抽回了自己的手,英俊的眉眼无奈之及:“杜明月,我叫你离我远一点。” 我们真的离得好远,赵钦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之间大约隔了两米远,这一幕让我心里一酸,不知道等他恢复记忆之后,会不会心疼今天晚上的我。 其实出来走一走的目的,也就是等着那个老板自露马脚,这件事情他是真凶,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头一个想到的解决方法,自然是去把那女孩子的尸身给挪一挪。 小镇街子不多,一条只通头,我们走出去没多久再回头,就看到那个老板鬼鬼祟祟地抬了把铁揪出来。 就这智商还敢杀人呢? 他去的方向恰好和我们相反,我转身悄悄跟了上去。 小镇的另一头,连着一个清澈无比的水库,这个在今天早上我出去买药的时候就打听好了,都说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没事可以多打听打听地形,尤其是我们这样的,至少黑月派的人突然出现,知道往边走。 虽然是走向水库的方向,但我相信这王八蛋定然不是把那姑娘的尸体扔在水库里的,否则,也不用拿把铁揪了。 小镇的夜晚总是要冷清些,走过街头最后一家商铺后,四周已经一片寂静了,我悄悄尾随在后,只见那旅馆老板沿着水库走了许久后,突然往上爬到一片梯田里面,那梯田边有几尊坟墓,他就在其中两尊之间挖了起来。 谁能想到,他竟然把姑娘的尸身埋在坟幕之间呢?随着老板卖力的挖着,他身后,渐渐现出那女阴灵的身形,披头散发,脸上没有五官,正冷冷地伏头看着他挖。 “怎么,怕了?”正在紧张观察着前面情形,赵钦的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来,没想到他还真跟来看热闹了,我无语的回头看着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式。 “把你的剑借我用一用。”我小声道。 “给。”赵钦往我手里递了样东西,不是剑,是根木棍子,并挑衅地扬了下眉角:“去啊,我到要瞧瞧你这悍妇如何拿下他。” 445:因为心疼你 黑暗中我瞪了赵钦一眼:“我虽不是悍妇,但你也别小瞧我。” 赵钦薄唇上衔了一抹笑意。 我从一侧的矮树丛里悄悄绕上前,旅馆老板手里有铁揪,自然不能和他硬碰,论力气,我当然无法和他比,所以只能智取。 我向相反的方向扔了颗石子,那老板此时正是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听到一点动静,下意识里急忙扭头去问:“谁?” 他这一扭头给了我莫大的机会,我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狠狠一棍子打到他腿上。 “啊!”旅馆老板大叫一声,记住了,打腿得打腓骨部分,这里最疼,幸好以前在医院当护士的时候没有白学,此时称着他痛呼一声蹲下去,我便上前将他手里的铁揪给成功抢到了手里。 “你,是你?”老板一边要捂着疼脚,一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把鞋带解下来,乖乖把自己的膝盖处捆上。”我拿铁揪对着他,狠道:“否则我一下拍死你。” 我做势抬了抬手,那老板吓得缩着脖子:“好,好,我听你的。”一双鼠眼却滴溜溜的四处转,他在寻找机会,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好欺负。 此时那女鬼已经现出五官来,长相的确清秀,但表情却因为看到自己的腐烂尸身而变得满脸狰狞,就在此时,慢慢悠悠解着鞋带的老板倏地一下子站起来,想要反手来攻击我。 只不过他才站起来,就被我当腿再拍了一铁揪。 “***,你个臭女人。”老板再度嘶吼着倒到了地上,这铁揪打到可比木棍打到要疼得多,一时半会儿他是站不起来了,只能疼得在地上打滚,手无意识的抓住样东西,大概是手感不动,老板缓缓抬眼一看,吓懵了,竟然是那个女鬼的脚,此时她正低下头,阴沉沉的看着他。 妈呀,看到真有鬼,别说脚上挨那一铁揪了,就算两腿断了也得跑,老板一声嚎叫连滚带趴的站起来往前跑,可跑了多少步发现自己还是站在原地,那个女鬼依然阴恻恻地站在面前,老板此时知道自己已经着了道了,不由得转身看向我,两腿一软坐到地上:“只要让她离开,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先前不是警告过你吗,把自己的双腿给捆上。”我怒道。 旅馆老板此时哪里还敢说半个半不,颤抖着双手,战战兢兢地将自己双腿给捆紧。我拿出电话报了警,事情总算有了了结,女鬼看着我微微一笑,转身消失不见了。 此时,远处黑暗中的赵钦才转身,缓缓向小镇方向走去,月光下他的身影欣长,头也不回的向我冷冷丢来一句:“杜明月,走了!” “去哪儿?” “回去侍寝。” “……” 我把旅馆老板的手给捆了起来:“你最好在这里等着警察来,想跑也没关系,反正只要你不伏法,你跑到哪里,她都会一直跟着你。” “别,你别走,我怕。”老板吓得已经脱了人色,说话都上下齿只打颤。 “你这叫自做孽不可活。”我扔下这王八蛋,癫癫的跑去追赵钦。 他走得很慢,信步优闲的样子,跑到他身边的时候,我气喘唏唏的问他一句:“你走得这么慢,是不是在等我啊?” 得到一记冷冷的睨眼,没搭理我,继续往前走。 “你不理我,要可是要理你。”我伸手去拉住他的手,五指扣紧:“你对我冷冰冰的,那是因为你没有了记忆,可我有,我们以前走路的时候,都是这样子的。” 紧了紧他的手,赵钦眉头微皱扭头看着我,两看看我们两拉在一起的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就这样任我拉着他的大手一路往前走。 他的手,已不像曾经那么冰凉,虽然还是微凉,但已经有了一丝温度。 我心心念念的想着未来,不由在黑暗中偷偷绽唇。 “傻笑什么?”耳边就响起一记冷问。 “现在说了你也不懂,等将来,你会明白。” 回到小镇上,远远看到小白他们三人正边走边聊,大概也正准备回旅馆,没想到这么巧遇上了,等走近后,看清小白手里抬着几串肉串。 “那,给你们的。”向我递过来,我松开赵钦的手去接,转身递给他,他有些讨嫌的侧了下脸。 “别动。”小白突然开口,并且伸手来将我头发上的一片树叶拿掉:“去哪里疯了,这大晚上的头上沾树叶。” “去办了宗小案子。” “哟呵,有事做也不叫我们?”小白曲起手来敲了我额头上一下,这一连串小小的动作,让赵钦眉头微蹙了一下。 回到房间,他突然向我说了一句:“此人我认识。” “谁?” “小白。” “这么说,你想起些事情来了?”我又惊又喜。 “只是一些残缺的片段,可他的着装并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我大宋儒装。” 我愣住,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赵钦提起过?难道小白跟他们大宋的某人长得很像? 很想再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其他人,但看他皱着俊眉沉默的要子,那样叫人心疼,以前的赵钦记得前世今生,让人心疼,现在的赵钦,记不得前世不知道今生,更叫人心疼。 “好了,早些休息吧,以后慢慢想。”我将肉串放下,去帮他宽衣,这家伙王爷架子十足,他只管抬着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成。 等他睡下后,我收到了小白发来的信息,让去他们房间开会。 “黑月派的人把赵钦的肉身带到这里来,必定有什么目的。”过去他们房间里坐下后,老道长打破沉默开口。 我点点头:“那是当然的,可惜他们并没有到达目的地,那天晚上,我亲耳听到杨二说等天黑后,还要继续往前赶,只是当时那位婶子下了药,我也就将就着把赵钦给救了出来。” 小白道:“只是不知道那杨二最后死了没有,伤得那么重,这个小镇子上的诊所应该不可能救得了他,否则把他抓来一问便明白了。” “其实万事离不开一个奇字,他们带着赵钦上山,落脚之处必家不会平凡,我们应该去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稀奇的山峰地脉。” 老道长的话没错,只是我心里另有所想:“樱花山家里还有长生花,我们不在这两天已经是险中之险,就在前几天,黑月派还有人打过它的注意,不过被赵钦给解决了。” “什么,长生花?”小白两眼瞪得贼大,因为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 “因为怕你酒后失德漏口,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老道长说。 446:意外之剑 “啥,老驴道你竟然是就知道?”小白惊讶不已的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默了。 大师兄便问:“长生花是什么?” “是三界神花,那些妖鬼谁要是得手,这天下都不会太平。”我向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大师兄惊着一下,不过却急忙转身拿出他的笔记本想要把这件事情给记下来。 “大师兄,这件事情,你还是记在心里的好。” 大师兄愣了一下:“哦!”不知道有没有反应过来,他这笔记本要是落到不相干的人手上,看到其中有长生花的秘密,那可不得了。 此时老道长沉吟片刻:“不如这样,我和小白留下来查看一下这边的地形,你明天带着赵钦和大徒儿回去,两头都要紧,不过现在长生花更紧要些,可千万不能让黑月派的人得手,就是不知道,赵钦现在还阳之后,修力还在不在。” “应该没有问题,他能轻松打倒杨二,自然也能保住长生花。”我忧的是那个黑影人,他身上那种邪恶的力量,可以轻轻松松就将一只鬼魂撕成碎片,现在赵钦还了阳,不知道肉身能不能抵挡得住他。 不过又一想,却释然了,抵不抵得住,只要我和赵钦能在一起,同生同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就在这时候,旅馆楼下警笛声大作,想必是那旅馆老板落网,所以警员们来他家搜查证据之类的,我们从窗子里看出去,看到几个警察押着那老板进了小楼。 “不关我们的事,大家早些休息,明天还要做事。”因为担心赵钦会不会不适应这警笛声,我转身离开了他们的房间。 走了几步小白追了出来:“明月。” 我转过头,白灼灯光下,他显得有些脸色发白:“什么?”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凡事别那么拼命,现在赵钦已经还阳了,你,也可以和他好好过日子了不是吗?” 我笑了笑:“你这是在祝福我,那谢谢你了。” 小白没说话,点燃一只烟,吸了口烟雾向我挥挥手:“晚安。” “晚安!” 我推开门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刚进去,就被门后伸来的一只劲臂给紧紧勒住。 那淡淡的薄荷香在鼻息前环绕,我虽然看不清对方,但已经知道他是赵钦,只是脖子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儿来,更别想发出声音了,在这一刻我突然想到,要是他再不松手,那我就要被他给勒死了,我死也就死了,可要是他恢复记忆,那他得有多痛苦。 谁知就在这时候,脖子上的手臂缓缓松开了我,一大口空气灌进嘴里,我止不住的大咳了起来:“咳咳……” 不一会,背上犹犹豫豫地落下来一只大手,很毛燥地帮我拍着背:“抱歉,本王不知是你。” “没事。”我缓过来,把灯打开,赵钦好看的长头发披散着,如黑绸一般落在肩上:“既然以为是别人,后来为什么又放手了?” “因为你头发上的气味儿。”他瞥我一眼,眼里掠过很淡的愧疚。 “你记得我头发上的气味儿?” “你忘了吗,今天早上你洗头的时候,用的就是那种有香气的东西。”他淡淡的。 我默了…… 隔天早上我们兵分两路,小白和老道长留下来,但小旅馆不能住了,老板杀人,警方得封锁小楼,他们只能换了另一家住,为了方便,面包车也留下来给他们,我和大师兄带着赵钦去做班车。 好了,来的时候不仅用了瞬间转移,还跟着黑月派的抄近路,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前前后后换了两次客车,一直到当天下午天快黑了才回到f市。 和大师兄道别后回到樱花山,已经是华灯初上,天全黑了。 从出租车上下来,看到小别墅一往平常的亮着灯光,心里一暖。 “这就是我们的家了。”我拉着赵钦的手:“还是你选的地方,你说这里清静,而且樱花遍山。” “樱花?”赵钦喃喃地吐出两个字。 “对,樱花,f市的樱花可是全国闻名的。” 大门没关,我拉着他推开门进去,赵钦的脚步有些迟疑,眼色里有几分警惕,就算是住旅馆那样的陌生地方他也不是这样,我只能强硬拉着他进门。 谁想到推开门后,只见大厅里有个白色的身影匆匆一闪想要往密室里跑,那明显是个人。 “谁?”我大喊一声:“阿布。”手里的包扔到地上,转身便往密室里跑,担心会不会有人对长生花不利。 谁知我还没下密室,那边大厅尽头便响起一阵呯里啪啦的声音,吓得我回头一看,只见阿布拿着把亮晃晃的刀子出来的,看到我和赵钦,惊得老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不知道他是想笑还是想哭,咣当一声扔了刀子:“主子,少nainai,你们终于回来了。” “阿布,刚刚有个人跑到密室里去了。”要命,我没那个时间跟他煽情。 “哦,少nainai不用着急,那是汤圆。”阿布擦了下明明流不出泪水的眼睛。 “阿布?” “对,他是……。”阿布的话还没说话,突然愣住。 别说他,我都吓得僵在那里,就在我们两说话的时候,赵钦竟然弯腰拿出包里的长剑,眼里承载着陌生的冷冽气息,缓缓转头看向阿布,俊脸杀气腾腾。 我着实一惊:“王爷,不能,阿布是我们的家人。” “你休要骗我,这明明是一只鬼魂。”话完飞身而至,我离阿布远,想要救他已经来不及。 “阿布,快来我这边。”我大叫,我的脚步再快,也快不过他一只鬼魂的飘移。 阿布虽然一脸不解,但还是很快地一下子就闪到了我面前,那边赵钦已经飞向转身我们而来,我张开双臂上前一步挡在阿布身前:“王爷,快住手,阿布是你自己带回来的,他是……。” 赵钦的脸已经剌到了我心口上,他目光清冷坚定,尖剑直剌我心,好痛,肌肤之痛算什么,心痛成千片万片,他真的一点不记得我了吗? 看进他清明的眼睛里,泪水便蓦地一下子掉落下来,幸好,赵钦还是收了力道,只有剑尖剌破了衣服,划了一道不深的口子。 “少nainai。”阿布惊叫一声。 赵钦神色一敛,急急收剑回去:“你这是为何?” “阿布真是我们的家人,你不要伤害他,等你慢慢恢复记忆就会明白的。”阿布扶着我,我惊魂未定,如果刚才赵钦没有收住力道,那把宝剑贯穿我的身体,那我必死无疑,只觉得脚下一个踉跄,新伤旧伤一起作怪,疼得冷汗直冒。 447:他没有安全感 “去拿药。”冷凌站着的赵钦吩咐一声,上前一步扶住我,将我打横抱了起走到沙发前放下。 他冷拧的眉头里承载着东西,只是自己却全然未知。 阿布急忙抱来急救箱,我强撑着坐起来:“你们都转过身去,我自己来。” 伤口不深,这剑收得急,衣服到是划破了一个大口子,我苦笑一下,消了消毒,做了简单的包扎。 就在这时候,密室门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位好看的挺拨男子,呃,不是好看,是妖孽,好看的琥珀色眼睛,那白如松雪的披肩长发,还有那尖尖的凝脂耳朵,似乎连女人也比不了的朱红唇瓣,只需微微一绽,便可迷倒众生。 我呆住了,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这位是…… 赵钦的背一僵,我却下意识里及忙把外衣给披上:“王爷,他也是我们的家人。” 赵钦便困惑的转过头来看向我,我却看懂了对方妖孽男眼里的一抹笑意,心里释然:“他叫汤圆。” “汤圆?” 这个疑问号我也想打好吗? “主子,少nainai。”声音很好听,汤圆向着我们微微伏了下头,高贵的行礼。 我呃了一下,几次见他都是半隐半现,这下终于现出真身来了,惊为天人呀,一时看得呆了。 “这几天为了保护长生花,只能现出真身来,可一时用的修力急了,竟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又想念你们,所以就……。”汤圆解释着。 “没事,以后在家里,你想用哪一个真身都行。”我僵硬的笑了笑,因为心里突然想起来,自己平时总是有事没事抱着他亲一亲那毛绒绒的脸,这下好了,人家可是个美男子,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就算汤圆变出人相,最我也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有些尴尬,我便只能转移注意力,拉了赵钦的手一下:“坐。” 那边阿布已经匆匆去端上茶来,汤圆便说他回密室里去,话完转身去了,不知为什么,可能因为他穿着一身白衣,总给人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阿布,这两天家里没出什么事吧?”我看到赵钦的目光睨了汤圆的背影一眼,怕他再打什么降妖除魔的主意,只好和阿布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 “少nainai,如果今天你和主子再不回来,我们可要去找你们了,刚才,我就是在厨房里煮东西呢,准备带上些汤圆的干粮,明天就上路。”阿布说。 “人海茫茫,能去哪里找。”我苦笑一下:“不过为什么这么粗心大意,外面大门是敞开的。” “那是专门为你们开的,我怕你们回来敲门我没听见。”阿布压低声音:“少nainai,主子怎么变了?” “他还阳了,现在身体和魂魄还有些磨合,所以一时记不起我们。”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主子。”阿布真心的高兴,喜滋滋的拜了拜。 “好了,你快上楼去,给我准备一间客房。”我说。 阿布虽一愣,但没多问,转身上楼去了。 我看着赵钦,心里千头万绪,在他恢复记忆以前,我们只能暂时分开住了。 不过给这位爷侍寝还是要的,他不要阿布近身,我只能去给他放了洗澡水,转身出去想要帮他**服,却看到他正在悠悠地自己解纽扣,大概是不习惯,解得很慢。 黑色中山装外套脱下来,里面白色的衫衣更显得他锁骨凛冽好看。 我看不下去,实在太慢了,便去帮他解,一边说:“以前你可以变成现代的样子,头发随意而收,现在这头发是收不了啦,要不要去剪掉。” 赵钦垂眼看着我,没有言语,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肌肤,他便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洗澡水放好了,里面有浴巾,裤子你自己脱,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其他事情,明天再说。”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变cheng人的赵钦身上,那股子威慑力更盛,我莫名有些怕他,转身想走。 却被他蓦地一子拉住我的手腕,声音低沉说:“在这里等着我叫你。” 什,什么意思? 然后赵钦便转身进浴室里去了,也不关门,一会儿,传来哗哗的水声。 “进来帮我擦背。” 原来……我真是两眼一黑了,只能硬着头发进去,只见赵钦坐在浴缸里,他还没有用沐浴露,那水还是清澈透明的,所以有些地方便无遮无挡地,大拉拉的露在那里。 轰的一下子,我的大脑瞬间烧成一团浆糊,突然明白赵钦说过的意思,变cheng人后,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是体实的,真实存在的。 这真是…… “快点,磨蹭什么?”声音到是多了几分低迷,没有那么冰冷了。 “好,来,来了。” 走过去,挤到手里些沐浴露往他背上擦,心乱手不稳,一时擦得有些毛燥。 “不要胡思乱想,仔细些。”却听到这么来了一句,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叫胡思乱想,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反正,辩驳无力,索xing再挤了些沐浴露递给他:“前面的身子你自己擦。” 赵钦迟疑了一下,接过去,竟然没有为难我,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帮他洗好背后,我说:“好了,我回屋了。” “嗯。”赵钦微侧了点好看的脸,薄唇抿着,应了一声。 我出去,把他的房门顺手带上,手臂上突然的一痛让人心里微缩。 接下来的一周内,赵钦开始渐渐适合我们的生活,他跟着阿布一起看电视,跟着阿布学打**,看那本原来就是他买回来的中国历史,偶然,会对我微微勾唇。 一个星期后,我成功说服他去剪了长发,可惜了的,那头发发质比我的好多了。 不过此次出门我发现一件事,赵钦好像离不开我了,就好像正负极的磁场似的,我去哪里他去哪里,反正就是得跟在我身后,然后,出事了。 他跟着我进了女厕所。 那一瞬间女厕所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因为是街边厕,没有门的那种格子间,所以里面的情况可想而知。 半个时后,我和赵钦一起坐在公安局里。 所幸,审讯我们的是左峰。 “怎么回事?”左峰一脸的不敢置信,在他的心里面,赵钦一直是高冷持贵的大宋王爷,呃,其实现在也高冷矜贵,只是他迷茫的记忆里,突然滋生了一种很不好的无安全感,所以要一直跟着我。 “误会而已,不是他走错了,连我都走错了,我没想到那是厕所。”我说。 “小杜,你这是在污辱我的智商吗?” “不是的左警官,要不这样,你说要交多少罚款,我们认罚就是了。” 448:你若丢了 左峰剑眉倒立:“小杜,这件事情罚款就行了吗,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妇女同志们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这好端端的上厕所,竟然进去个男人。” “是好看的男人。”我讨好的笑。 “不许闹。”左峰压低声音:“这是审讯室里有监控的,你正经点。” “那要怎么办,罚款不让交,难道你还要永远把我们扣留在这里不成?” 左峰两眼一瞪,无语了。 那边赵钦这才冷冷开口:“我什么也没看到。”(我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把他口里的‘本王’调教成‘我’) 左峰:“那你为什么进去?” “一时失神而已。”赵钦冷瞥他一眼。 “失神?想什么哪想得那么入神。” “貘。” “貘?”左峰用眼神询我一眼,我无奈的摊开双手,表示本姑娘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是一种上古神兽,因为贪图享乐触犯天神,两千年前被贬入人间,当时天地仍然混混沌沌,他入人间之时,不知深浅高低,竟然一头撞到山峰之上,将那山峰撞出一个大洞,此洞可通三界,名为……。”赵钦好看的眉头蹙起,他又犯了想不起来的毛病。 我和左峰当时就石化了,如果从书里看到这样的传说,那也许真就是传说而已,可是若从赵钦嘴里听出来的,那就有可能真实存在。 更重要的是,这些天来,这是赵钦唯一一次讲这么多话。 “想不起来就别逼自己,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我心疼他,只能及时出声安抚。 石化了的左峰这才反应过来:“哦,对,对,那个就不用再说了,我这……也无法做笔录。” 最后我们还是交了两百块的罚款,左峰悄悄问我:“王爷怎么了,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没事,最近几天跟我闹脾气呢。”我笑笑。 转身之时,看到杨米米站在不远处的走道尽头,看着我冷冷一笑,我便放低声音对左峰说:“你还没收了她?” “谁?” “警花啊!” “别开玩笑。”左峰抬起手搂在我肩膀上:“记住,以后别再拿她跟我开玩笑,我已经将她调到其他科室去了。” 怪不得看我的眼神更恨了,我推开左峰:“别闹。”这明明是一个兄弟间的搂肩搭脖而已,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左峰这是在给我拉仇恨,那远处的杨米米要是有利牙,我想此时她一定向我扑过来了吧? 回去樱花山的路上,赵钦被路边一个卖棉花糖的给吸引住了,眼里透过一丝难得的悦喜:“这是何物?” “小哥,这是棉花糖啊,买一个?”卖棉花糖的大叔及忙推售。 “糖?竟然能做得如此细致缠绵,白如飘云,绵若飞絮,当真不容易。” 我真是要给跪了,一个小小的棉花糖,被他说得这么有诗情画意,急忙给他买了一个最大的:“给,吃吃看。” “可是这么大,如何下口?”赵钦很为难:“拿在心里却很轻。” 我忍住笑,伸过头去啊呜一大口:“看到没有,就是这样吃。” 赵钦看着我,勾了勾唇,再勾唇,然后露出洁白的六颗牙齿,笑了。 “笑什么?” “鼻尖上沾了些。”他伸手过来拿,拿下了一小团棉花团,好奇的观查了一下,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呃…… “确实是好吃。”很满意的点点头:“我想给阿布和汤圆各带一个如何?” “行,行啊!”因为刚才他那个无意识的亲密动作,我承认自己一时有些小陶醉了。 然后就后悔了,没有走过去几米路,我便发现大家的目光都朝着我们看,因为太傻缺了,我手里捏着两个比我的头还大的棉花糖,赵钦长是鹤立鸡群,却一边走,一边啃着那个棉花糖,他的眼里只有棉花糖。过红灯路口,棉花糖,上公交车,棉花糖…… 进超市,呃棉花糖。 有位导购小姐拦下我们:“先生,超市里面不可以带吃食进去,要寄存吗?” 赵钦没理他,我知道他钟爱上一样东西,谁也别想勉强他,便把另两个也交待给他,让他站在超市门口等我,别乱跑,我进去拿了东西很快就出来。 因为,我要买的是女xing卫生用品,他不进去也好,否则他一定会问我那是什么,前几天逛超市的阴影还在心里,那天他陪我一起排队付款的时候,突然拿起收银台上的安全套说‘这个是何物,包装很是精美,想必口味也不错’当时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家看我们两的目光那叫一个…… 从此那家超市,我是再也不好意思去了。 等我提着东西出去,竟然没有看到赵钦,把我吓一大跳,这下完了,要是他走丢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樱花山去。 心里那种失去感,一下子让浑身都开始发软,我提着东西发疯似的往前冲,一边跑一边拉住任何一个路人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男的,长的很好看,拿着两个棉花糖。” 没有一个人见到,大家摇头的次数让我绝望。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起来,是小白打来的,他们远在云南,每天都会给我打一个电话说那边的情况:“明月,你怎么了?”他大概听出了我的声音不对劲儿。 “我带着赵钦出来,他却走丢了。”我声音一哽,茫茫人海,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而无助的世界里,没有了赵钦,我心不定神不宁,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无意识的走到马路中间。 “别急,他那么大个人,不会走丢的,你打电话给左峰,让他帮忙看看路段视频不就行了。” “哦,对对对。”我反应过来,真是关心侧乱,竟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就在这时候,一辆急驶的小轿车冲着我驶过来,尖锐的喇叭声蓦地响起来,把我吓得心里一缩,明明已经看到车头了,但人的反应总会比思绪要慢上那么半拍,就在这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将我一把给拉出了路外。 车子几乎是擦身呼啸而过,我吓得浑身冒出一层冷汗,回头一看,拉我的人可不就是赵钦吗? “杜明月,找死吗?”尽管他剑眉倒立,脸色愠怒,可我还是又惊又喜。 “赵钦,你没有走丢。”我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笨不笨,看到他,反而眼泪藏不住掉了下来。 赵钦僵硬的张着双臂,头顶上传来他低沉的声音:“还不快点撒手,这里是大街上,如此行径成何体统?” “我不,除非你抱一抱我。”我揪了把他的白衬衣擦着泪水。 唉,一声长叹,双手这才合拢,轻轻地环了我一下:“可以了吗?” 449:魍魉兽 “当然不行,抱一生一世也不够。”我觉得我现在很无耻,因为好不容易能抱一抱他,他最近的冷淡和疏离让我那么贪婪,抱住了,就不想放。 “哎,杜明月,哎……”头顶上响起他急促不安的叫声,那是,在他大宋,要是一个女人这样在大街上和男人搂搂抱抱的,那还不得去浸猪笼? 赵钦像扯一块橡皮糖似的把我从他身上给拨拉开:“放肆。” 重点不在这里,我突然发现他两手空空:“咦,你的棉花糖呢?” “扔了。” 这才看到我们脚边不远处的路上,两团无辜的雪白躺在那里,那可是他最爱的东西,他舍得扔? “为什么扔了,你不是很爱吃吗?”我忍住笑。 “因为刚才看到你要去找死,所以一时情急扔了去拉你。” “这么说,我比这棉花糖重要了?” “一点而已。”赵钦欣长的身子迈步往前去了,我心花怒放,癫癫地跟了上去,才发现电话还没挂呢。 再度听到我的声音后,小白说了一句:“杜明月,认识你这么久,我怎么从来没有觉得你这么恶心呢,秀恩爱无下限啊这是。” “一边去,你才恶心,不挂线偷听。”不等小白回嘴骂我,我便把电话给掐了。 本以为棉花糖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 “啊,为什么不给我们带回来啊,为什么不再去买两个?”一个小时后,汤圆雪白精致的妖孽脸上露出惊讶,阿布也在一边沉着脸,一副吃不到很可惜的样子。 我懵了,没想到在自己眼里小小的一种零食,到成了他们这些妖魔鬼怪,呃,不,成了他们这些小精灵的奢望之物,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罪大恶极。 只能打电话给大师兄,请他晚上如果要来的话,带三个棉花糖过来,这件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 太阳落山的时候大师兄真就举着几个棉花糖来了,然后屋子里的情况变成这样,四个男人在吃棉花糖,一妖一道,一鬼一个刚还阳的。 这情影嘛就真是太…… 我去阳台上吹凉风透透气儿,刚清静了一会儿,大师兄举着棉花糖出来了,和我并排站在一起。 “大师兄,你怎么也吃上了?”我笑。 “什么?这不是流行吗,否则的话,他们怎么会个个吃,我得得赶把朝流不是?”大师兄撕了一团放进嘴里。 “对了,王墨现在怎么样了?”我苦笑一下转移话题:“自从那天给他注入元灵后就没再看到过他。” “他变了。” “变了?” “对,变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好像脾气没那么急燥了,相貌也好像在变,不知道会不会是我的错觉。” “相貌?”我着实一惊:“老道长和小白有没有发现?” “他们出门是一个星期以前,是这周内,王墨才有了些这方面的变化。” “看样子,明天得去看看他。”我长吸一口气:“难道是那个狐狸元灵在吸收他?” 大师兄说:“不过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反而很高兴,他还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帅了呢。” “他到是心大。” 大师兄进屋后没多久,汤圆出来了,这家伙一个星期前化cheng人形后再度变成猫,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敢把他抱在怀里亲了。 看着他此时的样子,我有些为自己这么草率给他起的名字而后悔,他长得这么好看,汤圆这名字于他好不搭。 妖和人类不同,他的那种美,美到及至,美到精怪,男人的妖魅,他和赵钦同样拥有,只不过赵钦更显得矜冷高贵一些,而汤圆,就是那样一只仙气无边的妖男子。 再想起以前,曾经傻傻把汤圆当成倾诉对像,悄悄话就对着他说过不少,所以独处,总是有些尴尬。 幸好对面孤儿院二楼走道上的灯蓦地一盏盏亮了起来,又一一灭掉,可我眼里却没有看到任何人,不由心里一惊,那可是声控灯。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小的黑影蓦地出现,于四肢落地的方式,一下子窜到三楼去了。 “那东西叫魍魉兽。”身边站着的汤圆突然淡淡开口,他好看的银色头发在晚风里微扬,琥珀色的眼睛半眯半瞌。 “魍魉兽?可我看着那好像是阿丁。”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阿丁就是魍魉兽?” “没错,这东西很奇怪,不是人,不是灵兽,更不是妖,他唯一和常人不同的就是,比正常人多一排牙齿,再有就是平时不和群,行为诡异。” “那他对周围的人会有伤害吗?” “这得看身边的人怎么教导他,他天生就xing格异常,如果教导不好的话,入魔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阿丁已经跑到三楼的走道上,我想刚才正是他四肢落地的在走道上行走,所以才会让灯一个个亮了又灭,随着三楼的灯闪动,阿丁消失在某间房门口不见了,速度很是惊人。 心里隐隐不安,阿丁这么小就被家里人抛弃,而且在孤儿院里这么不和群,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作伤害到其他小朋友。 就在这时候,大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猛然拍了汤圆肩上一把:“走了,进去打**。” 话完大师兄惊呆了,我更是吓得心里一缩,被他这一拍,也许是汤圆修力根基不稳,竟然吓得现出个猫头来,人身猫头的样子很诡异,像个人身上戴了个布偶面具,可偏偏汤圆自己竟然不知道,他还答应大师兄说:“好啊!”又回头对着我说:“少nainai,那我进去了。” 我默了。 等汤圆转身进去后,推了大师兄一把:“快进去呀。” 我也跟在大师兄身后进去,同样的,从阿布和赵钦脸上看到了诧异之色,幸好一个是鬼,一个是冷面神,所以脸上那细微的变化汤圆并没有看出来,还大拉拉的坐下:“谁发牌?” 众人便一起很有默契的看向他:“你发。” 半个小时后,我洗好水果端出来,再给他们泡了茶水,汤圆还是顶着一个猫头坐在那里打**,大约不管是人头还是猫头,反正都是自己的头,所以他很习惯,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头已经现出原形来。 其他人好像也已经习惯了,汤圆是整只猫的时候都和他们打**,现在半人半猫的,又有什么不妥。 我心里却暗暗叫苦,我的天,等汤圆不在的时候得开个小会,大家得达成一至,千万不能无缘无故吓到汤圆,要是有外人在场的话,那是要闯大祸的。 450:他说傻 整整一个星期的时候,我教会赵钦如何区分沐浴间里的所有东西,可是有什么用,他还是需要我每晚帮他擦背。 因为那个场面实在太尴尬了,我只好买了些玫瑰花瓣来,给他放好洗澡水后就往里面扔一些,反正,能挡一点算一点吧。 不过,我怎么觉得泡在玫瑰花瓣浴缸里的赵钦,更妖孽了。 这一夜突然暴雨连天,大师兄也没走掉,只能留下来和阿布一屋歇息。 我去密室里看了看长生花,已经长高不少,叶片绿莹莹的甚是可爱,汤圆很尽职,他每晚都在密室里渡过。 这雨一直下,下得人心里莫名不安。 轰隆隆…… 那雷声似乎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啪的一下子,露台上的玻璃门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撞碎了,发出清脆的声音。 此时大约十二点钟,我们每一个人都睡下了,虽然雨点如豆,但我还是听到了那玻璃破碎的声音,我急忙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去开床头灯,一连按了几下发现没有电。 却发现卧室里的窗子随着狂风一张一合的敲击着,米色窗帘四下飞扬,那豆大的雨点随着狂风吹了进来,卧室里扑面而来的全是雨水的潮湿气息。 明明在睡以前,我是把窗子给关好了的,我有一点轻微的强迫症,有时候就算已经关上了也会再看第二次,因为不喜欢晚上睡着后,头顶上有凉风吹的感觉,所以关窗子是我每天晚上进卧室时,首先必做的事。 那么,此时我的窗子为什么门户大开? 黑暗中我悄悄伸手,将枕下的铜钱剑握在手里。 下床,转身先将窗子关上,赤luo的脚下全是冰冷的雨水,关好窗子没有狂风的肆意之后,卧室里倏地显得寂静下来。 就是这种死一般的沉静,让我感觉到了异常。 卧室的角落里有一个漆黑的身影,他高大,沉默,冷冷不语,此时我的视线已经适应了黑暗,只见那黑影人的脚下,一条黑色弯延的铁链子向我延伸着。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急将铜钱剑横在胸前:“我们以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一直追着我们不放?” 他不说话,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半瞌半眯,蓦地一下子将手中铁链向我卷来,我当下急急一让,用手中的铜钱剑去挡,可那链子却像长了眼睛似的,我挡他退,我转身,他已经婉若长蛇,一下子环绕数道裹在了我的腰上。 不好。我脑海里想起花娘子节上,那个吊死鬼就是这样被他给裹住腰部的,然后重重一拉,那吊死鬼就被拉成了两截。 我也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吗,多难看。 随着这一想黑影人一甩长链,我整个人便身不由已的旋转起来,脚下无根,别说控制自己的身体,我连尖叫都没有发出来,身体已经被他裹着一下子拉进了他的怀里。 很快,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当我的身体无法自主的扑向他的时候,那铁链子已经抽身离去,此时我便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一点隔离的贴在一块冰墙上。 “放开我。”我手里的铜钱剑还在,立刻挥起砍向他。 黑影人一只手揽着我的腰,另一只手再次挥动铁链,那链子便如影随形的一下将我手里的铜钱剑给卷走,整个过程,我感觉到他冰冷却又戾气十足。 “你究竟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我绝望地看着铜钱剑掉到地上,咬牙低声道:“如果你想要我的命,只管拿去,但是不要伤害其他人。” 我离他太近了,近到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双绿眼睛,他清澈得像两汪清泉,似乎里面流淌着绿色的水流,可我看不到他的其他部份,他的脸上蒙着一块大黑布。 “如果我出手,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黑影人冷冷开口,倏地将手重重一揽,好像要将我镶在他怀里似的,动作停住,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却又说不出口,那绿色的眼睛定格在我惊慌的脸上,个中情绪复杂,看得我也不由一时怔住。 很邪恶,那是一双能把人往里带的眼睛。 我蓦地伸手,想要一把揭下他脸上的黑纱。 “放肆。”他勃然大怒,说了一句和赵钦一模一样的话,随之手一松,将我整个扔到了地板上。 扑通一下,把我摔得眼冒金星,他却冷傲站在那里,阴沉沉地看着我。 “可笑,既然敢三番五次的出现,为什么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才不怕他,走过去捡起铜钱剑,一剑向他砍去。 当我的剑就要砍到他身上时,他蓦地一下消失不见了,却再度出现在我身后。 那种压抑的冷沉让人发狂,我转身将剑指向他:“如果你敢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除非你今晚就杀了我,否则,我定让你后悔。” “脾气不小。”他的绿眼睛里迸出寒光:“这小小的铜钱剑又岂能伤到我?” 话完他向我逼近,铁链拖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坚定而冰冷地看着我,一步步靠近,下意识里,那种强大的威慑感逼得我不由得步步后退,倏地一沉,背已抵在墙上:“不要过来。” “唉!”似乎从那黑纱下的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停下脚步,却伸出冰冷如雪的手,轻轻地抚在我脸颊上,那冰冷快要将我给冻住,我手里的剑竟然剌不出去:“傻。”他说。 话完,便落下手,转身轻轻一甩铁链,那链子婉如黑蛇,一下子钻进我的床下,灵活如手臂一般卷出一团黑色的东西来,那东西被铁链松开后,嘭的一声落到地上,我定睛一看,是个人,个子瘦小,是个小孩儿。 “别,别杀我。”小孩儿大概是吓坏了,战战兢兢地叫唤着。 “阿丁,怎么是你?”我大吃一惊,心里掠过一丝愠怒:“你怎么在我床下?” 阿丁向来话不多,此时又能因为吓得不轻,便卷缩着身体,颤抖着环抱着自己,看那样子甚是可怜,也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回头一看,那个黑影人消失不见了。 窗外,呼啸而过的风雨伴随着阵阵雷声,一道闪电从天际边划落而下,我看出去,只见院子里,遥遥雨幕中,黑影人缓缓向前走去,那厚重的雨幕却不能近他的身,到像是重重幕布,将他的身影隐得渐行渐远。 我突然想到,如果他要进我的卧室,以他的能力,又何必多此一举去开什么窗子?所以他来,其实是要来提醒我,我的床下面藏着魍魉兽阿丁吗?所以,这窗子是阿丁打开的? 451:妈妈 此时随着一记雷声,阿丁被吓得抱着头抑面尖叫了一声,叫声响彻别墅上下,也随着闪电,我清清楚楚看到了阿丁嘴里的两排牙齿。 “嘭”的一声,我的卧室门被人撞开,门口站着一抹白色的声音。 “少nainai。”汤圆进屋来,他手里捧着一个欧式烛台,烛光映他的五官精致绝伦:“发生什么事了?” “是阿丁。”我看向地板上卷缩着的孩子,头疼,他虽然是魍魉兽,可目前来说,他并没有变化,而且他现在还是人类,我们该拿他怎么办? 此时阿布也一脸急慌地飘进屋里来,听到我的话,便上前去一把将阿丁的衣领揪着提了起来:“胆子不心,竟然敢私闯民宅。” “嗷,嗷。”阿丁不说话,只是用悬空的腿愤恨地想要踢到阿布,无奈他自己又瘦又小,怎么也踢不到他。 “阿布,把他放下来。”我无奈的道:“再去打个电话给对面的吴院长,请他过来接阿丁。” “是。”阿布虽然心里有气,但还是将阿丁给放到了地上,转身出门去了。 “少nainai,这小子深夜来家里,一定没安什么好心。”汤圆上前去蹲下修长的身躯,和阿丁对视着。 阿丁被汤圆逼视得往后缩了缩身子,警惕地看着他。 “他就躲在我的床下,虽然这样不妥,可也不好拿他怎么办。”想想都后怕,果然是个异类,他把我的窗子打开进来,我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我问汤圆:“你是怎么知道我屋里有事的?” “我听到了阿丁的尖叫声。”他回头看着我站了起来:“少nainai,你的脸色不好,让阿布给你煮些安神汤。” “不用了,你看着阿丁,我去看看赵钦。” 平时若是我有什么事,赵钦总是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可今天晚上,他却睡得如此之沉。 我推开主卧室的房门时,心里掠过一丝落寞。 赵钦的睡姿大概是自小养成的习惯,他总是平躺着,一动不动。 窗外闪电划过,他睡得那么从容,面孔如孩儿一般的沉静,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唇角上勾着一个浅浅的弧度,突然又眉头微微一蹙,含糊地骂了一句:“杜明月,找死么?” 真是,做梦也不忘要教训我。 我苦笑一下,将他把窗帘拉好,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我们把阿丁带到了大厅里,汤圆在吴院长来之前,转身回密室里去了,他的真身除了我们几个之外,不能让外人看到,因为太妖孽了,妖孽到不真实。 此时的阿丁一脸警惕的看着我和阿布,我想在吴院长没有来之前,和他好好谈一谈。 “阿丁,告诉姐姐,为什么半夜爬进我的卧室里,如果你告诉我,明天我给你买糖。” 阿丁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摇了摇头。 “要是你不告诉我,那吴院长有可能会把你送到别的孤儿院去,你想离开樱花山吗?” 阿丁再次摇摇头,他急了,倏地一下抬起手来紧紧地攥住我的手臂,怒力的摇头,终于挤出两个字:“不走。” “那你得告诉我真相,否则的话,这样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知道吗?” “我,你,妈妈。”阿丁指了指他自己,再指指我。 我愣了,抬眼和阿布交换了一个眼色,什么意思,他叫我妈妈,还是叫我帮他找妈妈? “阿丁,你的意思是……。” “叮叮。”大门外的门铃在这时候响起,打断了我的问话,阿布看向我,等着我指示,我道:“去开门吧。” 阿布便打了大黑伞出去开门,不一会儿,带着一身水汽进屋了,身后跟着吴院长。 吴院长显然正从睡梦中被叫醒,她穿着一身睡衣,披了件老式西装外套,进屋后将伞放在门口,满脸都是惊讶和无措地向我走来:“赵太太,这真是,太可怕了。” 她有些口不择言了:“赵太太,谢谢你没有报警,真是对不起,对不起。”回头看着阿丁,怒道:“阿丁,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送走。” 阿丁吓得摇头,本能地一下子站起来将我的双腿给紧紧抱住。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吴院长急忙上前来拉他,阿丁被她生拉活扯地给拉了过去。 “吴院长,阿丁还太小,有些道理你耐心跟他讲一讲,今天晚上是来我家,如果去别人家的话,后果可不敢想像。”整个过程,阿丁一直紧紧地盯着我,那目光里似乎有些哀求的意味儿在里面,可是我绝不能心软,孩子这么小,而且他是异类,如果教导不好的话,就有可能走向偏路。 吴院长难堪不已的点头:“是是,最近可能是我松懈了,我一定好好管教他,明天罚他不许吃饭。” “不是,这种暴力方式不妥,你得好好跟他讲道理,你说对不对?” “对的对的,谢谢你了赵太太,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吴院长言词闪烁,一直尴尬的苦笑着:“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放心,这种事情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他们走出大厅,去露台上看了眼被摔碎了的玻璃门后,这才转身下楼回了卧室。 有了这个小插曲,我一夜辗转反侧难于入睡,脑海里总是想起那个黑影人,他那双绿眼睛,一直像流水一样在我眼前流动…… 隔天。 “不是吧,昨天晚上这么大的风雨吗?” 我天亮才迷糊睡过去,醒来后推开窗子,便听到楼顶上传来大师兄的惊呼声,昨天晚上阿布曾经出过房门,可他手脚没动静,大师兄自然没听见。 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上楼,只见露台碎玻璃门前站着一排三个男人,个个长身玉立,也就是大师兄稍微些而已,好嘛,凑热闹的一大堆,动手的只有阿布一个,阿布正慢香香将碎玻璃往垃圾桶里捡。 听到脚步声,他们都扭过头来。 “少nainai起了?”汤圆弯着他的琥珀色眼睛。 我点点头,笑一下,目光睨向赵钦,他目光清明,碎发在阳光下闪着好看的光泽,不过不说话,再次把视线转移到阿布身上:“昨天晚上的风雨,我为何没有听到?” 似是在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在对我们说的。 “阿布,量一下尺寸,下午我出去买一块玻璃回来装上。”我双手环抱着自己,十月份的早晨,已经有些微凉。 “好的。”阿布说:“少nainai,今天早晨吴院长送了一袋橙子来,说是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表示抱歉。” “昨天晚上出什么事儿了?”大师兄问。 452:太监 “昨天晚上……。” 阿布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我看赵钦一脸讶然,便拉着他的袖子:“走,到我屋里去,我有话和你说。” 最近他已经被我给各种强行惯了,便也不做反驳,任我拉着下楼。 走进我卧室后,我不说话,仔细观察着他。 “怎么?”赵钦无辜地扑闪着桃花眼。 “你没有感觉到什么?”若是以前,有那些东西来过,他一定会感觉到灵力留下来的痕迹。 赵钦没说话,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我,表示不明白我说了什么,可我的房间地板上,我用寻灵术看出去的话,明明可以看到那些铁链拖动的黑痕。 好了,我不忍心再逼他:“算了,也没什么,今天我要回余音道观一趟去看看王墨,你和阿布在家里好吗?等我回来的时候,再给你带个棉花糖。” 我转过身去衣柜里找衣服,想把昨天晚上看到黑影人的事情告诉赵钦,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身后却没有动静,回头一看,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走了。 真是,我只能关上门开始换衣服。 那知刚把内衣给穿上,赵钦推开门进来了,吓得我下意识的手一环抱住胸:“你干嘛?” 他没说话,眼睛冷瞥我一眼,转身把门给关上,上锁。手里拉着一个工具箱,径直走到窗子前,从里面拿出小捶和钉子,当当当,开始敲了起来。 我急忙套上衣服:“王爷,你在做什么?” “把窗子给钉死。” “哧。”我笑了起来,心里一暖:“你知道担心我了?” “别想太多,窗子不稳,屋里的人全都不安全,不止是你一个,仅此而已。”他一边钉,一边冷冷的说,钉得却很认真。 我及力忍住笑进了沐浴间洗漱,外面那当当的敲钉声像一首欢乐的曲子,听得人心里无比舒服。 吃了早餐后我便准备和大师兄一起去余音道观,那知刚要出门,赵钦也悠悠地双手插在裤袋里跟了上来:“我也去。” 大师兄便说:“让他去呗,王爷从云南回来后,还没回过道观呢。” 我不让他去的原因,是怕太多的人看出他和以前不同,但看他一脸忠伏眼的样子,心里软了,便点头答应下来。 一路上,我把我们怎么和王墨认识,再到后来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讲了一遍,勉得一会儿见到王墨的时候措手不及。 半个小时后。 “赵王爷。” 走进道观后院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眼花了,要么就是大脑起幻觉了,只见那棵槐树下,坐着一位,呃,神采飞扬,chun风荡漾的男子。 看到王墨成了这样儿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出事了。 王墨穿着一身长袍,有点类似于道服,不过却是纯白色的丝纱,上面还用金线绣了大团牡丹花,有点像那种网购的廉价古服。 看到我们,竟然一声娇嗔,扑过来了,张开双臂就想去抱赵钦。 因为一切太快了,而且我和大师兄都被他的着装吓一跳,所以愣在那里根本反应不过来去阻止。 幸好赵钦反应快,只见他伸出长臂,展开食指,一指戳在了王墨的胸膛上,冷冷的:“走开。” 王墨一愣,张开的双臂上那宽大的白纱袖子被风吹得纷纷扬扬:“王爷,我只是好久不见你,想念得慌,所以想要抱一抱你嘛,不可以吗?” “我说,走……开。” 仿佛巨大的冰块砸在头顶上,王墨一脸的失望,这才收起手臂:“哦。”退了两步,然后才回头看着我:“明月,你也来了。” 意思是,这时候才看到我吗?也真是了。 我呵呵一笑:“好几天不见,你一切好吗?” “好得很。”王墨点点头:“最近那只黑狗一直没有出来闯,这狐狸元灵真是个好东西。” “是吗,怎么个好法?” “他让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王墨彼有些得意:“明月,你看我,是不是变得好看了,更招人喜欢了。” 可不是吗,他的皮肤变白了,眉眼变好看了,怎么说呢,就有点像整容手术里的微调,明明还是这个人,可是却好看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起了变化。 “对了你们两等着,我给你看样好东西。”王墨含唇微微笑着,转身往楼上去,进他屋里去了。 我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大师兄,你有没有觉得王墨有点像……。” “电视剧里的太监。”大师兄实实在在的回答我一声。 我默然看向他,点点头:“怎么办,难道把他身上的狐狸元灵给取出来?” 大师兄默了,这种事情,他即没能力做到,也不好拿注意,所以只能不言语。 赵钦对道观里的环境似乎很感兴趣,他走进一间偏殿里参观去了。 不一会儿,王墨从他屋里出来,以为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却只是一个小歇色的小布袋子:“你们猜猜这是什么?” 我和大师兄伸头看了看王墨打开的袋子口:“好像是什么种子。” “没错,这是水仙花的种子,等过几天,我就把他们给种上,我要让这道观里鲜花满园,花香四溢。”王墨下意识的翘了翘兰花指。 头疼。 我和大师兄对视一眼,他当这里是飘香院啊,这里是道观啊道观,但却不好说他,对于一个不正常的人类,我们只能呵呵笑着说,那感情好,那就种呗。 “咦,赵王爷呢,我要让他看看这些花种子,再问问他还喜欢什么花,我也一起种上。”王墨突然四处张望着开始找寻起来。 急得我只冒冷汗:“王墨,不必了,你随心种就好,他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不行,我一定要问问他,有花两人赏,我一个人赏有什么意思。哇,赵王爷在那里。”王墨像只花蝴蝶似的向赵钦所在的偏殿跑去。 我真是两眼发黑了,只能对大师兄说:“大师兄,看来得叫小白他们回来了,赵钦现在没有恢复记忆,一时也帮不了王墨,我们就先走了,只要看着不让他惹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大师兄点点头:“放心,我会看好他的。”叹了口气:“要命的是,我得让小师弟们对他视而不见才行。” 偏殿里,赵钦正彼有些认真地听着王墨在讲关于水仙花的传说,我深痛恶绝地走进去把他给拉走,他是我的男人,可绝对不能给王墨勾引的机会。 “哎呀,明月,明月,你能不能别打扰我们。”王墨在身后跺脚娇嗔的叫。 我急得对赵钦说:“千万别回头看。”看一眼,万劫不复啊! 453:如果他是貘 拉着赵钦一路下山,去建材市场买块了玻璃门,再请师傅帮我们送回樱花山家里面。 我打了个电话给阿布:“阿布,记得啊,一会儿送玻璃的师傅到了后,不要让他多留,钱我已经付了,收下货就让他走。” “知道了少nainai。”阿布答应一声,那头还传来汤圆的声音,好像又在打**。 挂了电话回头,看到赵钦凝眉沉思的样子:“刚才王墨说,那种水仙花大有来头,其中有一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 ……水仙花哪有什么凄美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我怀疑就是王墨勾引赵钦的手段,现在起作用了,他竟然真的在想故事里的内容。 “别再想了,那是王墨胡说八道的,他现在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说出来的话能信吗?”我抱着赵钦的手臂打断他:“走吧!” “去哪里?” “余音工作室,重新带你回去认认地方。” 因为那天事发突然,我们都去了云南,这几天大师兄回来,一是王墨不正常了,他得在道观里看着他。第二,大师兄还得照顾他安顿在山中小院里的老婆婆。第三点,就算他开着工作室的门,接了生意,我们也没时间去办。 打开工作室的门,突然有种久违的感觉。 我进去后,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赵钦依然站在原地,冷眸微抬,看了眼阁楼的方向。 “怎么了?”工作室的阁楼是我的一个心结,那天大师兄上去后变了脸的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没事。”赵钦却又淡若轻风的样子,闲在在地走进来,刚要坐到沙发上,便说:“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个上古神兽貘把山峰砸出一个大洞,此洞可连三界,其间长年可以流出汩汩清水,所以叫天眼池。” “真有这么个地方?”我来了兴趣,曲腿坐到他身边。 “我也只是突然在脑海里想起这么一件事,至于真假却不得而知。” 他很认真的解释,立体的五官,好看的鬓角和发际线,整个人真是清爽得不沾一丝风尘。 “看什么?”赵钦眉眼微凝。 呃,我竟然看他看得呆了,此时便急忙扭头左右言他:“对了,我给你倒杯茶。” 插上电线打开热水器,转过身时,赵钦欣长的身躯正在往阁楼楼梯上去。 “别……。”我想说别上去,可他已经迈上了最后一层楼梯,进去了。 当下我心里一乱,急忙转身跑了上去,在这短短的楼梯里,心里跑出各种想法,赵钦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好不容易还阳变cheng人,现在的他,更让人提心吊胆,因为,只要是拥有了生命,他便会死。 噔噔的跑上阁楼,一片黑暗中,只见赵钦站在那里,他微微抑头,闭着眼睛,好像在用力深呼吸。 我不敢言语,只能沉默看着他。 一会儿,赵钦才张开清明的眼睛:“这里有种熟悉的气息。” “是阴灵吗?” “不,不是阴灵那么简单。”他看向我:“这种熟悉感很模糊。” 我心里只嘀咕,小阁楼上一共发生过两次事件,第一次是那天开张的时候,我和大师兄上阁楼里来,当时大师兄的脸突然没了五官,后来一次,是林阿宝到这小阁楼里躲了三天养伤势。 电话突然在楼下的办公桌上响起来,我只好转身下楼去接,身后,赵钦也跟着我下了楼。 是小白打回来,正好我也要找他:“王墨不对劲儿,你们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小白说:“昨天看了这边的新闻,在小镇附近的山里,有人无意之中发现了杨二的尸体。另外,我们在这一带都找遍了,并没有发现奇异的地方,最多明天下午,就回f市了。” 杨二之死一点也不突然,那天赵钦将他伤得很重,现在有些担心的是,不知道警察会不会向我们追踪过来。 和小白说了几句后挂了线,我叹了口气,转身坐到赵钦身边:“昨天晚上,除了阿丁以外,还有一个黑影人也去了我的卧室里,你曾经跟他交过手,不知道是你否还记得他。” “黑影人?” “没错,他时时拿着一根黑色的铁链子,两眼发着绿光,好像是认识我们的样子,出现过好几次,你跟他交手两次,最后一次,就是在跟他交手之后,你才去还了阳,当时我不在场,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貘。”赵钦蓦地说出一句:“貘手里的武器便是黑色铁链子。” 我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了,不可能吧,昨天晚上进了我屋里的,竟是只上古神兽,而且还认识我? “不过我以为,那不大可能,上古神兽何等神圣,他又岂会认得我们?”赵钦很难得地,把水杯递到我手里。 “不是最好,我现在突然觉得,如果那黑影人是一只阴灵的话,那可好太多了。”脑海里,又掠过那如流水一样的绿眼睛。 突然觉得办公室里闷得慌,反正也没什么生意,我说我带你去买棉花糖吧。 赵钦抿了薄唇,任我摆布。 不得不说,我终于发现自己热衷于逛街的另一个目的了,有赵钦走在身边,我那点小小的质劣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更重要是的脸上无限荣光。 不管怎么样,大家多看我们几眼,有大部份是羡慕吧。 两个小时后,我们举着三个棉花糖回家了。 看到孤儿院门口停着辆高档的小轿车,车里有人,但却不下来,吴院长就站在车子边恭敬的跟对方讲着话,等我们走近后,吴院长便没再说话了,车里的人却很神秘地把车窗玻璃给关上。 和一脸尴尬的吴院长打了声招呼后,我和赵钦穿过马路回了我们家。 阿布和汤圆正在露台上装玻璃门,因为不得要领,两人一脸头疼的样子,本姑娘只能亲手上阵指导他们,以前和雪芳在外租房住的时候,换窗子玻璃,修水管装电泡这样的事,都是我一手揽下。 我不动声色的回头看了一眼孤儿院的那边,那辆小轿车已经开走,吴院长提着一个红色的袋子进了小楼里。 阿布和汤圆终于把玻璃给装上了,大家忙着一时没有留意,此时,我倏地看到,就在新玻璃面上,竟然映出一个穿着黑裙子的老妇身影来。 要知道这里可是我们家的露台,哪里会有什么老妇,我吓得回头一看,露台上并没有其他人,可扭过眼睛,那玻璃上的老妇却还在,一身黑裙拖地,手里却拿着一个红得剌眼的小布包,老妇的面目生得清秀,但神情却阴暗冷沉,正冷冷地和我对视着。 454:媒婆 瞬间我只觉得头皮一麻,在场的除了我,大家都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存在。 汤圆一下子又变回了猫头,阿布神色微紧,向我这边靠了靠,赵钦却挑了下眉头:“媒婆。” 媒婆?他们竟然认识? 只见玻璃里的黑衣妇人微微向他点了点头,脸上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时,倏地一下便消失不见了,突然间无故起了一阵冷风,再回头看时,只见那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信封。 我上前去拿起信封,那是一种很柔滑的纸张,拿在手里冰冰凉凉的感觉,走过去,递给赵钦,既然他们认识,那这封信想必是他的。 “这是人皮信。”赵钦拿过去,嘴里淡淡一句,差点没让我给呕了。 他不用拆,而是拿到手里时,那信封竟然自动伸开了,然后从里面飘到空中两个婉如墨泼的黑字:“故人。” 转眼间,那字便随着微风逝去,赵钦手里的信封也随风化了。 “故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的看着他,同样,赵钦也是满眼困惑。 “故人自然是认识的人。”汤圆插话,我此时才想起来将他往里推了进去,找死啊,被对面孤儿院的人看到他半猫半人可怎么办。 “我连自己的本身事情都想不起来,又如何能想起那所谓的故人。”赵钦抬眼看着遥遥天际。 “那个老妇你怎么称呼她为媒婆?”我大为不解。 “她是阴司递封人,以前也从未想起过,刚才见到她,竟是突然就脱口而出,我自己也彼为意外,竟然想起了她的身份。” “也就是说,她亲手从你那位故人手里接过信?”我侧脸看着赵钦:“那把她招回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我的话好像有多蠢似的,请原谅我从来没有听过阴司媒婆,此时,三个男人便用不可思意的目光看着我,阿布更是说了一句:“少nainai,这媒婆可了不得,她出来阳间一次,定是要带一条命回去的。” 好吧,我默了。 赵钦一语不发,转身下楼去了。 我长长叹了口气,心里思绪万千。 哪知因为心里有事,回到主卧里看赵钦时,竟然一不留神绊到门口的脚垫,整个人便扑通一声摔到在地上。 赵钦正坐在床上,入了定似的想着什么,我疼得眼冒金星,哼哼着叫:“王爷。” “嗯。” “我摔了,很疼,你能不能……来扶我一下?”“王爷,来扶我一下。” 最后我只能哼哼叽叽自己站了起来,赵钦他根本就没理我,见他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心里难受得厉害,要是以前,他早就心肝宝贝的跑过来了。 心里堵着气,我便转身想离开。 “杜明月,过来。”却听到身后冷冷地叫。 “做什么?” “过来。” 我一瘸一拐的走过去:“赵王爷有什么吩咐。” “坐。”他指了指自己身边。 坐就坐,还怕他不成,我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下去,然后便觉得身体一空,整个人往后倒到了床上。我的一只腿被赵钦轻轻松松一把捞着抬了起来,他修长的手指便捏住了我的膝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好像还在思寻着什么似的,眼睛并没有看我,而是飘然不定。 但指尖,一点一点轻轻地捏着。 “你,你这是做什么?”我错愕的瞪大眼睛。 “你不是摔了吗,我去不去扶你都一样的会痛,但帮你揉一揉才更切实些。”他淡淡的说,手下指尖微动。 ……于是,一大波汹涌澎湃的幸福感向我袭来,谁说他失忆了,就不宠我爱我?还是一样一样的。 等他揉完一条腿我伸出另一条,然后是左手,右手,总之这一跤摔得,太值得了。 阿布去叫我们吃饭,再到第二次去叫我们吃饭,他的鬼下巴差点惊得掉到了地上。 晚上伺候赵钦睡下后,回到卧室的我开始抱着古书翻找古书上关于媒婆的信息,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很想知道赵钦的那个故人,会不会跟黑雾人有关? 古书分为上中下三部,因为其中有很大一部份都是古文古字,所以想学一段的话,看起来也会很慢,首先得译出那些字体代表什么意思才行。 找了大约两个小时,才找到了一点点关于阴司媒婆的传说。 好家伙,不知道这书上说的对不对,阴司媒婆原来是自有人间开始就存在,背影强大,实力强大,传说她可以送信三界,来来去去,就好比我们做公交车进个城那么简单,更可怕的是,她是第一代冥王的姐姐,冥王估计是不会换界吧,所以才会一直有她媒婆的存在。 怪不得她可以想拿人命就拿人命了,看完这段传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这是一个招惹不起的货。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合上古书,上下眼皮只打架,原来已是凌晨一点钟了。便倒头睡了下去,不管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 谁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突然觉得身子挺轻的,好像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 我吓得两眼一睁坐起来,呃,是飘在半空中坐起来,冷风呼啸着从耳边吹过,吹得满头黑发飞扬。 只觉得噬食入骨的寒冷,虽然和赵钦有过几次瞬间转移的经历,可是这大半夜的竟然发现自己半飘在半空,而且四周一片漆黑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垂眼看着自己脚下的城市灯火,星星点点像萤火虫那么微小。 这下真的玩大法了,我心里苦叫一声。 “害怕吗?”一道冷得没有半点感情起伏的声音响起来。 我这才看清楚,原来对面几米开外,竟然也盘腿坐着个飘浮的人,因为她一身黑衣黑裙,我居然一时没有留意,紧随着目光定格在那红得鲜艳的小布袋上,我不知道此时自己心里是惊是喜,还是该害怕了,媒婆,她出现了。 她问我害怕吗,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除了阴沉。我心想此时自然不能胆怯,因为胆怯也没用了,没有人会来救我的,赵钦他已经还阳,他不会飞了。 心里下了绝心,我便脖子一梗,想说不害怕,还想问问他给赵钦送信的故人究竟是谁? 那知,我竟然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了话,因为,我的舌头,正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 没错,我像一只狗似的,舌头吐出来大半,就那样无奈无助而绝望的看着这老婆子,这太屈辱了,就算不想让我说话也没必要这样吧。 这是我活了二十一年,头一次生出想打一个老婆婆的念头。 “你不高兴?”她问我。 反之过来,你能高兴吗,我伸着舌头,愤愤地瞪着她。 455:执掌人 “所谓花开花落,世事万物都在变,可有些东西,却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正如你的秉xing,过了一千年又能怎样,再过一千年,你还是会这样。” 怎样?我究竟怎样?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他们。 “记住,执掌人就在你们几个人中间,杀了他,天清地明。”媒婆咬牙切齿:“别再心软,这样才能救你,救他,救大家,明白吗?” 我摇了摇头,不明白,请说明白点,舌头在风中晃,特傻。 “去吧!”媒婆却向我挥了下去。 去你妹,我啥也没听明白,只觉得心里一空,我往下坠落,那种速度快得令人眩目,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少说也得是个肉酱。 我尖叫着闭上眼睛,对一个恐高的人来说,这种下落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 扑通,我终于落地了,却不痛。 缓缓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裹着被子掉到了床边地板上,一缕清明的阳光从窗口投进来照到我手背上,竟然,日上三竿了。 卧室门就在这时候打开,赵钦神清气爽的站在门口,一手还握着门把,问我:“杜明月,你鬼叫什么?” “王爷。”我吓懵了,吓傻了,跌跌撞撞从被子里爬出来,向他冲去,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泪水在眼里打转,头埋在他胸口上,生生将泪水忍住。 “怎么了?”赵钦难得地放低语气。 “我做了个恶梦。” “梦到什么?” “梦到从高处摔了下来。” 于是我的身体便被赵钦像扯橡皮糖似的给拉开,他抬起一只手拨拉开我脸上的头发:“啧,你一向是个悍妇,怎么这点梦就给吓成这样啊?” 我张了张嘴,却因为汤圆和阿布在而无法开口,梦里媒婆说的那句话在脑海里回响,执掌人就在我们中间,必须得杀了他,如果真有这样的事,那我更不能透露半句。 “我没事了,你们下去吧。”用力收拾起心里的纷乱,我转过身,径直走到床边将地上被子抱起来扔到床上。 门口响起脚步声,汤圆和阿布下楼去了,赵钦却进了我的屋。 “看来吓得不轻,脸色都变白了。”他说。 我看了看外面,走过去把门给关上,这才拉着他的手压低声音说:“因为我梦到了媒婆。” 赵钦眼里掠过讶然:“那定然不是一般的梦。” “没错,媒婆告诉我说,我们中间有个是执掌人,必须得杀了他才能救其他人,你知道执掌人是什么意思吗?”这件事情,如果我连赵钦都不说,那我还能信任谁。 “执掌人,执掌人。”赵钦沉呤片刻,蓦地抬起手来,剑眉紧皱,痛苦地伸指压在太阳xue上:“我好像听说过,可是却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看他这样子我很是心疼:“快别再想了,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得慢慢查。” 他点点头,被我拉到床边坐下,轻轻帮他揉着头:“还阳cheng人,有了痛感,不知道这对你是喜还是悲。” 赵钦没说话,唇角上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晚上小白和老道长从云南那边回来了,风尘仆仆,为了大家都方便,我们便在家里做饭给他们洗尘。 好家伙,两个人那叫一个黑,想必这些日子在深山里找异址一定很辛苦。 小白看到汤圆后大吃一惊,老道长却是淡淡然一笑,在我们几人中,他早就见过一次汤圆的人形,就是那一次老道长被困之时,汤圆现出人形来救了他,可他却从来不跟我们说汤圆究竟长什么样子。 害得我后来还肆无忌惮地亲了汤圆那么久…… 小白和老道长是由大师兄去接的,所以等他们到场后,我们便开始上菜了,大家寒喧着坐下,刚喝了一口酒,王墨到了。 这一次,换我们笑而不语了,小白和老道长多日不见王墨,此时,嘴里的酒差点喷了出来。 “小白,老道长,你们终于回来了。”王墨开口后,小白和老道长同时被呛得不行,咳得喘不过气来。 “哎哟,慢点啊。”王墨急忙上前去帮他们拍背,好嘛,拍谁谁更咳。 我只好上前去拉着王墨的袖子:“别管他们,你先坐下。” 王墨却不知好歹:“我不坐这里,我要和王爷坐在一起。” 不知道在大宋的时候,有没有断袖这一说,总之赵钦淡淡地啜着酒,没什么反应,于是王墨便顺理成章的坐到了他的身边,弄得我心里好膈应。 五分钟后,左峰也到了,带来一瓶红酒,让我去开了盖醒着。 这算不算是我们所有人,我不动声色观察着他们,突然好讨厌这样的自己,而且那个媒婆的话,我为什么一定要听? 此时左峰听完小白的讲述后便说:“没事,那杨二是在和小杜他们相遇之后几天才死,当时他们已经离开云南,警方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再者,当时深山老林,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是赵王爷伤了他。” 因为上次进女厕所被审讯的事,赵钦似乎瞧左峰有些不顺眼,冷冷瞥向他一眼:“就算查来又如何,那杨二本是该死之人。” “没错,他是黑月派的,当杀之时不手软。”小白难得地和赵钦站在统一阵线。 “黑月派的领头人是那黑月妖道,你们觉得,他算不算是黑月派里真正的派主。”我有意问道。 除了左峰外,众人都摇摇头,老道长说:“不像,于他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和我们周璇这么久。” 因为左峰从来没有遇到过黑衣妖道,而且从我嘴里说出‘派主’两个字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始终如一。 我心里摇摆不定,不想再观察下去,为什么不相信自己人,反而就为媒婆的这么一句话,就突然相信了她,对自己人倒戈相向呢? “王爷,吃嘛。”王墨剥了一只虾子娇嗔着想要喂给赵钦,赵钦不动不摇,剑眉里皱起愠怒,王墨便一下子觉得无趣地:“阿布,你起来,我要和你换位子。” 阿布旁边是汤圆…… “我知道的,猫猫都最爱吃鱼儿,我给你把剌给挑了,你只管放心吃,好吗?”王墨莺莺燕燕的,翘着兰花指想要把一块鱼肉给汤圆,汤圆推脱着不吃,那知这一推来推去,蓦地一下,显出个猫头来,他自己不知道,到是把其他几个人吓一跳,尤其是王墨,两眼一瞪:“阿,阿布,我要和你换位子。” “好了王墨,别再闹了,好好吃饭。”老道长开口,王墨这才安份地坐下来,不过,却不敢再去逗惹汤圆了。 456:寄生 酒过三巡,一众男人都若无其事,我却是有些微熏了。 起身去打开窗户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对面孤儿院的院子里站着个小小的身影,好像是阿丁,而且他也正直勾勾地看着我们这边。 我不由得心里一缩,转身坐下。 “怎么了?”小白问。 “昨天晚上阿丁从窗子里爬进来躲到我床下面。” “有这等事?”小白和老道长对视一眼。 汤圆接话:“那小子不同一般人,是天生魍魉兽,只是现在还小,还没有转化而已。” 我失神地点点头:“昨天晚上,他竟然指着我说了一句‘妈妈’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是有些微熏了,可我还是捕捉到小白眼里一骇之色:“他在找寄生。” “什么意思?” “如果他选中了你做他的妈妈,你就会成他的寄生体,等重生后,他才能开始转化。”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我吓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三分:“那我该怎么办?” “这孩子,留不得。”老道长抚着山羊胡子,大家都因为这件事情,蓦地沉默了下来。 “哎,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你们别这样啊。”我急道:“阿丁他还是个小孩子,我会尽量防着他就行了。” “好了好了,就算他真有这个贼心也未必能做到,我们不还有赵王爷的嘛。”大师兄打趣。 我看了赵钦一眼,他修长白暂的指尖里夹着红酒杯,轻啜一口,xing感的薄唇上沾了些湿润,不过,却没说话,沉默着。 相比起以前对我的愠情,现在这样冷漠,的确是很令人尴尬…… 饭后一众人开始打**,我和阿布去厨房里收拾碗筷,他们打**,酒还是要继续喝的。 左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厨房门口的,他依在门框上看着我们忙碌,感叹道:“女人天生就是做家务的好手,收拾起来就是比男人要利落些。” “那你还不快点找一个,杨米米就不错。”我笑道。 “那女人我可养不了,你不知道他爸爸是f市有名的古董商,一年前给了她一块挂在脖子上的玉,小道消息说那玉至少值好几百万。” “呵,这么有钱。” 左峰接着说:“听说,那玉是宋代的,也许王爷能辩出真假。” 听到他这句话,我洗碗的手倏地停住,怪不得杨米米那次在公安局洗手间里鬼上身对我发疯,还找我要人,也许结症就是那块玉在做祟。 想想自己也够惨,她没有鬼上身的时候把我当成假想敌,生怕我对左峰有什么念头,鬼上身的时候,又逼着我要赵钦,这算什么,宿世怨仇? “怎么了?”左峰不愧是搞刑侦的,我这小小的停顿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的话,也许赵钦真能辩出那块玉呢,只不过,杨米米却未必会舍得让他看。” “这可不一定,越有钱的人越再意自己的东西真假,你想啊,如果他们去参加什么宴会的时候,被别人认出那是块假玉,这得多丢面子。” 我笑了笑,没再言语,一切看缘分,如果杨米米真把玉拿来给赵钦看,也许,其中就会破解些不可知的事情。 “聊啥?”小白也来凑热闹了。 左峰含唇笑了一下:“没聊什么。” “没聊什么就滚蛋,我有话和明月说。”他痞里痞气的,左峰也不跟他计较,苦笑着摇摇头走了。小白便走到我身边张开双臂说:“来呗。” 我不解的看着他:“干嘛?” “抱你一抱。” “神经病。” “哎,杜明月,刚才赵钦那样子这么冷漠,好像对你不怎么上心嘛,为了安抚你受伤的小心灵,我就吃亏点抱你一下,安抚安抚你。”小白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了两步。 很好,他的这一举动成功地惹怒了阿布,阿布手里还淌着洗洁精泡沫的勺子举了起来:“体要无礼。” “哎,你……。”小白停下脚步:“阿布,一边去,小心我收了你。” 阿布不动不摇,在他的心里,我是他的少nainai,赵钦是他的主子,他哪里会屈服。 我真是哭笑不得:“不要再逗阿布了行不行,把他惹急了他真跟你玩命。” 小白这才放下手臂退后:“得,你们主仆连心,我小白不惹没趣,不过明月,要是赵钦再这样对你,我可对他不客气了哈。” “本姑娘的事情你别管,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喜欢他,爱着他。”我把小白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他抬起手来指着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语了,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夜,终于在凌晨一点钟结束聚会。 送走他们,我上楼正准备为赵钦放洗澡水,他却在我身后,扣住了我的手腕:“不必,你今晚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 “我没事。”我刚开口,他便打断我。 “去吧。” 他的眉眼里掠过王者的冷沉坚定,容不得我辩驳,我只能勉强自己绽一下唇:“那,你也早些歇息。” 转身出了他的卧室门,关上门时,心里掠过一丝困惑,平时不帮他擦背,他得翻天的,今天为什么不用,难道真是良心发现,觉得自己虐我太重了? 回到卧室里,我简单的做了些梳洗便关灯躺下,心里千头万绪,明明很累,却睡不着了。 对面的孤儿院里,总给人一种有双眼睛在冰视着我们家的感觉。 实在是越想越难入睡,我坐了起来,走到窗子前看着静寂如沉的夜,孤儿院小楼融在一片黑暗之中,那楼梯口,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大洞。 就在这时候,只见我们楼下走出一道欣长的身影来,竟然是赵钦,他穿着那件黑色风衣,挺拨走在月色下的身影欣长孤寂,他没有回头看一眼,走到大门口后,飞身一跃过了院墙头,然后悄无声息地向樱花山的另一端去了。 我着实大吃一惊,怪不得他不让我伺候洗澡,原来是另有打算,可是这深更半夜的他要去哪儿?我急忙转身去了赵钦的卧室,那把宝剑还悬在墙上,他本身记忆还没有恢复,出门却不再武器,不禁让人更是担心。 当下我便急急转身下楼,不管他去做什么,我得悄悄跟上去看个究竟。 谁知才打开大楼,一个黑色的小身影便倏地从黑影中扑上来,一下将多双腿抱住,这突然的一下将我吓得差点尖叫,低头一看,却看到一双镗亮的眼睛:“阿丁。”我立刻想到这孩子。 “呵呵。”阿丁紧紧地抱住我,随着他这一笑,两排下齿白森森地露了出来,他近乎是讨好地看着我:“妈妈。” 457:君生我未生 老话说得好,无缘无故有人叫妈妈不能答应,别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搞不好魂儿就没了。 此时大半夜的,一只魍魉兽抱着我的腿叫我妈妈,那还不吓得头皮发炸。 我用了及大的定力稳住心神,蹲下身和阿丁平视着,尽量放缓语气:“阿丁,怎么不听吴院长的话,又跑出来了?” “因为,想你。”阿丁眨着眼睛,他的眼睛在晚上的时候,有点像被电筒光照到的,类似于犬科动物那样没有黑眼仁,闪着莹莹的微黄亮光。 我和这样一双眼睛对视着,心里自然会害怕,但因为焦心着赵钦,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硬着头皮抬手轻轻抚着阿丁的头顶:“听话,快点回去,否则的话,我要打电话给吴院长了。” 对于我的这个动作,阿丁好像很受用,他眯着眼睛从嗓子里呜咽出一声,终于放开我。 “回去吧,我看着你。”我说。 阿丁便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往孤儿院里去,我眼睁睁看着他像只野猫似的,很灵巧地翻上墙头进了院子,消失在夜色里不见了。 这时才往赵钦去的方向看,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我往前追了大约几十米,在小道上拐了一个弯,依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却见前面有两条岔路,一时又拿不清楚他走了哪一条。 就在这时候,前面似乎有窃窃私语聊天的声音。 正好路边有一片竹林,我便转身躲了进去。 不一会儿,说话的声音近了:“你放心好了,我们两家几代人的交情,我岂会骗你。” “阿婆,这么说,还幸亏你来接我,否则我是逃不掉那两个阴兵的手了。” “哎,说这些做什么,二十年前,你们家那边的老人就跟我们家订下了你和子文的亲事,所以我怎么可能不来接你呢。” 这声音来自两个一老一少的女人,老妇的声音沉着冷静,年轻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怯意:“阿婆,不知道我就这样走了,我爸妈会不会伤心。” “别想那么多,这世缘分尽了,等他们去了那边后,你们还会团聚的。”老妇安慰着她。 可我看出去,却只看到两道浅浅的黑影,那阿婆的三寸金莲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女孩子却是只露出半个不落地的脚后跟,她们走得很快,转眼间便边聊边走远了。 我长松了口气,幸好,只是路过的阴灵而已。 于是放心从竹林里出来,谁知道才站稳,便被一道有力的身影给撞得一个踉跄摔到地上,感觉着是人,因为对方在撞我的时候,身上有热气。 想必对方也是吓得不轻,而且,他也摔到了地上,此时便颤着声音问:“是谁?” 竟然是个女的,虽然不认识对方,但我安心了些:“我是别墅里的杜明月。”忍着屁股上的疼痛站起来,伸手去拉她,是一只粗造的手,想必是家庭主妇。 对方带着浓重的鼻音:“别墅里的,是,是赵太太?” “是我。”我看不清她。 “赵太太,救命。”女人蓦地一将我的双手臂给捏住:“我家闺女不行了,听说你以前做过护士,请你去帮我看看行吗?” 我心里打了个结,看了眼前方:“什么情况,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我现在要去找吴院长,她在医院里有些关系,你先我家行吗,家里就闺女和他爸在,就在村子尾的最后一家。”对方急得六神无主,我便让她快去,自己也转身往村尾跑去。 天太黑,道理不平,脚下一高一底的,心里也想到了赵钦,但此时,只能顾得眼前了。等我跑到村尾时,的确看到一家门户大开,里面隐隐传来哭泣声。 进去后,看到正屋沙发上,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拿手里的毛巾帮沙发上躺着的女孩擦额头,一边哭着说:“醒醒,孩子,醒醒。” 听到脚步声,中年男人回过头来,问我是谁,我简单介绍了下自己,便急忙过去看女孩的情况,已经没有了脉博,瞳孔都扩散了。 “怎么样?”中年男人问我:“孩子突然说心脏不舒服就倒下了,我们打了急救电话,医生说让不要动她,小心造成二次伤害。” 我心里一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就在这时候救护车到了,刚才撞到我的女主人带着医护人员进来,其中一个医生模样的看了看情况,摇头道:“瞳孔已经扩散,来不及了。” “不,不,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男方人瞬间大哭,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女主人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我和一个护士急忙将她扶住掐人中,这才悠悠醒过来嚎啕大哭起来。 此时,吴院长也到了。 医生确认女孩已经死亡,女孩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顿时间屋里乱做一团,吴院长说让我陪着他们夫妇,她去叫其他村民来帮忙,家里有人去世是大事,自然要通知近邻。 我扶着女主人的身子,她几近快要崩溃,女儿是她的心头肉,哪里会有不痛,可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寡言过,我竟然说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来。 不一会儿,街坊邻居都来了,大家有序的开始准备女孩的后事。 对于樱花山的村民来说,我至今也还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也许此时留下来并不合适,所以想要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副黑白老照片,照片边上有几个苍劲提字:子文赠。 子文?我想起来了,竹林前那位老妇嘴里说的就是子文,说女孩跟子文在二十年前就定了亲事。 吴院长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的,悠悠开口:“赵太太,你说怪不怪,我听女孩妈妈说,这个子文是她爷爷那辈中的一位叔叔,明明是好几辈以前的老人儿,可是却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 “人家都说孩子第一句话,要么叫爸爸,要么叫妈妈,你猜女孩说了什么?”吴院长回头看了看四周。 我心里一窒,已经猜到八分,果然吴院长接着说:“她竟然叫了一句‘子文’,你说这是不是很怪。” “那你知道这些人里面,哪一个是子文吗?”我隐着心绪,看着照片上着那一排穿大褂戴瓜皮帽的男人。 “这个。”吴院长的手指着一个英俊的男子身上:“这个就是子文,听说还是个秀才,但很可惜,早年英世了,死的时候还没到二十五岁。”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以君好。 就在这一瞬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458:玉中人 回到别墅,我没睡,搬了张椅子坐到窗前,等着。 只到第一声鸡鸣响起,天空已经翻起鱼肚白,赵钦才踏着晨露回来,他好看的脸上带了些许倦累,进了大厅,直接上了楼。 无声无息的进了主卧室,只到门上响起那一声轻微的卡嚓关门声,我才无力的靠在门背上,他,终于平安归来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小时下楼,阿布已经起床,正在给我们准备早餐。 我失神地用勺子搅着咖啡,完全不知道阿布一连叫了我两声,只到手里一空,咖啡杯被他给端了过去,面无表情的:“少nainai,小心洒出来烫到手。” “哦,对不起,走神了。”我勉强自己笑了笑。 阿布没说话,目光却越过我,神色收敛,恭敬的:“主子。” 顿时,便觉得背后一凉。 “嗯。”赵钦淡淡答应一身,经过我身边时,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香味儿在鼻息前环绕,他穿着那件深宝蓝的衬衣,把皮色托得很白,脖劲修长,蓦地瞥了我一眼:“为什么哭?” “呃,谁,我吗?”我哑然。 他已经走到灶台边,端起阿布为他冲泡的咖啡浅啜一口:“这里还有另一个会哭的人吗?” 也是,我默了一下,有些难堪的扭头:“可能昨天晚上做了恶梦吧,我自己竟然不知道。”不,我知道的,我从女孩家里一路哭回家,那种难受,密密麻麻让人喘不过气来。 身后传来赵钦的声音:“眼睛肿了。” 我上楼去化了个淡妆,请原谅我一直素颜到底,今天为了遮眼袋,只能涂点,看了眼遮瑕膏上的时期,已经过期一个月了,但我想应该没事,反正只是用一点点。 谁知一个小时后,我的眼睛居然肿了,就这么简单粗暴地暴露了我化妆的真相。 阿布吓得不行:“怎么肿得像马蜂咬了似的?” “没事,小过敏而已,吃两颗药一会儿就好。”我写了张纸条,让阿布去给买一盒氯雷他定片。 “啧,可怜呢。”汤圆摇着头。 我推了他一下:“边去,别再说了。”对面的沙发上,赵钦从报纸后抬起眼睛,看向我,看得我很不自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我站了起来:“别看了,我知道自己现在很丑好吗?” 他却闲闲淡淡一句:“还行。”继续看自己的报纸去了。 这算什么意思,夸奖还是讽剌,身边的汤圆低眸,唇角上挂着一抹彼有意味儿的笑,我气不打一处来,给了他一拳:“走,去密室。” “做什么?”汤圆顶着刚刚被打得现出来的猫头。 “去看看长生花。” “不是昨天晚上才看过吗?” “哪来好么多话,快走。” 走到密室底,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汤圆便扬了下猫胡子揭穿了我:“你在生他的气。” 这是真话,我气我和赵钦之间,为什么突然有了秘密,他晚上悄悄出门去做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哪有?”我才不会承认。 “少nainai,你这么明显,以为只有我看得出来吗?” “你……。” 密室的门就在这时候被打开了,赵钦的脚步声停顿在门口:“杜明月,有人找你。” “谁?” “那个衙差。” 赵钦嘴里的衙差就是指左峰了,他这么早来做什么,我心里只嘀咕着,吩咐汤圆不要出来,便转身上楼梯出了密室。 没想到的是,左峰自己来不算,还带来了小警花。 “哧。”自从和左峰认识后,杨米米每次见我都是横眉冷眼的,这一次,她却笑了,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她在笑我脸肿。尽管这样,我还是朝他们咧了下嘴:“来了,快请坐。” “小杨听说赵先生是古董行家后,想请他帮忙看块玉。”左峰向我使着眼色。 这事儿难办了,因为我还没有来得及和赵钦说这事儿,如果他抵触的话,岂不是失去了一次这么好的机会。此时赵钦大概是不想和左峰他们多有交涉,已然转身上楼去了。 我便对左峰说:“你们先坐,我上去叫他。” 左峰点点头,带着杨米米一起到厅前沙发上坐下,幸好阿布也回来了,就急忙给他们倒茶水。 上楼后,看到赵钦的卧室门紧闭,我敲了敲门,传出他淡淡的声音:“进来。” 进去,看到赵钦正用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拭过剑鞘,好看的剑眉微蹙,似乎千头万绪,眼眸虽然还盯在宝剑上,但却问我:“有事?” “楼下左峰那位同事有块玉,说好像是大宋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看看呢?”我讨好地看着他,挤到他身边坐下。 一个星期前,要是我这样挤着他坐下,他会往外挪一挪,现在,他没有动,而是说道:“那个女人心术不正,不看也罢。” “只是看玉嘛,不让你看她,你要看她,我还不肯。” “你这女人。”赵钦突然眯了下危险的眼眸:“帮你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只管说,棉花糖吗?” “不,今日不提,你先欠着。” “行,一言为定。” 以为这样就行了,赵钦却说他不想下楼,让我去把玉给取上来,我本以为这事得泡汤,谁愿意你随随便便把几百万的玉给带离视线,没想到杨米米含情脉脉地看左峰一眼,然后说:“没事,你只管拿上去给赵先生看,我相信左队长介绍的一定不会错。” 这是一块上好的凝脂羊胎玉,我在鉴宝节目里看到过,这一块不同之处是,上面还刻着祥龙团纹图,这种图案,应该是宫里的东西。 玉捧在手里,有种沁心的凉意,凉到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接下来这玉在赵钦手里后,会发生什么。 果然…… “这玉好生眼熟。”赵钦拿过去,沉呤着说了一句,他不知道,我的脸色顿时没了血色。 “再好好想想,这玉……会不会是你的?”脸发麻了。 “是宫里的东西。”赵钦手掌心里的玉,那样温润,蓦地动了一下,没错,那玉动了,本来是圆形玉牌,此时却微微地跳了一下。 随即,一声空灵的声音响起来:“王爷,玲珑寻你寻得好苦。” 赵钦面色微变,薄唇微蠕,却说不出话来。 所以,他认识这玉中之人,这个叫玲珑的女人,这个曾经附在杨米米身上想要把我给掐死的女人,所以,他们真的有过一段情吗? 轰的一下,脑袋里仿佛有几十辆卡车一起碾过,我懵了。 “你是何人?”幸好,赵钦却最终问出这么一句,不过这眼下是暂时的,因为他失去了记忆。 459:当我爱你的时候 “我是你的未婚妻玲珑啊王爷,我死后便一直附在这块玉上寻你,这玉,也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之物。”女人空灵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奇怪,她却不出来。 赵钦看着手中的玉,眉头渐渐皱眉,蓦地一下子抱住头,痛苦低呤:“为何我都想不起来?” “别着急,等来日慢慢想。”看他那么痛苦,我心疼不已,好吧,也许是私心,我将赵钦手里的玉一把抢过来,拿着它转身下楼。 “哈哈哈……杜明月……。”玉里传来尖锐的笑声,那像一把利剑,往我的脑子上狠狠地剌着。 我用力摇摇头,用意志力稳住心神。 下楼后,急匆匆把玉交到扬米米手上:“杨小姐,是大宋的玉没错。” “小杜,你没事吧?”左峰大概看出我脸色苍白。 “没事,赵钦有些不舒服,我要上楼去陪他,你们请自便。”话完我便转身匆匆上楼。 却站在赵钦卧室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心里好难受,那皇陵吉相棺里的宰相千金,还有这个玉玲珑,赵钦在前生前世,究竟欠了多少桃花债? 长长地吸了口气,把眼底的水雾给生生忍下去,我推开门进去…… 赵钦竟然在擦拭他的宝剑,脸上表情平静如水,没有一丝起伏。 “你就不好好想想那个叫玲珑的女人,人家可找了你一千年。”我负气道。 “既然想不起来,那一定不重要了,为何还要想?”他反而淡淡地问我。 “想不起来的不重要,你的意思是,我是不是也不重要,你也想不起来我啊,你……哎哟哎哟!”我的耳朵被赵钦给抬手扭住。 “鸹嘈的女人。”他挑眉。 “放开我,真的很疼。” “不放。” “好吧!”我叹了口气,他不放,那我就往前一扑,扑进他的怀里,双手勾在他脖子上,眨了眨眼睛:“不放正好。” 赵钦的神色一顿,清明眼底掠过惊讶,吓得急忙放手,冷道:“滚。” 当我爱你时,我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可我是心生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我滚了,在楼道里遇上阿布:“少nainai,你怎么了?” “没事,滴了眼药水而已。” 半个小时后,我回到了工作室。 小白和大师兄都在,阿婆也来了,在大师兄的照顾之下,精神头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整个人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脸貌,年轻时候也必是位美人胚子。 不过思绪还是不清楚,一直对着大师兄叫儿子。 “王墨你们打算怎么办?”我问小白。 “没办法,老驴道说他的命脉早断了,要是把狐狸元灵给取出来,他必死无疑,也许这是他的机缘吧,他自己也不反对,说是这样挺好的,大概也是天意,只能随他去了。”小白香云吐雾的抽着烟,阿婆像个小孩子似的,一下一下双手合拢去捉他吐出来的烟雾玩。 我没再说话,低头玩电话。 “哎,你那跟屁虫呢,今天怎么没来?”小白敲了我头顶上一下。 “谁?” “赵钦呀!” 我没理他,继续玩电话:“让他在家里歇歇。”不过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小白,你知道貘吗?” “貘?” “对呀,赵钦什么都不记得,却记得他,说是上古神兽,大约两千年前被打入凡尘,当时那貘不知人间深浅,下来时一头砸到山峰上砸出个洞来,那洞后来叫天眼池。” 小白和大师兄同时愣住了,下一秒,大师兄便转身拿他的笔记本记录下来,小白却两手一摊:“开什么玩笑?” “我也觉得不可思意,可是赵钦说的话却不会有假的。”一双绿若流水的眼睛,在脑海里飘过。 “上古神兽要是真存在的话,那以他的修力,我们几个都不够他塞牙缝。”小白苦笑一下。 “这么说,真的会有?” “那也不一定,我们近一年来遇到的奇事还少吗?” 一种隐隐的不安爬上心头,如果那个拿着铁链的黑影人真是貘的话,那他的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再换一个角度,如果他是什么所谓的执掌人的话,真不敢往下想。 “想那么多做什么,人生要世,走一步算一步。”小白慵懒说了一句,长长地打了个呵欠。 “哟,几位都在啊!” 工作室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我们同时回头:“陆先生来了,快请坐。” 自从开业过后,陆予聪就没在这里出现过,后来大殿开光请仙身的时候去过一次,之后就很久没见到他。 “坐,坐,你们也坐。”陆予聪熟门熟路,又八面玲珑,和我们打过招呼后坐下,笑脸便转向我:“明月姑娘,赵先生呢,我有些玩物想要请教他一下。” “哦,他感冒了,有家里休息呢,等好些了我让他去找你。”因为对方是金主得罪不起,我只能撒了个谎。 “这样啊,那没关系,等他好了再去看也一样。”陆予聪的目光掠到秘书李思达身上:“小李,把东西拿出来。” 李思达急忙恭敬的拿出一份文件,打印好了的,我和小白手里每人一张:“这是陆先生的一个好友,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情,想请你们帮忙去看看。” 文件上写着事情的大概状况,说刘先生家别墅里半夜有女子的哭声,原本以为是佣人搞鬼,没想到用监控视频拍下后,竟然拍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家里飘飘悠悠地走来走去。 这案子没什么特点,只是一般的灵异事件而已,唯一特别的,恐怕也就是对方和陆先生是好友吧,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陆先生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是一般人。 我们看资料的时候,李思达就说道:“刘先生说了,先付三万的定金,等事成后,再付七万。” “行,那现在我和大师兄就过去看看。”小白把资料递到大师兄手里。 “明月姑娘不去?”陆先生问。 “她昨天晚上没睡好,瞧那双桃子眼儿,大师兄和我去就行。”还是小白懂我,我虽然吃了过敏药,眼肿也消了不少,但还是有些水肿。 他们一行人收拾好东西离开后,工作室里就只剩下阿婆和我。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阿婆不像一开始来的时候那么粘人了,大师兄不在,她也慢慢适应跟着我们。 ‘咯吱咯吱’坐在对面低着头的阿婆突然咀嚼起什么东西来,那声音很响,可我知道她咬齿不好,而且她一直坐着没动,什么时候拿了吃食的。 “阿婆,你在吃什么?”因为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绪去看她,我只好坐过去扶着她的双肩,让她把头抬起来。 460:七星印记 抬起头来的阿婆把我吓一大跳,她满嘴是血,嘴角上也有汩汩的血水流了出来,还一脸正常很含糊地说了一句:“我吃我自己。” 随着她说话时的张口动作,我看到那舌头尖竟然没了一小截,很难相信,一个人居然可以这么平静的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一截咀嚼。 当下我便急忙转身拿了一块毛巾硬塞到婆婆嘴里,转身背起她往工作室外跑,舌头上有许多细小血管,如果再流血下去,她会很危险。 阿婆个子不是很高,也不胖,我背起她的时候,只想着快点出去找辆车子到医院。 哪知,头顶上却响起嘻嘻的笑声,随着笑声,阿婆一下将手弯曲勒住了我的脖子。 “阿婆,快放手。”我下意识地腾出一只手去拉开她的手,可她勒得更重了,并且用另一只手把嘴里的毛巾给拿了出来,继续叭嗒叭嗒的咀嚼起来。 我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脖子上滴滴答答地流下她嘴里的血水,只好将她放下来,转身挣脱她的手臂,再捡起那块血红的毛巾想要往她嘴里塞。 此时已经弄得满脸是血的阿婆倏地眼色一沉,紧紧地攥住我的手,眼珠子不受控制的往上翻,翻成了白眼球,这才从流着血的嘴里吐出一串字:“执撑人。” “什么?”我大惊:“阿婆,你说什么?” “执撑人,身上有七星印记。”阿婆的声音阴阴沉沉,像在耳边响起,又仿佛在脑海里回荡。 说完这句话,阿婆便两眼一翻,整个晕了过去,想必刚才是有什么东西借助她的身体来做为媒介传话给我,可是,有必要这么残忍吗? 我急忙将阿婆再度拉起来背到背上,撞撞跌跌地出去路上,拦了辆车往医院里而去。 半个小时后,大师兄和小白放下手头的事到达医院。 医生正在给阿婆做创伤清理,阿婆已经清醒过来,但伤在舌头,她又思绪不清楚,所以清理起来很麻烦,幸好大师兄到了,他进去安抚着阿婆后,阿婆才平静下来配合医生的治疗。 “怎么回事?” 我手里全是血,小白递来一张纸巾,看着失神的我,索xing把我的手拿过去擦拭着。 “你们走后不久,阿婆便被附身了。” “胆子不小,连我们的老巢也敢进去。”小白微怒:“看清楚真身了吗?” “没有,当时阿婆情况危急,我只能先救她要紧。” “不打紧,迟早一天得落在我们手上。”小白将纸巾扔掉再拿一张,我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算了,我还是去洗洗吧。” 心里好乱,只有媒婆跟我说过执掌人的事,那么刚才那个传话的媒介,定是她派来的,可至于说了什么,我却又不能和小白明说。 回到工作室,大师兄便将阿婆送回了山上小院。 天空中,滚滚乌云像倒扣的锅底,令人沉闷而压抑。 突然豆大的雨点就飘落而至,十二点了,我担心阿布送饭来会不会被雨淋到,便到工作室门外去看,却看到一道欣长的身影,黑色风衣,黑色大伞,从瓢泼雨幕中缓缓走来。 心里一暖,这人真是,这么大的雨,他就不能走快点? “哟,这王爷可真拉风,就算被淋成落汤鸡也是一道风景哈。”小白在我身边阴阳怪气的开口。 “他哪有淋成落汤鸡,瞧你这眼神。”我瞅了他一眼,小激动,没想到失忆了的赵钦竟然还晓得给我送饭。 等他走近后,就见他好看的额头上挂着一点水珠,好看的碎发上沾着一点水汽,霸气却是不减,把伞往我手里一递,进去了。 我无奈的苦笑一下,小白却耸耸肩,表示,看吧,王爷就是可以这么拽。 才懒得理他,我屁癫癫地跟进去:“正好饿了,饭呢?” “我没有拿。”赵钦说。 “……” “阿布在后面,就到了。”他再加一句。 果然,说话间阿布举着大黑伞进屋了,手里提着我的粉红色饭盒,还有另一只钢质的,相比起赵钦的木然,阿布已经算是温暖小chun风了。 放下伞将两个保温瓶递给我:“少nainai,钢质这个是小白先生的。” “哟,还有我的份。”小白惊喜道。 “是主子的安排。”阿布说。 我和小白都万分感激地看了赵钦一眼,可等打开保温瓶后,小白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了,那差别也忒大了,我的有鱼有肉,小白的,就孤零零一只弱小的鸡翅膀。 “得,王爷,你这也太偏心了吧,你家那么有钱,又不缺?”小白愤愤把保温瓶放回茶桌上。 赵钦没说话,扬扬唇角:“你不也这样对我吗?” 顿时我们都愣了,小白什么时候这样对过他,以前的他可是连一口饭都不吃的,我们互视一眼,算了,也许是记忆没恢复,所以有些思绪混乱。 小白长吸了口气,站起来拿上外套:“行,我还是回道观吃吧。” “这么大的雨。”我刚说完,他已经边走边向后对我挥了挥手,冲进雨幕中去了。 天空中,惊雷滚滚…… “怎么了,你对小白好像有些不满意啊。”我抱着保温瓶坐到赵钦身边,小心试探他。 “你说过,有时候对待一个人的态度,不需要很多理由。” 没想到他把我的话给活学活用了,那天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表明自己对他的心意,他却…… 阿布很识趣地站到一边去了,我把这事儿给香下去,换了个话题,把先前阿婆被附身的事情告诉了赵钦:“除非这个执掌人是跟黑月派有关系,否则的话,我们也未必要相信媒婆的话。” “奇怪,传说中,媒婆来人世间不会逗留那么长时间的。”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如果她能随随便便就带走一条人命的话,那她留在人世间,岂不是一个祸害?” 赵钦揉着眉头没再说话,修长的长腿交叠,好像有些疲累的样子。 “饭有阿布送就好,你又何必跑这么一趟。”我知道他昨天晚上一夜未睡,不管他出门去做什么,但还是不忍心让他负累。 “我只是需要你而已。”他却说。 “需要我?” “对,你不在家里,长时间看不到你,我便会觉得浑身不舒服,我想有可能是因为不适应身体而已。” 我却暗自一笑,哪里是什么不适合身体,他心里挂念着我,但却自己不清楚自己的感受而已,还真把我当成他的磁场了啊。 “又傻笑什么?”赵钦瞥了我一眼。 “没什么,这饭好吃。”我挑了一大团饭吃进口里,再夹起一片西兰花喂给他,他便侧了脸,不想吃的样子,但我一直伸着筷子,没办法了,只能张开薄唇,把那片西兰花用洁白的牙齿给衔进了嘴里。 461:夜晚离家 直至华灯初上,雨才淅淅沥沥地停了。 公交车缓缓前进,因为一场大雨,街道上行人稀少,公交车也莫名多了几分懒散的样子。 很难得车里不满十个人,天气已经微凉,车里的人却都有种昏昏欲睡的样子。 我们三人拉着手环站成一排,转过一个弯道到达公交车站,下去几个人后,阿布神色一紧:“少nainai。”他叫我,是因为我站在他和赵钦的中间,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到是宁愿跟我多说话,对赵钦却是恭畏得很。 “我看到了。”我说。 就在刚才车子那一停之时,**下去几位乘客,前面的门也开了,原本车站上并没有一个人,但却走进来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来,女人的红裙子红得娇艳欲滴,那红色的高跟鞋上滴水未沾。 穿着到是好看,样子却不好看,坐到椅子上,两眼阴沉沉地看着我们,车箱里哪里会有风,可她的一头黑发却在四下飞扬。 我看了赵钦一眼,好家伙,淡定得眼睛都未斜视一下。 都说穿红衣服的是厉鬼,一般怨气都很重,她要害人,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女鬼像是在警告我们,直勾勾地看了我们一会儿后,走向坐在最后排的一位大妈身边,那大妈低着头,可能是白天太累了,这会儿正在打小盹。 “管不?”我问赵钦。 他勾了勾唇,抬起手来抚在我头上,不好吧,这时候来这套含情脉脉,谁知这我自以为亲昵的动作,却剌的一下疼痛,然后赵钦的指尖里,拿着一根我的头发。 “你干嘛?”我摁着头顶,变态,揪我的头发。 “你看好,我教你怎么锁。” “锁,锁什么?” 赵钦指尖里的头发蓦地一下化了,如烟如雾,小小的一根头发突然变成一道黑色绵长的烟向那红衣女鬼飞去,倏地一下,女鬼想躲已经来不及,那烟已经将缠到了她的脖子上。 “啊!”女人尖叫一声,张开咧到耳根子的大嘴巴,想要向我们扑过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甩出了车外,远远看去,那红衣女鬼在湿露露的马路上连连翻滚,无数辆车子从她的身体上一次次的碾压而过。 同时那位大妈莫名一惊,醒了过来,四周环顾了一下,问我:“姑娘,樱花站到了吗?” “快了。”我笑了笑,转眼看向赵钦,他一脸无风无雨,问我:“学会了吗?” 他忽略了一点,我的修力远不及他,哪里会这么轻易就可以学会,所以,只好默了。 回到家里,才推开大厅门,便听到一阵傻笑声,汤圆正在看韩剧…… 两天前,阿布曾经在厨房里向我投诉,说汤圆喜欢看韩剧,他却喜欢看古装片,电视只有一个,他们谁先看争执不下,当然,如果赵钦要看,那他们两便没有争执的份。 我这两天正在想着,要不要再去买一台电视机。 “哎,少nainai,快点的,剧情转了。”很丢脸的是,汤圆看的剧我也在追。 “怎么,女主角找到她爸了?” “没有,男主角的前女友出现了。” 阿布和赵钦一个冷脸上楼,一个忙着给他倒茶,我坐到汤圆身边从他手里抢过薯片:“你能不能有点节cao,好歹是只灵兽,怎么什么都吃啊?就没有什么忌讳么?” “切,天不管我地不管我,我跟孙悟空似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忌讳什么呀,能吃就吃呗。”汤圆撕开一袋鸡翅膀。 我默了,连西游记都看了,我还能说他什么…… 晚上,赵钦又悄然跃身出去了,站在窗前的我突然觉得心底一片荒凉,以我的速度和身手,是绝对不可能追上他的,也许我永远,只有远远遥望他的份。 一整夜,我都趴在窗前桌子上,半睡半醒,一直到天雾雾亮,看到赵钦安然无恙回来,心也安了。 十一月了,一场大雨之后,接迭而至的更是寒风肆虐。 我喝了一杯热牛nai,裹了一件薄绵衣出门,告诉阿布:“不用再给我送午饭了,我有事不在工作室。”目光睨了楼上一眼:“不要去叫你主子,让他多睡一会儿。” 阿布点点头。 其实世界之大,我能去哪里? 心里烦闷不已,我直接上了余音道观,大师兄啃着馒头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我:“明月,正好,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降温了,师父大概是旧疾发作,说是腰疼起不了床,我正要带他去医院呢。” 上一次老道长被黑衣妖道打断了一根肋骨,他上了年纪,恢复得不是很好成了隐疾,这天气一变,自然是会疼痛。 我说我去看看,便转身进后院去了老道长房间。 “我不去,那医院里污气重,去一次我没病都得有病。”才进去便听到老道长骂骂咧咧。 “你个倔驴道……。”小白的后半句话,因为我出现而停止,他立刻把话头转向我:“明月,你看这。” “没事,你先出去,我学过些按摩推拿,让我试试。” 这好事哪里找,小白一溜烟不见了。 我让老道长扑在床上,很认真地帮他捏着背上的xue位。 “丫头,你有心事儿?”老道长蓦地问,我心里一暖,为什么来道观,也许,就是想要和老道长说说话。 但还是嘴硬:“没有,只是这样的天气,难勉会让人有些不舒服。” 老道长便默了一下:“如果你是为了赵钦的记忆而苦恼的话,我看大可不必,要知道,不管什么事都有个天命定数,你们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等他能醒过来的时候,自然就能恢复,所以不要勉强,只要在这段时间里面,你好好陪着他就行。” “我知道。”我吸了口气:“虽然他记不得我,但他的修力正在慢慢恢复。思绪上却时有时无的会想起一些片段,比如那天,他说他在大宋的一些记忆里,有一个人和小白长得一模一样,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老道长彼为吃惊,沉默片刻却说道:“该想起的,他自然会想起来,反正命中注定的事情躲不掉。” “什么意思?” “丫头,你别问那么多了,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等时间到了,自然一切都会清楚明白。” 老道长的脾气我知道,如果他不想说的事情,就算我再怎么逼他也不会说出口,只好转移话题:“赵钦一连有两天晚上都悄悄出去,不知道他去做什么,我不放心他,可是又跟不上,你老能不能帮我想个法子?” “喝,这个还不容易。”老道长翻身坐起来,我伸手去扶他,他却啪的拍了我额头上一下,啪得我两眼一黑,真是…… 462:撒豆成兵 老道长这一拍我,莫非里面有干什么玄机? 我还没问呢,老道长便呵呵一笑:“没什么,就是想拍你一下而已。” 我的个头啊,被拍,被揪头发,被揪耳朵,各种虐待,上辈子欠谁了我? “丫头,听过撒豆成兵不?”老道长弯着腰走到桌子前,一边拉抽屉一边问我。 “听过,那是一个传说,说什么世外高人撒豆成兵,兵将猛如虎,千里之外可取敌人首级,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种用兵之道的夸大说法而已。” “没错,大多数世人都理解成你这样,不过事情的真相却是。”老道长转过身,手里捏了一把黄豆,只见他顺手很随意的一撒,那些小黄豆便豆噜噜的四下里乱滚,紧拉着他又两指并拢打了个道诀,嘴里低声念念有词:“兵者成仁,豆听我令,排。” 那些黄豆,居然一下子咕噜噜滚到一起列成数排,个个中间距离一样,而且都是豆芽往上。 “看到没,其实撒豆成兵,这豆子还是豆子而已,哪有那么神,会变cheng人去打仗的,那是缪论,是有些人想要抬高自己的身价瞎说乱讲的。”老道长看着我:“丫头,想不想学,贫道教你,学会了这招,你只管指挥这些豆子跟着赵钦而去,自然就能追到他了。” “想,想学。”我懵了,没想到老道长还有这一手。 “不过这事儿你可不能跟小白说,这撒豆成兵要是在他手里,保不挤他会用在那些歪门斜道上,拿去赌博之类的,所以我不愿意教他。”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知道。” 一个小时后我从老道长房里出去,小白和大师兄正在收拾道具,因为昨天阿婆的事情,他们没有来得及看现场就赶了回来,所以打算今天过去。 “明月,大师兄要照顾阿婆,你和我去。”小白双手插在中山装衣袋里,嘴里咀着口香糖。 “行啊,没问题。” 我走过去打算背道包呢,小白蓦地说:“等一下。” “怎么了?” “不对啊,你刚进老驴道屋里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这会儿怎么眼角里带着丝笑意?” “我哪有脸色难看。”我懒得理他。 王墨的声音这时候岔进话来:“要我说,明月这是chun心动了。”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正在吹着指甲,因为涂了指甲油,不过幸好是透明色的,否则那得多妖? “羡慕吧,我有比女人还好看的容貌,却有男人强壮的身体,这可男可女,世人谁不爱?”王墨向我挑了挑眉,他越来越像狐狸了,尤其是眼睛弯起来笑的时候。 “……”我再次无语了,除非世人都疯了,才会喜欢他这么不男不女的。 哪知我错了,王墨说要我们一起去,下山的时候遇上一些香客,竟然都纷纷和王墨打招呼:“小王,下山那?” “小王,改天请你喝酒哈。” “哎,对了小王,你说你这皮肤这么好,能不能教教阿姨怎么保养啊?” “小王,我听你的话,昨天去买了b罩杯的,真的很合适呢,太谢谢你了。” 真是热火朝天,男女老少通吃啊,我和小白顿时懵圈了,要论人缘关系,现如今我们整个余音道观的人加起来也比不过他一个王墨。 去到刘先生家,只有一个小保姆在家里等我们,说是刘先生和太太一大早出去了,请我们自自便。 刘先生的家是那种典型的中式风格,入眼的家具基本上都是古香古色,有些是红木,有些看得出有历史痕迹,小保姆介绍说这是主家从古董市场淘回来了,主家自己做的也是古董生意。 这个行当,三分真七分骗,就看你会不会蒙了。 小保姆叫小兰,说话的这短短时间里面,她一共瞄了王墨五眼,是真动心啊,这只该死的狐狸精,到那儿一杵都能勾到人。 我和小白对视一眼,无奈得很。 我们去排朱砂线,摆罗盘,王墨到好,往红木椅上一坐,小兰忙不迭的给他沏茶倒水:“哥哥,想吃苹果吗,我给你削?” “哥哥,吃这枣儿,可甜。” 小白往后睨了一眼:“这什么世界,好吃懒做的还挺吃香,光有张好看的脸蛋就行。” “你不服气也整容去。”我笑。 “就我,还用整?”小白说话间,手里的罗盘指针蓦地转了几下,我也看到了罗盘指针在转动,下意识里回头一看,只见那雕花屏风后面,似乎有身影匆匆一掠而过,那绝对不是人,如果是人的话,罗盘怎么会转。 我向小白点了下头,表示看到东西了,他便拿着罗盘一路跟踪出去。 刘家也是大宅,我们刚才是在正厅里摆的罗盘,此时就随着指针追出去,直到了院子屋沿下,罗盘不动了,却在这时候,我吓得头一缩。 人的潜意识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的时候你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可是却蓦地感觉到有东西从身后扑来,此时,我就是这种感觉,不同的是,我并不是感觉到身后有东西,而是头顶上,就好像有道黑色的阴影正向我扑了下来。 抬眼看去,是一团黑色,正往楼上坠下来,很黑,却密密麻麻缠缠绵绵的感觉,那东西像烟像雾,更像一团头发,一团巨大的头发,正往我头顶上砸来。 不管它是什么,我看到它时,想要做下一步反应已经来不及,啪的一下,那东西实实在在砸到了我的身上。 很冷凉,像一盆巨大的冰水,把我浇了个透心凉似的,我被砸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小白眼明手快拉住我:“怎么了?” 我头晕眼花,胸口很闷说不出话来,大冬天的被泼了一盆冷水就是这种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呼吸堵塞,可是再看我自己身上,却什么都没有。 好不容易才缓下神:“是一团黑色的东西,不清楚那是什么。” “你先回屋里休息一下。”小白不放心,伸手抚了我额头上一下:“没事吧,脸色很难看。” “没事,我进去喝杯热水就好。” 进屋刚坐下,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很难压制住的恶心感,在那团黑色砸向我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嘴里好像吸进去了几缕黑丝,此时嘴里竟然有些淡淡的腥味儿。 我接过小兰递来的热水,还没喝,便捂着嘴巴往卫生间里跑,实在是控制不住干呕了起来,因为早上也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干呕了一下,竟然吐出一小卷黑色的东西来。 小白一直在我身后帮我拍着背,此时那黑色的东西到让我们两大吃一惊,那是头发,女人的头发,很长,裹成一小团。 463:中毒 “***,这东西可真阴险。”小白愤然甩了张符将洗手台里的头发给化了,扶着我:“你在楼下歇息,我上去查看一下。” 我点点头,小白走后,缓了一会儿出去喝了两口热水,王墨和小白上楼当助手去了,大厅里只有小兰,这姑娘长得清秀水灵,看她招待我们的手脚利落,实在是难得。 我用寻灵处看了眼屋内,的确有阴灵的痕迹,不过只看到很浅淡的脚印,这些脚印却有一个规律,开始的尽头,是一张楠木雕花桌子前。 “小兰,这桌子也是刘先生去淘回来的吗?” “对,先生很爱惜,从来不让我们碰,连太太也不行,他自己到是每天早上都要擦拭一遍这桌子。”小兰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很难相信现在还有这样的女孩愿意出来认认真真做保姆的。 “这叫做一行爱一行。”我递给她一抹笑:“现在我很好奇,不知道刘先生他长得什么样?” “在这儿呢,先生是位文化人。”小兰指着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的人说。 的确是,从照片可以看出刘先生是个气质儒雅的人,而且看他身穿圆宝大褂,想必是对古董这个行当爱到骨子里去了,照片上除了刘先生以外,我大概数了一下,除了一子两女,还有两位中年女人的身影。 小兰也不隐瞒,便说:“这是大太太和二太太,大太太如今不在这里住,在这里和先生住的是二太太。” 我默了,有钱人明目张胆的养老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最主要的是,他们自己不觉得丢人,此时,刘先生在我的心里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上楼去看,小白在楼口墙壁上摆了一个清洁阵法,在露台上摆的通天阵,这阵有些复杂,其中每个木钉上捆着一个黄色剪纸小人儿,只要那东西入了阵,便会身不由已附到小纸人儿上,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将这纸人给烧了便成事,有点像钓鱼上钩的意思。 王墨很妖媚地擦了下额头上:“哎哟,这摆阵是细致活儿,真累。” 瞧他那恶心巴叽的样子,我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到一阵有节秦的高跟鞋身上楼了,没过一会儿,一个很时尚的女人上来了,大约三十岁左右,画着精致的妆容,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刘家大小姐。 “你们就是我爸请来的道人?”刘大小姐看着我们,声音和着装不附,着装很时尚,声音到是很温柔,有些蔫蔫的提不起劲儿来的样子。 “是的刘小姐。”我点点头。 “那你们忙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叫楼下的小兰就行。”她转身进了屋,有些不情愿和我们交谈的样子,可是没过多久,另一位二小姐上楼了。 这位二小姐不同,不跟我们说话,眼睛直勾勾的就盯上了王墨,然后扑哧一笑,也进她屋里去了。 “得。”小白放好最后一个符咒:“这家里可真够热闹的,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可以离开了,明天来看阵法有什么变化。” 更要紧的是,在每一个灵异事件之前,我们得找到正主问清楚事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再有就是一些细节也很重要,可现在来看,刘先生夫妻没有回来,这两位小姐却回来搅局,但凡屋子里人一多,那阴灵一般情况下不敢再出现的。 我们离开之前,交待小兰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碰那两个阵法。 小兰答应完,还问王墨:“哥哥,可以给我个电话号码吗,有什么情况的话,我也好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王墨为难地看了我们一眼,小白急忙给他使眼色,这电话号码必须得留啊,都说有熟人好办事,有小兰的通风报信,难说我们了案子都要快一些。 王墨这家伙得到暗示,好嘛,有纸不写,竟然把小兰的手拉过来,写在了她的手掌心上,这一招绝对是从韩剧里学来的,把人家小姑娘逗得满脸通红。 回去的路上被小白好一通打击:“瞧你那样,看把小兰逗得,你可小心了,现在的小姑娘可凶得很,知道她们有句格言吗?” 王墨:“什么格言。” “如果得不到,宁可毁掉。” “切!就我这媚功,谁舍得毁我?” 我一下子干呕起来,不是因为王墨的话,是那种腥味儿的感觉似乎还未消尽,只好尴尬的看向王墨:“不好意思,不是征对你。” “宝贝儿,你没事吧?”王墨到也不计较,急忙伸手来帮我拍着背。 “没事,可能晕车吧。” 小白忧心忡忡的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干呕过后又没事了,我让小白直接把我送回了樱花山。 赵钦正在和阿布下象棋呢,见我进屋,瞥来的目光里有一丝讶然,我想要跟他说话来着,可却控制不住胃里一阵翻腾,急忙捂着嘴往卫生间里冲去。 又是一阵干呕,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似的难受,我撑着漱好口出去,小白正和赵钦说着什么,阿布就等在卫生间门口:“少nainai,你怎么样?”上来扶住我。 “不知道,就是有点没力气,头晕,还有胃里不舒服。”我开始隐隐不安起来,那东西不会还没有吐干净吧,整个人有点像中毒了似的,大脑也开始有些恍忽混沌。 恍眼之间,看到赵钦向我走了过来。 他将我打横抱起来的时候,我的神经已经到了一种及致的木然感,他好看的侧脸也变得迷茫,我被他抱上楼,听到他冷喝一声:“你们不可进来。”将小白等人隔绝在屋外。 “我,我怎么了?”我张开重若千斤的嘴,嗓子像火烧似的疼。 “闭嘴。”赵钦说,他凉凉的指尖开始在我身上蠕动,他在一颗颗解我的纽扣。 “别……。”我本能地想要抗拒,但他不听我说话,而是将我上半身抱起来,脱掉了我的外套,再将我的t恤往上摞,紧接着他凉凉的指尖,从我的心口往下划出一道线。 我瞪大了眼睛,这时候谁还管什么害羞之类的事,因为很痛,胸口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再拉拉扯扯,我恍恍忽忽地看出去,看到赵钦指尖里夹着一根头发,那头发的另一端竟然在我胸口上,他凝神静目,一点点将它给抽了出来。 最后一下,我突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明,快要堵死的呼吸也顺畅了起来。 “差点就进了心脉。”他低沉一声,那长长的头发在他手里化为灰尽。 我大口的吸着气,刚刚那一刻的难受,真是永生难忘。 赵钦这时转过身来,伸手将我摞起的t恤往下放,指关节点点滴滴地碰到我的肌肤上,虽然才死里逃生,但我还是很不争气的心跳加速了。 464:月光围巾 一定是脸通红得太过明显,赵钦本来帮我拉衣服的手一下子揪住我的耳朵:“想什么那杜明月?”他挑了下眉头,凤眼一瞥我的胸:“啧!”很无奈的样子。 “疼。”丢人,我翻身坐起来,还有他那一‘啧’是什么意思,虽然我只是a罩杯。 “算你命大,要是再回来晚点,你就算是呜呼哀哉了。”赵钦放开我的耳朵,将外套扔我头上。 “那是什么?”我把外套穿上:“是蛊吗?” “不是蛊,应该是一种怨咒。” “怨咒?” “怨念如丝,听过这句话吗?” “哗,你突然想起好多哦,那你想起我了吗?” 赵钦半瞌起好看的眼睛定在我脸上,很认真地看着,我一脸期待,他却看了一会儿后,丢出一句:“还是没有想起来。” 胸口上还传来隐隐的微疼,我试着运了下修力,竟然无所适从。 跟着赵钦出去,迎面便扑来一道影子:“明月,你没事吧?” 哎呀,胸口好痛,看到王墨这妖孽,就更痛了,幸好汤圆及时抬手挡住了他。 小白这时才有开口的机会:“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我拨拉开他们:“我回屋休息一会儿,你们自便吧。” 众人让开我,身后响起赵钦的声音:“阿布,给少nainai做碗姜汤。” “是。” 阿布上来给我送姜汤的时候,说小白他们已经离开了,赵钦在楼下修花圃外的围栏,我说哦,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赵钦,他,修围栏?” 阿布凝重的点点头:“他不让我上手,不知道为什么。” 我捂着胸口起身去窗子口看了一眼,可不是,只见赵钦正在院子花圃边上敲敲打打,更重要的是,那花圃里其实一直空着,因为我不是那种会闲情恰致的女人,而阿布也不善于此道,所以里面一直空着,他现在修这个想要做什么? 院子里怕别人看到,汤圆索xing化了猫身,蹲在一边看着赵钦。 “随他吧,也许只是闲得无事才想要弄一下而已。”我退回床上,喝了阿布递来的姜汤:“阿布,你觉得,你家主子他还会记得我吗?” 这是赵钦回来后,我头一次和阿布掏心掏肺。 阿布默了一下,只告诉我一句:“有时候,主子会若有所思地悄悄看你的背影。” “当真?” “嗯。” 我高兴得连胸也不怎么痛了:“这么说,他一定是在意我的,否则又怎么会悄悄看我。” 阿布点点头,从来都是木然的脸上,绽开一抹笑意。 休息了几个小时,我开始坐起来运息修力,结果还是无法凝聚,一用力胸口还是会疼,这样一来,今天晚上赵钦再出去的话,我又如何能做到撒豆成兵。 晚饭,赵钦推开门进来。 王爷就是王爷,他说:“吃饭了。”饭却不在他手里,在他身后的阿布手里。 阿布端着托盘,将菜品一样样放在我的小桌上:“少nainai,怕凉了,汤一会儿再给你们送上来。” 你们? 果真,有两个饭碗两双筷。 “其实我可以下楼吃。”我心里暖到不行,嘴上却要硬撑一撑。 赵钦眼沉如水,往我碗里夹了一鱼片,我也给他夹了一片,不过我把刺儿挑了才夹给他。 “对了,你为什么要修那个围栏?” “我在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 赵钦没说话了,抬起眼睛,用手中的筷子敲了我头顶上一下:“食不言寝不语,懂吗?” 我默了,气冲冲塞了大团饭进嘴里。 “放心,我不会做任何坏事。”赵钦却悠悠的开口。 呃,他这算不算是在哄我呢…… 因为不能撒豆成兵,所以也无法跟踪赵钦,不过奇怪的是,今天晚上我一直等到凌晨两点也没见他出门,是他该办的事情办好了吗,还是另有原因? 还是,因为汤圆在客厅里看电视所以阻碍了他呢? 汤圆的傻笑声从客厅里隐隐传来,他已经看第二部韩剧了,因为晚上阿布不跟他抢电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时间,所以就没个时间概念了。 至于阿布,他一直坚持早睡早起的理念,说是要养生…… 黑暗中,我坐回床上。 那知就在这时候,窗子却响起咯吱一声,被强行推开一条小缝的窗子下,缓缓爬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双熟悉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和我对视着。 “阿丁,你怎么又来了?”心里暗想,看样子赵钦这装修功夫不怎么样,想必是钉子落少了,才叫他一个小孩子轻轻松松给推开了窗子,想到老道长说过阿丁这是要来找我做寄生,我下意识地握住了铜钱剑。 “拜托你不要打电话给吴院长,我知道你今天受了伤,不放心你,所以才过来看看你。”阿丁很难得地说了这么多的话,他就蹲在窗子底下,小小的身体屈缩着,如果不是那双亮眼睛,看到他的样子,难勉会给人一种怜悯的感觉。 “你怎么会知道我受伤了?”我讶然。 “感觉,我能感觉到你。” 他说得很坚定,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可怕。 “好了,我今天晚上来,是要送你一件礼物,因为你们大人之间不都喜欢这样送来送去吗,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点礼物,还请你能收下。” 阿丁垂下眼睛,从衣服里拿出一块白灼明亮的东西来,那东西流淌着晶莹剔透的光亮,像是某种宝物,可却又比俗世的宝物干净清晰。 更不可思意的是,那块东西后面,竟然拖着一根长长的光亮丝,像丝线似的,一直连接到天上。 “阿丁,这是什么?”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看出去,没错,那一端,真就是连在天上。 “这是月光。”阿丁转过身,将那根连在天上的线尾拉过来,打了个结,将它扯断,断了的月光飘出窗外,融进夜空里不见了。 “什,什么?” “这是月光。”阿丁将手里的那块东西给展开,原来是长长的一片,他说:“这是我用月光给你织的围巾,天冷的时候你围在脖子上,就不会冷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了,好吧我承认我见识少,可这也太那个了吧! 阿丁走到我面前,将手里捧着的月光围巾递给我。 “不,阿丁,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无所适从了。 “不贵重,这对我来说,只是编织的过程中有些麻烦而已,你知道的,男孩子的手没那么灵巧。”阿丁将我的手拉过去,把月光围巾放在我手里,它很轻,微微有些冰凉,如果不是这微凉,我想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那,谢谢你。” “不客气,妈妈。” 465:你得相信我 阿丁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从窗子里再度爬了出去。 我捧着那条月光围巾站在原地,看着他四肢落地,几起几落后,跳出院墙穿过马路回孤儿院去了,这才发现两腿发软,那一声妈妈,让我对他送围巾的那一点点温馨感给破灭掉了。 阿丁他,还是想找我做寄生。 手里的月光围巾轻得像羽毛一般,我将它放在桌子上,竟有那种真如丝线般的软软绵绵,像只平躺了的汤圆。 辗转反侧一夜,月光围巾随着天空渐渐透出鱼肚白而消失不见了,看不到它,但是用手碰触,还是能感觉到那种微凉的存在。 我捧着它下楼,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众人说了,觉得自己特傻,有点像皇帝的新装,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我此时就是两手空空。 “少nainai,你别闹。”汤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破洞牛仔裤,宽大的白t恤上画着一个美女头图案,闪瞎眼的节奏啊,这么严肃的话题,就因为汤圆的这身装扮,我差点笑了起来。 “是真的,不信你们摸摸看。”用了很大的定力才忽略掉汤圆的t恤衫。 汤圆和阿布一起抬手在我的两手间摸了摸,两人便一脸惊讶。 “来,你也摸摸看。”我托到赵钦面前,他正在垂眼看报纸,浓密的眼睫敛出好看的弧。 “不用摸,我看得到。” “你竟然看得到,那你说说,他是什么颜色的?” “胡闹,月光有颜色吗?”赵钦揪了我耳朵上一下,我便觉得手一抖,那月光围巾如丝绸一般滑软,这一抖,好嘛,掉了。 关键是掉在地上,一点影子都没有,无影无形的怎么才能找得到,难不成今天谁也不许来这一片走动了,等晚上的时候才能找到? “给。”赵钦却云淡轻风地伸手,两指衔着递向我,我知道他是捡起月光围巾了,可是这样看上去,只看到他空空如也的手,也是挺搞笑的。 我尽力憋住笑,双手伸过去接过来:“没想到你真能看到。” “你应该无条件相信我。”赵钦却肃了神色,眸子里漆黑的光线锁定我,在我看来,这一眼似乎包含了许多其他意思,于是身不由已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好了,收起你的小礼物,我们出发。”赵钦展开交叠的长腿,放下手里的报纸。 “出发?去哪儿?” “去你们的客户刘先生家。” 以前的赵钦,从来不插手我们工作室的事,今天反到是主动提出来要跟我去了解案子,我彼为吃惊,拉长了声音:“啊?” “怎么,想自己送上门去找死么,在我还没有搞清楚你和我的关系之前,想死,没那么容易。”丢下这一句的赵钦起身出去了,一声冷凌霸气之势。 其实有时候,我真希望他还是一个星期前有点呆,有点笨的赵钦,因为那样的他,没这么大爷,就算我偶尔占他点美色,他也不怎么计郊…… 耳边响起汤圆幽怨的声音:“少nainai,别看主子对你这样,其实你细细品一品他的话里话,那是真爱啊真爱。” 滚一边去,韩剧中毒了吗?我推开汤圆,把手里的月光围巾递给阿布:“找个好看的盒子装在里面。” “知道了少nainai。”阿布小心捧着月光围巾,问我:“窗子再重新钉好吗?” 我回头看了眼孤儿院,终还是狠下心:“从外面封死吧。” “是。” 出门便给小白打了个电话,说赵钦和我一起先去刘先生家了,让他们随后赶到,小白却说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因为接到了小兰的电话,昨天摆的那些阵,被破坏了。 这怎么说得过去,不是他刘家人要让我们去驱邪的吗?家里还有人破坏阵法,难不成是不想让我们驱邪成功? 赵钦双手插在裤袋里,闲闲地站在大门口等我。 我走过去便将手挎到他臂弯上,他低眼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两人一起往公交车站走。 半个小时后,到达刘先生家。 “就是你就是你,昨天晚上,我听到你开了房间门。” “楼上这么多间房,凭什么你就认为是我的门打开,大概是你自己吧,做贼心虚还赖别人。” “装什么圣人婊,这半夜三更开门出去的事儿你又不是没干过。” “你……。” ‘啪’一记很响亮的耳光。 才进刘家大门就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刘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吵着吵着,打起来了,挨了一句耳光的二小姐要不是在小兰的拉扯下,恐怕早把大小姐给撩倒了。 我压低声音对赵钦说:“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悍妇。” 他没说话,不屑地把目光掠向二楼露台上:“昨天你就是站在那里着了他的道?” “对,那东西就是从二楼掉下来的。” 他便动了动身子,我急忙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你可别,好好往正厅里走楼梯上去。”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现代人,哪里会看过人飞的?”抚额,这件事情,我竟然忘记了交他,幸好最近都没有被人看到。 刘家大厅里正吵成一团,那个拿着拐杖敲打着地面的是刘先生,旁边和着稀泥的女人是二太太,二小姐此时被大小姐打了一耳光,要掀天了,嘭里啪啦顺手摔了几样瓷器,智商堪忧啊,她自己打不到姐姐,居然拿老爷子的古玩出气,好了,这下把老爷子给彻底的惹怒了,一拐杖抽到了她细腿上。 随着二小姐一声痛呼倒地,厅里的吵闹声终于平息,只有刘先生苍老的声音在厅里回荡:“滚,都给我滚。” 于是二太太扶着二小姐,大小姐早就甩袖子转身上楼了,大厅里四下坐鸟兽众四下散了,我和赵钦才走过去,小白和王墨刚才一直做旁观者看热闹呢。 “真是让几位见笑了。”刘老先生香云吐气,转脸向我们时,已是满脸绽菊:“昨天你们布的阵法,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给弄坏了的,今天我这一问,还一个个都不承认,还闹得不可开交,真是不可理喻啊!” “刘先生不必多想,其实那个阵法破了也没关系,我今天再摆一个就是了。”小白回头看了我和赵钦一眼,接着说:“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不清楚,既然家里有怪事发生,为什么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搬出去住呢?” 这一次刘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到是小兰机灵地接话儿:“大小姐是大太太的女儿,二小姐是二太太的女儿,她们都爱住在这里,所以不愿搬出去。” 明白了,这是在争房产呢。 466:解丝咒 豪门风云我们不懂,也懒得干涉。小白说:“得,能不能请刘先生讲一讲事情经过?” “先看看监控视频吧。”刘先生对小兰说:“小兰,还不快点倒水。” 小兰应一声去了,他便带着我们上楼,径直进了他的书房,看样子是做了些功夫的,家里每一个角落,除了卧室以外,几乎都监控到了,此时,就可以看到小兰在给我们倒茶水。 刘先生把视频往前倒,退到他们所说的听到屋里有哭声的那个晚上。 很意外的是,那哭的不是别人,却是刘家二小姐,那天晚上大约凌晨两点钟,只见一片沉静的刘家厅堂里有一个人影晃晃悠悠地从楼上走了下来,穿着一条白色睡裙,头发凌乱披在脑后,看她的脚步和动作迟缓,似乎这种走路,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走到厅堂里的二小姐呆呆地站了大约五六分钟,然后便抑头一声历叫大哭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突然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似的,不仅哭,还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这整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五六分钟的时候,刘家并没有一个人下楼看是什么情况,很奇怪。 小白也提出质疑:“你们既然听到了,为什么不下楼看呢?” 刘先生的解释是:“不瞒你们说,我们这宅子原是一幢老宅,清末年间留下来的古建筑物,我花了许多力气才买到手,当时就听周边的人说这宅子不安生,所以我才重新修整过一番。住了大约十年的时候,也偶然有一些奇怪的情况发生,不过我一直不以为意,只到上一个月听到家里有哭声,我才装了这些监控器,不过,当时并不知道是二女儿在哭,那天晚上人人都听到了,可是谁敢起来看。” “后来呢,第二天二小姐有没有什么异常?”我问 “没有,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头天晚上做了什么,后来的第三天晚上,又有哭声,当时我偷偷起来看了,这一次不是二女儿,是大女儿。”刘先生一脸消沉,把视频画面往后拖动。 只见画面上,大女儿的情况和二女儿差不多,她们都是下楼后,着在同一个地方发呆,然后突然发疯似的尖叫哭泣起来,也正如刘先生所说的,他当时是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就站在楼梯口看着大小姐发疯。 “等一下,把画面往前放一点,定住。”一直没有说话的赵钦突兀地开口。 刘先生听他的话,把画面回放,然后定格住。 “看这里。”赵钦的手指指向了画面。 这一看,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刘先生站在楼梯口看着大女儿,可他的身后,有一抹漆黑的东西,那东西像一大块拧成麻花状的黑布条,无头无尾,却有种虎视眈眈的阴冷感。 刘先生神情大骇:“这是什么?” “这大概就是我们来你家的目的。”小白的话音刚东落,我们身后便响起一阵杯子摔碎的声音,大家同时回头一看,是小兰,只见小姑娘一脸惊骇之色,可能是进屋的时候,看到了屏幕上的那团黑色,所以给吓到了。 她这一摔不要紧,把刘先生吓得不轻,便骂了一句:“混账。” “对不起,我再去倒。”小兰战战兢兢地捡着地上的碎玻璃片子,王墨此时便彼有些怜香惜玉的走上前:“哥哥陪你去。” 这媚术现在才用到正道上,小兰感谢得两眼一红,起身带着王墨下楼去了。 “唉,自从家里出事后,我有打算将这房子买掉的意思,可是房子因为现在占了黄金地段,如果出售必定会大赚,也正因为这样,两个女儿都想要这房子,好好一个家就这样不太平了起来,天天不是大吵就是小闹,惹得烦不甚烦,幸好陆先生介绍你们来,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在案子没有完结之前,我们从不说请你放心之类的话。 刘先生还要忙着赶回公司,我们几个可以自便,只到刘先生走,小兰和王墨也没有把茶水给端上来,到是让我们在监控头视频里看到这么一幕,茶水间里面,小兰突然转身紧紧抱住了王墨,呃…… 王墨一边想要拉开小兰,另一边,又不得不抬头对着监控头打着手势,他知道我们是看得到的,所以向我们求助,又是抱拳又是打哑语的。 “得,我去救他。”小白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匆匆下楼。 身后的书房门,就在这时候蓦地重重关上。 很突兀的响声,我急忙转头用寻灵术看出去,因为头一天被伤过,所以修力不正,看出去时,只看到门口有一串黑色的脚印,此时,那脚印正一步步往前,向我和赵钦走来。 很奇怪,平时的我,就算不用寻灵术也能看到阴灵,可这个不一样,他好像是透明的,除了脚印外我什么也看不到,蓦地一下,那脚印不见了。 那种有东西扑面而来的感觉又油然而生,我心里一惊,又来了,顺手一把抄起早就捏在手里的铜钱剑,凭着第六感转身向对方剌去。 嘭的一下,一股无根而起的大风将我吹得往后退了两步,只见我们面前的空气中,多了一团漆黑的,密密麻麻的巨大头发团,那头发千细万缕,似乎有生命似的,正在缓缓交织蠕动着。 很难想像这么大团的头发如果全部扑到我身上那将会是什么感觉,昨天仅仅一根就差点要了我的命。 “杜明月,别逞强。”头顶上传来一声冷喝,话完赵钦粗鲁地提着我的衣领子揪到了他的身后,展开手掌心,只见掌心里缓缓溢出那把幽冥剑来,而后便飞身一扑向那团黑色削去。 只见大团光亮从幽冥剑里散发出来,同时那团黑色头发也像千万根毒蛇似的一起往前纠缠,只在转眼之间,竟然将赵钦围了个密不透风。 “赵钦。”我大急,伸手将手里的铜钱剑向黑团砍去,倏地便有无数根头发像一只凝结起来的黑手触角,紧紧地裹住了我的铜钱剑不说,还有几根发丝顺着剑身往我手臂上爬。 无奈之下,我只能舍剑自保,急忙松开手,却心急如焚,要是个阴灵还好了,可对方明明是一团头发,真是无从下手。 “嘭”的一声闷响,赵钦已破茧出来,那些裹着他的头发随着巨响断成数截在空气里飘散,他手里的幽冥剑发着冷凌光茫,眼里亦是冷光一片,薄唇紧抿,看着那些头发随风四处飘散,它们终是渐渐化成缕缕黑烟消失不见了。 467:扰乱心神 “赵钦,你没事吧?”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鬼了,他有实体,所以我害怕他也像我一样的中了怨丝咒毒,我吓得翻着他的衣服四下看着,硬线条好看的腹肌,还有背,精壮的背,真恨不得把他裤子都脱了看看。 头上一疼,马尾辫被他揪住:“不用看了,我没事。” 我抬起头来,看到他清明眼眸里蓄着淡淡从容,只好‘哦’了一声,站直身子:“没事就好,吓我一跳。” 才发现赵钦不说话,他的目光锁在自己手中还散发着幽幽冷光的剑上。 “怎么了?”我问他。 “我竟不知该如何将他收回去了。” 我傻眼了…… 小白和王墨同时推开门进来:“怎么回事?” 空气里已经没有了头发的痕迹,不过那股淡淡的腥臭味儿还在,我苦笑一下:“赵钦解决了一个。” 两人紧张的神色这才松懈下来,王墨笑道:“真好,看来这十万块就算是轻轻松松赚到了。” 但愿吧,我们都悬着一颗心,小白说为了安全起见,得去刘先生家露台上摆个清洁阵法,毕竟是陆先生的朋友,还是小心些为妙。 而我们在刘先生书房里的动静,也引起了各房女人们的注意。 首先出来的是大小姐,只见她靠在自己卧室的门框上,微微抑头,两眼深沉,一脸深闺怨妇样,因为她看着我们,做为唯一的女xing,我也只好礼貌xing的朝她笑了笑,大小姐端着架子,向我扯一下唇角,算是还礼了。 没一会儿,二小姐也出来了。 二小姐一看就是那种直xing子人,她首先白了大小姐一眼,然后向我们走了过来,很好奇我们怎么摆阵法,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她大概是来看帅哥的。 “哎,你跟我来。”二小姐拍了拍我的肩。 “我?”我跟她并不熟,至少还没熟到那种说悄悄话的地步。 “对啊,快点的。” 二小姐拉着我的手,把我弄得很不自在,一直拉到她房门口才放开我,问我:“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两位也是道士,拿着剑的那位,还有长得很好看的那位。” 她指的是赵钦和王墨,我无言,点点头,只能默认。 “切,做道士有什么好,可惜了。”二小姐翻着眼睛看向我:“能不能帮我牵个线,保准给你不少好处。” “二小姐的意思是?” “他们两位,我更看重拿剑的那一位,不过又冷了些,这样的男人很难驾驭,所以,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另外那位,他愿不愿意陪我出去渡个假,多少钱都行。” “啊,这……。” “去,你小姑娘不要乱想,我这是有同学聚会,所以想要拉他去垫个面子而已,明白吗?到时候你就这么跟他说,我没什么不好的目的,让他只管放心跟我去就行,至于钱嘛,一天一万也无所谓。” 这明明就是个做陪的价码啊,我忍住笑:“好啊,我去帮你问问。” “那拜托啦。”二小姐笑得合不拢嘴,转身进了卧室。 这事儿当然没有成,王墨再不堪的时候都过来了,现在他不仅长得好看,还有好几百万的中奖款,会为了那个泼妇一样二小姐而做陪? 别怪我们回去的路上笑到肚子疼,笑完小白说:“不行,这事儿得让大师兄给记下来,以后好给王墨留个念想。” “救你们,真的别再笑了好吗?”王墨恼了一会儿,突然有些沾沾自喜的:“看样子我的确是越长越好看了,真得谢谢王爷给我的狐狸元灵,否则的话,我王墨又岂会有这一天?才知道白活了二十几年,以前走在街上,有哪个女人正眼瞧过我,哼!” 这一声‘哼’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小白的笑声就此打住,用他的话来说,下限到此为止,王墨你再翘兰花指,我保证把你给扔车下面去。 因为要给老道长再做按摩推拿,我们便随着小白他们一起回了余音道观。 赵钦的幽冥剑就那样一直突兀地拿在手里,他竟也不反对,一直跟着我去了道观,老道长看到我们的时候,目光定在他手里的剑上,却什么也没说,等我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才说:“赵王爷手中的剑可了不得,凝气聚修,那可是把灵剑。” “在失忆前,这剑可从他掌中收放自入,可今天为了灭那只怨咒,竟然收不回去了。”我苦笑一下:“看他自己也很是苦恼。” “那得心神合一,心动意动,自然而然就成的事,他定是被你分了心,所以一时修力不聚,才会忘了怎么收回去。” “被我分了心?” 我想起当时自己把赵钦的衣服掀开翻翻找找,目的只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伤口之类的,所以,那个动作……分了他的心? “丫头,还有事瞒着我。”这一愣,老道长看出些端倪来。 “没有,我正有事要和你说呢。”我把阿丁昨天晚上进我卧室的事情跟老道长说了:“我该怎么办?” “月光都可以信手捻来,看来这只魍魉兽还真不是一般的,不过你得记住了,越是这么有灵xing的,如果他真要成魔的话,魔力更高,更无法控制。” “那能不能将他的魔xing给压制住?” “万万不可,要压制一只魍魉兽的魔xing,非得一百年的功力不可,犯不着。” “那怎么办?他现在还是孩子,下不了手。” “待我想想办法,他现在还未成年,只要小心防着别让他靠太近,寄生了就好。” 我点点头,专心帮老道长做了全套推拿。 等我们从楼里出去,院子里多了个人,左峰。 “明月,师父,左峰说请我们明天去泡温泉。”大师兄看到我们,癫癫地跑过来:“正好呢,我从来没有泡过。” 左峰向我们微笑着:“道长,小杜,我一个朋友渡假村开业,我们明天一起去玩玩,就当帮他凑凑人气,好不好?” “泡什么……。”老道长开口了,他的思想沉旧,泡温泉对他来说,那就等于是伤风败俗。 “左峰,有单间吗?”我及时打断了老道长的话,七星印记,我在心里想到了这个词。 “有啊,单间大间都有。” “那行,我们去。”我转身扶着老道长的手臂:“就你这筋骨应该去泡一泡,正好天凉了,泡了对身体好。” “就是啊师父,我们的话你不听,明月的你总该听了吧?”大师兄说。 老道长脸上神色缓缓松懈,他果真是最受我说的,可我的目的,却是想要看一看众人身上谁有七星印记,这种欺骗他们的感觉就像吃了一只绿头苍蝇,很不舒服。 468:温泉之旅 泡温泉的事情定下来,我去给他们买泳裤的时候,赵钦眼里面的神色是无法接受的,为了安抚他,我请他吃冰激凌。 “现代的东西,唯一好处就是吃的比较新颖。”吃第二口冰激凌之后,赵钦满足的夸赞起来。 关键是他不知道现在吃的东西仅仅只是口味上有改变而已,至于食物质量嘛,不说也罢。 我们一人端着一个硕大的香草冰激凌从店里出来,正巧,竟遇上了以前在医院里做护士的小姐妹,她叫苏云,长得瘦瘦小小,皮肤苍白,一年四季看上去都给人一种身体虚弱的感觉。 平时在医院的时候跟她没有太多的交流,因为她表面看上去虽然瘦瘦弱弱的,也不太爱说话,可是她说出一句话的时候,必定是当着领导的面扫风带叶指别人长短,比如有的时候,她会暗指别人的工作量没有她大之类的。 大家都在一个护士台工作,岂会有人工作量小的?所以小姐妹们大都不愿意理她,用其她人的话来说,她苏云就一现实版的圣人婊。 这样的人,无论你隔多久遇上,还是不想有过多的交流,正想装做没看见,她却叫我了。 “明月。” “哦,苏云呀。”我只能停下脚步。 “这是你男朋友吗?”她抬起眼睛看了眼赵钦:“真帅。” “不是男朋友,已经升级了,是未婚夫。” “真好。”苏云垂着眼敛,她皮肤苍白,眼眶下却有大块的黑眼圈,而且太瘦了,至实整个眼眶都有种凹陷的感觉,这样远远看上去,只会看到她眼眶周围的一圈黑。 我觉得是时间说再见了,可苏云接下来的话却成功吸引了我:“还记得长喜吗?” 她突然问起常喜的事是什么意思,我思索着,点点头:“记得。”看了赵钦一眼,他很专心,注意力全在冰激凌上。 “他死了。”苏云唉了口气,脸色沉痛说:“他也是个苦命人。” 常喜的死在意料之中,他做恶多端,这也算是自食其果吧,不过苏云并不知道这些过程,所以我也不想跟她多说,只是觉得奇怪,她为一个平时不怎么打交道的太平间运尸者悲伤,这又算哪一出? 我干笑了一下:“我跟他不太熟。” 苏云笑笑:“也是,不说这个了,有空来医院找我们玩,走了哈。”她向我挥挥手,往前去了。 苏云的背影走在人群里,瘦小得有种不存在的感觉,很快便找不到她的身影了,我困惑的回头,拉着赵钦过了红灯路口。 只要有好吃的,他大王爷那怕是天塌下来…… 同样的夜晚,赵钦依然没有再出去,汤圆的傻笑声从客厅里隐隐传上来,妖精的好就是……那怕熬再晚的夜,皮肤依然好得不可思意。 我躺在床上,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小盒子,在睡之前我打开看过,里面那条月光围巾闪着莹莹亮光,想想,还是把盒子盖好。 窗外一片寂静,路对面的孤儿院圪立在黑暗中,像一只巨型怪兽。窗子已经被阿布从外面给钉死,还加了木条防固,估计阿丁再也爬不进来了吧? 一夜好梦,隔天便被小白的面包车给吵醒。 我们屋里,除了汤圆得守着长生花以外,阿布也跟着去凑热闹了。 一只鬼泡温泉,那不等于放根冰棍在热水里,他还是冰的啊! 意外的是,到达目的地后,除了左峰外,杨米米也在,她已经换好了泳装,那大长腿加完美的胸形,把我给击得妥妥的,我就一干扁豆怎么好意思跟她比。 “明月姑娘,快去换泳装,我等你。”可人家高明处就在这里,还这么好心,偏要等我。 “好啊,那谢谢你了。” 把泳裤给几位男同志们分好了,进换衣间换了泳装出来,彼有些自知之明的裹了一条大浴巾,杨米米弯着眼睛笑了笑,她雪白丰盈的胸前,那块玉一晃一晃的甚是好看。 我们先去池子里泡下,没过多久,男士们到了,那身条一个个健壮挺拨,看得隔壁池子里的女士们差点流口水,赵钦一向喜欢泡淋,所以很能接受温泉,只不过,这男男女女光着一半身子坐在一起泡,他还是彼有些不自在的。 阿布来是来了,看到这情这景,早就一溜烟,跑了。 我漫不经心的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扫了一遍,老道长腰上做过手术,小白背上有一个刀疤,据说是因为打麻将赖账被砍的,也真是没别人了。左峰的右肩上有一个枪伤,这个我们也听他讲起过,说那一次,差点就废了他一条胳膊,除此之外,赵钦和大师兄身上没有任何痕迹。 也就是说,七星印记不在他们几个身上,那岂不是好事,我咧嘴暗自笑了笑。 身边的水纹蓦地一动,赵钦伸过头来,在我耳边压低声音道:“杜明月,你知道你刚才看男人身体的时候,那表情有多猥琐吗?” 这话说得,像拿小刀子割我心上似的:“没有,你听我解释。” 他冷睨我一眼,扭过头去了。 “我只是想要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七星印记。”我舔着脸挪过去向他解释,可话才说完,动因为屁股没坐稳,水的浮力大而一个踉跄,我滑倒了。 这一滑不要紧,整个人结结实实压倒xing的扑到了赵钦身上,赵钦也条件反射的伸手扶了我一把,我短促的一声惊呼后,两个人定格住,我们贴得很紧很紧,又因为只穿了泳装,那种肉贴肉的感觉真是…… 赵钦垂下眼敛,薄唇上蓦地勾起一抹笑:“还真是小得可以。” 没错,我的a罩杯此时正紧紧地贴在他健硕的胸上,整个人却呈半趴状压着他,反正姿势表情什么的都很难看,偏偏还要受他的打击。 急忙强装镇定坐起来,我表情僵硬的理了下头发,压低声音警告他:“你这是人身攻击,在现代,可是犯法的。” “哦,就凭那个衙差?”赵钦看向不远处正在冲温泉淋浴的左峰,阳光下,左峰的身体随着粒粒水珠闪着好看诱人的古铜色,杨米米早就摇摇欲试了,她看左峰的眼神,崇拜到极至。 不知道是不是水雾的原因,突然看到杨米米的身后有个浅淡的影子闪了一下,一掠即逝,转眼又和她重叠在一起。 我心里一惊,转眼看向赵钦,他剑眉微蹙。 “王爷……。”一阵飘渺的声音传来,听到耳朵里就真真实实,看样子,那个玉玲珑也出来凑热闹了,我苦笑一下,这声音,大概也就赵钦和我能够听到,其他人都没事人似的继续玩儿,连老道长都没有觉察到。 469:过来 风起,起得很突然。 这是一个大池子,有些人正站在池子中央嘻戏,他们完全没有查觉到,就在自己的腿下,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进,远远看出去,好像有一条绵长的水蛇,正在水底下缓缓向我和赵钦游来,水波如箭行。 突然觉得心脏一阵窒息般的疼痛。 这玉玲珑为了赵钦,还真是奋不顾身。 “她来了。”我心疼的转眼看向赵钦:“来找你了。” 话完,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捏住我泡在水中的腿腕,玉玲珑在水里隐隐约约,无形如水,动作快在分秒之间,我清晰的听到她一声厉喝:“离开我夫君。” 便觉得身子一歪,整个人往水里滑了下去……滑下去的那一秒钟心还是痛的,脑海里回响着‘夫君’两字,也看到赵钦眉眼一敛,伸出长臂来抱我。 他虽然快,但还是快不过玉玲珑的出人意料,我被她拉下水后,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被结结实实地粘在了池子底上,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呼吸之间大量的水全往肺里灌,可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深入骨髓。 从水底张大眼睛看到赵钦低下头来抱我,他眉眼里承载着杀手,两指一并,数粒水珠向我身边打去。 “啊!”仿佛从遥远地方传来的一声尖叫,我的身体终于一松,得于被他给抱了起来。 “咳咳咳……。”大口空气灌进嘴里,我大咳起来,肺像撒裂一般的疼痛,小白他们急急跑了过来,大师兄把浴巾披到我身上。 “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呢?”老道长说。 我咳得面红耳赤,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赵钦帮我轻轻拍着背,等我吐出一些水后,这才转身:“我先带她回去。” 原本很高兴的来,我并不想扫大家的兴,急忙说:“我没事,刚才只是不小心而已,你们先玩,我去喝杯水就来。” “你确定?”赵钦难得地对我放低语气。 “当然。” 搞笑的是,这一群围着我的人里面,也有杨米米的身影,不管她知不知道自己脖子上的玉里有个阴灵,但她此时看我的眼神彼有些意味深长。 我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她玉玲珑想要害我,想要抢走我最爱的人,有那么容易吗? “行了,各自玩去,我这一不小心滑进了池子里差点给淹死,本来就丢人,你们这一围不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还怕我脸不够大啊?”我站起来,洒脱的向众人挥手:“快去玩,我一会就到。” 转身向青石板小道上走去,这些小道的尽头都连着一个池子,风景不错,我的心思却不全在这里,全乱了,大脑里一片空白。 赵钦是伤了玉玲珑,可他没有下重手,他让她走了,再次回去寄居在杨米米脖子上的玉里。 事实像一根倒刺,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明月,傻呀,你不是要喝水吗,服务台在上面,下面是泡池。”小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就爱四处走一走,你管不着。”原本以为脚步声是赵钦的,没想到却是小白。 “走什么走,是不是刚才被呛懵了。”小白上前来抓过我的手,将我拉着转身:“走,我陪你喝水去。” “我自己会走。”我甩开小白的手,我说:“杨米米脖子上那块玉里有个阴灵,是赵钦的未婚妻,她来找他了,真的。”声音哽了,我觉得自己此时一定很不堪吧,小白的神色一沉。 因为小道上有人过来,他便不言语,只是再度拉着我:“走。” “去哪儿?” “你这么傻赵钦他管你了吗?我先陪你去喝水。” “小白,你知道我原本并不想要喝水,我刚才还喝得不够多吗?” “你……。” 小白的话停住,赵钦围着一块浴巾,露出好看的大片腹肌向我们走来,他视线如冰,定在小白拉着我的手上,再度抑眉时,已多了几分戾气,伸出手向我冷冷道:“过来。” “赵钦,刚才你差点害死了明月,凭什么她还得对你听之任之,你不能这样对她,知道吗?”小白怒然压底声音,他不但不放开我,反而更紧了手,将我护在身后。 赵钦却不理会他,只是那样伸着手,这只修长如玉的手,一千年来再度伸过来,我依然毫无抵抗的沦陷。 “好了小白,我又没什么事,不能怪他。”我挣开小白的手故做轻松的笑笑,走到赵钦面前把手递给他,回头说:“看来今天不是一个泡温泉的好日子,我们先回去了,改天再聚。” “明月。”小白拉长尾音,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 我和赵钦手拉手的走向服务台,不知道走了多少层台阶,沉默着,彼此的手都发凉,这是他失忆后第一次主动拉我的手,却和浪漫温柔不沾边。 进去更衣室刚换上衣服,杨米米围着浴巾进来了,她笑靥如花,目光流转,抬起手轻轻挡在唇前一笑。 “你不是杨米米,你是玉玲珑?”我冷眼看着她。 “哟,果真好聪明。”笑得更得意了:“不过聪明又有什么用呢,他喜欢的,毕竟还是我。” “是吗?” “是啊,否则的话,他刚才为什么不杀我呢?” “那可不一定,现在要陪我离开的人可是他,而你,你永远只能借助别人的身体出现,又或者是鬼鬼祟祟躲在那块玉里而已。哦,对了,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对你下手了,因为你消失了的话,那玉会裂开,这样一来就不值钱了,仅此而已。”我用手梳着头发。 玉玲珑不怒,脸上绷着一抹冷笑:“这种口舌之争我并不在意,杜明月,总有一天,我会让王爷亲自动手杀了你。” “哧。”我笑了,世间只有我知道自己笑得多心酸:“他不会的,我相信。” “哈哈……走着瞧。” 玉玲珑的声音还在空气里回荡,杨米米身子一颤,微色呆滞了一下,像缓过气儿来似的摇摇头,困惑的看看四周:“我怎么在这儿?” “你来拿干净的浴巾。”我顺手抓了条浴巾扔到她怀里。 “哦!”杨米米抱住浴巾,看着我:“真走啊?” “对,家里有事。”我把头发顺了顺,束起一个马尾。 “那位赵先生真是你的未婚夫?” “那是当然,等结婚的时候请你吃喜糖。”我笑笑:“对了,你这块玉很漂亮。 “是我爸爸送的生日礼物,他所送我的东西里面,我最喜欢这块玉。”论起家底财富,我是自讨没趣的,杨米米脸上掠过得意笑容:“你呢,你爸送你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东西?” 470:大小姐之死 “我爸早死了。”我面无表情地从杨米米身边擦过,胸大无脑,这词儿送给她真合适。 身后传来杨米米的声音:“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勾起你伤心事的。” 赵钦早就换好衣服在服务台等我了,没有人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两个女人,一人一鬼的挑衅,要说,做女人真难,在看到他欣长身影的那一刻,我还是傻不拉叽的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赵钦也朝着我勾唇笑了笑,这算不算是冰释前嫌了呢? 但依然没有交谈,先前的不愉快如鲠在喉,所以此时闭嘴是最明志的选择。我们并排走往渡假山庄大门口,时光流转,看着脚下双双有影子,心里酸酸的五味阵杂。 “听说了吗,刘家大小姐死了。” “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早上,我家保姆出去买菜,听他家保姆说的,说是吊死在正厅中映的水晶灯上,舌头都伸到胸口上了。” “哟,那可真邪乎,看来那宅子不安生是真的。” “对啊,我看现在老刘再想把那宅子给卖出去,恐怕是不可能啦。” 两个男人渐渐走远。 他们嘴里所说的老刘,不会就是刘先生家吧,可是那个怨咒丝,不是被赵钦给消灭了吗? 我看了赵钦一眼,他却像没事人似的,很平静地往前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 大长腿的好处就是一步顶我两步,我这一愣,他已经走出去了,急忙癫癫地追上去:“赵钦,他们……。” “如果刘先生需要帮忙,他自会联系小白的,你别皇帝不急太监急。”他打断我。 呃,还会这一句…… “对了,我在想,像刚才玉里出来的那个女人那么阴险,估计一千年前的我是不会喜欢她的。”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赵钦蹙眉开口。 “真的?”我又惊又喜:“那我呢,你喜欢我吗?” “我觉得,你还是矜持一些的好。” “哦。”我蔫蔫地踢走脚边的小石子,赵钦抿唇,伸手来揪了我的马尾辫一下。 渡假山庄的大门口对面有一条岔路口,就在那岔路口边有一块竖起的巨石,为了做宣传,石头上写着渡假山庄的名字,就在那巨石旁边站着一个披头散发,两眼发黑的男人。 以前看到这样的,我一定会觉得是神经病或者呆子,可现在我知道,那是鬼。 他垫着脚后跟不敢落地,面无表情,两眼空洞地看着我们。 长头发的一般情况下都不可能是现代人,再看他的儒鞋,就知道少说也是几百年的阴灵了,世间风云突变,爱的恨的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他依然守候在这里,值得吗? 我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把自己给变得好看点?” “你以为,他还再乎自己的外表吗?”赵钦反问我:“他已经错过了报道时期,现在已经是逼不得已。” “那他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啊?” “天荒地老啊,你以为那真是传说吗,那一天,迟早会来。” 天荒地老会来……所以,世间任何一段情感,都是有终点的…… 刚回到家,还没坐下喝杯茶,小白的电话便来了:“刘先生家出事了,让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那行,我一会儿从家里过去。”挂了电话转身上楼去换了衣服下楼,赵钦到密室里看长生花去了,我让阿布转说一声,便匆匆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到达刘先生家,一进门就听到女人的哀号声。 左峰和杨米米也在,他做为刑警队长,早上发生的案子现在才出警也是醉了,不过解释是有的,说他这几天正在公休,案子是另一位同撩负责,再加之不知道我们事先接触过刘家人,所以今天在渡假山庄里才没有说起来。 大小姐的尸体已经被运走,哭得很伤心的妇人我没有见过,估计是大太太,也只有自己的亲妈才会这么伤心了吧,那边坐着的二太太一脸神伤,也掉眼泪,不过掉得很含蓄,给人一种用力挤出来的感觉,想必是做给刘先生看的。至于二小姐就不一样了,她正在毫不掩饰地嗑瓜子,还吐得一地都是。 有句老话说得好,上一辈无论再怎么拼,小辈教不好,那都是白搭。 因为看了那段视频上自己身后有黑影的事,刘先生是相信我们的,此时便让我们跟他一起上楼,今天只有小白来,他走的时候,其他人还在享受泡温泉呢。 我们两一起进了刘先生的书房后,他把房门一关,这才开口:“我不相信警察,警察只是走一个表面的过场,大女儿的死一定跟那黑影有关,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 毕竟是亲生的,说到这里,刘先生两眼一红。 “你放心,我们会尽量。”小白看了我一眼:“昨天晚上监控视频有拍下来吗?” “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昨天晚上视频里什么都没有出现,可是早上我们起床,却看到大女儿挂在吊灯上。”刘先生吸了口气:“她死得很惨,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 进屋的时候我就留意到了那盏水晶吊灯,因为是大宅,灯离地面四五米高,以这样的距离来说,一个人想要把自己给吊上去,那肯定是做不到的事情,就算是有人帮忙,那也得有辅助工具。 小白让刘先生先去平静一下安抚太太们,我们再细细看一遍以前的监控视频。 从上个月他们听到哭声开始,大小姐和二小姐分别到大厅里哭过两次,每一次,她们都站在同一个地方。 “看到没有,这里放着一张红木雕花桌子,我听小兰说过,这桌子刘先生不让任何人碰,就连清洁也只能他自己来做。”我让小白停顿视频,指着画面说。 两位小姐半夜三更起来痛哭的时候,面对着的,恰好就是这张桌子。 “难道这桌子竟有古怪?”小白点燃一只烟,他喜欢在思考的时候点一只烟,有时候抽得很猛,有时候却只是夹在指间任他燃烧殆尽。 “也许我们可以从二小姐嘴里听到点什么。” “要是王墨在就好了。”小白扬了下唇角,突然话锋一转:“你和赵钦没事吧?” “没事。”我说:“现在可不是聊私事的时候。” “哎,你的私事不就我们的私事吗,我们是一体的,一家人。”小白很认真的样子。 我推了他手臂上一下:“别闹,你看谁来了?”只见监控视频里面,陆予聪从大厅正门里信步走进来,他身后跟着秘书李思达,进屋后,看了眼刘家乱哄哄的场面,便转身对李思达说了句什么,这才扭过头去,和刘先生握手寒喧。 471:红木桌子 “我们要不要也下去打声招呼?”我问小白,陆先生是我们的金主,此时他做为刘先生的老友上门慰问,出于礼貌,也许应该下去。 小白却说:“不用,我们办正事呢,别理他。” 哪知画面里面,和刘先生握好手的陆予聪却抬起眼来,向着我们摇了摇手。 “他知道我们在。”我说。 “那又怎么样,他有钱,我们就得捧着他吗?”小白抽着烟,眉思凝结在想着什么。 我出于好奇,便推近了监控画面放大了看陆予聪,这个老头子一直给我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他小时候经历过那样的恐怖事件,长大后却把生意做得顺见顺水,而且还有一颗向善之心,那么,是什么力量在影响着他变得这么成功完美呢,我很好奇。 却看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画面,陆予聪睨了左峰一眼,眼神很奇怪,不是上下级的感觉,更不是陌生人,似乎里面情绪复杂,隐隐有些什么,却又让人一时说不出来。 下一秒,左峰便转身到其他地方搜证去了,他甚至没有多看陆予聪一眼。他们两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对啊,我百思不得其解。 “哎,我跟你说件事。”一直没有说话的小白蓦地开口。 “什么?”我点击图像复原。 “你说,我去问那个二小姐的话,能套出点什么吗?” “原来你在想这个呀?”我无言的看着小白:“你去使美男计?” “怎么,你怀疑我?” “好看是好看,不过缺了点王墨的风骚劲儿,所以我想你大概不是二小姐的菜。”我忍住笑拍拍他的肩:“得了,还是我去。” 小白向我大大的翻了记白眼:“王墨那么娘,那是二小姐眼瞎。” 当小白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走过去拉开书房门,哪料到门口竟然有人在偷听,我这一开门,对方差点跌倒,幸好我反应及时伸手扶住了她:“二小姐?” “呵呵,我路过。”二小姐脸上绽开扭曲的笑。 我也有些尴尬,想必小白说她眼瞎她也听到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二小姐,我们正要找你呢,想问问你最近一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或者是说,你身上发生的事。” “我,我身上发生什么事了,一切都很正常啊!” “你在说谎。”小白转过身来,很直接的揭穿她:“如果你相信我们的话,就把真相说出来,这宅子里不太平大家心里都明镜,有了你姐姐的前车之鉴,你以为自己就可以相安无事了吗?” “切,你们真好笑,她死是她,关我什么事?”二小姐瞅了小白一眼,不过她还是好奇的,否则的话,为什么嘴上骂着,人却不走依然站在原地。 “不信的话,你可以过来看看。”小白把视频调到她起来大哭的那个晚上,这段视频刘先生说怕吓到她们,所以一直没有让她们看过,此时二小姐看了一眼,脸变得煞白了。 捏着瓜子儿的手一抖:“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们要问你的问题,我就不信了,你头天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隔天真的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很明显小白对这位二小姐没什么好感,他的语气很冲。 不过此时二小姐已经被画面上自己的奇怪动作给吓得六神无主了,哪里还顾得了小白,她扔掉瓜子环抱住自己,像发冷似的:“没错,这个场景我在梦里见过。” “梦里,你是说,你以为自己做了梦?” “不是以为,是我真的做了梦,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自己就觉得很伤心很难过,什么也不想,就想像这样嘶心残肺地大哭一场。都说梦是反的,梦到自己大哭,那必然是有天大的喜事,正好那一天,我买进的股票就真的涨了,当时我还挺高兴呢,巴不得自己再做几次这样的梦。” “那第二次呢,也是股票涨吗?” “不是,这一次,是我爸爸突然说让我回公司帮姐姐一起做事,这也算是一笔财吧,以前爸爸不让我们染指公司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你姐姐也是最近才回公司上班的?”我和小白对视一眼。 “没错。”二小姐想了一下:“就在她第二次大哭的隔天,我爸爸让她回公司上班的,也因为这个,我和她发生了很激烈的争执,要知道谁先回公司,谁就有更大的权力控股。” “那在这一个月之内,除了做怪梦股票涨之外,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又或者是,特殊一些的事情,你好好回忆一下,不能漏掉任何事。” 二小姐努力的想了一会儿,却摇摇头:“没什么特殊的事。”随即又道:“哦,对了,在一号的那天,爸爸买回一张红木桌子,当时家里就我和姐姐在,没办法,那桌子有些沉旧,我们便拿毛巾擦了擦,没想还划破了手。” “两人都划到,流血了吗?” “流了,但口子很小,没什么大碍。” 看样子,古怪可能真的出在这张桌子上了。 就在这时候,刘先生带着陆予聪推门进来,二小姐叫了声陆叔叔,立刻起身出去了,陆予聪很是客气,说辛苦我们之类的,然后问我赵钦好些了吗,可不可以帮他鉴定古董了。 我推脱不过,只好说回去问问。 一翻寒喧之后,陆予聪便说不打扰我们,他先行回公司了,他转身的时候,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儿,可再看时,又一切如常。 等陆予聪一走,两房太太为了财产分割问题又在楼下吵翻了天。 刚走的二小姐又回来了,看着这样的场景她冷笑着抛出一句:“不知道他们都在争什么,就算落在谁手上又怎么样,他们三这把年纪能活过我?” 这话说得也真是没谁了…… 小白最后问她一句:“你知道桌子是哪个古玩店里淘回来的吗?”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是陆伯伯给介绍的。”二小姐说。 等刘先生终于把两房太太哄回房,我和小白下楼去好好的观察了一下那张红木桌子,细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上面的雕花甚至有些粗糙,我想如果不是红木的话,应该值不了多少钱。 可是刘先生却视这样一张桌子如珍似宝。 “看什么?”左峰和杨米米也凑了上来,他们刚才去院子里取证,此时才进门。 “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曾经站在这张桌子前哭泣,你说,那是为什么?”小白的话让杨米米脸色发白,小警花一向不喜欢听我们说这些,在她的眼里,那完全是骗人的,是怪力乱神之说。 472:奇怪的刮痕 左峰戴着白手套,轻轻拉开抽屉,里面自然什么都没有,连灰土也被除得干干净净,陈旧的东西,总给人一种时光厚重感,有的时候你会很难理解收藏古董的爱好者,可有的时候,你会突然明白那其中的韵味所在。 当左峰拉开抽屉的那刻,我仿佛看到时光交措,有无数只手,一次一次,一遍一遍地缓缓拉开它。 大脑里蓦地嗡了一下,短暂的空白。 “怎么了?”小白扭头看向我。 “没事,可能血糖低,头有点晕。”我晃了晃脑袋,心里是清楚的,刚才那些瞬间闪动过的画面,并不是头晕的幻觉。 “低血粮啊,我这里有巧克力。”杨米米休闲装外套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过来。 “呵,谢谢。”我哪敢吃了啊,谁知道她现在是杨米米还是玉玲珑,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哪一个,她们都恨不得我死吧,把巧克力攥在手心里,杨米米却满眼期盼的看着我,让我快点吃啊。 “这是什么?”幸好一直观察抽屉的左峰突然开口说话,他是蹲着的,用电筒照着抽屉的上方。一般情况下,我们常正人打开抽屉最多也就看一眼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吧,左峰看的顶部往往没有人会再意。 我们大家都凑过去看,随着他的电筒光线,只见抽屉顶部有一些刮痕,像用力挖下去往前刮出来似的,长长短短不下数十条,好好的张桌子,这里竟然有这么大的一块瑕疵。 “我瞧着像被抓出来的,这恰好是一个指甲的宽度。”左峰说:“我们以前办过的案子,有人被关在窄小的空间里时会产生空间幽闭症,于是发疯似的用指甲把那个木箱子抓出了很多刮痕,就像这样。” 可是,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抽屉。 我们都默了,那得多小的人,又或者是…… “几位,我敢保证那桌子跟案情绝对没有半点关系的。”刘先生不知从哪一房里出来了,此时看到我们围着红木桌子,急得上前来轻轻将抽屉关上:“这桌子是我的心爱之物,老朽就这点爱好,所以不大喜欢别人碰。” “刘先生,抽屉顶部有些刮痕,你买之前看到了吗?”左峰问。 “看到,当然看到,我们买这种东西,一般情况下都会看得很仔细,不过再我看来,不完美的作品,才是上上之品,有一点点瑕疵反而显得他以众不同。”说起这张桌子,刘先生一副侃侃而谈的样子,似乎大小姐的死也不放在心上了。 因为他护着桌子不挪步,我们再想看也看不成了,大家交换了下眼色,我和小白都知道这张桌子有问题,可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只能以退为进,先去摆清洁阵法。 左峰说要先把取到的阵送回局子,他和杨米米先走一步了。 “你说,你们两会成吗?”看着左峰挺拨的身影和杨米米并排走在一起,无论从身形到气质上,这两人都是绝佳的。 “想什么那,皇帝不急太监急。”小白推了我一把。 “咦,竟然和赵钦一样说这个词儿,是不是你们男人词穷的时候,都来这么一句搪塞呀?” “杜明月,你少跟我提赵钦。” “怎么了? “我他妈真想揍他。”小白挥了挥拳头。 我叹了口气:“首先,你是绝对绝对打不过他滴,不管是论剑还是论拳头,其次,我要告诉你一句名言,如果要打赵钦,请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这他妈什么狗屁名言?”小白白了我一眼,手里的朱砂线一料,摆出一个清吉阵。 那边刘先生上楼了,很认真看着我们做事:“有劳二位了。” “刘先生,得天晚上大小姐出事的时候,你们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没有,我最近不知道怎么的,睡眠很好,一夜到天亮,是早晨小兰的声音把我给吵醒的。” 对了,小兰,我们漏掉了第一个看到大小姐尸体的小保姆。 可是小兰不在家,因为家里的女人都打成一团,人手不够,所以她被刘先生派到超市买东西去了,还有大小姐的身后事,总之很多跑腿的事儿。 我和小白摆好阵后,说得等晚上过来看情况,所以要先行离开。 哪知我们走到大门口时,二小姐追出来了:“等一下,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告诉你们,我觉得,那只是一种下意识的梦而已。” “说说,做了什么梦。”小白问。 “我梦到一个老太太。”二小姐眼底掠过些恐惧之色:“一个穿着黑裙子的老太太,她凶巴巴的用一根绳子套住姐姐的脖子,然后将她提起来挂到水晶灯上,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觉得她很高大,就那样轻轻松松提着我姐姐,好像一点也不费力气。” “你看清楚了吗,那老太太会不会是你们刘家的亲戚?” “不是的,那老太太一脸慈眉善目,但神情却给人一种很阴冷的感觉,尤其是,她手里提着的那个红色小包,很红,红得耀眼,有种娇艳欲滴的感觉。” 我心里咯噔一下……媒婆。 “媒婆?”小白却开口说了一句。 “谁是媒婆?”二小姐一脸困惑的看着他。 小白摇摇手:“哎,你不懂,我们告辞了,今天晚上再来。” 没想到,小白竟也知道媒婆的存在,不过转念一想,他自小就入道家,这种离奇的传说和人物一定也是从哪本奇书上看到的。 转身离开刘家院门后,小白才道:“媒婆是阴间的送信使,传说中她手里就有一个红色的小包,那小包即用来装她要送的信,也用来装她收取的灵魂。” 我浑身打了个哆嗦:“这么强大的对方,我们怎么对付得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小白沉呤道:“只是很奇怪,据说这媒婆几百年才出来一次,现在是什么事情惊动她出现呢?” “照你这么说,她的出现,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人生尴尬之时十之八九,此时,就是我最难堪的时候,对着小白说谎话,这是我在一个星期前绝对不敢想的事。 “定是这样,看来对这个案子我们得小心了些。”小白完全没有发现我的不自在,转身说:“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哥哥请你吃卤面去。” “切。”我翻了记白眼。 吃完卤面我便回了樱花山,心里着急要把媒婆的事情告诉赵钦,看样子那老太太留在人世间的确是个祸害,那知进院门后,竟然看到赵钦围着那条格子围裙,正在花圃前敲敲打打忙碌着…… 473:自画像 还阳后的赵钦更偏爱于白衬衣,此时衬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修长的颈线和凌冽的锁骨,眼神很专注,正将一棵绿色的树芽用土培植上。 阿布在赵钦旁边举着大黑伞,另一只手弯上挂着块准备给他擦汗的白毛巾。 ……王爷干活,果真是以众不同。 不过,人家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 我走过去,对阿布做一个嘘声的动作,接过阿布手里的大黑伞,示意他进屋去。 “回来了?”正在埋头做事的赵钦却突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诧异道。 “人气和鬼气我岂能分辨不出来?” 也是,我傻笑了一下:“对了,刘家大小姐死后,二小姐说她昨天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根据她对梦里情景的描写,害死大小姐的人竟然是媒婆,是媒婆将大小姐挂到水晶灯上的。” 赵钦没说话,继续做自己的事,我便问他:“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 “那你怎么没说点什么?” “媒婆真要杀一个人,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她只需轻轻一挥指,那人的魂魄就攥进了她的五指中,你说,这二小姐的话可信吗?”赵钦站起来,拿过我手里的白毛巾去擦了下额头,再擦擦手,然后将毛巾往我手上一挂,彼有些欣慰的看着这片花圃:“终于完成了。” 我正掂量着他刚才说的话:“你种的这是什么?” “白玫瑰。” “什么?” “白玫瑰,杜明月,你聋吗?”他揪了我耳朵上一下,唇角邪邪微勾:“在某一个时刻,我好像想起送过你白玫瑰,所以索xing种一片给你好了,喜欢的话,自己来采。” 整张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赵钦以前送我白玫瑰都是放在枕头上,那是我们一夜欢爱之后他放在那里的,既是想起了白玫瑰,那有没有想起其他呢? 不过看他的样子,又好像并没有想起那些事,他种玫瑰的目的,好像是不喜欢麻烦一枝枝的送,所以才种的样子。 不过,这无意识的举动,还真是浪漫感人呢,我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嘴角上扬,笑了…… “当当当。”进屋后,便看到汤圆架着把人字梯爬在密室间门口的墙上正在钉着什么,阿布站在梯子下给他递钉子。 “你们在干嘛?”我讶然的看着这一屋子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更居家。 “挂画。”汤圆回头笑得跟朵烂菊花似的:“少nainai,你回来了?” “什么画啊?” “我的自画像。”汤圆把小锤递给阿布,阿布把硕大的一张画举起来给他,把鼓捣了一下挂上了。 我默了,一只雪白的猫…… 院门口突然响起吴院长的声音:“赵太太在家吗?” 听到她的声音,我和阿布都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院子里,也怪我,刚才进院的时候忘记关大门了,此时吴院长来得突然,害得爬在人字梯上的汤圆倏地一下子跌了下来,跌到空中一半的时候恢复成猫的样子,咻地一下钻进密室里去了。 看着地上放着的那堆破洞牛仔裤和印着美女头像的t恤,我脸角抽搐了一下,上前捡起来递到阿布手上,这才转身迎向吴院长。 “哟,阿布这是要去洗衣服呀。”吴院长笑眯眯地问一句,算是和阿布打过招呼了,又叫了声赵先生,这才扭头看向我:“赵太太,我见你家院子门开着,就顺道过来问问我们的梯子用好了没有啊,明天有领导要来检查,我们挂横副用得上。” 感情这人字梯是从孤儿院借的,我还没来得及问,看一眼那有些歪斜的画,只能笑着说:“用好了,阿布刚刚正说要给你送回去呢。” “不用不用,就这点路,我来就行。”吴院长笑呵呵地走上前去,目光一下便被墙上的画像给吸引住了:“画得真好。” “呵呵。”我傻笑。 人字梯并不大,但还是有些份量,我便和吴院长一人一头的抬着往屋外走,屋里就两个男人,阿布为了演全戏,抱着汤圆的衣服进沐浴间去了,至于赵钦嘛,他会伸手帮忙,那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两个女人就这样抬着梯子往孤儿院走。 “对了,吴院长,这几天阿丁怎么样?”我觉得这是一个交谈的好机会。 “哦,那孩子啊,还是一样的,总是没什么话,不过也不打搅别人,赵太太,要说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为了管住阿丁,我已经给他住宿做了些调整安排。” “是吗?你让他跟其他小朋友住一间了?” “不是,我让他跟我住一间,这样的话,他晚上再出去乱跑,我可以及时有阻止住。” 吴院长的话让我有些隐隐担心,她恐怕不知道吧,就在两天前的晚上,阿丁又再次进了我的卧室,而且吴院长她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查觉,如果阿丁的身手真的那么灵捷,可以轻到不让吴院长听到任何动静那也就算了,怕就怕他对吴院长做了什么。 “阿丁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吗?”顿了一下,我问道。 “呃,这个,没有了,有的人哪里会来孤儿院呢。”吴院长有些闪烁其词,我便没再问她,两人抬着人字梯进孤儿院大门了。 就在我们刚进院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向我扑了过来。 他动作很快,快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抱住了我的双腿,阿丁抬起头来看着我,白天,他的眼睛是正常的,除了有些过份的清澈之外看不出什么:“你来看我了?”他问。 我僵硬的笑了一下:“阿丁。” 吴院长却是一脸诧异:“他竟然和你说话?自从他来孤儿院后,我很少听到他开口。” “小孩子嘛,很容易就能相处。”我干笑一下,腾出只手摸摸他的手顶:“阿丁,先让我们把梯子放下好吗?” 阿丁听话的点点头,放开我的双腿,却一步也不落地跟着我,只到我们把梯子放下,他抑着头再次问了我一句:“你来看我了,对吗?” 如果说‘对’的话,也许会给阿丁带来更多的期盼,到那时候,他寄生在我的身上之后,那会有怎样的结果。我打小就是一个没有爸***孩子,阿丁眼里的渴望,我又岂会不明白。 想想还是硬下心肠:“我是和吴院长送梯子回来的,阿丁,这院子里的每一个小朋友都是好孩子,在我的心里呀,你和他们一样。” “不,不一样。”阿丁眼里的柔和瞬间泯灭,他愤愤地看着我,后退两步,然后转身蓦地跑往楼上去了。 474:条件 “这孩子,真是不懂事儿。”吴院长在我身边说:“赵太太,你别介意哈。” 我笑笑:“没事。” 楼上,传来阿丁重重摔门的声音。 回到家里,竟看到汤圆又在调整他的自画像了,这一次没有人字梯,他索xing骑在阿布的肩上在那鼓捣,叮叮当当的敲钉子。 也亏得阿布是只鬼,否则这么大的年纪,哪里会驮得动他。 “你也不管管。”我走到赵钦身边坐下,看着汤圆挂画的情景,有些忍俊不禁。 “随他们胡闹,懒得理会。”赵钦翻着中国历史,这书他是百看不厌。 我困惑汤圆为什么非得在密室门口挂副自画像,片刻突然反应过来,动物都喜欢给自己划块地盘,把那当作自己的领地,原来这种天xing,就算是灵兽也逃不掉。 等汤圆好不容易把画给挂踏实挂正了,大约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阿布一直面无表情,难得地听之任之,后来和阿布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我才知道原委,原来阿布驮汤圆这半小时是有回报的,今天晚上,电视机归阿布所有。 随着太阳偏西,外面狂风大作,据说今天晚上有雨,越是接近冬天,这雨水更是连绵无常。 我放下碗上楼去露台上收衣服,迎着狂风,头发全吹乱了,把衣服全抱进怀里,我用另一只手压着头发,只见对面孤儿院的院子里,站着一个小小而坚定的身影。 阿丁的脚边,有一个黑色的垃圾袋翻滚着飞过,他那么瘦小,身体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似乎随时都会被这阵风给带走,可他的眼眼,却是定定地锁住我。 说不上来心里的五味阵杂,我想张开嘴大叫,让他回屋去,要下雨了。 “杜明月,这么大的风不进屋里来,灰尘很好吃么?”身后倏地响起赵钦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到他慷懒地靠边露台门框上。 他什么时候上楼了?大风吹得人有些站不稳,再看向孤儿院那边时,院子里的阿丁已经不见了。 我抱着衣服跑进去,转身去关门,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内衣掉了一件,等关好门转身,那粉色内衣在赵钦的手指上勾着,伸到我眼前来:“能别这么粗线条吗?” “又不是故意掉的。”我老脸一红,伸手去抢。 “等一下。”赵钦却缩回手去,指尖上挂着的内衣晃来晃去:“还记得你欠我个人情吗?” “啊?” “那天你让我帮那个衙差的女人看玉,当时你说我可以向你提个条件,是这样吗?” “是,是有这么回事。” “那么,我提出的条件你必须无条件服从。” “好啊,你说。” “今天晚上,你不可以和小白去刘家。” 我愣住,想说为什么,却问不出口,和赵钦对视着,仿佛彼此都想要看清楚对方的心绪。 “少nainai,小白道长来了。”阿布的声音突兀打破我们的僵持。 阿布身后,站着两手插在裤袋里的小白,他们两人的目光,同时停在赵钦的食指上,我的内衣在他手指上晃啊晃的,这场面,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我急忙一把抢过来塞进了t恤里:“小白,你来了。” “嗯。”小白答应一声:“我来接你。” 老道长最近老毛病犯了,大师兄又得照顾阿婆,我不跟他去谁帮他打后援,可是,赵钦这明明是在为难我。 “小白,你先下楼,我去把衣服放好。”只能先行缓兵之计,小白没答应,看了赵钦一眼,转身和阿布下楼去了。 整个过程,赵钦都有些冷漠。 “走吧!”我有些烦燥,往前走了几步回头,他依然站在原地,清冷双目看向我,没办法,只能转回去将他的袖子拽了,拉进了我的卧室里:“你明明知道小白一个人会有危险,为什么向我提这么无理的要求?” “不管媒婆是不是真的出现,刘家的事情应该远比你们想的还要复杂,我是怕你去送死啊杜明月,还知道个好歹吗?” 赵钦悠悠地走到床头桌子前,打开盒子,看着里面其实还没有现显出来的月光围巾。 “那我更要去,越是复杂,我越是不能那么不讲义气让小白一个人去冒险。”我将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柜里:“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用兵之道,最忌后防空虚。”赵钦伸手拿起那条看不见的月光围巾:“别忘了,对面孤儿院里的魍魉兽,他即可以寄生于你,也可以靠长生花提升自己。” “也是。”我苦笑一下:“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如果你真选择跟他去,要是碰到媒婆的话,最好不要跟她起正面冲突。”赵钦将围巾放下,走到我面前来,目光微灼:“尽管我话已说到此,你还是选择跟他去,对吗?” 我竟无言以对:“赵钦,我……。” “嘀”楼下响起一声亢长的喇叭声音,是小白在催促我了,太阳已经落山,黑压压的乌云像倒扣的锅底压下来,大雨似乎将倾盆而至。 “你放心,我不会硬拼的。”我只能对赵钦简单承诺一句,转身抱了墨绿色风衣急急下楼。 坐上车后从窗子里看出去,赵钦依然站在我卧室的窗子前,他垂眼看着我们,眉宇微蹙,一脸忧心。 “那家伙怎么了?”小白启动车子问。 “他说刘家的情况可能很复杂,所以有些担心我们的安全,还说了,不能跟媒婆硬碰。”看着赵钦那样子,心里万般不舒服。 “切,这还要他提醒吗,如果真遇到媒婆,那我们两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 “跑啊!” 车子驶上主干道,一声响雷,豆大的雨点接迭而至,整个世界,转眼间便溶入一片白雾茫茫之中。 “小白,我怎么觉着真有些不对劲儿。”我靠在窗子上,看着柏油路面上跳动的雨点,心里升起一丝不安,以前出去了案子,除了害怕之外,从来没有过种感觉。 “没事,你这是听了赵钦的话所以心理做用,我准备充足,就算媒婆出现也能挡一时半会儿,总之不管怎么样,已经收了人家的钱,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也是。”我晃了晃脑袋,强打起精神来:“等这案子结了,我一定大吃大喝连睡三天。” “猪啊!” “总比你打麻将好。” “切,你们女人懂什么,打麻将那是一门艺术,像你这么笨的,一般根本就掌控不了。” “少给自己戴高帽子。”一个惊雷响起,雨点更大了,五米之外的路面已经不是太清楚,我拍了拍小白的肩:“开慢点。” 475:重影 “放心,我开车你还不知道吗?”小白笑了笑,挡风玻璃上雨刷快速地扫动着,路两边的灯光也变得蒙蒙胧胧,却在那雨雾中的马路中央,蓦地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像穿了一件无形的雨衣,雨帘子为他而掀开一缝,那隐约微绿的目光视线如冰,雨点敲打着他脚边弯延亢长的黑链子,更显出几分狂野冷冽…… 小白却完全没有看到他,车子,正直直的向他撞去。 “小白,小心前面。”我尖叫一声。 “什么?”小白大声问了一句,但还是一脚急刹,这一下子太突然,我们都重重的往前一撞,幸好没有受伤。 “明月,你看到什么了?”小白问。 “我……。”我拨开被撞得披到脸上的头发,车子前什么都没有,雨幕继续纷纷而落,对面来的车子打来远光灯,将一切照得清清楚楚,他不见了。 “可能是我看错了。”只好对小白这么说了。 “你吓死我。”小白重新启动车子。 “开慢点。”我忍不住心里一阵微颤,如果那真是貘的话,他的强大可想而知,他是敌是友,总之在没有弄清楚他的来意之前,我们可万万不能招惹到他。 终于到达刘家,按了几声喇叭后,刘家大门自动打开,小兰站在屋沿下迎我们:“哥哥,姐姐,你们来了。” 小姑娘嘴就是甜,话说要是没有这么一张甜嘴,要伺候刘家这几个女人也不简单。 冲着小兰笑笑,进了大厅,看到刘家的人一水儿都在,就连白天打得不可开交的两房太太也在,除了刘先生和二小姐跟我们打招呼以外,两房太太根本就没给我们脸。 “走吧,上楼去看看清吉阵里有没有东西。”小白向我使了个眼色。 “对了小兰,把茶给我们送到楼上吧,谢谢你。”我想借此时间跟小兰聊一聊。 小兰答应一声,转身倒茶去了,刘先生跟着我们一起上楼,他彼为苦恼的:“这些女人不懂事,今天晚上原本想把宅子留给你们的,可她们偏不走,硬要留下来住。” “没事,我们在你书房里看监控视频就行。”小白笑了笑,一边看着阵法,一边似有意无意的:“对了刘先生,听二小姐说,那张红木桌子是你跟陆先生买的?” “不是跟老陆买的,是他给介绍的卖主而已。”刘先生笑着说:“也算是老友,否则这桌子他一定得留下了,他也喜欢,但是知道我更爱红木,所以就让给我了。” 小兰给我们端水上来,刘先生又吩咐她去准备夜宵。 我急忙说想和小兰聊一聊,刘先生便也没阻止,到是对小兰说了一句:“好好说话。” 这可大家点暗示小兰什么的意思,我们也不揭穿。我拉着小兰进了刘先生书房里,让她和我一块儿坐到监控电脑前,只见客厅里面,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可彼此之间却坐得很远,而且并没有任何交流。 “有钱有什么好,有钱没感情。”后进来的小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哥哥说得没错。”没想到小兰会主动开口。 “谢谢夸奖。”小白冲她挤了下眼睛。 “别闹了,说正事儿。”我打断他两:“小兰,听说昨天是你最先发现大小姐的?” “是啊,昨天早晨我起床打算去做早餐,没想到竟然看到大小姐吊在水晶灯上,当时差点没有把我给吓死。”小兰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能祥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吗?”我递给她一抹安心笑意:“有哥哥姐姐在,不怕,想起什么说什么。” 小兰点点头,沉思了一下:“当时我从卧室里出去,因为正厅里的大门还没有开,所以光线也不是很好,首先,我是看到一双雪白的腿在厅堂的半空中轻轻晃动着,看到这双腿,我一下大脑就一懵,吓得两腿软到不会动了,但还是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看,于是便看到了大小姐瞪大眼睛低垂着头,她嘴里的舌头一直伸到胸口上那么长,脖子上勒着一根麻绳,麻绳的另一头就挂在吊灯上。” “然后呢?” “然后我就尖叫,疯了似的冲到楼上敲先生和太太的房间门。” “不,小兰,把你的记忆往回退,重新再想一遍,从第一眼看到大小姐开始,那怕是一点声音,一点动静都不能放过。” 小兰一脸茫然:“没有啊,我当时光知道害怕了,哪里还有精力去顾其他,不过,第一眼看到大小姐那双脚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重影?” “重影?” “对,就是好像有四只腿,不过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所以我想一定是我还没睡醒,眼睛花了。” 在小兰说话的时候,小白低头拿了张符咒叠成三角形,此时便递给她:“拿,时刻带在身上。” 小兰甜甜的笑道:“谢谢哥哥。” “好了,你先下楼去,有什么事情我们再叫你。”小白说。 等小兰走后,我们互视一眼,各自心里都明镜,原本想问一问关于刘先生和桌子的事,可是刘先生走之前的那句‘好好说话’让我们不忍心把小兰拖下水。 “现在,让老刘给端两盘瓜子上来,我们有得等了。”小白耸耸肩。 我看了眼电脑图面,不由得苦笑,这一大家子坐在客厅里,不管对方是什么,至少有他们在,他是暂时不会出现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刘先生拿出一叠文件,声音很低,不知说了些什么,文件递给两位太太各人一份,本以为这事情就这么结了,哪知看了看文件的两位太太,再次大吵了起来。 “呵,现场版的豪门恩怨。”小白那叫一个傻笑。 “有点公德心没。”我扔了几个瓜子皮儿过去。 “小杜同志,这种时候,就不要装清高了好吗,你们女人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懂,恐怕比我还喜欢看吧?” 我真是被他给逗得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哎,你看,二小姐站起来了,你说,她会帮谁?” “肯定是帮她妈啊,那还用说。” 谁知画面上站起来的二小姐谁也不帮,而是转身往楼梯上上来了。 见来者不善,小白把伸在桌子上的腿给放下来:“得,来折磨我们了。” 我笑笑,心里掠过赵钦那句话,二小姐说她看到媒婆,会不会是说谎了呢,如果她说了谎还知道形容出媒婆的样子,那此女也定是不简单。 “两位,我进来了啊。”二小姐来到门口,抬手故意敲了敲敞开着的门,这不明显吗,我们让不让进她都会进来,这是她家。 476:幻灵再现 “二小姐。”我们转过头去,还是笑着迎她。 二小姐径直走到我们身边,看到视屏中厅堂里的人已经打起来了,竟冷笑一下:“无聊。”然后从衣袋里拿出一包烟来,抽了一支点上,抽一支递给小白,小白表示不抽女款的烟,二小姐便把烟递向我,我说我不会抽,她再次冷笑一下:“你的人生真无聊。” 呃…… “二小姐,楼下吵成这样,你怎么不去帮帮二太太?”这点我很好奇。 “切,我才不帮她,她明明比大妈年轻漂亮,却抓不住老爷子的心,这做为一个外在条件很占优势的2nai来说,太失败,所以想让我帮她,先让她吃点苦头再说。” 我竟无语以对。 二小姐在书房里坐了大约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面,楼下一直在吵,甚至有肢体冲突,要不是刘先生和小兰拉着,不知道场面得有多失控。 这一幕连我个外人都看不下眼,可二小姐却没事人似的,竟然东拉西扯的乱侃,说:“你们知道某名星吗,我有次去他的演唱会上近距离看过他,如果不化妆的话,其实长得一般般,反正,没有你们那天带来的那两位帅。” 那是当然,人能和妖比吗? 聊完名星聊时尚,说:“你们去过法国吗,哎哟喂,那些法国女人真***优雅,再回到家里来瞧瞧我这两妈,我都怀疑我爸是不是眼睛瞎了,竟然找了这两货。” 我想这是自打我和小白认识以来,我们沉默得最久的一次,半个时的时间里,我们净听二小姐乱侃了,但我看得出来,她聊这些,只是在掩饰自己的无助和恐惧。 最后,二小姐于一句:“你们说,我也会被杀吗?”来收场。 这话和先前的话题一点也不入调,我和小白同时一愣,我问:“被杀,你怀疑你姐姐是被人所杀吗?” “不是人,是那个老太太,我梦里拿着红色小包的老太太。”二小姐的眼睛在我和小白脸上扫,她想得到一个肯定的,我们能保证她生命安全的答案,她说:“只要你们不让我出事儿,老头子给你们多少钱,我付双倍。” “我们只能尽所能。”小白道:“时间不早了,二小姐回去休息吧。” 二小姐脸上掠过一丝失望,她抽了下嘴角,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转身出去了。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客厅里的战争告一段落,文件被刘先生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里,看来还是没有谈成功,两房太太各自回了房,气冲冲的刘先生却拿了把伞冲进雨雾里,开车离开刘宅扬长而去了。 我吸了口气,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你瞄着,上个厕所去。” “顺便让小兰给我准备宵夜,我饿了。”小白说。 我白了他一眼,下去一楼找卫生间,因为盯了大厅里的监控画面,熟门熟路很快就找到了,所以就算宅子再大,也还是有他的局限xing。 从洗手间里出来,直接进了厨房,里面正好亮着灯,想必小兰在忙着什么。 “小兰。”我进去就叫她了,小兰站在水槽前不知在洗着什么,洗得很认真,竟然没有听到我叫她,亮晃晃的灯光下,小兰的侧脸泛着青chun象牙白,这是我第二次觉得小兰其实长得很好看,眉清目秀,只要稍稍上点妆,再换身衣服,那绝对是一顶一的美人儿。 一直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反应,流水哗哗地洗得很认真,也没洗什么,洗她自己的手而已。 “小兰。”我再次叫了她一声,当然不能在叫的同时去拍她的肩,有的人在很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被人拍了肩上一下,把半个魂给拍没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哦。”小兰还是被吓了一跳,也难怪,宅子里才发生这样的事,自然是整天提心吊胆的,扭过头来一脸惊吓:“姐姐,有事吗?”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难堪着,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没事没事,我一时走神而已。” “小白说他肚子饿了,请你给他做些宵夜。” “哦,好的,一会儿我就给你们送上去。” “那你忙,我上去了。”我尽量让自己笑得很轻松,上楼后,小白却说了一句让我浑身发凉的话:“明月,我已经告诉小兰让她做宵夜了。” “说什么?”我懵了看着他:“我刚刚才跟小兰讲过话。” “你没事吧?”小白一脸困惑,蓦地反应过来:“你是说,你刚才进去厨房里,是跟小兰说话?” “对啊!” 小白不说话了,向我招了招手:“过来看。” 他把视频图画往回调,调到我进厨房的那段,很诡异的画面,进了厨房的我正在自言自语对着空空如也的水槽池子说话,我面前并没有小兰的身影。 “不会吧,我刚才明明和她聊了几句。”只觉得后脑勺发凉,刚刚跟我说话的那不是小兰,那是一只阴灵,是他幻成了小兰的样子。 “看样子这东西的确不简单,能幻成别人的样子还不让你发觉。”小白说:“再忍忍,大的还没露面。” 监控视频上的画面仍然继续,这一次,是真的小兰站在那里忙忙碌碌,把画面推近了看,可以看到她胸前挂着小白给的那个三角形符咒,她拿一根红线将符咒挖了个小洞栓起来戴在脖子上。 大约十分钟后,小兰端着夜宵上楼了。 “哥哥,姐姐,你们快点称热吃吧。”小嘴儿很甜。 “辛苦你了。”我站起来帮她端东西,突然觉得小兰好像长高了点,她比我矮半个头,现在却很明显地高起来几公分,我不动声色把食物都放好,睨了小兰的腿一眼,好家伙,怪不得长高了,那腿尖掂得老高,拖鞋里的脚后跟没有落地。 心里一惊,一般这种情况下,她自身就是阴灵,所以才不敢脚后跟落地,可小兰却没有阴灵气息,空气中飘浮着一股子淡淡的腥味儿,那也不是来自她的身上。 此时小白也已发现异常,他向我使了个眼色,有些阴灵出现的媒介不一样,我们并不一定在第一眼时间里就可以看到他。我假装一边跟小兰讲话,一边将桌子上的视频头挪了下角度,画面上,只见小兰身后,有一个脸上布着大片尸斑的男人抱着她,小兰的脚就踩在男人脚上,所以,她才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呈掂着脚尖走的姿势。 “胆子不小。”小白朝着我笑笑。 我也笑笑,将视频头给挪回正常位置:“小兰,给姐姐根你的头发。” 477:恶灵鎯 “什么?”小兰正在诧异之时,我已经从她头上扯下根头发来,看似不经意的转身,却一下将头发套到了男鬼的脖子上,嘴里念着赵钦教我的咒:“锁。” 男鬼没料到我有这一招吧,头发锁在他脖子上之时,他还阴恻恻的笑了,不过却显出了身形来,此时小白也能看到他了,遗憾的是我的修力没有赵钦高,他轻轻松松可以用一根头发将女鬼捆起来扔出窗外,我却想要把这只男鬼拖离小兰的身体都有些难。 男鬼嗷嗷的乱叫了起来,身体被我拉得往后直直倒下,嘭的一声,像块烂抹布似的倒到了地上,四周瞬间飘起许多纷纷扬扬的黑色烟雾。 我快速将头发打了个结,这男鬼却反手来抓住我的双臂,抬起头来想咬我,哟呵,张开如黑洞一样的大嘴巴里,立刻被我拍进一张符,想咬,让你咬个够。 整个过程小白一直坐着没动,还不忘记安慰着小兰:“别怕哈,别怕,一会儿就好。” 此时男鬼的嘴巴里冒出了白色烟雾,那符咒就像掉进水里的盐,转眼就化了。随着符咒一化,男鬼抖嗦着身体,转眼间消失成烟雾不见了。 我叹了口气,略有些失望,这么容易就被我拿下的鬼魂,想必跟害死大小姐无关,就连那幻灵也不是。 转身后发现小兰还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小丫头吓坏了。脸颊发白,上下牙齿只打颤。 “怎么小兰这符咒不管用?”我伸手将她胸前的符咒拿下来,一看才发现小兰自己在上面戳了个洞,坏了咒了,所以才不管用,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小兰,别害怕,他已经消失了,你快回屋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能不能再给我一个符咒?”小兰颤着声音问。 小白那边已经叠好了递给她:“不用怕,有我们在呢。” 小兰点点头,如珍似宝的拿好符咒下楼去了。 刘家的大厅寂静下来,在我们的安排下,小兰只留了几盏壁灯,此时看着晕黄灯光下的刘家厅堂,说不出来的孤冷清静,但这冷清的厅堂里,却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窥视着周围的一切。 吃好屑夜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莫名的有些疲累,我努力睁了睁眼睛,小白那边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不对劲儿,平时我们可不是这样的,只要有案子,而且还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谁敢打瞌睡。 监控着厅堂里的画面咝的闪了一下,跳上去一股黑色线条,眨眼之间变为正常,紧接着,那张红木桌子上的抽屉动了动。 “小白,来了。”我急忙推了小白一下,小白用力争开眼睛,舌头有些打结:“明月,不对劲儿。” 我也知道不对劲儿,眼睛睁不开不说,浑身也有些乏力。 小白硬撑着坐起来,从衣袋里拿出两根银针,反手往自己风池xue上扎了一针,顿时清醒了许多:“我们好像是中毒了,小兰那丫头不是好鸟,着她道了。” 视频画面里面,那抽屉正一点点从里面推开,就好像里面有只手在轻轻发力似的。 “小白,给我也来一针,这时候可不能丢链子。” 剌痛风池xue,人自然会清醒过来,但却没有解毒作用,此时也是万不得已小白才这么做,他快速利落的将银针剌到我耳后的风池xue上:“记住了,要是摔倒,你一定要把针给拨出来,否则针压到地上往头颅里推,你这小命就完了,明白吗?” “这还用你说。”我苦笑一下,耳后传来酸酸痛痛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只小虫子时时在咬着我,为了不睡过去,只能咬牙忍痛了。 再转回头去看,只见抽屉已经打开到最大的限度,里面好像有一团褐色的东西在缓慢蠕动着,也就在这时候,刘家的楼梯上缓缓走下去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穿着一身红色睡衣。 “二小姐。”我一惊:“得下去救她。” “等等,先看看情况再说。”小白拉住我。 只见神情呆滞的二小姐下楼后,直接走到了桌子前,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已经打开了的抽屉。 蓦地一下,抽屉边沿上多了一只手,说是手吧,有点像枯树枝儿似的,那指头细长得吓人,这只手绵绵长长地伸出来,伸向站在桌子前的二小姐身上,一只搭到她肩上为止。 二小姐一动不动。 那细长的手指紧紧攥住她的肩,好像把二小姐当成救命稻草似的,一用力,抽屉里面慢慢挤出来个头来,明明是个人头,但却只有一只眼睛,没有嘴巴,光突突的白脸上只有一只黑沉沉的眼睛,看上去却比有两只眼睛的还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吓得浑身一哆嗦。 “玩大法了。”小白看着我:“那是只恶灵鎯。” 恶灵鎯,属阴间之物,于吸食阴灵为生,传说前世是个善心之人,因为好事做尽却没有好报,心生怨念而堕入地府为奴,受冥王差遣。 “他怎么会出现在刘家?” 不解之时,只见那只恶灵鎯已经从抽屉里整个爬了出来,很难相信这么小的抽屉里竟然可以装下这么大的恶灵,他的手脚和人类不一样,长着细长怪异的手指头,长着马蹄一样的脚掌,个子很高,大约有一米九左右,身上披了件黑色的破袍子。 出来了的恶灵鎯双手扶在二小姐肩上,微微低下头,好像要去亲吻她似的。 “不好,他要吸食二小姐的魂魄。”小白急忙转身,顺手抄了桃木剑下楼,我也紧速其后,手心里全是汗水,怪不得赵钦不让我来,他大概是感应到了这可怕的危险。 天空中一阵惊雷响,好不容易才停歇下来的雨点,此时又如豆洒下。 伴随着雷声和闪电,我和小白跑到楼梯口时,大厅里墙壁上的灯一个接一个全暴炸了,瞬间火四溢,屋里也隐入一片漆黑之中。 但,那恶灵鎯的眼睛却在黑暗中发出沉沉冷光。 在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之时,我和小白称机挥剑砍向他,当,一声巨响,我们的剑像砍在一块坚硬无比的钢铁上,‘嗷’恶灵鎯对着我们怒吼一声,巨大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那种感觉,就好比一股龙卷风迎面扑来,风力吹得我和小白同时步步后退。 二小姐还站在原地,她两眼紧闭,完全置身以另外一个世界。 “明月,我引开他,你先将二小姐推到厨房里藏起来。”情急之下小白大叫一声。 “好。” 容不得多想,小白身体一矮,长剑削向恶灵鎯,剑尖上挑着符咒,顺势往对方身上推。 478:将军 不管是魔是鬼,道家符咒属于正物,他们自然会多少有些忌讳,此时那恶灵鎯便下意识的转身对抗小白,我得于有机会跑过去,伸手将二小姐往厨房里推。 那知二小姐身体僵硬,像具尸走肉似的怎么推也不会动。 没办法,我只好蹲下身子将她往我背上一捞。二小姐和我一般高,她长得丰盈,我这瘦身板儿要是平时根本就不可能背得了她,但现在保命要紧,咬紧牙关硬是将她背了起来,只是在背起来的同时,二小姐的手臂无意识的一甩,竟然推到了我风池xue上的银针,瞬间疼得我两眼冒金星,浑身起了一层冷汗。 身后响着呯里啪啦的摔物声,我好不容易把二小姐背到厨房里,忍着痛转身跑出去,将厨房门死死锁上,这才拿着铜钱剑向恶灵鎯的背上打去。 恶灵鎯的背无疑一样的坚如硬铁,我砍上去的一剑反到把自己的手臂震得一麻。 “明月,小心背后。”那边已经手脚忙乱的小白蓦地大叫一声。 我急忙回头,只见身后黑暗中飘浮着一身穿黑裙的老太太,她手里的小包红得娇艳欲滴,此时老太太便面无表情的叫了一声:“鎯。” 那神情,就跟叫自家的狗似的,那只正在和小白对持着的恶灵鎯竟然像听到天命似的,一下子收住向小白拍去的大掌,乖乖转身扑哧扑哧地走到了媒婆身边,瞪大了那只独眼睛,再也不动了。 “原来真是你害了刘家大小姐。”我把铜钱剑横在胸前,心里暗想,现在该怎么办才好,来一个已经很难对付了,又来个更强大的。 小白走到我身边,到是挺恭敬的对着媒婆收起桃木剑:“仙婆婆现世,我等小辈岂是你的对手,这刘家人本是和我们没有半点瓜葛,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还请仙婆婆示下,刘家大小姐的命,是不是该得有个交待。” “哼……我当是谁。”媒婆盯着小白的脸,起先是一阵诧异,稍后却冷笑一下:“我做事,又何必向谁交待,尤其是你。” 媒婆两眼一凛,倏地出手,她飘浮在空中,手却伸得无限长,曲起五指向小白胸前抓来,一切只在分秒之间,小白立刻抽出桃木剑去挡,哪知那剑竟然在媒婆的手还未伸到之时,竟然一下子纷纷扬扬变成木屑四下里飞散了。 “小心。”我当下一惊,急忙张开双臂去挡在小白面前。那天晚上媒婆曾经在梦里让我除掉执掌人,又托阴灵附身阿婆让他转告我七星印记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媒婆不会杀我,至少现在不会。 媒婆神色略惊,收手已来不及,她掌风里的那股阴凉将我团团罩住,小白大叫:“不要伤她。”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倏地甩开一根漆黑镗亮的黑链子,只见他宛若长蛇,一下子便裹住了媒婆的手臂,再抖手一甩,媒婆大惊之时,人已像断线风筝被甩得飞掷出去。 那恶灵鎯也算机灵,倏地一下转瞬移动,在楼梯脚处稳稳接住了落下来的媒婆。 黑暗中,一双绿色冰冷的眼睛流淌着噬血光茫……他明明没动,人却转眼已经站在那张红木桌子前,缓缓抬手,一点点将抽屉给合上…… “明月。杜明月。阿月。” 突然间无数道声音交替响起来,他关抽屉的手,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那些手,有女人的,男人的,修长好看的,白润如玉的,眼前的一切像换灯片似的在大脑里闪动。 头好痛,一阵晕眩。 耳边响起小白的声音:“明月……。” 一道白光将我照得睁不开眼睛,很亮的光,剌得我两眼生疼,努力看出去,看到一个头戴金珠髻钗,身着粉红襦裙,肩挂飘渺紫缨络的女人。 女人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回眸百媚生的脸上,却带着浓浓戾气:“将军一生戎马血搏,好不容易从西域找回个绝色女子献给皇上,却叫那女人搅了局,非但没有讨到皇上的欢心,反而差点丢了xing命,此次要不是我爹爹全力相救,将军你恐怕……。” “相爷全力相救,甘冒从此后尽当毕生追随,不敢有半分忤逆。” 女人轻轻绽唇:“此事乃是我爹爹看重将军英才,救你也是理所应当,不过,那个野妇杜明月,难道将军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吗?” “王妃大可放心,此事甘冒自会让她吃些苦头,只是王爷那边,还得请王妃帮属下瞒天过海。” “这是自然,从些后将军的敌人,便是嫣夕的敌人,我们只有携手进退,方可保得万全。”女人嘴角绽着冷笑,在奴婢的搀扶下款款而去。 这个甘冒将军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我想看清楚他,他究竟是谁,可是不管我怎么转,跪在那里的男人却始终不把头抬起来,我总是在一个看不清楚他脸貌的角度看着他,阳光剌目,睁不开眼睛,蓦地一上,跪在地上的人站起来往前走去,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我想追上去看个究竟,双脚却不听自己的使唤,那背影,似曾相识…… “明月。”倏地一下,小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了,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我猛然一下子清醒过来,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一张凳子向我们砸了过来,岂知我刚才失去意识看到那么多场景,可在现实中,却只是仅仅一秒而已,将媒婆拉在怀里的恶灵鎯不知用了什么法术,他一瞪眼,餐桌下的凳便向我们飞了过来。 小白下意识的推开我去挡凳子,这下可好,两边力道没有打握好,而且我刚才经历了那一幕时空转换,脑子还混混沌沌的,被小白这一推,脚下一踉跄便身不由已地倒了下去。 完了完了,我凤池xue上的银针,根本就不可能来得及去拨出来,这一头载下去,整根银针推入头骨,那后果可想而知。 可笑的是大脑里可以想到这么多后果,手却还是慢了半拍,根本就做不到同步,倏地一下,就在我头离地面还有十公分时,一只冰凉的手稳稳地托在了我的后颈下。 绿如清泉水的眼睛锁住我的脸上,那眼底的孤寂让人心疼,我莫名就叫了他一声:“貘。” 他顿时眸光一灭,似乎是眨了下眼睛,随即劲臂一收,将我整个托得站了起来,再将指尘一转,我脖子上的银针便被他拨了出来。 剌拉一下,疼。 他便伸手似乎很随意的在我凤池xue上摁了一下,很冰的感觉,就好像脖子上被放了块冰似的,疼痛消失不见了,他缩回手,身形一动,手中的黑链子呼啸着向媒婆和恶灵鎯卷去。 479:可怜的貘 小白因为受不了好一凳子的力道,此时已经重重跌在地上,我从微愣中反应过来,及忙去扶他:“小白,你没事吧?” “***,这东西力气好大。”小白强耍着嘴皮子,可毕竟是血肉之躯,刚说完话,嘴里便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来,把我吓得半死:“小白……。” “没事。”小白擦着嘴上的血液;“那又是谁,你们认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上古神兽貘吗,我怀疑他就是。”我把小白扶了起来,那边随着貘的铁链卷去,媒婆和那恶灵鎯竟然找了个空档,咻的一下子钻进还没有全部关上的抽屉里去了。 怪不得刚才貘要合上抽屉,那大概是媒婆和恶灵鎯的退路,可是却因为一秒钟之后我的摔倒,他为了来救我,所以没有把抽屉全部关上,现在,媒婆和恶灵鎯再次从那个地方跑掉了。 “你说什么?”我身边的小白惊得大叫:“他,他就是貘?” 我说不出话来,因为我自己也拿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那只上古神兽。 此时媒婆已经逃离,黑暗中的身影缓缓转身,绿色目光似在我脸上缓缓扫视一眼,转身,一步步往屋外走去,铁链子拖在地上,响起一阵金属刮着地面的声音。 “貘。”可我还是开口叫了他,他的脚步蓦地停住,却不回头,高大漆黑的身影威慑而立,我说:“谢谢你又救了我。” 说‘又’字,是因为我突然反应过来,那天他毫不留情地杀了那只假装花娘子的吊死鬼,还有那天晚上进了我的卧室,从我床下拉出阿丁,这些,他都是在救我。 没有回应,只是稍微一停顿,然后继续往前走,随着铁链的声音,他走到大厅门口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心里莫名一痛。我收拾好情绪,扶着小白坐到沙发上,拿出电话打急救。 “明月,不用,刚才只是震到胸口一时气血翻涌而已,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必要去医院。”小白阻止我打电话,就在这时候,厨房门上突然响起一阵敲打声,到把我和小白吓了一跳。 “开门,开门。”二小姐的声音。 “醒了。”我苦笑一下,拿手机照着路走过去把厂房门打开:“二小姐。” 二小姐一脸迷糊,挠着头发:“你做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二小姐,刚才出了点小状况。”我话还没说完,二小姐已经推开我走了出来,因为一场激烈的打斗,现在一地都是物品的碎件,她一不留神踩到块碎瓷片上差点摔倒,吓得尖叫不止。 “你们做了什么,啊?”“天哪,家里发生什么了?” 随着二小姐的尖叫声,楼上有脚步声下来了,大太太和二太太都醒了,莫不是刚才有人设了结界,否则的话,打得这么响她们先前怎么听不到呢。 小兰也起床了,我和小白互视一眼,她虽然给我们下了药,但此时却不想揭穿她。 “小兰,快开灯。”大太太下令。 二太太跌跌撞撞地跑下来抱住二小姐:“女儿,你没事吧?” 小兰听令把正厅里的水晶大灯给打开,好嘛,这一亮不要紧,两房太太和二小姐都尖叫了,我们打碎了多少东西啊,餐桌,瓷瓶,还有壁灯。 “好,好,不是说要请你们来捉什么鬼的吗?家里除了人哪有鬼,现在可好,你们装神弄鬼骗老爷子钱财也就算了,还打坏我们家东西,你们得照价赔钱,少一分我跟你们算帐。”大太太第一个稳下神来,指着我们就破口大骂。 我气不得一处来,小白这边还受着伤呢,不由得怒道:“随便你们,但要不要赔,请刘先生看完视频再说话,还有,麻烦你们转告刘先生,他还差我们的尾款请尽快送到。” “你。”大太太气急败坏:“还想要钱,做梦吧,今天晚上你们都别想走,老娘现在就报警。” “行啊,叫警察到音余道观来抓我们,我们等着。” 我含着泪将小白扶起来,把他的手搭在我肩上,一步步走出了大厅门口,踩着一院子的水汽坐上面包车时,泪水已经快要止不住了。 我们拼死拼命,十万块,能买一条人命吗? “没想到你吵起架来也有模有样,把那老娘们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啊。”斜靠在后排椅坐上的小白一句话,又把我给逗得破涕为笑了。 “你好好坐着,别再说话了。” “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等回到道观里闭关两天就成。”小白停顿片刻:“我怎么觉着,那只貘好像认识你啊!” “不可能吧,关于他的一切,我都是听赵钦讲的,而且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专心开着车子,一场大雨过后,整条马路都湿嗒嗒地闪着亮光。 小白叹了口气:“总之他的出现,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是了。” 我没再言语,脑海里掠过那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晚里他总是那么来去匆匆,那高大的背影给人一种难言的孤寂感,任他再强大,却独自行走在天地间,好可怜…… 把小白送回道观,我便开着面包车回了樱花山。 虽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但别墅大厅里灯光依旧亮着,对了,今天的电视剧归阿布,想必阿布正在看他的古装剧呢。 我疲惫的推开大厅门。 大厅里却很静,没有阿布的身影,到是赵钦,他正坐在沙发上,垂眼在看那本中国历史。 不怪他,他警告过我,也并不知道我们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自己命险一线回来,看到他竟然如此平静在看书,心里难勉会有些不舒服。 “还没睡?”我淡淡问他一声,转身想上楼。 “在等你。”他说。 所以说,为什么我们纠缠了一千年仍然不放弃,命中注定的,他的一句话,便可以留住我的脚步,我心软了,回头看着他:“你在担心我吗?” “到不是担心,只是算准了你今天晚上会回来。”赵钦放下书走到我面前来,澄澈眼眸上下扫了我一遍:“看到你没受伤,那就行了。” “谢谢。”我鼻子一酸,真希望他是以前那个赵钦,在我害怕的时候,可以一头扑进他怀里哭一哭,现在,他会像扯橡皮糖似的把我给拉开,所以泪水只能忍住,抬起眼睛往上用力翻,泪水便会流到肚子里去。 “他救了你。”赵钦蓦地开口,他抬起手揪开我后颈上的头发 “你是说……。”我一时弄不清楚,他嘴里的他是指小白,还是貘。 “貘救了你,他留下了印记。” 480:败家鬼 “你算准了我会回来,那你也算准了貘会出现救我吗?”我后退一步,躲开赵钦的手。 “他是上古神兽,我如何能算准他的去向。”对于我的动作,赵钦微微一愣,我从来都只有贴他的道理,这样一躲,似乎还是头一次,他的剑眉微蹙:“你在恼我没有去救你?” “不,我只是困了。”我转过身上楼:“刘先生家的小兰给我们下了药,大概是安眠之类的。” 身后,良久才响起赵钦的声音:“无论他们给你下了什么药,既然貘给你下了印记,想必那也已经解了吧?” 我的脚步蓦地停住,是啊,我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心里堵得慌…… 回头看向赵钦,他站在楼梯脚,欣长的身躯挺拨修长,眼底掠过复杂神情,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我,心里竟然百般不忍。 我又转身下去,拉着他的手:“走啦,我去放洗澡水帮你擦背。” 给赵钦放洗澡水的时候,我揪起头发在镜子前照看,看到自己风池xue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指印,看似只是一团黑色,可是细细一看,那并不是指印,而是一条盘曲起来的漆黑色龙形,似乎还能隐隐看到他的龙角。 “有了这个印记,确定他是貘无疑了。”赵钦不知何时靠在沐浴间门框上。 “他为什么给我一个印记?”我扭头看着自己的脖子。 “大概是为了让媒婆看到印记暂时不敢接近你吧,不过,三天后这印记就会消失。” “啧,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记起来好多啊!” “一点点。”赵钦走进来,开始解纽扣脱衬衣。 我急忙转了个背:“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叫甘冒的将军,大宋时期的。” “甘冒?” “对啊,就在刘先生家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时恍惚竟然看到了大宋年间的事情,场景里面除了宰相千金嫣夕之外,还有一个甘冒将军,那将军的声明有些耳熟,可长什么样子却看不清,你猜他们在做什么?” “什么?”赵钦将白衫衣挂在我头上。 “他们在合计怎么收拾我。”我把衫衣拿下来,一时忘记转过头去,呃,赵钦正在脱裤子……及忙又转过身:“那个甘冒将军说,他要让我好看,还让王妃嫣夕帮他一起瞒着你。” “哦?想必一千年前的我,也没有那么好欺骗吧?”水哗啦啦的响,我知道赵钦已经坐进浴缸里了,便背对着他,让他往浴缸撒些玫瑰花瓣,这才转过身去帮他擦背。 我说:“谁知道那时候的你,是多相信嫣夕一些呢,还是相信我多一些,又或者是,那个玉玲珑?” “女人这么多,聊得我头疼,不聊她们行不行?”赵钦大拉拉地展开双臂扶在浴缸两边,把头往后抑了抑:“帮我捏捏肩膀。” 胸闷,其实我真的很困了。 伺候好这位爷回到自己屋里,已经快凌晨四点了,赵钦到是干干净净睡得舒服,我却还要简单梳洗一下,之后一头倒到床上,真是三生三世都不想起床啊! “少nainai。”阿布的敲门声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起床了吗?” 我起你妹啊,不想答应吧,他一直在叫,没有办法只好迷糊答应他:“阿布,门没锁。” 阿布便推开门进来,看着被子里裹成蚕蛹似的我,叹了口气:“少nainai,今儿是1月1日,我们要不要准备点东西?” “1月1日怎么了?准备什么?” “新年啊,汤圆说了,今天晚上有个什么跨年晚会,所以我估摸着,既然全国人民都这么隆重的过这个日子,那我们要不要也准备点食物之类的,请老道长他们一起过来跨年。” “哦,日子过得真快,又一年了啊。”我闷在被子里,大脑一片空白。 “其实也不快,对我来说,几百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阿布一说起他在罐子里被封的那几百年,就有些酸溜溜的,还说什么弹指一挥间,我虽然还没完全睡醒,不过也听得出那酸劲儿。 “得,你去准备吧,喜欢吃什么你们可劲儿了买。”只想快点打法他走,我还要睡觉。 “可是少nainai,家里没现金了。” “啊?” “唯一的两百块,昨天给汤圆买鱼了。” “什么鱼啊这么贵?” “不知道,汤圆只说让我往贵里买,至于那是什么鱼我就没细问。” 这些败家玩意儿,妖魔鬼怪也败家,好嘛,现在我是一点瞌睡都没有了,我翻坐了起来,挠着头发:“能不能再让我睡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起来去给你取钱?” “可是,已经快十点钟了,新鲜的食材得早上才有。” 我彻底的默了…… 银行里有财神守护,阿布进不去,赵钦又不会取,没办法,看来我这懒觉是没办法再睡了,我憋着一肚子了的起床气洗漱好下楼,赵钦已经神清气爽地坐在那里看书了。 汤圆的t恤图案很让人头晕,那是一个彩色的旋转漩涡,偏偏他要跑到我面前来:“少nainai,我听阿布说你要去取钱。” “嗯。”我懒得搭理他,小猫仔子,一天吃两百块钱的鱼,本姑娘都从来没有享受过。 “那你多取点。”偏偏妖看不来脸色,汤圆绽着迷倒众生的笑意看着我。 “为什么?” “跨年是要送礼物的,你不打算送我们礼物吗?” 胸闷:“那你们想要什么?” “阿布说他想要一块欧式的金怀表,我嘛,就来一只一般的手表就行。”汤圆说了个某国际大品牌的手表公司名字。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下巴都快惊掉了。 “电视上不是有广告吗?” “赵钦,你也不管管,咱们家那点家底是怎么来的?”我愣了一秒钟,开始嘶吼,这两家伙,真是事副其实的败家鬼。 “好了汤圆,不要烦她,远离一个早晨没有睡饱的女人才是明志之举。”赵钦抬眸睨了我一眼,不咸不淡,‘教训’了汤圆一句。 害得这家伙看我的眼神是‘少nainai你真小气’那样的。 索xing带着阿布一起出去取钱,再和他去买东西,等我们到达超市后,接到大师兄的电话,说是刘先生去道观里结帐了,并且问,那张红木桌子怎么处理。 这一个很头疼的问题,那桌子要是能毁掉,估计也不是一般的办法能对付的,我问大师兄小白怎么说,大师兄却说小白闭关去了,老道长的意思是,那桌子先搬到道观里去,等过两天他身体好些再做法事毁掉,目前先用符封起来,因为在电话里大师兄也说不清楚,所以我便答应了下来,就照老道长的办法办。 481:聚会 在超市和商场里转了一圈回去,又糟蹋了不少的钱。 女人的心思总是这样,买东西的时候满脑子一团浆糊,等回到家打开一看,得,后悔了。 “不行,这块血红色的围巾我得拿去换掉。” “少nainai,你刚才买的时候还说,你最爱这种色的?”阿布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赵钦的眼神那就更不用说了,很奇怪,无论他是人是鬼,对时尚的敏锐感一向很准确,所以现在他着我手里的鲜红色围巾,已经彻底的无语了。 为了俺饰尴尬,我把毛巾转手送给了汤圆,好家伙,他太喜欢了,毛线团就算变成一条围巾,它还是一样的对猫有致命的诱惑力…… 早饭后。 我和阿布在院子里做了些简单的装饰,之后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一直忙到下午,客人们到了。 众道士们不用说,左峰来也不意外,意外的是他还带着杨米米来,再加上陆予聪,还真是意外中的意外,之后没多久,姗姗来迟的小白身边,打扮得青chun靓丽的林阿宝也来了。 “明月姐姐。”相比起杨米米的皮笑肉不笑,阿宝这丫头很实在,一进门就给我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原来小白闭关疗伤,硬是被后来去道观里的林阿宝给逼了出来。 “你就不怕小白内伤更重?”我不放心的多看了小白两眼,他脸色有些花白,其他看上去到还好。 “没事儿,就那点小伤,我知道分寸。”林阿宝向我挤了下眼睛:“这几天一直被关在学校里闷得慌,终于有机会跑了出来。” 我无语以对了,只能拉着她和我一起摆碗筷。 由于来的人有些意料之外,所以对于汤圆的介绍,我们便只能说是我远房的一个亲戚,陆予聪和林阿宝都没有提出太多的质疑,果然稀奇事儿多了,他们都麻木了吗? 相比起大家的热络,赵钦的高冷显得格格不入,我送水果出去的时候,走到他面前去拉了他的手,向他眨眨眼睛:“帮我个忙。” 帮忙是假,跟他聊一聊是真,幸好他王爷脾气没发作,任我拉着离开众人上了楼,进了他的卧室,我才放开他的手:“那个一脸面善的先生就是陆予聪了,人家可是我们的金主,余音工作室能开起来都是他给的钱,你还曾经帮他鉴定过宋朝时期的名画呢。至于那个女孩子,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林阿宝,因为她手里有元灵的事,所以曾经一度很怕你,但今天晚上日子特殊,你能不能就……。” “你想让我对他们客气点。”赵钦站得笔直,微微低头敛目看着我。 “没错,今天晚上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其实他们都很单纯,等相处久了知道了各自的脾气,你就会知道他们其实都很好相处。” “是吗?”赵钦勾了下唇角,好像知道点什么,却也不点破似的:“听你的可以,不过,你得帮我办件事。” “什么?” “跟那位姓陆的说,我明天就去他家帮他看画。” “这件事情何必我推荐,他早就巴着你去了呢。”没想到他的冷傲会突然降温,我高兴地掂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用额 头去贴了他额头上一下:“明天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嗯。”他算是答应了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气氛突然有些莫名的异样,我急忙放开勾在他脖子上的手:“好了,快点下楼,勉得阿布一个人手忙脚乱。” 才没有,阿布办事一向井井有条稳而不乱,长餐桌上,早已放好了各种美食,餐具也是一套套的摆得很整齐,连红酒都醒好倒好了。 这红酒是陆予聪带来的,他一个上市公司的大老板竟然能这么放下身段来和我们一起跨年,也算是有心了。 众人上桌后,赵钦做为男主人的身份先敬了大家,他浅笑着,手握红酒杯轻轻摇曳,矜冷高贵之间,不缺乏那几分亲和力。 “哎,少nainai,你跟主子说了什么,难得看到他笑。”汤圆坐在我身边小声问我。 “没说什么。”我挑了下眉稍:“就是给了他一点甜头而已。” “甜头?”汤圆抓抓头,一脸的困惑,蓦地反应过来,扭头看了眼楼上,再看看我,然后小声惊叫:“少nainai,你,你好龌龊。” 汗,想哪里去了…… 中国人的习惯就是,有事酒桌上谈,酒过三巡之前,咱不说正事儿,咱先客气着,绷着,等酒到位了,放松了,才想说什么说什么,想聊什么都行,都说不疯不成魔,那魔要是疯了呢? 幸好汤圆就坐在我身边,我起先就一直为他担心,小半杯红酒下去,我便觉得腰上有毛绒绒的东西动了一下,回头一看,吓得我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汤圆的尾巴露出来了。 还好众人现在都放松了,都在聊着天,我悄悄将汤圆扶起来扶到阿布卧室门口往里一塞,大概就是在转眼之间,他整个都现形了。 当我关上门的时候,“喵”卧室里传来一声猫叫声。 “明月姐姐,是汤圆吗,要不要给他端些食物?”不明真相的林阿宝还以为汤圆关在屋里呢,她并不知道我刚刚推进去的那人就是汤圆。 “不用,已经喂过了。”我搓着手走回座位上。 “明月姑娘,你真是好福气,能遇上赵先生这样的男人。”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我这边,陆予聪举起酒杯说:“来,我老头子也跟你喝一口。” “陆先生过奖了。”跟他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坐在对面的杨米米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她现在是杨米米或是玉玲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恨我。 我的另一边是赵钦,就算酒再香,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儿仍然在鼻息前轻盈环绕。 那天在度假山庄的时候,玉玲珑曾经说她会让赵钦亲手杀了我,会吗,这个时时刻刻云淡轻风的男人? “想什么,你都跟众人喝了,唯独不和我喝一口吗?”赵钦用杯子碰了我酒杯一下,那笑意,引人无限沉沦。 “再喝一口得醉。”嘴上这么说,我还是喝了一口。 老道长突然开口说:“哎,对了明月,等我们过来樱花山的时候,刘家还是没有把那红木桌子送到道观里去,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刘先生还舍不得了?” 小白接话:“传说中的要钱不要命?” “老刘是有些贪古物,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不至于这么迂腐吧?”陆予聪接话,显然,他已经从老道长嘴里知道了昨天晚上的刘先生家发生的事。 482:各怀心思 老道长夹了块排骨扔进嘴里:“那桌子可能是某种通道媒介,这东西是万万留不得的。” “陆先生,我听说那桌子还是你当的中间人刘先生才买的?”小白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嘴上虽然这么问着,却不看陆予聪。 “呵,这个嘛。”陆予聪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老刘一向喜欢这些东西,我也是好意就做了中间人,至于桌子却是在古玩市场的一家店铺里找到的,那天也是巧,我和思达去随便转转,就看上了那张桌子,于是介绍给了老刘。” “谁能想到呢,一张桌子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的秘密。”左峰接过话茬儿。 “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今儿高高兴兴,不提案子的事。”老道长举起酒杯:“大家来一口。” “对了,陆先生,你不是有画要让赵钦帮你看吗,明天,明天他有空了。”我浅啜了一口,笑着说。 “好啊,那就真太好了,我早就盼着赵先生去帮我鉴定那幅画了。”陆予聪很高兴,向赵钦举了举杯,赵钦却是微勾了下唇角,像是各怀心思一般,这顿饭,因为有陆予聪的存大,其实大家都有点放不开手脚。 我去厨房里端汤的时候,莫名多看了院子里一眼,似乎有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深处流淌,是貘吗?急忙放下汤勺出去,再看过去时,那角落里却什么都没有,月夜下只有风吹槐树稍的沙沙声…… “做什么?”身事倏地响起小白的声音,他指尖夹着只香烟,重重地吸食一口,整张脸庞隐进烟雾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什么,也许是我看错了。”我摇头苦笑一下,转身走过他身边时,顺手将他的烟给拿了:“不是还有伤吗,少抽点。” “明月。”小白蓦地一下子将我的手腕拉住:“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你说。”我抽回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往餐桌那边瞥了一眼,对上了林阿宝有些愠怒的眼色,心里自然也是有些不舒服,小白失态,想必是喝多了。 小白沉呤了一下,好像把思绪放得很远似的,想了片刻却绽了丝无奈的笑:“算了,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最近别一个人单独行动,勉得碰上媒婆。” “知道了。”我笑笑,进屋把他的烟给灭了,转身去厨房里给他们倒汤,还是……忍不住又往窗外看了一眼,院子里依然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夜漫漫无边。 过了十二点之后,大家起身告辞。 陆予聪走前还跟赵钦约了时间,说是明天下午两点见,他的秘书李思达早就等候在大门口,老爷子和我们一一握过手之后转身上车去了。 因为都喝了酒,所以这面包车不开也罢,我给他们叫了出租车,林阿宝最后一个被我拉住:“阿宝……。”我想跟她解释点什么,可是,又能从何说起呢? “明月姐姐,你什么也别说,其实很多事情可以区分开的,比如你和小白是你们的事,我和小白却又是我们的事。总之,我就是看上了他,我就是爱上了他,以任何人没有关系,其他的,就靠我自己去努力而已。”林阿宝反手搂着我的脖子,笑嘻嘻地在我额头上啧的亲了一下。 “你呀,那我只能先祝福你啦。”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终于松了口气。 “快点的,聊了一晚上还没聊够吗?”小白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大叫,林阿宝便向我做了个有空多电联的动作,转身钻进了车子。 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这一夜,总算是结束了。 “对了,汤圆。”先前光顾着怕他突然变出真身来吓人了,所以才推进了阿布的卧室里,现在才想起来,也不知道一只喝醉了酒的猫会是什么样子。 等我和阿布急急推开门后,看到汤圆躺在他的床上,正在打着呼噜睡得香呢。 “算了,阿布,你到楼上客房里去睡,这些东西明天一早起来再收拾。”我叹了口气,所幸没什么大碍。 阿布应了一声,他也有些醉,所以不再推辞,转身摇摇晃晃上楼去了。 我转过身,赵钦正在给自己冲茶,喝了那么多的酒好像对他并没有什么作用似的,他的动作依然一惯的优雅。 “喝了这杯茶去睡吧,我知道你为了应付他们很累了。”我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懒懒地双臂环着自己,目光看向餐桌上的那些碗筷,大脑里打了个结,明天,有得累了。 “那你呢,怎么不去睡?”赵钦坐下来,轻啜着茶。 “汤圆喝醉了,我要替他守一晚上长生花。” “啧,看样子没喝多嘛。”赵钦懒懒地靠回沙发上,一只手从我背后环过去放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却抬起来,用指尖捏住我的下巴,目光流潋:“不过,脸却有点红。” 他的薄唇里飘出淡淡的红酒香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xing感,我怔忡的和他对视了两秒钟,彼此间眼里都情绪复杂,两秒后,我们从眼里放开彼此。 赵钦收回手,故做轻松:“好,我先上楼去休息半个小时下来换你。”说走真就走了,头也不回的上了楼梯。 我心里一空。 女人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就好比我这种粗线条的,我发了一分钟的呆,然后站起来去厨房里煮了一碗三鲜面条,尽量放得好看点,把餐桌收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再把面条放在餐桌上,然后闭眼睛开始祷告。 “貘啊貘,不知道你会不会吃人间的食物呢?今天是新一年的开始,我给你做了碗三鲜面,如果你不嫌气的话,可以出来吃点,就我们两,没有别人。” 特傻,祷告完我自己都想笑。 却在这时候,一股很强大的冷气场将我整个罩住,客厅里的灯蓦地一下子全部灭了,只有餐桌中央的蜡台上,一只蜡烛 突然亮了起来。 我诧异的睁眼看出去,餐桌尽头坐着一个漆黑的高大身影,绿眼清幽,发出冷冽光茫。 “貘。”看到他真的出现了,我反而有些抚措,一碗三鲜面条招待只上古神兽,这不是千古笑话吗?太掉他的价了,现在我到是希望他别吃了:“这个,没做好,我再重给你做好吗?” 我尽可能地拉开温暖的笑,他冷冷的坐在那里,离我那么远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冰冷戾气,脑海里飘出几十个食谱,丢人,早知道他真会出现,我应该用点心的。 那知我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竟然站不起来,而我屁股下的凳子,却在慢慢移动…… 483:我们新的开始 一直移到餐桌的另一头凳子才停住,餐桌那头的貘用他冷冷的绿眼睛盯着我。 其实他的眼睛很好看,也是大大的单凤眼,只不过眼珠子像清泉似的散发着绿光,到更有几分魅惑迷人。 现在主控场的是他,所以,我最好闭上嘴巴不说话。 “你的选择很重要。”貘冷声开口,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绿眼睛似乎流动着复杂情绪,说话间,他轻轻挥了下指尖,餐桌上的那些脏碟子全部飞到了半空中凝固住,而我的手却不受控制地一下子抬起来放在餐桌上,摊开手掌,只见掌心里的莲花瓣正在一片片增加,然后像慢镜头似的整朵绽放。 我惊呆了,看着自己的掌心一动不敢动,那朵粉红色的莲花,似乎散发出淡淡香气。 “貘,你对我做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我又要选择什么?” “随着心走。”餐桌那头的貘倏地不见了,下一秒却在我身边,微微弯下腰来,那冷冷的声音就在我耳边,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抬起手来,凉凉地用指尖抚过我的额头:“可怜!” 可怜什么,我吗? 我正要问,却响起一声:“杜明月。” 是赵钦的声音,我急忙回头一看身边的貘,哪里还有他,他不见了,餐桌上的那些脏碟子依旧,我做的那碗三鲜面也真真实实的存在,而我,却是靠在沙发上的。 刚才那一幕是梦吗?怎么可能。 我急忙抬起手来一看掌心,依然只是两片花瓣而已:“这么说,还真是梦了。”我低喃一句,完全忘记了身边站着的赵钦。 “又在傻愣什么呢?”赵钦把手撑在沙发背上弯下腰来看我。 “我做了个梦。”我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个角度有问题,他在上我在下,这太暧昧了吧,急忙抬手推在他胸上:“让一让。” “你是猪啊,才吃过又煮了碗面条。”赵钦抬起身子,目光瞥了眼餐桌那边。 “呵呵,女人嘛。”我干笑着急忙走开:“突然就饿了,不过等煮出来又不想吃了。” “你在说谎。” “没,没有啊!” 身后却没有响起赵钦的低吼声了,只觉得背后寒光一闪,那种冷冽之气将我头发都给掀了起来,我下意只的急忙转过头去,竟看到赵钦眉眼冷沉,掌心里已经放出幽冥剑。 “赵钦,你要做什么?”我大惊。 “他来过。”赵钦眸光一缩,人已转身飞跃出了窗外。 “赵钦,别这样。”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像当头挨了一捧似的,怎么回事,赵钦记起来了吗,他和貘曾经交过手,在他还是鬼的时候,他没有跟我说过跟貘之间的过节,此时为什么突然发作了。 来不及多想,及忙追了出去,貘的修力之大可想而知,赵钦的能奈究竟有多大我不得而知,可是心里莫名的,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我追出去时,只看到赵钦的身影在樱花树顶上转瞬即远……心里升起深深的绝望…… 正不知如何是好,赵钦再次飞跃回来,落到了我的身边,幽冥剑收入掌心,在我还没张口以前,便拉着我的手腕:“回去。” 我被他拉得跌跌绊绊地进了屋,心里顿时想要发火。 “放开我。”我甩开他的手。 “你。”赵钦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杜明月,你疯了。” “我没疯,貘救过我两次,他对我没有恶意的,而且他也没有伤害我们任何一个人,为什么你突然想到要去追杀他,为什么?” “明月,你听我说。”赵钦抬手扶着我的双肩:“我不记得他,不了解他,可是他身上却有一种让人莫名心不安的危险感,我这么做,只是怕他伤害你,明白吗?” “如果他真想要伤害我的话,又何必救我?”我推开赵钦转身上楼,心里无比烦闷。 这是第一次,我和赵钦吵架。 我心里乱及了,每一个人好像都有事情瞒着我,为什么,就因为一千年前我被赵钦一剑给杀了吗?他也说过是因为村民的一个误传才让他杀了我的,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是我自己不知道的吗? 房门响起一阵轻敲,赵钦推门进来:“好,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不和貘起冲突,好吗?” 他很少这样对我放低姿态,站在窗子前的我蓦地心里一颤,每个人都有他的底限,我想这就是赵钦的,转身看着他好看的脸庞上溢着一层忧色,怎不叫人心疼。 “答应我,等找到姑姑和堂弟,我们就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生活下去,不要管前尘往事,不要管来世今生,只有要我们能在一起就好了,好吗?” “好。”赵钦抬起手帮我理着鬓边的发丝,以前他常常这样帮我理发,自从还阳后,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温柔的对我。 “来。”他张开双臂,将我拉进怀里,他的怀抱不再冰冷,淡淡的暖,像我避风的港湾,我却越过他的肩膀从窗里看出去,看到槐树顶上有一双绿色流淌的眼睛再看着我们。 赵钦的声音在我耳边温柔响起:“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和我一起去陆予聪家看画。” “为什么带上我?”我和黑暗中的那双绿眼睛对视着。 “我不习惯跟人打交道,有你在,当然更会自在些。”他放开我,蓦地抬手捧着我的脸,低头亲了我唇上一下,很快的下,暖暖的像羽毛落下:“我去密室了,你早些睡。” 一瞬间我心跳慢了半拍,这是他还阳后第一次吻我,虽然只是轻轻一啄……他向我勾了勾唇,走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地转头看窗外,槐树上的绿眼睛也消无不见了。 隔天。 洗濑完下楼去吃早餐,却看到阿布和汤圆正两眼圆瞪地看着电视。 “少nainai,出事了。”阿布首先向我报告。 “怎么了?” “这新闻上说,刘家的人全都死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失,只丢失了那张红木桌子,还有小保姆小兰也不见了,现在警察正在全力查找小兰的下落。”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可能。”急忙跑过去看新闻,却无意中看到厨房里有一抹欣长的身影,赵钦,他怎么在厨房里? 阿布看到我愣在那里的眼神,便回头解释道:“哦,主子说了,他要在新年的第一次亲自给你做顿早餐,他说了,这是你们的新开始。” “是吗?”我跟喝了蜜糖似的,新闻也不看了,挪着小碎步走到厨房门口,依在门框上看着赵钦笨拙地将一个鸡蛋下到煎锅里去。 484:刘家人之死 “稍等,一会就好。”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气脉,赵钦头也不回地跟我说话。 “不错嘛!”我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忍不住傻笑着:“竟然知道关心我了?” “那是自然,你是我娘子嘛。”赵钦自己夹了点炒糊了的鸡蛋放进嘴里。 他不知道,他这一句很随意的话,把我喜得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 “什么?” “后面那句。” “我说你是我娘子啊。” “你,你终于承认我了。”我高兴得一蹦老高。 “所以,你要尽早做好随时准备侍寝,明白吗?”赵钦向我挤了挤单凤眼。 呃,胸闷,我老脸一红,伸手端了那个糊鸡蛋转身出去,就这样一个糊鸡蛋,想训服我,做梦…… “就今天晚上,如何?”哪知赵钦厚着脸皮子跟了出来,他双手支在餐桌上,将我拢在他两手间,若得阿布和汤圆诧异的看向我们,一两天前,赵钦还对我冷冰冰的,这过了一晚,怎么变样儿了。 而且,还是这种少儿不宜的。 汤圆和阿布在赵钦侧脸冷睨一眼之后,乖乖地扭头装做继续看电视。 而我却在赵钦的话说完后,吓得一口糊鸡蛋不上不下给噎得半死。 “别紧张嘛,到时候本王会一一教你。”轻声细语的,低头在我耳边一边说,一边帮我轻轻拍着背。 “咳咳咳……。”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咳……。”要死了,我咳得不行,他却自说自话还自己做决定,我伸手推开他:“麻烦你,咳,让一让。”我转身跑进了卫生间里。 门外响起汤圆的声音:“主子,你说了什么,把少nainai吓成这样了。” “你不懂,那是我们夫妻间的xiǎo mi密。”赵钦悠悠地回他,紧接着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娘子,我可以进来吗?” 这是卫生间啊好吗,怎么一夜之间,赵钦像变了个人似的,要说他先前是鬼,后来是人,那现在的他,像只恶魔。 我暗想,这厮会不会是在耍我呢? 用了一分钟的时候整理好自己,我打开卫生间门出去,赵钦抬起的手正要敲门,这一下,差点敲到我额头上。 “出来了,好些了吗?”赵钦眼神灼灼地看着我:“我跟你说的事考虑是如何,是今天晚上吗?” “行啊,就今天晚上。”我笑笑,果然从他眼底看到一掠而过的错愕,好嘛,真是在耍我,怪不得那糊鸡蛋那么咸。 可这耍也得有耍的由头吧,我在大脑里过了一遍昨天晚上的情景,突然醒悟过来,他在我卧室里跟我说话的时候,貘就在外面院子的槐树上看着我们,就是那时候,他突然举止异常的亲了我一下,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一定也是知道貘在看着我们的,所以才会故意亲我,才会有今天早上这出爱心戏。 也就是说,他赵大王爷,在吃干醋。 想到这里我暗笑一下:“王爷,今天晚上你可不能爽约哦。”话完,抬手用食指勾了他下巴上一下,向他挤了挤眼睛:“到时候见。” 一直走到餐桌前回头看,赵钦还僵硬的站在卫生间门口。 汤圆和阿布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啊,现在竟然轮到他们主子害怕了。 这一局我赢了,可原本有些惬意的心情,却因为左峰的一张群发照片而变得烟消云散,照片上,刘家四口齐排排地被挂在天花板上,从右往左,刘先生身边是大太太和二太太,最后一个是二小姐,他们都分别穿着睡衣,脸上的表情和大小姐不一样。 虽然大小姐也是这样被吊死的,舌头被勒出来很长,可大小姐张开的眼睛里一片迷茫,好像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勒死过去。 此时刘家的四口,却是满脸惊骇,神情扭曲之及,这说明他们在死前,看到什么令他们振惊和恐怖的事,再加之他们每一个人的五指都是弯曲勾爪的样子,更可想而知死的时候,定是心里的恐惧感已经达到了极限。 一夜之间这么几个活生生的人就没有了,心里里难勉有些不舒服。 我随即拨了个电话去给左峰了解情况,他似乎很忙:“小杜,我正要到余音道观去找道长,刘家人的死太蹊跷,上面不让公开查案子,有些事情解释不情况,只能请老道长出山帮忙看一看了。” “行,你先去,我一会儿就到。” “怎么,你要出去?”收起电话,身后便响起妖孽的声音,不怪我么容易赵钦,他真是如魔似鬼样样演得到位,得,我拿不住他,只能闭嘴拿了电话转身就走,却被赵钦一把拉住我的马尾辫:“本王也要去。” “去就去呗,放开我,疼。” “这还差不多。”赵钦上前一步搂着我,挑了下剑眉:“走。” 胸闷…… 我们到到道观之时,左峰正在拿手提电脑放视频给老道长看,那是刘家大门外路上的视频,至于他家里自己录的,左峰说早没有了,几台机子全烧了,连电脑也烧得一干二净。 而大门外路上的视频里面,却只有短短的一幕,大约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刘家寂静的大门前,蓦地凭空多了几道黑影,那些黑影像烟像雾似的,看上去就是一团黑色而已,移动之快也只在眨眼之间,下一眼,他们已经穿过刘家大门进去了。 “看到没,如果是正常人的话,怎么可能穿墙而过。”左峰一脸忧色,案子难办,他这刑警大队长的位子坐得忐忑。 “奇怪,这些个东西的能力,看上去也不像是阴差啊。”老道长摸着山羊胡子。 “再给你们看看半个小时后的事。”左峰把视频头快进:“这个场景,连我们局长看了也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见刘家的大门前,凭空又多了一道披着黑色长袍的身影,那人如法老王似的戴着披风黑帽,看不清面貌,只见他往刘家大门前的空地上挥手一掌拍下一团光亮,原本平静的地面便蓦地多出一个冒着黑气的无底大洞,那些腾腾黑气缓缓璇转,凝而不散。 “黑衣妖道,又是这王八蛋在搞鬼。”老道长一看来人,山羊胡子重重一颤,黑衣妖道是我们共同的敌手,在老道长心中,此人更是他们道家的败类,此时再见到他,哪有不愤恨气恼的。 而我,我更是觉得如当头一记闷捧,心里突然想起豆丁曾经跟我说过,那天晚上他侥幸逃过之后,看到杜家村的人被一些黑衣人塞进了村子口一个冒着黑烟的大洞里。后来豆丁背叛了我们,所以我也只当他说的是假话,没想到会在此时看到这么一幕。 485:黑衣妖道 没过一会儿,只见先前掠过刘家的几道黑影一一从门上穿透出来,每个人的手里似乎都提着一个人影,细一看身形竟是刘家四口。 想必此时刘家四口已经遇害,所以魂魄才会被他们给拉了出来。 只见那黑衣妖道大手一挥,众黑影便将刘家四口往那腾着黑烟的大洞里推去,等四人掉下去之后,黑衣妖道伸手往地面推去一抹波光,那黑洞就消失不见了。 幽暗的路灯下,那黑衣妖道缓缓转过身来,他脸上戴着一个奇怪图案的黑色面罩,似乎有意识地,目光看了一眼监控头的方向,这才带着手下转身,转身才抬步,人已若烟雾一般融进黑暗中失消不见了。 这是我们头一次清楚地可以看到他的正面。 “快,把镜头推近,我到要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样子。”能捕捉到黑衣妖道的面部镜头实在太难得,老道长有些激动不已。 左峰听他的话,将镜头推近。 很明显,他的的确确是看向了监控头,而且那冰冷的目光里,全是戾杀之气。 “以其说是我们拍到了他的镜头,还不如说,是他故意要让我们看到这一幕的。”五指攥在掌心里,心隐隐的痛,如果杜家村的人真以这样的方式被掳走,他们活的可能xing还有多大。 我的话让老道长和左峰彼为吃惊:“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转过脸来的。” “应该是这样,你们看他的目光,而且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进去刘家在任何一个地方完成这件事,可为什么偏偏要在门口这么明目张胆的做呢?” 赵钦一直没有说话,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困惑和不解。 “难道,他是在暗示我们什么?”老道长说。 “或者是……挑衅。”赵钦突然开口,石破惊天的说了一句:“此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话完,却倏地一下摁住胸口,脸色突变。 “赵钦,你怎么了?”急忙伸手扶着他,只是转瞬间,赵钦额头上便多出一层细小的汗珠来。 “没,没事,只觉得胸口突然一痛。”赵钦摆摆手站直身子,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疲乏。 “不行,老道长,左峰,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得陪他去医院做个检查。”我学过医,所以知道胸口突然症痛不能小觑,而且赵钦身体特殊,更不能大意。 哪知他却拉住我:“明月,我真没事,更不必到医院去做什么检查,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对啊丫头,王爷的身体不会有事,你不用这么紧张,先让他到书阁去休息一会儿,你和我去看看小白康复得怎么样了,然后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老道长也欠我。 我深深看了赵钦一眼,这才放开他的手。 失过过的人,总是会胆战心惊时时如履薄冰,没有人会明白如今的我,是有多害怕再失去。 左峰陪着赵钦去书阁休息,我和老道长往后院小白的房间里走,其实我心里明镜,老道长定是有话对我说。 果然:“丫头,有没有查清楚赵钦晚上出去做什么?” 我唉了口气:“没有,刘家案子发了之后,他也没再出去过。” “嗯,这事儿不能大意,一定要搞清楚。”老道长吩咐我。 “我知道。” 话是这么说,内心里却及度纠结,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很想知道事情真相,可往另一个角度想,便会莫名抗拒。 我们推开小白的房门,只见他端坐在床上,两腿屈盘,手打道诀,面容平静,两眼紧闭,窗外一缕阳光淡淡照到他的脸上,此时的小白更沉静得像一尊儒佛,浑身散发着清雅之气,竟给人另一种脱凡超俗之感,完全和平时见到的那个吊儿郎当的小白不一样。 老道长招呼着我往桌前坐下,倒了两杯茶水,接着说:“没想到刘家人竟然牵扯到黑衣妖道,那黑衣妖道和黑月派自成一脉,留心赵钦动向的同时,还得看好家里的长生花,搞不好了两边失手,那我们就算是完了。” “这样偷偷摸摸的防着他,总叫人心里过意不去。”我苦笑一下。 “傻,他现在神志不全,记忆又不完整,你这么做,也是为他好。”老道长敲了我额头上一下。 那边小白却一直纹丝不动,我便奇怪道:“小白闭关,我们就这样闯进来好吗?会不会影响到他?” 以前在电视电影里看到的,那些个武林高手要是闭关的时候被打扰到,那还不得一个气脉倒流,七窍流血,可我们现在这么在这边讲话,真就不会有事吗? 老道长淡轻风的笑笑:“你们都想偏了,所谓的闭关,闭的是他本人的精神灵脉,说简单一点,也就是神游太虚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书里和电影里的那些都太夸张了,没那么严重。” “所以我们在这里聊天也没关系?” “没关系,他真入了定,天塌下来也不会醒。” “那昨天晚上林阿宝还……。”昨天晚上小白不是也闭关了吗,可却被林阿宝硬是给叫醒,还逼着小白带她去我们家渡过跨年庆祝会。 “对了,说起这个林阿宝。”老道长回头看了小白一眼,压低声音道:“那小姑娘有些法子,她居然能进入小白的太虚世界,硬是把他给叫了回来,你说,是不是有点怪?” “我只听说她的身体容易被附身,而且她说她会冥想术,这个能进入别人的太虚世界到是从来没听她说过。”没想到林阿宝有这等本事,我心里着实大吃一惊。 “所以啊,这个小姑娘来路不简单,咱也得防着。”老道长很严肃的看着我:“樱花山密室里有长生花的事,万万不能让她知道。” 我点了点头,心里拧巴了一口气,就是感觉不痛快。 独自从小白房里出来,目光掠过后院墙角,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小旺蹲在那里拨草的背影,那时候的我们,虽然每天要经历很多不同又可怕的案子,但我们,却像一根永远拧紧在一起的绳,可现在呢! 我怎么觉着看到赵钦时,自己到先心虚了。 “怎么说?”左峰正在翻一片草药书,那书页都已经发黄了,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手记。 “小白还在闭关,老道长说了,这事儿关乎着黑衣妖道,而且就算我们现在过去刘家他也早已不在那里了,所以现在的关键点是,你们得全力追查到保姆小兰,只能从她身上找入手点。” “没错,小兰和那张桌子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失踪,两样儿都是实物,总有个带出去的地方吧。”左峰站起来:“得,那我先回局里去,有事再电联。” 486:陆家收藏室 赵钦背对着门口伏首在桌子前,好像在写着什么。 走近了才发现他并不是在写字,而是再画画,一个黑色的面具,面具的额心中间,有一朵暗红色的梅花,可刚才我们在视频里看到的,因为光线和画质问题,根本就看不出这朵红色梅花来。 我诧异的看着他:“这是黑衣妖道的面具?” 赵钦点点头,将画纸拿起来:“正是这朵梅花,让我似曾相识。” 可视频画面里全都是黑白的,就算现在再让我去看一遍,我依然不可能认出那是一朵梅花来,因为在黑白画面里,红色和黑色其实都差不多。 “好了,下山后去找个复印店,我们把这个面具印几份分别给左峰和老道长他们,好让大家可以在第一时间里认出黑衣妖道来。” 我将他手里的画纸拿过来,很傻气的对着面具吹了吹,墨汁画出来的,自然要干得慢一些。 其实书阁也就是一间小小的屋子而已,屋里有大小十个货架,每一层上都整齐排放着书籍,但这些书大都年代久远,有的字体根本就不认识,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些书要是都能读懂,那认识二十来个甲骨文的人还敢自称专家吗? 真佩服自己转眼间能想那么多,抬起眼睛,却看到赵钦两眼锁住我,那眼神再随意也能时时让我心跳慢半拍。 “看什么?”只觉得老脸一烧。 “你心里藏了东西。” “我嘛,没,没有啊?”直xing子的人傻就傻在这里,说没有,那‘有’却分明写在脸上,我以为赵钦觉察到了我知道他晚上出去的事,一时有些乱了分寸。 “你在担心姑姑,对吗?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讲过那个豆丁跟你说过的话,如果他没有说谎话,那场景和视频里看到的很相似。” 赵钦淡淡的一句,到是只戳我心脏,只能苦笑一下:“你越来越能看透我了。” “应该的,走吧,下山吃过饭,是该去陆予聪家看画了。”他伸手来搂住我。 要是他不说,还真就给忘了呢。 还没到两点钟,陆予聪就亲自打我电话来问,问赵钦何时出发了,他让李思达来接。我跟他说了一个红灯路口的地址,没过多久,李思达到了。 “明月姑娘,赵先生,陆总爱画如痴,一大早就等在家里面了。”李思达不愧是大公司的总裁秘书,会说话会做事,亲自一车来帮我们拉开车门。 “陆先生知道刘先生家的事吗?”我不由问一句,毕竟陆予聪和刘先生是老友,那么老友一夜之间被人灭了门,这么大的事,他不会不知道吧? 李思达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陆总知道了,并且已经亲自给公安局长通过电话了,请他务必一定要抓到这个残忍的凶手。唉,这刘先生家也真是惨,谁能想到呢,竟然发生这样的事。” “呵,是啊!”我干笑一下。 所谓人走茶凉,恐怕这就是了,一个电话而已,做做样子的事,谁不会呢。 不知为什么,陆予聪在我心里的大善人形像有所动摇了。 我们到达陆家大宅后,陆予聪远远就从厅里迎了出来,红光满面,笑着和我们握手:“在家里等了许久,还怕赵先生不来,那我今儿晚上可睡不着觉了。” “陆先生果然是画痴。”我帮赵钦打着圆场。 进屋,陆先生是f市道富,屋里的摆设和装饰就更不用多说了,哪一件不是精至昂贵,他吩咐佣人倒茶后,直接带着我们去了他的古董收藏室。 一般百姓玩不起古董,有点钱的能玩那么几件,他陆予聪这样的,人直接一个收藏室。 而且还是大得不成样子的那种,进去后仿佛置身以一个阔大的博物馆,除了那张办公桌稍有点现代气息外,其他的东西都有种厚重的年代历史感。 偏偏这么多的东西里面,我被一身将军铠甲给引吸住,不由得走过看呆了,不可思意的是,那铠甲上的虎符雕纹,竟然和我在刘先生家神游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将军服穿在一个高大的假人身上,就算是这样,那威威而立的威慑感依然不减当年。 “明月姑娘,正好,这也是大宋时期的东西,和这副画来自同一个地方。”陆先生走到办公桌前将画打开给赵钦看,一边回头笑着对我说。 我魂不守舍地应了他一声。 他们所谓的‘来自同一个地方’说白了,就是来自同一尊墓,不用明说,经常玩古董的人都心知肚明,想必收购这些东西的时候,陆予聪一定打听过了。 “这套将军服得多少钱啊?”我感叹着,伸手轻轻摸上去,很冰凉的感觉。 “那是无价之宝,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陆予聪向我招了招手。 赵钦早已被那副画给深深的吸引住了,走到他们身边的我顺带睨向那副画,只见画风细腻有度,如神来之笔,把上面一屋子的人物勾勒得栩栩如生,看上去像是一大子人正在讨论着什么,气氛激烈而温馨。 “你看,当时买那套将军服的时候,那卖主还曾了这个东西。”陆予聪小心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打开,戴着白手套拿出里面的一块铜符。 “这是古代兵符?”我吃惊的看着那个虎纹铜符。 “没错,这后面还刻着字。”陆予聪把铜符转了个面,只见底部有两个怪异的文字,细细一看,只觉得浑身一颤。 “甘冒?这是甘冒将军的兵符?” “我想八成是。”陆予聪笑着说:“不是我老爷子喜欢占他人的便宜,当时那人说送我时候也没再意,谁想拿回家清洗出来,竟是一块兵符。” “那是陆先生有福气。”我下意识的睨了赵钦一眼。 那天晚上我就跟赵钦说起过这个甘冒,他此时听到我们说这个话题,不是应该有所反应才对吗,却见他只是淡淡勾了下唇角,继续看着那幅画。 我很想让他看一下这块兵符和那套将军服,也许这对他的复杂记忆力有帮助,可是因为有陆予聪在,又不好明说。 到是陆予聪把那兵符给小心地收了起来,话峰一转:“赵先生觉得怎么样,此画是可是大宋真品呢?” “那是当然。”赵钦散开一抹笑意:“而且,还很有趣。” “有趣?” 陆予聪正要说点什么,藏室门被李思达推开进来,手里托盘上端着三杯热气氤氲的咖啡,但不放在桌子上,而是恭敬的端着,想喝的时候他便递过,这么小心,大概是怕咖啡渍洒在画上。 赎我被小兰下毒的心理阴影还在,我笑笑说不想喝。 487:我在画中 陆先生把话题转回刚才:“赵先生,你说这画有趣,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有趣,你不一定会懂得。”赵钦这话把陆予聪给噎在那里,他就是这种xing格,不想说的时候,全天下最显贵的人又能怎么样,就是不给你这面子。 “呵,这个,老朽承认自然是没赵先生懂得多的,但我要求不高,只要是真正的大宋图就行了。”陆予聪稳着脸上的笑,回头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思达,告诉厨房准备些好酒好菜,我今天晚上要和赵先生喝一杯。” “好。”李思达转身出去了。 “对了,我这记xing。”李思达才刚出去,陆予聪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们两先看着,我得往公司里打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 陆予聪转身走向门口,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明白为什么那天在刘家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了,陆予聪走路的时候,肩膀有种一高一低的倾斜感觉,也就是说,他的脚下不平,他的脚可能有先生xing的长短腿,只是差别不大,平时又很少接触,所以竟然没有留意到。 回头,却又恰好看到赵钦勾了勾唇。 这是走进这里之后,他第二次笑了,很不正常。 “看到什么有趣的了?”我问他,他那笑挺勾人,勾得我也想跟着笑。 “你看。”赵钦将指头指在画里的一个人像上:“这个像不像你。” “开玩笑么。”我拍了他手臂上一下,伸过头去看,可是因为我不太懂画的原因吧,总觉得那人相太小,面部表情好像不是很清楚,就顺手拿起了陆予聪放在那里的放大镜对眼看下去。 ……可不,还真有些像我,呃,不对,应该是我像她,再细细一看,只见画上女人一身罗裙装的腰间,挂着一串紫玉小风铃,我顿时石化了,还真是我呀。 曾经有一次入冥眼回过大宋,那天晚上正是我和赵钦认识的第一面,当时,我手里正是拿着这么一串紫玉风铃打出去收拾那黄狸子妖,还被初次见面的赵钦冷眉冷眼地骂我一顿,说我下手太残忍,说那黄狸子是他的宠物。 现在,那画中就有一只黄狸子,正缩成一小团圈在众人围坐在一起的桌子下眯着眼睛睡觉。 要说这画画之人实在了得,连这么一个小动物都给刻画得栩栩如生,我惊得回头看着赵钦:“难不成这画是你画的?” “那不见得,你身后的那个人不就是我么?”赵钦抿唇。 我急忙细看了一下,还真是他,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劲儿,既然是他,为什么我们中间要隔得那么开不站在一起呢,其他人呢,其他还有我们认识的人吗? 再看了一下,都不认识,也许是发型变了,也许他们被画的只是侧脸,总之没再找出认识的人来,此时陆予聪推开门进来了,看到我看得那么认真,还打趣说:“哟,没想到明月姑娘也对画感兴趣。” “不太懂,所以才要仔细看看。”我用方大镜看着画中的自己,一千年前的自己,娇媚里带了几分俏皮,俏皮里又略有些英姿飒爽,赵钦拨开这些千金娇小姐喜欢上我,是不是就因为我这点野xing啊? 彼有意味儿的看了他一眼,他却转身,拍了拍陆先生的肩:“不知道陆先生能不能割爱,把这画儿卖给我。” “这个……。”陆予聪愣住了,我错愕的看向赵钦,他很少这样对别人伸手,自从第一次和他相认之后,他的手除了打人,就是来虐待我,揪头发揪耳朵各种,可现在竟然拍了拍陆予聪的肩膀,真是为了这画吗? 不是的,随着赵钦那一拍,我看到陆予聪的肩膀处竟然飘浮出一层黑雾来,很稀薄的一层,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不舍得吗?”赵钦岂会没有看到那层黑雾,我觉得,甚至那一拍都是他故意的。 “赵先生,这画我来得实在不易,这样吧,割爱不舍得,但我陆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你想来看的话,无论什么时候,尽管来,好不好?” 赵钦扬了扬唇角,没言语,转身走到那套将军服前,更是,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讥讽之色。 “陆先生,你别理他,这画他只是太喜欢了,还要感谢你的好意,等过几天我们再来看。”气氛有些尴尬,我虽然此时对陆予聪有些防备,但还是好话说在前头,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有什么事儿,总得先离开这里再说。 “哪里的话,赵先生也是xing情中人,我理解,理解。”陆予聪这才笑呵呵的将画给收了起来,就在他收画的时候,我留意看到他掌心里有一团小小的黑色没进了皮肤里面去。 莫名的,我想到了黑月派的人。 有可能吗,他这么有钱有势,也会被黑月派拢络?但若非有问题,赵钦也不会往他肩上拍了巴掌。 收好画的陆予聪微笑着走到赵钦身边:“这将军服何等的威武,想当年那甘冒将军一定威风八面。” “既然是威风八面的将军,却没有在史策上留下名讳,我看此将军也不过尔尔。”赵钦伸手向我招了招:“时候不早了,你不是还要去看电影吗?” 我哪有说要去看电影,不过我反应彼快:“对啊,新片,爱情片,不如陆先生和我们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去扰和什么呢。”陆予聪哈哈大笑起来:“已经叫厨房备下饭菜了,吃过再走吧。” “昨天就买了票,难得浪漫一次,还请陆先生谅解。”我跟他开玩笑,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是的。 “那好吧,过几天再宴请你们,我可不敢捧打鸳鸯。” 陆予聪一直笑,在我们转身离开收藏室的时候,我闻到空气中突然飘浮来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儿,回头一看,却只看到满眼的古物。 这种气息那熟悉,那天晚上在刘家遇到的恶灵鎯就是这么一种味儿。 我不由得伸手一把扯住了赵钦的袖子,因为陆予聪在,所以不好提醒他,他却好,无风无雨地,反手拉过我的手,缠缠绵绵地拉着我,勾唇:“让陆先生见笑了,她就是这么喜欢粘人。” “哈,那是好事儿啊,年轻的时候,谁不想时时刻刻粘在一起呢。”陆予聪笑着对门口的李思达吩咐:“思达,送他们到电影院。” “是。”李思达答应一声。 陆予聪一直把我们送到大门口,车子启动,他依然站在那里向我们挥着手,这个作派,真心觉得太假…… 488:作戏 李思达真就把我们送到电影院门口才离开。 我知道这是假的,正想转身从坐公交车,五指却被赵钦拉住,在我诧异的目光下,他从裤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走吧。” “你什么时候买的?”真心惊着我了。 “为了快速促进感情,你没必要问我这些,只需要跟着我的脚步走就行。” “快速促进感情?”我纳闷。 “对啊,你也不想等侍寝的时候还是那么陌生吧,那样不别扭吗?” 绕来绕去又回到这个话题上来了,胸闷,看样子他这是要跟我死嗑到底啊。 且不说这个,我拉住他:“对了,你是不是怀疑陆予聪了?他是黑月派的吗?” “哪来这么多话,放松心情好好陪陪爷,本王心情好了晚上对你温柔点。”显然赵钦是想逃避这个问题,他抬起劲臂往我脖子上一勾:“时间差不多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两年看电影的人越来越多了,赵钦这样夹着我走,我便招来一通好奇的目光,因为他矜贵的气质,再这样搂着我,大有点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狗血剧情在里面,所以,我不会再挣扎,我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再招来更多的愤然目光。 赵钦的口味儿一向有些偏执,他选的电影自然也…… 所以我们进去的那厅里面,不超过十个人。 回头看了看前后排都没有人:“在陆家收藏室里的时候,你有没有闻到那股腥臭味儿?你不知道,那味儿就跟恶灵鎯的一模一样,就是那个,在刘家攻击我和小白的那个。” “恶灵鎯一般情况下,除非有人招唤,否则的话他是不会出现的。”赵钦淡淡的应我。 “你的意思是,陆予聪招唤了恶灵鎯,那么,他跟媒婆也是一伙的?” “不见得。”赵钦双手枕在头下往后靠着:“媒婆是谁,她又岂会和别人合作?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刘家丢失的那张红木桌子一定在陆予聪手里,目前为止,那是恶灵鎯的媒介。而且能在那个黑衣妖道的帮助下灭了刘家人拿到桌子,至少说明一点,他和黑衣妖道是有关系的。” “所以……。”我刚要说话,身侧突然有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个厅里有那么多空位子不坐,为什么偏偏挤到我身边来坐了,当下只能打住话回头去看。 “啊!”我几乎是下意识尖叫一声,我身边何时坐了个裸男,更贴切的说,是个瘦得皮包骨头的裸男,这大冷的天只穿了件红裤叉也就算了,这种瘦可不是一般人类能达到的,说白了就一具骷髅包着层薄薄的皮。 我这一声叫,把那几个观众的目光成功地吸引了过来。 此时那裸男看着我,咧开嘴呵呵一笑,因为太瘦,他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嘴巴很大,苍白的脸上堆出了满脸的褶子,不算,那深隐在眼眶里的眼睛还发着亮光,他只对我说一句话:“饿,饿,我好饿啊!” 惊叫完这一声,我已经知道对方是只饿死鬼了,正想做下一步动作,这饿死鬼就蓦地一下扑过来,速度之快,那似乎能咧到耳根子上的大嘴一下咬到了我脖子上。 “啊!”我再次尖叫,虽然,到是没有感觉到疼痛。 但却觉得身边的饿死鬼在咬到我脖子的那一刻,竟然咻地一下子钻进我脖子里不见了,这一来把我吓得够呛:“赵钦……。”紧紧地攥住他的手腕:“快救我。” 自始至终赵钦都好笑地看着我:“别怕,他伤害不了你。” “可是,他钻进我脖子里去了。” “傻瓜,他不是钻进你的脖子,他是被你脖子上貘留下的印记给香没掉了。” “真,真的吗?”我轻了口气。 “当然,等明天你的印记消失的时候,他便会像一片疥痂似的脱落掉,那没什么,就跟你长了颗豆豆一个道理。” 就在这时候,一束电筒光向我们打来,不一会儿,一个工作人员走到我们面前问:“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呃,没事,刚才跟男朋友开个玩笑而已。”我好不尴尬:“对不起哈,打扰大家了。” 工作人员便鄙视了我一眼,走开了。 我抬手摸了摸脖子,总觉得不自在,那个裸男的样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赵钦选的是一部很深沉的爱情片,结果看了一半他睡着了,我却哭得唏里哗啦,别怪女人的泪水不值钱,有时候就是那么一句对白一个眼神交汇都会戳中泪点,更何况我这种情况特殊的。 一月份,气降极速下降。 看完电影再溜达一圈回到樱花山,华灯初上了,我搓着手冲进大厅里,刚要坐下,赵钦却拉着我的手:“走吧,天色不早了。” “去哪儿?” “侍寝。”他向我眨了眨眼睛。 还演啊?我愣了一下向他眨了眨眼睛:“好啊,谁怕谁?” 汤圆和阿布正在看电视,此时两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我们,那心理阴影面积可想而知,汤圆的心声一定是,这两人也真是没什么了,好恶心。 我可不想认输,输了次,次次被他捏在手里。 以为是开玩笑的,更何况我一个现代人,还吓不住他天天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宋代人吗? 我想错了,才进卧室,便被赵钦一下壁咚到了墙上:“你喜欢温柔的,还是激烈的?”他低头向我挑着眉头,好看的单凤眼里视线灼灼。 不得不说,演得很到位,我丢脸地香了口唾液,声音有些僵硬:“随便,我都行。” “那好。”赵钦很优雅地挥了下指尖,卧室门便呯的一声关上,自动上锁,而床头柜上的烛台,也蓦地一下子亮起了红烛。 屋里顿时一片暧昧黄光,在这一刻,我有点怂了。 “怎么了?”赵钦问我。 “没,没什么?”不能让他看出我怂吧,我干笑了一下,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去环着他的腰:“很好啊,一切都好。” “我也这么觉得。”赵钦也抬手抱住我,他的手一点点往上:“如果受不了,可一定要告诉我。” “不,不会的,我们是夫妻嘛。”话是这么说,可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这一次不同,以前赵钦是鬼,他把我带入一个似梦似幻的空间里,以至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什么,可现在,赵钦这实实在在的强壮身体,再加上指尖里传来的温热,每一点感觉都是真实的,我有些胆怯了,万一,他是来真的呢? 心里在刚这么想,胸前便一凉,赵钦的一只手,竟然一下子从我毛衣下摆伸进去,抚在了我胸前的浑圆上…… 489:他当真了 轰的一下,全身细胞都炸了。 赵钦勾下头,那修长澄澈的眼里噙着淡淡笑意,嘴角勾起邪的弧度,声音低沉温润:“即是第一次,那我定会对你很温柔。” 话完,手上一用力,捏了我胸上一下。 “啊!”我尖叫起来,叫了一半被他伏头吻住嘴唇,只能从喉子里‘唔’出一声,完了完了,他来真的。 只觉得腰上的另一只手缓缓往上,很顺手就解开了我的内衣扣子,不知道这一招是不是他从电视上学来的,这么熟练。 我双手抵在赵钦胸上,并且将两臂给收拢,于抵挡着他放在我衣服里的那只手,可是……很快,该摸的他都摸到了,而且另一手还抬起来摁住我的后脑勺将我迎合向他,我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喘不过气来,两腿发软。 “赵……赵钦。”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 “嗯。” “别……。” “别什么。”将我整个托了起来抵在墙上,吻顺着脖子往下一路到达锁骨,这种感觉,点点滴滴都是酥酥痒痒的真实感觉,他的吻像一把火,一路将我燃烧。 我无措颤着悬空的身体,手只能扶在他肩上:“我还没准备好,我。” “主子。”门外突然响起阿布的声音:“有人找。” 阿布的到来无疑成了一根救命稻草,赵钦手下一松,我得于脱开他的身体,两脚落地才发现已经软到站不稳,只能揪着他的衣襟大口喘气。 赵钦脸上已溢出一抹**红潮,他是真的投入了,此时,壮实的胸口也是起起伏伏,哑声问:“谁?” “陆先生的秘书,说是给你送来一样东西。” “放下东西让他走。”赵钦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来捉我,我急忙一躲,转身去打开房门,阿布的目光越过我头顶,我现在衣冠不整,他还是恭敬叫了一声少nainai。 “嗯。”整个人烧到不行,只能转身匆匆往自己卧室里走。 听到身后传来赵钦问话声:“什么东西?” “看着好像是幅画。” 回到卧室里,心跳得差点要从嗓子眼儿里窜出来了,这可算得上是赵钦头一次真真实实的碰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两颊绯红,把内衣给扣好,突然觉得自己很猪脑子,他一个堂堂王爷,在遇到我之前都不知道见识过多少女人,古代不是流行三妻四妾吗,在那方面他必然是高手了,还会怕我。 想必开始的那些男女授受不亲也只是因为和我还不熟,记忆里还没有恢复吧。 不对,他今天突然这样,难道不是为了做给貘看,而是真的恢复记忆了吗? 楼下传来李思达出门的声音,赵钦难得和阿布一起送到大门口,等李思达的车子走远,他便转过脸来,抑眼睨了我的窗子口一眼,我吓得急忙躲到窗帘后,总之刚才发生的事,真的很难转眼就忘。 好在现在的赵钦不能随意穿入我的卧室门,但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他的脚步声,正一点点向我的卧室走来。 “杜明月,开门。”转了转门锁,发现打不开,只能下令。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睡了。” 没声音了,还以为他放弃走开了,谁知不一会儿却从锁孔里钻入一股黑雾来,那黑雾环成一圈握住门锁,卡嚓一转,门开了。 心里立刻万马奔腾,原来他就算肉身不能穿门而过,可要开一道门,还是有些歪门邪道的。 我懵头懵脑地站在窗子前,看着他长臂推开门,刚才一番动作下白衬衣纽扣解开了两个颗,好看的锁骨在灯光下散发着小麦色的光泽,一手扶着门把,一手向我招了招,眼神溺宠:“过来。” “什,什么?” “陆予聪把画送来了,你不是喜欢吗,再下去看看。”他上前来拉过我的手,唇角上勾着浅笑,到是那么坦然的,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敢反抗他,书上说得好,对于一个欲望没有得到满足的男人来说,我的反抗,那就等于再度给他添了把火。 楼下。 汤圆和阿布正凑在一起看那幅画。 “奇怪,陆予聪白天还说舍不得画,为什么今天晚上却主动送来了?”我不解的问。 “因为有的时候,生命的价值远远要比一幅画高得多。” “也是,你在他肩上那一拍,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暴露了些什么,所以还不快点来**你一下。” 赵钦抿之微笑,看着画中的自己,看得很仔细,这也是我很怀疑的地方,为什么我们两之间就那么别扭呢? 看着这幅图总有种时光交措,轮回转生之类的迷惑感,我不知道是不是人人都有再度转生的机会,只是现在的我看着一千年前自己的画像,这感觉总是五味阵杂,一千年前的自己,人生有没有我现如今这么复杂呢,真想去看一看那时候的自己! 赵钦让阿布把画挂在中堂上,因为他说,这画,能见到实属不易。 所幸后来的两天,赵钦都灭了他的色心,他没再命令我侍寝,而我在偷偷计划着,要独自再回陆家一趟,既然陆予聪和黑衣妖道有关系,那说不定能从他家找邮些黑月派的线索,只是陆家安保严密,这事还得小心计划才行。 这一夜,清凉月色寒风剌骨。 大约凌晨二点来钟的时候,我猛然一头醒了过来,醒来连做了什么梦都不知道,但却觉得身心一惊,正琢磨着这是怎么回事,便听到楼下有轻微的开门声。 是赵钦,他又要出去了。 距上次半夜出去,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动静了。 我赤脚站到窗子前看着他正向大门走去,急忙将黄豆拿出来,学着老道长教的念了撒豆令,然后将豆子从窗子缝隙里扔了出去。 黄豆落地无声,转眼便咕噜噜的往前滚去了。 转身顺手抓起外套,穿上雪地鞋,我拿起铜钱剑放在包里,轻手轻脚地下楼追了出去。 撒豆成兵,这些小黄豆会在适当的时候留下一粒兵种,我只要跟着这些留下的兵种追下去就行。 赵钦去的方向和前两次一样,都是樱花山后背方向,在黑暗中孤身一人穿过整个村子后,依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他的速度之快可想而知,幸好能跟着这些豆子继续前进。 黑暗中的头顶上,偶有一只怪乌在低沉鸣叫…… 大约半个小时候后,兵种的方向往一个山包上延伸,我摸索着上去,一直快到山包上,那些黄豆聚集在一块儿不动了,说明,赵钦就在附近。 我隐身蹲在一众灌木丛后看四下观察着,因为只有半弯月亮的原因,周围一切显得异常的低暗迷茫,那些静谧无声的树林后面,似乎随时都会扑出一只怪兽来。 490:秘密暴露 ‘咕,咕。’怪鸟喧叫着从头顶掠过。 只见身头上,隐隐有白光闪动,赵钦欣长巍巍而立,两手展开,掌心里缓缓现出幽冥剑来…… 他这是在修炼吗,我心里一喜,这说明他晚上出来并不是做什么坏事,却在这时候蓦地觉得背上一阵剌痛,很突然的感觉,潜意识里我知道自己中针了。 刚想要张嘴,便发现自己全身发麻,四肢无力,眼前的一切,变得迷茫而摸糊,一秒后我一头载倒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有人交谈。 “甘冒将军,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危险了,这要是让主子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没办法啊,我也是被逼不得已,现如今那赵钦已经对我有所怀疑,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虽然知道主子有鸿图大志,可也不能为此就早早搭上我的xing命吧,只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保准把这女人放出去。” 有人来拉起我的手看了看:“最近他们一直没有接到什么案子,因为没有聚到善果,她的修力没有曾长,你看她手心里的莲花瓣才现出两片而已,等莲花开得什么时候?” 后者道:“目前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了,我先躲过这一关再放了她,依着他们几个人的xing子,还会继续做善事,到时候善果自然会再次增长。” “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么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女人,她的元灵竟然这么重要。” “那是自然,否则我们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要取她的命,还不是挥手之间的事儿。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现在快点回公司,必须在一周之内把重要财产脱市,虽然前世今生不同,但不管哪朝哪代,这钱财如命,更重要的是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对,走吧!” 两人离开的脚步声,之后响起一声铁门巨响。 我转了转沉重的眼珠子,那些话分明句句听得清楚,可是却还是无法全部清醒过来,思绪的用力挣扎和身体互相抵制着,最后,再次隐入了迷迷糊糊之中。 等我再次醒了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睁开眼睛,只觉得在一间大约三四十坪的屋子里,我躺在一张简易床上,屋子里除了一盏壁灯之外,只有这张床和一张桌子,那桌子就放在离床不远处。 我抬手伸展了一下手臂,大概活动了一下身子确定自己没有受伤,先前在山上的那一针,大概是中了麻醉剂。 桌子很熟悉,就着晕黄的灯光再看了一眼,浑身不觉一阵发凉,这桌子就是刘先生家丢失的那张红木桌,也是那个恶灵鎯的媒介通道。 虽然心里吓得一缩,但我看到屋子天花板上的一角闪着红灯,知道屋外有人正在监拍我,便只能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 “咯吱。”铁门响起沉重的推开声。 “明月姐姐。”很温柔的一声。 我确定自己不是听错了,转眼看过去,看到小兰端着个托盘缓缓从台阶上下来,她还是像在刘家时那样,身上穿着朴素,脸上的笑意天真无邪。 可正是这样的张脸,那天晚上却差点害死了我和小白。 “小兰?”看到她,我还是大吃一惊。 “没错,是我。”小兰把托盘放到桌子上,把香喷喷的饭菜一一放好,笑着说:“明月姐姐,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快吃点吧。” “这是哪里?”我冷眼看着她。 “这个你不用问,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一周后,你就自由了。” 小兰说这话和那个甘冒嘴里说出来的一样,大脑里一阵闷疼,我怀疑他们不旦给我打了麻醉针还用了药,否则的话,我怎么分不清刚才讲话的人是谁了,明明很熟悉的声音,却想不起来了。 “你拿走,我不想吃。”我用力摇了摇头。 “明月姐姐,何必跟自己的身体堵气呢,你不吃的话,饿的还是自己,饭菜我放在这里,你称热吃点,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只管打电话就行。”小兰站起来,从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放在桌上,转身走了几步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回头提醒我:“哦,对了,这电话是打不到外面去的,只能通内线。” 所以说,貌由心生还真是没错,现在的小兰再看,已经没有那么清秀好看了,更多的是一种隐藏得很深的阴毒。 等她走后,我仔细环顾着这间小屋,没有窗子,而且下到屋里的时候,是自上而下走的台阶,说明这是在地下,有点类似于我们樱花山的密室。 就着晕黄灯光,只见一个角落的墙上贴着些费旧报纸,这样一间屋子里贴着那些东西未免显得有些突兀,我不由得走近去看。 报纸很旧,上面落着厚厚的灰尘。 吹了一脸的灰,才看清上面的文字:1950年7月19日,南方某县城某办事处小学一年级,十二名小朋友一起在班主任李老师上课之时,将其用木棍砖块等物打死,后在有关部份的鉴定,这十二名小朋友成了距今为止世界上首例发病率最广,群体人数最多的共联xing幻想症。 共联主因是一个男生觉得这个老师长得像书中描述的坏人,于是在同学中间传播,使事态渐渐演变成今日之悲剧。 看到这里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件事情,以前在医学院的时候听老师讲起过,只不过今天竟然会这里亲眼看到当年的报纸,可见这剪报的人也是别有一番用心。 再继续看下去,就是这些孩子在后来日子里,国家专门有心理分析小组一直追踪他们成长的每一步和人格发展,最后可想而知,二十年后,这十二个孩子要么杀人放火,要么精神分裂,还有的某害亲人,轻微能控制自己的,最终也选择了**身亡。 只有那个起初带头传播的小孩,他不仅恢复正常,在学习上也年年拿优不算,二十年后走入了中国最后的大学,之后凭借一身学识和胆量,终于在商界闯出一片天地。 当然,这个人的名字和照片都没有在报纸里公开过,不过最后一张看上去像卷宗档案的表格里面,看到有照片格撕毁的粘痕,名子也被涂摸过。 急忙把表格撕下来拿到灯下看,看到名字格处一个很浅的印痕,三个字看清楚一个‘陆’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六十年前这场轰动中国的共联xing幻想症主控者,竟然是陆予聪,瞬间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从认识陆予聪那天开始,我从来没有见他沉过脸,都是一直微笑,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491:隐形杀手 想起他在头一次说要资助我们行善的时候,讲起小时候的那个故事,他说他妈妈生了个小孩,可因为家里太旧实在没有吃的,所以大人们便将小孩子吃掉了。 当时他就睡在nainai身边,半夜亲耳听到nainai咯吱咯吱的咀嚼声,还在nainai嘴角上看到血,隔天又在床底下发现了婴儿的小骨骼,当时还吓得跑了出去。 如果这一切是真事的话,我想,那就是诱发他有幻想症的原因。 便可怕的是他的共联能力,小小的年纪竟然就能说服十一个孩子成为他的帮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用一种心理暗示法,间接害了连班主任在内的十二条生命。 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冷战,当你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也许会害怕,当面对一只鬼的时候,能用法术对付他,但是当面对一个及其聪明的精神病人时,我觉得自己只能听天由命了。 心里想起迷糊中听到的那段对话,说什么善果,会不会陆予聪一开始说要无条件资助我们,就是为了集善果,然后,让我掌心里的莲花绽放…… 做好事我们是自愿的,也不后悔,可恨的是,我们做好事,却成了陆予聪利用的工具,还有我的元灵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身体里的药xing没过,越想越迷糊,头疼得厉害,我转身坐回床上,摊开掌心看着那两片粉红色的莲瓣,在这之前,老道长他们都说是佛印,是好事儿,可现在我怎么隐隐觉得这莲花并非想他们说的那么简单呢? ‘咯吱’一声响,铁门再次打开。 小兰走了进来:“明月姐姐,怎么还不吃啊?” 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里,大概是不想让我饿死,所以才会进来再催促一遍。 “我不习惯吃你们做的饭菜。”我冷笑看着她:“如果真心想让我吃东西,那就到音余街上去给我买。” “开什么玩笑,我们陆家厨子坐出来的东西还会比不了那种小排挡吗?”小兰说话这句,似乎觉得自己说漏嘴了,急忙打着话头。 “小兰,你也没必要装,我知道这是陆予聪的地盘。”我冷睨她一眼。 “你知道?” “那是当然,我怎么会知道的,不如你自己去问问他,对了,再带句话给他,不管我身处何处,赵钦他们一定会找到我的。” “呵,明月姐姐,这个你就太自信了,他们找不到的。” “哦?既然你们这么有把握,怎么连去给我买我最爱吃的都不敢去呢?” “别绕了,你还是快些吃点吧,别自己找没趣。”小兰笑得很甜,转身想走。 “这么说,你一早就和陆予聪预谋着要杀了刘家的人,还顺带想杀了我和小白?” 我的话很成功地留住了她的脚步,人在一定的角度时,便会沾沾自喜以为自己高于一切,所以,她会迫不及待想要跟人分享,小兰正是这样,她能在刘家人面前装得很无辜,之后又能全身而退,对她来说,这是一件非常完美的作品。 “没错,我是想将你和小白杀了。”小兰的脸上终于收起笑意:“你们头一天布的那个清洁阵法也是我破坏掉的,我故意那么做的。” “我不明白,你们若是想要这张桌子,又何必再费周折让刘先生买回去,如果想要他的家产,完全没必要将他们灭门,陆予聪不是f市首富吗,只要他在商场上对刘先生做些手脚,我相信目的便能达到,可为什么还是要将他家全家给杀了呢?至于我和小白,就更谈不上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了吧?” 小兰阴冷一笑:“杜明月,你真就确定我们没有仇没有怨吗?” “呵,你终于不叫我明月姐姐了。”我嘲讽地看向她。 “至于刘先生一家被杀,那是陆先生的注意,目的是什么跟我无关,但我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帮他,却完全是因为你。” “我?” “没错。”小兰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台阶上走,一直走到门口才微侧脸开口:“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你的好朋友雪芳说过,她曾经有一个妹妹在很小的时候,被送给了别人。” “什么,你……你是你是雪芳的亲妹妹?”我和雪芳上初中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耍,因为她也没有爸妈,自小在叔叔家中长大,和我的身世很相像,所以我们两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再加之后来一起考上医学院,那感情几乎已经超越了好朋友,正如同学们所说的,我和雪芳更像亲姐妹。 有一次雪芳也曾跟我提起过,说她有一个妹妹,在很小的时候被叔叔送人了,没想到,却在这里和我遇上了。 “你说呢?”小兰转头看向我,就在她阴沉沉一笑的那一刻,我仿佛真就从她身上看到了雪芳的样子,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很亲切了,因为那眉眼里,确实有雪芳的影子啊。 “小兰……。”我想跟她解释关于和雪芳的事。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征对你,也不全是为了她,我想杀你自有我的道理,不过现在你放心好了,陆先生不让杀你,那你目前来说算是安全的,不必担心,那些饭菜里也没有毒,只管吃就是。” 丢下这一句,小兰拉开铁门出去了,她的身影圆润而直挺,十七八岁的姑娘身子,前突后翘是那种连朴素衣装也藏不住的xing感,和雪芳不同,雪芳没有变异前,身材完全就是清汤挂面,反而没有小兰有女人味儿。 想这些有什么用,心里突然五味儿阵杂的难受。雪芳在我的生命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陪伴,正因为有她,我才能奋发图强考上了医学院,也是因为她,在我青chun年少的那段日子里,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孤独。 雪芳的死像在我心上割了一刀,那伤疤上的痛只有我自己知道,好像这时候突然被了翻出来,再往上面撒了些盐,好痛…… 我拿起来桌上的电话看了眼上面的时候,晚上八点半,日期显示,我已经来这里渡过了一个半天,现在外面,天色早就暗了吧? 更头疼的是随着天气已晚,陆予聪反而没那么可怕了。 这张红木桌子,此时像一颗定时zha弹在威协着我。 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摸了摸脖子,心里更是一惊,三天已过,脖子上的貘给的黑龙印记早就消失不见了,否则的话,会感觉到有微若的皮肤突起,手下的光滑让人无助。 要是今天晚上那只恶灵鎯再从抽屉里爬出来,那我这小命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492:甘冒转世 由于药力作用,我控制不住倦意,卷缩进被子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咯吱’一声大铁门的亢长巨响将我给吓醒,急忙翻身坐起来,看到是陆予聪从台阶上缓缓下来,只觉得头皮一麻,他脸上温文尔雅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明月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陆予聪手里端丰杯牛nai:“你看,我听小兰说你一天不想吃东西,唉,这样不行啊,你必须得吃一点,否则的话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可笑,这种时候还装得出来。”我冷然扭头。 “我一直这样,从来没装过。”陆予聪微笑着将牛nai放到桌子上:“明月姑娘,其实你好好想一想,我们只要两边都退一步,你好好吃东西保证不把自己给饿死,我呢,到最后对赵钦也算是有个交待,至少没有伤到他的娘子嘛,对不对?” 他竟然用了古代的称呼说我:“你知道赵钦的真实身份?” 陆予聪笑笑:“不瞒你说,一年前在博物馆里和你们的偶遇,就是我有意安排的,在那之前,我就知道赵钦的存在。”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该不会就是黑衣妖道?”我警惕的防备着他。 “呵,不敢不敢,那是我的主子,我又怎敢自居功高。”陆予聪再次把牛nai端起来送到我眼前:“说了这么多,牛nai也该凉了,就喝了吧。” “对不起,在这种情况下,我宁愿饿死也不吃你陆家的东西。” 陆予聪端着杯子的手微一顿,心里一定恨不得把我给杀了吧,可是脸上,依然那样微笑着,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镇定:“如果你不晚,恐怕有人就要为了你而丧命了。” 我不知道陆予聪在说什么,一时大急:“你想伤害我们之中的谁?” “不,不,我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陆予聪招招手,一直站在门口的李思达进来了,手里抱着平板电脑,走一我面前还像平时那样,公事公办的叫了我一声,然后将电脑放在桌子上:“明月姑娘不会不知道这里哪里吧?” 那是余音街街景,他们不知在什么地方监控着街上来来往往散步的人群。 陆予聪指着画面上的一对母女笑道:“你看,如果你不把这杯牛nai吃下去,我可以马上让她们消失,你信吗?” 他是首富,又是个疯子,我有什么不信。 我急忙伸手去把牛nai杯抢在手里:“别,我喝。” “哈哈,这就对了嘛。”看着我一口气把牛nai喝光,陆予聪笑得很开心:“以后小兰来给你送东西你都得吃,等一个星期后我就会放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要你命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对李思达摆了下手:“你出去,我要和明月姑娘聊一聊,还有啊,叫余音街那边的狙击手撤了吧!” “是。”阿思达抱着电脑走了,我后背全湿了,浑身都是冷汗。 现在,我和一个满脸微笑的深资精神病老头坐在一起,他微笑看着我,将我手里的杯子拉过去放到桌子上。 “为什么要杀刘家的人?”我直视着他,退缩只会让坏人更得意。 “不为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要试一试这张桌子真的会不会有用而已。”陆予聪一脸绅士样拿出支烟,居然还问我:“不介意吧?” 我没理他。 “其实这桌子,要不是那天老刘的两个女儿搬它的时候划破了手,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我想至少,不会死那么多吧,怪就怪她们让恶灵鎯尝到了血腥的滋味儿,所以兽xing难控,才发生了灭门惨剧。” 说得像是他真的为刘家人婉惜似的,我真从陆予聪的脸上看不出邪恶来,他的面孔,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无害而儒雅的小老头儿。 “现在知道桌子上滴血能招唤出恶灵鎯了,那接下来,你想把这桌子送给谁呢?” 陆予聪笑笑:“不瞒你说,这桌子我想搬回老家去。” “老家?” “对,你不记得了吗,那个我很小的时候,看到他们吃小孩子的地方。” “我以为那是你虚构的。” “不,是真的,真有那么一个地方,那里的人现在还活得顺风顺水的,老天爷竟然没有惩罚他们,所以,我想把这张桌子送回去,让恶灵鎯来惩罚他们。” “可那里也有你的亲人不是吗?” “不,我唯一的亲人,我爸妈,在我能够赚到钱养活自己的时候,我就把他们……。”陆予聪微笑着,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横横划了一下。 “你把他们杀了?”我后脑勺一凉。 “没错。”依然微笑。 “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这个其实很简单,复杂的事情简单来想,必然会没有人注意到,关于这些,如果明月姑娘哪一天有想要杀人的欲望,我无条件教你。” 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你真让我恶心。” “哈哈哈……。”陆予聪抑头笑了起来:“你还是你,不过,我到是很好奇,如果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会是怎样的反应。” “你的真面目?” “对,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没想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做到时刻保持微笑吗,一直笑着,会累,嘴角会酸,而且,其实我是一个很不爱笑的人。” “你是说你的脸……?”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陆予聪,却又觉得合理,他说得没错,没有一个人能够时刻保持微笑,就连心态再好的人也做不到。 “我脸上是一个人面蛊,说起来这东西也真是方便,只要做上去以后,我就可以一直用这张微笑的脸示人,正因为这个看似亲和力很强的脸,这些年来,帮我做成了多少事。 “不,也许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但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几个小时前,那道抹糊的声音在脑海里闪过,还有谁比他更能贴切的符合。 “哦?”陆予聪很好奇地:“请说。” “你是……甘冒将军。”我冷笑着:“你是一千年前,受嫣夕王妃指使,想要将我置于死地的甘冒转世。” “哈哈哈,果然还是被你给猜到了,不过你放心,我从来就没有置你以死地,我只不过是……给你带去了一段美好的爱情而已。”陆予聪抑头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将脸上的人面蛊揭了下来,露出一张冷硬,削瘦窄长,阴沉却又浮白的男人脸来。 这是一张看上去就能解读出他邪恶人xing的脸,那细小而镗亮的眼睛,喻示着一个精神疯人的亢奋优越感。 “除了我爸妈,你还是这个世上第一个看到我真面目的人呢。”陆予聪面无表情地冷睨着我,再度将那人面蛊戴到脸上:“我是甘冒转世的真相,大概也是你第一个知道的吧?” 493:地府 陆予聪这一问只是想要试探我赵钦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吧,心虚得这么明显,我冷笑了:“不知道一千年前的你,是不是也很怕王爷呢?” 这一问戳到了他的弱点上,老家伙蓦地站起来,哼了一声:“希望你在这几天之内好好配合,别死了才是。” “为什么不刚脆杀了我?”我吼叫,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头也不回的拉开铁门走了出去。 窄小的空间里再度恢复了寂静,我看着那个他忘记拿走的牛仔玻璃杯,心里盘算着要怎么用这个杯子碎片把再次进来的给人挟持。 哪知才过了十几分钟,我便觉得两眼异常发沉,想必那杯被陆予聪逼着喝下的牛nai里有安眠类药物…… 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站在一个大粪坑前,好臭,鼻子全都是是那种腥臭味儿。 “鎯,过来。”媒婆的声音冷冷斥喝。 随着一阵扑哧扑哧的喘息声,那臭味儿便渐渐减少了些。 “杜明月,你错过了杀他的最好机会。”媒婆唉了口气:“看样子我得带你走。” 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自己身体下的床在缓缓旋转变成直立,整个人随着床板转动而站了起来,明明知道自己是闭着眼睛的,却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只见晕黄灯光下,媒婆和恶灵鎯近在咫尺冷冰冰地看着我。 怪不得,那阵臭气必然是从恶灵鎯身上散发出来的。 “走。”媒婆缓缓转身。 走,去哪里,她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竟然把手伸给了恶灵鎯,前面转身的媒婆已经化成黑烟钻进了抽屉里,而恶灵鎯却是用爬的,很难相信他一点点把自己高大的身体给塞进去,细长如枯枝一样的手指头却紧紧地拉住我。 我不由自主的也把头往抽屉里塞,那抽屉好小,在我把头塞进去的时候,害怕得以为自己的头一定会被塞碎了,哪知,眼里却看到另一个宽大空旷的空间。 随着恶灵鎯用力一拉,我整个身体都被他拉进了抽屉里,下意识的往后看了一眼,看到自己还好端端的躺在那张小床上。 完了,我这是灵魂出窍了,要么就是被媒婆给杀了。 心里突然好难过,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赵钦说。 紧接着就是往下坠落,好像跌进了一个漆黑的无底深渊,冷嗖嗖的风将我的头发吹得尽数往后抑,恶灵鎯看着像枯树枝,捏着也像,只不过是比较冰凉而已,他回头用那只阴沉的独眼睛看了我一眼,可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心惊的。 媒婆一直在我们前面,她手里那艳红的小包在黑暗中现得异常耀眼。 渐渐,只见脚下显出海浪一般正在缓缓蠕动的黑物,那黑物像绸段一般发着暗哑镗亮的黑光,一眼望不到边际,像海面一样无限宽大而遥远。 终于脚下一软,我们挤挤落到了那黑物上,它是软的,踩上去像踩着一条张巨大的黑色气垫床,因为不适应这种感觉,我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条件反射之下只能一把攥住了恶灵鎯的破黑袍。 就引来他一声冷哼‘嗷’呲牙咧嘴的一副想咬人的样子,没办法,只能放开他,谁叫人家站得稳了不起。 “过了黑冥河就是地府,快走。”站在前面的媒婆开口一句。 这到不在我的意料之外,她来自哪里,自然带我去哪里,只不过,我看到一片漆黑的河那端,似乎渐渐过来一个白点,越来越近,是赵钦,他手里握着幽冥剑,如履平地向我们走来。 “赵钦。”我又惊又喜,急忙向他挥手。 哪里等他走近后,却看他的目光是直视前方的,脸色带着重重杀气,好像正往前面赶路似的,大步流星过去了。 我急得大叫:“赵钦,赵钦,我在这里?” “他是看不见你的,叫了也没用,他和我们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空间里面。”媒婆扭头看向恶灵鎯,冷声道:“走。” “不要碰我。”我抽了恶灵鎯伸来的手臂一下,他便恼了,更是大手一张钳住了我的衣领子,那独眼睛里透出冷入骨髓的光,要不是媒婆阻止,我想早就一巴掌将我给拍死了吧。 再回头一看,赵钦早已渐行渐远,变成一个小小的白点,然后消失不见了。 心里一空,身体也一空,恶灵鎯将我整个提起来,双手一举,把我给扔了出去。 “啊!”我吓得尖叫。 神经病,疯子,变态的恶鬼,我杜明月什么都可以忍,但就是不能忍这样把我当垃圾似的扔出去,而且,前方一片黑暗,不知道自己会撞到什么东西上。 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往前飞扑过去,倏地,跌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啧啧,今天又有新娘子啊!”一股冷气在我头顶上吹。 手也不安份,一边说话,一边往我身上乱摸。 摸你妹,我抬起手一巴掌甩了出去,估摸着得甩他一个大耳光吧,却被对方一把钳住手腕:“大胆。”他妖妖的说,是的,妖妖的,很温柔的男人声音。 动作却不温柔,再次把我往前一扔,这一次,随着眼前一亮,我也扑通一声落到了地上,很疼,摔得我两眼冒金星,骨头都散架了。 “弟,她就是那个福星,因为事出突然,我只好给带回来了。”媒婆的声音随之而来。 “哦!?”妖妖的声音好像很困惑:“怪不得呢,是有些xing子。” 我全身发麻,头晕眼花的顺着声音看出去,看到一身红色龙袍的高大男人就站在我身边,此时正微垂下眼睛,看着我,他的五官很好看,雪白色脸上却画着很浓的眼妆,呃,这就是冥王? 跌跌撞撞爬去来,我去,反正地有点滑,才管不了那么多,我一把拉住了身上的龙袍角边借力。 “杜明月,快放手。”媒婆急得大叫:“这可是冥王。” 正因为他是冥王我才这么做的,笑话,我都已经被他们给害死了,还拘什么小节。等我好不容易一点点拉着他的红色龙袍站稳后,我看到冥王眼里掠过一丝惊讶。 他的龙袍大概几百年没人敢这么拉过了吧,上面的黑色丝绣龙头被我扯得有些皱。 “得,我警告你们,快点送我回去,否则……。”站稳后,我大概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冥王殿气势宏伟无比,就连殿内的几十根巨柱都和山海经里面的神殿有得一拼,再看这些巨柱上雕着那张牙舞爪的龙栩栩如生,龙嘴里的巨珠散发出幽幽蓝光,这大殿里的光线,完全靠这些珠子支撑着,可见非同一般。 494:还阳 请原谅我很没有见过世面的愣一下。 “你说,如果我们不把你送回去会怎样?”冥王的妖声在耳边蓦地柔柔响起来,而且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此冥王生前一定是只色鬼,他说话也就算了,还伸手来想要摸我的脸。 我吓得后退一步:“赵钦一定会来救我出去的,而且我也知道,你们是不会真要我死。” “哦,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冥王的眼睛在我胸上扫。 “因为,我对你们还有用处。”至于用处是什么,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有头绪。 “哦?”冥王再次应了一声,我怀疑他根本就没再听我说话,他的眼睛一直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冥王。”媒婆上前一步,在冥王耳朵上伏耳悄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冥王才点点头:“可以试试,那先带她下去休息吧。” “是。”媒婆恭敬的应一声,让我跟她走。 只要能离开这只色鬼那当然是好事,我急忙跟着媒婆的脚步顺着隐在黑雾里的台阶往大殿下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冥王正摸着他好看的下巴看着我笑。 七转八转,媒婆把我带到了一个洞府里面,我要求不高,有门就行了,偏偏,没有门。 几个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忙着倒水和铺床,那水竟和人间一样的,也是清澈透明,被子柔软舒服,可是,看这张硕大的石床我却睡不下去。 等媒婆走后,我拉住一小姑娘的手问她:“这里可有出去的路?” 小姑娘瞬间吓得脸色一变,急忙缩回手去,低了低头,再不敢出半点声儿,一转身消失不见了。 呃……我忘了一件事,这里是冥府,她们哪一个不是鬼呢? 随着那几个小姑娘一一消失后,洞府里便一片寂静下来,刚才我和媒婆一起走上来的路已经不见了,那些黑雾在她走后又再度聚拢过来,一眼看不到头的黑雾,就好像我所在这小洞府是被没有被香噬的那一块似的。 “怎么,再想男人吗?”耳边倏地响起妖男的声音。 我吓得急忙站起来:“你……。”一口气噎在脖子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冥王正慵懒优闲地靠在我床头上,一只脚懒洋洋地曲着,那双比狐狸还媚上几百陪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戏耍的笑意。 “过来嘛,别怕,你不知道吗,来到地府的女人都将是我的新娘子,能看得上眼的,都得陪我睡上一夜,你也不例外。”他妖娆地拍了拍床边:“快来。”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看了眼洞府外,心里暗想从这时跑出去,会不会还是原来那条路? “认命吧,这些路别说是你,就算是几百年的鬼魂也不敢轻易走动,要是一不小心走错了掉下去的话,你猜下面是什么?” 我没接话。 “是第十八层。”他笑。 都是说十八层地狱是鬼魂受苦受难的地方,什么油锅,铁锯子…… 我把目光瞥向冥王:“没关系,如果你真想要对我动手,那还不如我自己跳下去,先前还在想着有个什么方法摆脱你这只色鬼,谢谢你告诉我下面是第十八层。” “色鬼?”冥王扑哧一下笑了起来,下床,开始**服:“这个称呼好,我一直想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义,色鬼嘛,只是级别低了点,不如叫色王。” 他的红色龙袍内里是白色儒衫,一边脱,一边用挑衅的目光睨向我,他料定了我不敢跳下去,此时红色龙袍已经解全了扣子。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打不过他,也反抗不过他,和赵钦相处的点点滴滴在眼前闪过,只觉得心里窒息般疼痛,不知道这一去,我们是否还有下个一千年。 当下心里千万思绪,两眼一闭,底着头便往外冲,管他掉下去会落得什么后果,反正不能让这该死的冥王得逞。 “喂!”听到后身冥王一声断喊。 紧接着腰里一紧,我低头看到自己腰上裹了只通红的袖子:“冥顽不灵的丫头,去……。” 随着冥王的声音,我只觉得自己被他轻飘飘地再次甩了出去,很明显,这次是真的把他给惹怒了,不知道他要把我丢到第几层。 我闭上眼睛,一切听天由命。 “咣当”一声,一头撞到了堵墙上,呢妈,好痛。 呃,这墙面好熟悉,竟然是樱花山大厅的墙壁,耳边传来汤圆的傻笑声,扭头一看,看到他和阿布正在看电视,不过相比起汤圆,阿布好像心思重重的样子。 这两傻货,我摔到这里,他们竟然也不来扶我一把。 只能自各哼哼叽叽的站起来走过去:“阿布,你主子呢?”真想快点把刚才的惊魂一幕告诉赵钦。 哪知阿布一点反应都没有,汤圆也是,同样紧紧盯着电视频幕,这是怎么回事?我伸手在阿布眼前晃了晃,他没反应,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我现在是个鬼吗?不,连鬼都算不上,我只是一只魂魄而已,否则的话,阿布和汤圆一定能看到我的。 就在这时候赵钦进屋了。 心里一喜,这两傻瓜看不到我,那赵钦一定看得到我吧,谁知我急忙向他跑去,他去若无其事地穿过了我的身体,还害我打了个冷战。 完了,我现在到底是什么?可能被冥王给耍了,不知道他在我身上用了什么法术,所以连赵钦都看不到我了。 “汤圆,今天晚上你好生守着长生花,阿布随我出去一趟。”赵钦进来,汤圆及忙把电视机给关了,此时正认真听着他的安排。 “主子,少nainai还是没有找到吗?”阿布忧心的问。 “已经有些眉目了,狡兔三窟,终于让我跟踪到了陆予聪的另一个藏身点,我估计明月就被他关在里面。” “已经三天了,不知道少nainai怎么样了。”汤圆吸了口气。 三天,我在冥界那一会会,竟然又过了一天? 看到他们这么着急我的人身安静,真是感动得想掉泪,只是,这种掉不出眼泪的感觉真心不爽。 不一会儿小白和老道长他们到到了,小白从包里拿出张地图,说是陆予聪现在藏身地的房子结构图,他们计划着从哪里进去。 “引开那些安保的事情就交在我头上了。”大师兄说。 “行,到时候你把这些符贴在那些王八蛋身上,保准他们动不了。”小白拍了拍大师兄的肩。 “对了,这件事情少不得会出人命,所以千万不能让左峰知道,否则他那边不好处理。”老道长说完,众人点点头。 我不想让他们去冒险,急得想要弄出点动静来,却可悲地发现无论我怎么用力,那些东西都还是纹丝不动的放在原地。 495:宠物 老道长他们把事情商量好了离开后,剩下的时间里面,我无聊地晃晃悠悠,跟着赵钦走进我的卧室里,他径直走到我床边,拿起桌子上盒子里的月光围巾。 眼里带着复杂的情绪,那是发自内心的沉痛,声音低沉迷离:“明月,你到底在哪里?” 我心里一晃,好痛,他这样子,好想上前去抱抱他,然尔我张开的双臂,却永远只能穿过他的身体,终于明白赵钦还是鬼的时候,内心里那是怎样的一种孤寂。 眼睁睁看着赵钦放下围巾转身离去,我颓然坐到床上,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突然无故起了一阵大风,我才发现自己没有一点重量的随着风向飘浮了起来,这种无法撑控自己身体的感觉好可怕,我真怕自己从那一缝窗子里飘出去,然后就永远回不到樱花山,回不到赵钦身边了。 “拉住。”一道冷冷的声音凭空响起来。 倏地一下,只见头顶上甩来一根黑色铁链子,说时迟那时快,我急忙伸手一把拉住链子,好冰凉,就算我现在本身也是凉的,但那链子还是冻得我换了只手,得到帮助,身体终于缓缓落地站稳。 “这是千年寒铁,自然是会凉些。” 貘漆黑高大的身影站在桌子前,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一边跟我说话,一个边同样伸手拿起那条月光围巾,如清泉流水一样的绿眼睛微微颤动,似是不太感兴趣,又放了回去。 “貘,你竟然看得到我?”站稳后的我大喜。 貘没说话,不过清冷绿目却向我瞥了一眼,他真是看得到我,这一整天好几个小时了,没有一个人看得到我,没有一个人跟我讲个话。 太激动了,先抱一个再说,我将链条扔掉,跑上前去环手抱住貘的腰:“太好了,再这样下去,我非得憋死不可。” 下一秒,就觉得不对了,我们之间没那么熟,而且他是一只上古神兽,怎么可能理解我们二十一世纪人的庆祝方式,我尴尬地放开僵直着身子的貘,抑头对着他笑笑:“呵呵。” 他没言语,似若有沉思的样子,转身伸手去拿来那条月光围巾,将我的手给拉过去,一头在手腕上打了个死结,另一头捆到了他的腰围上。 “呃,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现在连个魂魄都不是,所以他才看不见你,要是再有风,后果是什么你比我还清楚吧?” 这是貘说得最长的一句话,虽然冰冷没有一丝情感,不过,他很成功地让我闭了嘴,没错,我这一飘就千山万水的去了,哪里还回得到圆点。 “那我现在算是什么?”我抑着头问他,他真的好高,和赵钦一样,差不多一米八九。 “灰灵。” “灰灵?” “三界之间有个魔幽空间,那里无山无水无人无仙,只有一种没有魂魄的东西,灰灵。” 那,我岂不是连死了都不算,该死的冥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拆散我和赵钦……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貘,那你能不能将我恢复?” “暂时不可能。” “那,你能不能给我场眼泪,我心里很难受,想哭一场。” 貘没再言语,他转身去,看着窗外落日余辉,抬起长长的手臂轻轻一挥,转眼间,一场豆大的雨点从空中散落…… 原来,做为灰灵的我,就连想从自己眼里流出泪水的资格都没有。 “咦,下雨了,阿布,阿布,快点收衣服,我的t恤衫不能淋到雨,否则会有味儿。”汤圆鬼吼鬼叫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接着便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该走了。”貘转过幽深的绿眼睛看向我。 “去哪儿?” “觅食。”他说。 随即他往窗子外迈步,我便身不由已地跟着他跨了出去,雨点滴滴嗒嗒的掉落,貘漫步雨中,如神抵一般冷凛,而我,我却两脚不落地,整个人像张纸片似的扑飞在他身侧,要不是有根月亮围巾把我的手捆在他腰上,估计我早就飞到天边去了。 我们就于这样奇怪的组合形像走出了别墅大门,我紧紧地拽着围巾,生怕一不小心给飞了出去,回头看向露台上,汤圆正在鬼叫着收他的t恤衫,阿布站在露台中央,撑着大黑伞,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 身体周围,像有个透明的玻璃防护,那些雨水落不到我们身上,细心的人也许会看到,大雨幕帘中,有一片空洞无雨的地方。 在现实中,我是个恐高症者,有了赵钦的那几次瞬间转移经验后,对高已经没那么害怕了,此时被打栓在貘的腰上飞着,更是一点都不知道害怕了,我张开双臂,傻笑着享受迎面吹来的凉风。 我们走出樱花山的地界时,大雨停了。 貘带着我去了市里,他依然那样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至的步伐要是踩到小水沆,会涟起一个小小的圆圈水纹,可是街上人来人往,谁又会留意到这个小水沆的变化,更不会想到吧,那圈小小的水纹,完全是因为有一只上古神兽踩过而形成。 可是,我有些累了,貘这样牵着我散步,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像他的宠物狗似的,虽然,他用腰牵着我。 夜降悄悄降临,华灯初上,走过一盏晕黄的路灯下,根本就没有我们的影子,到是没有人能穿过貘的身体,我亲眼看到有些人原本是冲着他直直走来的,可在就快要撞到他的时候,那人便会莫名其妙往一边让开了。 上古神兽,果然霸气。 走到一个红灯路口,貘大概是感觉到了我有些累了,抬起大手来压到我的头顶上,我便被他摁得脚落到地上,终于能正常走路,不过他要放开手时,我又觉得自己有些飘了。 “别,保持这个姿势。”我只能很不要脸的抬手将他的手给摁住:“不要离开我的头顶。” 貘用他绿色的流水眼睛敛下看了我一眼,大手果真没有再放松,就那样凉凉地压在我头顶上,现在,我更像他的宠物了…… 我们穿过红灯路口,拐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 这个停车场我曾经过来,面积宽大,不过灯光不是很足,白炽灯有把能照到的那一小片照得惨白。 可是我们走到门口保安岗亭时却停下脚步,我问貘:“怎么不走了?” “食物就在这里。”貘看着岗亭说。 我心里一咯噔,暗想他不会是要拉个保安来当晚饭吧,那我岂不是成了帮凶了吗? 三个保安自然什么都没察觉到,还在一味的乱侃聊天呢,一个玩电话的说了一句:“哟,这小妞真好看。” 496:以鬼为食 另两个保安听到他这么说,便伸长脖子去看:“瞧瞧,什么美女?” “呀,你这王八蛋,上班时间看这个。”年纪稍大的那个一脸嫌气走开了,另一个的电话在这时候响起来,他接着电话,往岗亭里出来,向车库的另一端走去了。 那个依然看着电话的笑得很猥琐,嘴里哼着映山红,一边看,一边抓了抓脖子。 我吃惊的看着保安身后对着他脖子吹凉气的白衣女鬼,他哪是脖子痒啊! 保安抓了好几下,他不知道那乌眼白脸的女鬼继续在吹着凉气,便骂一句:“靠,搞什么鬼?”一边说,一边把电话调成拍照功能伸到后面拍了张脖子上的照片。 原本以为他会拍到什么,看了眼照片后,再次骂道:“什么也没有啊?” “嘻嘻。”那女鬼阴沉沉地笑了一声,倏地一下张开黑洞般的大嘴巴,露出一口尖尖的利牙来,张嘴就咬了下去,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貘手里的链链子婉如巨蛇一般飞出去,一下子裹住了女鬼的脖子,再将她往后一拉,女鬼便毫无悬念地被拉得飞向我们,扑通一声倒到了地上。 岗亭里的保安困惑的回头朝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扭头继续玩电话去了。 “大人饶命,民女再也不敢了。”女鬼此时那里还有半分阴气,急忙跪在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悲哀的是,她也同样看不到我。 貘一手摁着我的头顶,一手拉着链子,似是连跟女鬼说一句话都不屑,只是冷眸一缩,手下链子重重一甩,那女鬼便尖叫一声再次飞起到空中,随后伴随着尖叫,瞬间缩成了圆圆的一小团光点。 那光点像会听话似的,飞到了貘的两指间衔着。 然后,貘把那东西递给我:“给。” 我懵了:“做什么?” “吃下去,这就是你今天的食物。” “不,打死我也不吃一只女鬼填肚子。”这太恶心了,我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嘴巴。 “你知道一只灰灵的寿命有多长吗?”貘敛下冷眸看着我。 “有多长?” “十二个时辰,也就是说,你不吃下这个女鬼的元灵,等明日太阳出来,你便会烟消云散,从此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貘是上古神兽,他的话自然不会有假,只是我心里这坎还是有点过不去,他流水一样的绿眼睛看得我有些心虚,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那光点捏在指尖,其实除了凉之外没有什么感觉,就好像拿着一团冰块似的。 “嗯?”貘加重了语气,虽然是一字经,不过不容反驳的样子。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这酸爽,要是不让我看到那只女鬼的原形也就算了,看到了她的真身再把她给吃下去,求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没有。”貘很果断。 我只好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把将女鬼元灵给拍进了嘴里。 她是不是叫了一声啊,那声音好像在我嗓子眼儿里回荡似的,我却只觉得嘴里像跑进去一股气似的,就好像有人对我的嘴吹了一口凉气,仅此而已。 我还是伸长脖子噎了一下,大部份是因为心理因素。 “走吧。”貘转身,大概是一直摁着我的头顶他也累,他放开了手,任我像风筝似的扑飞在他身侧。 恶心,我一边在空中飞着,一边干呕了几下,太丢人了。 经过一家糖果店门口,我还没开口,手里便多了一枝捧捧糖,没想到貘这个冰山大神兽也有贴心的时候,我一边舔着捧捧糖一边对他说了句:“谢了。” 后来的时间,我开始觉得无聊。 貘不喜欢讲话,他就一直这样牵着我在沉默中慢慢地散步,好像不着急,但也有目的地,我们穿过了好几个红灯路口,过了两座天轿,他一直走,也不觉得累,而我在空中飞着,头发早就乱得没有样子。 对于一只新灰灵来说,我真的好累了! 索xing伸手揪住了貘肩膀上的黑袍,借力将自己拉过去趴到他身上,再单手一勾勾住他的脖子:“背我一下,呵呵。” 另一只手却只能拖着,因为中间有月光围巾栓着我们两。 貘僵了一下身子,他的脚步停顿在原地,微微侧脸,绿眼睛斜睨着我,我突然后悔了,他会不会发飙将我给扔出去…… 想到这里下意识的想松手再恢复飞的状态,屁股上一凉,貘竟然弯回那只空着的手臂托住我的臀部,稳当地背着我,转过脸去,继续前进。 我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了,呃,不知道还有没有心,不过就是那种感觉。 现在,我咧嘴笑了。 貘走得又稳又慢,他宽大的背有种致使的诱惑力,想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有点困,就把头靠下去,趴到他背上闭上眼睛养会儿神。 五分钟后,我很不争气的睡着了。 突然一阵颠簸,我被吓醒,心想怎么不好好走路啊。 才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似乎是座巍巍青山,不远处有一幢别墅楼,而此时颠簸的原因是,貘一只手要托着背上的我,另一只手却甩出铁链去,我和他之间系着的月光围巾发出烁亮莹莹的光茫。 而且貘手里的铁链子打向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赵钦。 “别。”我吓得睡意全无,尖叫一声。 对面的赵钦英气逼人,冷然跃身躲过,转身之时,掌心里已经放出幽冥宝剑,返手一剑向貘挥来,招式只在眨眼之间,貘背着我一弯身,那幽冥剑的寒气如巨浪扫来,我吓得一缩脖子,还是有一缕头发没有逃过而背削断,瞬间便化做一股黑雾消失不见了。 “貘,不要跟他打了,快告诉他,我在你背上,快点。”我急得要死。 躲过赵钦这一剑,貘手里的铁链再次挥舞出去,那带起的风浪将两边的树林打得沙沙响。 貘根本就不理会我,他只是专心的向赵钦进攻。 两人不相上下,一时打得难舍难分。 “还不快点把围巾还给我。”赵钦冷喝。 围巾,哦,对了,他看不到我,可是他却能看到这条莹莹的围巾,为了不让他们再打下去,我伸手想要解下围巾,发现没用,貘这死结打得那叫一个紧。 “别动。”貘倏地侧脸低声警告了我一句,话完再度挥链出去,当的一下,和赵钦的幽冥剑打了个正着,顿时火花四溢,同时,赵钦被震得抑后飞出去数仗之远。 “不在再打了,算我求你行吗?”我痛苦的看着赵钦终于稳稳落在一枝树梢上,也就在这时,只见黑暗中一条身影跑来,远远道:“赵王爷,快走吧,救丫头要紧。” 497:貘的单身宿舍 那黑暗中响起的声音是老道长,此时站在树梢上的赵钦便视线如冰看向貘:“我不知你为何要拿走明月的月亮围巾,不过如果你也想要她继续活下去的话,最好不要来搅乱我们去救她,今日之事来日再了。” 话完,倒提长剑驱身飞落到地上,和老道长一起匆匆往别墅那边奔去了。 “赵钦。”我大叫一声,可惜他听不到我,而我想要离开貘去追他却又寸步难行。 貘沉面不说话,背着我转身飞上别墅院墙顶,将我从身后提下来,摁着我的头坐在院墙上,慵懒地伸着长腿,绿若流水的眼睛锁住了院子里的动静。 不过,他太闲了,总觉得是来看好戏的嫌疑大。 “你去帮帮他们呗。”我说。 “不必。” “你……。” “于他们的能力要对付这别墅里的人,完全绰绰有余。” 我默了。 不消一会儿,几条黑影向大门口跑来,有人厉声问:“谁?” “我是你大爷。”大师兄的声音,这句话,十有八九是小白教他的,大师兄一向不说脏话,他对自己的口戒很严,现在为了救我,也是豁出去了。 那几条黑影顿了一下,大概在琢磨着要不要追出去。 “瞧你们几个傻子,怕了我吧?”大师兄继续骂。 “cao,哪来的疯子。”有人就骂了,一边骂一边打开别墅大门,几个人仗着自己人多,团团把师兄给围了起来,可是仅仅只是围起来而已,还没动手呢,大师兄手里面符咒便啪啪几声贴到了他们额头上,那些黑影集体不会动了。 赵钦和小白、老道长他们三人的身影迅速越过大门往里跑去。 “有人闯入。”那边大厅里又跑出些人来。 赵钦他们已经扑到面前,他剑峰挥洒,跑出来的那几个人便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往大厅里跑,转眼,赵钦们也追了进去。 我看不到他们的情况了,只有大门口的大师兄也随后追上。 “呯”一声枪响突然响彻夜空。 “出事了。”我吓得手一缩,紧紧地抓住貘的黑袍:“快进去瞧瞧,快。” “呯呯。”再接连两声枪响。 貘的眸光微微一缩:“是我高估了他吗?”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急得就要解手上的月光围巾。 却在这时候,一道白色身影如箭一样从大厅里掠了出来,转眼间已飞跃到院墙头上,是抱着我肉身的赵钦,他冷眼睨了貘一眼,转身飞下墙头匆匆而去。 我心里一阵窒息般的痛,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恐怕就是近在咫尺却对面不相识。 那边断后的小白等人也已窜出别墅,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别墅里跑出一群声嘶力竭追赶的人。 貘提着我的衣领站起来:“走。” 我苦笑一下:“太好了,他们找到了我的肉身,我只要像赵钦那样还阳就行了,对吗?” 没有答应,他提着我,一起转身消失在墙头上。 貘把我带到一个神秘旋转着迷雾的地方,他挥挥手,这个旋转着迷雾的洞xue便变出软榻烛火来,转身,解开月光围巾,冷冷地将那闪着光亮的围巾递过来,等我捧住,他便转身悠悠走到床边,坐下,绿色流水眼睛看着我,却不说话。 我捧着围巾傻眼儿了,首先是在他不栓住我的状态下我也能脚踏实地了,其次,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想说点什么,还是想问我点什么? 可是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看得我有些无措,只能傻不拉叽的朝他笑了笑,抬手把围巾给挂到脖子上,还别说,这围巾摸着微凉,挂在脖子上时,它那种柔柔的暖却能把人的心都给融化了。 “貘,你看,这忙活了一天,我给你倒杯水呗。”我只好打破沉默。 貘不说话,抬起手指了下身后,我扭头一看,他已经变出一杯水了,杯子是铜制品,上面有很奇怪的雕纹,他勾了下指尖,那水杯便咻地飞到了我手心里。 “呵呵,谢谢。”我向他举了举杯子,我去,这地方一看就是单身男宿舍呀,除了那张床,啥坐处都没有,可现在床由他占着,我总不能过去跟他挤一块儿坐吧? 看了眼四周,幸好有块半人高的石头,我只能厚着脸皮呼哧呼哧地爬到了那块石头上坐下,好高,高得坐在床上的貘得抑着眼睛看我,真是失礼,我再次冲他笑笑,为了掩饰尴尬,急忙喝了口水,好嘛,把自己呛得咳了个半死。 一边咳,一边身体浮了起来。 是貘,他勾了勾指尖,我身不由已地飘到他身边坐着。 “咳咳……。”既然要我来这边坐不早说,害我还一通爬。 貘抬起手,一下一下,很机械地拍着我的背。 “咳咳,谢,谢谢。”我推开他的手:“咳。”“貘啊,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还阳啊?”“貘,这里是你的家吗,你平时就住在这里?”“貘,你有没有其他朋友啊?” 沉默…… 我头上齐刷刷地出来一排黑扛扛,他不理我。 接下来的气氛就很尴尬和无聊了,我喝完了那杯水,拿着那个杯子左看右看,里看外看,不过身边的貘却坐着一直没动,他似乎在想什么,却又像在留意着我的举动,绿眼睛会偶然微颤一下,要不就斜睨到我这边来。 ……全宇宙最无趣的男人,舍他取谁?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开口:“不早了,睡吧。” 他话完,我手里的杯子便倏地不见了。我回头看了看床,嘴上没说,心里却想,只有一张床怎么睡? 哪知那边烛火已经暗了,我被貘提小鸡儿似的提着衣领子扔进了大床里边,他自己却大拉拉地平平躺下来。 “不是的貘。”我噎得差点一口气没倒腾上来,摔得眼冒金星也急忙坐起来,暗想他会不会因为是神兽所以不通人xing啊,便好声好气的:“貘啊,有些事情可能你不了解,我跟你解释一下哈,这个人呢,是分男女的,男女有别,所以除了夫妻,不能同时睡在一张床上,明白吗?” “我懂。”低暗的白光中,他丢给我两字儿。 “那……。”这话没法接啊:“那既然这样,你睡吧,我去墙角窝一晚就行。” 貘却冷冷地伸出大手,一把将我给拉躺下,说:“别想太多,只是睡而已。” 这话说得,貘啊,还是太单纯了,他不知道人类的‘睡’可是有好多种意思呢,我只好一动不动地平躺着,微微侧脸看过去,貘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微煽,大概已经睡着了吧。 498:去地府要魂魄 突然觉得好好奇,貘黑色面纱下是怎样一张脸呢? 原谅我手好痒,正想称他睡着了轻轻揭开一角看看。 “貘。”我轻轻叫了他一声,没反应,呼吸均称,鼻翼外的黑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看样子还真是睡着了,我屏着呼吸伸手将他下巴下的黑纱轻轻揭起来一个角,看到一张好漂亮的唇型,像刀斧雕刻一般的显着男xing阳刚线条,这完美无缺的唇要是吻到哪一个女孩子,必定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份。 那么,在往上呢? “别闹。”蓦地一下手腕上多了只冰冷的大掌,貘的声音冷冷响起。 “哦。”我难堪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急忙帮他整理好面纱平躺回去:“你别生气,我真不会再动了。” 他闭着眼睛没再搭理我。 不知道赵钦现在怎么样了,我的肉身是活的还是全僵了?一夜胡思乱想,我微侧脸看了闭着眼睛的貘一眼,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在将来的日子里,貘不放我走,只是永永远远把我拴在他的腰带上,那我该如何是好?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我做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不知怎么搞的,胸口上居然压了块大石头,那石头好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摆脱他,可是挣啊挣,却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心里一惊醒了过来,呃……怪不得做这么奇怪的梦了。 原来不是大石头,而是貘的手臂,他一只手臂,正大拉拉地压在我胸上…… 碍于睡之前大脑里闪过貘会不会永远把我栓在他腰带上的想法,我不敢惹他,只能侧了身子,轻轻将他的手拿开。 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感觉身边有蠕动,我睁开惺松的眼睛看出去,貘正低头看着我,那绿眼睛清澈动人:“起床。” 还有比这更无趣的叫起床声嘛,要是赵钦这么叫我,我保不准要发通起床气,不过对貘嘛,我只用了一秒钟就坐了起来,拨拉开脸上的头发。 看到他下床,慢慢悠悠整理着自己的黑袍,然后伸手拿来那条月光围巾。 这是要出门的样子啊,便问他:“去哪儿?” “地府?”貘转身向我:“换身衣服吧。” 那天晚上出去追踪赵钦,一时走得急所以穿了套全绵睡衣,所以现在做为灰灵的我,也是穿成这个样子,总之很邋遢吧,又因为昨天晚上被貘牵着在大街上走了一晚,头发也乱得够呛,保不齐都打结了。 我从床上挪下地,那床实在太大了:“可是我没有衣服怎么办?” 貘的眼光在我身上流动了一下,说:“不是有了吗?” ……后知后觉的低头一看,可不是,我那皱巴巴的睡衣变成了一套浅紫色的大宋裙装,好漂亮的儒裙,以前在淘宝里看到过的时候,就有冲动想要买一身,无奈没有那么多的银子,现在好了,貘意念一动,我便得到了。 “貘,你真是个好神兽。”要不是他冷冰冰的绿眼睛,我真想拥抱他一下。 貘不言语,把我的手拉过去缠上月光围巾,另一头再度栓到他的腰带上,回头大手一挥,洞府又变成了飘浮着白色迷雾的漩涡。 紧接着,我就嘭的一下子,再度飞了起来。 他一直慢慢悠悠一步一步往前走,我飞得那叫一个酸爽,张开双臂,任头发全部吹向脑后,像只彩色的蝴蝶,请原谅我很不要脸的这样形容自己,因为这套大宋儒裙真的太美了…… 貘的脚步似乎踩在一层灰色云端上,周围的景致正在及度转变快速前行,到最后,竟然走到了一大块黑色海浪般上,这么快就到黑冥河了。 比起上一次,我现在可谓是底气十足,有这么一个大靠山在,还怕那只色冥王不成。 貘如履平地,带着我穿过了黑冥河。 “站住,来者何人?”蓦地走出两个青面獠牙的家伙,手里每人拿着一把三齿叉,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叫你们冥王出来见我。”貘说,他的声音很平伏冷静,不带一丝感情,说话间也不减步伐继续往前走,只是从容挥了下大掌,那两个青面獠牙的小鬼便惨叫一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甩得飞得无影无踪了。 继续往前走,顺着那好像没有尽头的台阶一步步往上,身后走过的路,再度被黑雾给覆盖住。 貘蓦地反手拉住我绕着月光围巾的手,倏地一下,我吓得闭了闭眼睛,听到一声:“大胆。”时,再睁开眼睛,我们已经到冥王殿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媒婆手里的红色小包像追风剑似的向我们打了过来,竟然带起一道道黑雾无边无际的扫过来,只可惜,还没到面上呢,就被貘一掌推出去,那红包立刻被震得飞了很远,连媒婆也震得一下子飞起来摔到了一根巨柱上。 这不是不自量力么,那天晚上,她是怎么跑掉的不记得了吗? 此时那恶灵鎯见到主人受伤,自然也硬着头皮扑了上来。 我看到貘的绿眼睛光茫一缩,他起杀意了,就见他五指微张,缓缓收起来,手心里一团黑光向恶灵鎯打去,力量之大,我们脚下的黑雾被掌力之气带得掀起一层晃动。 眼见着恶灵鎯算是要命断以此了,那知半空中却甩出一只红袖子来,一下裹住恶灵鎯的马蹄脚,将他拉偏离了方向,黑光掠过,算是险险躲过一劫。 “别发那么大的火嘛。”冥王出现在他的宝座上,斜斜地靠在那里,翘着兰花指妖妖的说:“我知道你们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你?” 话完,那媚眼一斜看向我:“哧……” 这只死色鬼大概是笑我不能脚踏实地,只能这样飞着吧,我在半空里瞪了他一眼。 “既然你已知道我们会来,那还不速速交出来?”貘冷声问。 “这个嘛,可没那么简单。”冥王对着那边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媒婆看了一眼:“你私闯地府又伤了我姐姐,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你想要杜明月的魂魄,得拿东西来换。” “那可由不得你。”貘眸光一凛,身上的黑袍无风而动,他这是要发飙了。 “哎,我可跟你说,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想乱来,我既然知道你们会来,自然就把她的魂魄给藏起来了,所以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没用,只要我不说的话,你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除非把地府给翻过来,可是那得多少年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吧,到时候杜明月的肉身还在吗?嗯?好好想想。” 499:冥王的阴谋 卑鄙下流无耻龌龊……我在心里把冥王家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遍。 貘无奈的收起戾气,视线如冰:“你想要什么做为交换。” “一片莲花瓣。”冥王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貘蓦地握紧了拳头,那愤怒是排山倒海的:“休想。” “你大可放心,我要那片莲花瓣完全只是好奇而已,没其他意思,再说了,明月小姐可以再做善事就能聚到善果,那莲花瓣不是又有了吗?” “你明知莲花是佛印,天命不可违,莲花十二瓣,又岂能容你带走一片。” “哦?你确定,真的不想让我拿走一片吗?就算你给她吃了元灵,可是灰灵的生存时间到底有多长,你我是最清楚不过的,再想想杜明月的肉身,她能坚持一周的时间,肉身不腐?”冥王收起笑脸,一本正经起来,到是有了几分阴冷之气:“肉身不腐,除非封印,可就算这样,灰灵本体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我大脑里嗡嗡作响,冥王的每一句话,无非都是在为难貘,可是我手中的莲花究竟有什么用,他们却又隐隐约约的不想说明。 “貘。”我低声叫他,他侧了绿色眼眸,我便问:“这莲花瓣有何用?” 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冥王给听到了,那王八蛋扑哧一下子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笑是前伏抑。 我恨得想要解开手腕上的月光围巾,貘及时拉住我的手:“你做什么?” “我上去甩他两巴掌,这王八蛋太气人了。” 貘对我摇了摇头:“不可。”似是及度无奈,长长叹了口气:“如今,就只能给他一片莲花瓣了。” 那边的冥王这才停止笑声,笑意仍然在脸上:“对嘛,这样想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明月姑娘,至于你看我不爽嘛,等来日,你我定有再相处的机会,到时候你再找我算帐也不迟。”话完,伸出雪白修长的手对着我和貘伸着,妖妖地眨眼:“拿来吧!” 貘绿色的眼底腾起复杂情绪,他拉起我的手,我摊开手掌心,那手心里的两片粉红莲花瓣异常好看,娇艳欲滴像真的一样。 “忍一忍。”貘说。 大手从我的臂膀上往前一推,只觉得手臂一震,我整个人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憋闷感,紧接着手掌一阵剌痛,只见我手心里的一片莲花瓣居然游走在皮肤底下,一直滑到指尖处,再啪的一声弹飞了出去。 “谢了。”冥王稳稳地用两指接住,嘴角勾起邪的弧度,话完,别一只手顺手抛来一个小小的光团。 我两眼有些沉,那个光团,就是我的魂魄吗? 一只手拉着我的手,貘拉住那个光团收进掌心里,冷睨冥王一眼,转身将我背了起来,我突然就意识摸糊了,只觉得身边厚重的黑雾将我们重重环饶…… “貘,我怎么,好累。” “别说话,睡吧。”貘的声音,总之,让我很踏实,我咧了咧嘴,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嘴里有一团凉气塞了进来,伴随着一声鬼魂尖历的叫声,我醒了过来,咳咳:“貘,你喂我吃了什么?”我拍着胸口,好凉,很熟悉的感觉。 “元灵。”他说。 “真好,又吃了一只鬼。”我苦笑一下,我们已经回到了貘的洞府里,大概是为了照顾我,还给我变了盆通红的炭火。 貘的手里多了一杯热水,他捏住我的下巴,把杯子凑到我唇前,我喝了两口,感觉嗓子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了不少。 “现在是不是把魂魄归到我身上,之后我就可以回去还阳了?” “还不可,你的魂魄离开身体太久,而且和现在灰灵的身体相和得费些时间。” “那得多久?” “二十四个时辰。” 貘的绿眼睛里有一丝情绪流动,他是神,却好像没了那片莲花瓣比我还难受。 “貘,我们一千年前认识吗?”我问了一个很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他没看我,只是敛了眼神,转身一腾,人已如黑色巨鹰一样飞了出去。 眨眼间便见他站在那些层层叠叠的云雾之上,婉若嫡仙一般,那样英俊冷凌,修长身躯负手而立,似乎在专注看着前方旋转不停的迷雾…… 问题来了,旋转迷雾的那端是什么? 赵钦说过,天荒地老会有的,那么,那边……是天的尽头吗? 我和貘在这个洞府里生活了两天,每天他都会带着我的魂魄到那云雾上去修炼,我不能出去,就只能从洞府里傻不拉叽的看着他。 每天晚上我们睡一张床,我们盖一条被子靠两个枕头,有时候会恰好扭头脸对脸,那时候貘就会急忙转过身给我一个冷背。 “貘,相识一场,我给你做顿饭吧?” “貘,要不我教你打**?” “貘,我给你讲故事吧,或者,你给我讲?” 他没理我,很讨厌我的样子,我一啰嗦他便飞走了,所以害我也不太敢说话,跟一个大冰山过了两天的洞xue生活后,他终于开口。 “可以回去了。” “什么?”我傻头傻脑的慢半拍,随后:“哦,知道了。” “你不是很期待吗?”他流水一样的绿眼睛看着我。 “想是想回去,不过一想到我回去了,你整天一个人呆在这么阴冷空旷的地方,心里又有点不舒服呢。”我折着被子,明明知道那是貘变出来的,不过还是想磨蹭一会儿:“貘,你法力这么高,不然去深山里抓只小妖回来吧,你也好有个伴?又或者,可以我和一起回樱花山,和我们一起生活,我保证赵钦他再也不敢冲你发火,好不好?” 貘没说话,而是拉过我的手,将月光围巾结到了我手上,另一头栓到他腰上,转身,带着我信步走出了洞府。 ‘嘭’的一下,我再次飞了起来。 我们没再说话,他带着我瞬间转移到了市里的一个红灯路口,缓缓前行,明明可以用飞的,不过,却选择了走路的方式,我头一次飞得这么安静,今天的风,似乎比往常都要大一些。 终于走到樱花山别墅大门口,穿过大铁门进了内厅,好家伙,家里可热闹了,除了赵钦不在之外,老道长他们个个都在。 “记住了,随着自己的心走。”貘解开月亮围巾,走进屋内,因为有了赵钦的结界,我可以脚踏实地了,只是此时看着貘,心里有些难过。 他修长的指尖里衔着我的魂魄,伸手过来,将他摁进了我眉心之间。 “貘……。”我叫了他一声,我还有话要说,但还没说出口,他已大手一挥,我便整个人往一个混沌的空间里飞了去。 500:何必对我这么好 仿佛脖子里灌进去一大口冷空气,像溺水的人一样,蓦地一下子,我猛然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开始呼吸。 “明月。” 我被结结实实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咳咳咳……。”咳得要死,我两眼里咳出泪来,从水雾眼底看出去,看到赵钦模糊英俊的脸,真想对他笑一笑,却怎么也绽不开唇角,还阳后,浑身的不舒服都真真实实排山倒海地袭来。 虚弱得没有力气,耳边传来赵钦的声音:“阿布,快端水来,快。” 暖暖的水流进嗓子里,意识总算是恢复了不少,我张开眼睛:“饿。” “我知道。阿布,还不快去给少nainai做饭。”赵钦把我抱在膝头上,半分也不想松开。 阿布欣喜的答应着,喜滋滋地跑出去了。 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在密室里,此时再细细看赵钦,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竟然多了一缕白色。 “你的头发。”我无力而不解的看着他。 “王爷为了救你,拼了修力想要让长生花快点长大开花,修力耗太多,才会神了元神。”老道长的声音在密室门口响起,他身后跟着小白和大师兄。 汤圆早就化成猫形跳到我膝头上。 “没事的。”赵钦眼里蓄着万般溺爱:“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做什么都不重要。”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下来:“何必对我这么好。” 赵钦摇摇头,抱起我:“不要说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我才发现,自己手里捏着一抹淡淡的冰凉,那是月光围巾,貘在最后时刻还是将他交到了我手上。 回到卧室,吃了阿布做来的饭,整个人终于提起了精气神儿。 我把这几天以来发生的事情跟他们简单叙述了一遍,当然,我有意忽略掉了晚上跟貘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事实,那明明没有发生什么,怕只怕赵钦心里会不舒服。 “明月,你大可放心,陆予聪那个老杂毛他没能跑了。”小白这才开口。 “他被你们抓到了吗?” “不,那天晚上我们去陆家的时候他并不在,后来他自己糟天谴,开车跑路的时候自己给冲到了护城河里面,打捞上来后人已经死了,还是左峰亲自经手的案子。” “那小兰呢?” “小兰不见了,大概又跑了吧,这小姑娘,我们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是雪芳的妹妹,看样子以后得防着她才是。” “好了好了,丫头好不容易醒了,让她好好休息,我们也别再打扰她了,丫头,明天我们再来看你。”老道长挥舞着手赶大家一块儿出去。 他们几个人都精神头不好,送走他们,赵钦才说:“这几天也亏得有他们护法,改天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话峰一转:“对了,陆予聪是甘冒转世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那时还一时拿不准,所以没有告诉你。还有,他的尸体我去看过,陆予聪的身上有七星印记,他就是你要找的执掌人。” 以往的赵钦一向话不多,他此时却说个不停,话完就跟我说让我好好休息,站起来想走。 我一下拉住他的手,心里莫名难受:“你回头看着我。” “呵呵,傻丫头。”赵钦侧了半脸:“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好好休息。” 看着自己瘦得青筋突暴的手,我眼睛酸疼得厉害:“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赵钦这才转过身来,再次坐到我床边,唇角勾出怜爱笑意:“没有什么比你能活过来最重要,别胡思乱想。” “貘,他……。” “不要提他,答应我,在我面前,不要提这个人。”赵钦眼神一凌。 “可他,他救了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有这么大的仇恨。 “是,他是救了你,而我,我在这边做了许多无用功,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什么也做不到,但你以后依然不能再跟他来往。”赵钦温柔拉起我的手:“当你掌心里的莲花瓣突然消失一片的时候,我以为我们这辈子再也没办法对话了,在那时刻我才发现,不管有没有记忆,就算再重来一千年,我还是会喜欢上你的,茫茫人海里,只一眼,就无法忘掉,这就是我们的宿世姻缘,我们的缘分,没有任何人能拆散和阻止,对吗?” 我无言地点点头,心里像堵了一大团棉花似的喘不过气来。 “好了,睡个好觉。”赵钦伸过头来,亲了我额头上一下,起身走到门口回头对我绽一下唇,出去了。 我失重地倒回床上,思绪好乱。 本来艳阳高照的窗外,突然下起一场豆大的雨来…… “不能聊太久,明白吗?少nainai身体还没恢复。”阿布的声音灭杂着窗台上滴答响地雨水声,紧接着敲了敲门:“少nainai,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阿布推开门进来了,没想到他身后竟然跟着吴院长和阿丁。 “哎呀赵太太,你真的病了?”吴院长进屋就大惊失色的叫了起来,匆匆走过来一屁股坐我床上:“没想到阿丁还说对了,他跟我说你生病了,要来看看你,我还以为小孩子家胡说呢。” “呵,也许是我晚上去医院的时候被阿丁给看到了。”我笑笑,目光转身阿丁,这小家伙也聪明,他知道窗子被阿布给钉死了进不来,于是索xing约吴院长一起正大光明的来,这样做,我们又岂有不让他们进屋的道理。 “啧啧,瞧瞧你这样子,那是什么病啊,怎么短短几天不见就瘦成这样了。”吴院长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没事,医生说是急xing肠胃炎,已经过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女人就是得好好爱惜自己,从明儿开始,得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好好补一补,白白胖胖的,才能给赵先生生个大胖小子不是。”吴院长笑得合不拢嘴,边笑边将阿丁推到我面前:“赵太太,这孩子好像跟你挺有缘的,在那边的时候就一直求我,说是想要单独跟你呆一会儿,真是麻烦你了,身子不舒服还得听一个小孩子聊心思,我……。” “吴院长,没事,你就让阿丁留下来和我聊会儿吧。”我打断了她,再这样说下去,不知道她还得扯出什么话题来,我现在心里很乱,并不想聊太久。 “那好,那我先下楼去等他,你好好休息。”吴院长识趣地站起来,我向阿布使了个眼色,阿布便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阿丁,坐吧。”我回头看向阿丁,他小小的脸庞绷得很紧,一进来就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此时便听话的坐到我床边,才开口:“你没死?” 501:奇怪鬼魂 “你看,我还好好的活着。”我苦笑一下。 “那几天感觉不到你,我以为你死了。”阿丁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唯一的表情就是视线变化,他此刻的担忧却是实实在在的:“如果今天你再不回来,我可能会去找你。” “别说傻话,你还是孩子,世界那么大,你能去哪里找我?”明明知道阿丁是危险的,可还是忍不住抚了抚他的头顶。 “不,我知道你在哪里,只要找到那个拿着黑色铁链子的男人就能找到你,那天我看到你飞在他身边出去了,当时我很害怕,因为我打不过他。” 我大吃一惊:“你竟然能看得到我们?” “对。”阿丁点点头:“我能看到任何人都看不到的东西,就包括我们楼里那个每天晚上在找东西的女人。” “找东西的女人?” “没错,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女人,每天晚上十二点一过她就会出来,她的棉袄上滴着血水,可她不再乎,她忙着打开我们的房间门找东西。” “找什么?”只觉得头皮一麻。 “不知道,只听到她嘴里念着三个字‘玉娃娃’。” 轰的一下,仿佛脑子里一片空白,玉娃娃,我想起当初杜家村神树倒的时候,神树下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就有一对玉娃娃,当时姑姑说,那是当初封赵钦的道长埋在里面的,娃娃身上有我和赵钦的生辰八字。 “阿丁,你告诉我,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她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吗?”一时情急,头一阵晕眩。 阿丁懂事的扶了我一把:“她的脸看不清楚,上面有好多血,但是每天晚上都会来,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就这样了。” “好,这件事情你不要对别人说,尤其是吴院长,免得引起恐慌,今天晚上我们会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吗?” “我知道。”阿丁满眼期待的看着我:“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妈妈,我再告诉你其他东西。” 他这话把我给吓一跳:“还有其他东西?” “没错,就在你们房顶上。” “行了,乖乖听吴院长的话,快回去吧。”愣了一下之后,我故做轻松的笑笑。 这孩子,纯真起来的时候惹人生怜,可他深藏不露的小心机却让常常让人措手不及。 听话走到门口的阿丁转身向我挥了挥手:“不管怎么样,你能活着,我很高兴。” 我勉强自己绽了下唇角,扭头看向窗外,那场及时雨已经停了…… 思绪里密密麻麻都是阿丁的话,他说我们房顶上有东西,有什么呢?那怕是鬼魂我们也能看到啊! 睡了一觉醒来,太阳偏西了,最后一缕阳光从米色窗帘缝里投进来。 都说最晚的阳光越耀眼,尤其是现在,他还照在赵钦的身上,正叠腿抱着画夹,眉头微敛,画几笔,看我一眼,等我瞪大眼睛和他对望时,他便绽开薄唇笑了。 “醒了。” “嗯,画好了吗?我看看。” “好。”他便把画给转向我,画得我很美,我一愣,画上的人是我,但服装却是大宋儒裙。 “因为我觉得一千年前的你,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他起身走到我面前来,把画递给坐起身的我,帮我理了理发,温柔得令人窒息。 这张画捧在手里,万千情绪涌心头,那儒裙跟貘给我变出来的一样,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用力摇了摇头,把思绪甩掉,我放下画抬手勾住赵钦的脖子:“走,陪我去露台上晒太阳。” 我是被赵钦给抱上楼的,他不让我走路,说怕我血糖低,上了楼才把我放在休闲圆腾椅上,他坐在对面,把我的腿抬起来放在他膝头上。 如此这般的温柔体贴,哪个女人不心动。 一码归一码,我想起了阿丁的话:“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露台上有别的东西?” “嗯?”赵钦扬了眉梢,他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招招手,等他凑近了过来,便压低声音说:“阿丁说他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他说,我们楼顶上……。”余下的不用多说了,我想他懂了。 “会吗?”赵钦澄澈的眼神四下里环了一周。 “我信他,因为那么我被貘带走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双连灰灵都能看到的眼睛,他还有什么看不到。” “那大概是这几天我修力稍弱,所以才会感觉不到,放心,不管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没有歪念就好。”这话,好像是说给那东西听的。 我笑笑:“嗯!” 此时孤儿院那边的小孩子开始吃晚饭了,他们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有预排队打饭,唯独不见阿丁,这孩子真够可怜,他的世界没有谁懂,我们稍懂的,却无法接受让他靠近。 一个人活在世上,却无依无靠到这种地步,多可怕。 “想什么?”赵钦伸手来刮了我鼻梁上一下,他如羽扇的睫毛微微颤动。 “我在想,阿丁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不管如何,你可不能心软,千万不能答应做他的妈妈,明白吗?” 我点点头,没说话。 晚饭阿布做了一顿大餐,奇怪,自从我回来到现在,汤圆一直是只猫,他跑到我的膝头上舔着我的手背:“喵。” “汤圆,不要闹了,快化cheng人形吃饭。”我笑道。 “少nainai,汤圆在密室里给主子护法,损了些修力,可能要过几天才会变cheng人形了。”阿布给我盛了一碗鸡汤,再给汤圆也盛了小半碗。 我叹了口气:“我可德何能呢?” “喵。” 阿丁嘴里说的那个找东西的女人,勾起了我心里的好奇,首先我想到她会不会是姑姑呢,但如果是的话,那意味着姑姑已经不再人世了,想着这些,胃口不好,又不忍心拂了阿布的好意,便慢慢地吃,吃了很久才收桌。 等天色晚后,我把这件事情跟赵钦说了。 他不反对,答应晚上过去看看。 好不容易熬到十一点五十分,赵钦和我出了院门,不消几步就到达孤儿院门口,他抱着我掠过墙头,再从孤儿院院子里直穿进了小楼。 小楼只有四层,大多数孩子都住在二楼和三楼,工作人员却住在四楼,因为小楼太沉旧的原因,白天看上去已经有种森然的感觉,晚上黑灯瞎火的,那种阴冷感更是让人压抑,楼道两边的墙上还画上了巨大的彩色卡通人物,可此时就着淡淡的月光看上去,那些卡通人物有种莫名的狰狞感。 我们赵钦在二楼的楼梯口贴墙站着,他拉着我的手,黑暗中声音低迷:“不管出来的是什么,哪怕是你姑姑也得稳住,你今早才还阳,身体虚弱,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由本王做主,好吗?” 502:姑姑 ‘咯吱’一声亢长的木门声响。 幽暗的走道那头,最靠里的一道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穿着一身暗蓝色碎花棉袄,虽然光线太暗看不清她棉袄上流着血,但,那股子浓浓的血腥味儿已经随着一阵微风卷进了鼻息间。 “玉娃娃呢?玉娃娃呢?”女人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一边打开了另一道门进去,不一会儿出来,再开了另一扇门,随着一声声‘咯吱’的开门声,渐渐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而我,也越来越看清楚她了,虽然她满脸是血喳子,头发都脏得打结,而且那件棉袄角边真的正在往下滴血,可我还是认出了她。 姑姑…… 剎那间五雷轰顶,仿佛心上被人捅了几百刀,姑姑她死了?嘶心裂肺的哭正要从嗓子吼出来,赵钦及时一把捂住我的嘴巴:“别惊着她,这样她会迷失了空间。” 什么意思?豆大的泪水扑哧扑哧往下掉。 姑姑推开最后一间房念叨着进去看了看,转身出来,擦过我们身边上三楼去了,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黑脚印,不一会儿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另一个空间的景像,姑姑也许没有死。”赵钦放开我的嘴,扶着我的双臂:“所以不能惊着她,否则她会迷失,到哪时候我们想要再找到她就更不可能了。” 我摸着泪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了,和媒婆在黑冥河的时候,我也曾经看到赵钦走过去,可他却看不到我,那时候媒婆便说赵钦和我们不在同一个空间。 那时的赵钦在阳间找我,可我们却在黑冥河里看到那样的景像,只有思之切,才可以心心相印看到那样一幕。 心里难受得无法呼吸:“你能不能追踪到姑姑现在究竟在哪里?” “如今我修力受损,可能一时难于做到,不过我们先跟着她看看最终她会去哪里,有因必有果。”赵钦拉过我的手,转身带着我跑上三楼。 我们几乎是屏住呼吸站在走道里等着姑姑一间间地找。 突然一间房门打开了,那里站着一个漆黑矮小的身影,两只眼睛闪着如犬科类动物一样的光茫。 “阿丁,快进去。”我急忙小声叫他。 阿丁却缓缓趴下身子去,像只小狗似的四肢落地,一点点向我们走了过来。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正面看到阿丁于这样的方式走过路,随着他那双亮眼睛渐渐靠近,我莫名打了个冷战。 等走近了,他才直起身来:“看吧,我没有说谎话。” “小声一点,不能打扰到她。”我对他做了个‘嘘’的声示。 三个人站在黑暗中等着姑姑转身上了四楼,我们轻手轻脚跟了上去,发现姑姑并没有去四楼找,而是直接上了天台,等我们上去后,她已经坐在楼顶扶拦边上。 晃荡着双腿,嘴里反复说着:“玉娃娃呢,玉娃娃呢?哦,在哪里。” 里子尾音刚落,姑姑便往前一扑跳了下去。 我控制不住尖叫一声,声音却被赵钦再次捂进嘴里,他嘴里的气息在我头顶上凉凉扫过:“随她去,不能在最后时刻影响到她。” “唔……。”我用力敲打着他的手臂,浑身颤抖不停,赵钦紧紧地将我抱住:“明月,冷静一点。” “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景像,她在另一个空间里会不会出事。” “放心,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助你找到他们,好吗?”赵钦将我抱起来,走到楼顶扶栏边怂身一跃跳下去,阿丁跑过来站在扶栏边看着我们落地,两只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微黄的亮光。 这一夜,恶梦连连,一会儿梦到姑姑死了,一会儿又梦到她们被黑月派的人折磨。 我惊叫着醒过来。 如是梦,如是佛,梦由心生,心生随梦…… “主子,少nainai烧得不轻。”耳边响起阿布的声音。 “准备车子,我要送她去医院。” “是。” 一只凉凉的大手抚到我额头上,好痛,这凉,仿佛灼伤了我。 三天后。 我这女汉子的身体终于击退了天雷滚滚的高烧。 “三天耶,三天可以改变很多,地球毁灭也只是在一瞬间而已。”林阿宝一边给我削苹果,一边发出深深的感叹,这丫头水很深,居然能在这么拥挤的大医院里给我单独弄到一间房。 “别把地球想得那么脆弱,被人类糟蹋这么些年了,他还不是屹立不倒。”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嗯,很甜。” “甜吧,这可是国外进口的大红蛇。” “哟喝,又在显摆了?”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门口的,听到林阿宝的话,自然打击不留情,转身便关门:“妈滴,那吸烟室里正在打招卫生不让进,关上门偷偷抽一根儿。” “师兄,我给你削个苹果呗。”林阿宝从来不对小白的打击放在心上,她眼里有他,心里有他,哪里会再意。 “去去去,女人吃的玩意儿,别来烦我。”小白开始点烟。 我们都很傻缺的忘记一件事,医院里可是有禁烟灭火花洒的,好嘛,小白才抽了两口,顿时间铃声大作,哗啦啦一片水从天花板的洒头里浇了下来。 “哎呀师兄,你找死了。”林阿宝尖叫起来。 我急忙掀开被子下床,跑吧…… 然而,想脱身是没那么容易滴,我们被医院的保安给堵了个正着。 十几分钟后,就湿着头发很狼狈地站在院长办公室里,院长大人很福态,不过却是满脸怒火。 “说吧,里面的仪器也都淋坏了,还有那个床单被襦,哦对了,还有一套沙发和电视,你们怎么赔,赔多少,今天必须得给你个准话,否则我这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那,那你们算算,得赔多少我们赔吧。”我软软地开口,警察局是不能再去了,多次进去留了那么些案底,我估计以后就算想去其他城市,买个飞机票都买不到了。 “也行,我们给你们算,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大可说出来。”院长一招手,身边xiǎo mi立刻拿着计算器嘀嘀嗒嗒摁了几下,抬头:“三万八。” “cao,你们抢人啊。”小白两眼一瞪。 “骂谁哪,这是文明社会,你怎么满嘴脏话,得,我也不跟你们废话,报警。”院长大人恼得满脸通红,转身就要拨电话。 “别别别。”林阿宝急需忙跑过去一把将他的电话给摁住:“三万八就三万八,我们赔,呵呵。” 灰溜溜地从医院里出来,小白肠子都悔青了,没话说了,抽了一只史上最贵的烟,cao他***市医院。 503:善果 我说小白你还是省省吧,还不快点想想怎么把这三万八赔给阿宝,这钱可是人家一小姑娘掏的,虽然她家底雄厚,可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也是人家爸爸挣的。 小白说这事得缓缓,等他哪天手气儿顺了,一天就能赢回来,但有一个前提条件,不能告诉老道长知道,否则他跟我们急。 无语了。 说好了今天出院,赵钦来接我,因为长生花在前几天助修下长大了许多,那仙气自然更盛,所以他得留在樱花山,就把我拜托给这两货照顾了,谁知道,最后一天了,还惹下这么大的货呢? 看到我们头发温嗒嗒,灰头土脸的,拉开车门的赵钦吃惊地挑了眉稍:“什么情况?” 回头看了小白一眼,我没言语,弯腰上车。我不说林阿宝也不敢说,跟着我上了车,这时才听到车下的小白说了一句:“唉,别提了,真***倒霉。” 赵钦不会开车,可他有钱啊,刚脆买了辆车,又雇了个司机,此人姓朱,赵钦给他的要求是,只管开车,对于其他事情,听见了也当没有听见,看到了也当没看到,车子开回樱花山就走人,不能留在别墅。但是,必须得二十四小时待命。 老朱的确是个很木讷的人,这几天陪着阿布送给我们饭,我就从来没听他开过口。 车子,稳稳驶出医院。 “披上。”赵钦把他的风衣脱下来给我披上,拿起一只袖子帮我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子:“怎么这么大意。” “没事,就当洗了个澡呗。” 我发现他额头上的白头发已经没见了,又恢复了黑色,说明修力恢复了。 他很宠溺,眼神灼灼,逼得我老脸发烧。 “虐死单身狗啊。”林阿宝大叫一声:“师兄,能不能配合我也虐虐他们。” “边去。”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小白头也不回。 为了庆祝我出院,大家聚一块儿胡天海地的吃了顿火锅。 左峰和扬米米也来了,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杨米米傲娇地挽着左峰的手臂,看我的眼神里彼有些得意,神经病,我埋头苦吃懒得理她,脾气。 杯筹交措,欢声笑语,大家吃得那叫一个开心。 窗外,华灯初上了。 我回头看了眼街上,心里莫名有些难受,瞧瞧我们这边多么热闹,可是貘,他真够可怜。 垂眼看了眼掌心里的莲花,一片,好孤单的样子。 “呵,几位,吃好喝好哈。”火锅店的老板来发烟呢,一般像这种小店生意不怎么好,来了一桌了,那还不得给对方留个好印像,就期盼着还有回头客,这一转烟打下来,除了左峰和小白,谁也不接。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出你们这么帅的好男人。”老板很会说话地把没有接烟的一通夸,话完转身挠着头走了。 不对,他的肩膀怎么一高一底的,这是左右腿长短不一吗? 脑海里突然和另一个人的身影重叠,可是不对啊,不是说他死了吗? “怎么了?”赵钦似乎觉察出我的异常。 “哦,没什么。” 我笑笑,往他碗里夹了块豆腐:“多吃点。” 可不在饭菜上了,我站起来去把包间门给关上,伏耳对小白说:“把杨米米给钉定,我有话说。” 小白点头,不动声色一抬手,杨米米就坐在他旁边,一根银针下去,她僵住了。 “怎么回事儿?”老道长一头雾水。 “我怀疑刚才进来那老板是陆予聪。”我的话让大家都愣住,左峰不服气:“不可能,他的尸体是我亲自带队打捞上来的。” “也许明月说的没错,毕竟这陆予聪会种人面蛊,他想要变成谁还不容易?”赵钦冷凌开口,话完站起身:“老板,给我们倒茶。” “好咧,来罗。”老板在外面一声应话,没有料防的进来了。 既然大家都已经心生怀疑了,自然动手利落,老板才进来就被小白一针给定住了。 可是,赵钦在他眉心间点了一指却没有发现异样,对我们微微摇头,表示没有被种人面蛊,小白便帮老板脖子上的针给拨掉了,那老板像没事人儿似的继续给我们倒茶,还像先前一样热情。 每个人的脸色都松懈了下来,可我心里却反而重重一缩,赵钦说的没错,陆予聪会种人面蛊,他想要变成谁又有什么不可呢? 从火锅店出来,我们径直回了樱花山。 进院门就听到一阵傻笑声,想必汤圆也恢复修力了,我和赵钦相视莞尔一笑。 “你去医院后,我和老道长联手算了一卦,你姑姑不在阴界,也不在阴界。”进屋后一刻也不准耽搁,赵钦把我推上楼让我洗个热水澡。 我泡在浴缸里的时候,站在浴室门的赵钦跟我说话。 “难道是在魔幽空间。”心里堵得难受,我想起貘的话,他说在三界之间有个夹缝空间,叫魔幽空间。 “不可能,如果是魔幽的景像,我们这边又岂能轻易看到。” 既然不可能,那于姑姑那样的情形,又怎么可能在阳间。 用力打断不好的念想,浴缸里出来,披上浴袍走到镜子前,水雾太重,镜子全都变成白茫茫一片。 像往常一样,我伸手去抹掉镜子上的水汽,谁知,一团黑雾居然在镜子里呈现出来,我吓得浑身一缩后退。 “嘘,最好别出声。”黑雾人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他现出一个人形来,可那周身上下,都由黑色雾气流动形成,一只黑雾手,早已绕到我脖子上:“杜明月,让我们好好谈一谈。” 脖子上的手冰冷得像一根软绳,我唯有无奈的闭嘴不应他。 “啧。”黑雾人的另一只手tiao逗地抚着我的的脸庞:“可惜了,我现在不是实体,否则的话,就算我在这里面和你做了夫妻之实,他也是感觉不到我存在的。”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他出现赵钦都感觉不到他。 我蓦地抬手一把想要抓住他的在我脸上摩挲的手,却抓了个空,只有黑烟在我指尖流淌消失掉,那只被我抓散了的手却再次生成。 “你是拿我没办法的,除非,你收聚善果修出十二片莲花瓣。”黑雾人一边说话,一边拉起我的手,突然戾气一沉:“为什么少了一片。” 我看着镜子中的他冷冷一笑。 门外突然响起赵钦的敲门声:“明月,你没事吧?” 黑雾人哑着声音威胁:“想要知道你姑姑的下落,就好好说话。” 我心里一窒,他亦放开我脖子上的手,我用一秒钟的时间整理情绪:“没事,我在梳头发。” “嗯,我去吩咐阿布给你煮碗姜汤,你慢慢来。”赵钦的脚步声走远,出门去了,听到卧室门响起一声卡嚓声,我落入绝望。 504:窗帘微动 知道赵钦走了,黑雾人不用再勒着我的脖子,更何况,他一出现,我的身子已经早已不受控制动不了了。 “如今看来,他对你可真是不错。”黑雾人围着我,他像一根腾蔓似的弯延着身体绕着我转了一圈:“可是,如果我这么做被他看到的话,他会是什么感受呢?” “快点告诉我,我姑姑和杜家村的人在哪里?”我咬牙切齿,怒愤和委屈已经到了临界点,可是,我却只能屈辱地忍耐。 “这个嘛,不急。”他把我的浴袍腰带一点点解开。 我刚刚才从浴缸里出来,因为手上的水还没有干,所以里面什么也没穿:“你不要乱来。” “是吗,如果我乱来你又能怎么样,而且,我很好奇,如果看到你赤着身子被我抚摸,他的反应会是怎样呢?”黑雾人无耻地把指尖放在我的锁骨上,一点点下滑。 “我知道,你们都想要我掌心里的莲花,又或者是想要我的元灵,可我现在还没有修成正果,你这样对我的话,就不怕我放弃修炼吗?”我硬着头皮跟他对持着。 “不,只要你活着的一天,你的因果就会在慢慢集攒。”他故意解得很慢,呵着凉气到我耳朵上。 “没错,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自行修炼,但依我的xing子,只要你碰了我,我是断不会再活在这个世上了。”我冷凌看着他:“如果不信,完全可以试试。” 黑雾人的手蓦地停住,他声音变得低沉:“杜明月,一千年了,你还是这个臭脾气。”“行,我不碰你,不过你得快点集善果,否则你话,你永远看不到你姑姑和杜家村的人。” 人字尾音刚落,他便消失在空气里不见了。 同时我腰上浴袍带子一松,我急忙双手扯住,长长的松了口气,可还是忍不住泪水掉了下来。 隔天早晨我就匆匆返回了工作室,赵钦不让我去,他担心我的身体,可我心里着急要集善果的事,执意回了工作室。 没想到,我却是第一个到的。 大约半小时后,大师兄才事着阿婆来到工作室,自从那天把自己的舌头给咀了后,阿婆的胆心更小了,一刻也不敢离开大师兄。 说小白昨天晚上又去打麻将去了,真是本xing难移,大概是为了急着还林阿宝的三万八,所以才这么拼命的,不过也亏得他是做我们这行的,要是正常上班的话,估摸着早就被开除了。 老道长也破天荒的来了工作室。 “带着你老娘出去外面晒太阳去,我有话和丫头说。”老道长一进来就摆谱,等大师兄和阿婆走后,他才回头看着我:“如今这年月,我是越活越不敢相信人了,你别看这老婆子疯疯癫癫的,可我还是得防着她。” 这种感觉,我何偿不是。 “道长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唉。”老道长抓抓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个,丫头,那天你醒来说了做灰灵那几天的事后,我就一直担心着,这不对啊,为什么他们都想要你集善果抢莲花,而且还要你的元灵?丫头,这事儿你可得想清楚了,要是正修成了莲花绽放,你元灵没了,人可就……。” 他说不下去,我笑笑:“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我觉得你还是别修了,就做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你姑姑那边,我们自会帮你打听。” “道长,谢谢你的好意,可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首先我觉得莲花好像对貘很重要,其次,有人已经给了我信息,我必须得拿莲花才能换回姑姑。” “什么,信息,谁给你的?” “不知道,但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关于这个,你不必知道了。” 老道长叹了口气:“难道这也算是你的命中注定。” 我当他说我注定要经历这么多的不幸,便苦笑一下:“不管经历什么,我都不怕。” “得,既然要集善果,那跟我走吧,今天西区有户出了点事儿,你陪我去看看。” “那再好不过了。”收拾了几样平时用的东西,我和老道长一起出了门,开了大师兄开来的面包车,上路后才问他:“什么情况?” “那家男主人昨儿上山,说是她女儿老是说卧室里的窗帘子会动,还说看到窗帘后面有人影,可是打开灯后,又什么都看不到了,所以他们家认为那是有鬼做崇,所以想要请我们去帮忙看看。”老道长叹了口气:“说起来这工作室也怪我,当初谁能想到陆予聪这王八蛋不是好人呢,他从一开始,没想到他摆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引我们入瓮,现在想想,他连吃猴脑的王总都不如。” “这是我们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事,好在我们没有做什么坏事,所以不用自责,只是以后道观里的伙食钱,可真就只能靠我们自己挣了。” 我把老道长逗笑了,他说:“可不,我看我都亲自出山了。” 到达那户人家,男女主人都很热情,瞧着眼熟,一问才知道道观里的每一次大小香火会他们都去参加祈祷,可见对我们有多诚信。 女儿上学去了,我和老道长把家伙么放下,老道长挥挥手:“脏东西见不见为净,你们两口子出去溜溜弯,一个小时之后再回来。” 这话已经明了吧,男女主人顿时一脸惊骇,忙不迭的点头出去了。 “丫头,看到些什么没有?”老道长这才回头问我。 地下有一串黑色的脚印,这个我进屋就用寻灵术看到了,那脚印很大,不可能是女人脚,我把目光睨向女孩的卧室,冲着老道长笑笑:“如果没猜错的话,在老地方呢。” “得,那……我们动手吧。” 为了防止对方跑掉,我们在正厅门口摆了一个朱砂阵。 铜钱剑一直是我的防身之物,我拿在手里和老道长一起进了女孩卧室,才进去,一股腥臭的冷风便扑面而来,只见那窗帘子后面,有一滩黑色的液汁慢慢流淌出来。 这在平常人的眼里,就只会觉得是窗帘子被风吹动而已,可在我们眼里,那里却大有古怪,顺着那黑色的液汁,看到一双穿着老式布鞋的男人脚。 反手将门关上,顺手往门脚处扔了一根朱砂绳。 老道长拍拍我的肩:“先用铜钱剑压住他的头顶,小心,长得应该不怎地。” 我点点头,一步步上前,轻轻用铜钱剑将窗帘子给挑了起来。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火烧再加腐烂,那没了下半拉的眼眶翻着血红的眼珠子,再加上那张如红肠一样的厚嘴唇,我浑身一缩:“常喜?” 505:老道长指明路 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竟然会和常喜再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都说长得越难看的鬼魂,身上的戾气自然也重,此时我只是下意识的叫出一声他的名字,常喜做为厉鬼,早已没有人类的心智,动作到是快,当下一闪身躲过我手中的铜钱剑,往上一跃,像只壁虎似的粘到了天花板上。 但见他四肢紧趴天花板,张大的嘴巴里滴滴嗒嗒往下流淌着黑色的液体。 “恶心的东西。”老道长两指夹着一张符咒化出火向常喜打去。 这一着又快又准,那符咒一下子飘到了常喜的眼睛上,可好,这家伙立刻像只垂死挣扎的困兽似的,在整个屋子里发了狂的四处乱撞乱跳起来,嘴里发出阵阵怪声。 “丫头小心。”老道长怕他将我给撞倒,时不时开口提醒,我手握铜钱剑,目光紧紧追随着常喜:“为何眼睛蒙上他更发狂了?” “因为这符咒封了他的灵力,这王八蛋想跑跑不掉,想死死不成,他现在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只见常喜一脚踩住床上头上的墙壁两脚用力一蹬,像只大青蛙似的向我们弹跳着扑了过来,来得好,我急忙一个下腰的同时,铜钱剑往他肚子上一划拉。 ‘扑哧’一声,肚子开了一条大缝,黑色的血水瞬间汩汩流出来。 称着常喜一愣之时,老道长急忙出手,一块黄色符布往常喜头上盖下,嘴里念念有词,不消片刻,他便缩小为吸进了锁魂袋子里。 “好了,总算是没有白来一趟,这东西要是再留些时日,这家姑娘恐怕是保不住了。”老道长往锁魂袋上贴了张符咒装进了随身包里。 “奇怪,常喜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他们家来?”我看着一地的凌乱,暗想这下子可有得收了。 “总是有什么东西招惹了他,否则的话一般情况下不可能进家门,进也不会这么多天不离去。” 等到男女主人回来才知道,原来他家女儿前几天和同学一起玩游戏比谁大胆,看谁敢在太阳落山之时到墓地里去独自呆一个小时,等天黑定了才能离开。 恰好那天,他们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玩游戏输了,结果就发生了后来的事。 老道长吩咐他们不用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女儿说,最好在她放学回家之前尽快把屋子给收拾好,再给他们一瓶净水,叫下午做饭的时候倒在锅里一起吃掉。 至于钱嘛,老道长象征xing地收了六十块。 眼看着时间要到中午,老道长兴起说要我陪他去吃碗凉皮,他也就这点爱好了,葱油饼加臭豆腐是第一爱,凉皮排第二。 “哎,丫头,你想过没有,照这样集善果的方法很慢,这都一年了你才聚了两片,却又被那冥王抢去一片,那十二片,人得聚到什么时候。”哧溜一声把凉片吸进嘴里,老道长压低声音问我。 这里是小吃街,人来人往的,谁脸上也没写个坏字,所以你怎么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 “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叹了口气,低声道:“连貘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我还能靠谁呢?” “那到是,总不能让赵王爷用修力给你来个拔苗助长吧,那他可就完了。” “不,绝不,我宁愿自己慢慢攒也不要他帮我,他是我的命。” “瞧你这小样儿。”老道长拿筷子敲了我额头上一下:“罢了罢了,不如贫道给你指条明路。” 得,有他指明路,那我还不得两眼发亮:“你老快说。” 老道长叹了口气:“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的青鹅山上的乌宝吗,哪东西对修力可是大有用处,如果能找到,或许你能凭借他的力量升华自己,那这掌中莲花不就可以开得更快些了吗?” “真的,那太好了,可不知这乌宝长什么样子?”至于好不好找就不用问了,如果好找的话,他老人家早就进山将其归为囊中之物了。 “这个……怎么说呢,身子有点像乌龟,四肢像虎爪,头却像狮子,不过也有人说,他长着人面龟身,手分五指,像婴儿手足似的,因为那只是一个传说,所以真正长什么样子,其实并没有一个定论。” “……” 看出我有些失望,老道长敲了我额头上一下:“你别失望嘛,回去问问小白。” “他?你老都不知道的东西,他知道吗?” “哎,丫头,你别小看了他,你有古书,可知你的古书是上部,专攻捉鬼驱魔,而小白的古书却是下部,他那本上全部是奇闻异志,难说里面就有乌宝的说法呢。” 我蔫蔫地夹着碗里的凉皮:“只怕去问了,他也未必肯说。” “试试嘛,这小子对我们油盐不尽,对你可是礼让三分。” 这些,我又何偿不清楚,正因为欠小白太多,每想要再找他帮忙,总觉得开不了口。 第一次和小白认识的情景似乎又历历在目,他于一副鲁莽轻挑的样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从此我们的生命开始随着彼此的存在而继续,我们打闹,我们笑言人生,可在我的心里面,吊儿郎当的小白早就像一片温暖的天空存在,他是我的朋友,更像哥哥。 只是欠他十年命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会觉得难于回报。 虽然后来谁也没有提起过,但那并不等于他不存在,我有的时候会想,如果有一天,小白出事儿了,我定会选择舍命救他,谁叫我的命是他给的呢。 回到工作室后,大师兄说小白还在麻将室里蹲着呢,钱没赢了,又差一千多块,已经杀得两眼通红了。 我不得不去麻将室里找他。 “得,小白,你又冲炮了,两百块,赶紧的。” “快快,没钱打条儿,签字儿画押。” 麻将室里永远都是乌烟瘴气的,我抬起手在鼻子前挥了挥,看到小白那桌好几个人正在围着他要钱呢,急忙走过去:“一共多少?” “哟,有人来付钱啊,那感情好,一共一千五。” “给。”来之前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整整准备了两千块,抽出一千五甩到桌子上。 “行,今儿个大火总算是要到钱了。”众人分钱,哈哈大笑起来。 小白瞪起眼睛看着我,不语言,底眼情绪有些复杂,我说:“走吧,外头说话。” 堵场内外两个天地,出去街边上一站,凉风吹得脸颊发疼,小白狠吸一口烟草,眼睛里有点光茫:“难得哈,竟然知道关心关心我,是不是怕我拿不出钱,被人给跺了手?” “你想得美,我找你有事儿。” 506:决定去寻宝 “哦?”小白曲起指头把烟蹄给弹了出去,火红的烟头落地翻滚,带着一串小小的火星子。 “乱扔垃圾。”我白了他一眼。 “切,我可是很有德的,这叫不拘小节,否则的话,你也知道凭我的本事,要真是拿出点阴招来,里面那些王八蛋他们谁能赢走我的钱?” “行了,走吧,我请你吃烤鸡屁股,边吃边聊。” 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从来没想过我和小白单独相处的时候,也会有点缩手缩脚的感觉,我想想,好像是从赵钦四处宣传我们同居后,他就再也没有让我给他买过烤鸡屁股了。 一路上没多聊,找了家就近的烧烤店坐下来,我一向不喝酒,但陪着小白喝了几口啤酒,顿时脸有些烫。 “小白,最近发生的事情你都清楚,为了救姑姑,我必须得快点提升自己,今天道长跟我说了青鹅山乌宝的事,我想知道你那本书里有没有提到过,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这方面的信息?比如他长什么样子,要用什么方法才可以捉到。” “想都别想。”小白大大喝了一口酒:“那东西岂是能轻易得到的?” “那自然是有困难,可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得,杜明月,你这份急于求成的心思,只会害了自己知道吗?” “我不怕,只要能救出姑姑?” “可那只是一个传说,谁知道对你的修力有没有用?” “小白,算我救你了,你不知道我那天晚上看到姑姑的样子有多难受,就好像……好像心上被捅了几十刀似的,我自小跟着姑姑长大,早已视她为自己的妈妈,我这种心情,你能明白吗小白?” 小白的表情凝固沉重,他抑头把杯里的酒一口灌了进去:“行,晚上我把书上对乌宝的描述都发你手机上,去不去的,你自己拿注意,不过明月,你可得想好了,找这种东西有时候可比不得捉鬼拿妖,难说会豁出命去的。” “可有时候,人生不就是得不停地冒险吗,否则哪里还有出路?”我苦笑一下。 从烧烤店出来,我没有让小白送,自各走去公交车站。 每走到一个红灯路口,都会想起那天晚上貘和我的一路之行,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上了公交车后,我拿出电话翻找青鹅山的信息。 都说一块风水出宝地,这青鹅山竟然离f市不是很远,山尾连绵向北,要真计算起来,和音余山成一脉,所以说地脉这东西,还真是离奇万千。 “嘤嘤嘤……”身边一阵细细密密的哭声钻进耳朵里,这声音听着像拿着一个音质不太好的话筒里叫来的声音,时续时断。 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了,我没抬头,继续装模作样的翻着电话。 可是,这哭声好像永远也不停歇似的,而且我还有两个站才下车。 心里作用这东西很奇怪,明明不想去看,还是回头去看了一眼,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人,她早知道我能看到她了,哭得很伤心的样子,不过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我,面目也还算清爽,并没有鲜血腐烂之类的凶相。 我的前后排都还坐着其他乘客不是,所以万万不能说话,只能在手机上打出一串字儿:“为什么哭?” “嘤嘤嘤,我走得太急,有心愿未了。” “人命有定数,早些去报道吧。” “不,我想回去看最后一眼,你能帮我吗?”女鬼抽抽泣泣说。 前面一站路就快到了,我打算帮一帮她,鬼和人一样都分好坏,如果她迟迟不走,时间长了,这份未了心愿也许会转化成怨念,难说这世上便又多了一只厉鬼。 大概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女鬼急忙道:“我下不去,死的时候是心脏病,就在这辆车上,所以我被困住了。” 既然如此,我只好伸手在头上拨下一根头发来,示意她伸过手,用头发像她的食指栓住。 车到站了,我站起来若无其事的拉着头发,一并将她给拉下了车。 “谢谢你,太感谢了。”女鬼一下子高兴不已,按理来说,如果她是人类的话,这辈份我也许还得叫她一声阿姨,我便笑笑说:“没事,你快回去看吧,看了早些去报道。” “好,好,太感谢了。”女鬼转身消失不见了。 远处行人匆匆的人行道上,似乎有一双眼睛再注视着我,我刚要转身觉得不对劲儿,回头一看,对方却消失不见了,那会是谁,奇怪…… 因为有了这个小小的插曲,回到樱花山已经接近十点钟,才发现自己手机没电了,进屋就急忙找充电器,着急看小白发来的信息呢。 “做什么这么急?”赵钦从身后抱着我,他不想让我这么快回去上班,今天又回得晚,好像一个人在大厅里等我,汤圆和阿布早没影儿了。 “充电器,我电话没电了。”我推开他的手,终于找到,插好电转身,看到赵钦神色微敛:“你这女人,我还没个充电器重要。” 这是哪里的话,我掂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我等小白信息呢,他要告诉我青鹅山乌宝的事。” “青鹅山乌宝?”赵钦不解的修眉微蹙。 “对啊,老道长说了,乌宝能让我修力大增,我掌心里的莲会长得快些,这样我就能救到姑姑了。” “嗯。”赵钦薄唇微勾,眼底灼灼:“出去一天,怪想你的。” 一句话就把我弄得老脸发烧,他抬起手勾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往我后脑勺上一压,伏头吻了下来,细细密密的吻,软滑微凉的舌头伸了进来。 等放开时,彼此都有些微喘。 不是说青鹅山吗,怎么突然吻上了,我被他那灼灼眼神逼得无措,推开他:“别闹了。” 赵钦无声的笑笑。 把电话开机后,收到了小白的信息,大体就说乌宝其实也是一只千年神乌,长人面,手脚如虎爪,会化cheng人,会人语,至于怎么找到他,却是要靠天命。 这么不靠谱啊,我懵了。 好一个天命,两个字害了多少人一辈子,天命,总有一天会大富大贵的,好了,不努力也能大富大贵吗,天命,我不去找乌宝,他到会自己来找我吗? “好了,如果你真决定了,试试又何防,不着急。”赵钦拍拍我头顶:“明天开始做些准备工作,不日起程。” 他这话等于扔了半颗定心丸,至少,他不反对我去找乌宝。 我才把腮帮子里的气儿给吐了出来:“行,明天我开始筹备东西。” “这才乖,去给我放洗澡水吧。对了。”赵钦拉住要转身的我:“一起洗如何?” 507:青鹅山 我白了他一眼:“王爷请自重。” 这话就当我没说,后来给他擦背的时候,赵钦伸手揽住我的脖子拉近了强吻,呼吸灼烈声音也迷茫:“今天晚上侍寝好不好?” 不是我装矜持,只是不知为什么,吻得越激烈,越觉得心里好像碰失了一块。 挣扎之间看到赵钦两腿间有什么从浴缸玫瑰花瓣之间突了起来,我是学过医的,又岂会不知道那是什么,这个男人憋了一千年,像火山到达一个极限口,他要暴发了。 吓得我硬是推开他:“别。” 撞撞跌跌地冲出浴室,回到自己卧室急忙关上门,心跳得好快,整个人都在发颤,他那正常的生理反应,竟把我给吓成这样了。 想想,又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我走进浴室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好嘛,脸红得跟虾子似的,又对着镜子扑哧一下笑起来,心里想,算了,结婚吧,他那么迫不及待,我又何必再推,如今这一世,得好好珍惜才是。 等寻到乌宝回来,我们就结婚。 隔天我便开始筹务东西,因为要去青鹅山,那座山可是从未对外开放的,一直保护得很好,之所以如此森林茂盛,还得谢那些官老爷听从风水先生的话,说那是座宝山,有山才有官,无山官不保,于是,这山才一直没有人敢动过。 我们这一去,必然得做好万全准备,吃的不能起火,睡处自然也要准备最好的帐篷,加之现在已经是初冬,保温也很重要,总不能去了一两天就能找到乌宝吧,没那好事儿。 老道长知道我已经下了决心,自然会顶力相助,就他的话说,他派出两员大将来,小白和大师兄跑不了,至于王墨嘛,老道长是这样说的:“他总得离开道观几天,好让我有个洗眼睛的机会吧?” 王墨越来越妖了,老道长受不了他的妖气,还有,骚气…… 一切准备妥当,三天后我们便出发了。 这件事情不能到处张扬,要是露了风声,那我保准全f市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会上山找乌宝,那时候别说寻宝了,恐怕连个齐全的树叶片儿都找不到了,所以这事,我们对左峰也严守保密。 我们甚至从另一个城市绕了个大圈,把面包车停到一个稳妥的地方后,才背着东西上了青鹅山。 名副其实。 才进到山脚,便已被这大自然的巍峨之气给震撼到,每一步前进,似乎都能闻到景秀清灵的空气。 好啊,真好!我长长的伸了个大懒腰,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回头看背着大行李包的男人们,一个个英气十足,容光焕发。 只不过这种场面仅仅只是维持了两公里而已。 “大师兄啊,我背不动了。”王墨跺脚了,走不动了,背上的包一二十公斤重,他要死,撑不下去了,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必须得有男子汉站出来帮他分担。 “啊,那,那我帮你背。”大师兄是天下第一傻。 不过却被小白给拉住:“慢着。王墨,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打道回府,我们经后也不会笑话你,要是想去,自己的东西自己背,可不能欺负大师兄。” “可我真是背不动了,我们就这里安营扎寨了好不好?”王墨苦着脸。 “好个屁,你他妈知道这青鹅山有多大吗,我们连山脚都还没有走完,明白吗,给老子提起劲儿来,你可别忘了,为了你的死活,明月和人赵王爷是怎么帮你的,现在别人遇到事儿了,你想躲了?” 小白这话说得有点重,我急忙叫他:“小白。” “好了好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点累嘛,也不是故意的。”王墨也不恼,不过到是继续赶路了。 因为山道崎岖,又没个正经路,走了两个小时后,大家实都撑不住了,便坐下来休息。 我把巨蟒胆拿出来刮了些泡水,给每一个人的大脉上都涂了点防着蚊虫。 哪知我们刚坐下来没多久,喝点水吃了几口干粮,大师兄突然压低声音道:“对面林子里有人再看着我们。” “不会吧,这深山里怎么会有人,难道是就近的村民上山打柴。”因为大家在一起办过的案子不少,默契程度自然有,虽然听到大师兄这么说,但我们没有一个人立即扭头去看的,而是若无其事的喝水吃东西。 “很奇怪,他一动不动,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们。”因为大师兄和对方是面对面的,所以很容易看清对面的情况。 “现在呢。”王墨问。 “走了,好像钻到前面的树林里去了。” 大家没再说话,继续吃东西。 “看样子这山上不止我等几人,从现在开始,说话做事都得小心。”一会儿赵钦说话,大家都点点头。 那把桃木剑上次小白打媒婆的时候被毁了,后来老道长开光又做了一把,现在,那剑就挂在王墨的腰上,看得出他是真怕,腰上除了驱邪僻魔的桃木剑,还有一把短匕首。 再走了几个小时,我们便找了块平整地开始搭建帐篷,三个帐篷,王墨没人跟他睡,赵钦和我自然在一起,小白和大师兄一道。 生了个小火堆,大家开始轮流值班。 大概因为白天表现得不好,王墨头一个举手说他先来。 我们围着火堆聊了会天后,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对于平时不常煅炼的人来说,这一天走山跑真够呛的,刚躺下没一会儿我就睡了过去,赵钦侧着身子,将我拢在他怀里抱着。 很静的夜。 却突然响起一声尖啸声,那声音仿佛从夜空中一头扑了下来,由远而近,蓦地一下,似乎从我们帐篷顶上飘过。 不说话,急忙翻身坐起来冲出去。 瑟瑟夜风中,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纷纷从帐篷里出来的我们,大家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东西在叫?”大师兄打着哈欠。 “王墨。”我发现坐在火堆旁边的王墨好像睡着了似的,垂着头,可是这么大的尖叫声,我们在里面听着都毛骨悚然,他在外面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惊到。 大家都发现了异常,小白急忙上前:“王墨。”推了他肩上一把,没动静,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小白这一次蹲下身,将王墨的脑袋整颗扶了起来:“王墨醒醒,你没事吧?” “唔,啊,怎么了?”王墨竟然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见我们都忧心的围着他,他自己却揉着脸:“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靠。”小白放开他的脑袋:“刚才有东西叫你没听到?” 508:双头蛇 王墨虽然没有开口,不过他一脸的茫然已经说明一切。 很不可思意,他怎么可能没听到呢。 “王墨,你的剑呢?”只到大师兄的又一声惊叫,我们松懈下来的心再度提了起来,王墨这个怕死鬼,那把剑他可是绑在身上绑得结结实实的,就算剑不见了,那剑鞘没办解吧。 可是,连桃木剑的剑鞘和匕首都不见了。 王墨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我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呀,明明知道危险不想睡的,可眼睛就是睁不开,不信你们看,我把自己的手都掐红了,可就是挡不住那瞌睡。” 他手上的确有些红印,这要是在平时,王墨是针扎一下都要尖叫一声的主儿。 我和赵钦相视一眼,心里琢磨着会不会是被什么邪物给惑了,这深山老林的,出什么东西都有可能。 “好了,你先去休息,下半夜由我来守。”小白说。 王墨便在大师兄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带着他回帐篷休息去了,为了何理安排时间,我和赵钦也只能回去接着睡,但心境已经大不如先前了,只觉得周围阴暗的森林里,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似的。 所幸下半夜相安无事。 隔天一大早醒过来,小白已经给我们用小锅烧好了水。 他熬了大半夜,我们打算让他休息一个小时再走,等小白进了帐篷没多久,王墨起床了,那脸色煞白得吓人。 “王墨,你没事儿吧?”我有些心他,虽然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开玩笑,但总体来说精神头有点不正。 “没事儿,只是没睡够而已。”王墨笑笑。 “没事就好。”我和大师兄忙着给泡方便面,大师兄这边悄悄跟我说了一句:“昨天晚上下半夜我和他睡的,这家伙,一直在磨牙齿,磨得咯咯响。” “你知不知道他平时有没有这毛病?” “没有。”大师兄很肯定的摇头。 我信了他,不言语,大家吃了面再给小白的泡上,这才去叫他起床。 我们得到达青鹅山最险峻的两处地方,青鹅瀑布和青鹅斜林,按照风水的说法,有宝藏险处,我们自然不能漫无目地的找,所以只能先去青鹅瀑布。 因为已经奋斗了一天,隔天走起来更费力些。 哪知半道上休息的时候又出了幺蛾子,小白刚把一块面包塞进嘴里就惊讶的把目光下敛,还是那句话:“对面林子里有人看着我们。” 大家顿时心里一紧,两天了,对方是谁,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们。 哪知接下来小白的一句话更是让人心惊:“那个人,跟王墨长得一模一样。” ……就算我们再淡定从容,此时也忍不住同时微愣,首先想到的是,怎么可能? 大师兄和小白并排坐在一个方向,实在忍不住好奇了,此时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脸上的惊骇已经说明一切,他压低声音:“那确实是王墨,不过已经跑进树林里去了。” 都说对方那人长得像王墨,可真正的王墨明明就和我们坐在一起。 此时王墨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无助地看着我们:“这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一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别怕,深山老林里什么没有,大概是鬼物做祟,你稳当滴,他们能把我们怎样。”小白拍了拍王墨的肩,再顺手拿起点黄泥抹到王墨脸上。 “做什么?”王墨有狐狸元灵后,最再意的就是容貌,爱干净。 “只有这样我们才看得出你的区别不是,一会儿要是遇上那个妖物,敌我不分,两个王墨我们分不清楚,下错手怎么办?” “哦!” 表面上看似安慰了王墨,可我们几个心里都像压了块石头似的,就算对方是妖物,那他能化出和王墨一模一样的样子,那也必定不是普通的妖。 再度上路后,我们有意让王墨走在中间。 深山里原本也没什么路,多少年没人走的小道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落叶,要是滑角踩开落叶,泥地表层全是青苔,赵钦将他包下的带子递到我手里,让我紧紧拽着别摔了。 这一幕让我想起貘,我被他栓在腰带上飞的那几天日子。 我们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看到青鹅山瀑布,什么叫飞流直下三千尺,那气执浩荡让人看得暗自心生敬畏。 而我们所站的地方,也只是仅仅能看到瀑布而已。 “再往前恐怕水汽太重,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住,等明天一早太阳出来,我们便往瀑布出发。”赵钦示意大家把行李放下,大家开始找地儿歇息,搭帐篷。 乌宝即是千年神龟,那他应该喜水才是。 琢磨着,我转身和赵钦一起开始搭帐篷。 “啊!”突然那边正在帮忙的王墨大叫了起来,大师兄也紧随着一蹦老高,两人吓得喘着粗气往我们这边跑。 “鬼叫什么?”小白大喊。 “蛇,蛇……。”大师兄战战兢兢的指着他们帐篷处,按理来说,有我身上的巨蟒胆,蛇虫鼠蚁类是不太敢靠近的,可见这蛇不同寻常。 我和赵钦急忙过去,相差两三米远时,便看到一团漆黑如小儿手臂粗的蛇正在缓缓蠕动,这蛇居然有两个头,两个蛇头嘴里分别吐出鲜红色的蛇信子,咝咝咝的声响,虽然不大,但却令人不由起了浑身鸡皮疙瘩。 “没想到还真有双头蛇。”我环着双臂搓了搓,自小对爬行类动物就非常抵触,此时也算是见到蛇中鼻祖了。 “一卵两蛇,蛇中之怪。”赵钦张开双臂护着我:“退后。” “你要如何制它?” “不能制,此蛇跟着我们大概是想要吸取我们身上的灵力修行,阴气彼深,留不得。” 随着他的话音,那双头蛇竟然一起张大了嘴巴,向我们发出警告。 就凭它,小样儿,赵钦顺手折了枚树枝如飞箭一样打出去,那双头蛇果真聪明,及时身子一扭险险躲过。 “我来。”小白上前一步,简单粗暴,手里拿着他短匕首,他的意思是上前一刀给解决了。 赵钦及时拦住他:“不可,它真巴不得我们靠近呢。古书上曾经说过,双头蛇有迷惑人心窍的魔力,你看他们那乌黑如豆的小眼睛,灵xing十足。” 他的话没错,我们说话的时候,双头蛇便不动了,好像在听我们讨论什么似的,等赵钦话音歇了,他们便开始扭动身子想跑。 此时赵钦再渡折了一根树枝打过去,这一下不偏不正,直直钉住了双头蛇的七寸。 “咯……。”激痛让双头蛇发出一声鸡鸣似的叫声,在幽深的森林里回荡,着实让人心惊不已。 509:怪人 都说奇异之物有奇命,那双头蛇一声怪叫之后,哧溜一下吐出艳红的蛇信子往前一扫,顿时只见它碰到过的草坪瞬间变得一片黑焦,而且那黑焦面正在渐渐阔大。 众人急急后退数步,只见那草坪竟然整整烧黑了一米左右方才停住。 哪个心里不是一惊,可见这晕要是咬人一口,恐怖大罗神仙转世也救不了。 小白两眼一瞪:“***,这么凶残。”大概想起先前差点鲁莽近了蛇身,此时便重重咽了口唾液。 “此蛇看似已有了些道行,只可惜长像奇异,修成也必是个祸害。”赵钦再掷出一枚树枝将还在垂死挣扎的双头蛇给牢牢钉住,这一次,双头蛇再度怪叫一声后,挣扎力度渐渐变小,终于不动了。 “可是现在有这么一个东西在身边,还怎么睡得好。”大师兄仍然心有余悸。 “就是就是,我们的帐篷离它太近了。”王墨的脸色更加煞白了,刚才一时受惊跑得太快,他把鞋子都跑掉了一只,这会儿正在穿呢。 “那不如,我们再往前移些路程再歇脚如何?”赵钦只能提议,大家都赞同,只要离这怪蛇远远的,就算累点也无所谓。 我们把东西再度收了起来,往前走了一两公里,耳边已经能听到青鹅瀑布的飞溅声,近了些更觉得壮观无比,惊叹这大自然的神斧之笔,若没有这青山绿水,人类得多无趣。 等把营地定下来,开始准备食物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简单吃完食物,大家围着小火堆聊聊天,也许是天高山青,每个人内心都感慨良多。 可一向爱说话的王墨话特别少,偶然呵呵一笑。 “王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小白拍着他的肩坐近了些。 “没事,就是有点累。” “累是自然,就当出来煅炼身体嘛。”小白说:“今天晚上,我跟你睡。” “哦。” 王墨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更让我们困惑了,他可是早就垂涎小白等人美色已久的,怎么今儿个这反应也太平淡了,不像他王墨的为人。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心里都隐隐升起些疑虑。 后来我借口让小白和我一起去拾柴火,把想法跟他说了:“要不明天天一亮就让大师兄陪着王墨下山,他这样子太危险了,我怕出什么意外。” “不行,这个时候我们更是不能分开行动,而且你也知道大师兄的能力,要是半道上王墨出了点什么岔子,大师兄基本上就是束手无策。” “可王墨现在的样子很令人担心,我可不想让为了寻宝而伤了其他人,不然我们……。” 蓦地一下说不出话来了,越过小白肩膀,我看到清亮的月光下有一个人正站在树林之间看着我们,那直勾勾阴沉沉的眼神和模样,还有那脸上诡异的笑意。 “王墨?”浑身如掉进冰窟窿似的一凉,后脑勺发冷。 小白惊骇转头:“什么?” 但就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王墨倏地一下子钻进树林里不见了,除了枝叶还在晃动以外,小白什么也没看到,他回头看着我仍然呆若木鸡的我:“明月,你刚才说什么?” “王墨,我看到了王墨,他就在那里。”抬手指着那片树林,心里的害怕是无法形容的,就算小白和大师兄说过曾经看到过和王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此时自己看到,那种惊恐感排山倒海。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小白拉了我一把。 两人急急转身离开,但走了几步,却听到身后树林里响起沙沙的走动声,等我们蓦地停住,对方也不动了,死一般的沉静令人抓狂。 虽然是初冬,大山里的气温比城里更低,但我们浑身都冒了层冷汗。 “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往营地跑就是。”小白将手里的柴火给扔了,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不。”我一把攥住他的衣角:“你说的,我们不能分开行动,一定要共同进退。” 月光下小白的眼神闪过光茫,他沉呤片刻,点点头:“好。” 山道崎岖不平,虽有月光,但摸不清对方来路又不好冒然出手,我和小白走得有些磕磕绊绊。 身后的脚步声沙沙响,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们走他走,我们停他也停,更恐怖的是,他的样子长得和王墨一模一样。 终于看到营地的火光,暗自松了口气。 “躲开。”突然听到赵钦一声断喊,眼前已有数十片树叶飞来,我和小白同时一蹲身子,那些树叶如飞箭一般掠过头顶直打身后人。 扑哧扑哧几声响。 身后倏地静下来了,原本那些沙沙的脚步声令人头皮发麻,但此时却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蹲在地上的我和小白急忙扭头去看,只见不远处树脚边有一双腿,好像有个人躺在那里似的,身子却隐在树林里面。 难道被赵钦给打中了? 暗讨着站起身想要往前看,却看到那双脚正在移动,有东西在拖他,转眼间便将他给拖进了林子里面。 “你们没事吧?”赵钦已飞身掠到,伸手,怜惜地将我头顶上的枯树叶拿掉。 “没事。”我心有余悸地摇头:“你看到他了?” 赵钦没有言语,王墨和大师兄两人撞撞跌跌地互相搀扶着也到了,大师兄问:“那是什么?” 我们都不想说那是一个和王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为免他再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便故做轻松的笑笑:“没事,可能是头野猪,被赵钦吓跑了。” “哦,那真可惜。”大师兄呵呵一笑:“你们别误会,我可不是很想吃猪肉。” 大家都笑了笑,一起转身走下山坡回了营地。 这一晚上,由我和赵钦守夜。 等我把火堆烧旺,他便抱着我飞到一棵巨树上,轻轻落在一枚树枝上坐下,我吓得紧紧攥着他的披风袖子,要不说凡人就是凡人,往高里一坐自然是会害怕的。 “你像只受惊的小鹿。”情话从赵钦跟里说出来,让人心里一暖,他总是这样出其不意,转身捧着我的脸,眼光灼灼如星辰,就要吻下来了。 “别。”真是,这暗中有敌,地上有小白他们,怎好做这些事。 “他们看不见。”他却一言就说出了我的心思,声低迷:“不知什么为,吻一次就放不下了。” xing感微凉的薄唇就覆了下来,撩拨得我心里轻叹一记,退无可退啊,背紧紧抵在大树主干上,怕我的头碰到树上磕伤,赵钦百忙之中还不忘贴心地将大掌隔在我的后脑勺和树干之间。 真是,心心念念,缠缠绵绵…… 510:引诱乌宝 不知过了多久,赵钦终于不舍地放开我。 他捧着我的脸,用大拇指帮我擦了下嘴角:“口水丫头。” 呃,真是不囧都不行啊,我脸烧耳烫的,这话说得,叫我怎么接? 赵钦勾唇一笑,这么近在咫尺的看着对方,这么一笑,把我的灵魂都给勾到一个漩涡里去了,我摇了摇头,急忙转移话题:“刚才你看到我和小白身后有什么,是不是一个和王墨长得很像的人?” “是。” “你好像打中他了。” “当时月光太暗,应该是打中了。”赵钦捏了捏我的指尖:“冷吗?你回帐篷去休息,我一个人守着就行。” “想得美,这么美好的月晚,哪容你一个人独占。” “哦,舍不得我?嗯?”他用食指勾着我的下巴:“口水丫头。” “……” 就在这时候,只听树下响起一阵微小的动静。 我们垂下眼睛看去,看到一个人蹲在火堆旁边,奇怪,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在五秒钟之前我才看了一眼,地下除了静悄悄的三顶帐篷和一堆旺火之外,什么也没有。 可现在,火堆旁边却莫名多了个人。 而且那不是别人,是今天晚上一个人睡顶帐篷的大师兄。 我吃惊的看了赵钦一眼,怎么回事,心里暗讨,那个人真是大师兄吗? 赵钦做了个嘘身的手势,他的目光微缩,轻轻脱下风衣,扭成布绳向我伸手过来,我急忙推住他的手,向他摇摇头,别去,一个人多危险。 他却向我绽开一抹安心笑意,把我的手拿开,用风皮布绳将我紧紧栓在树干上,伏耳小声说:“地下危险,你坚持片刻。” 别,我用力摇头。 他笑笑,捧住我的脸,在我唇上印下一吻,转身,白色衫衣衣袂飘飘,像一只轻盈的飞鸟,无声无息直取那个人的头顶。 那个像大师兄的人一直没有动,在这里,暂且叫他2号,2号好像完全感觉不到身后的危险似的,他甚至还伸出双手去火推口上烤着取暖。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和光线的措觉,我看到他伸在火口上的那双手闪着一层粉红色的光泽,就好像双手上没有表层皮肤,直接看到里面的肉理似的。 赵钦在飞掠下去的过程之中,掌心里的幽冥剑放了出来,剑锋一扫,一道白光冷洌向对方横扫而至。 蓦地一下,2号此时回过头来,脸上的惊恐之下,好像还藏着一丝嘲笑,因为就在火堆旁边,所以他脸上的表情我看得真真切切,平时见大师兄面慈眉善的多了,此时看到这么一张熟悉的脸上有这样的表情,着实惊人。 他大概想逃,急忙站起来,但剑气已到,那道白光像闪电似的从腰间划过他的身体。 2号便倏地石化僵在那里,紧接着,他的身体便分成了两部份,从腰以上开始的那半截,像一堆粘土似的慢慢下滑,倾斜,脸上的表情同样凝固,好像觉得不可思意,为什么就中剑了似的。 缓慢地,2号的上半身扑通一下掉到了地上,下半身却依然稳稳地站在那里,双脚还保持着分开要跑的姿势,我看着2号身体的断截面,连接关节都在发颤。 很难相信那断截面竟然不是我所想像的,有内脏或者是有鲜血流出来,那断截面,居然平板得像一片粉红色的,纹里清楚的肉,没有血液,没有内脏,只有肉,粉红色的,那比血流满地还恶心,谁能想像得到,一个人竟然是实心的呢? 哗啦一下,2号的下半身也倒到了地上,紧接着片刻功夫,这两截身子便开始自动腐烂,很快,便往上淋了硫酸似的,一下子便变得干瘪焦糊。 浓浓的腥臭气在空气中飘浮,赵钦收起剑再次飞上树枝,抱着我飞落到地上。 “这是什么?”我捂着鼻子,看样子,那火堆是没办法再靠近了。 “不知道,但这东西很可怕,他能随意变成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得小心才是。” 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 后半夜的时候,我回帐篷睡睡了一会儿,等天亮起来,那股子腥臭味儿只到隔天早晨还依稀可闻。 大家看着火堆旁边的那堆焦肉不语,说什么呢,只觉得恶心而且心悸,我们并没把那东西变成大师兄模样这事说出来,毕竟他少知道一点,心里也不会那么膈应。 不用谁开口,大家急急打包东西离开。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坐下来开始准备吃食,此时已经离瀑布很近了。 小白指着瀑布边的一个小山包:“听说那里有个入口之处,可以进到瀑布山内里,不过,在进去之前,我们得在外面做些引诱,也许那乌宝不在洞里,而是在瀑布下呢?” “引诱?”我们同时扭头看向他。 “对,这个你们大家一定想不到,这乌宝能化cheng人,但却有个爱好,据书上记载,几百年前乌宝出现过一次,好家伙,他竟然化cheng人形去青鹅山附近抢了数名年轻女人回山,所以当时记录人断定,这乌宝酷爱美女,所以才千载无法修成仙灵。” 呃,我着实愣住了,没想到这么神秘高大尚的乌宝,却有这种污好。 就好比一个帅得掉渣的男人,却是个强jian犯似的,无疑让人觉得恶心。 “不会吧,这种东西,真能提升我的修力吗?”想想真是膈应,我回头看了眼那巨大瀑布,这山灵地杰的好风水,怎么藏了这么一个妖界的强jian犯? “这个你大可放心。”小白笑了笑,连赵钦都笑笑:“这种东西,就算他再痴迷什么,但修力却是实实在在修出来的,那不假,所以灵力的纯净,其实和**的爱好扯不上半点关系,就像人的理念,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是一个道理。” 我无言的点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谁去引诱乌宝,扫视众人,除了我是女人,这里全三纯爷们。 担心,难不成让我去? “这件事情,我们必须得找个可靠的人去。”小白的目光转身了王墨,这丫的正在发呆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感觉到小白的目光瞧向自己,一下子回过神来:“什,什么?” “我说,由你去引诱乌宝?”小白说。 “别。”王墨一下子急摇双手:“小白师兄,不带这样开玩笑的,我不去,万万不可。” “你放心好了,看到了吗,那瀑布上头的水流中有一块巨石,你只要去坐在那块石头上就行了,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就算他乌宝突然出现,王爷功力如此了得,要过去将他救回来也是分秒之间的事,你还怕什么?” “但要是退一万步说,我被他给掠去了呢?” 好问题,把我们都给问住了。 511:王墨浪 王墨的担心不无道理,要是他真被乌宝给捉去,那我们还真是一时无从下手。 哪想这些小白都好像心有把握,此时便拿出一把乌黑的小**:“给,藏在身上,要是乌宝把你给掠了去,你一定要找准时机放一枪,这里面可是信号弹,无声无息的,就算放了乌宝也不会知道,而我们却能准备地给你定位并找到你。” “真的?”王墨两眼一亮:“还有这种东西?” “高科技嘛。”小白拍了拍他的肩,从包里拿出一套舞台上的红梅戏服:“事不宜迟,快找个地方去换上,一会儿让明月给你画个妆。” 可不,他连画妆品也带了一套,不过看外包装,那质量不杂滴,上面有些虫子似的日文根本就看不懂,不知道是从哪街地摊上淘来的。 王墨不好再作声,只能小心收起那支**找个地方换衣服去了。 “小白……。”我们都盯着他:“那真是信号枪?” 小白耸耸肩:“你们懂的,我哪里来的钱买什么高科技,就说信号枪那玩意儿吧,从来就没见过。” 怪不得瞧着像只玩具枪呢,王墨以前可是私家侦探,可自从身体里有了狐狸元灵以后,智商一路暴跌,除了美他啥也不知道了。 我们集体闭嘴,心里为他默哀。 不过,准备工作还是要做足的,大师兄和我还是认真把带来的法器类检查了一遍。 过了大约十分钟,王墨从树林里钻出来了:“怎么样,好看吗?” 那不叫好看了,那叫妩媚,我们被王墨穿上女装的样子给吓了一大跳,而且这水袖裙,还是桃红色的,瞧把王墨美得一脸得意,提着裙摆:“明月,快来跟我**一张。” 他这是在变相的污辱我啊,我拿出手机跟他拍了一张。 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王墨太漂亮了,总有种我们联合起来把他推出去送死的感觉。 看着那边和我拍完又去和大师兄拍照的王墨,他压根儿还不知道枪是假的。 “小白,咱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心里很不落忍,我悄悄问小白。 “不要太悲观,有王爷和我在,你还怕什么。”小白向我眨了眨眼睛。 我帮王墨画好妆后,他更不消停了,又摆拍了几张,小白拿出那瓶虐质香水往他身上喷了半瓶,因为我们几个实在受不了那味儿。 得,还是尽早走吧。 赵钦一只手勾住了王墨的细腰,将他整个提了起来,王墨也好不要脸,天赐良机啊,转身抬起双臂勾住了赵钦的脖子,便宜都让他给占尽了。 胸闷…… 两人向河中的巨石上飞跃而去,身边周围的空气里,那虐质香水味儿却久久难于散去。 终于看到他们停下,赵钦像拉扯橡皮糖似的,把八爪鱼一样缠在身上的王墨给拉开,等再度飞回来时,脸色还是铁青难看的,我看到他脖子上有一个红唇印,恨得真没什么了:“他亲了你?” “嗯。”急忙从我手里拿过纸巾擦了又擦。 这个死王墨,真是雌雄难辨,男女老少通吃,等事情结束,我一定给他些苦头吃,我的男人也想抢?想想罢了,我还得宽赵钦的心:“呵呵,他就是这样喜欢开玩笑。” 抬手帮他脸上的红唇印给擦干净,我们一块儿找了个地方窝下来,等着看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不得不说,王墨勾人是有一套的。 他坐在那块巨石上不安份,一会儿便站了起来,除了那头假发在阳光下闪着不自然的镗亮黑光外,根本就看不出是个男人来,是个女人,而且还是很美很妖的女人。 只见他的裙据随风微荡,那水样的轻纱,把他更加衬得骚气十足。 “你挑这裙子,也真是深得人心了。”我小声对小白说。 “那是,三低三俗嘛。”小白笑笑,大师兄更是想笑不敢笑,其实他们两都想笑,因为赵钦被王墨给吃了豆腐这事儿,他两一直憋着。 我瞪了他们两一眼。 就在这时候,巨石那边响起一阵妖里妖气的唱歌声音,什么桃花亭里,娇娇妹儿等朗君,望眼欲穿心儿也慌慌…… 听着王墨的歌声,小白和大师兄笑不出来了,隔夜饭没有吐出来就好了。 不过,这家伙真是尽职得彻底。 为了眼观全局,赵钦早就掠上了一棵大松树,从他的角度,他可以看到整个河面的动静。 寂静无声的树林里,偶尔有虫鸣鸟语。 “你们说,那乌宝会不会很重口味儿,就算知道王墨是男的,还一样把他给……。”小白是见过世面闯过江湖的人,正所谓没有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此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我白了一眼。 “闭嘴。” 大师兄却很单纯的问:“怎样,他能把王墨怎样?” 我只能一本正经的说:“不怎么样大师兄,最多也就是把王墨给杀了而已,不过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哦,那就好。”大师兄放心的叹了口气。 小白笑得没边没落的,供着头埋在草坪里笑到抽气。 就在这时候,一颗小小的石子打到了我背上,那是赵钦的暗号,如果看到什么动静,他便会用这样的方式通知我们。 “有情况。”我急忙推了小白一下,他便把脸上的笑给收了,三个人一起齐刷刷向巨石看去。 只见王墨身后不远处的河流面,似乎隐隐飘着一团东西,河水汩汩而下,流水很急,可那东西却不紧不慢在水底下慢慢横穿向巨石靠近。 虽然相隔甚远,但我们几乎都是屏住了呼吸看着那边的动静。 王墨不知道身后水中有东西靠近,还在那里瞎咧咧喝歌呢,一边唱还一边扭,甩着水袖扭着腰肢,我真怕那东西像蓦地从水里伸出头来,张开一张巨口将他整个香下去,那样的话,想要救他?救毛啊。 可就在这时候,水底的东西蓦地停住不动了,因为水纹波动,我们看下去就是一团浅灰色而已,他不动了,我们更是紧张不已,除了王墨那货还在浪,整个世界都窒息了一般。 倏地,他化了。 没错,化了,就像水中的一点墨汁,那巨大的浅灰团突然一下子散开,像被什么东西被绕乱了似的,散开的同时,颜色也消失不见,和水融到了一起,转眼间那河面上一切恢复如初,依然是清澈见底的水流,哪里还有半点怪异的影子。 头顶上一阵劲风,赵钦轻轻落到我们身后:“他走了。” “那就是乌宝吗?”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乌宝是一只千年乌龟的话,他又怎能做到化到水中? 512:惊异漩涡 “还说不准,但他确实是被王墨给吸引住了。”提起王墨的名子,赵钦的心理阴影面积还是挺大的,他剑眉微蹙:“看样子对方还在犹豫,得让王墨在巨石上多呆些时日。” 他确定不是懒得过去接王墨。 我们再次扭头看向河中央,咦,人呢? 刚刚赵钦从树上下来,再到跟我们说话,我们回头看他,也就是两秒钟的时间而已,根本就连王墨的歌声停了都还没来得及留意到,可现在那巨石上却空空如也,那个妖浪的身影竟然不见了。 大吃一惊,我们急忙拨开树林子冲出去,河里没有半点王墨的影子,以他的水xing,想要游回来也不可能。 赵钦这边已经飞身上树,更高的角度更能看得清楚些,可他落下来时,对我们摇了摇头让人失望。 “这可怎么办,王墨被我们给害死了。”我吓得为浑身发抖,真心不想因为自己而令别人受到伤害,我们想到了一百种可能的结果,但却没想到,那东西这么大本事,居然可以在分秒之间掳走一个大活人。 话完就想冲下山去,赵钦急拉住我:“明月,不能去,如果那是乌宝的话,他暂时不会伤害王墨的,可你这要下去,若是被他看到我们,知道这是我们设的计,可能王墨小命不保。” “对,暂时不能露面。”小白点头。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王墨死吧?” “这样,我们先观察一会儿没有动静再出去,乌宝在这里出现,他必定有栖身之所,否则就算他能在水中活,王墨也撑不下去,几百年前的那些女子又如何能活?”赵钦沉呤片刻,双手扶着我肩:“相信我。”话完转身再度飞上树枝头。 指尖攥进掌心里,我被大师兄和小白拽着再次扑到地上。 此时,每有一个人再开玩笑和说话,心里的惊骇和无可奈何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快看,那巨石旁边有东西。”大师兄突然小声叫道。 我们急忙凝聚了眼力看过去,顿时一惊:“那是王墨的手绢。” 那块粉色的手绢在水里渐渐飘远,随着急流冲进了瀑布里。 “怎么回事,先前我们看的时候,这手帕不在。”我问小白:“难道王墨在那块石头边上,只是我们没看见?” “不可能,就算我们视线不清楚,赵钦怎么可能没看到。” 说话间赵钦从树上落下来了,问我们看到手帕没有,我们点头后,他便神色凝重:“那手帕竟然是从巨石底下流淌出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乌宝栖身地的入口处一定就在那块巨石下,这就能解释为何王墨转眼间不见了。” “既然这样,何不现在就去救王墨?”我拉住赵钦的袖子:“你把我送过去,我水xing很好,自小在杜家村水库里炼出来的,至少可以潜下去看看有没有入口处?” “明月……。”赵钦一脸难色:“你一个人不行。” “算我一个,我也会游泳。”小白开口说话。 “那由大师兄守着营地,我等三人过去,看清情况再说话。” 众人点头,只不过大师兄的脸色依然有些不好看,他即担心我们,又害怕那山里可以变出别人模样的怪物,张了张口,但还是把要说的话给香了回去,反而呵呵一笑:“早去早回,我给你们把饭给做上。” 潜在危险大家都知道,但此时说太多,只会让人心不安,我们把能留的东西都留给大师兄,不多说了,赵钦来回两趟终于把我和小白送到了巨石上。 石头远比从树林里看上去要大得多,河里一片水涛波浪,清澈现底到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小白说他下去看个究竟,容不得我们多说他已一头跳进了水里,小心翼翼地扶着巨石缓缓走动,不时将头伸入水面潜下去摸,可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然后就在小白第四次扎下猛子去看的时候,竟然就再也没有起来。 “小白。”顿时整个人心都一缩,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急忙一头扎了下去。 嘭的一声,整个人跳进水里时,第一感觉就是剌骨的冰冷,河水比看上去要深得多,只觉得落入水中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里拉拽,好像有个暗河漩涡似的,我身不由已地被拽得一头钻进了巨石下的沙子里。 顿时间满眼满脸都是沙,再加之河水惴急,我就算水xing再好也觉得整个肺都要挤炸了,完了,不仅救不了小白,恐怕是连自己的小命都得交待在这里了。 我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已经钻进了沙子半截,这种感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蓦地感觉还露在水里的脚被人一拉,大概是赵钦,但他的力道竟然不抵那漩涡的吸力。 我整个人被吸了进去,之后便觉得身下一空,顺着一股水柱往下坠落。 总比被沙子埋死的要好。 在整个下落的过程中,我很理智的没有叫出声来,至少这样不会把乌宝吸引来吧,他不来,就不会发现先前下来的小白,心里是什么想的,再下落的过程中,就着蓝莹色的光茫,猛然间看到一块突起的石头,那石头上有条黑色的藤蔓,我便伸手一把将滕蔓抓住。 哪知的手里尽是柔软的肉感,那藤蔓和着我一起下落,靠,是条蛇。 大概是他正好好呆在石头上呢,却被我这么一打扰,火气不小,扭曲着身体便咬了我一口,这整个过程其实很快,快得我都还来不及扔掉它,此时我痛得手一甩,那黑蛇便以更快的速度掉了下去,而我…… 甚至都来不及绝望,我到底了。 扑通一声,摔到一片软绵上,身侧,巨大的水柱依然在继续下落,原来我只是到了一块突起的巨石层上而已,底在哪里,一眼看不到。 我吓得急急忙忙往后爬靠到了石壁上,浑身痛得说不出话来,更糟糕的是,那该死的黑晕竟然咬了我的虎口,连忙防郊电视里的情节,自己嘬嘴吸了几口,吸出些黑色的汁液来。 这才发现不对劲儿,刚才扑到的那片软绵不是石头,如果是石头的话,我恐怖早就摔碎了,那小白又会落到哪一层呢,一边胆心,一边拿出休闲裤里的防水打火机打亮看出去。 哪知照出去看到的,果然是一片黑色的物体,很薄的一片,中间却因为我这一摔下来砸到的力道而凹了一大片,这东西看上去有点粘滑的感觉,细细一看,有若干细小鳞片,并且在腹部的地方,竟然有两只伸出来的小短脚,顺着这两只小短脚一点点看上去,我呆了。 513:上官风 这是一条……鱼? 它的形状真就是一条鱼,鱼嘴,鱼眼睛,可身体却是这么薄的一片,并且还有一双小短腿,那腿有点像乌龟脚。 此时,这鱼正瞪着眼睛看着我,不,不是看着我,是死不瞑目,它被我砸成这样,早已经断气儿了。 你说你,为什么不好好呆在水里,偏要上这里来浪呢? 胸闷…… “对不起啊!”我喃喃说完这句话后,一头往前扑了下去,蛇毒发作了,就像头上被人一记闷捧似的,两眼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时间,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总是流逝得无声无息。 “啊,唔,主人,你好厉害。”这就是我有意识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女人的嗯嗯呀呀声,摸糊而遥远,这里哪里,阴曹地府,难不成我杜明月又落入了那个色冥王之手? 只觉得身上无比的寒冷,我的一只手,正软软地垂在水里,没错,是水,我就睡在水边,而且我睁开沉重的眼睛之后,便看到一双死鱼眼正无神地盯着我看。 吓得我心里一缩,整个人用力动了动想要坐起来,坐不起来。 那条很薄的鱼他正在看着我,真的好薄,对于一条大约有两米宽的鱼,却只有我们人类的一本书那么厚,够薄吧,我都怀疑他的小短腿是否能支撑它的身体上岸。 可我知道此鱼非彼鱼,先前被我砸死的那条,它是绝对活不了的,而这一条,头顶上明显有一条红线,鱼儿的目光不怀好意冷视着,而他的身后,那片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陆陆续续又缓缓露出个无数个鱼头来,他们全都看着我,大有种一声令下就往上扑的感觉。 看这情形,还真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被沙子给憋死。 我和这条领头鱼对视着,明明可以听到身后女人的哼哼声,可却不敢回头去看,只觉得后方有光团,此时正一片黄晕映在水面上。 水里泡着的手一丁点也不敢动,我们对峙着,我知道自己动一动,必死无疑,就算离开水面又怎么样,人家可是有腿的,想想一群有腿的鱼疯狂地追来嘶咬,那是怎样一番情况。 琢磨着,要不要弄出点动静让身后的人知道,呃,虽然听声音好像很急,很忙…… 倏地一下,那些大鱼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似的,同时低低地往水里一缩,鱼眼睛有一半浸入了水中。 “嘘。”一只凉凉的手突然捂到我嘴巴上:“别出声,跟我来。” 我称着这时机把泡在水里的手给缩了回来,情况太紧急看不清对方的脸,不过却能闻到一股子好闻的清香,只见那人一挥手往水里撒了些东西,沙沙向成一片,那些鱼便只能缓缓地沉入了水底。 “谢谢你。”我跌跌撞撞站起来,头里很闷,沉沉地痛。 “不谢,跟我来。”他已经转身,黑暗中只见他穿着一身青衣袍子,背影挺拨,而此时我才能看向身后的情景。 呃,竟然在离我们十来米的地方有一张大石床,床边红烛温暖,床上正战得酣,虽然我已经想到了那个女人的叫声会是什么,但此时看到这么两个光着身子的人正在行男女之事,真真刺瞎人眼睛。 容我很没见识的老脸一红,急急转身向那人追了上去。 我们一直在一条宽大却静谧的河边走,走出一段,我便小声说:“谢谢你救了我。” “不谢,我和你们一样,也是被他给抓来的。”那人话完转过身来,他手里一直提着个纱笼,先前是灭了的,此时大概已经走到了安全犯围,便用火折子点燃,用的全是古代人的手法:“所以,我们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这话音刚落,纱笼亮了,一层桔黄色淡淡的光茫映到了他的脸上,竟然是个英俊秀气的少年,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两眼沉敛,到是有三四十岁人的沉稳。 我看得一呆。 “走吧。”他便笑了笑,露出洁白的六颗牙齿。 跟着他的脚步,却想起刚才他救我时,那石床上正在发生的事,黑暗中也有些难堪得再次脸发烧,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风。”很清爽的声音,回头看向我。 “哦,我叫杜明月,叫我明月就好。”我说。 “名字不错。” “谢谢。” 没话说了,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问他:“对了,你说我们都是被他给抓来的,‘他’是指乌宝吗?” “对啊,就是他,我们先前被抓来的已经在这里生活几百年了,他开始对我们有所放松,而我们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生活,只要随时听从他的号令就行。” “还有其他人?” “对啊。” “那你们有没有发现我的朋友,他在我前面掉到这里来,是个男的。” “我去崖上的时候没有发现,等回去问问依结们有没有看到。”他说,很细心,如果走快了一步就会慢下来,怕纱笼里的光线照不到我。 “依结?” “对,在外面的世界,他们都叫村子,而我们都是被他抓来的人,我们互相依靠活了下来,所以叫依结,大概也是一个村子的意思。” 我彻底的说不出话来了,谁能想到呢,在这青鹅山地底下,竟然还会生活着另一种人类,他们可以活几百年,而且还有组织的汇聚在一起。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上官风便侧过身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的药勺来:“吃下去,你中了黑蛇毒,虽然他让人给你简单做过处理,但是余毒还未清。” 拿过那颗白色的药丸,凉凉的,暗讨他若是要害我,也不会救我,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实在不应该抱怀疑态度,同时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我一抑头将药丸扔进了嘴里:“真的谢谢你,掉下来的时候,我以为我死定了。” “若不是遇到我,你的确是死定了,他给你清了部分毒并不是想要救你,而是想把你当成鱼食的时候,不会毒到那些鱼而已。” “原来是这样。”顿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我问他:“那些鱼很怪,你知道的,和人类的世界里的长得不一样。” “那种鱼叫阴阳鱼,是一种奇物,今天你落下来时砸死的那条,正好它在那里产卵,算你运气好,否则的话……。”上官风后面没说的话,我心里明镜,同时也一阵担忧,不知道王墨和小白怎样了。 上官风又说:“记住了,等下看到其他依结,不要多说话,不要四处乱走,就算是在一起生活了几百年,但有些人为了得到他的宠爱,一样会出卖别人,明白吗?” 514:所幸完好 再往前走了十来米,穿过一片乱石岗后,看到河边一个半开式的巨洞,那洞府里搭建了大大小小数十间房子,房子中央有块空地,那里坐着些男女老少,衣服都是统一的青色袍卦子,好像正在悠闲话聊似的,总之一副温馨和谐的样子。 上官风带着我走过去,大家起先是诧异的看着我,之后,那目光转化成同情。 “新抓来的?”其中一位中年妇女问。 “嗯。”上官风向大家拱拱手:“她叫明月姑娘,以后大家多多关照,从今天开始,她就算是我家的一员了。” “好好。” “没问题。” 众人纷纷答应。 我只能对他们笑笑,听上官风的话,最好不开口为好,就跟着他转身进了洞府,很难相信他们把家建得这么错落有致,远远看上去房屋之间重重叠叠,其实不然,乱中有序。 跟着上官风弯入一个小道直接往上走,走了三层屋才到他家。 “你放心,家里就我一个人,前些日子还有位干娘,但她去世了。”他推开木门让我进去,虽然小但是很干净整洁的屋子。 我没想过,他们竟然也是会去世的。 “你先休息,我出去打听一下你那位朋友的消息,很快就回来。”他给我倒了一杯水,屋里有个火炉子,让我先烤烤已经湿透了的衣服,并且给我找了一套青褂女装,说是他去世干娘的,叫不要介意。 此时我已经冻得四肢都开始发木了,哪里还会计郊这么多,当下等他走后,便急急忙忙将衣服给换了,身上总算是暖和了些,这才得空从窗子里开始打量这个洞府。 洞府虽大,但可以一眼尽收到底,更何况上官风家的房子又在最高层,所以我从窗子里,便看到上官风下了小道后,走近了那些在场子上坐着闲聊的村民,只见他跟他们说着什么,那些村民们有几个比划着。 不一会儿他便扭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跟着一个村民去了洞府侧面的石山上。 我转身坐回火炉旁边,心神不定地转动着手腕上的雨灵咒,不知道赵钦最后有没有跟下来,如果跟了下来的话,他现在怎样了? 正在思讨着,场子上的人群突然一阵喧闹起来,我起身跑到窗子口去看。 “伤得不轻。” “看这样子,八成活不了。” 他们围成一圈,好像正在讨论着什么,我立刻跑过去推开木门往小道上下去,越近越觉得心里一缩,看到了一双皮鞋,那是小白的鞋。 “小白。”吓得六神无主地扑了上去,小白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他整个人都已经昏迷不醒了。 一个略有些壮实的男人说:“所幸我去喂阴阳鱼的时候看到了他,主子不在,所以就背回来了。” “谢谢你了。”我用力忍住心里的窒息,在小白鼻息前一探,虽然有呼吸,但很微弱,大概是因为在水里泡太久的原因,他此时脸色有些发紫,想必是呛水太多。 我请那位壮男帮小白翻了个侧身,然后抬手用力往他背上猛拍,小白,你丫的可不能死啊,泪水只在眼里打转。 “咳咳……。”拍了数下,小白终于一口气倒腾上来,吐出一口水咳了起来。 “小白,你可活了。”全身一松,打着颤一把将这家伙给抱住:“你吓死我了。” 无助的恐惧终于在这一刻释放,泪水扑哧扑哧往下掉。 却听到议论纷纷的人群里面,一道声音凉凉地:“明月。” 小白还在抱着我拍着我的背,听到声音,我又惊又喜:“赵钦。”回头一看,看到他和上官风站在一起,原来刚才上官风和那位村民去后山了,就是去找他的吗? “起来。”赵钦伸出大掌来拉我,目光里藏着些微微的不悦掠过小白,回眸将我脸颊上的泪水拭去:“哭得这么伤心,真的很担心他。” “也担心你,我很害怕失去你们任何一个。”我声音一哽。 “傻丫头。”一声轻轻叹息。 我们三人都随着上官风回了家,他家一共就两间小屋,赵钦才说起他随后就跟着我一起下来了,不过因为情况危急,当时便用功力落在了第一层石阶上,所以没有受伤,而我和小白,那可就是生生被水柱给冲下来的,最幸运的是两人都还活着。 上官风找来两套衣服给他们换上,我帮赵钦烘烤着他换下的衫衣时,听到门上有一阵咯啦啦的声音,像有人用一根木棍从门上缓慢的划过。 此时屋里就我们三个人,都不说话,赵钦一向沉默,小白却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正在闭目养神,这声音很清晰,三人同时扭头看去。 随着那声音,木门有微微颤动的感觉。 赵钦向我做了个别动的示意,他起身快步走过去将木门蓦地一下子拉开,可是,门外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阵无端的风,似乎匆匆从门口席卷而过。 “我们得尽快找到王墨才是。”把门关上,赵钦转身看着我,换上青衣褂袍装的他,更显得清爽冷凌,青色把他的冷然气质衬托得恰到好处。 “但愿他没有被乌宝拿去喂了阴阳鱼。”我深吸一口气。 “不会的,如果乌宝要拿他喂鱼,就不会亲自出现一趟了。” 再度闭上眼睛的小白一直没有接我们的话,我给他倒了碗热水他也没喝,好像真的累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响起了轻轻的打呼声。 “知道你掉进水里的时候,我心里怎么想的吗?”等我转身去放衫衣的时候,赵钦一下将我揽进了他的怀里,暖暖的怀抱,那声音在耳边带着迷茫。 “知道,你害怕失去我,所以你就跟着我一起下来了。”我心疼地反手揽着他的腰。 “没错,我想,就算要死,那也一起吧,总比下辈子还要四处找来得痛快,至少这一世可以埋在同个地方……。” “别说了。”我垫起脚尖封住他的唇,别说了,心好痛,为什么我们要经历这么多的磨难,此时此刻,只想真真切切地拥着他,将彼此镶进骨髓里。 就在这时候上官风推开木屋门进来,看到我和赵钦抱在一起,他顿了一下,我们也急忙分开,彼此都有些尴尬。 “先吃些东西吧,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上官风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三盘香喷喷的肉,他说:“这是阴阳鱼肉,这鱼虽然凶残,可他们的肉质很嫩,我们平时也很少吃到,除非主子同意才能取一条分食。” “我们住在这里,你不会受到牵连吧?”我有些担心他。 “没事,主子天天以美女为伍,他很少留意我们。”上官风笑笑:“吃完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去别家住一晚,有事儿明天再说。” 515:以身相许 上官风看上去是个很儒雅的少年,人也长得好看,再加上礼数周全,我们应该相信他才是。 可,小白还是拿出银针试了下鱼肉有没有毒。 “我看着这上官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小白回头对我们说。 我哑然:“那他为什么还要救我们?” 赵钦一副云淡轻风的样子,没再说话,不过冷凌目光却看了窗外一眼。 因为对上官风的举动捉摸不定,那些鱼肉自然放置在一旁。 因为是地下洞府,根本就分不清早晚,等场子上的那些人陆陆续续回了自各的家,我们估摸着应该已经是到晚上了。 我有些不对劲儿,只觉得浑身无力,好像腹腔里有一团火。 喝了好几次水依然如此,头也闷沉难受,小白靠在躺椅上休息,我由赵钦扶着进了里屋:“不知道是不是黑蛇毒未清,很难受。” “坐稳。”赵钦扶着我的双肩将我身子扶正,大掌压在我背上轻轻旋转,我便觉得腹腔里的那团火在随着他的掌心移动,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浸透了四肢百骸。 “赵钦,我恐怕是不行了。”他把手从我背上拿开时,我便身体一软倒到了床榻上,只觉得身体里的那团火在不停的燃烧,整个人都在发烫。 可是奇怪,照理来说,那黑蛇毒也不应该这么长时间才发作,而且后作力还这么大。 “别说傻话。”赵钦的声音变得有些迷茫。 我拨开纷乱的思绪蓦地想起来:“是上官风,他给我吃了一粒药,说是治疗黑蛇毒,定是那药在害我,我不行了。” “明月……。”软绵绵的手被赵钦拉过去,不知为什么,他这一碰我的手,便觉得手背上的那种烧痛好了许多,但也仅仅是那一小片而已。 “救我。”潜意识里的求生欲望让我翻身坐起来,一头扑进了赵钦怀里,不知为什么,总是想要他抱我抱得更紧一些,那种肌肤之间的摩挲感,就算隔着衣服也能让我快乐。 听到小白在门外问了一句:“她没事吧?” 沉默中的赵钦索xing伏腰将我给抱了起来,声音低低响在耳边:“我带你走。” 他抱着我踢开门,小白一脸诧异:“明月这是怎么了?” “她中了毒,我带她去解毒,如果上官风回来,你一定要装做若无其事,是他给阿月下的毒。” 倏地一下,走出门口的赵钦抱着我飞了起来,迷茫中看到那些湿嗒嗒的洞壁正在迅速后退,夜风凉凉地吹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寒冷。 明明是初冬的季节,而且这洞中原本就寒冷之极,可我依然感觉不到一丝冷,身体里的火在继续燃烧。 不过过了多久后,赵钦将我轻轻放在一块巨石上,耳边响起巨大水柱往下流动的声音。 “这是哪儿?”我口干舌燥的问他。 “是我落下来时发现的一块石层。”将长袍外套脱下来盖到我身上:“明月,那上官风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他给你下的药可能是……。” 是什么,他没说,我虽然难受得不行,可我心里也已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便用力咬着嘴唇,我能挺过去的,如果不会死人的话。 可是,身体却不受思绪的控制。 我扭曲着身体一把抓住了赵钦的袖子:“救我吧!”心心念念的,看着他的眉眼,他的眸光,这个男人,我是深爱的。 “明月。”赵钦拉过我的手:“你看清楚,我是谁。” “你是赵钦,是我的夫君。” “娘子。”薄薄的唇缓缓覆了下来,赵钦一声轻叹。 唇齿密密麻麻轻咬着我,一路向下,那一声轻叹,那一串热吻,天地都在旋转,丝丝如扣的大手,他像一个抚琴高手,我忍不住从嘴里呢喃出声,手臂勾在他脖子上,攀扶着这线条强硬好看的躯体。 随着赵钦的一声闷哼,腰伏一沉,他像一把利剑将我劈成两半,声音低沉哑沉:“明月,答应我,只爱我一个人。” “唔!” 他疯狂吻着我,在我体内浅尝辄止的疯狂驰骋着,身边的巨大水柱声也掩不住我们的**四溢,我不知过了多久,只到他一声闷哼停下所有动作…… 这种感觉,和以前他还是鬼的时候完全不同,每一刻每一秒都是那样真实存在。 欲望褪却的羞涩和无措排山倒海袭来,我起身整理衣服,浑身都疼。 “这要是在家里,又怎会第一次就这么草草了事。”赵钦伸手来帮我顺着凌乱的头发,眉眼里尽是坏笑,还未系带的衣服敞开大片腹肌,给他洗了多少次澡,已经知道这身肌肉的可怕,此时,便是最好的印证。 而此时,我却只能瞪了他一眼而已。 赵钦坏坏的笑,慢慢悠悠系衣带。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离水面并不是很远,甚至能看到头顶上一个圆洞外有月亮的影子,很奇妙的大自然景观,居然能于一洞之隔,隔开水上水下的天地之间,只是,如果我们想要穿过这根巨大的水柱往上去到河面,恐怕没那么容易。 “哼。”一声冷哼。 来得太突兀,扭头一看,上官风不知何时竟然就站在离我们不远处的石壁上,他那少年脸上掠过一丝不屑:“我辛辛苦苦给她下了药,没想到却让你占了便宜。” “上官风,你好卑鄙。”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我和赵钦发生的事,他全都窥视去了吗?我真是又羞又怒。 “来得正好。”赵钦伸手将我拦住,话话间掌心里溢出幽冥剑:“能在这洞中住上个几百年的人,怎么也得有个修力,可你们这些人,个个心平如水,气脉沉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所谓的村民都是假的吧,而你,就是真正的乌宝。” “哈……猜到了又能怎样,你们能还逃出我的洞府不成?”上官风,不,是乌宝,乌宝一声长笑,脸色变成铁青,我浑身一凉,是因为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竟然还傻不拉叽的跟他走了一路,而且还吃下他给的药。 他演得太好了,真就是一个儒雅的少年人而已,谁能想到呢,他竟然是那只千年神乌。 赵钦不说话了,目光沉敛之时,人已若轻叶向他扑去,手中长剑狠狠劈出,一道白光把周围照得镗亮,哪知乌宝却一个晃招,闪身人不见了。 转眼间手已凉凉勾到我腰上:“嘻嘻,刚才他定没有给你好好解毒,我且带你回去好好帮你解解,让你尝尝我龟神的滋味儿。” “无耻。”我一巴掌打过去,因为从水里掉下来,身便并没有带任何武器。 “我就喜欢你这样。”乌宝一把抓着我的手。 516:取元灵 身后,赵钦冷眉怒目长剑剌到,眼瞧着剑尖就要刺到乌宝背上了,他却抱着我蓦地一转身,将我的背只对赵钦。 这一着实在是阴险,赵钦急忙剑锋一斜,也正是这分秒之间,乌宝抱着我跳进巨大水柱里。 “赵钦。”我大叫一声,那水柱竟然分成一个空罩将我和乌宝罩在中间,我们不受水流的影响一路向下坠落,而那水罩外,赵钦也如影随形地跟着坠落了下来。 他全身都被水柱冲刷着,透过那水罩面,却看到他如星月一样的眸光那样坚定。 不,这样一落到底,他会死的,就算再高的修力也不能抵抗这么巨大的自然力量。 “不要管我,赵钦,快走。”我向他大力叫着,可那水声震耳欲聋,他又如何能听得见,而且下落速度很快,快得转眼之间便见那个洞xue外的月亮渐渐变成一点。 “别费劲儿了,他死了岂不是更好,你可以在这洞府里安心做我的娘子,我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一个身体奇异能受得了我的女子,昨天看到你掌中有莲花,本想用至情至意的方式打动你,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的,没想到,到让这男人占了便宜。” 我冷眼看着乌宝,他脑子锈斗了吧,给我下药这叫至情至意的方式。 嘭的一下,只觉得头顶上水罩突然分开,随着水流灌顶而下,一道青色影随之而来,我被那些水给喷得一懵,一道冷剑扫了过来,我反应彼快急急低头,再推了乌宝一把挣出他的怀抱,穿过水柱的赵钦长臂一揽将我给抱住,另一只手长剑再度挥去,那剑气竟生生将水柱震得四下飞溅。 一道凌利的白光随之扫过乌宝脖子上,瞬间,一切仿佛凝固,乌宝脸上的表情有一丝诧异,他大概没想到吧,赵钦竟然能冲破他的结界,并且一剑,便了结掉他这只千年神龟的老命。 乌宝的脖子上慢慢划开一道血痕,他的身体渐渐变化,像块橡胶泥似的扭曲抽搐着,最后那脖子上的断口处,竟然扑哧伸出个乌龟的头来。 随着这一变化,我们也已落到地面,赵钦抱着我轻轻落地并离开水柱,而那乌宝却重重的扑通一声掉到地上,竟已经现出原形来,是一只巨大无比的乌龟,此时那乌龟的头顶上,缓缓浮出一颗白色的气体珠子来,在水柱中央颤颤飘荡。 赵钦放下我扑身飞跃过去,轻轻松松将那元灵衔在指尖里回来。 “快香下,这元灵稍不留神会散,乌宝死得甘心,他的元灵不稳。”把手里的光团递到我面前,赵钦帮我拨开脸上贴着的湿发。 我点点头,容不得多想,张嘴把那乌宝元灵给香了下去。 顿时间只觉得身体里一股子气流再乱窜,上次给王墨香狐狸元灵的时候,他自己也要调息几天,此时赵钦便用他的修力帮我暂时压住,等找个安静的地方才可以调息。 而那边水柱下的巨龟,竟然慢慢缩小,变成了一只平平常常的小乌龟,被大水冲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我和赵钦转身沿着洞府下方走,不知道小白在哪里有没有出什么事。一路上看到许多白骨,当下便觉得很是诧异,这条路我和乌宝走过,可没有看到这些人骨。 “这就是他这些年来害死的人,至于先前我们见的那些村民,想必是他用了什么妖术幻化出来的。”经赵钦这一说,我对乌宝真是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了。 走了段,迎面看到两个人撞撞跌跌向我们奔来,仔细一看是小白和王墨。 走近了才看清王墨有多惨,裙子被撕成一条条的样子,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我最佩服他的是,那假发竟然没有掉。 “幸好那乌宝急着去找你们,等他一走,我看到场子周围的房子如镜花水月影像似的飘浮不定,头一个就想到那个什么上官风,大概就是乌宝了。”小白扶着王墨:“对了,明月,你的毒解了吗?” “解了,咳。”幸好洞里光线不高,我老脸一红,急忙转移话题:“你是怎么救出王墨的?” “也算是误打误撞,我正竟然摸到了乌宝的洞府里,他小子不就被关在那里么。” “不管怎样,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们出去后可不许说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痛苦地皱着脸,王墨警告我们一声。 “知道了,放心啊,只管放心。”小白拍拍他的肩。 这言下之意还不明显吗,等王墨和小白走在我们前面的时候,王墨走得一瘸一拐的,唉,想必那乌宝许久不尝新,还真把他当成女人了。 后来我问王墨,为什么成那样了,那假发还是不丢呢? 王墨说了,如果那假发一丢,他在乌宝眼里就完全是个男人了,到时候他会死得很惨。 哪知我们高兴得太早了,四个人正想找块干些的地面坐下来歇歇脚,却听到一阵呼哧呼哧的粗喘声,回头一看,只见莹亮的河面上,那些阴阳鱼一条条爬上岸,迈着小短脚向我们扑来了。 远远看去,那些奔跑中的阴阳鱼像一片片巨大的黑色纸片似的,虽然河边道不宽,可是却可以一排十来条,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薄了。 “***,正愁肚子饿呢。”小白拿出腰间挎的匕首,上前一捅一个透明窟窿,很快就撂掉了一条阴阳鱼:“来啊,都来啊,老子今儿个就把你们这些怪物全撂在这里。” 随着小白的怒吼,再看看同伴鲜血淋淋的身体,为首的那条领头鱼蓦地停下脚步,嘴里咯咯发出两声怪叫,像个领军将领似的,随着他这一叫,众鱼缓缓后退,一步一步,退到河水边,这才一条条侧身扑通一下子倒到了水里。 得,我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转头,而是后退了,因为身体太长,这一转头那队伍不得乱了,一乱之下,身体定是控制不住会倒下,这种有秩序的退回去,可见领头鱼不一般。 倒到水里的鱼再翻过身来,随着落水声,几乎在最后一只鱼倒到水里时,先前那些鱼已经排好队,他们用空洞而阴沉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们,然后,一点点下沉,无声无息的落入了水中,消失不见了。 “这,这还叫鱼吗,这可比余音山下的王大妈家的狗聪明多了。”王墨的声音打破了众人良久的沉默,可不是吗,刚刚那一幕着实惊人。 “管它是鱼是狗,先吃了再说,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有吃了东西才能继续战斗。”小白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上前去将那阴阳鱼给分割开来,也怪,这鱼虽然薄,但也有齐整的五脏六腑。 517:两个大师兄 我和王墨去拾了些岸上的旧柴木,拿出打火机费了半天劲儿才把火给生上,小白那边已经在树枝上穿上几片鱼肉,简章粗暴,只是不知道河里的那些阴阳鱼看到我们这么对待他们的同类,那心理阴影面积得有多大。 不一会儿便香气四溢,那乌宝没有说错,这阴阳鱼的肉质的确鲜美滑嫩,其实连外面世界里最顶级的海鲜也比不上。 “你们说,要是这东西能拿到洞外去卖,那得赚多少钱啊?”王墨嘴里咀着一口鱼肉,含糊不清的问。 “得,我们能不能出去都不知道,还尽想那些个没用的。”小白很扫兴的回了他一句。 王墨的目光便直直转身赵钦:“王爷,哪你看这事儿?” “办法总会有,不必焦心。”淡淡地往嘴里咀了一小口鱼肉,赵钦一句话,算是给大家服下了定心丸。 吃了香喷喷的鱼肉大餐,我们再次回到了那巨流水柱的地方,即是入口那必定也是出口,只是,想要出去谈可容易。 “只要上到最高一层,我可以先出去再用布绳拉你们。”赵钦先抱我起来,展身一阵轻飞,伴随着身边的水流巨柱,他把带着我跃上了先前发生风雨的巨石上。 放我下来里,就依依侬侬地亲了我唇上一下。 想起就在两小时前,我们两在这块巨石上发生的一切,我真是羞得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怎么了?”赵钦却视线灼灼:“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还怕什么?” “别闹了,快下去接他们。” “那,我走了。”再低头来啄了我额头上一下,这才飞身跃了下去。 他先送上王墨,后才带着小白上来,等一切准备好后,赵钦运了全身修力破水而出,一下子窜出了那个洞xue面,想是已经跳到了外面河里的巨石上,不一会儿,有根绑着石头的布带垂了下来。 “明月,你先上。”小白将那布带递给我。 拉在手中拽了几下,示意赵钦我们有人上去了,随着他那边一用力,便将我整个提了起来,渐渐接近水面时,恐慌在心里掠过,那种在水里不能呼吸的感觉实在太心悸了。 我憋住呼吸,等着自己的头顶,再到面部,一点点浸进水里,呼吸,一下子被水柱给堵住。 只知道随着潜意识紧紧地抓紧布带,那可是我的救命稻草啊,如果掉下去,那将会万劫不复…… 所幸,随着沙石和水流在脸上打过,最终我还是被赵钦给拖出水面了:“明月,手。”他将我提上了巨石。 我咳得要死,抬头一看天空,正是夜晚时分,凉风瑟瑟,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虽然咳着,却是傻不拉叽的笑了。 等赵钦将小白和王墨救上来,他两就差抱头痛哭一场于做庆祝了。 “咕咕。”几声怪鸟叫声将我们拉回现实中来。 得,还要劳烦赵钦将我们送到岸上,心疼他,抱着他的脖子在空中飞时,于示奖励,大大的亲了一口。 等我们都一一落到对岸上,几人开始往营地走,大家虽然不说,但心里都悬着,大师兄这两天一夜独自一个人在营地,不知道是否一切安好。 岸边离营地不远,没过半公里地就到了。 因为离瀑布太近,那水流声掩住了我们的脚步声,远远看到一团光亮,心里大石总算落了地,那说明大师兄好好的,要不怎么可能还有篝火燃烧。 哪知走在前面的小白蓦地一下停住脚步,抬手示意我们停下。 “怎么回事儿?”王墨悄声问,他现在已经把假发给扔了,这么个男人发型再配上粉红裙子,形像嘛,要不是看在他献身的面儿上,小白早就开口打击他了,此时王墨问话不算,竟然还悄悄搂住了小白的肩膀。 小白不耐烦的晃了一下,甩开他的手,压低声音说:“自己看。” “不会吧?”此时拨拉开树枝看过去,只觉得头皮发麻,那篝火旁边坐着两个人正在聊天,一个是大师兄,另一个……还是大师兄。 他们两长得一模一样,好像还畅聊得挺欢实。 好像聊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题,两人抑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要不是其中一个站起来去倒水,你会以为那是一个人在照镜子,他们的动作和笑脸,没有一丝区别。 “这可怎么办才好?”我拉着赵钦的手,除了天黑气温冷之外,心理作用也有些,手微微颤抖,这种看上去两个相同的人坐在一起聊天,场面很是诡异。 “得靠近了才能知道哪一个是真的。”赵钦小声道:“事到如今我们只管出去,那假的难说会露出马脚来。” “走。”放掉手上的树枝,小白头一个出去,我们三人紧随其后,大家都跟没事人儿似的突然出现在营地。 到要看着那个变成大师兄的妖物有什么反应,哪知,这两人听动静后转身,竟然同时站了起来,一前一后开口:“哟,你们终于回来了。”然后热情地跑上来:“快快去烤火,你们两天没回来,可把我给急死了。”“王墨,你怎么成这样了,没事儿吧?”“来来,快坐,我给你们烧热水。” 每一句话都是同样的,好像他们事先就商量好的一样。 我们四人默不作声的坐到篝火旁,温暖迎面扑来,心里地并不放松。 两个大师兄分别给我们端水来,可我们哪里敢喝,都捧在手里,干笑,还没喝够吗,刚刚才从水里出来。 “对了,找到那个乌宝了吗?”其中一个大师兄突然开口问。 “没有,那东西哪是那么好找的。”小白抢在前头说话。 “真可惜。”大师兄一边忙着给我们烫面,一边说:“我还以为从那里下去必定能找到他呢,真是让你们受累了。” “大师兄,你也受累了。”我笑笑,上前去其中一个帮忙。 靠得近了,自然就会闻到一股子淡淡的气味儿,其实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只属于自己的体香,只是本身闻不到而已。 经过这一年的相处,我知道大师兄常常在道观里伺候香火,所以他身上有一闻子淡淡的檀香味儿,而我身边的这位大师兄,他却有一股松树叶的味儿。 不觉心里一缩,我敢肯定这人必不是真的大师兄。 在他转身去倒水的时候,我一脚踩住了他的鞋后跟,他和大师兄一样穿的都是布鞋,这一踩,他便没有站稳,竟然往前整个扑了下去,扑通一声摔倒。 随着这一摔,那人的脸上竟然倏地一下子,整个五官没了,只留下一张平板粉红色的脸。 518:尖耳朵 转眼之间,那张脸又恢复了原形,就好像五官是飘浮在水面上似的,这一摔,动荡了一下,又再次恢复原形。 “赵钦。”我惊叫一声。 大家都把目光同时转向我这边,而且彼有默契,一起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 可对方此时却好像没事人儿似的,悠悠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还是那么平淡;“明月,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他竟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没料到我早已看到他脸上那短暂之间的变化。 赵钦递给我一抹了然眼神,他手里正好拿着根枝条,此时便缓缓举了起来,只要他指尖一动,那枝条就会快如利剑剌进这人的胸膛里。 为了不影响他的力道,我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王墨,你的面烫好了,我端给你。” “那赶情好,劳烦你了。”王墨机灵的答应我一声。 我便转身向他走去,只觉得身后劲风一抑,一股凉意扑到了后脑勺上,同时,向起小白的惊叫:“大师兄,你疯了?” 急忙回头一看,看到赵钦打出的树枝凝固在半空中,那个男人的面前,真的大师兄正张开双臂护着他,赵钦这一着力道之大,要是不收刹急时,大师兄**凡胎必定活不了,幸好,还是收住了,树枝凝固在空中片刻,这才一下掉落到地上。 此时的大师兄一脸讲义气的样子:“不要伤害他,他是我的朋友。” “大师兄,你别闹了好吗?”王墨一脸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面,哧溜吃了一大口。 “我没闹,他真的是我的朋友,这两天要不是他陪着我,我恐怖熬不过去。”大师兄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低声安慰他:“别害怕,他们把我当成朋友的话,就不会伤害你的。” 这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说给我们听的。 “大师兄,一个幻化成和你一模一样的妖物,他必定是有企图的,你清楚一点,不要感情用事。”小白皱眉,他这是因为才折腾了一番回来没精力,否则的话,早就发飙了。 “不,他不是妖物,他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有什么不好,我只当他是我的双胞胎兄弟了。只求你们别伤害他,经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全全负责。” 大师兄这是认真了,一个认真的老实人,你还真拿他没办法。赵钦把目光睨向我,问我的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办,大师兄这样护着对方,强来恐怕会伤到他,就算不伤到身体,那也会伤一他的心,那可就难办了。 “好了好了,既然大师兄不介意,那我们还介意什么,都别说了,面都凉了,快吃吧。”向小白使了个眼色,我充了回老好人,既然这样,只能先按兵不动。 紧张的氛围才松懈下来,小白端了自己的泡面和王墨转到一边吃去了。 而那个被大师兄护在身后的人,一脸的可怜样,微垂着头,自己也端了碗面,到是讨好的递给我,我没接,而是去端了另一碗,那碗留给他本人吃就好。 “各位,谢谢你们能接纳我。”他竟然还知道客气。 “别,是大师兄接纳你,可跟我们没关系。”小白立刻呛了他一声。 “我知道。”答应一声,没下文了,只见他细心地把面条端给大师兄,笑笑说:“你知道,我不吃人类食物的。”贴心得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无奈啊,大师兄真把他当成亲兄弟了,一边吃面,一边跟他聊天,话题都是些很平淡的,比如天气,比如有种尖嘴的鸟叫什么名儿,聊到好笑点的,两人竟然大笑了起来。 就目前来看,大师兄的思维和个人行为都是正常的,至少没有表现出被他人控制的样子。 吃完面,几个人围着火堆子,把换下来的湿衣服分别挂在周围树枝上,便各自回帐篷休息去了,那人竟然提出来由他来守夜。 那不等于放只狼守着一堆肉骨头嘛,可是我们都太累了,小白开口:“大师兄,你和他一起守。” “行,我没问题,反正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他懂得的可多了。”大师兄乐意得很,笑呵呵地答应了。 我和赵钦回了帐篷,躺下的时候,透过帐篷上的透气小孔看出去,看到那个人坐在火堆面前,他的身后恰好映出半拉影子,那影子细细长长的,看着也像个人,可就是头顶上不对劲儿,再细一看,好像有对细细长长的尖耳朵。 当下只觉得心里一寒,急忙叫赵钦看:“他隐藏得很好,先前我们在的时候,他一直躲躲闪闪不靠近火堆,原来影子可以出卖他。” “不管什么东西都有他的弱点,这是生存定律。”赵钦淡淡看了一眼,将我拉入他怀中倒下去,任我趴在他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 “那,你的弱点是什么?”我小声问他。 赵钦说:“你。” 心里一荡,这恐怕比任何一句情话都好听吧,尤其是我这种一根筋的人,他这么说,可见足够再意我。 我侧身,便赵钦拖进怀里抱着,他太累了,不一会儿便响起了轻轻的呼吸声。 而帐篷外火堆旁边的那两个人还在继续聊天,真不知道有什么了聊的,不是说陪了大师兄两天了吗,怎么还能聊个不停呢? 而且那种有尖耳朵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因为心里躺着事儿,又吃了那么大一碗面,我怎么也睡不着,便在寂静里屏住呼吸听他们在聊什么,都是些没边没际的话。 终于大师兄的话题转入了重点:“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既然不吃我们人类的东西,那你平时吃什么?” “露珠啊,只要有那个就够了。”那人的声音和大师兄的没什么两样。 “露珠,那不就是一点水吗,也能吃饱?” “能,不过还要加点其他东西。” “加什么?” “你猜。” 良久的沉默,大师兄好像真的在绞尽脑汁猜他会加什么东西。 “哎,不要想了,等改天我再告诉你。”那人终于忍不下去的样子,打破了沉默。 “那好啊。”大师兄呵呵一笑,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们平时都生活在这片森林里吗?一共有多少人啊?” “这个嘛,我从来没有数清楚过。”那人轻叹了一声,加重语气:“是啊,我活了几百年,从来没有数清过我们究竟有多少人。” 照他这么说,那得有多少呢,数不胜数? 我头皮都要发炸了,扭头看了赵钦一眼,他正睡得香,心悸让我往他怀里挤了挤。 519:大师兄离去 只听着大师兄和那人的对话又扯到那些无足轻重的话题上去了,我窝在赵钦的怀里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觉得胃里一翻,想吐。 急忙从沉沉的睡眠里让自己醒过来,那种头昏脑涨,再加上胃里不舒服的感觉太难受了。 为了不打扰到赵钦,我轻手轻脚地起来出了帐篷,几步冲到树林边上干呕了一阵儿才缓过神来,心想着回营地找点水漱漱口,那知一回头,竟然看到火堆旁边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大师兄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他们看我的眼神,有点像看案板上的肉。 “呵呵,大师兄。”干笑了一下,我想要转身进帐篷里。 “明月,你骗我。”那个影子有尖耳朵的突然阴森森地开口。 “骗你什么?”他到是成功拉住我的脚步,我不怕,大家都在营地里,他能把我怎样,到想让他快点露出真面目来呢。 “你明明已经找到乌宝了,可却还说没有找到。” “哦,何以见得?” 他没说话了,只是笑得有点奇怪,真的大师兄却一句话不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放在膝盖头上的手,却翘起一根食指往前指了一下。 大师兄在暗示我什么,而随着他这一指,突然之间,只觉得身后有冷气靠近。 我下意识的回头,却看到一个人,小白。 不,他不是小白,他的身后,因为火堆的印照,也同样有一双尖尖的耳朵。 我毛骨悚然地看着这个‘小白’,一步步后退,却听到那个大师兄说了一句:“真好玩儿,我们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伴了。” 好玩到不见得,吓死人可有得一拼,这个小白逼近我两步,神色蓦地变得有些忧伤:“明月,其实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我……。” “妖孽。”一声断喝突然打断了他的声音,真的小白不知何时从帐篷里出来的,此时不由分说,一道黄符向对方打去。 “唉!”似乎是一声轻叹,假小白倏地转身,速度及快的钻进林子里不见了。 可小白的怒气依然在,他扭头看向那个假大师兄,手里的黄符不由分说打了过去,哪知打出去的黄符却被真大师兄给接住了,大师兄如昨天晚上一样护在那位面前,一脸从容:“师弟,不必费心了。” “他是我的家人,既然你们容不下他,那我只有跟他一起回归家庭了。”大师兄接下来的话让我们大吃一惊。 “大师兄,你冷静一点,别义气用事。”隐隐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我急忙想要上前去拉住他。 “我很冷静,也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明月,回去跟师父说一声,感谢他的养育之恩,我只有下辈子才能尝还了。”大师兄脸上掠过一丝阴郁。 “别,大师兄……。” 大师兄甩开我的手转身,拉着那位的手,说了一句:“你们不懂,我跟他聊的话题其实之中有很多秘密,这种语言,是我天生就会的,可你们却听不懂,只有他听得懂,只有他会说。所以,我们是一家人没错,我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份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今天的决定,是我最好的选择,就此别过,不必找我,回归家庭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你个疯子。”兄弟情之深,小白自然勃然大怒,跳过去想要拉大师兄的道袍:“别疯了行不行。” 话音落时,手也伸到了,可大师兄却被那个人拉着一起躲过了小白,而后两人像孩子似的,手拉手一起钻进了树林里。 “大师兄,大师兄。” 我和小白急急跑过去拨拉开树从,很难相信,就这么短短的向秒钟里,他们不见了,只觉几米外的树枝响起一阵晃动,等我们再跑上前去看时,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怎么回事?”身后响起赵钦的声音,他被惊醒所以从帐篷里出来。 可,我和小白已经彻底的懵了,这算什么,好端端一个大师兄,就这样被那妖物给拐走了? 可刚才大师兄的话和神情,好像我们真的不懂他似的,他和那个人聊的那些花鸟虫语的话题,听似很随意,可之中真的另存有玄机吗? 深遂黑暗的大森林无声诉说着一切。 我扭头看着向我走来的赵钦,头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哭了起来:“大师兄走了。” “别哭。”赵钦上前来,任我扑在他怀里痛哭:“我这就是去看看。” 赵钦放开我,跃身上了大树,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可是他四下看了一会儿之后下来,便一言不发的往大师兄们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个王八蛋,怎么可以走得这么轻松,糊涂啊,大师兄一辈子都是个糊里糊涂的王八蛋。”小白重重一脚踢到身边的小道上,这么多年的情义,大师兄的离去他比我更伤心,可男人的表达方式,不就是这样的吗,泪水往肚子里流,只能踢几下树做为发泄。 “小白。”我刚想安慰他两句,哪里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来了,好像胃里有什么东西想要翻腾出来。 我一下子捂着胸口弯下腰干呕了起来,小白急忙上前拍着我的背:“难受吗?” “嗯。” “别怕,那是乌宝的元灵在作怪,得做些日子的调息才能适合。” 我直起身来点点头,眼睛里只泛泪:“大师兄怎么办,我们一定要找到他。” 小白叹了口气,抑头看向满天星空,抿唇不说话。 我们回营地等了一会儿,赵钦回来了,他脸色有些难看:“没有追上,他们消失不见了。” “消失?” “对,是看到一眼,但却消失在空气里不见了,就在那一刻我感觉不到大师兄的气脉,想必,他们已经去了另一个地方。” 我哑然的看着赵钦,那所谓的另一个地方,除了死,就是去了另一个空间,这有可能吗? 大家都有些丧气。 找大师兄根本就无从下手,隔天早晨醒来,我们仔细查找过他们留下的痕迹,但追随出去一段路,依然没有任何结果,因为食物已经差不多快吃光了,只能打道回府先下山,等到了山下联系上老道长,一切再做定论。 我一直和那种恶心的感觉抵抗着,等下了青鹅山到达青鹅县城,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来,赵钦才急忙帮我调息身体里的乌宝。 随着他掌心修力的作用,乌宝终于安份了下来,只觉得丹田里有一种热热的感觉,赵钦说,那乌宝安心归置内虚也只是暂时的事,只能等日后慢慢调息才能训服吸收它。 520:缘分已尽 那股时时恶心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休息了一会儿我去放好洗澡水,现在,反到是有些不好意思给赵钦擦背了。 他在我身后脱着衫衣,露出好看健壮的躯体,上前便环住了我的腰:“这几天你一定累了,好好泡个热水澡。” “好,好啊,你先洗。”我挣脱开他,匆匆转身出了浴室,这几天真是折腾得够呛,我得到了乌宝,把身子给了赵钦,大师兄走了,这一幕幕,总感觉那样不真实。 脸烧,想起和赵钦和第一次,那时候因为被下了药而什么都顾不了,现在清醒过来,真是心乱不已。 索xing推开门出去,却意外看到小白在走道尽头抽烟呢。 他瘦高的身形站在窗子前,手里夹着香烟,深深吸一口,脸庞隐进了烟雾里,听到我的脚步声回头:“还没睡?” “你给道长打电话他怎么说?”我反问他。 “呵,能怎么说。”小白苦笑一下:“老驴道说,他早就知道他和大师兄的弟徒缘分会突然无疾而终,只是没想到,这一切会这么快就发生了。还说,让我们没必要再找大师兄了,尽快回去,最近f市里发生了些不太平的事,他怕是跟黑月派有关。” 只觉得心里沉沉一窒,我走到小白身边,从窗子的这个方向看出去,看得到月夜下圪立在远处的巍巍青鹅山。 “呵,你说,这个家伙怎么可以心这么大,说走就走,对吧?”大概心境和我是一样的,小白苦笑一下。 “我只是不明白,大师兄真的和那些怪人是一伙的吗,怎么平时我们竟没有半点查觉呢?” “世事难料,正如我们以前不知道大师兄的亲娘是黑月派的一样。” “也是。”我抿了抿唇,实在找不到其他话头,只好跟小白道了晚安回房。 看了会儿电视,赵钦洗好澡出来,裹着白色浴巾的腰上,那肌肉硬线条甚是诱人,向我投来灼灼视线说:“已经给你放好水,快去泡一泡。” 这几天以来,几乎有两天都是泡在冷水里,身体的确是急需要一个暖暖的热水澡。 我答应一声拿了浴巾进去洗手间里,只见浴缸边上点着几根香熏蜡烛,真是会浪漫,我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店家要的蜡烛。 心里还是暖暖的受用。 脱掉衣服坐进浴缸里,惬意的闭上眼睛,被氤氲水气包围的感觉真好。 哪知一放松竟然靠在浴缸边沿上睡了过去,只到觉得身体一轻,我整个被赵钦从水里捞了出来:“要不是我进来,你就打算一直在这里睡吗?” 他将我扶正,用浴巾包住我。 ……还有点懵,不过老脸一烧,这浴室里的灯太亮了,真是让人藏无可藏。 “口水丫头,我们是夫妻,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赵钦伸过嘴来,轻轻咬住我的耳垂。 “别。”耳朵又痒又酥,我下意识里伸手推他,他依然裹着那条浴巾,里面什么也没穿,只要轻轻一解,我们就都暴露在这白炽灯下,我无措到不行。 “你放心,我知道你这几天太累了,绝定再忍一忍。”赵钦薄唇上勾起好看的弧度,放开我,让我穿着拖鞋,再拿来毛巾贴心的帮我擦头发。 他果然说话算数,后来没再碰我,只是抱着我睡了一夜。 隔天一早,我们就打道回了f市。 我随小白他们去了余音道观,因为有大师兄的事,不放心老道长,所以想上去看看他。 “丫头,这是他和我的命,我们都应该接受,不必太过悲欢。”没想到反而是老道长转身来安慰我,他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快点在赵钦的帮忙下好好调息,将乌宝给吸收,这样你掌心里的莲花才会快速生长。” “我知道。” 对于大家都这么看得开大师兄的离走,我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也许他们做为道家人,理解的东西要比我想的透彻,而我自己却看不破而已。 在道观里给老道长做了按摩和帮他洗了衣服,吃了晚饭才下的山。 走在路上,想起大师兄的收留在院子里的阿婆,便推开小院门进去看看她。 阿婆正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叨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等我走近才听清楚,好像说儿子,儿子,大概是想大师兄了吧。 “婆婆。”我叫她一声,刚要走近,却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一道冷冷的目光,不由得扭头一看,只见小院墙上,站着一个漆黑高大的身影。 “貘。”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貘没说话,笔挺的身形倏地一下已经移到我面前,很近,那流水一样的绿眼睛看进我的眼里,问:“你得到了灵物?” 我一阵错愕,随即又反应过来,于他的能力,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身体内的变化,到不如如实招了:“是,为了能让莲花早点全部绽放,我去寻了乌宝,现在他的元灵就在我体内。” “他在你体内很不安份。”貘冷凌转身,淡淡道:“随我来。” 我刚要转身跟他去,哪知脚下一紧,阿婆不知何时过来的,一把抱住我的双腿,两眼透过乱发看着我:“明月姑娘,我儿子呢?” 这还是头一次清楚知道我的名字,虽然她的舌头受了伤叫得不清楚,但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阿婆,大师兄有些事情没有办完,等过段时间自然就会回来,你先等等,我这边有事办好了,就来接你一起回樱花山和我同住,好吗?”我只能好脾气的哄着阿婆。 “不好,我哪里也不去,要在这里等儿子。”阿婆似乎怕我现在就把她给带走似的,急忙放开我有双腿。 我叹了口气,扭头一看,貘背对着我们站在黑暗中,沉住气,等我。 没办法,只能先扔下阿婆急急追上去。 “貘, 我们去哪里?”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开始往前走。 “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他说。 “安静的地方?要做什么?”“貘,你这是要给你助修吗,是不是要帮我提升体内的乌宝?” 他没答应我,似乎我说什么他都听不到,又或者,压根就不想理我,走出大门外后,他再往前走了两步,身影便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我愣住,这叫我怎么跟啊?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头顶上响起当的一声铁链子身,我反应慢半拍的抬头一看,那条黑色的铁链已经自黑暗中甩了出来,一下子裹在我腰上,再往前一拽,我整个人便妥妥地像风筝似和往黑暗中扑飞而去。 “啊,貘。”我尖叫一声,虽然从看不到他再到链子一收看到了他,但,这速度太快了,快得我一个落地不稳,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521:我不是你的玩偶 这一摔,真的很疼。 我能不能理解为是貘故意的,他竟然没有伸手接我,好嘛,我被摔得眼冒金星:“貘,我摔了。” 他冷冷站在那里:“嗯。” “下次要用铁链子裹我,请先提醒我一声。” “嗯。” 好吧,我只能自己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揉着屁股,问他:“然后呢?” 貘没言语,只是往前一步,抬起大掌像哄小孩子似的,拍了拍我的头顶。 仅仅只是拍一拍而已,我顿时觉得舟田里一热,似乎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燃烧,紧接着脚下一空,貘的大手像吸盘似的吸在了我的头顶上,轻轻松松将我提了起来。 这是……羞辱吗? 他比我高那么多,要将我提起来自然是轻而易已,可如果要助我修力的话,咱能不能好好坐下来修,偏要把我这样提起来,我翻了记大大的白眼。 “不要胡思乱想。”头顶上却响起貘的冷喝:“集中注意力。” “哦。”我急忙收拾好心绪,闭目,集中注意力。 只觉得身体里的乌宝顺着四肢百骸窜动着,随着那股热劲儿,更有种疼痛的感觉,仿佛有针点点滴滴扎在肌肤上。 “唔,疼。”浑身冒出一层冷汗,实在太痛苦的感觉,我忍不住哼出声来。 “忍一忍。” 貘的声音是不是突然变得温柔了,我用力咬着嘴唇,任那种刺痛在身体里流淌。 片刻之后,那种剌痛感消失,我像他手中的宠物,晃来晃去,本以为事情结束了,谁知他绿色的眸光突然一缩,将我提得更高,高到和他面对面的角度。 “你中过毒?”貘将我提过去凑近他,他深深吸了口气,好像在用力闻我身上的气息。 没想到他连我中过毒都能觉查出来,可这事关隐私问题,叫我怎么好回他,只觉得他靠我这么近,那双绿眼睛近在咫尺,竟是这般动人心魄的美,一个男人的妖魅,用世间所有的词汇都无法形容。 “你果真中了毒。”貘加重语气。 我莫名有些怕他,想着大概要说点什么,可说什么好呢,说的确是中了毒,那中什么毒,怎么才解的?呃,好难。 谁知我心里心头万绪的,貘的眸光已是一缩,他眼底掠过一丝冷凛,吓得我不由自主怯怯叫了他一声:“貘。” 大概话音才落吧,他就一挥手,将我给扔了出去。 这里原本就是一个很奇怪的空间,四周除了冷风之外便是冰冷的片片巨石,我是被他用铁链子裹进来的,现在,他又再渡把我给扔了出去。 我是你的玩偶吗?貘。 扑通一声,再次摔了个结结实实眼冒金星,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呲着牙看了看四周,还是在余音山上的小院落门外,真是起点在哪里,终点也在哪里啊,我苦笑一下站起来,身上没一处不疼的。 “明月。”赵钦的声音意外响起来,他欣长身躯踏着月色而来,大概是因为这么晚了,所以上山来接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摔了吗?” “呵,是啊。”我朝着夜空翻了记白眼,这个貘啊。 “真是笨蛋。”赵钦敲了我头顶上一下。 两人转身往山下走,蓦地,就在我们前面的路上,有一个黑影匆匆一闪而过,钻进林子里不见了,他无声无息的,没有一点点脚步声。 不用细看都知道那是什么,那东西在移动,可却看不清他脚步迈动的样子。 “现在的游魂野鬼胆子越来越大了吗?”我瞧了赵钦一眼。 他懒懒地拉着我的五指,凉凉的指尖一寸寸摸我的手,突然手上的动作一下停住,连脚步也停住:“你长了五片莲花?” “什么?”我一惊,在这之前,我并没有看到莲花瓣长出来,急忙把手伸到月光下一看,虽然光线不好看不清楚,但还真是看到了六片隐隐花瓣,也就是说,加上以前的一片,真的长了五片。 在道观里的时候我看时还没有长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太好了,终于有了六片。”我高兴的抬起手勾住赵钦的脖子:“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跟黑衣妖道换回姑姑了。” “对,这是好事。”赵钦笑笑,拉下我的手:“走吧!” 他有些不对劲儿,接下来一路上都没有跟我说话,一直回到樱花山,进了大门,我忍不住拉住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赵钦递给我一抹浅浅的笑,转身进了屋,吩咐阿布把给我煲的汤端出来。 阿布答应一声,端了汤出来,放在餐桌上就远远地躲开了我。 “阿布,你这是怎么了?”阿布的反常让我很困惑,我回头看赵钦,他已经一解先前的亲昵上楼去了,坐在沙发上的汤圆看不下去,这才开口解释道:“少nainai,你别理阿布,因为你身上的佛印更重了,所以他怕你。” “怕我?”从来没想过莲花会让我和其他人有距离感。 “他是鬼啊,不过放心,他只是怕而已,只要你不发力,他是不会受到伤害的。”汤圆递给我一抹安心笑意。 “阿布,不要害怕,我又怎么可能伤害你呢。”心里酸溜溜的不舒服,我拿起餐巾裹到了手上,抬起来对着阿布晃了晃,:“你看,他不见了。” “少nainai,我没事儿,过几天就适应了。”阿布尴尬地笑笑。 这汤,喝得五味阵杂。 之后上楼,去主卧里,却没有看到赵钦,书房的灯亮着,平时他很少在晚上进书房,因为我好不容易从工作室回来,所以他尽量陪我,今天晚上有些不对劲儿。 我推开书房门进去,看到赵钦欣长身躯站在落地窗前,两手环抱,凝眸看着窗外夜空,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听到门响也没有转过头来。 我走过去,绵拖鞋走在红枫木地板上,没有一丝声响,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除了夜郎星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在看什么?”我拉回了赵钦的思绪。 “我在想。”赵钦扭头看着我勾唇:“貘助你修力这么大的恩情,我要怎么谢他。” 我僵硬着身子,被他长臂揽过去搂着,说不出话来,原来今天晚上的一切反常,是因为他知道貘出现过,而且还帮助了我。 想想,这也不奇怪,否则我掌心的莲花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快。 “那想到了吗,要怎么谢他?”我垂眼问。既然赵钦已经点破,我没必要再提一次刚才发生的事。 “你这丫头。”赵钦似是很无奈的长长吸了口气,他收起先前脸上的凝沉:“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他出现过呢?” 522:我们结婚 我看着赵钦:“你知道现代人之间,有一种叫善意的谎言吗,我并不想对你隐瞒什么,只是,怕你和貘又产生不快而已。” “这次不会,他帮了你大忙。”赵钦笑着用大拇指摩挲着我的唇瓣,暧昧地问我:“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 “结婚,我们结婚吧。” 听到这句话,心上像有根线轻轻一拉,密密麻麻都是感动,我只觉得两眼酸到不行,唯有点点头:“好。” “明天我就去找老道长看个黄道吉日,其他事宜交给阿布和汤圆去准备,你我都已经没有什么亲戚,就在这樱花山上摆酒席如何?” “好啊!”我贴在赵钦的胸膛上,心里有一朵美丽的花在绽放。 “那你要记得,下次看到貘的时候,一定要邀请他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到时候,我一定要和他多喝两杯。” 赵钦呵出来的气在我头顶上一凉一凉的吹过,我答应他:“好。”只是不知道在结婚以前,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貘了,今天晚上他两次摔我,好像有点生气,尤其是知道我中毒后更是。 更重要的是,貘好像不吃人间的东西,想起上一次变成灰灵和他相处的那几天,除了水,没见他沾过任何食物。 这天晚上,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到自己长着一双白色的翅膀在云端上飞,前面有一道黑色挺拨的身影,时隐时现,总是隔着我有那么一段距离,我问他貘,是你吗? 他这才微微侧脸,绿眼睛向我瞥来一眼,却不言语,那眼睛里情绪复杂,有爱惜,有怨恨,有无可奈何。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眨眼间飞得很远,离我而去了。 “貘。”情急之下,我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发现是在自己床上,身边,赵钦清凉的目光锁住我:“做恶梦了。” “也不是什么恶梦。”我吸了口气,无语啊,怎么能跟自己的未婚夫睡在一张床上,却梦到其他男人呢,就算对方是只上古神兽,但他xing别依然是男啊。 “睡吧。”我难堪的给赵钦拉了拉被子,侧着身子躺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但愿赵钦没有听到我刚才叫了什么,真是…… 这个梦,在我的心里面,使自己和赵钦之间仿佛隔了一层薄薄的纱。 心想,他还是听到我叫貘的名字了,他抱着我的手,比平时更加用力了,而且也没有继续问我梦到了什么。 隔天早晨回工作室。 工作室里因为没有了大师兄那笑呵呵的笑脸,突然异常的冷清,似乎就连那斜斜照进来的阳光都慵懒无比,我拿毛巾擦着桌子上的灰尘,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往工作室门外看,真希望今天会有一宗生意,没了陆予聪的支持,道观里几十张嘴还等着我们养呢。 正扫好地转身去找垃圾桶呢,听到身后有人进来的脚步声。 我急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请坐。” 哪知一边热情招呼着,一边回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可是,那脚上声明明存在,不可能是幻觉,到是休息室的门开了一条缝。 我进来的时候,那屋明明是房门紧闭的。 没有人能在这转眼之间走进来又进了休息室,但也有可能是小动物,我走过去,小心地推开休息室的门,屋里面积并不大,一眼尽收眼底,也没什么杂物,所以看进去,依然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也许是自己听错了,琢磨着,正亦转身出去,哪知竟然看到光洁的地板上有一团黑色的头发,正在轻轻游走着。 头发轻,就算是走过过它也会飞动,此时虽然是屋里,但也许是工作室门口吹进来的风,只是那头发很长,很黑,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也不会是林阿宝的。 我上前去拿起来,想要闻一闻上面没有没有腥臭味儿,估摸着会不会是鬼,如果是的话,得尽快处理掉,哪知还没闻呢,肩膀上突然着人拍了一下:“瞧什么呢?” 这一下着实把我吓得不轻,把头发扔掉之前,还是闻了一下,没有那股味儿,这才转身瞅了对方一眼:“左大队长,走路没声,你是鬼么?” “哟,高抬我。”左峰呵呵一笑:“路过这里,好几天没看到你们开门,正好进来讨口茶喝。” “真够闲啊你,大清早的得空出来喝茶。” 我给左峰倒了杯茶,他说他哪里是出来喝闲茶,他是出来办案子的,街那头出了个碎尸案,说嫌疑人把受害者杀掉以后,把死者跺巴跺巴拿到锅里煮过,这才端出去给自家狗吃,结果,掉了一个脚指头,恰好被去窜门的邻居看在眼里,就悄悄报了警。 “明月,你说,他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呢?非得把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给跺碎了才解恨,你不知道,那小碎块碎得,真想像不出他的心理建设究竟有多强大。”喝了一口茶的左峰抑了下眉角,他很少这样对自己的案子表示感慨。 “哦,死者是男是女?”我不禁有些好奇。 “男的,他媳妇把他给跺了。” “嫌疑人多大岁数?” “三十一。” 都说女人疯狂起来着实够吓人,把一个男人杀了已经很可怕了,竟然还把他嘴跺了,那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对了,你和杨米米处得怎么样了?”我转移了话题,大清早的聊凶手案,膈应人。 “还行吧。”左峰转动着茶杯,沉呤片刻才开口:“我正寻思着什么时候跟她说分手。” “啊?” “你不知道,刚开始相处的时候觉得还行吧,可慢慢的,我发现她好像有些不正常。”左峰苦笑一下:“如果一个正常的女人半夜三更起来对着镜子说话,而且还不开灯,你觉得,她正常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杨米米这样,八成是因为脖子上那块玉在作怪,会不会是玉玲珑又开始作祟了。 此时再细细一看左峰,顿时觉得他好像比平时清瘦了许多,也这难怪,如果他天天和一个被鬼怪附身的女人在一起的话,自然会伤到本体。 转身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叠成三角形的符咒给左峰,这是大师兄没事儿的时候叠的,他说这样带在身上方便不占地儿。 左峰看了一眼接过去,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笑:“谢谢哈。” “咱两谁跟谁?”我笑。 坐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说要走,局里还有急事儿要办,把那护身符装进了警服包里拍了拍:“走了。” 我点点头,笑看着他高大挺拨的身影走到工作室门口,突然有个问题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住他:“左峰。” “嗯。”他扭过头来,脸上挂着笑意。 “你真的确定,那具尸体是陆予聪本人吗?” 523:媒介口 左峰的脸色有一闪既过的凝固,随即他笑了笑:“丫头,你怀疑我?” “不,我当然相信你,只是不相信陆予聪。”我笑笑。 “这你只管放心,他的尸体赵王爷也是亲眼所见了的,是他没错,好了,放轻松一点,他是真的死了,一个死了的人,还老是记挂在心上做什么。” “那,小兰呢,还是没有找到吗?” “没有,已经成了编外案,大概没有多少人去留意她了吧,毕竟这些凶手案都不是她做的。” “哦,那你去忙吧,得空电联。”我向左峰挥挥手。 他耸耸肩,转身走了。 看着左峰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丝悲哀感,世上最令人难受的事,恐怕就是怀疑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可那天在刘先生家,陆予聪那别有深间看左峰一眼的情形,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我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眼先前扔在垃圾桶里的头发,它好像动了一下,再定睛一看,又没什么。 “傻啦?”小白的声音在工作室门口响起来,他也够懒,这都几点了。 “小白,你这懒觉睡得越来越没个样儿了。”我转过身,看到他一头乱发,真心无话可说。 “人生难得几回闲,这么劳碌做什么?”他呵呵一笑,点了支烟。 “要是再没有生意,山上的师兄弟们吃什么。” “对了,说到这个。”小白原本是想说点什么的,视线蓦地定在我手上:“这么快?”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只能跟他如实说了:“昨天晚上从山上下去时遇到了貘,是他帮了我。” “哦!”小白看了我一眼:“那感情好,你省了多少力气。” “才六片而已。”说起这个,难勉有些沮丧,却被小白打断:“知足吧行吗,杜明月。” 他这话没错,要是没有貘的帮忙,我不知得调息多长时间才会显现出来。 刚聊了不一会儿,有人来门口叫小白打麻将,他真是没救了,不仅去麻将室里打,还在余音街上别人店铺门口打,大概是拿准了老道长最近不想下山,所以明目张胆得很。 我没事可做,只能打开电脑翻关于婚礼上的东西,婚纱,礼盒,哪一样都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心痒不算,脖子也跟着痒。 一只手摁着鼠标,一只手抬起来抓了抓脖子,竟然抓到一把头发。 看着这把头发,心里一寒,怎么回事儿,而且……这也不是我的头发啊?吓得急忙跑到垃圾桶前想把头发给扔掉,哪知这一看垃圾桶里心更凉了,里面的头发不见了,难道我此时手上抓的就是先前扔掉的那团吗?可它是怎么到达我脖子上的? 再次把头发扔进垃圾桶里,顺手化了张符扔进去,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些。 哪知刚坐下,头顶上便传来一声巨响,就好像屋顶上有什么东西突然砸落到阁楼楼板上似的,很响的一声,把我吓得心里一缩。 今儿个真是怪事连连,可为什么我却看不到任何灵力呢? 走到门口,瞧见小白好边正在打得欢,只好自己拿了铜钱剑硬着头皮上阁楼去看个究竟。 没有人的工作室,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冷凌一些,大概是这种氛围让整间屋子都变得更加俱有神秘感,我一步步上楼梯的时候,想起了头一次和大师兄上楼时,他转过来那张没有五官的脸。 “哎哟。”刚走到门口,里面便传来一声低哼。 而且这声音我熟,我吃惊地看着黑暗中那团正在拉展开的躯体:“阿宝,你什么时候在我们小阁楼上的?” “哎,明月姐姐,是我。”林阿宝答应一声,哼哼叽叽的站起来:“我刚到。” “刚到?你是说,你从别的地方,一下子出现在这里?”不可思意,我有点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 林阿宝已经走到门口来,踏出门外,她身上的痕迹显而易见,应该没有说慌话,那双白色的运动鞋上还沾着湿嗒嗒的泥土,而我从进工作室到现在,大概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并没有看到她进来。 “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冥想不仅能转移思想和意志,连人都可以转移了,哎呀妈呀,摔得我好惨,明月姐姐,五分钟前,我还和我的同学们在松山上野营呢。” 松山是f市的一座风景山,离这里可有不少的路程,林阿宝竟然可以用冥想将自己给送到这里来,这对人类来说,真的有可能吗? 不仅如此,我还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扶着林阿宝下了楼,亲眼看着她打电话给同学们,说自己有事先回家了,让他们把自己东西一并给带回来,那样子,完完全全不像是在做假的。 “你呀,既然不能控制住自己,干嘛没事也要冥想呢?”我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我并没有刻意要去冥想啊,只是突然之间想起了小白师兄,所以就来了。”林阿宝瓷白的脸上掠过一抹红霞,有些不好意思的往耳后掖了下短发:“你可千万不能和小白师兄说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放心吧。”我笑笑,少女怀chun啊,别有一番风味儿。 哪知等我带着林阿宝走到正在打麻将的小白身后时,小白第一眼就跟见了鬼似的,第二眼,他把目光定在我脸上使了个眼色,那意思,还是不是朋友了? 那我也总不能阻止林阿宝靠近他吧?我只当没看见,把小姑娘留下,转身回工作室去了。 坐到电脑前,抬起眼睛看着阁楼楼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陆予聪的那张红木桌子是个媒介,那这间屋子,这个小阁楼呢,安理来说,当时的他那么有钱,既然要投资给我们开工作室,那为什么不多出点钱把小阁楼给拆掉呢? 难道,这阁楼也是另一个媒介通道,那它能直通黑月派的老巢吗? 想到这些,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如果可能成立,也就是说,我们每天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句对话,其实都在黑月派,黑月妖道的掌控之中吗? 中午赵钦带着阿布来给我送饭,饭后把工作室交给阿布,我称着和赵钦出去散步的时间,把心里的想法跟他说了。 赵钦沉呤片刻:“如果真有这样的事,也得不动声色,至少让他们知道我们在为了集善果而努力着,所以暂时不会对你姑姑他们下手,这件事情,不一定要让其他人知道,知道了反而会无意中显露出来,那样杜家村的人就会很危险。” 我点点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自然知道。” 524:左峰知道真相 “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暂时把这些烦心事放一放,好吗?”赵钦扶着我的双肩,亲了我额头上一下。 “什么好日子?”我有点不明所以。 “去拍婚纱照,走吧。” 他拉着我的手,不由分说往前走,我有点懵:“真的?”心里无疑是兴奋的,这个世界上,哪一个女孩子穿婚纱不兴奋呢?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赵钦扭头对我抑了下眉头。 他带着我去了主街上最豪华的一家婚纱店,不用多说,只要给钱,拍得多美都行。 赵钦坐在椅子上等我挑婚纱,他说不急,慢慢来,很捧场,我每穿出一套来,他都会两眼发光,那薄唇上勾起的微笑能把人溺毙。 “小姐,你未婚夫好帅。”帮我试婚纱的小姑娘可羡慕了。 这种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住有些沾沾自喜的,当我换上第四套抹胸婚纱出去的时候,走到赵钦面前转了一圈:“我美吗?” “美。”他说:“你在我眼里是最美的。” 然而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我的笑脸便凝固在脸上,只见婚纱店橱窗外的人行道上,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正怒视着我,杨米米,她气得胸膛起起伏伏,我还真怕她冲进来和我撕,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发现我的目光不对劲儿,赵钦回头看了一眼,却云淡轻风地无视杨米米,扭头对我说:“怎么了,继续试。” 可是,我蔫蔫地提不起劲儿来了。 帮我试婚纱的小姑娘看我的眼神也有些怪异,想必怒瞪了我一会儿,气冲冲离开的杨米米一定在她脑海里留下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两人谁是三儿呢? 别怪我多想,这个世界的人就这样,更何况,赵钦这个优质产品一直在那儿杵着呢,所以就算两女争一男也不为怪。 偏偏,我是对爱情有心理洁癖的人。 我把婚纱换了下来,依然一身休闲装晃出去:“没劲儿了,今天不拍,改天再来行不行?” 赵钦从来不勉强我做任何事,他站起来,抬手搂住我,到是没说话,从婚纱店出来才说:“怎么,你还是介意那个玉玲珑,那我告诉你,我对她一点印像都没有,可见,她对我一点都不重要。” “你就没想过把你和她的关系弄清楚吗?万一,她真是你的未婚妻呢?”说不在意是假的,女人的醋劲儿,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就上头。 “没必要。”这是赵钦给我的回答,他两眼清明,侧头亲了我额头上一下。 身后,一声断喝突兀响起来。 “你疯了。” 不是左峰的声音么?我和赵钦同时扭头去看,看到惊人的一幕,杨米米正拿她的警枪对着我们,幸好被左峰给拦了下来,此时,一个在夺枪,一个却拼命的护着枪,想要找机会向我们开枪。 我惊出一声冷汗,要不是左峰及时出现,这颗子弹,会射进我和赵钦任何一个人的身体里面。 “放肆。”赵钦脸色一沉,眼里冷光迸现。 他动起怒来非同小可,这里可是最热闹的大街上,我急拉住他的袖子:“先离开这里再说。” 那头左峰已经夺下杨米米手里的枪,他向我使了个眼色,让我们快走,到不是谁怕谁,只是这里行人匆匆,要是有人把这一幕拍下来放到网上,那事儿就闹大了。 我硬拉着赵钦的手转身走了。 晚上左峰突然来了樱花山别墅,这一点都不奇怪,他心里一定很困惑,为什么杨米米对我敌意这么深,如果说是吃干醋,那他左峰现在不是已经属于她了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瞒下去,也许连他也会有危险,赵钦上楼去书房了,我让阿布和汤圆回房,之后便把事情真相全部告诉了左峰。 整整五秒钟,左峰说不出话来。 “那么,如果把那块玉给毁掉,米米就会没事了吗?”他终于开口,剑眉紧皱,就算再不喜欢杨米米,但毕竟交往一场,担心还是写在脸上的。 “没那么简单,玉玲珑能来去自如,可见她和杨米米一定是气场上有相融之处的,所以,她大概早就在某此时候控制了杨米米。”心里一阵难受,我看着他:“你知道,我也很想快点把这件事情给解决掉,我和赵钦就快要结婚了,可是之中却插出这么一扛来,谁心里都不舒服。” 左峰些时的脸早就变成了菜色,他心里的惊涛骇浪可以想像,早晨听他说杨米米晚上起来对着镜子说话的情景,大概也知道他们两已经住在一起了,那,当天晚上跟他上床的人,是杨米米还是玉玲珑? 想想,谁不惊悚呢。 沉默了一下,左峰开口:“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已经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就靠你们了。” “我得跟小白商量一下。”我抑眼看了看楼梯:“至于赵钦,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现在为了杨米米自身的安静,我们得尽快让玉玲珑放开她才是。” 左峰点点头,重重吸了口烟:“她最近都住在我的那幢小别墅里,我给你们所钥匙,这几天,我就不回去了。” 等他走后,我看着茶桌上放着的那把钥匙,心里百般滋味儿,长吸一口气,把钥匙收起来,叫出阿布:“去给你主子倒杯茶。” “是。” “算了,还是我去吧。” 我接过阿布准备好的茶水,用红木托盘端着上楼。 赵钦站在窗口,听到脚步声转身:“他走了?” “走了。”我放下茶走过去,他便转过身来揽住我:“把玉玲珑收了吧,既然这么让你不安心,我不希望她存在这个世界上。” 赵钦眼底掠过一丝寒冷,我心底一缩:“如果她真是你的未婚妻呢?” “不可能,最近,我想起很多事,包括前世在帝皇城上我们共同赏樱花的情景。”赵钦拉着我的手,一直走到那副画前:“你看,这副画上,有你,有我,而这个侧着脸的人,一身将军服,他就是甘帽,在大宋时期服装等级是很严格有序的,除了他本人,没有人敢冒穿他的衣服。” “那其他的呢,这些人你都想起来了吗?” “这些人,应该都是当时和我们相处甚好的一些江湖中朋友,你看他们的打扮和品相,只是为什么甘冒也会和我们站在一起,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个,你看着像谁?”赵钦把指尖定在一个青衣儒雅的男子身上,那人也是微微侧站着的,赎我不能心细如发。 大概是看惯了现代照片和电视画面,古代的画,总比真人要相差得太远,就拿我自己来说,要不是画里人腰上挂着的紫风铃,再加上赵钦的提醒,我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525:画上有小白 此时,看着画上那个青衣男子,一时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应该是小白。”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就是小白,而且一千年前,他同样是道士,你看他的打扮,虽然是青衣长衫,可这发髻却是当时的道士扮相,这个我绝对不会记错。” 赵钦蓦地剑眉一皱,想起这些,再想要往深里想,他一定很痛苦,头疼得不能自己。 “不要再想了,慢慢来。”我扶着他走到书桌前坐下,心疼他,连自己眉头都皱了,把茶水端给他:“快喝口茶。” “我没事。”把我手里的茶接过去放下,赵钦拉我坐到他的膝头上:“对不起,总是到关键的时候都忘了。” “傻,我早就说过,那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世我们终于能在一起。” 心事重重的帮赵钦放好洗澡水,暗想,我一直就怀疑,自己和小白之间到底有没有前世的缘分,有一次老道长曾经说过,该来的总会来的,这算是某种暗示吗? 也许,我上辈子就和他们是合伙人,一起驱鬼降魔呢? 总之他这辈子不坏,上辈子也一定是个好人。 我坐在梳妆台前吹着头发,一边琢磨着,心神不宁的,竟然没有发现赵钦已经从浴室里出来。 只到他从身后环住我的腰,好闻的清香钻进了鼻息里:“想什么?”他的声音哑然,低下头来,开始亲吻我的脖子。 “女人的心事你别猜。”我跟他开了句玩笑。 “嗯。”轻轻的笑意,随着呼吸扇在我脖子上。 一双不安份的手开始解我的睡衣带子,赵钦将我抱起来放到床上,吻一直没有停过,我抗拒不了他,他的吻密不透风,虽然,身体是完全没有准备好的,心里有那么一丝丝害怕。 可有时候,男女之事就是这么水到汇成,他引领着我,挺身进入我因为紧张而收缩的体内,似乎叹了口气,声音哑然在耳边:“宝贝,放松一些,别紧张!” 可我还是战战兢兢的去迎合他,在床上,再温柔的男人都会变成疯狂,更何况赵钦,他并非一个平凡的男人,我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他,他却在我体内浅尝辄止的驰骋着,似乎要将我揉碎了,捏进他的血肉里。 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飞上云宵几次,只觉得到最后,竟是有些昏昏然地睡了过去…… 隔天早晨。 “阿布,给少nainai煲些补汤。”听到门外的吩咐声,我老脸烧到不行,竟然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听到开门进来的脚步声,我急忙把被子拉起来蒙到头上。 谁知身后床一阵下陷:“嗯,其实有时候本王还很喜欢陪睡。”赵钦钻进了被子里来,我什么也没穿,急忙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 “别,不早了,我这就起来。” 一不小心和他对视在一起,被他灼灼的视线逼得把脸别开:“你先出去,我起来找衣服。”扭头看到昨天晚上扔在地上的睡衣,真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好吧,已经给你放好了洗澡水,好好泡泡,这样身体才会舒服些。”赵钦伸手来捏住我的下巴,勾着唇角亲了我一下,这才起身出去了。 这一吻,像chun风般暖化了我的心,我抚着唇角,起身走进浴室里,看到自己一脸幸福的模样,接下来,就应该和他幸福地继续我们的人生,这样才是对的,不是吗? 对着镜中的自己挥了挥拳,我转身坐进了浴缸里的时候,浑身是酸痛的。 相比起昨天晚上,那头一次,他果然是手下留情了呢。 下楼,看到餐桌上满满都是我喜欢吃的早餐,赵钦正在低头看报纸,修长双腿交叠,听到我的脚步声,放下报纸抬眼睛来,那澄澈好看的两眼便锁住了我,唇角上,挂着一丝彼有意味的浅笑。 我脸一烧,垂眼走过去。 “快点吃,一会凉了。”赵钦亲自将一碗汤端到我面前:“补汤,多喝点,瞧你那小身板,经不得……。” “喂。”我吓得抬手堵在他唇上:“别说话,你也快点吃。”我想我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红了。 赵钦抓下我的手,笑笑。 餐桌对面的汤圆两眼瞪得老大:“要猫命啊,这大清早的你们就这么打情骂俏,好吗?” “别理他。”赵钦看着我更加的不自在了,出口相助:“汤圆,你一边吃去。” “什么,我……。” 汤圆想要反驳,哪知赵钦只是睨了他一眼,就急忙闭嘴,端着碗朝厨房去了。 “终于清静了,慢慢吃。”赵钦回头看着我,满眼都是溺爱。 这也太过度了,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埋头苦吃。 早餐后,打算回工作室的我被汤圆给缠住了:“少nainai,能不能带我一起出去散散心,我这跟王爷请个假,好多天没出门,闷呐。” 看着他那双猫眯大眼,真不忍心拒绝他,只好把他给装进了包里带出门。 所以今天,就有劳王爷大人守长生花了。 “早去早回。”赵钦恨恨瞪了我包里的猫头一眼,扭头吩咐老李开车慢点。 车子驶出去一段,依然看到他站在原地遥遥相望,阿布恭敬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 汤圆这时才敢从包里伸出头来,自然,是不敢在老李面前化出人形的,所以只能伸头张望着车外风景。 “老李,别去工作室了,去横山。”我把左峰家的地址告诉了他,老李应一声,汤圆抬眼看着我,猫脸上有些不解的表情。 我的心思是,想单独去会会杨米米,去好好摸一下玉玲珑的底,不过,不好跟汤圆解释,只能摸了摸他的头:“乖。” “喵”汤圆很配合的叫了一声,想起他穿着破洞牛仔裤和宽大印花t恤的样子,我有些忍俊不禁。 “少nainai,明天能不能跟你请个假,老母亲病了,得回去伺候她两天。”一向不爱说话的老李突然开口,他是那种很木纳的xing格,偶然跟我说句话,自己反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没事,你只管回去就是了。”我问老李老家在那儿,让他把车子也开回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用了少nainai,这么好的车子,我开着反而压力大,怕刮着蹭着,我回去一天就会回来继续上班了。” 正想要答应他,突然看到副驾驶位上有个摸摸糊糊的身影。 汤圆也感觉到了,不由得一下子弯起背来,浑身白毛尽数竖立。 只见副驾驶位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那是一位穿着紫红大褂圆宝装的老太太,古稀白发,两眼慈爱的看着老李,再扭头向着我微微一笑。 526:活人尸斑 我急忙伸手摁住汤圆安抚着他的情绪,心里难受得窒息。 不用多想,老太太一定是老李的母亲,只有一个母亲看儿子的时候,才会是那样温柔疼爱的眼神,那是一种无法复制的眼神,就算老李现在已经五十来岁了,可他在母亲的眼里,永远只是她的心肝宝贝,只是她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老李,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打拼,如果明天见到你母亲她老人家,你最想对她说什么呢?”情绪一下子低落到极点,我看着老太太,向她绽了绽唇。 “哦,这个……。”老李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问他这么伤感的话,想了一下才说:“没什么好说的,只想她老人家多活几年,能让我再好好孝顺孝顺她。” “哦,这样想,真好。” 副驾驶位上的老太太两眼一红,伸手摸了摸老李的头顶,扭头向我微微一点头,说了句‘谢谢你’便消失不见了。 “少nainai,你没事吧?”老李这时便回头问了我一句。 “没事。”我吸着鼻子:“把我送到横山后,你不用等我,直接开着车子回老家去,不用急着回来。” “少nainai,我……。” “别啰嗦了老李,这一次,你得听我的。” 等老李走后,我才把汤圆放到地上,手里拿着左峰给的钥匙,犹豫片刻,终是开大门进去。 “少nainai,刚才你怎么不收了那只鬼?”穿过小院进屋,一只猫在身边走着,一边走一边唠叨。 “那是老李的母亲,你没看出来吗?你以为我是收割机啊,好鬼坏鬼不分了。”我瞥了他一眼,这就是妖和人的分别,人类的舐犊情深,妖是永远理解不了的。 “啊,那是老李的母亲?”汤圆后知后觉的惊叫一声。 “小声点儿,要是被谁听到你说话,那还不得吓死?” “哦!” 我们轻松打开了左峰家的主厅门,原本是想来会会杨米米的,但不知为什么,当推开门便看到杨米米穿着一件透纱睡裙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愣住的那个人,反而是我。 “天哪!”一声吼叫,要猫命了,下楼的女人太xing感,汤圆竟然很不矜持的发出一声人类的大喊,然事转过身去躲到了我腿后。 杨米米的震惊可想而知,首先,我怎么会进了左峰的家,其次,这猫怎么说人话,要知道前几天她看到汤圆的时候,我介绍都说是远房亲戚。 可现在,好像暴露了些什么? “杜明月?”杨米米瞪着好看的杏眼一步步向我走下来:“你怎么会来?你?”她看着我手里的钥匙:“这不是左峰的钥匙吗?”“还有那个,那个是什么怪东西?”抬起颤抖的手来指着我身后的汤圆,丰盈的胸脯起起伏伏。 “杨小姐,你听我解释,我……。”头疼,杨米米的胸口上竟然破天荒的不挂着那块玉,也就是说,现在的杨米米是纯正的,并非有玉玲珑附身,那不更麻烦了吗? “解释什么,他都把家里的钥匙给你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怪不得他昨天晚上竟然没有回来住,你说,是不是你勾引了他,你们去住酒店了?” 胸闷,好肮脏的想法啊! “你别激动。”我干巴巴的说:“是左峰让我来看看你的,他说最近你心情好像不太好,有的时候,刚刚发生的事情你竟然转眼就不记得了,所以他让我来陪你说说话。” “你胡说,我哪里有这样的事?”杨米米虽然还是那张冰块脸,但是,语气已经有些虚了,她被我戳中了要害,一个被附身的人,有时候会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甚至莫名其妙就在另一个地方了,她大概已经察觉了些什么。 “是吗?那既然这样,打扰了。”我转身作势要走。 汤圆傲娇的跟在我脚边,刚才杨米米问‘那个是什么怪东西’让他很不爽。 “等一等。”走出几步,蓦地听到身后杨米米开口:“既然左峰担心我,我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你就帮忙在屋里四处看一看吧,这样你回去也好跟他有个交待。” “嗯,谢谢杨小姐体谅。”这种圣人婊啊,把自己脸打得啪啪响都不知道。 转过身,递给杨米米一抹微笑,弯腰捞起汤圆放进包里:“那我,先四处看看?” 杨米米没说话,点了下头,转身上楼去了。 我带着汤圆装模作样的去了厨房里,再去了一楼卫生间里,然后去露台上转了转。 “少nainai,少nainai。”汤圆在包里小声叫我。 “什么?” “楼上,楼上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 “我可是灵猫耶。” “你出来吧,称她现在不在,麻溜的化cheng人形。”我把汤圆抱出来放在卫生间地上,把他的破牛仔裤和大t恤放在地上,不一会儿,汤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出来了。 “等会儿,我和杨米米聊聊天,你想想办法,能不能把她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弄到手。”看着这个美得太虚幻的少年,真为他的时尚感堪忧。 “放心。”汤圆是这样跟我说的,还向我做了个敬军礼的手式。 我上楼去到杨米米卧室门口,看到她已经换了身正裙,正在那里化妆,感觉到我站在门口,她冷冷的睨我一眼:“进来吧!” “杨小姐这么漂亮,还用得着化妆吗?”我笑笑,进去,径直走到窗子口,哗啦一下帮她把窗帘子给拉开。 “喂,你干什么?快点关上。”杨米米反应彼大的吼叫了起来,甚至把手里的眉笔都给拍到了梳妆台上。 “呃,我只是觉得屋里太暗了,这大清早的,能看看窗外的美景和阳光不是很好吗?”我被杨米米的反应吓一大跳,先前进正厅的时候,窗帘也是拉得严严实实的,现在这卧室也是,整个家有种很沉闷的感觉,但我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动作会惹怒到她。 “我不喜欢看什么太阳,关上。”杨米米真是火了,跑过来自己拉窗帘子,就在她走到窗子边的时候,我看到她一边脸颊侧上有两颗褐色的,周围似乎有一圈绿色的斑块。 另一半脸却因为涂了厚重的粉底而看不出来,想必她画这么浓的妆,目的就是为要了俺饰脸上的斑块吧? 我打了个冷战,大脑里有种空白的感觉,杨米米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脸上怎么可能有尸斑,而且,我不会看错的,自己学过医,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清楚呢。 关上窗帘的杨米米转身回到了梳妆台前继续化妆。 尴尬和震惊却让我说不出话来,就在这静寂的时段里,竟然听到汤圆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他正在和别人搭讪:“喂,美女,去买菜呀?”“咦,大妈,你这个菜蓝子颜色好炫。” 527:宝玉到手 杨米米这时才翻起眼睛,没好气的问我:“楼下是谁呀?” “哦,是我家那远房亲戚,没见过世面的,听说我要来横山,他就打车追来了,刚刚到。”干笑着走过去,我装做不经意的看了眼杨米米的梳妆台上,并没有那块玉。 “真是,没有见识的乡巴佬。”杨米米骂了一句,这话,要是汤圆听到,估计得把她杨米米给撕碎了,而我,我只能呵呵一笑:“是啊,他没见过什么世面。” “咦,杨小姐,你的那块玉呢?”我巧妙转移话题。 “不知道,我这不也正在找吗?”从进门到现在,杨米米给我的感觉就是很烦燥,她一边答应我,一边抬起手来抓了抓脖子,只见她雪白的后颈上,同样也有一颗尸斑。 说不心悸是假的,因为尸斑分两种,一种是死人尸斑,另一种却是尸毒起斑,这后一种可是会传染的。 我眼睁睁看着杨米米把她的梳妆台翻了个底朝天,再把手饰盒也找了,就是没有找到那块玉。 “怎么回事,昨天晚上睡之前我才把它放在这里的,怎么今儿个竟然不见了?”杨米米把目光投向我:“杜明月,你真是今天早上才进来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我?”真是要晕了。 “你有钥匙啊。” “这也是哈。”我呵呵一笑:“杨小姐,我看还是报警吧。” 那块玉不见了,我比她还着急,不知道偷走玉的人有什么阴谋,里面的玉玲珑可是我的世代仇敌。 “报警?杜明月,你是故意想让我报警,然后让全局的人都知道我和左峰同居的事吧?”杨米米冷笑一声,挠着脖子起身进洗手间里去了。 我两眼发黑的站在原地,她想得可真够多。 楼下还传来汤圆打哈哈的声音,这家伙是不是在密室里把脑袋给闷得透逗了,出门一次,老少不放过,要不是长得好看,人家八成得把他当成神经病。 现在杨米米的玉又找不到了,而且她还有尸斑,我想先走为上,等问了小白解尸斑的路数再回来救她。 谁知道,刚转身想要走,洗手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怪里怪气的唱腔: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联东吴灭曹威鼎足三分。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征南北剿博古通今…… 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在一间寂静沉闷的屋子里,听到一个身上长尸斑的人怪腔怪调的唱歌,那是怎样一种毛骨悚然,而且,还是一个百分百的男音。 歌声嘎然停住,“吱呀”一声,洗手间的门打开了,但迟迟,却不见里面走出人来。 我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在未知面前,害怕是最正常的反应。 只能在裤袋里悄悄拿好一张符咒,叫了一声:“杨小姐?” 一连叫了两声漆黑的洗手间门口才蓦地伸出一条腿迈步出来,杨米米一边走,一边用手抬起来顺着发丝,看到我反而有些错愕:“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客厅里帮我看看玉在不在那里啊!” 她的表情,竟然从容得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那刚才是谁在唱歌? “杨小姐,刚才你唱得真好听。”我硬着头皮夸了她一句。 杨米米便白了我一眼,骂道:“谁唱歌了,神经病吧你。” 说实话,我真想往她那张红唇巴上贴张符咒,这疯女人今天早上就跟吃了zha药似的,感情平时左峰在的时候,那些柔情似水全是装的呀。 “你自己去找吧,我没空陪你玩儿。”丢下一句,我转身下了楼,听到杨米米在身后叫:“喂,你告诉左峰,让他今天晚上回来,我有事跟他说。” 我没理她,走过洗手间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没有人,也没有感觉到灵力。 走到院子里,看到汤圆正趴在墙头跟一小女孩对话:“所以说,我是你见过最帅的人?” “嗯呢,哥哥真的很帅,比我那三个小偶像都帅呢。” “真的,那太好了,今天是哥哥最开心的一天了,因为得到你的夸赞了呢。” “哥哥又帅又美,那可以和你合张影吗?” “可以啊可以啊!”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汤圆癫癫在跳到地上,打算出去和院墙外的小姑娘合影呢,我走出去一看,人家小姑娘大概才九岁左右,急忙拉住汤圆,压低声音:“不要命了,你拍出来是猫还是人,拍过吗?” “呃……。”汤圆愣住,我说到了重点,他还真就没有拍过照,这个险冒不得,只好转头哄着小女孩,遍了一大堆理由,这才在我的拖拉下依依不舍的跟小女孩道别。 做为一只灵兽来主,节cao呢? 我一边拉着汤圆,一边回头看了眼左峰的小别墅,上次来的时候不觉得,这一次看过去,总觉得这隐藏在绿林里的房子有种阴沉沉的感觉。 “少nainai,怎么了?”汤圆还问了我一句。 “你不是向我保证能拿到那块玉吗,后来却在这里跟别人闲话。”我叹了口气,这才发现还拉着汤圆的手,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 “是啊,我是这么说的。”汤圆眨了眨琥珀大眼:“是不是这个?”话完,只见他手里多了块玉,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你怎么做到的?”我吃惊看着这家伙,急忙将玉给拿到手里。 “过程你不用知道,有结果就行了。”汤圆很洒脱的耸耸肩。 妖呐,总是搞不明白他们。 这下我放心了,至少玉还在,只不过想着里面的那玉玲珑,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等我们回到工作室,便接到了左峰的电话,他说杨米米打电话给他了,说她的玉不见了。 我也不想瞒他,直说玉在我们手里,等把事儿给结了,自然会还给她。 “左峰。”我叫住说完话要挂电话的他:“记住你说的话,最近几天不要回去住了。” “好,我知道的。”左峰不多问什么,他做事一向干脆利落,话完就挂了线。 小白拿着那块玉,用放大镜仔细看着:“***,真是稿不清楚,这小小一块玉,怎么可能价值几百万?” “都说玉无价,其实是人炒出来的。”我苦笑一下,问他:“看出什么没有?” “没看出来,很难相信一个阴灵附在一块死物上千年,她是怎么做到的?”小白摇头。 我一时看他看得有点呆了,昨天晚上赵钦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来,一千年前的画上,小白和我共同存在,我们前世,竟然就是认识的。 想起那天第一次在余音道观门口看到他的时候,打死我也想不到和他有前世今生的联系。 528:特殊病例 “喂,杜明月,思chun呐?”小白的手突然在我眼前晃了晃。 “别闹。”我推开他的手:“快点想想办法吧,杨米米脸上起尸斑那是怎么回事,我们总得救她吧?” “唉。”小白放下那块玉,往上面贴了张黄符:“救不了。” “什么意思?” “都长尸斑了,不管是哪种原因,你还指望她能活吗?” “可是……。” 工作室的玻璃门突然被人推开进来,是个西装革履,神色疲惫的中年男人,典型的国字脸上眉头紧拧:“请问,你们责任人在吗?” 责任人?我们都愣了一下,最后我推了小白一把:“在,就是他,有事吗,请坐。” “哦,你好。”那人目光扫过我们每个人脸上,当看到汤圆时,脸上的表情很是震惊,我就知道,这一路上他都是化成猫形的,只到回了工作室才变出人形,谁知道一向冷清的工作室,今天竟然会有人上门来呢,现在吓着人家了吧? 小白立刻站起来挡住了他的视线:“这位先生,有事吗?” “有,有事。”这才把目光收回来:“你好,我叫刘凯如。” “你好。”两人握握手,坐下。 我示意汤圆,这种时候还不快点往休息室里躲,就他那样不真实的美感,时间一长别人会看出端睨来的。 汤圆挺机灵,当下推开休息室门进去了,不到五秒钟,‘喵’化做一只白猫信步走了出来。 我和小白都有点满头黑线的感觉,我还得作戏,僵笑着:“猫喵,过来。”把汤圆抱到了膝头上。 小白只能不理他,拉回刘凯如的诧异目光:“刘先生找我有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最近有些不舒服,听人说你们这边能破些奇怪的案子,所以想要来找你们帮我看看。”刘凯如的声音始终低低的,看打扮,他也算是个成功人事,但好像因为身体真的不舒服,所以才会中气不足,不过这种自求自医上门的,我们还是头一个。 “接是接,不过也得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刘先生能说一下你的情况吗?”小白拿出电话开始录音,少不得又跟他解释了一下录声的目的。 “是这样的,最近半年来,在我身上发生了些荒唐的事情。”刘凯如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难堪和无措交织着,长长的吸了口气:“比如,**。” 我看了小白一眼,皱了皱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心理疾病,就像公交车上的色狼被抓个现形的时候,他给自己找的最好的借口,就是说自己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有的还说自己被鬼上身了,很明显的一种无赖说法。 大概是我们都没有接话,刘凯如急道:“你们别把我想成那样的人,其实我真的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有人在控制着我,让我一定要去**别人的隐私似的。而且除了**以外,我会做一些令自己很丢脸的事。” “比如?” “我会在大雨天走在雨水里,在天热的时候穿厚厚的衣服走在太阳下,反正就是做一些很反常的事,现在,我老婆孩子都离开我了,请你们救救我吧,多少钱都行。” “那行,先签合约,然后结帐。”小白沉呤一会儿,一口答应下来,又一被钱给蒙了的主,我没办法,只能看着刘凯如签了合约,合约上他加了一条,从今天开始,我们必须得有人二十四小时跟着他。当然,这一附加条件,小白也是要求加钱的。 把刘凯如忽悠到门口等着,小白嘻皮笑脸的看着我:“别着急嘛,难得遇上有钱的主,要是再不好好赚点,老驴道可是要掀屋顶了。” “怎么,这么快道观里就断粮了?” “可不,前几次赚的钱,老家伙拿出一半捐给樱花山孤儿院,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现在可好,最多再撑两月,道观里可就断粮了。”笑嘻嘻的小白说话间把我往外推:“白天你跟,晚上我跟,总之这姓刘的就一神经病,忽弄一下就过去了,去吧,要是他敢占你便宜,只管用铜钱剑戳他,削死丫的,啊!” 我还能说什么,踹了小白一脚,接过他递来的包包:“那块玉帮我看好了。” “放心,封得死死的,保准她跑不出来。” “汤圆你也看好了。” “哎,杜明月,你有完没完?” 我不紧不慢的跟着刘凯如,他除了有点颓废之外,真看不出是个**狂,而且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狂,走了几步,会回头看看我。 “没关系,你就像平时一样,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只当我不存在就好,我的目的只是观察和帮助你。”我笑笑安慰他。 “我是怕突然做了什么吓到你,到时候,你就走吧,至少不要让我伤害到你。”他很认真的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 我跟着他走过红灯路口,坐上公交车,三个站后下车,其中我还接了一个赵钦的电话。 刘凯如没有一点异常,他很认真的上下车,很认真的走路,连视线也不移一下,可是,正是这种认真,渐渐让我觉得他不正常起来。 终于来到一个广场上,灼热的阳光下,有许多人正在晒太阳闲聊,一副悠闲样子。 走在前面的刘凯如突然停下脚步,走到一个垃圾桶边蹲下,他蹲的姿势在我看来很难受,上身笔直,两眼平视前方,正常人要做到这样其实很难,而且,他整整蹲了十几分钟纹丝不动。 还是忍不住,我走过去蹲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平视着前方,除了那些慢慢悠悠走过的三两人群,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我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没应我。 “刘先生?”我试着叫了他一声,这一次,他有了些反应,眼珠子微微一颤,平板没有情绪的目光转向我,用很冷的声音问我:“你也是垃圾桶吗?” “……”我愣住,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现在是一只垃圾桶,所以不能和你交谈,不好意思。”他很认真的说,话完,转过头去,继续像刚才那样看着前方。 我头皮一麻,这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疯子啊,真要跟着他这样折腾下去吗? 疯子总是以为自己可以变成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东西,有人曾经打着一把伞缩着身体蹲在雨中,心理医生为了搞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便像他一样打了把伞和他蹲在一起。 心理医生:“你好,你也是一朵蘑菇吗?” 病人:“神经病,我只是在这里躲雨而已。” 心理医生:“……” 病人:“我躲在这生荷叶下很久了,我在这里等妈妈。哦,对了,一个星期前,我刚从蝌蚪转化成青蛙,你好,我是一只青蛙。” 529:偷窥 可就在前一天,这个病人还说他是一朵蘑菇。 想起这个病例,我甚至想当场打个电话给小白,跟着一个神经病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也许下一秒,他会觉得自己得个杀人犯,而且可能把你视为他最恨的仇人。 刚拿出电话,身后便响起了刘凯如的声音:“明月姑娘,怎么了?” 我手一抖,回头看着他,他笑笑,一脸不解:“刚才我做了什么?” “哦,你发了下呆而已,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刘凯如又蹲下去了,这一次,他满脸焦灼的对我招了招手:“快过来看。” “看什么?”这脑子,啥时候是清醒,啥时候是糊涂的?琢磨着,我蹲到了他身边。 “你看,这广场上的人他们快完蛋了。” “什么意思?” “一般人不知道,可我清楚,这广场上的地砖有古怪,看到没有,这些地砖其实是贴了一个八卦图案,因为这地下,有个很大的怪兽,它正在蠢蠢欲动,等着有一天冲出来把这些人都香进肚子里。” “哦!?”我头疼地看着宽大的广场,第一块地砖都是排列有序的,根本就没有他嘴里所说的八卦图案。 “你不信我?”大概是我的漫不经心让刘凯能不满意了,他回头盯着我。 “没,没有啊。” “不,我看得出来,你不相信我。这样吧,你往前走,数到一百块地砖的时候,那块砖一定是裂开的。”刘凯如对我点点头,那样子,满眼期待。 为了配合不让他发疯,我只好站起来,也没拐弯挪步,就近往前走,一块一块的数着地砖。 灼热的阳光下,我突然觉得自己和神经病也没什么区别。 然而数到一百块的时候,我的脚步僵住了,那块地砖,它的确是裂开了,就在中央有一个点,然后向周围四分五裂的碎开。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刘凯如笑看着我,他的笑和那口白牙,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森然,他说:“你再往左数一百块,它依然是裂的。” 我再次听他的话,再数了一次,果然是裂的,可这会不会是巧合呢,会不会是他刘凯能自己先把地砖给敲裂了,然后在这里故弄玄虚呢? 总之一个精神病人的做法,往往会超乎你的任何想像。 刘凯如说:“其实东南西四个方向都有一块地砖裂开了,那个怪兽正在地下挣扎,晚上没有人的时候,我曾经看到这些地砖像波浪一样的晃动,等北边那块地砖也裂了的时候,它就会从地底下趴上来香掉广场上的所有人,所以啊明月姑娘,我只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你悄悄转告你的亲戚朋友,没事别来这里。这里,要出大事了。” 大太阳的,我打了个冷战。 不是因为刘凯如的话,是因为他说话时的认真表情,有时候一个疯子很认真说的事,也许不会有假,前提是,刘凯如是真的疯子吗? “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会儿吧,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我很勉强地转移话题。 “不去上了,半年前我就无所事事了,这样吧,我请你喝咖啡。” “好啊。”正想清醒清醒呢。 我们穿过一条街,找了一家还不错的咖啡厅。 这时候的刘凯如又是一副很正常的样子,其实正常时候的他,是一个很有口才和学识的中年大叔,他跟我讲他创业时候的坚辛,再到后来小有成就以后的人生变化。 可是当我们坐到柔软的沙发上开始点东西时,他的眼睛四处乱转,一直在那女服务生的胸上扫来扫去,很快,对方便发现了他的这种行为,那女孩很鄙视的瞅了他一眼,走开了。 刘凯如却一直看着那个女孩扭动的臀部,只到她走进了柜台里,这才把目光收回来。 我能说什么,除了难堪。 不一会儿,换了个男服生端着咖啡上来,彼有意味的看了刘凯如一眼,大概是那女服务生说什么了。 我更难堪了,有点坐立不安,起身说去下洗手间,刘凯如笑笑。 走向洗手间的时候,那种被人盯着后背看的感觉突然而至,心里暗想,刘凯如这样看别的女孩,他会不会也这样看我?我很不自在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他正在盯着我看,而此时却向我笑着挥了挥手。 恶心。 进了洗手间我便拨通了小白的电话:“这人我不跟,要赚钱你来跟,他就一疯子。” “怎么,他吃你豆腐了?”小白好像正在打瞌睡,声音有些迷茫。 “这到没有,可是……。” “那不就结了。”小白打断我:“听话哈,跟到六点钟以后,我去换你。” 他把电话给挂了,容不得我再说一句,我急得拨过去,人直接关机了…… 等我收拾好情绪再次回到坐位上,刘凯如一本正经的正用小勺子搅动着咖啡,似乎正在想什么沉重的问题,眉头微微皱起。 “想什么?”我坐下来,喝了口咖啡。 “我在想,你是否理解我窥视别人呢?” “当然不能,我杜绝接受这种不良嗜好。”我也开始搅拌着咖啡,因为离六点还有两个小时,这段时间对于我来说,那是一种煎熬。 以为刘凯如会说点什么大道理,谁知,他竟然两手一摊:“和你一样,我也没办法接受。” “那为什么还要那样做?” “我说我不能控制自己,你相信吗?”刘凯如看着我,压底了声音:“跟你说,我觉得自己头颅里面有一双手,是他在控制着我的眼珠子,就在刚才,他硬是将我的眼珠子转向了那位小妹妹,真的,否则的话,我是不会看她一眼的。” 我冷笑一下,竟无语以对。 “但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广场上的事,是真的,那个你别不信,我有一双别人控制的眼睛,所以才会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我能看到鬼。” “哦!?”刘凯如的话让我忍不住再次冷笑:“那这个咖啡厅里有吗,在哪儿?” 他就很认真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说:“有,不过刚刚往厨房进去了。” 我看向厨房哪里,什么都没有,如果咖啡厅里真有那东西,我早就感觉到了,还用他来说。 “你看,你又不相信我了。”刘凯如说:“不信,你去厨房门口看一眼,那鬼正在捣乱。” 为了验证他说的话,也为了能赢他,我站起来走向厨房门口,可是在我被服务生拦下,说厨房重地不能进入后,我回头,桌子前的刘凯如竟然不见了。 这王八蛋,他把我给支开自己跑了,这算怎么回事,让我们跟着他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条件,现在却又想方设法地甩掉我,他究竟想干什么? 530:一双漆黑的手 我匪夷所思的坐回沙发上,心想他跑吧,反正不是我工作不到位,老娘累一天了,至少把这杯咖啡喝完了再走,哪知道,才坐下喝了一口,刘凯如便着急忙慌的从外面跑进来了。 “明月姑娘,快走。” “怎么了?”我看到咖啡厅外落地窗下,有一群人叫嚣着追了进来。 “我去了隔壁女厕所。”刘凯如的话题刚落,那群人也追到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一生清清白白,被他个大男人进去看了,要命啊,谁不窝火,顿时嘶叫声一片,有人提议打死个不要脸的王八蛋,往死里打。 咖啡店里的服务生吓傻了眼,乌涣涣一群人,要是打起来了谁陪被摔坏的东西,那个男服务生大概对刘凯如原本就窝着一肚子的火,此时便出了个馊主意:“要打出去外面打,外面宽阔。” 我白了他一眼,反正也拉不过那些女人们,索xing让她们拉扯着刘凯如,自己转身打电话给左峰。 打完电话回去:“各位姐姐,你们别动手,这要是把他给打坏了,你们还得负责任不是,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 “对,报警,就是得让这不要脸的进局子去。”终于有人恢复了理智,其他人愣了一下,听说警察来了,这才没有把老拳给捶下去。 刘凯如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可他让我觉得恶心,我跑到咖啡厅门口去等左峰,大概十来分钟后他才到,我就把大概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左峰是警察没错,他把刘凯如塞进了警车里也是事实,再装摸作样的跟众妇女们了解了一下情况,大家才纷纷散了。 我一头钻进了警车里,坐在副驾驶位上,烦,这片地儿,以后少来转了。 “在哪里下车?”左峰回一边开车,一边开口问我,我已经跟他说了刘凯如的病情,所以他手下留情,不把他带回局子里去。 “工作室。”我说。 刘凯如在车后说:“明月姑娘,请你相信我好吗,我真的是身不由已。” “好,就算你说你的眼睛被人控制了,那腿呢,也被人控制了吗?”我回头瞪他一眼:“先回工作室,要不要继续跟你这个案子,回去了再说。” “别呀明月姑娘,你们不救我,我可就活不下去了,不信,你仔细看我的眼珠子,真是有人在控制啊。 我没看他,现在的感觉是,基本上不相信他的话了。 一路上,刘凯如一直在苦苦哀求,我在心里也暗自权衡着,眼睛被别人给控制住,真有这样的可能吗? 回到工作室后,我把小白从沙发上的熟睡着搅醒,这丫的一脸不爽:“怎么回事儿,怎么把他给带回来了?” “我跟不了,他跑女厕所里**去了。”左峰忙他的事去了,我直话告诉了小白。 “啥?”小白两眼圆瞪:“哎,刘先生,知道有人整天跟着你,你能不能克制点自己的行为啊?”这句话,无疑暴露了小白也不相信他的意思。 刘凯如一下子站起来:“原来你们都不相信我,我的眼睛真是被别人给控制的,真的。” “控制思绪还说得过去,控制眼睛?”小白冷笑一下。 “好,算了,你们不相信我,那也一定治不好我,给我退钱。”刘凯如见我们这样,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只是小白听到退钱两个字儿,就跟要了他命似的,一下子就不情愿了:“得,你也别着急啊,我们这就给你想想办法,没说不相信你啊。” 话完,小白将我拉到一边悄声说:“给他用入冥眼。” “什么?”我吃惊的看着小白:“这种变态的思想,我才不想去触碰呢。” “喂,小杜同志,钱,你只要看在钱的份上就成了,好吗?”小白搓了搓手指头,压低声音:“算我救你了,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得给老驴道找口饭吃对不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不照办吗?我无奈的点点头:“去把工作室的门关上,还有,你看着我不对劲儿,可得把我给叫回来。” “行,放心吧。” 耐着xing子跟刘凯如讲了一下入冥眼的作用,请他放松,然后,我两指并拢摁在他的眉心间,嘴里念着咒语,和他的思绪一点点相融,回到了某个时间段。 刘凯如从某个宴会上下来,他喝醉了,歪歪斜斜的往前走,天太黑,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可是很奇怪的是,在这条乌黑摸漆的路上,‘呯’的一声,他撞到了什么东西上,这一撞着实不轻,我只觉得额头疼得两眼冒金星。 “靠,谁他妈挡了我的道。”刘凯如站起来捂着额头对着前面破口大骂,骂完发现,那不是人,而一口棺材,棺材头上一个大大的‘寿’字很是显眼,他刚才就是撞到了棺材头上的一角。 可这大晚上的,谁神经病把口棺材放在大街上呢? 刘凯如对着黑压压的夜空咒骂了几句,捂着额头继续往前走。 可是才走了几步,咣当一声,又撞上了。 “***……。”这一次,刘凯如才骂了半句就收嘴,虽然酒醉得有些摇摇晃晃的,可当看到前面的又是一口棺材时,他一口气噎在嘴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才知道站直了身子,迷迷糊糊看出去,这一眼吓得刘凯如一身冷汗,只见前面公路上,密密麻麻摆了数十百口棺材,只觉得一眼看不到尽头,那棺材头上的一个个寿子,像狰狞巨眼似的,冷冷清清,阴阴沉沉地注视着刘凯如。 “鬼,鬼呀。”这一下,原本醉得不轻的刘凯如吓得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滚带爬的想要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可是,不管他怎么爬,自己还是在那些棺材之间怎么也跑不出去。 做为已经入冥眼的我,刘凯如的恐惧也是我的恐惧,我觉得整个心脏都要暴裂了,那种恐惧,正像一只冰冷的手,穿透我的血液和骨髓。 仿佛整个世界都死寂一般的冷沉,就只剩下刘凯如和这些阴沉沉的棺材了。 他尖叫着,痛哭流涕:“放过我吧,我错了。” 突然有只漆黑的手,悄悄柔地蒙上了他的眼睛。 我和刘凯如一起,透过那只黑手的指缝看着外面的一切,只见那数十百个棺材盖一起,咯吱,咯吱在动,好像里面的人,正在努力挣扎着要出来似的。 刘凯如心理上的恐惧已经到了及限,更重要的是,这蒙住自己双眼的黑手又是怎么回事,怕得连呼吸都要堵在喉头间,刘凯如缓缓抬起手来,他想要摸一摸这只黑手的主人是谁。 531:卑鄙冥王 不要。 本能我的心里面是抗拒的,不要去摸那双手,可是,我的思绪根本就控制不了一场已经发生过的事,刘凯如还是抬起了手,往后一摸。 很尖的冰冷的感觉,好像对方身上长满了成千上万颗冰一样的倒刺,我顿时在脑海里想到一个毛绒绒的怪人,吓得尖叫一声,这声尖叫,也随着刘凯如的嗓子发了出来。 “明月,醒醒。”小白摇着我的双肩,我倒吸一口凉气,瞬间醒了过来。 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手心里那种剌乎乎冷冰冰的感觉似乎还在,我愤恨的看着刘凯如:“你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们?” “我……。”刘凯如低喃一声:“说实话,至今为止,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不是真的,总觉得那是一场可怕的梦。” “你今天跟我说你发了财,发了家,究竟做的是什么生意?” “其实,我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刘凯如有些难堪的睨了我和小白一眼:“因为怕你们不帮忙,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们真相。” 那的确是,如果是同行,又或者是这种阴气很重的行业人事,我们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接的,因为有些孽,其实是他们本身做的因果落下的,所以,我们不愿意插手。 现在好了,小白也怒了:“你王八蛋,得,我们把钱退给你,你自求多福吧。” 骂了几句,发现刘凯如竟然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蓦地站起来笑笑,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这几个意思?”小白回头问我。 “什么意思,又发病了呗,现在过六点了,既然收了人家的钱,你还不快点去。”我无奈的耸耸肩。 也该着小白倒霉,看样子这钱还退不掉了呢,他只好一手抓起外套,一边低咕骂着脏话追出去了。 我苦笑一下,这就是我们,就算有多不想管,可那颗心,该软的时候一点也硬不起来。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关了工作室的门,坐公交车回樱花山。 一路上,不由自主靠在窗子上发呆,貘真的没再出现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在那个冰冷的迷雾洞府里发呆吗? 摸了摸包里的那块玉,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告诉赵钦我拿到了这块玉。 “喵。”汤圆蹲在我膝头上,他在工作室里呆了一天,大概也觉得无聊,半天时间都在打盹,此时更是眯着眼睛,一副快睡过去的样子。 我拍了拍他的头,跟着刘凯如那个神经病转了一天,也有些倦意,很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便收到小白的一条信息,他问我:“猜我现在在做什么?” “什么?” “我在数广场上的地砖。” 我扑哧一声笑起来,不知道是刘凯如语言魅力大呢,还是我和小白都有一股子傻劲儿,我们都听他的话数地砖了,真是不可思义。 我说:“你慢慢数吧,东南西三个方向第一百块都裂了,等北方的那一块也裂开,里面就会有妖怪出来。” “啥,你也数过?靠。” 想像着小白怒火中烧的样子,我忍不住想笑。 倏地一下,膝头上的汤圆弓起了身子,全身白毛直立。 幸好去樱花山这条线上的人少,车厢里也没几个人,而且我们坐在最后一排,否则的话,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不动声色把手轻轻摁在汤圆背上安抚着他,同时,已经感觉到身边有一股强大的冷气,扭头看去,看到媒婆阴沉着脸坐在我身侧。 她为什么又出现了? 我下意识里伸手往包里拿铜钱剑,却发现自己的手有进没出,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粘在包里出不来,别一只手,却被媒婆冷笑着拉过去:“不错。”她看着我掌心上的莲花瓣:“没想到进步这么快。” 我唯一的反应,就只能恨恨地看着她,她说话没人听到,可我却不能反驳。 媒婆放开我的手,从她红色小包里拿出一个黑色信封:“这是你的信。” 我没问她谁给我的信,问她,不如自己拆开看,只见媒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消失不见了,而我的手也得到了自由,那信被媒婆很鄙视地放到了汤圆嘴里衔着。 可怜的汤圆,他不敢不从,只能乖乖张开猫嘴咬着,此时,便把信吐到了我手上。 我把信拆开一点点,那黑色的信封里便飘出一串字:前面红灯路口下车,老友来会。 老友,哪一个老友? 都说好奇心能害死人,过了一个红灯路口后,我下了车,为了安全起见,我把汤圆放进包里,铜钱剑在一个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可是,站在红灯口,四处张望了半天,也没有看到那所谓的认识老友。 不知道为什么,心心念念的,希望对方是貘,我和赵钦就快要结婚了,我是真心想请他到樱花山的家里来坐坐。 那知找了一会儿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却在要转身的时候,觉得前面街边的那棵大槐树不对劲儿。 就槐树郁郁葱葱的树叶之间,一枝横出来的枝条上,坐着一个红色的身影,刚才我只晓得往街面上瞧了,没想到对方来路不正,自然出场方式也不正常。 只是,才看到一眼,那件红色的龙袍,那张笑嘻嘻的白脸,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垮下脸来转身就走,能走多快走多快。 “哎,哎!”对方却连哎两声,蓦地一下,已经出现在我眼前,张开红色阔袖:“杜明月,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 说什么,我想说,冥王你这神经病,自己想要见我,竟然叫你姐姐送信,胸闷,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天之间我遇到两个神经病。 表面,我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人家却厚着脸皮子癫癫地追上来了:“你不会吧,要了你一片莲花而已,这么小心眼儿?”“喂,杜明月,喂。”“我跟你说,我可是好不容易来一趟人间的,你就不能好好款待款待我?” 一直走出去十来米,他叫得没劲儿了,便说了一句:“那行,本来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的,可是你不想听,那就算了。” 他很成功地拉住我的脚步,虽然在街上的行人眼里,看上去我像在和空气说话,但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我如果说想听的话,你是不是想要一片莲花?” “哇,杜明月,不错嘛,竟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带着你的秘密滚吧!”我瞅了一眼卑鄙的冥王,走到路边招手拦出租车。 “可是,你就不怕后悔吗,这个秘密对你可是很重要的。”冥王笑嘻嘻的站在我身边:“你不想知道,那个玉玲珑究竟是什么人吗?” 532:地砖裂 冥王的话让我很不争气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那张雪白如纸却五官俊俏的脸:“你竟然知道玉玲珑?” “这个世界上,还有我冥王不晓得的事么?”他嘻皮笑脸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掌管阴界的异王样子。 “那你到是说说,玉玲珑是谁,她真是赵钦的未婚妻吗?” 问这句话,自己心里难勉一紧。 冥王却哧笑了一下:“杜明月,想要知道点什么,你是不是得先给我一片莲花?” “这个嘛!”我长长叹了口气:“她是不是他的未婚妻并不重要了,我只管这一世赵钦是和我在一起的,我们相亲相爱就行了,所以你还是走吧,我是不会再给你莲花瓣的。” “哎。”冥王却一下子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别急嘛,万事有得商量,如果你不给我莲花也行,那你陪我一晚上。” 无耻,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会他,抬起手招出租车。 很奇怪,只见那出租车明明是空的,司机却直接无视我,匆匆就开过去了,这样反复过了两辆,我回头看着笑嘻嘻的冥王,满头黑线,很明显是他在搞鬼。 “你究竟想怎样,既然是冥王,不好好在自己的地盘上呆着,来这里捣什么乱?”没办法了,只能徒步往前走,只盼着这位大鬼玩累了自己收心走人。 “少nainai,快点想办法,我们是斗不过他的,要是被他带入冥界,那可一点都不好玩儿。”汤圆小声在我包里只嘀咕。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身后,冥王正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他好像很喜欢这种把别人逼到绝境上的感觉,满脸享受。 我捏了捏包里的符咒,算了,这小小的符咒对付一两只鬼还行,怎么可能伤到他分毫,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一看是小白打的,心里暗喜,何不现在偷偷把我这边的情况告诉他。 哪知,电话才接通,小白着急的声音便传来:“明月,你回樱花山了吗?” “还在路上。”我很沮丧。 “出事了,北边的那块地砖裂开了,看样子今天晚上得出大事儿。” “什么?”因为有冥王这一捣乱,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秒钟后想起刘凯如说过的话:“小白,你别跟着他疯,快回道观吧。” “不是的,你不明白,就在刚才刘凯如说那块地砖要出事儿,他带着我走到北边第一百块地砖旁边,我原本也不相信,可是就在刚才,我是眼睁睁看着那块地砖一下子裂开了的。” “怎么可能?” “是啊,可它明明裂了,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 我彻底愣了,怎么可能,一块地砖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变得四分五裂,这很容易让人想像到地底下真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小白的声音:“偏偏今儿个晚上广场上人很多,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联系左峰疏散人群?” “那不行,这样闹出的动静可大,而且这会惊动了官家,也为难了左峰。”我回头看着站在那边负手而立无所事事站在那里的冥王,心里一动:“我想,有个人可以帮我们的忙。” 挂了电话,我便走过去一把拽住冥王那红得跟胭脂似的阔袖:“跟我走。” “干嘛?”冥王问我。 “走了就知道了。”我拖着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很奇怪的扭头看向我一眼,为什么明明只有我一个人上车,可我的手却好像拉着什么似的空悬在那里。 我呵呵笑了一下,解释说手抽筋了,那司机才露出轻松的笑脸。 一路上,冥王把他的手伸进了我的包里…… “喵”汤圆被那只手吓得尖叫,把出租车司机也吓得够呛:“姑娘,你还带着只猫啊?” “不好意思,一直放在包里,所以刚才你没有看到。”我呵呵笑着,再回头瞪了冥王一眼,他却用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把这个小东西送给我吧!” 我就奇了怪了,这冥王究竟算不算是个王,怎么到像是讨债的,什么他都想要,他来找我,除了要东西还是要东西,有毛病啊? 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可不敢骂出来,怕吓到司机不说,自己还有事儿求他,只能忍耐。 终于到达广场,付了车钱下车,紧紧拽着冥王的袖子往广场中心奔去,听到身后传来那司机的叹息声:“好好一姑娘手抽成这样子,真是可惜了。” “做什么做什么?女人我见多了,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冥王虽然被我拉着往前走,不过嘴里却一直碎碎念个不停,终于看到小白,只见他傻愣愣地蹲在一块地砖前面,正在看得出神。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北边的第一百块地砖。 稍稍走近,小白蓦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神一凛,两指间已经夹了一张黄符咒,想必他是感觉到了冥王的阴气,不知来者何人,所以才会全身警备。 “小白,这位就是冥王。”我急忙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大概能帮我们。” 小白脸上神色一惊,他听我说过冥王的事,但如今一个大活人可以亲眼看到冥王,自然是吃惊不小,但小白就是小白,很快镇定下来,微微一笑:“原来是大人来了。” 却没有听到冥王的声音,我扭头一看,这家伙正瞠目结舌的看着小白,蓦地拍手笑了起来:“好嘛好嘛,又见面了。” 什么叫又见面了,他和小白这可是头一次见,小白一脸不解,而我,却突然想到了那副画和赵钦说过的话,难道一千年前,冥王和小白也是认识的。 但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我转多话题问小白:“刘凯如呢?” “那家伙看到地砖裂开后,早吓得屁滚尿流跑没影儿了。”小白说话间指着一块裂得四分五裂的地砖:“你看,它真是在我眼前生生裂开的,难道这下面真有什么东西?” 广场上大妈们的舞曲吵得人心神不宁,我把寻问的目光看向冥王:“愿不愿意帮我们这一次?” 哪知他竟然很不留情面地拒绝了我:“不愿意,改生死薄很麻烦呢。” 我和小白交换了个眼色,这么说来,那地下的确是有东西,而且今生晚上还真有人会出事了,否则的话,他又何必提到生死薄。 “你帮我们救这些人,我给你一片莲花。”我叹了口气。 “明月。”小白神情一紧。 冥王却满脸喜色:“当真?” “等帮得了我们再说。”我冷笑看向他。 “这还不简单么。”冥王说话间红色阔袖一挥,若大的广场上蓦地变得寂静无声,回头看去,才发现广场上的所有人都被定住了,时空仿佛瞬间凝固。 533:冥王的怪话 这一招着实憾人心神,刚才还吵得两耳发振的环境一下子寂静无声,看着那些定在原地保持姿势不动的人,到叫人心里升起一丝惊悸来。 “如何?”冥王挑眉看向我。 “就算这样,如果地下真有东西出来,那这些人同样逃不了,在我看来,也没什么高明之处。”我故意激他。 “你呀。”冥王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徐徐摊开双掌,就见那块碎裂的地砖成无数块小碎片缓慢飞腾到了空中。 本以为没了地砖会看到什么的,然而一切如初,除了那些凝固的水泥地面以外,什么都没有,甚至那些凝固的水泥地面并没有任何裂痕,怎么会这样? 我困惑地看向小白,他也一脸茫然。 而冥王却将力道一松,任碎地砖落到了地面上,拍拍手:“好了,我已经帮你们了,这地下什么都没有,现在,你可以把莲花给我了吧?” 随着他的话音,广场上的人群恢复正常,开始继续着刚才正在做的事情,没有人觉查到刚刚自己的时间被停顿了几秒钟。 “你……。”万万没想到只是虚惊一场,那这莲花也给得太不值当了,小白向我示意一眼,蓦地手里符咒向冥王打去,另一只手伸过来拉住我:“跑。” 我被小白拉着往前跑,他手里的符咒冥王只是微微一侧脸就让过了,并不能伤他分毫。 我们撞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被骂了一句:“看路啊,找死吗?” 很奇怪,我回头看了一眼,冥王竟然没有追上来,而是站在原地缓缓地飞升到了半空,那红色龙袍在夜风里衣袂飘飘,着实有一番惊人的飘逸之美。 突然间,数声惊叫响了起来。 “小白……。”我懵了,只见刚刚我们站的那个地方,突然就塌陷了一大片,原本好好的广场好像被炸了一个大洞似的往下陷落,顿时间尖叫声,惊叫声此起彼伏,就好像地下有一个巨大的妖怪,此时正张大了嘴巴将他们给尽数香了下去似的。 那个刚刚被我们撞到的瘦高男人,瞬间消失在视线里。 小白和我同时回头看到这一幕,心里重重一沉,怎么会这样? 幸好只是陷下去几米见方的一个大洞就停止了塌陷,可受惊人群不在少数,只见先前还悠闲有序的广场上突然乱成一团,尖叫和哭喊声充斥着耳朵。 我和小白急忙转身跑过去,拉住了几位想要下去救人的众群,此时那洞底有多深不得而知,他们这么冒然下去,只会白白搭上一条xing命而已。 因为这突然的一阵塌陷,导致一根电线也倒了下去,电线被扯断,顿时灯光一灭,广场上的光线更暗了,我趴在大洞边沿上用电话往里一照,竟然只看到一片黑乎乎的洞底,空气中飘浮着新鲜泥土被拉裂开的气味儿。 小白打电话报了警,有人哭着喊着对着洞里叫自己的亲人名字。 我抬头看了空中一眼,只见冥王一脸淡定从容的看着这一切,甚至,他还向我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不是冥王吗,人类的生死,不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吗? 我现在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不追我们了,想必这一切,其实他早就知道会发生,甚至在他装模作样给我们看地砖下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我恨恨地扫他一眼,扭头给那些在奔跑中受伤的人员做简单护理。 很快消防队就到了,我们做为闲散人员被隔离在外,小白对我小声说:“走吧,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别让他回过神来。” 他指的,定是那空中飞着的冥王。 我心里一阵难受:“也不知道那些掉下去的人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问了句蠢话,小白没有答应我,我们心里都有数,落下这么一个大洞,如果被泥土再掩埋住,黄金抢救时间最多也就五分钟而已,可从开始到现在消防队来,又何止过了一个五分钟。 哪知我们刚匆匆走出广场外,那冥王便蓦地出现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杜明月,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天命难违,那几个人,他们注定是要……。” 他的话没说话,冥王的身后蓦地多了几个黑影,只见两个阴差中间站着几个茫然的鬼魂,其中一个,正是那个和我们相撞在一起的瘦高男人。 众黑影面对冥王大气不敢出,只是齐齐跪到地上。 “哎呀,走走走,别来烦我。”冥王头也不回地挥挥手,那两阴差才敢站起来,押着着一众新魂离去了。 可惜那边的家属还在眼巴巴的等着消防队把他们的亲人给救上来。 我心窒的冷笑看着冥王:“你就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放?”冥王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话似的,嘻嘻一笑:“你不知道吗,凡事都有注定的,就好比你。”他指了指我,又指指小白:“和他。” 像打哑迷似的,说完这句便摆摆手:“算了,不说那么多了,我今天来,其实是真想要给你带个话的。” “有话只管说,想要我的莲花,你休想。” “你这女人,把我想得那样无耻吗,既然事情没办成,我又岂能跟你要莲花,再说了,这些莲花,最终还不都是我的。”话完,冥王蓦地打住话头,发现自己说多了,急忙转移话题:“我是来告诉你的,快点把玉玲珑还给那个疯子,你戴在身上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哪个疯子,还有,为什么莲花最终会全是你的?”我急问。 冥王却干笑了一下:“你以后会成为我的女人,那莲花自然是我的罗。” 很明显,他在说假话搪塞我。 小白拦住我:“不怕跟他多说,我们走。” 他的目光往空中示意了一眼,我抬眼看过去,媒婆来了,老婆子像个深闺怨妇似的双手优雅地放在胸前,手里拿着那红色的小包,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 小白的意思我懂,现在一个冥王已经很难缠了,再来个媒婆,我们就成了案板上的肉。 当下我们便一起擦身走过冥王身边往路那端去,冥王也没有追来,只在身后大叫:“记住我的话哈,我还要留着你的命给我存莲花呢。” 为什么每个人都想要我的莲花,它究竟有什么用? 我摸了摸包里的那块玉,只觉得手心里透心沁凉,说也奇怪,今天玉玲珑怎么这么安静,一直没有出声呢? 小白把我送回了樱花山,我们心里都有一个疑问,广场陷落,这算不算是刘凯的话成了真,如果真是这样,他的反常举动和提前认知,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534:对话 进屋便听到本地实时新闻关于广场事件的播报声,阿布向我迎来接包:“少nainai,你回来了?” 我有些倦累,把汤圆从包里抱出来:“阿布,新闻里说了吗,有没有幸存者?” “这个都没说,但已经找到了两具尸体。”阿布一脸诧异,大概没想到我当时就在现场。 璇转楼梯上响起赵钦下楼的脚步声,他穿着黑色风衣,一边下来,脸上掠过惊喜:“看到新闻有些不放心,我正要出去找你。” “当时的确就在那附近,不过没事。”递给他一抹安心笑意,我把今天接到刘凯如案子的事情跟他简单说了一下,他已迈过楼梯最后一层,靠近我,揽我进怀里,好看的薄唇微勾:“辛苦了。” 我摇了摇头,心里无言难受。 玉玲珑就在我包里,只要揭开玉上的那张符咒,她就会出来,叫赵钦一声王爷。 想了想,还是把和冥王出现的事儿一起压了下去,等饭后再告诉赵钦也不迟。 十一月的天,随着夜风说变就变,一声炸雷在头上裂开,下雨了。 我一边往嘴里塞着饭,一边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搜救画面,因为这场突出其来的大雨,消防队的搜救工作更加艰难了。 画面里只见有些家属冒雨等在一边不肯离去,也是,谁会愿意在这时候离开自己心爱的人呢? 电视机突然啪的一下被关了:“别看了。”赵钦温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他给我剥了一只虾,修长好看的指尖轻轻转动,沾了味酱,送进我嘴里:“这是他们命中注定,不必耿耿于怀。” 说的话和冥王的一样,都说他们是命中注定。 我笑笑:“不知道那个刘凯如为什么就把这件事情给说准了,这一点我很好奇。” “我觉得是巧合更多,正如你所说,他只是一个精神病人而已。”他继续给我剥第二只虾。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问你?” “傻瓜,我们是夫妻,还有什么秘密?” “还记得那天楼顶上玻璃门碎了吗,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媒婆,她给你送了一封信,说在老地方相见,那人是谁,那个老地方在哪里,你去了吗?” 这件事情我一早就想问他,可后来又发生了陆予聪的事,一连串的事情接迭而至,所以……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总觉得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去问一个自己很想问的话题,拖了很久,可有的时候,突然一开口就那么问了,连自己都觉得吃惊。 我看着赵钦手中的虾子微微一顿,随即他勾了下唇角:“我即不知道老地方在哪里,又怎会去找那个人,话说回来,后来也没见到媒婆,否则定要向她问个明白。” “是吗?”敛下眼睛,我拌着碗里的饭,没什么胃口。 “是。”赵钦应我一个字,把第二个虾送进我嘴里,接过阿布递来的餐巾擦手,垂着凤目,用勺子浅浅啜了一口汤,那动作何等矜贵高雅,我看得入神,这么久了,怎么也学不来他那样子。 不过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饭后我让阿布去把院门锁好,这才拿出包里的玉。 “玉玲珑就在里面。”上次赵钦曾经说过,要让玉玲珑消失掉,他真会这么做吗?我琢磨着把玉递给他:“我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将她放出来把事情说清楚好不好?” “明月。”赵钦似是有些无奈,神色也敛了几分:“没那个必要,我和她真的不认识。” “可她却口口声声说是你的未婚妻,我只想知道真相,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心里翻江倒海似的,我一下子就揭掉了玉上的黄符咒,可是,一片寂静。 等了一会儿,竟然没有看到玉有任何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手一轻,玉被赵钦拿了过去,他只触手一摸便蹙了眉头:“阿月,她已经不在里面了。” “什么?你说玉玲珑已经不在这玉里了?” “没错,这玉现在很普通,已经没什么灵xing了。” 怪不得今天这玉玲珑带在身上一天,可她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说不上来此时的心情,即失落又掠过一丝欣喜,就在想要放出玉玲珑的那一刻,我甚至害怕自己在赵钦心里的位置会有所改动,我即想搞清楚玉玲珑和赵钦的关系,又真的很害怕他们就此相认。 “这么说,她消失了,还会回来吗?”我暗自叹了口气。 “不,她不可能消失的,除非灰飞烟灭,我估计是找到了合适的附体。” “合适的附体?” “是,你应该想得到是谁,这玉玲珑终究还是和她合为一体了。” “杨米米。”我大吃一惊,怪不得今天在杨米米身上看到尸斑,有那种东西还能活着,如果不是和玉玲珑合体的话,还能找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赵钦不说话,眉眼里掠了暖笑:“没错,这块玉在杨米米身上,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她们之间一定气场相通,所以才能融合。” “那杨米米死了吗?” “不一定,有时候,两个阴灵可以共享一个身体。” 一声惊雷,打断了我们的交谈,我把那块玉从赵钦手里拿过来:“既然这样,这玉我先收着,先前冥王说了,让我把这玉尽快还给那个疯子,不知道他所说的疯子是谁,也许正是杨米米本人呢?” “冥王?” “哦,是啊,他突然出现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讲。” “下次他再出现,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赵钦抬起手来揉了揉我的头顶。 我转动着手腕上的雨灵咒,怎么告诉他,他现在还阳以后,已经不会瞬间转移了,就算捏碎一颗雨灵咒,可他还能感觉到我吗? “对了,想好了吗,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赵钦拉过我的手握在大掌里,满眼宠溺:“选一个你最喜欢的外景,日子可以随便定。” “好,我想好了就告诉你。”我笑笑站起来,却被他反手拉住:“陪我去密室里看看长生花。” “好啊!”伴随着窗外的雷雨声,似乎他身上的清香更凛冽了,我缠缠绵绵勾着赵钦的指尖,随他一起去了地下室。 长生花在他的助力之下已经长高了不少,有四片翠绿的叶子,上下两片叶子的叶尖儿会互相曲卷扣在一起,就像两只紧紧拉在一起的手,形状很是奇特。 “彼岸花没有叶,长生花却是叶叶相扣,花若奇果,都是世间奇物不可多得。”赵钦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他从身后环抱住我:“阿月,如果一千年前有这花那该多好。” 535:貘答应我的事 “如果一千年前有这长生花,你就可以用他救活我的命吗?”我转过身,抬手勾在赵钦脖子上。 他却苦笑一下,好像在回味着什么:“不,其实救不了,想一想,幸好当时没有这长生花。” “为什么?” “如果有这长生花,我们还会有这一世吗?” “这么说,你更喜欢这一世,而不喜欢前世了?”我有点讨厌现在的自己,因为自己问出的话让赵钦眉头微蹙了,但那困扰神情似乎只是淡淡一掠,他抬手捏了我鼻尖上一下:“不管前世今生,我都喜欢,因为有你。” 我心里一动,他已覆下唇来。 爱情就是这样子,天天面对,仍然如胶似漆难舍难离,吻到汤圆推门进来才放开彼此。 当然,这只不识时务的猫,被赵钦狠狠地瞪了一眼。 因为广场事件,f市一下子成了焦点,才过了一夜,就查出了一大串豆腐渣工程的始作俑者,奇怪,在这之前,监管部门哪里去了? 一夜没有睡好的我正在工作室里打盹,这大冷天的,阴雨绵绵又没个顾客,除了打盹就是玩电话。 正迷迷糊糊的睡着,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以为是小白来工作室了,想给点反应,可却突然发现自己两眼睁不开。 这种有点类似于梦压的感觉很不好,心里却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坐到了我身边,似乎伸出一条湿露露的舌头舔了我脸颊上一下,很冰很湿的感觉。 瞬间浑身汗毛都直立起来了。 “明月,你手上的守宫痣呢?”他惊叫一声:“你……你和他已经同房了?” 同你妹啊,我被他扶着双肩疯狂的摇晃:“为什么这样,你怎么可以答应他?” 是那个黑雾人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可却因为睁不开眼睛,再加之他这么晃我,好像要把我浑身骨头都给摇散架似的:“他有哪点好,为什么就算那样了,你还是忘不掉他?” “好,好,你们到好,双宿双飞是吧,可我呢?我呢?” 只觉得轰的一下子,我感觉自己整个腾空飘浮了起来,他似乎化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整个裹住,如魔语一般的声音在耳边低冷响起来:“既然你这么狠心,我又何必念旧情,既然跟他同房了,为什么就不能再跟我。” 哗啦一声响,我身上的风衣被他扯开一大片。 很凉的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身上。 这种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的感觉很可怕,更可怕的是,接下来他将要对我做的事情,泪水蓦地一下子流了出来,我在心里默默祈祷,杀了我吧,不管你是谁。 黑雾人冰冷的手伸进我的衣角边往里摸抚,他发了疯似的啃咬着我的劲项,和前几次他出现时不一样,这一次他碰到我时,是很真实的感觉。 为什么能化成真实人形的时候,他却不敢让我看到他的真面目。 身上的风衣如碎片一样四分五裂,我被他重重扔到了沙发上,冰冷的身躯伏了下来…… 随着黑雾人的动作,我心里疯狂的呐吼着,他正要解我的裤扣,如果可以,我真想要咬舌自尽。 惊恐和屈辱像重重迷雾将我压得透不过气来,在这边黑得看不到边际的思绪里,我似乎看到了一双如流水一般的绿眼睛看着我。 “貘。” 碰的一声响,身上的黑雾人蓦地腾飞出去,同时我也像溺水的人突然透过气来,一下子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黑影正嘭的一声摔向墙壁,就在那一刻他露出一点点手臂来,竟是通红没有皮肤的一截,看上去及其丑陋恶心,而就在他摔到墙上之时,身体也像黑雾似的散开,消失不见了。 “貘。”我坐在沙发上卷缩成一团,上衣早成了碎片,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浑身瑟瑟发抖,后怕和屈辱像电流似的淌过每一根神经,我看着背对着我的那个漆黑高大的身影,叫了他之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要让他消失吗?”冷冷的问我,貘没有回头,只是解下身上的黑披风,头也不回地扔给我,没有了黑披风和那顶阔大的帽子,那一头幽深蓝色长头发映出好看的冷光泽。 “要,不管他是谁,我恨死他了,可是,我们杜家村的人和姑姑都在他手里,他要用我手心上的莲花去换,所以暂时无法除掉他。”我泣不成声,把黑披风裹在身上,太大了,就算我站了起来,它依然有一大截拖在地上。 “貘。”我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想要和他对视,可他却缓缓转身,把视线移到别处,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我心里窒息一般的痛,那天他助我成功吸取了乌宝的灵力,可却也觉察到我中了毒,当时一走了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现在我突然明白过来:“貘,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是因为我和赵钦吗?” 他不语言,冷若磐石站在那里。 “你放心,就算我和赵钦在一起,可我和你,依然是好朋友,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过命之交,别生气了好吗,等以后你会慢慢明白,其实朋友和爱人的感情是两回事。赵钦也说了,他希望你可以到樱花山去,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都是异类,所以,我们才是应该互相依靠,成为朋友的人,对吗?” 貘似乎长长地叹了口气。 终于转过脸来,用他那双清澈无比的绿眼睛看着我,抬起冰凉大手,帮我拭掉眼角的泪水,沉声道:“你告诉他,总有一天,我会去的。” “这么说,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不生气。”他说。 我很傻缺的破涕笑了,一把拉住他的手,可却又因为披风一滑,急忙放开他攥住披风,有些难堪,但很快又笑起来:“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一定要到樱花山我们家里做客,堂堂正正地从大门进来。” “好。” 他帮我拉了拉披风:“走了。” ‘了’字还在空气里回响,我还没做任何反应,他便消失不见了。 我下意识的急忙伸手去抓,抓了把空气在手里。 ‘叮’工作室的门一声轻响,小白进来了,看到我这样,衣冠不整满脸泪痕的,当下吓得满脸震惊:“明月,你这是怎么了?” 我苦笑一下:“这件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把从第一次看到黑雾人开始,我原原本本跟小白讲了一遍。 小白放在膝头上的五指重重曲紧:“这么说,黑衣妖道和这黑雾人也许都是一脉,是黑月派的根源?” 536:会动的死尸 “没错,你还记得有两次交手,那黑衣妖道的修力突然大增吗,我怀疑正是这黑雾人在控制他。”那次在小旧街上去找麻子娘两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黑衣妖道修力大有增长。 此时经我一提,小白顿时点头:“这就说得通了,他一个小小的道士,有什么能力再度重招回黑月派?”话完眉头紧皱:“委屈你了,你这丫头。”揉了揉我的头发:“哥去给你买身衣服去。” 什么也不说了,点点头,心里酸溜溜的难受。 哪知小白走了不到半个小时,那刘凯如竟然推开门进来了,看到我窝在沙发上裹着一件黑披风,自然是神色诧异:“明月姑娘,你这是?” “我玩呢,不用管。”我看了他一眼:“坐。” 刘凯如坐下,声音沉沉的:“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想发生,唉!” 我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你为什么事先知道那里会出事呢?是巧合,还是真的你会些什么掐算术?” “别,你可别这么抬举我,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是凭感觉,感觉那里要出事,他就真的出事了,就好像我去**别人一样,那根本就不受我的控制。” 明明是大冷天的,刘凯如好像很热似的,解开衣服扣子扇了扇风,也许是他说了他真实职业的原因,他的这个动作,让我闻到空气里飘浮着一股子淡淡的尸臭味儿。 “你在殡仪馆里主要做什么工作?”我问他。 “给尸体做美容的。”刘凯如搓动着他那双粗造的手,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工作,所以老婆孩子才会离开他的吧,我琢磨着,等着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这个工作我整整做了二十年,要说有的时候,也会发生一些小小的异常情况,但都没什么大事儿。跟你说件奇缘,我老婆和我是在哪里认识的你知道吗?在殡仪馆里,当时我才第一天上班,她是被误诊为死亡送进殡仪馆的,要不是我,她就被送进焚化炉里去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我看向他。 “是啊,当时都说她死了,我师父让我给她化妆呢,因为她的‘死相’算是不错的了,所以让我炼炼手。还记得那一天,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的我头一次看到女人的身体,明明知道她是死尸,可还是忍不住被她给迷住。” “师父喝醉了,歪歪斜斜地躺到了一张工作床上睡过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个空寂无声的房间里,单独和一具长得好看的女尸呆在一起,除了害怕之外,那种莫名的兴奋感更加刺激着我,我控制不住自己,原本只想要给她清洁一下身体的手便不由得多摸了两下,再然后,呵呵,跟你说这个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男人嘛,更何况那时候的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我紧了紧了披风角,继续听他讲。 “哪知道,当我正在她身上用力的时候,大概是压得她胸腔里挤出了那粒堵塞物,所以她蓦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这么多年过后,我依然很难形容当时身体达到兴奋极点,而她却突然张开眼睛和我对视的心理冲突感,我吓到了,却吓得让感官达到了某种更高的境界。” “我甚至从她清澈的眼里看到自己五官扭曲的倒影,那时候思绪是空白的,只想要抓住那种快乐感,才不管她是人是鬼,等一切平静下来,我倒到她冰凉的身体上,她一声轻轻的叹息,将我瞬间推入了冰窟,我这才知道后怕,吓得从她身上下来,提着裤子哭了起来,问她是人是鬼。” “你猜她跟我说了什么?她说,不管是人是鬼,你娶我吧,我们做一世的夫妻。就这样,我们在众人惊叹的祝福声中,办了酒席结了婚,成了真正的夫妻,她甚至还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这件事情也的确是离奇,若是那女人被异物堵住呼吸不了,就算是短暂昏迷,那也不可能这么久了还会重新呼吸再正常醒过来,是人都知道,长时间呼吸堵塞,有可能造成脑死亡。 可是,人家竟然还给刘凯如生了个儿子,还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只能说这真是一个奇迹。 我问刘凯如:“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她现在又突然离开你了呢?” “因为我最近的怪癖,她说受不了,所以就带着儿子离开了我。”他用力挠着头发:“她走得很绝情,一点线索都不给我留下,这是想一辈子都不让我找到啊!” “这也情有可言,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自己的老公时时出去**其他女人呢?”我指了指饮水机:“想喝茶你自己倒。”听完他刚才的那段叙述,我把披风拉得更紧。 “谢谢,不喝了。”刘凯如长长吸了口气:“对,这事儿也不能怪她,谁让我遇上了呢。” 我问:“开始有这样的习惯是什么时候?” “半年前,那天说也奇怪,有家新邻居刚搬来一天,当天我正好下班,就顺手帮忙搬了几样东西,哪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了,等被人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人家卧室门口**正在换衣服的女主人。你知道当时我那种感觉吗,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这之前,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我问他。 “有,不知道是不是师父喝醉了酒乱来的,就在那天之前的一个星期里面,殡仪馆里的尸体总是会在隔天早晨莫名其妙的趴在棺材外。” “什么意思?”我听得一头雾水。 “那些穿戴整齐,还上了妆的死尸于半跪的姿势趴在自己的棺材旁边,伸进去半个脑袋往里探着,好像在看里面的什么东西似的。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吓得浑身起了层白毛汗,因为师父年纪也大了,所以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怕吓着他,更重要的是,我怀疑是师父酒醉了把尸体给搬出来的,所以更不能漏口风,否则师父这工作怕是要保不住了。” “后来呢?” “后来好几天都发生这样的事,而且我还在棺材旁边看到一串浅浅的脚印,那鞋印的大小竟然和死尸的一样大小,我很害怕,却又不信邪,有天晚上就硬找了个陪师父喝酒的借口留在殡仪馆里,等他老人家喝醉了之后,才去前堂一看,当时,看到那明明很正常的棺材盖又被打开了,而里面的尸体又于半跪的姿势跪在自己棺材旁边时,我差点没吓死。” 537:想像 显然他被有被吓死,我看着这个中年男人,心里权衡着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如果没有人动手脚,那死尸是自己站起来,再从棺材里自己爬出来的吗? 心里莫名想到那样的情景,在寂静无声点着一枝莹莹烛火的殡仪馆里,脸上化着厚厚粉底,打了两片淡粉腮红,涂着鲜艳口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死尸,缓缓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他闭着眼睛,迈步跨出棺材,僵硬地一步步走到棺材一侧,跪下来,探头看着里面,那个空空的,刚才自己在睡在里面的棺材内部。 蓦地一下,那支蜡烛光点猛然一晃…… 想到那样的场面,我打了个冷战。 “明月姑娘,你没事吧?”刘凯如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你继续说。”我摇了摇头。 “是。当时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我吓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又怕家属看到不好,只能硬着头发把他给扶起来再底放进了棺材里,可就在我把他放到棺材里的时候,那死尸竟然一下子张开了眼睛,眼神里的那种淡漠和空洞,和二十年前我老婆头一次在我面前睁开眼睛时一样。” “我吓得当场一声嚎叫,整个人就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只到师父起夜把我给叫醒,再一看那死尸,却是平常如初的,眼睛也闭得紧紧的。要知道,有些死者就算死了,也因为肌肉的僵硬和萎缩而无法合上眼睛的,所以我们会用线角轻轻把他的眼睛缝上一针,而这个死者,他的眼睛我正好缝合过,所以你知道吗,他竟然能睁开眼睛看着我,这是不是很邪门?” “后来我把实情告诉了师父,他却什么也没说,只让我找点纸钱烧了了事,可是从那天开始,我只要看到老婆,就会莫名其妙的有些害怕,因为那个死者的眼神,真的和她当时太像了。而且那天晚上,我突然发现自己胸口上多了样东西。” 我看着刘凯如:“什么东西?” “这个。”他索xing把胸口上的t恤给拉低,露出一块黑色的图案来,那图案有小孩子一个拳头那么大,是一只眼睛,栩栩如生的一只人眼睛,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总觉得那只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一个纹身?”我不适地别开视线:“你竟然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 “真不知道,好像他突然就长我身上似的,我怀疑,自己的**和思绪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和这个纹身有关。” 这让我想到了那个黑月派的纹身师,他给王墨纹的那只黑狗,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小白提着一袋衣服回来了,我和刘凯如的谈话到此打住。 看到刘凯如也在,小白脸色一沉:“得,来退钱的吧?” “小白,我们去休息室里说话。”我向他使了个眼色,起身进了休息室,转身对跟进来的小白悄声说:“他身上有个纹身,是一只眼睛,我估计是被黑月派的人给控制了,也许顺着他身上查下去,能找出些黑月派老巢的线索。” “哦?!”小白一脸错愕:“行了,先把衣服穿上,既然这样,今天我跟他。” 话完把衣袋子放下出去了,我打开一看,还行吧,也不枉我认识他一年多,知道我的脾xing,买了套简简单单的休闲服,眼睛也够毒,尺寸竟然没有错。 等我换好衣服出去,小白和刘凯如已经离开了工作室。 我抱着貘的黑色披风,心里空落落的看着工作室玻璃门外的人来人往。 他那样一个人,就连披风都有一股子冷冽气息,捧在手里,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明月姐姐。”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红色的身影,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的林阿宝气喘唏唏地冲了进来:“我躲会儿。” 什么意思,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噔噔几步冲向了小阁楼。 没过两分钟,几个大汉冲进了工作室,气吼吼的问:“林阿宝呢?” “谁是林阿宝?”我装傻,瞧这架势八成是闯了什么祸。 “别装,我们明明看到她进来了的,给我搜。”为首的大手一挥。 搜就搜吧,我气定神闲,拿出电话拨号:“喂,警察同志,我要报案。” 那几个人这才停下脚步,互相递了个眼色,看我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儿,这才乌泱泱的走了。 我把貘的披风收进了挎包里,这才对着阁楼上叫道:“下来吧,他们已经走了。” “明月姐姐,谢谢你哈!”下来的林阿宝一下子将我紧紧抱住:“幸好你们工作室今天开门了,否则我得被他们砍死不可。” “你怎么他们了?”我推开她,这丫头古灵精怪,只到现在,我们都没摸出她的底。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踹了他们老大一脚而已。”似乎看出我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她只好说:“其实他们老大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学生,因为家里有钱嘛,你知道的,就是那种特二b的富二代,说是看上我了,还想强吻我,所以昨天晚上,我就把他给约到了楼顶上,踹了他一脚。” “踹哪儿了?” “裆部,估计得在医院住上一段了吧。” “你真行,是人是鬼都往楼顶上带。”我苦笑看着她。 “这你就不懂了吧,就那块地儿,还是我跟守门大爷买的,所以除了我能上楼顶,其他学生都不能。” “……”我语结了,可以想像那个学校得有多黑暗。 林阿宝是那种特别没心没肺的人,聊了几句,竟然倒在沙发上呼呼睡了一觉,大约睡了一个小时才醒,醒了的第一句话,竟是让我带她去找小白。 我说小白正在工作呢,她竟然让我去接小白的工作,她要小白陪她。 我能阻止一个动了chun心的少女吗? 半个小时后,我和林阿宝站在那家咖啡厅门口,打电话给小白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敢说是带林阿宝去找他,现在两个人齐齐出现在他们咖啡桌旁边,相比起刘凯如一脸茫然,小白恨不得捶我一拳。 “去吧,我来接手你的工作。” 我的话音刚落,林阿宝就一下抱住了小白的手臂:“小白师兄,陪我去看场电影,我请客,你想吃什么,我统统请客,好不好?” 小白无奈地抬手做了个要甩拳的样子,林阿宝也不放手,没办法,为了不引人侧目,只好就范,被林阿宝拖离了咖啡厅。 “没想到现在道士也能谈恋爱。”刘凯如笑着说了一句。 我沉默看了他一眼,昨天和今天,他都选择来同一家咖啡厅,为什么呢? 538:纹身师再现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刘凯如点了一份甜点,目光只往那个女服务员的身上转,他又开始犯**瘾了,我真想看看他**别人的时候,胸上的那只纹身眼睛有情绪吗? 那只眼睛太逼真了,立体感让人觉得他不像是纹上去的,到像是真实镶嵌在他血肉里似的。 转动着手里的咖啡杯,琢磨着,为了看到那只眼睛,要不要把咖啡往他身上泼去。 刘凯如胸口上的纹身,不仅让我想到了王默身上的纹身狗,也让我想到了那一夜在杜家村三叔果园外看到的那个官家人,他额头上被钉了一只自己的眼珠子,对方用这种障眼魂阵法居然可以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 此时,那只眼睛也透过刘凯如的衣服料子冷冷看着我吗? 莫名有些烦燥和背凉,我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刘凯如的目光招来那位服务小姐的一顿白眼,他竟然还恬不知耻的看着人家,甚至毫不俺饰地香了口唾液,太没品了。 “我们换个地方怎么样?”我终于忍不住提议,只是太为那位姑娘不值了,被这么一个猥琐的男人盯着看。 “不,我就喜欢这里。”刘凯如继续盯着人家,两眼一亮:“别看她那样,可她喜欢让我看。” 无语了…… “真的,你不信?她的心跳得很快,在她那嫌弃我的外表下面,却渴望被我这样盯着,这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你能听到她的心跳?” “对,这是我今天新发现的能力,昨天还不能。” 刘凯如此时的目光里晃动着一层异样光彩,他像一只饥渴的狼,大有种恨不得一下子扑过去的趋势,我为那姑娘捏了把冷汗。 “咯咯”一阵笑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来,像拉锯齿似的很尖锐,仿佛用变声录音调出来似的。 此时正是中午时刻,咖啡厅里没有多少人,这声音无疑令人毛骨悚然,不管对方是什么,我都不想多关这闲事,我对刘凯如说:“走吧,你今天不上班吗?” “上,今天有个死者等着我化妆呢。”他笑笑,终于垂下眼睛拿了块蛋糕。 “那就快走,别让人家属等急了。” “对呀!”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是个女阴灵,她企图来扰乱我,声音离我很近,近到似乎可以感觉到她嘴里呵出来的腐臭味儿。 刘凯如还是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我感觉到身侧一边已经开始变得阴冷,没办法,只能默默搅动着咖啡勺子,垂下头念了几句梵束咒。 “啊!”几句之后,便听到一声尖叫,那女人大概受不了梵束咒的威力,竟是一声利喝之后,消失无踪了,我身侧的那种冰凉感也瞬间消失。 没有人留意到,就在这一瞬间,咖啡厅门口的那盆发财树,树叶重重一晃。 “我去上个洗手间。”刘凯如突然站起来。 “快去快回。”总不能跟着他去吧,我只能端起咖啡来浅浅啜了一口。 哪知没过五分钟,就看到那女服务员从后间里哭喊着跑了出来,上衣被撕掉了几颗纽扣,脸上还有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子,哭着喊着让快点帮她报警,她被强jian了。 我懵了,刚才刘凯如说要去洗手间,我心里就打鼓,没想到真出事儿了,此时只见他出来了,也是衣冠不整的样子,脸上却是一脸无辜样:“姑娘,你听我解释,我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不等于啪啪往自己脸上打吗,顿时几个男服务员把他围着,又是打又是踢的,有人急忙打电话大声报警,还有人忙里偷闲瞅向我。 大概这是我平生最丢脸的一次吧,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我和刘凯如就是一伙的。 可就在这乱哄哄的一片混乱中,我恍然看到一个身影缓缓从咖啡厅的落地玻璃窗前走过,瘦骨嶙峋的身条,扎着一束马尾辫,是那个黑月派的纹身师,他似乎对店内正在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继续不紧不慢走自己的路。 看到他,我哪里还管得了刘凯如,急忙拨拉开人群冲了出去。 远远看着纹身师的背影在人群里走着,跑了几步,我稳下心绪,装做路人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这家咖啡厅靠北城,算是城市规划外的旧街区,不知道是不是人都念旧呢,旧街区总是比新旧区要热闹些。 一直穿过两个红绿灯,那纹身师走在芸芸人群中的身影蓦地停住,削瘦的背影笔直不动,和身边匆匆而过的人流形成鲜明对比。 他发现我了。 有了这个念头,我也急忙停下脚步。 全世界都在转动,只有我们两是静立停止的,虽然相隔差不多有十米远,而且他是背对着我的,但那种敌意对峙感却在持续增长。 我不止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说他是黑月派一等一的高手,即能下那么重的蛊源,又能不动声色从道观里救走他们的人,当人非泛泛之辈。可此时好不容易碰上了,我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对付得了他。 手心里全是冷汗,出来得急,除了自己的包外,就几个小符咒而已,唯有,手腕上这串不能起作用的雨灵咒。 倏地一下,眼前一黑,那个原本站在十米开外一动不动的身影,转眼间已经出现在我面前,我们相隔不到半米,他依然背对着我,速度之快,就连周围走动的人没有一个觉察到他的动作,可见功力着实了得。 “你找我?”他冷冷的问,嘴里好像含了块石头,口齿有些不清楚。 因为这一招太突然,我吓得下意识里指尖一紧,不小心捏碎了一颗雨灵咒。 急忙稳住心神:“没错。”话完从包里掏出符咒:“敢不敢找个背静的地方说话?” “哧。”他似乎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随我来。”话完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了。 我急忙跟了上去,走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时,我便快速将符咒打向了他,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姑nainai才不跟他讲什么规矩不规矩。 他连忙转身,干瘦的身躯一让,躲过了我的符咒。这一着,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要的,就是他能转过身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我瞅准他的眉心伸出两指摁上,一刻也不敢停的进了入冥眼。 这是一步险棋,我也许会被他给香噬,可要现在放他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就算抓到,他也不一定会告诉我们黑月派的真相。 入冥眼,一旦粘上就很难脱离,除非我自己醒或者是被旁人助力醒过来。 时间,仿佛就在一刻凝固住。 最后一刻瞌上两眼之时,我看到纹身师一脸怒容,眼珠里迸出根根血丝恨恨地看着我…… 539:人樽 我在下降。 这是入冥眼后,我的第一感觉,脚下是实体的,四周一片黑暗,原本以为是坐在电梯里,可那种凉飕飕的风只往脸上扑,感觉周围很空旷,绝对不可能是在封闭的空间里。 当然,何去何从,此时根本就由不得我自己。 此时的我即有自己的思绪,却也被纹身师的动作和思绪左右着。 下降的速度很快,湿潮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腥臭味儿,随着那气味儿越来越浓,咣当一声巨响,脚下承载着我的东西终于停了下来。 伸手一摸,是类似于铁栏门似的一个铁筐子,这让我想到了那种很老式的升降机。 抬手两指一搓,指尖里立刻跳动出一团蓝色的诡异火花,整个空间顿时敞亮了不少,自然,这是纹身师的本事,我却只有看着的份。 看了看四周,好像是一个废弃的煤洞,放眼看去,只见一片黑乎乎的碎煤渣子,碎煤渣子中间有一条弯延小道,一步步顺着往前走,四周的洞壁上全是泛着黑色镗亮光泽的巨大煤块。 我在脑海里努力思索着,在f市,去哪里找这么大的地底煤矿啊。 转了几道弯后,前面黑暗中蓦地飘来一团蓝色火花,等近了才看清楚,只是因为对方一身黑衣,所以才会以为这团火花是飘浮在空中的,其实,他也和纹身师一样,这火花来自于他的食指和大拇指之间。 “画师,主上让你去看看人樽长势如何。”来者虽然脸蒙黑纱,但对着纹身师恭敬微微伏腰。 “嗯。”纹身师轻哼一声,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黑暗中不时有扑腾飞起的蝙蝠,纹身师走过的地方,会被蓝莹色的光茫照得四周微亮一片,往前走,身后就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那个向他报告情况的人捻着花火站在遥远的黑暗中,那一点蓝火花隐隐约约像一只困兽的眼睛。 我想到了媒婆的恶灵榔。 终于走到一片开阔的之地,纹身师抬手将指尖里的蓝色火花随手扔了出去,那火花瞬间飘落到墙壁上悬着的一个巨大火盆里,轰的一下,蓝色之火熊熊燃烧。 顿时,整个洞府都被照亮了起来。 可我宁愿这里依然一片漆黑…… 只见纹身师的脚下,密密麻麻都是数不清的人头。 每个人头上都蒙着一层白色的黏液,那些黏液似乎无穷无尽,总是在滴滴答答往下流着,流进脖子边褐红的泥土里,很快又被泥土给吸收进去。 “嗷”这些人头,时不时扭动着发出一阵轻而压抑的闷哼,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可是这一声叫唤里,似乎承载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这和人间炼狱有什么分别,我想吐,可身体却不属于我来支配。 纹身师走到一个人头面前,从他的纹身工具里拿出一根纹身针,对着人头眉心间轻轻一挑,竟然像挑掉水面上的污膜似的,那白色黏糊竟像一张面膜似的被挑了起来。 露出一张粉红色的,嫩得像初生婴儿似的脸。 偏偏这脸,我是认识的,他不是杜家村东头的黑狗哥吗? 轰的一下,整个人都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黑狗哥在这里,那其他人,这些人头,他们都是杜家村的人吗? 我用了很大的定力稳住心神,否则一个神气不稳,必定会被纹身师给香噬,在这里,他是平平常常的纹身师,正在做他自己的事,可在现实世界里,他正在和我对峙抵抗着。 视线再度回到黑狗哥那张嫩如婴儿,两眼紧闭的脸上,我想要不是因为后来吸收了乌宝的灵力,此时我恐怕早就定力不够成了纹身师的囊中之物。 “唉!”纹身师轻轻叹了气,再底把那片白膜放回黑狗哥脸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片看似黏液一般的白膜,此时竟像有生命似的,一点点展开再度把黑狗哥的脑袋包了个严严实实。? 紧接着,纹身师又再底挑开了第二个人头,第三个…… 他们全是杜家村的人,全都是一种很痛苦的的状态,身子被埋在土里,只剩下一颗脑袋在缓缓扭动着。 我心悸地打量着四周,姑姑和堂弟呢,他们也在这里吗? “画师,长势如何?”身后突兀地响起一声冷问。 长势?也就是说,这些杜家村的人,就是他们口中的人樽? 回头看去,黑衣妖道就站在咫尺之间,不,准确的说,是那个黑雾人,不知道纹身师能不能看清楚,不过在我的眼里,那黑衣妖道身上有一团飘动着的团色雾气,黑雾人不是控制了黑衣妖道,实际上,他已经占据了妖道的整个身体,这妖道此时也就是他手中的一个傀儡而已。 “主上。”先前对属下趾高气扬的纹身师看到他,立刻屈腰行礼:“长势依然不太理想,如今一年有余,成功的也就那几个而已,看来还得等些时日。” “不急,杜家村的人个个人心凶险,自小就有养小鬼的根基,乃是我们黑月派难得找到的好苗子,慢慢培养,实在不行,可以毁掉几个太弱的,留着也是白废那些新鲜人血。” “是。” 黑雾人话完转身消失不见了,久久,我自己回不过神来。 他的话像一记重雷,把我击得七荤八素,当初只知道三叔养小鬼一事,没想到,杜家村的人个个都会养,这是真的吗? 我不信。 眼前飘过那一张张朴实憨厚的脸,从小到大,每次我回家,姑姑都会在我耳边念叨,说我小的时候她去田地里干活忙不过来,我可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那样好的村民,他们真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吗? 心里窒息一般的难受,此时再看那些人头下的褐色泥土,终于知道为什么它会是那个颜色,原来都是因为被人血给染出来的。 纹身师再度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明日还是不见长高,看样子是得毁掉几个了。” 他的声音刚落,洞府口走进来一串黑衣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黑色盆子,他们一进来,空气里便飘浮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众人对着纹身师弯了弯腰,转身把盆子里的血液往那些人头上轻轻倒,那样专注的眼神,轻盈的动作,好像在浇灌一株自己心爱的花草似的。 喝到人血的人头扭着脖子的弧度更大了,他们似乎饿了很久,这些血液流到嘴里,他们很享受,贪婪地吸食着,恨不得再多给一点。 顿时嗷嗷叫声密密麻麻此起彼伏…… 我无法想像这些人之中也有姑姑和堂弟,惊悚的视觉景像和心悸像一波巨大雷电直击在心脏上,只觉得整个人心神一晃,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元灵了。 540:误会 这种感觉真心不好。 控制不住自己的元灵,就好像整个人从里往外,正在一点点被掏空似的,耳边似乎响起了纹身师阴恻恻的笑声,这是我做过的无数回入冥眼里面,对方能够反客为主的一次。 “阿月。”蓦地一股热量似乎从我头顶上传送下来,我已经有些涣散的神气瞬间为之一振,整个人也随之猛然清醒。 冰凉的怀抱,那股熟悉而冷冽的薄荷香味儿在鼻息前环绕,赵钦抱着我,他在奔跑,路边的景致匆匆后退,他好看的面孔凝着忧虑重重。 我定是受了内伤,一点力气都没有,想要抬起手来轻轻抚一下他紧抿的薄唇,告诉他别那么心急,我不会死的,可是,手却重若千斤很无力。 过不了多久,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再度醒来,赵钦的手正在我背上轻轻摩挲搓揉着,喉头间一阵腥咸,一口鲜血自嘴里喷射而出后,整个人才觉得松快了许多。 “傻瓜,你知道你所做的事情有多危险吗?” 他帮我轻拭着唇角上的血丝,澄澈眼里流露出浓浓心疼。 我摇了摇头,虚弱问他:“那个纹身师呢?” “跑了,当时我顾及你的安危,一时让他钻了空子,现在养身体要紧,暂时别想那么多了。” “不,你不明月。”我推开赵钦伸过来的手:“我看到了杜家村的人,他们被黑衣妖道做成了人樽,快,快带我去找,在一个地下煤洞里,快叫小白去查f市哪里有那样的煤山。” “阿月。”我的癫狂吓到了赵钦,他将我拉进怀里,紧紧环抱着:“好,好,我叫他去查就是了,你放松一些,别这么激动,身体要紧,好吗?”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抽抽泣泣地哭了起来。 好久好久,没有这么伤心难受过,看到自己的亲人们受那样的痛苦,谁遇上都是一种脱胎换骨的伤痛折磨。 也许是太过悲痛让我失去了判断理智,等小白和老道长一起走进屋里,我才恍然明白自己此时已经回到了余音道观。 小白神色凝重:“明月,刚才我在屋外听到你说的话了,f市没有这种煤山,煤矿并不是每个地方都会有的,这个地理常识,你应该懂得。” “那其他地方呢?”我挣开赵钦的怀抱坐起来。 “其他地方……。”小白香香吐吐不好说话。 可我却顿时明白过来,中国这么大,煤矿之多,就算有了这个线索,可是真要找起来,那难度可想而知。 “丫头,听贫道一言,此事我料想那纹身师也不敢回去禀报,他不小心被你用了入冥眼,要是上报回去,他自己恐怕也难逃其责,所以他们必不会搬走,而且此事一时也急不来,想必他们选择那样的地方,地理和风水必有讲究,我还会些风水术,等小白查到了煤矿之后,我们再一一推敲,到时拿准位置找过去,方能一击即中,你说呢?” 老道长的话有道理我何偿不明白,可是心里的焦虑和着急又只有自己能够体会,但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只好点点头:“好,我听你们的。” “这就对了,你可不能再动气了,得好好养伤,元灵内伤之事,可大可小。”老道长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拿出一粒丹丸:“把此丹服下去,至少可以护你一时周全。” 看着我香下丹药,老道长才拉了小白的袖子:“走着,让丫头好好休息,不要打扰他。” 这样明摆着,是给我和赵钦两人留下空间。 此时从窗外看出去,看到一抹夕阳偏斜,从遇到纹身师再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我心情低落:“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 “因为你捏碎了雨灵咒。”赵钦帮我担着额头上的发丝。 “你还能感觉到它?”我诧异的抬眼看着他,那一日在云南边缅交界时,我曾经捏碎了两颗,可他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我已经有了躯体,也能感觉到他,可是,我却不能瞬间转移到你面前,阿月,你知道吗?在感觉到雨灵咒破碎的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还像原来是一只阴灵,那样的话,就可以……。” 没等他话说完,我便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许你胡说,好不容易才还阳cheng人,这都是你我所期盼的,不是吗?” 赵钦没语言,看着我,展眉浅浅勾唇。 “只是。”我无法直视他的眼睛:“结婚的事,恐怕还要再往后推迟些时日,现在终于越来越接近姑姑和堂弟,我最大的愿意,就是希望他们能参加我的婚礼。” “我明白,一千年都等得,不急。”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表面上我听话好好养伤,背地里,我隔天就收买了王墨。 很简单,这只爱美又风骚的男狐狸,他很迫切的希望我能教他一套美容养颜的按摩手法,当然,那都是我瞎编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十全十美的美容方法。 他眼瞎,否则看看我本人皮肤有多糙不就知道了。 王墨被我收买了,悄悄给我买了一个小平板,再加上一张无线上网卡,晚上等道观里的灯都熄灭以后,我便开始在网上疯狂的翻找着关于煤矿的消息。 抱着电脑坐在桌子前翻找信息的时候,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凉,总不能裹条被子吧,我便把包打开,拿出了貘的黑披风披在身上。 这披风虽然薄,但不知怎么的,披在身上后,竟能感觉到有一层绒绒的贴肤温暖感。 只是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来取回去,他的那个家啊,真是冷得不像样子。 我用力摇了摇头,怎么想着想着,又胡思乱想起来了,急忙把思绪拉回到电脑上。 大概查了一下,不得不说中国的确是地广物博。 大大小小煤矿过万,遍部国内四方,这得怎么找啊?一时入了神,完全不知道身后的赵钦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大概是想来看一看我有没有盖好被子吧,当我感觉到身后有人扭头看过去时,和他惊讶的目光相碰在一起。 “这是他的吗?”他冷眸微缩。 “呃,哦,是,是啊!”我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披风,突然被他的目光逼得有些心虚,我心虚什么,和貘只是朋友而已,怕就怕,赵王爷他多想了。 “昨天早上他去了工作室。”我说,笑得有些僵。 “他去了工作室,然后,留下了披风?” “赵钦。”突然觉得很无力,我不想让赵钦知道黑雾人的事,他说过,如果赵钦知道他的存在,他会杀了他,我害怕,害怕再失去。 541:温暖的上古神兽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披风给解下来,看着他,说点什么吧,别让空气就在这一刻凝结。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得好好休息。”眼底的凌然最终转化成复杂情绪,赵钦上前一步,把我手里的披风拿过去随手扔到椅子上,扶着我双肩,将我轻轻推到床前:“躺下,我给你盖好被子才走。” “你不问了?”我突然觉得两眼一酸。 “不问,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他勾起唇角,在我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 我躺下,听话地瞌上眼睛,感觉到他温柔的动作,帮我掖了掖被角,帮我理了理鬓角边的发丝,这才关掉电脑,转身出去。 房门吱的一声响,我的心……却空了。 隔天,小白找到了二十来个可疑矿区,当然,这还是地图上有绘的,至于那些偷偷摸摸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心疼老道长还得帮我推算这些煤矿区的风水格局,我一早起床,去菜市场给他买了只乌骨鸡,打算在小院里煲汤给他喝。 “吱吱啾,啾啾吱……。” 我在准备菜品的时候,阿婆一直在哼哼呀呀唱着什么,自从大师兄走后,老道长也没说什么,总之余音道观里的众弟子都习惯了,每天给她老人家送三餐,就当是多了张嘴而已,大家也不介意。 大概是小院里好久没有人来陪她了,阿婆心情彼好,一边哼着歌,一边玩叠纸。 等我好不容易把乌骨鸡放在炉子上炖好,再想利用这点时间给阿婆洗洗衣服,谁知道推开主堂门,呼啦一下子,上百只纸叠人瞬间四下里飞腾了起来。 只觉得眼前白哗哗的一片,我吓得条件反射地脖子一缩,等缓过神来细一看,那些纸叠人竟然是被串成一串串像千纸鹤似的挂在屋顶上。 先前进小院就去厨房里忙活去了,此时才进的正堂,看到这场景,我不由得大吃一惊:“阿婆,你是怎么挂上去的?” 要知道这种屋子虽然小,但因为不分两层的原因,所以楼层很高,别说阿婆腰背微蒌,就算我们正常人想要挂上去也难。 阿婆却不回答我,只是嘻嘻一笑,嘴里哼着她的歌,之后又指了指高处说:“他帮我挂的。” “他是谁,道观里的小师兄?” “不。”阿婆摇摇头,比划着:“他很高大。” “很高大。”问题来了,一个很高大的男人在小院里来去自如,那对阿婆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我琢磨着等会老道长他们下来吃饭,一定得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让他们提高警惕,谁知道,刚有这想法,阿婆再说出句:“他叫貘。” “什么?” “他说,他叫貘。” 我呆立在原地,看着阿婆呵呵笑着转身玩儿去了,心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貘来这里做什么? 回头看着那一串串纸叠小人儿,实在是无法想像,他那么冷冰冰的一只上古神兽,居然会晓得帮阿婆做这样的小事,不由得上前拉过一只纸叠人,一时看得有些发怔。 “想什么?”耳边蓦地响起赵钦温润的声音,他从身后伸出长臂勾住我的腰:“知道你要给老道长开小灶,我把阿布带来了,让他给你帮忙。” “哦,好啊!”我笑着转身:“正好,阿布现在做饭可比我有一套,有些配料我正要问他呢。”反手拉着赵钦出了正堂,幸好他没有怀疑到这些纸叠人是如何挂上去的,总之,我能理解他心里的不舒服,如果是我,有个女人和他相处得很好的话,我同样也会吃干醋。 却意外地看到阿布额头上贴着块黄色符布,见我一脸困惑,赵钦笑笑:“他只是一只普通阴灵而已,怎么受得了这院子里的灵气。” “那还真是为难阿布了。”院子里住过一位得德高僧,想必人去威力还在,所以阿布不得不防,给自己上了道护身咒,勉得一个不小心灰飞烟灭了。 等一切准备妥当,老道长他们送完早经招待了香客,这便下来吃饭了。 他用一早上的时间,只勾勒出五座矿山的风水图,但都不是至阴之地。 看老道长脸色苍白,想必是用了不少修力,着实让我余心不忍,便说不着急,此事可以再慢慢想办法。 “的确是急也急不来,不过到是有一个人,可以去问一问他也许会来得更快一些。”老道长喝完一碗汤,捋了捋胡子:“只不过,风险太大。” “问谁?”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的风水术比他老道长还高。 老道长不说话,神神秘秘用鸡汤在桌子上写下两字,冥王。 “他。”我眼前晃过那张笑嘻嘻的白脸:“这人见利忘义,如果问他的话,恐怕他会借机要我手心里的莲花。” “如果能得到黑衣妖道老巢的真实位置,莲花给他一片也无防,你想,这些莲花,你原本就是用他来换取杜家村人消息的,所以,只要冥王愿意交换,那还不是一样吗?” 经老道长这一说,我顿然大悟:“也是,可就怕那嘻皮笑脸的冥王没一句真话。” 最要命的是,我们得用什么办法才能见到他? 似乎知道我的想法,赵钦淡淡道:“别急,此事我来想办法,但以防万一,老道长那边还要劳你继续找风水最阴的矿区。” “那是自然。”老道长连连点头。 我已经在余音道观里休养了三天,这天吃完饭后,老道长终于肯放我回樱花山,而赵钦的法子,却要在工作室里才能实行。 下了音余山后,他才把想法告诉了我,因此为陆予聪的是黑月派执掌人的原因,我们怀疑工作室阁楼一定另有深意,最先想到的是,阁楼会不会是一个媒介通道,就像陆予聪的那张红木桌子一样,它可以任阴界的某种灵体随意出入,就好比媒婆。 “没错,我正想把媒婆给招呼出来。”赵钦清明眼神掠过我,看向阁楼楼梯:“等过了晚上十二点,我就开始招唤她。” “不如让小白下来护法?”问完我自己有些后悔了,那天晚上在广场,冥王看小白那个眼神,好像他们曾经认识似的,不知此时小白出现,是对还是错。 “不必,媒婆乃冥王家姐,如果她想出现,其实并不用太多修力,如果她不想出现,就算费再大的力也未必招呼得了她。” 接下来等待的几个小时里面,我和赵钦窝在工作室的沙发上,他无聊到一个个捏我的手指头:“渐渐记起来以前的事,才知道为什么一千年也要找到你,原来我的生命里没有你,每一天都是枯竭的。” 542:招唤 赵钦的话让我心里一暖,此时此刻,我到想知道自己在大宋时候,究竟跟他经历了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转为:“还阳之后,你曾经说过好像在大宋见过小白,之后又在画里认出他来,不知道那时候,他和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更重要的是,再次转世后的小白,是否会有前世的记忆。”清澈眼眸微微敛下,赵钦捏着我的指尖:“不过,我到是觉得他不像是坏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对你有非份之想,否则的话,我可以接受他的存在。” 我笑笑:“别想太多啊王爷,小白和我只可能永远是朋友。” 赵钦澄澈眼里掠过某种光茫,转眼看向窗外,夜深了…… 十二点钟一到,赵钦便带着我上了小阁楼,他原本并不想我在场,但我执意要在旁边看着,生怕他一不小心被那卑鄙的冥王给算计了。 他说过,招唤媒婆,得用自己的元灵去招唤。 盘腿坐到我准备的软垫上,一片黑暗的阁楼里,只点了一只晕黄蜡烛,赵钦两手相扣放在膝头上,剑眉微敛凤目紧闭,沉静如水的容颜,我看着看着,竟然有些痴痴念念了,这样的男人,能得到他两世疼爱,我何德何能。 随着烛火蓦地一下子晃动,赵钦眉心间出现一团白色光茫,只往阁楼顶上一冲消失不见了,他开始招唤媒婆了,我现在所能做的,只要静静等待不打扰到他就好。 然而就在几秒钟之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明明阁楼里只有我和赵钦,他是坐着的,我站在一个角落里,可是阁楼的门旁,却莫名其妙多了个黑影,照理来说,烛火的光亮不会照到那里去,所以,那并不是影子,更不可能是人,没有人能那样像薄薄一片粘在墙壁上的感觉。 那是一个漆黑的鬼魂,她投在墙壁上的身形竟能随着墙壁的层叠显出弯折来,‘咯咯’绳索磨动的声音,那黑影渐渐从墙上脱离,像一个正在充气的黑色气球,飘在半空一点点膨胀起来,只到最后,现出一个穿着晚清袄裙的女人来。 女人一头漆黑的长发在绿色袄子上觉得水光油亮,黑色长裙下,一双红色绣花鞋尖尖地在微微晃动,她歪着头,背对着我,整个人就挂在阁楼门框上。 只觉瞬间全身汗毛倒立,鬼这东西,不管见到多少次,心理依然会有些害怕也很正常。 咯吱咯吱,一点点地,随着绳索的摩擦声,好像有风在吹动她的身子,女人一点点晃悠着向我转了过来。 她的脸很白,半个眼珠子往上翻着,嘴角微微上扬,像在看着我笑。 一个吊死鬼,她正在用诡异悬挂的姿势看着我笑,我手心里全是汗水,胆子不小啊,竟然称着赵钦无灵出窍之时想来钻个空子。 都是人活一口气,但不怀好意的阴灵自然也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有些不想再受轮回之苦的,自然想要提升自己来达到另一个境界,在这里,咱就把她俗称为捡漏王吧,她大概是想称着赵钦元灵不稳之时,看看那元灵修力会不会捞自己身上,那样的话,别说轮回之苦,她就算永远不转世,也依旧可以安然无恙了。 咯吱咯吱…… 女鬼在绳索上晃晃悠悠,慢慢地转动,她在戏耍我,知道此时我不想惊到赵钦而不敢有所动作,更可怕的是,她还有意笑出尖锐的声音来。 那声音像一根针似的钻进我的耳朵里,只觉得头从来没有这么疼过,疼得我想要转身撞墙。 “嚯嚯。”女人尖笑的声音里面,突然又掺杂进来一道古怪的男音,他好像在笑,又像严重的哮喘稳不过气儿来,只见我对面的角落里,突然多了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大概三十来岁,又矮又胖,看着我,凶巴巴地抬起手擦了把嘴里一直在往外冒出来的血泡子。 不好,一个吊死鬼已经不知该怎么应付了,此时又来一个,真是欺人不选单的。 看了眼赵钦,大概也感觉到了干扰,他的剑眉间微微一蹙。 “阿月,用梵凡咒。” 耳边突然响起他温润低沉的声音,可是,这样会不会更加扰到他,,回头一看那两个阴灵笑得更诡异了,我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念梵束咒。 因为有了乌宝的原因,修力大增,才念了几句,两个阴灵便大怒,同时向我扑了过来,男人的手里全是滴滴答答往下掉的血水,女人手里却多了条绳索往我脖子上套。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有时候,在情感面前暴发出来的勇气永远超出自己的想像。 电光火石间我不退反进,一把反手抓住他们两人的手腕,在对方一愣之时,急急念出梵束咒的最后几句。 ‘嘭’一声巨响,两只阴灵竟然在我手里像突然暴破的汽球似的,一下子四分五裂化做浓浓黑烟消失在空气中不见了。 “嘻嘻,不错嘛。”心里余惊未消,耳边却又蓦地响起一道声音,而且,听到这声音我就及度反感。 我回头看着那个正在掸红色龙袍上灰土的男人,知道赵钦成功了。 “怎么,听说你找我?”冥王一边自恋地掸了掸龙袍,再拉了拉绣着金线花纹的龙袍袖子,要是他突然拿出块镜子梳起头发来,我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是,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大人。”我看了眼赵钦,心里思讨着,为什么冥王出现了,他却还不醒来? “大人?”冥王两眼一瞪,到是双好看的单凤眼,只不过眼神里总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所以为他的冥王威武之气减了不少的分。 这一声大人,我主要是为了求他而客气的,他也有些吃惊:“杜明月,你竟然叫我声大人?” “你是冥王嘛,自然是有高低之分的。”干笑着,再看一眼赵钦,他依然沉静盘腿坐着。 “哎,别看了,等我回去,他自然就会醒了,我总没那么傻吧,这莫名其妙说你找我,谁知道会不会是个陷井,所以我得留他做个人质吧,你说是不是?” 我无语了。 “说吧,找本大人什么事。”冥王笑着蓦地伸手来陷了我脸上一把。 我曲了曲手指,一肚子火生生压下去:“我想知道最阴的矿山位置,你是管理这方面的人,想必一定知道,能劳大人告之一声吗?” “哦?”冥王摸着自己没有胡子的下巴:“这个嘛,知是知道点,不过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呢?” “我想,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吧,你只管开条件就行。”我笑笑。 543:爸爸妈妈 冥王眼里掠过一丝笑意:“真的,如果我告诉你,可以任意开条件?” “那是自然。”估计他最多也只是会要几片莲花瓣而已,哪知,冥王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把我给噎死。 “好啊,我的条件就是……你得跟我睡一觉。” “大人,别开玩笑了,既然生意谈不成,那你还是回去,叫赵钦回来就行。”为了赵钦能顺利回来,我只能忍耐。 “真的,那你可别后悔哟。”冥王再次伸手过来,不管他想掐我哪里,我都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手便捞了个空悬在那里,脸色微变说了一句:“你这丫头,摸摸都不行。” 胸闷,要不是他法力比我高,我一定把他给摞倒在地,用麻绳捆了扔进护河城里…… 总之,在心里闪过几百种折磨他的方法,但脸上,我却笑笑:“大人慢走,我到是想用莲花瓣和你交换,如果你想好了,可以再来找我。” “哼。”他哼了一声,白脸上掠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威冽之气:“这莲花瓣,迟早都是我的,又何必跟你换?” “你什么意思?” “嘻,我就不告诉你。” ‘你’字一闪,他便消失不见到了,只觉得空气中好像还有细小的红色迷雾渐渐消退。 我懵了,如果遇上个正常的冥王,也许我还能跟他好好谈一谈,都说万事好商量,可这……分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啊。 赵钦长长的睫毛如羽翅似的轻轻扇动,片刻,他醒了过来。 急忙伸手扶起他,他问我:“如何?” “不成。”我摇了摇头:“他不要莲花。” “那他要什么?” “我。” “无耻之徒。”赵钦眼里立刻升起浓浓冷冽,他眉心间蹙起一个浅浅的川字:“他应该幸运说此话之时我不你身边。” “算了,这冥王就是个登徒浪子,不必理会。”我拉过他的手:“看来此事,还真就只能靠老道长了。” 还有一个人,我不好说出来,不知道貘会不会知道些这方面的信息。 陷算风水是一种灵力结合的内力活,我不想让老道长太过cao劳,严格请王墨一天只能让他算两个方位,只是,只能把心里的焦急默默忍耐。 一天后,是樱花山孤儿院成立二十周年的纪念日。 好几天了,貘没有出现,是不再意他的披风了吗? 我们被吴院长邀请过去一块庆祝,赵钦还阳之后,一直在努力融入我的生活,他跟我一起去的,很难相信,这大王爷的架子也能放下,竟然教小朋友们画画。 这几天以来,我一直没有睡好,整个人都有些精神萎靡不振,一时坐在长凳上发呆,完全不知道阿丁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 “在想什么?” 听到突兀的声音,我回头看向他,这孩子的眼神总给人一种小年纪,成年人的深沉。 “阿丁。”我摸了摸他的头顶:“好几天不见,一切好吗?” “还行。”阿丁笑笑:“不过,我知道你过得不好。” “哦?” “我说过,我能感觉到你的一切。” 我无言看着他:“谢谢你那么关心我。” “应该的,我迟早会叫你一声妈妈。”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了,这孩子的执着,有时候真叫人措手不及。 “它们,越来越多了。”阿丁似乎也不再意我应不应他,而是把目光远远地投出去,看着对面我们家的别墅,好像真看到了什么东西,他唇角微微绽出一丝笑意。 “它们?”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别墅静悄悄的屹立在那里,一如往常,看不出有任何异常,可是阿丁的眼神还是叫我后背一凉,他曾经说过,说我们家屋顶上有东西,他能看到我们所有人看不到的东西,可那究竟是什么呢? 是来抢长生花的? 长生花就像罂粟,只要是异界的人都想得到它,我想,也包括身边的阿丁。 “你答应当我的妈妈,我就告诉你那是什么。”阿丁把目光收回来,锁在我脸上。 阳光从他身侧投过来,我似乎看到他那不同寻常的瞳孔里跳动着的异常光茫,幸好,吴院长在这时候向我走了过来:“赵太太,能不能帮我去蛋糕店里取些糕点。” “当然。”求之不得,我急忙站起身从她手里拿过定单:“我让老李陪我去就行。” 老李回家奔丧回来,人更沉默了,除了每天接送我到工作室,基本上听不到他出声讲话,沉默寡言的男人,总是喜欢把伤痛藏在心里独自承受。 我们一路无语去蛋糕点里取了糕点,吴院长说今天来客很多,教育局的几个领导也要来,还有孤儿院里一些孩子的旁系亲属也会参加。 等一个小时后回到孤儿院,的确是停了几辆小轿车,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其中一辆,好像就是那天晚上送阿丁来的车。 对于阿丁的身世我一向很好奇,就算他是一只魍魉兽,可他的父母却依然是正常人类,而他们却偏偏选择抛弃了他,使他的魔xing迅速曾长。 都说亲情能感化一切不可能,可他们却反其道而为之,做了错误的决定。 进院后,我多留意了两眼,在人群里没有看到阿丁,只能忙着去厨房里把蛋糕装盘。 孤儿院的厨房有道小**,**之外连着一小片菜园子,还堆了些杂物,我出去倒洗杯子的脏水时,竟然看到那堆柴火堆后有什么东西匆匆一晃。 因为院里并没有养小动物,所以就不由得放下盆子,上前去看个究竟,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小小的,卷缩起来的孩子,头顶上的箩璇发纹让我认出了他。 “阿丁,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大吃一惊,阿丁瘦小的身躯缩成一团,他低头紧紧地环抱着自己,柴火堆投下的阴影把他给淹没,看上去可怜之及。 他不应我,反而往柴火堆里钻。 我急忙转身去把小**关上,这才强行将他给拖了出来:“阿丁,你怎么了?” 他在瑟瑟发抖,就算被我拉了出来,两手依然环着自己的肚子,那是怎样一种没有安全感的意识,他在害怕,在我的印像里,阿丁一直都是冷漠的,刀枪不如的,他看任何人的眼神里,从来就没有这么惶恐过。 “他们……来……来了。”在我鼓励的目光下,阿丁终于战战兢兢说出一句。 “谁?他们是谁?”我扶着他的双肩,企图给他一点安全感。 “爸爸妈妈。” 我愣住,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孩子从嘴里颤抖着叫出这四个字,没有喜悦和幸福,只有……那直达入骨髓的恐惧。 544:同化 阿丁的脸颊上有一条浅浅的划痕,一定是因为刚才往柴火堆里钻时划到了。 这划痕和他的表情,再加上这样的语气,我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自小就没有爸***我,最是受不了孩子的可怜样。 蓦地一下子,阿丁似乎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他头一低,扑到了我身上,紧紧地抱住我。 因为太瘦小,就算是十岁的阿丁,他的头顶也只达到我肋骨而已,他紧紧地抱着我,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好了,如果不喜欢出去,你可以一直呆在厨房里,我切美味的蛋糕给你吃,好吗?”我抬手轻轻抚着他的头顶,可怜见的,他抱着我,抱得那紧,有些不舒服,可我却不忍心推开他。 “妈妈。”阿丁清晰的叫。 正是这一声,把我软下来的心肠惊得一缩。 “阿丁……。”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在身体里流动,阿丁抱着我的双手像一根滕蔓,好像正在慢慢穿透我的衣服,往肌肤上融汇。 一种后脑发凉的感觉。 “阿丁,快放开我。”我用力推他,惊恐的发现他的肌肤又软又糯,他像一个粘乎乎的软糖,推开之后发现他和我身体之间的距离,竟然拉出千丝万缕的丝线,不,那不是丝线,那是他变了形的皮肉。 阿丁睁得大大的眼珠子正在往上翻,翻出白眼球来,整个身体是软绵的,像橡胶糖似的,正在努力往我身上靠。 我看着他被拉得变形的脸,惊惧像一条冰虫在背上爬动,大概是我的情绪给了他错误的暗示,所以阿丁才会在这时候想要和我同化,使自己得到重生。 阿丁重生后,会变成一个世间无人可敌的恶魔。 我打了个冷战,拼了全力将他重重推开,一边摇晃着他:“阿丁,你清醒一点,阿丁。” “妈妈。”他膳动着嘴角,无意识的低喃着。 只好迅速往他眉心间贴了张安魂咒,再反手重重一推,阿丁还小,没有认真修炼过,自然受不了这一击,整个人便因为那些肉丝的拉力突然断开而向后弹去。 ‘嘭’的一声,阿丁瘦小的身体重重摔到一堆泥土上,掀起一层薄薄的灰尘,他身上那些皮肉丝,渐渐退回身体里去,眼睛终于平静的瞌上,但嘴角上,却缓缓溢出一缕血丝来。 他受伤了,可能却不敢上前去碰他一下。 心里一痛,他是魍魉兽,可还是个孩子。 小**在这时候被人推开:“怎么了?”幸好来者是赵钦,他看了看我,再把目光转身阿丁。 “他受伤了,快想想办法。”这时候不能说阿丁想要同化我的事情,赵钦一向对这孩子没什么好感,因为知道阿丁同化会伤害到我,所以他一直很反感。 赵钦清明的目光看向我一眼,没语言,上前去将阿丁额头上的符咒揭掉,再两指一压他的眉心间。 不一会,阿丁闷哼一声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内虚里有一股魔力在蠕动。”赵钦回头看着我,对他,我隐瞒了太多,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蹲下去把阿丁扶起来。 “他爸妈来了,所以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没事了。”我说。 阿丁脸色苍白,我帮他擦掉嘴角上的血丝,就势打算送他回宿舍休息。 身后,赵钦没有再质问我,他看着我们走远,眼里若有所思。 “刚才我怎么了?”回到宿舍,阿丁虚弱的躺到床上,他问我的时候,眼里看不出一点祥装。 “刚才你糊涂了,不过现在没事了。”我笑笑:“你好好睡一觉,等醒了,我会给你送蛋糕吃。” 不知为什么,因为有了这个小小的插曲,我觉得一时还无法和他再交谈下去,交待了两句,我转身就走,走到门口,身后却响起阿丁的一声叹息:“感觉很可怕,可是,我不想伤害你的。” 大概我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下楼,正在和客人们周璇的吴院长向我走来:“赵太太,你怎么了?” “哦,没事。”我顺手拿了块蛋糕塞进嘴里。 “没事就好,阿丁怎么了,我看到你陪着他上楼了。” “他说不喜欢热闹,你知道的,那孩子他……。” 话说了一半,我看到吴院长身后,一男一女向我们走了过来,男的一脸温文尔雅,女的更是端庄秀丽,不知道为什么,那女人的眉眼里和阿丁有些相像,我的话便立刻打住。 他们手里都端着红酒杯,看那姿态和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工薪族。 吴院长感觉到我的目光,不由得扭头,那两人已经走近了,男的微笑着向我点点头,然后问吴院长:“他呢?” “在楼上。”吴院长似乎一愣。 “我们上去看看他。” “好,我带你们去。” 眼看着吴院长带着这两人向楼梯上走去,我已经在心里肯定,他们一定是阿丁的父母,想起阿丁那害怕的表情,正想也跟上去看看,手腕上却一紧。 “别去了。”赵钦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此时扣住我的手腕,强大的冷气场将我笼罩:“阿月,你知道魍魉兽的天敌是谁吗?” “谁?” “是他自己的生身父母,这一点,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他的父母并不明白。我想,如果阿丁的爸妈知道真相,他们也不会费尽心思要把他给送到孤儿院了。” 赵钦的话让我心里一缩:“你的意思是,魍魉兽的生身父母才能杀掉他?” “对。”他点点头:“所以此事我们不能多管,否则只会暴露我们知道阿丁身份,这样一来,他父母必定会想尽法子要除掉他,你看他们身份一定显贵,又怎么可以容自己家里生出这样的异类呢,就目前来说,大概也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除掉他而已。” 难怪阿丁会这么害怕他们来,想必他知道自己的命就握在最恨自己的人手里,先前看到阿丁那样子,我还以为是因为他的不同类,所以糟到了父母的虐待,看来另有深意。 我长长吸了口气,心里百般滋味:“都不认识这些人,无趣得很,我们回去吧。” “好。”赵钦拥着我的腰,在众人侧目下离开了孤儿院。 阿布来给我们开的大门,我抑头看了眼别墅楼顶,看不出任何端倪,奇怪,为什么阿丁两次都说我们楼顶上有东西,而且那句‘它们越来越多了’总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晚上,称着赵钦在书房里的时候,我独自上了天台。 都说晚上更能看清楚一些东西,我很想搞清楚,自己家的天台上究竟有什么,希望那只是阿丁的谎话,如果那些东西是冲着长生花来的,那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545:两个男人的战争 轻轻推开天台上的玻璃门,十二月的夜晚,凉风瑟瑟。 我紧了紧睡袍,抬脚走出去,棉布拖鞋在地板上无声无息。 太静了,于至我走到天台中央的时候,突然间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的刮拉声,像有一只指甲很长的手,正在缓慢地抠着地板,吱……亢长的一声。 顿时只觉得后脑一凉,背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吱……吱……。”对方似乎用手抓着地面,正一点点往前匍匐而来。 我脖子僵硬,心悸的一点点扭动脖子,不管怎样,不就是为了来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吗? 却在这时候,脸颊上一凉,一双突来的大手捧着我的脸,声音冷沉:“别看。” 手上稍稍用了些力,将我的脸板了回去。 “貘。”我对上一对清澈的绿眼睛:“你来了?”身后的刮拉声蓦地消失不见了。 貘放开我的脸,那冰凉感随之而去,他转过身,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我:“恰好路过而已。” “那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披风。”虽然,他身上已经有了另一件,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自己变出来的,都是同样的黑色款,还有一个阔大的披风帽子,他此时正把帽子戴在头上,除了那双流动的绿眼睛,如往常一样,我看到不他任何面部表情。 “不必了。”他微微侧身,目视着前方:“陪我片刻就行。” “哦。”我紧了紧睡袍,和他一起看着前方,一片黑夜沉沉,半弯皎洁月亮,月亮边那团乌云姿态诡异。 我很想问问貘关于阴气矿山的事,因为好不容易又看到他啊,可是,这种沉静却让人无法开口,他遥遥看出去,好像心里在想着什么。 有种某名的冷冽威憾力让我始终开不了口,这只上古神兽,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阿月。” 赵钦的突兀声音,打断了我和貘之间的沉默。 “赵钦。”我连忙回过头,心虚啊,明明是上楼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结果,却和恰好路过的貘站在这里看星星,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他怎么会在这里?”虽然光线暗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赵钦的语气里已经多了几分愤然。 “他,他路过。”我看了貘一眼,他即没有转身看赵钦,也没有要解释的样子,他一向都是冷沉的人,又怎么可能多费唇舌,可这样一来,我就更冤了不是吗? “路过。”果然,赵钦是不信的。 那种很不好的感觉来了,上一次我是灰灵的时候,亲眼看到他们两打架时,就是这样的气场。 “我看不尽然吧,既是你的朋友,到家里为何不光明正大进来,非得这么偷偷摸摸,难道仗着自己是上古之神,就可以这么不懂礼仪吗?”赵钦冷冷一句。 礼仪,这东西在大宋那可不得了,要是一千年前,想必我和貘这样私自见面,恐怕得浸猪笼吧,可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赵钦这干醋吃得没什么道理。 我莫名有些恼:“别说了行不行,我跟你回去就是。” 大概是语气冷了些,从来没有这样跟赵钦说过话,他一时愣住,随即目光沉如水:“阿月,你竟觉得我说得不对?” 话完,我脑后的头发嘭的一下子倒立直直飞了起来,是因为身边强大的劲风,貘发飙了,非同小可,手里黑色铁链向赵钦甩去。 “别。”我尖叫一声,急忙展开手臂去挡。 哪知赵钦也说时迟那时快,掌心里的幽冥剑放了出来,一下子跃过我,一剑扫出和铁链相碰。 “当”的一声巨响,赵钦因为慢了半招的原因,手中剑一击之下被貘的力道震得剑身一偏,重重往后劈去,哗啦一下,玻璃门碎了。 而貘手中的铁链也受到幽冥剑的力道阻止而往侧边甩去,嘭一声巨响,别墅天台一角斜斜掉了一大块。 “别打了。”要疯了,我的房子,你们拆楼那? 不管用,我吼完这一句,赵钦手里的幽冥剑再度向貘削去,貘手里的铁链子却向我腰间一裹,我整个人便毫无悬念的被他拖在空中飞掠出去。 赵钦的剑砍了个空,急急转身追来。 然尔,任他再高的内力,又怎么能追得上一只上古神兽,转眼间我就看不到他了,此时我才从空中落下,貘轻轻松松伸手一捞,把我扛到肩上,也不飞了,落在地上,慢慢腾腾往前走。 “貘,你快放我下来,别闹了。”我急得大叫,他这样把我掳走,我跟赵钦更是无法解释清楚了。 他不说话。 “放我下来,听到了吗,你知道这样把我带走,赵钦会怎样吗,他会生气会着急,快把我放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感觉。 貘不说话,但却停下脚步,将我重重往前一扔。 很好,我摔得眼冒金星,至于棉布拖鞋早就不知去向了,踉跄着站起来,脚下一片绿草茵茵,那从脚地板处传上来的透心凉让人崩溃。 我拨开散乱的头发看了看四周,这是哪儿啊,竟然在一座山顶上。 “貘。” 他竟然不看我,把绿眼睛斜斜睨到别处。 “快送我回去,你和赵钦不能这样误会越来越深,人类的情感你不明白的,以后我会细细跟你解说,好吗?”我晃着他的手臂:“听话,我们一起回去,跟他把事情给说清楚,好不好?” “你到是很再意他的感受。”貘这一开口把我吓一跳,他竟然还会用‘感受’这个词儿。 我没想那么多,便应他:“那是自然,他是我的相公啊。” 貘不说话了,绿眼睛紧紧锁住我,掠过一层寒意:“相公?”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先回去再说好吗?貘,我真的很冷。”意识到他好像有点不高兴,我急力要转移话题,思讨着,怎么回事,难道上辈子是驱魔师的我跟他有什么瓜葛,该不会,我救过他一命吧? 这个想法有点荒唐,可若不是我救过他,他又何必对我这么好呢?想必是只知恩图报的神兽吧! 我呵呵一笑说:“咱们回樱花山,好不好?” 貘却冷冷地侧了身子,轻轻眨了眨狭长的绿眼睛,好像并不打算送我回去,这种感觉很不好,我像热水似的往前凑,他却就一大冰山对我不理不睬。 气得我一下子甩开他的手臂:“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得做,我们……。” 后半句话被堵在嘴里,沉默不语的貘转身往前去了,还好,没忘记稍上我,我发现自己缓缓飞了起来,像上次灰灵一样,飞在他的身侧。 好像,听到他一声长长的叹息…… 546:奇怪的梦 这一声叹息,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经听到过…… 心里空落落的一痛:“貘,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搬到樱花山和我们一起同住,我保证,赵钦要是敢跟你再横眉瞪眼的,我一定帮你骂他。” 他没理会我。 我或站或卧,或是折一株路边的树枝,又拉起他的宽大风衣裹了一半在自己身上,可他,依然不搭理我。 我像他的附属体,他缓缓的走,我各种姿势轻飘飘的飞…… 看他走得很慢,但却在我无趣地放开他的披风后没多久,我们便到了,在貘的cao控下,空间像流水似的突然转换,我甚至都还来不及多说两句话,就已经回到樱花山别墅的天台上了。 赵钦就站在院子里提着幽冥剑,大概正在思量着到哪里去把我给救回来,感觉到我们,猛然抬头就跃了上来。 伏视着他,貘的绿眼睛里有光溢流动,蓦地抬起大手推了我腰上一把,我尖叫一声,张牙舞爪地向赵钦扑去,在半空里我和赵钦相遇,他抱着我璇转,稳稳地落回到院子里。 背莫名的一痛,在这空档我回头看了一眼,貘走了,他的黑披风在蒙胧月色下划出孤凉的弧度。 “阿月,你没事吧?”赵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上下打量着我。 “没事。”地上太凉了,我光着脚,只能踩在他脚背上:“回屋吧。” 阿布和汤圆早就惊醒了,两家伙最棒的地方就是,无论多乱,他们都知道什么才是轻重,此时汤圆依然在密室里,阿布却点着纱笼从屋里急急迎出来了。 别跟他说什么二十一世纪,他就是喜欢那种点纱笼的感觉,话说这个纱笼,还是我从网上给他淘回来的,总之,电筒对阿布来说,就像一条捏在手里的毒蛇,他一点都不喜欢也不想去适应。 此时看着那纱笼的桔黄灯光,到叫人心里一暖。 赵钦直接把我抱到了楼上,关于貘,他没再问,我也没再说。 只是,有点笑不出来。 匆匆洗漱后便睡下了,赵钦将我环在他的怀里抱着,淡淡的薄荷香从他身上传递过来,我睡着了,却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我在空中无忧无虑的飞,穿过云层,穿过一个迷雾璇转的地下通道,咦,是貘……我稳住速度,欢天喜地的向他招手:“貘,我在这里。” 貘转过头来,绿眼睛里带着些许笑意,缓缓地抬手,拉住面纱的下摆,一点点,将面纱往下拉,露出一点点脸庞来,我在空着歪着头,好奇貘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却在这时候,一个巨大的火球从不远处滚动过来。 “貘,快跑,快……。”我吓得尖叫,那火球越来越近,巨大到将我都烘烤得快要支撑不住,可貘却像没有任何觉察似的,他依然在浅笑着一点点往下拉他的面纱。 嘭,一声巨响,面纱还没有拉下来,火球滚到了,和貘的身体相撞在一起,瞬间,整个世界都燃烧了,火,漫天的大火,貘不见了,他像一点黑色被那灼热的火光香噬。 貘…… 我想尖叫出他的名字,他消失了,可就在我张嘴的那一刻,感觉整个人都空了,低头一看,胸口上被火燃烧出一个大洞,那是我的心吗,他正在燃烧,正在一点点变成黑色的焦炭。 好疼…… 醒过来的我脸上挂着泪痕,赵钦坐在床边,神色诧异的看着我。 “对不起。”我坐起来抱住他。对不起,怎么能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却梦到了别人,还那样的心痛。 “做恶梦了?”赵钦轻轻抚着我的头发。 我在他怀里点点头,目光斜向窗外,阳光温暖,新的一天,开始了。 “别害怕,你姑姑,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出来的。”扶着我的肩,赵钦将我们彼此拉开距离,他澄澈的眼睛看进我眼里,加重了语气:“嗯!” “我知道。”心里是愧疚的,自己做的梦不能告诉他,他想到的,却是以为我在担心姑姑的安稳。 “去洗洗吧,阿布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早餐,老道长那边来电话了,说是算出一个阴矿,让我们过去看看。” “真的,那太好了。”心里的雾霾一扫而光,我急忙翻身下床,穿在脚上才反应过来,这双棉拖鞋,昨天晚上被貘带走的时候,好像弄丢了呀。 “今天一早去买的,我知道你喜欢这个花纹和这款鞋子。”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赵钦抬手曲起食指刮了我鼻梁上一下:“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洗。” 走进洗手间拿毛巾捂在脸上,泪水唏里哗啦的流了下来…… 我们到达道观后,老道长还在打太极拳。 王墨跟在他身后学,那屁股扭得像个女人,老道长一个转身的时候,称机下腿把他给摞翻在地:“看吧,我就说了,你不适合跟着我学,贫道给你一句话,还是去找别人学吧。” 那得多讨厌王墨啊。 我和赵钦忍俊不禁,我上前扶起王墨:“得了,你不是学武的料。” “那我也总不能整天这么无所事事啊?”王墨皱着眉头拍屁股上的灰尘。 “去买几本书来自学服装设计吧。”我给他出注意。 “咦,这个注意好耶。”王墨想了想,两眼一亮,癫癫地准备下山买书,总算是给我们和老道长赢来了清静的空间。 老道长推算出来的那个阴矿在贵州棕简县,他指着那片矿山地形:“此山两头山形似蛇,而且蛇尾相连,成蛇交之势,蛇交乃最阴之事,所以这片矿区,就目前来说,是我推算出来最阴的地方,也附合养人樽,更适合那些见不得光的黑月派躲避。” “这棕简矿山自从开采到现在,大大小小事故不断,在去年才被官家关闭,而且里面也有你看到的老式升降机,当时是为了运送工人入矿所用。”吸了一口香烟,小白拿着电脑上翻出的页面给我看。 至于老道长指的地图山脉,我是一点都看不懂的,在我眼里,那也就是两条线而已。 我看了眼赵钦,他略通一些风水格局,便向我递了一抹安心眼色。 “丫头放心,这一次,贫道也和你们一起去。”老道长为了宽我的心,拍拍我的肩:“别想多,老道只是顺路出去赚点钱,再不捞点银子钱,这些小王八蛋们得饿死。” 我两眼一酸,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至于小白就不用多表态了,他必然会去:“准备准备,明早就出发。” “那,我在网上定机票吧。”所谓大恩不言谢的,我收拾起心绪。 众人点头,此事,就这么定了。 547:贵州 贵州,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接触到的地方。 从小到大,听过不少关于那边的奇闻诡事,但愿这一趟前去,真能救出姑姑他们来。 因为也是一个县城,没必要准备太多东西,除了个人生活必需品,重要的运作工具以外,吃食大可不必劳心从f市带去。 走之前,我想去见一个人。 有的时候,莫名的感觉会从心里升起来,说是预知,又或者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总之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回到樱花山后,我去了对面孤儿院。 经过了一天休养,阿丁的身体恢复了许多。 我走进他房间的时候,他正捧着一盒牛nai打算喝,看到我时,脸上掠过惊喜:“你来了,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不会再来了呢。” “阿丁。”这孩子,自从那天说要认我做妈妈以后,再也没叫过我明月姐姐,知道叫妈妈我不会答应,索xing跟我说话就这么直来直去的。我坐到他身边:“明天,我们要出趟远门,所以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是吗,去哪儿?” “贵州,我姑姑可能被坏人藏在那里。” “那么远啊。”阿丁扑闪着大眼睛:“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都做到。” “还记得吗,上一次我变成灰灵时,那个用月光围巾拴着我手腕的男人,他叫貘,是一只上古神兽,他的修力极高,也许我走后,他会来找我,到时候,你一定要告诉他我去了贵州,过些日子就会回来。” “好。”阿丁点点头:“如果他问我贵州哪里呢,我该怎么说?” “不用说,只告诉他我会回来就是了。”我笑笑。 这么跟阿丁说话,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要提醒阿丁不可打长生花的注意,我们迟早会回来,而且貘也会时不时的出现,他的修力极高,和我却是朋友,所以一定会帮我们守护长生花;第二点,却是希望貘知道我走后,但愿他能念在往日情份上,帮我防着屋顶上那不知名的怪物。 那东西,阿丁可以看到,我看不到,但是昨天晚上听到了响动,之后因为貘来,所以那东西消失了,想必,他们是怕貘的。 交待完之后站起来,阿丁蓦地跑过来抱住我,声音闷闷的:“快去快回,要不然我就去找你。” “我有那么重要吗?”我苦笑一下,弯下腰拍拍他的小肩膀:“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做个善良的人。” 阿丁点点头,眼底掠过一丝坚毅。 下楼后遇到吴院长,她拉着我的手:“赵太太,昨天真是谢谢你家了。” 谢什么?我一脸茫然,听到她接着说:“赵先生给孩子们捐了一笔钱,够孤儿院维持段时日了,真是谢谢你们,我们两都是好人。” “哦!别客气,应该的。”我释然一笑,赵钦这家伙,要不是吴院长说,我还不知道他做了这件事呢。 当天下午准备了些登山工具,再带上各自的证件,赵钦的,在很久之前左峰就给他做了一个。 隔天早晨,我们乘飞机抵达遵义。 下了飞机又做火车,大约摇晃了三个小时,这才到达棕简县,照老道长的话,一把老骨头都给晃散架了。 老道长自从大师兄走后,少了个贴心照顾他的人,小白这粗线条自己都没个谱,更别说照顾老道长了,王墨,暂且不说,此次前来,老道长直接把他给排除在外,所以没跟着我们一起来。 火车靠站,从车窗里看出去,大雾茫茫,就连巍巍的山也只能看到半个隐约的山头。 因为这样的天气,每个人的心里,似乎都有种压抑的不舒服感,我们沉默着下车,赵钦背着双肩包,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 几个出租车司机看到我们一群外乡人,立刻哗拉围上来拉生意。 根据地图上指示,那矿山在棕简县一个沙坝小镇附近,所以我们首先得去到沙坝镇,哪知围上来的几位出司机一听要去沙坝镇,都纷纷摇头表示不去。 “为什么,很远吗?”小白问。 “远到不远,也就二十来里,但那地方一般都没什么人去,那个地方晦气得很。”一个司机说:“我劝你们一句,如果是来旅游的话,还是去其他地方吧,何必自找没趣。” 这就对了,如果那个地方正常,那我们还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呢。 小白便呵呵一笑:“我们就想去哪里游玩,说吧,愿意去的话多少钱。” 那些司机却摇摇头,纷纷做鸟兽众散开了。 正一筹莫展,商量着要不要去县城里租辆车子自己开去的时候,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走到我们面前:“你们是不是要去沙坝镇。” “是啊!”我们打量着这个女人,个子不高,但一看就是那种体力劳动者,虽然是个女人,但却没有女人柔美,皮肤呦黑不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力量感。 女人扫了我们众人一眼:“我带你们去吧,不管了,最近缺钱用。” 我问她:“多少钱那?” “五百。” “这也太贵了吧,才二十公里路。” “那四百五,不能再少了,那个地方除了我这种要钱不要命的,没人去。” 我看了小白他们一眼,看样子这地方的确是凶险,也不忍心再跟她讲价,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女人把我们带到一辆半新的面包车前,等我们把东西放好后,便缓缓启动车子出发了,车子启上一条马路,前面的大雾使能见度很低,车子往前走,后面的雾又很快聚拢过来,像棉花糖似的把路面塞得严严实实。 感觉我们就像一群摸着方向走路的睁眼瞎,这样的路状,如果我们自己租车的话,未必能找对方向。 “记住了,一路上不管看到什么,你们都不许说出来,否则我就不去了。”开出去大约十来米,女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为了不招惹她,我们都闭嘴不语。 赵钦拉着我的手,十二月的天气,越是靠近大山就越冷,我靠在他肩上,从窗子里看出去,那些隐约露出来的大山顶端,像一个个躲藏在雾里的巨人。 就在这时候,我无意识的收回目光时,看到女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 正是这面无表情的一眼,让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谁知道呢,这个女人会有什么目的。 以前曾经听人说过,贵州的苗族特别善于种蛊,要是她见财起义,又会下蛊,那我们…… 我有些后悔了,刚才就不应该那么痛快不跟她砍价,这么一来,会让她误会我们是有钱的主。 548:雾灵 路面似乎越来越窄了,雾也更加厚重浓稠。 走了这么久,竟然没有遇到一辆对头车,而且,我们自己没有一点点方向感,只觉得面包车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在雾里缓慢前行,没有看到路边有任何标志。 到是那浓重的雾,给人一种会突然冲出只怪物的感觉。 “得,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怎么样?”小白大概是为了缓合气氛,笑呵呵地开口,说话间给自己点了支烟。 我睨到那女人目光专注,紧紧地盯着路面,她认真些才好,这路状可不能出问题。 “讲啊。”老道长捧场。 “话说在贵州有一种民族,至于是什么就不知道了,但是这其中有一种蛊特别厉害。”小白似是有意的,转眼看向女人:“大姐,说来你不就是贵州本地人嘛,种蛊这种事情,你听说过吗?” “没听过。”女人淡淡的。 “没听过那更好,我这里给你们讲讲,让大家都新鲜新鲜。” “话说,在贵州,种蛊者比比皆是,有烂头蛊,吸血蛊,食髓蛊等等,你们别以为这些蛊听上去名字很恐怖,但真正令人痛苦的蛊是什么知道吗?” 小白卖了个关子,瞧着我们都回答不了,他自各笑了起来:“情蛊。” “情蛊?”我不解的看着他:“这个蛊的名字听起来,可比前面的那些好听多了,怎么会是最恐怖的呢?” “因为这种蛊,几乎是以命换命,种蛊者如果不成功,那只有一个办法,要么自己被蛊反噬而死,要么吃掉对方的血肉才能保自己xing命,你想想,如果不爱一个人,又何必用蛊呢?所以啊,当自己为了自保吃掉心爱的人时,那种感觉,是不是比死还难受呢?” 我打了个冷战。 “小白,你懂得真多。”赵钦勾唇开口,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轻微的心惊,他都感觉到了。 “这个也是听旁人说的,不过话传话,那蛊法从我嘴里讲出来,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但是现实中,却是谁都没有看过真正的情蛊发作样子。”小白再度把话峰一转:“大姐,你听说过情蛊吗?” 可能因为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那女人脸色微变,但声音还是平平的:“没听过。” 随着她的声音刚落,我看到前面雾霾中,似乎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匆匆横穿过马路。 这条路上侧靠山,下侧却是悬崖,那个黑影是从山上跑下来的,用很快的速度,一下子便往下侧跑去了,虽然只是恍眼一见,我吓一跳,心里估摸着那可能是阴灵。 哪知车子却一脚急刹停住,吱的一声,众人随着贯xing往前一扑。 幸好小白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老道长:“怎么回事儿?”他有点火大。 “不,不好意思,眼花了。”女人脸上掠过一丝惊骇,她哪是眼花,她和我一样,都看到了那个迅速闪过的黑影,想必是吓到了,才会一脚急刹。 我向小白递了个眼色:“算了,没事就好。大姐,你开慢点,安全最要紧。” 女人含糊的嗯了一声,继续启动车子。 其实以我们几人的能力,谁都能看到那个黑影,只不过刚才那一闪太快,所以小白和老道长没有留意到而已。 赵钦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那是雾灵。”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东西,我诧异看着赵钦。 “这种东西很是阴险狡猾,专门在雾里迷或吓唬别人,喜欢吸食新生亡灵。” 果真是阴险的东西,想必那些在雾中造成的事故,也少不了他们从中作梗。看样子,火车站的那些出租车司机对这种东西可能是或多或少知道些的,所以才不敢出车。 此时女人的脸色更是紧绷绷的样子,心里恐惧应该是达到了极点,这样下去不行,她这心惊胆战的开车,我们坐着可不安全,要是再出现个雾灵的话,保不准她会把方向盘往哪边打。 小白早已听到赵钦和我说的话,此时便出声道:“大姐,你停下车,我内急。” 女人平平的哦了一声,把车子缓缓靠到路侧。 小白真就推开车门下去,不过却不是去解决内急的,而是走到驶室位边:“大姐,我来换你开一段。” “啊,不,不用了吧。”女人没想到小白这么热情,她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放心,我就想感受一下在这么大的雾里开车是什么感觉,驾驶技术你不用怀疑,我十年前就会开了,这样,你到副驾室位上坐着陪我聊聊天就行。” 小白说得诚恳,女人也确实有些心理承受不住了,犹豫了一下,索xing点点头下车让给了小白。 同时,我们也暗自松了口气。 小白开车就稳妥多了,别说出来只雾灵,那怕是阴界重兵,想必他也会稳稳地抱着方向盘。 称着这松口气的空档,我给他们每人拿了一瓶水,也给那女人一瓶,女人很警惕,水虽然接过去了,但却没见她打开瓶盖喝。 再出去大约两公理后,一个很急的小转弯出现在面前,能见度大约只有三米,在这种情况下,缓缓转过弯道的马路上,蓦地出现两个黑影,他们突然就从雾里跑出来,直直地往我们车子前冲。 “啊!”坐在副驶室位上的女人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我们却凝神打量着那东西,像一团墨汁,能看到人形,也有修长的四肢,但却分不出口鼻耳目来。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的普通人,大概都是急忙停车,或者是猛打方向盘躲开他们,可路那么窄,如果猛打方向盘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往下掉进悬崖里,要么往上撞在山脚巨石上。 只可惜,他们惹错了对像,只听小白怒骂一句:“靠,找死。”话完不刹车反而一脚油门,直直地向那两只雾灵冲了过去,他们似乎微微一顿脚步,想躲已经来不及,面包车直直地撞向了他们身上,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一团墨汁被什么东西给搅乱似的。 哗啦一下,两个雾灵变成纷纷扬扬的黑点在空中飘散着,转眼间消失不见了。 此时那女人才敢拿开捂在眼睛上的手,声音打着颤问:“出啥子事了?” “没事,撞到一根树枝,等到了目的地我帮你看看,如果车子有损坏,咱给你赔钱。”小白笑嘻嘻吸了一口烟,一只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烟头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 女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脸色紧绷的坐着。 我们却回头从后车窗里看出去,只见那白茫茫的迷雾中,似乎又隐约多了几个黑色的身影…… 549:到达棕简镇 老道长打开车窗,随手甩了几道黄符出去,至少,也能挡他们一阵子吧。 为了不让那女人看出我们不同常人,大家都沉默着没说话。 小白索xing打开了音乐,没人说话,总得有点什么动静,否则一切太诡异了。 雾似乎变了种厚厚的灰色,给我们一种在云端里前行的感觉,‘咔咔’面包车的录音机蓦地打起了咯噔,好像磁带卡壳似的,男歌手的歌声断断续续,突然间夹杂着一记女人的尖笑声:“嘻嘻……。” 这笑声令人后背一凉,副驶室位上的女人已经受不了心理恐惧,整个人脸色脱白,浑身瑟瑟发抖,照这样子下去,她非得吓出毛病不可。 小白只能忙里偷闲,伸出两指往她脖子大动脉上一捏,女人顿时晕了过去。 “嘻嘻”笑声更响了。 车外的马路上,透过浓浓迷雾,隐隐约约渐渐现出一个打着竹伞穿着民族裙装的女人,女人背对着我们,不紧不慢的走着,那大红竹伞在她手中旋转着,仔细一看伞上面的团花,那不是花,而是一只只黑色的眼睛。 这女人必定不正常,哪有大冬天的还穿短袖裙子的。 我们的车子经过她身边时,她微微侧脸,用那只有黑眼仁的眼珠子盯着我们,阴恻恻地笑,可以肯定,车里的音乐声正是她的所作所为。 “***,这那叫马路,到叫阴路还差不多,事儿真多。”小白低咒一句。 骂归骂,众人都不出手,都知道离棕简镇越来越近了,动了手,怕矿里的人觉察到什么。 “在忍一忍。”老道长低低吩咐一声。 我有些沮丧,还没到达目的地就这样,不知道抵达矿山后,会有什么等着我们。 “到了。”过了几分钟,赵钦突然对我说。 抬头看出去,可不是吗,只见那厚厚的雾层里,突然穿进来几缕阳光,像抵达一个彼岸似的,我们终于快要穿透大雾了,这时才渐渐看清楚绿荫荫的青山,蔚蓝的天空露出来半边,空气清新得令人精神一振,只不过路边数不清的坟埋又让人有些压抑。 而和最近的一尊坟埋擦身而过时,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坟碑上的照片,竟然是先前走在马路边的那个女人,心里着实被吓得重重一缩,但车子已匆匆驶过,我便把这事儿压在了心底没说出来。 终于海阔天空,跟我们想像的不一样,小镇的建筑竟然都很新颖,大概是靠山吃山,这里有矿,自然也会富足一方,更不可思意的是,小镇很干净,远远看过去,柏油路上没有纸屑垃圾不说,就连路两边的房屋墙壁也洁净得有些不真实。 我们找了个地方停车,小白把女司机叫醒。 “啊,啥子情况?”女司机显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 “大姐,你睡着了。”小白笑嘻嘻的:“我们到了,车子也检查过了,没什么损坏,给,这是五百块钱,不用找了 。” “哦,哦!”女人迷迷瞪瞪的,拿过钱下车坐到了驶室位上,似乎也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小镇两眼,然后便匆匆调转车头离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我们在她的车前视镜和后保险扛处,分别给挂了几个符咒,但愿她能平安抵达县城吧。 我们背着行李走到了就近一家小旅馆里,红豆旅馆,很可爱的名字。 女老板正在看电视,正是时下最流行的电视剧,看到那电视剧,我暗自松了口气,自从踏上这条路时,我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我们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现在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的画面,真是令人安心多了。 “开几间?”女老板竟然还会说普通话。 “四个人,就两间吧。”小白拿出证件,女老板很仔细,个个都登记了一遍,她自己还唠叨着:“不好意思哈,不是不信任你们,实在是公安局查得紧,他们有时候会半夜来查房,所以没有证件登记我得被罚款的。” “没关系。”我递给她一抹安心笑意。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小白问附近哪一家的菜最好吃,女老板便极力推荐我们贵州酸汤鱼,说是地方特色,吃过一次保准忘不了。 按正常情况来说,我们都是一群吃货。 上楼把行李放下,便去了老板娘指的那家酸汤鱼头店,整个小镇子都很静,我们去那家店也就十来米的距离,所以只遇上一位推着轮椅的老爷子,老爷子走得很慢,头发花白,眼睛深陷下去一只,估计早已失明了,另一只只能勉强睁开一条小缝。 老爷子一边缓慢的推着轮椅走着,一边嘴里叨叨着说话,可他手中的轮椅上什么都没有,空的。 “哈,几位,里边请。”一个男人热情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来,是酸汤店老板,三十来岁的样子,笑得很阳光,说:“红豆姐打电话来了,说你们几位想来品尝品尝小店的酸汤鱼,已经给你们准备上了,外面天冷,快请进。” 他嘴里所说的红豆姐,大概就是红豆旅馆的老板娘了,没想到贵州人这么热情,我们心里也热乎了起来,话便多了,小白问他怎么镇子上人这么少。 老板便说:“白天都上山做工去了,现在又是冬天,像你们这样的外来游客很少,所以镇子看上去有些冷清。” 至于上山做什么工,他没有明说,但是们心里都明镜,如果这一带有矿的话,大概是偷采矿产,为了财富不择手段,这是人类千古不变的规律。 我们也没再追问,不得不说,他家的酸汤鱼果真是一道绝味儿,吃着挺香,又很下饭,老道长也吃了个痛快,摸摸胡子,一边吃,一边目光有意无意的往店外飘。 这座小镇,完全坐落在一串群山里面,四面都是山,一面有悬崖,这小镇就像镶在悬崖上的一颗明珠似的,不得不赞叹他们祖先的鬼斧神工。 从酸汤店里出来,老道长悄声说:“这棕简镇,竟然坐落在两蛇交合之处,怪不得一路上事儿那么多,看来我们得万事小心才是。” 说话间那位推着轮椅的老爷子又反回来了,他无视我们几个,依然慢慢悠悠往前走,只不过这一次我们到把他嘴里的低喃听了个正着。 “推去崖子边,扔下去,摔成泥,推推推,扔下去,摔死你。” 后面几句没听清楚,他说的是本地话,而且语速很快,我们互视一眼,匆匆返回了小旅馆。 红豆姐正在看电视剧看得出神,我们上楼的时候,她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只听到她咯咯的笑声传了过来。 550:旅馆之夜 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半,回到房间后,开了个简短会议。 老道长说让好好休息一晚,隔天一早就谎称进山采景,至于阴矿地址,他和小白自会用罗盘寻出来,再交待了几句,我和赵钦回到房里。 奔波了一天,看到床就一头栽倒了下去。 赵钦却很细心,还不忘检查了房间门锁,这才去放洗澡水,他一向是个很爱干净的人,都是骨子里的贵族毛病带出来的,没办法只能随他。 我却揉着乱蓬蓬的头发,很累,却睡不着,心里莫名烦燥。 就在这时候,却觉得身旁一凉,就好像打开了冰箱门似的,只觉得一股子凉气扑了过来。 我急忙转过身去。 “嘻嘻,反应不错嘛。”冥王那张笑脸近在咫尺,他挑了下浓密的剑眉:“来,给我摸摸。”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已经翻身坐起来,顺手一下子抽出了放在枕头边上的铜钱剑压在他脖子上。 “哎,小心点,伤了我你会后悔的。”冥王慢慢爬起来,刚才,他和我拼排躺在一起,想想真是咬牙,此时他却笑笑,用两指把我的铜钱剑夹到一边:“再说,你也伤不了我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愤然不已,无奈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你看你,我是来给你点好处的,要不要?” “就凭你,也会知道为别人着想?”我冷笑一声。 “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好吗,上一次我不是告诉你,快点把那块玉还给那个疯子吗,还了没有?” 我一头黑线:“那个疯子是谁?” “啧,到快要找到他了,还不知道他是谁那?此次前来,我就是想要提醒你一声,可千万不能见到他的真身啊,否则的话,你可是要吃大亏的。” 冥王摸了摸没有胡子的光洁下巴,对上我诧异的神色:“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怕你见了他的真身后,你就没办法好好攒莲花瓣了,到时候岂不是坏了我的好事?” 我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原来心心念念的,还是想着我手心里的莲花。 “啧啧,生气的时候也好看,你说说,那天你好不容易到了冥府,我怎么就没把你给……。”冥王很猥琐的笑笑,手指冲我一指,我竟然不会动了,他便伸长脖子,脸上神情暧昧,嘴里的冷气呵到我脸上:“我大老远来,让我亲一下。” 我气愤到不行,却无力动弹半点。 就在冥王的嘴唇越来越近之时,头顶上突然刮起了阵劲风,赵钦的幽冥剑生生削了下来。 “哎。”冥王神色一敛,整个人化做一股红烟不见了,空气里却还飘着他的声音:“开个玩笑嘛,真是。” 赵钦手里的剑急急收回去,上前来我眉心间一按,我能动了,心里那怒火却是半点不减,不由得想要拿起铜钱剑。 “他已经走了。”赵钦摁着我的手腕,帮我掖了下鬓角边的发丝,目光冽然:“别急,今日之事,来日我定会让他偿些厉害。”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来了这里?”我不解。 “这点并不能难到他,人间行走之人,他还会不懂得谁。” “也是。”我苦笑一下,冥王有生死薄三生镜,他想知道什么还不容易。 因为没什么事,就早早歇息下了。 冥王的话在我脑海里回荡,他虽然嘻皮笑脸的,但不像是说谎话的样子,再者,冒着和赵钦打一架的险来和我开玩笑,也没那个必要。 看样子,我们是真的已经接近黑月派老巢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镇沉静得没有一丝杂音。 我靠在赵钦胸膛上,心里有种莫名的空落感:“今天到镇里以后,你听到过鸟叫声吗?”这样的山清水秀之地,最应该出现的东西就是小动物,可别说其他了,我们连一只鸟都没有看到过。 “可能冬天太冷,都跑了。”赵钦抚着我的头发,他在想什么,黑暗中眸光如星辰。 “也许吧。” 我叹了口气,刚想要侧身,却被沉默中的赵钦一下子板正身子,他精壮的身子一下子覆了下来,吻也急促的印上。 “别,赶了一天的路,我累了。”我双手抵在他胸膛上。 “我只是想你,很想你。”赵钦的声音迷茫低沉,把我的唇封住,他让我说不出话来,绵凉的舌头在我嘴里搅动,可我,真的一点都提不起精神来。 赵钦的情绪却越来越高,呼吸也变得急促,以前从来没这样过,可今天晚上,他却不顾我的反抗,拉开我的睡裙,强硬进入了我紧缩的体内。 很痛……抵死缠绵的痛,好像一场生离死别的撕扯,我被他高大的身躯蹂躏在身下,他对男女之事纯熟高妙,总是能轻易引领我找到致高点。 “王爷。”我紧紧依附着他,双手勾紧他的脖子,喘息着:“我们之间,还有来生吗?” “有。”赵钦闷哼一声,用力撞击着我:“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 事后我去洗澡,从卫生间里出来,无意中从窗子里看到小镇的街面上,突然多了一条条正在走动的黑影,他们背挺得笔直,有高有矮,因为没有灯光的原因,看不清楚容貌。 宁静的小镇街道上突然多了几十条黑影,都不讲话,连走路也没有任何声音,这种沉静,很难不令人想到没有生命的死尸。 我打了个冷战,看着他们一一进入居民楼里,竟是不敢出声叫赵钦,虽然相隔那么远,可我吓得连呼吸也憋在胸腔里,离小旅馆最近的一条黑影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蓦地停下脚步,僵硬的扭头看向房间窗子。 心里咯噔一下,我连忙把台灯关了,才发现在这小镇上,我们房间似乎是唯一亮着灯光的窗口。 摸索着回到床上,赵钦将我抱进怀中。 我喜欢窝在他怀里的感觉,安全,踏实。 他细细啃吻着我的脖子,薄荷清香在我鼻息间飘浮。 “刚才冥王跟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小声道。 “说什么?” “他说,叫我一定不要看到对方的真身,否则我要吃大亏。”感觉到赵钦摩挲在我小腹上的手蓦地停住,我扭头看着他:“你知道他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别想那么多,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冥王说的话不一定是假,到时候留意些就是。”似是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赵钦支起上半身看着我:“娘子,答应我在床上的时候不要聊其他男人,尤其是冥王那样的,行吗?” 他很认真,我却忍不住想笑。 “好了,睡觉,不说了。”我勾下他的脖子,让他躺回身边。 551:你是我的肋骨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似乎做了一个不太清晰的恶梦,我猛然惊醒过来。 看了看身边的赵钦,他呼吸均匀睡得沉静,我不想打扰到他,觉是口渴无比,只好悄悄坐起身来,打算下楼去前台跟红豆买瓶水喝。 一般旅馆大厅的灯都不会关掉的,只是我忽略了一点,整个旅馆如果只有我们几个客人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走道上的声控灯一一响起来,令人心安了不少。 走到二楼楼梯间转弯处时,看到一楼大厅里一片漆黑,心里挣扎着要不要下去,可是喝不到水,这种口渴的感觉又很难受。 “咝咝。”寂静的大厅里蓦地响起一阵雪花声,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电视机的声音,紧接着,随着蓝光跳动,那电视剧里的对白也响了起来。 该不会是红豆电视瘾这么大吧? 我没多想,反正不管怎么样,先去拿瓶水喝了再说。 下楼后,果然看到窄小的柜台里,红豆坐在那里看电视。 “老板娘,给我一瓶矿泉水。”我迫不及待的开口和她说话,整个下楼的过程,我的神经都绷得很紧,此时终于看到人,自然想放松一些。 红豆没动,依然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 我正要往前走的脚步蓦地停住,不对,红豆怎么换了一身颜色老气的民族服装,便诡异的是,‘嘭’的一声,她手里突然绽开一把大红色的,上面画着无数只黑色眼睛的伞。 是白天在马路边见到的那个女人,她不是红豆,而是只女鬼。 只觉得心脏重重一缩,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分秒之间浑身已是冷汗淋淋。 女人手中的伞越转越快,那无数只黑眼睛,似乎在从不动的角度盯着我看,小小的空间里顿时觉得拥挤不堪,如果,那一只眼睛代表一个人的话,那现在得有多少人盯着我看。 我用力稳住心神,尽量不去看那把伞,嘴唇膳动,默念着梵束咒,一步步后退,后退…… 女人缓缓转过身来,她那双只有黑眼仁的眼睛在电视机的蓝色光亮下,发出呦黑冰冷的视线,蓦地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黄色的,满是污垢如鲨鱼一般的尖牙齿。 偏偏在这时候,我一时慌神,竟然拌到了楼梯脚上,顿时脚下一个踉跄没站稳,整个人便毫无助力的跌倒在了楼梯上,背重重硌到楼梯上,疼得我一时间哪里还顾得念什么咒语。 就称着这短短时间的停顿,女鬼蓦地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身上,你永远无法搞清楚一只鬼怎么就能在转眼之间趴到自己身上的,他们的速度,快得惊人。 “好新鲜的肉。”女人嚯嚯笑着,黑色眼珠子往上翻,下半部份翻出一小条白色的眼仁来,一只眼珠子被横横切成两种颜色,看上去更是恐怕瘆人。 她很重,如果在现实中这样一个高大的女人骑在我的身上,我也是奈何不了她的,更何况,现在我的背疼得要命。 “你最好快走,否则我定让你灰飞烟灭。”我忍疼开始念梵凡咒。 哪知道,女鬼早就看穿我的心思,竟然用她那黑色长着尸斑的手一把捂着我的嘴巴,另一只手,拿起我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啊!”我疼得尖叫,从来没有被任何东西咬过,除了蚊子外,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把小刀子,生生剜了我手臂上一块肉。 疼得我下意识里用另一只手去推她的额头,一用力,却觉得手下一滑,女人的头皮竟然随着我的力道缓缓往后脱落,像一片黏黏糊糊的面膜似的,脱落过的地方,露出血淋淋的头骨来。 恶心得我一惊,急忙放手。 女鬼却不管自己的头皮还在不在,继续吸吮着我手臂上的血。 电光火石间我反应过来自己这只手心里有莲花瓣,急忙集中修力,把手心对着女鬼额头间重重一掌拍去。 ‘啪’的一声,女鬼随着发出一声历叫,整个人弹飞了出去,撞到门口的墙壁上再落到地上,转眼间随着她的尖叫,竟然化成一堆小小的黑炭。 空气中飘浮着腥臭味儿,我没想到自己手心里的莲花在关键的时候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一时心神松懈,整个身体上的痛苦也开始清晰起来。 “阿月。”赵钦急急跑来的脚步声。 同时大厅里的灯也亮了,红豆老板娘披着件薄薄的粉红丝绸睡衣,匆匆从大厅一侧的小房间里出来:“怎么回事儿?” 小白和老道长也到了,赵钦已经将我给抱了起来。 “背疼。”我疼得眼里蓄着泪水,疼点不算什么,可这种疼让我害怕,怕就怕在这关键时刻肋骨断了,那我得什么时候才能救回姑姑。 “老板娘,镇上有诊所吗?”小白急问。 老道长凝神拿起我那条手臂,寸寸点xue,再握紧五指往下推着一挤,只见手腕上的伤口处,流出一滩黑色的血水来。 我疼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看他们每个人的脸庞都有些恍惚。 听到红豆说:“我们镇上都是自医自吃,没有医院啊。” 赵钦声音冷沉:“先回房。” 他的选择没错,我很想告诉他们,如果我是肋骨断了的话,可不能再任意移动了,可我说不出话来,额头上的汗珠子滑进眼里,又酸又痛。 抱着我回到房间,赵钦将我轻轻放到床上,红豆的声音急急慌慌的:“这可怎么办才好,看这位小姐好像摔得不轻啊,而且,而且这手臂上是被什么东西给咬到了?” 老道长:“老板娘,还请你尽快帮我们想办法,现在,我们需要些热水。” “哦,好,好,我这就去准备。” 红豆被支开后,赵钦两指一并往我眉间输入修力,不知为什么,他这一用力,我的背反而有种钻心裂骨的痛,我忍不住哼叫了起来。 “想必丫头此时伤得太重,一时无法接受你的修力,王爷,先缓缓。”老道长劝了一句。 “你们先出去。”赵钦冷冷道。 “王爷。” “出去。” 传来小白和老道长离开的声音,门咔嚓一声关上。 赵钦将我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阿月,忍一忍。”他的声音低迷沉痛,我恨我自己,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担心。 “我不疼。”我勉强自己张口,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跟我说话,说什么都行。”赵钦将我翻成侧卧,他修长微凉的手指,在我腰间细细摸索着,肋骨,一根根数过。 我突然想起一个神话传说:“都说,男人少了一根肋骨,那根肋骨会化成他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女人,等他找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男人的肋骨就齐了,是这样吗?” 552:半只尸妖 “是,你就是我的肋骨。”赵钦低低的说,他的手从我腰间往上摸,摸到了肩胛骨上,实际上,我已经分不清我背上是哪里疼,好像是整个背,又好像是腰,更像是脖子以下全部都在疼。 “阿月,忍一忍。”赵钦蓦地往我肩胛骨上一摁,很疼,撕心裂肺,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醒过来,看到赵钦清明的眼眸,小白郁闷的站在一边抽烟,老道长正在叹气,我动了动身子,背竟然不痛了。 “别乱动,好好休息。”赵钦摁着我的肩不让我起来。 “没事,已经不痛了。”我惊喜的坐了起来,不是最坏的结果,这是老天爷给我的眷顾。 那知却闻到空气里飘浮着一股子很浓的臭味儿,我惊讶的发现这臭味儿来自于自己身上,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发现自己被女鬼咬的手臂竟然有半条都变成了黑色。 “这……。”当下心里一惊,那黑色,和尸体的腐肉一样。 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腐烂还可怕,我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里翻动,如果有法子,他们三个也不会坐在这里无计可施了。 “别怕,想必是被那女鬼身上的蛊源给感染到了,只要找到解蛊人就可。”赵钦是为了安慰我的,他强压下心疼,朝着我勾起薄薄的唇角,清爽好看的脸庞上溢染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 “知道了,我不怕。”我强压下心里的恐惧还他一丝笑,自嘲绽唇:“只是我怎么感觉自己这么臭呢,你们就不觉得恶心?” 赵钦不语言,笑着摇摇头。 小白却将烟头一扔:“杜明月,说什么废话。” “好了好了,瞧你那爆脾气。”老道长瞪了小白一眼:“人家丫头多乐观,你嚷嚷个什么劲儿。” “你们出去吧,我想好好睡一觉。”我笑笑,无力的倒回床上。 “天快亮了,就算没有解蛊人也没关系,我让汤圆把长生花带到棕简县,长生花可以救你。”抚着我的额头,赵钦说。 “好。” 我点点头,侧过身子背对着他:“我饿了。” 他们都明白我只是想要单独呆一会儿,小白说会去给我做早餐,三个人一前一后转身出了门。 门响,我的泪水便忍不住滚了出来。 赵钦曾经说过,长生花开,得等到我生日那一天,可我的生日还有一个月。昨天晚上那只女鬼咬我手臂的时候,才只是黑了一小块而已,仅仅一夜之间,我的手臂就已经腐黑了半只,我还能等到一个月之后吗? 这个世界,因为有了这么多爱的人,死到不怕什么,怕就怕离别,舍不得他们。 等小白端着早餐进来的时候,我根本就吃不下。 闻着自己的腐臭手臂,一点胃口都没有。 “小白,太阳出来,我们就进山吗?”我知道赵钦一定不让我进山的,只能探探小白的口气。 “不要着急好吗,明月,现在你的情况。” 不出所料,小白的想法也是担心我的身体,如果换位思考,我也不会让他再去冒险。 我打断他的话:“不,小白,你知道吗,长生花得在一个月后才会开启,我们已经来到这里,为什么不舍近求远呢?我们心里都清楚,黑月派老巢在这里,一定就和贵州苗族下蛊人之间有关联,昨天晚上那只女鬼正是苗家人,所以她的蛊黑月派也能解,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不是吗?” 小白不语言,但也不反驳我的话。 “如果往回走,我只有死路一条,进山,也许我还有一线生机。” “你的话是没错,不过你的手。”小白看向我那只黑色又腐臭的手臂,忧色忡忡,终是下了决心:“得,我们商量一下,准备准备就进山。” 赵钦同样不想让我进山,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说长生花只是为了安慰我而已,一番挣扎后,只得点头同意下来。 只是,天雾雾亮,从窗子里看出去,感觉整个小镇都被迷雾给淹没了,看样子这一整天都不会有阳光了。 我们收拾好行装,和红豆告别出了门。 走进雾中,我的手臂便开始剌乎乎的疼,大概是原本就腐烂,又遇到阴冷天气,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 我咬咬牙没有告诉他们。 小白和老道长走在前面,手里端着罗盘找方向,最后进山的路竟然直指悬崖那一端,这不合常理,往前已经没有路了。 看着崖下白雾茫茫,我们仿佛站在云端里面,看出去只觉得一片无边无际的灰白没有尽头。 看到悬崖我就想起一年前,我坐着班车回杜家村时,班车翻到崖下,当时隔壁村的人全都死了,唯有我在两天之后莫名其妙,安然无恙地在姑姑家醒来。 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是个迷,后来也没听赵钦提高起过,我想,也许是他救了我。 “这还怎么往下走。”小白看着手中的罗盘,头疼,往前一步不是跌入万丈深渊了吗? 回头看看,我们已经把小镇给绕了大半,这里除了树林,已经没有人烟了。 “难不成入口在悬崖下?”老道长看着罗盘上的指针。 话是这么说,可要怎么下去还真是难。 “我且下去探探路。”赵钦修力了得,跳下去几起几落也许能到底,话完他看了我一眼,容不得多想,转身向崖下一头跃了下去。 我心里重重一缩,担心他,手上也更痛了。 就在这时候,前方白雾里低低喃喃有人说着话走了过来。 我们三人都在焦心着赵钦的安危,而且这地方突然出现人,自然是立刻提高警惕,谁想等对方走近到两米,首先看到的竟然是那张空空的轮椅车。 是昨天在镇上遇到的那位老爷子,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无视我们,而是在看到我们后,一下子愣在那里停住脚步,翻起那眯成缝的独眼睛,声音沙哑的问:“你们几个,来我们沙坝镇的神坛上做什么?” 神坛?我们面面相觑,心里只打鼓,此地要真是他们的神坛,那事儿可大了。 都说少数民族民风彪悍,再加之昨天晚上,我看到那几十条诡异的黑影,我心急的急忙上前去:“老爷爷,真不知道这里是你们的神坛,我们就是来看风景的,一会儿就走。” “是吗?”很难相信老爷子也会说普通话:“可我瞧着不像。”话完,那只混浊的眼睛盯着我看了看,蓦地脸色大变:“尸妖,你这只该死的尸妖。” 如枯树枝一样的老手突然伸出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我打死你。” 553:坠崖 “老爷爷,你认错人了。”我大惊。 老爷子另一只手捶下来的老拳被及时上前来的小白轻轻松松接住,他咬牙道:“看你老不跟你计较,快放开她。” “不放,她是尸妖,我得回去告诉镇子里的人把她给杀了。”老爷子一边说话,一边扭身拉着我想走。 真是拿他没办法,这么大岁数,碰一碰就会碎的身体,我们也不敢太过跟他拉扯,要是他一口气倒腾不上来,那我们岂不是害了条人命。 还是老道长沉得住气,二话不说,上前一个斜掌拍在老爷子后颈上,老爷子这边两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小白急忙接住他的身体:“现在怎么办?” 老道长摆摆手:“把老家伙拖到那棵大松树下捆起来,暂时不能让他回镇子。” 我们都一愣,小白:“还经得起我们这么折腾吗,要是我们下去了一时半会儿上不来,他岂不得饿死冻死?” “你们两个小鬼头,怎么就不听我的呢,忘了我会看骨相吗,这老家伙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你们以为他多少岁了,至少有一百二十岁以上,老人精了,会那么容易死?” “一百二十岁?” 此时再把目光转身老爷子脸上,可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老道长的话不会假,我和小白便将老爷子抬到一棵松树下,用凳山绳将他给捆了起来。 再次走回到悬崖边,我忍着手臂上的痛,心里即担心赵钦,又想着老爷子的话有些后怕,他不会凭白无故叫我尸妖的,只是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小白和老道长不提这一茬,大概也是不想扰乱心神。 厚重的浓雾下突然响起一阵扑腾声,声音越来越近,我们同时伸头看着,不知道雾下是什么,如果是赵钦的话,不会有这样的响动。 “小心。”小白蓦地一声大叫,同时伸手,一左一右将我和老道长往后拉。 我们三人同时退后两步……扑腾,雾里突然冲出来数百只红色的飞鸟,他们比一般鸟儿个头大,展开的翅膀得有四十公分那么长,巨大而凌乱的翅膀扑腾声顿时响彻天空。 转眼间,悬崖上空被密密麻麻的红鸟盘璇罩住,一声声尖厉的叫声在空中回荡。 “不好,这些怪鸟一飞冲天,如果真如这老头子说的这是他们沙坝镇的神坛,那此时定然已经惊动了镇子上的人,我们得先走为妙。”老道长抑望着天空,神色大变道。 “怎么走,赵钦还在下面。”我急问。 “往下走,只有孤注一掷了。”小白拿出包里的登山绳,一头捆到一颗大树根上,另一头递给我和老道长,三根绳子,三棵大树,此时不走,我们要是落在沙坝镇百姓手里,恐怕比死还难看。 只是,这登山绳最多也就五十米而已。 求老天爷保佑,我在心里默念一句,借助腰上的绳索力量,一下子滑了出去。 没想到雾这么厚,像穿过一层厚厚的棉絮,一只手拉着绳索,两脚登在石壁上慢慢往下走,走了很久,还是看不清楚远处的东西。 脚下又湿又滑,石壁上有厚厚的青苔,幸好老道长和小白的绳索就在我身侧不远处,我们互相之前能看到对方,小白时不是地的荡过来帮助我。 “怎么办?”看着这么光滑的石壁,心里只打鼓,没有一个歇脚的地方是件很危险的事,往上看,也看不出我们下来了多高的距离,我有些担心,自己的后路不必想那么多了,只是觉得对不起小白和老道长。 “别怕,等绳索全部放完再说。”小白说道。 又往下滑了十来米,嘭的一下子,崖上头突然有什么东西扔了下来,等近一看才知道,那是一只炯炯燃烧着的火把,崖上来人了,我们三人心里一惊,那火把是他们扔下来拭探的。 “快找个落脚点。”小白顿时急得大叫。 哪里找啊,我靠站绳索都很困难才能站稳了,这石壁上又湿又滑,想要站稳淡何容易。 “小白,快去帮道长。”下意识里我急忙叫他一句。 小白还没来得及回答,老道长那边也还没找到落脚点,可他腰上的绳索突然一松,必定是上面有人做手脚,绳索被生生割断了。 我们只有一秒钟的反应时间,老道长一惊,整个身子往后抑,无声无息的向悬崖下落去。 “道长。”我失控的尖叫,老道长的道袍散开,他像一片落叶,就那样掉了下去。 紧接着是小白…… “小白,小白。”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达到了一个爆炸点,不救了,我不救姑姑了,要什么,你们都拿去,包括我的命,只是不要伤害我最亲爱的人。 小白的脸隐进雾里,他往下落的时候,始终看着我,他的唇角微微煽动,说了一句什么,只看清楚,好像是叫了我的名字。 泪水潸然而落,我的身体也随着一沉,我的绳索也被割断了,就在往下坠落的那一刻,心里突然释然了,这样也好,结束了,至少在另一个世界,我们还可以再次重聚。 纷纷乱乱的大雾,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落,总觉得没个底,脑海里换灯片似的闪过这一年的时光,赵钦,貘,小白…… 背上突然撕心裂骨的痛,咯咯,寂静的下落过程中,却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明明还没有碰到任何一块石头。 不止背,连肋骨也开始断裂,我实在承受不住这种疼,随着一声失去理智的尖叫,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只到,感觉到背上有一呼冰凉的手在缓缓摸索着。 “赵钦,是……是你吗?” 先前疼痛时凝结在眼底的泪水,此时才轰然掉落下来,他的手似乎微微一顿,没应我,只是继续摸索着我的背。 “是不是骨头全断了。”我抽泣着:“你不用管我,我暂时死不了,快下崖去看看老道长和小白,快。” “别动。”冷冷一声喝诉。 我顿时僵住,这个摸索着我背的人,不是赵钦,虽然声音音色有些相似,但赵钦对我说话的语气完全不是这样子的。 “你?”我当下想要动作,自己背上衣服被他尽数挽起,他冰凉的手掌在我背上摩挲着,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他是那个数次想要占我便宜的黑雾人。 身子微微一动便如针刺一般的痛,他不说话,粗鲁却将我的肩膀摁住,重重一掌拍在了我背上。 这一掌拍得我丹田里气血翻涌,哇的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射出去,浑身的疼就更无法容易了,疼得我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子,可他,依然不管不顾,一连拍了我三掌。 554:三王爷赵忧 这三掌似乎把我身体里的内脏都翻了个个,我眼里喀着泪,咬破了嘴唇也不让他流出来,在敌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懦弱只会显得自身太无能。 腥咸的血液似乎从嘴里吐不完,疼之极我冷笑了起来,瞌眼转向他,不是说,看到他的真身,我就会万劫不复吗?我到要看看他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然而看回去,却看到一个浑身裹着黑布条的人,他披着宽大的黑披风,在我转过去之时,漆黑眼眸和我对视,但随即却又匆匆躲开,站起来猛然一甩披风,甩起一片水珠:“带走。” 冷冷吩咐完这句往前走去,那滴滴答答淌着水声的黑暗中,才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是那个纹身师,我曾经给他用了入冥眼,此时他阴沉沉地走向我。 我紧了紧胸前的衣服,背还在疼,但那疼痛感在减少,黑雾人为什么要救我,他想拿我做诱饵引赵钦吗? 还没多想,那纹身师已经走到面前来,弯腰伸手一捞,将我整个抬在了肩上。 愤恨在心里无疑是翻江倒海的,可是我不挣扎,也不出声,做这些都无济于事,绝不给他对待我的机会。 走出那个湿答答的黑洞,前面那条幽暗中的石子路似有所识,我想起来了,正是那次在入冥眼里看到的地方,他要带我去种人樽的地方吗? 走出去没几步,纹身师蓦地搓亮了指尖上的蓝光。 他削瘦的脸颊上,那双精锐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路,也许,其实我能够活着,他是最害怕的,他怕我告诉黑雾人我曾经进过他的思维世界,所以才会知道找到这里来,这一想,那他岂不是最不想我活着的那个。 我警惕的看着前方的路,心里掠过一丝恐慌,他会不会也把我做cheng人樽? 却在走出二十来步后,他的脚步蓦地左转,去了一个洞顶上有千万颗萤火虫的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儿?”不是去人樽洞府我又有些失望,忍不住开口问他。 纹身师没说话,只是木偶人一样的机械行走着,走出去没多久,前方有片开阔地,清泉流水环着一张粉色大床,床上铺着厚厚的鹅绒软毯,很难相信洞顶上竟然挂着一颗洁胶如月的夜光珠,它发出迷迷温润的光茫,刚刚好照在大床上。 我闷哼一声被他扔到大床上。 “喂,你……。”倒下去的我立刻翻身坐起来,背不疼了,手臂依然很痛,那股子腐臭味儿也还在,而我在叫出一声后,发现他并没有要对我做什么,只是扔下我,就面无表情的转身出去了。 停着萤火虫的洞壁上,突然像换灯片似的闪动出一副画面。 “王爷,烟花好美,却只是过眼即逝,不知下一次烟花绚烂时,你我又会在哪里?” 一千年前的我,发髻如云,珠钗淡淡,衣裙也是劲装打扮,说不出的清秀里带了几分俏皮,我趴在城墙边沿上,抑头看着漫天烟花,眨啊眨的眼睛,流露出丝丝伤感。 “不管在何地,你不就是我最美的烟花吗?”赵钦清目如皓月星辰,他抬起手来,捏了捏我的鼻子:“等十五一过,本王就娶你。” “可是,王妃她……。” “我会休了她。”赵钦扶着我的双肩,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扬,压抑不住的笑意,像一朵花,从心里绽放。 “王爷。”突然城墙那头匆匆走来一位俏丽佳人,宰相千金嫣夕,她好看如画,眉眼顾盼,身后跟着数位小丫头,身侧还走着一位白色素衣装男子,男子长得很好看,站在洞府里的我瞬间一怔,那人竟然和赵钦长得一模一样,而画面上的我好像并不诧异,只是微微曲腰:“见过王妃,三王爷。” “王爷,皇后有旨,赐我们送子观音相,宫里传来话,必得今夜进宫谢恩。”嫣夕哪里会理会我,自然是曲身见过赵钦,这般对我冷淡,当然是心生妒恨。 “兄长,皇后有旨自然不能忤逆,你随嫂嫂速去,明月姑娘这边我自会安排住下。” 三王爷赵忧,xing格开朗,喜好弓马,和赵钦乃一胎双生,自小视对方为已出,只是,他的功绩却远不如赵钦,在皇上面前,自然也不太被看重。 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会突然间有了这些信息。 只见画面上的赵钦稍做犹豫,终是扶着我的双肩,湿润一句:“等着,我去去就回。” 这一去……一千年。 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画面上蓦地光源一暗,消失了,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情没再出现,可黑暗中,一个身影却缓缓走了出来。 他裹满黑布的手上夹着月光杯,轻啜一口酒,走近我。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冷问,怪不得他的声音和赵钦有些相像,原来他是赵忧,是大宋朝的三王爷。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赵忧走到床边,我坐直了身子,因为背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撕破,只能紧紧攥着前胸的布料不往下掉,他伸手来捏住我的下巴:“后来,你爱上了我。” “不可能。”心里一窒。 我了解自己,趴在城墙上回头看赵钦的那一幕,眼里的爱意,绝对不会是装出来的,我爱的人是赵钦,不可能是他赵忧。 “你不记得了我不怪你,不过明月,兄长复活这些日子,他可否跟你提起过,当年为什么挥剑杀了你。”赵忧轻笑放开我。 “他说,是因为杜家村人的一个误传。” 我突然没有底气了,以赵钦的聪明睿智,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误传就下手杀了我? 赵忧轻哧一声:“这么多年了,他还真会骗。” “我不信,我和你,不可能,不……。”我用力的摇了摇头,在思绪里拨开迷雾,为什么,如果真的跟赵忧相爱过,怎么找不到一点点对他的好感呢? “明天,你就会知道了,你爱的那个人其实是我。”赵忧目光一冽指尖弹动,整个洞府里萤火虫翩翩起舞:“那一夜的烟花,也有我的一份功劳,那年罗果山上的长生花,应该是由我得到,明月,你该收收心,回来跟我好好过日子了。” 这句话像一道魔语,把我笼罩在那冰冷的气息里。 我愣愣的看着赵忧亦走亦远,突然想起来了,不由得叫了一声:“玉玲珑找的人是你?” 赵忧的脚步蓦地停住,没有转身,却丢给我一句:“一个攀附权贵的女人而已,我赵忧还不屑于顾。” “她是你的未婚妻,对不对?”我莫名松了口气,那就好了,玉玲珑找错人了。 “就算是,可到最后,我娶的人可是你。”赵钦抑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555:宝宝 那笑声把僵在那里的我震得耳膜发疼,怎么可能,一千年前,我真的嫁给了赵忧吗? 手臂隐隐作痛,既然还活着,我就得想办法把杜家村的人给救出去。 我就着光亮仔细看了看手臂,手臂灰黑的皮肤下,露出一根根骇人的黑色血管来,今天早上走出红豆旅馆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 越看越心惊,用手轻轻一碰,竟然觉得皮肤下的肌肉像会晃动的果冻似,很软,没有一点弹xing。 也许就算出去了,这条手臂也废了,我绝望的两眼一红。 平复了一下心绪,转眼看到床脚边有一套叠得整齐的大宋女装,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总不能整天在居心叵测的赵忧面前露着半个背,这样只会让他有邪念。 胡乱把那套大宋裙装穿到身上,里面还裹着牛仔裤和半件t恤。 在套上衣服之前,我在床边的铜镜里照了照自己的后背,很奇怪,没有半点伤痕,也看不出有骨头翘起的凸点,如果真是骨头断了,我现在连最基本的移动都做不了,而且必定疼得死去活来,可是经赵忧那三掌之后,不疼了,背上除了肩胛骨处有一点点红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把撕碎的外衣里衬扯下来一条,紧紧地将受伤手臂的上半部给勒住,我想走出这个洞府看看,心里是清楚的,赵钦必定还活着,他下了山崖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于他的功力,赵忧想要拿住他也很难。 只是小白和老道长就…… 我一把擦掉脸上的泪,起身顺着床边的石子小路往前走去。 哪知刚走到洞府门口,竟然嘭的一声,好像撞到了一块透明的玻璃门上,因为走得太急,那力道之大,我被弹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分明刚才那个纹身师和赵忧是若无其事走出去的,想必是他们设了转门防我的结界。 恨恨地捂着额头站起来。 “明月姑娘不必费那么大劲儿了,这里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蓦地轻轻松松往外面走进来一位婆婆,这声音听着熟,只是人看着却不像。 我一时愣住了,怎么可能。 “阿婆,是你?”竟然是大师兄收养的那位婆婆,只是平时的她一脸呆滞,背也弓着,头发花白散乱,可此时,她站得笔直,头发虽然花白,但是却整齐而利落地打成发髻在脑后,那双混浊的眼睛也清亮了,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竟然比阿婆生生年轻了十几岁。 话完,看到她微微点头:“没错,就是我。” 我顿时觉得后背一凉:“这么说,你是黑月派的人,你……真是大师兄的娘?“” “当年我并没有死,只是知道孩子带在身上危险才会祥装**,然后把他留给了老道长。”阿婆已经不是那个慈祥的老人,她眼里露出一丝狡猾光茫,正是这一眼,令我想像到了老道长嘴里的她,二十年前的她,为了修力不惜杀人如草芥,她是一个噬血如命的女魔头。 现在想想,大师兄的离走何偿不是一种解脱,以他的秉xing,如果知道自己的生身母亲竟然是黑月派的杀人魔,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明月姑娘,你也不必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所谓食君之禄受之于命,我也是不得已才会潜伏在你们身边,不过,我可没有害你们任何人,看到儿子被老道长教得那么好,心里也就舒服了许多。” 现在,我心情复杂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反到是很坦然地笑笑:“如果愿意,叫我黑姑就行。” 只见她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拿出只黑色的小瓶子,拨开瓶口木塞子,蹲下身将瓶子往地下轻轻一倒,从里面倒出一个**的有四肢的东西来。 那东西落地便长大,长大到小如婴儿似的,但一细看又不是婴儿,因为他光突突肉乎乎的屁股上,有一根亢长的尾巴。 “吱吱。”它开始围着我打转,乌黑如豆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看。 “你想做什么?”我冷睨着黑姑,她放出这么一个东西来,难道是想咬死我。 “放心,是有人托我来照顾一下你的,我不会害你的,这个小家伙叫宝宝,是我修炼出来的妖兽,你只管伸出伤手来,让它给你嘬嘬伤口里面的脓血,否则的话,你这手过不了两天就废了。” “谁,赵忧吗?”我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去。 “别直呼主上的名讳。”黑姑突然脸色一凛,一秒钟后才微笑道:“也幸好主上信任我,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进得了这结界,对方是谁你就不必再问了,识趣的,只管伸出手来便是。” 黑姑这话说得直接,让她来帮我治手的竟然不是赵忧,我想不通,在黑月派里,还有谁关心着我的死活。 就目前来说,我最要紧的是身体不能有大碍,只有这样才能奋起反抗,想想也是,如果她真要害我,又何必这么大费周折,在余音山的时候,我曾经有数次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于她的修力,想要不动声色杀我完全可以做到。 我缓缓把手臂伸了出来。 那宝宝立刻像看到什么美味食物似的又跳又叫的兴奋了起来。 “明月姑娘,我看你还是躺到床上去,恐怕有些疼。”黑姑笑笑。 我只好听她的,走到那张床上躺下,挽起袖子露出有伤口的地方。 “宝宝,去吧。”只听黑姑一声叫。 那宝宝便扑哧扑哧喘着气嗷的一声向我扑了过来,张嘴便含住我的伤口处,咕咚咕咚吸了起来。 “啊!”好痛,我忍不住嘶吼着,那种疼,好像在全身同时扎了千针万针,我原本就体虚气弱,再来这么一着,顿时两眼一黑,整个人神志开始变得恍恍忽忽。 如果真能晕过去,那就更好了,偏偏我半昏半醒,那种疼痛感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宝宝。”终于听到黑姑一声冷喝,随着宝宝一停,疼痛也在渐渐消退,可我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办法全治,只能治一半保你条命而已,这种蛊,没有几个人能解,等过几天手臂再黑,我还会再来一次。”黑姑的声音若远若近。 迷糊中好像看到她对着我阴阴一笑。 我神灵松懈,终于无法再撑下去,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王爷,烟花好美。” “等着,我去去就回。”“等着,我去去就回。” 一遍遍,赵钦的声音时近时远,梦里无数个轮回,他匆匆离去回头那一眸,在我心里烙下千年的伤…… 556:棋子 “好像发烧了。” “给她灌些汤汁,我要她活着。” 冰冷的说话声,迷糊里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渐渐走远。 我觉得自己嗓子里好像有几十颗小石子在摩挲着,好疼。 几个人将我扶了起来,有人捏住我的鼻子,往我嘴里灌味道古怪的汤汁。 “让她多吃点,要是死了,主上饶不了我们。” “对,多灌一点。” 几个人一边给我灌汤汁,一边窃窃私语。 我恶心得直干呕,胃里的冲击力让我终于清醒了过来,看出去,竟然看到几个没有鼻子的女人,只见她们鼻梁部份已经被整个切除,两个黑洞一样的鼻孔朝天露在外面,那样子,看上去着实令人恶心。 我趴在床沿上吐了起来。 “完了,什么也没吃进去。”一个女人拍着我的背。 另几个女人说:“等她吐好了接着灌,已经昏迷两天了,再不吃点东西,可能真会死的。” 两天,我昏迷了两天,为何赵钦还不来找我。 我用软绵无力的手抓住一个女人的裙子,断断续续:“叫……叫他来。” “叫谁?”女人战战兢兢。 “叫你们主上。” “主上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女人们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开口。 “他不来,我不吃。”我拼了所有的力量嘶吼。 几个女人停顿了一下,急忙匆匆转身跑了出去。 不久,恍忽的视线里多了道黑影。 “找我?”赵忧坐到床塌,声音凉薄。 “我只问你一句。”我努力睁开眼睛:“杜家村的人,还活着吗?” “活着,说起你和我的关系,他们还是我的亲戚,我怎么可能让他们死。”赵钦淡淡的笑,伏身递来一只黑色杯子:“把这喝下去,快点好起来,我们才能成亲。” “这是什么?” “只是药,帮你退烧的药。”赵钦自己喝了一口:“你看,害不死人,你大可放心。” 他的话十有八九是假的,我装做想喝的样子,接过杯子来,却愤然摔了出去:“你把他们全放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不,现在,你没有跟我讲条件的筹码。”赵钦站起来:“明月,那些都由不得你。”他往前走,冷冷道:“只要你自愿喝下那碗药,我便答应让你见姑姑。” 我心里重重一抽,唯一值得宽慰的就是,但愿真像他所说的,杜家村的人都还活着。 赵忧走后,她们又给我灌了不少那种汤汁,和黑色杯子里的药不同,黑色杯子里的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我曾记得老道长说过,如果是蛊,气息越好闻越淡,蛊害更大。 等那些女人走后,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 醒来时感觉浑身除了酸痛之外,力道恢复了不少。 不知洞中已是几日,我赤脚走到洞府门口,看着洞外那条幽暗长长的石子小道,它往前延伸进一片黑暗的地方…… 用手轻轻摸出去,摸到了一片冰凉,像玻璃,更像冰块。 手臂上的伤口的确好了些,先前半条都黑了,现在,黑了五公分左右。 “赵忧,赵忧,放我出去。”太静了,静得没有一点人气,除了这颗月明珠,我找不到一点点光亮,这是哪里,真是沙坝镇悬崖下吗? 赵钦去哪里了? 貘。阿丁给你带话了吗? 情绪突然就崩溃了,我重重地拍着着那块透明结界,想要运一运修力,顿时觉得舟田里有气血翻涌的感觉。 头一晕,整个人虚弱的往后倒。 腰上蓦地揽来一只劲臂:“听话,不要再乱动了。”赵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他身上有一股子浓浓的药香味儿,我强打起精神来挣脱开他:“少假惺惺的装好人。” “不是装好人,我是真心为你好。”赵忧也不上前,只是淡淡地转身:“陪我下盘棋。” 话完,我便莫名其妙的坐在一个软垫上,他和我的中间摆放着一盘五子棋,黑白棋子相间错落,他说:“继续。” 为什么说继续?我抬眼看了他一眼。 “这盘棋下得好好的,被他给搅了,一千年了,我很好奇你下一步会怎么走。”赵忧抑了抑单凤眼,他的眼睛,真和赵钦太像了,只是眼里那目光却全然不同。 “我早就不是一千年前的杜明月,又怎么会记得一步棋怎么走。”我冷睨着他。 “那就用现在的思绪下,走吧。”他似乎并不再意我的敌意。 我看了看棋局,把愤恨生生压在心里,要得到他的信任,只能暂时随着他的xing子。 想了片刻手起棋落,赵忧便弯起眼睛道:“和我想的一样,你应该会走这一步。” “跟我聊聊一千年前的我。”我故做轻松。 这是我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跟他讲话,赵忧目光一顿,随即微笑:“一千年前的你古灵精怪,是个人见人爱的小丫头。” “一千年前,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嘲讽他:“何来丫头一说。” “也是,我们都比你大三岁。” 赵忧落了一颗棋子:“那时候的你,可是远近驰名的驱魔师,那时候的我,却是一点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一说。” “后来怎么又相信了?” “因为我亲眼看到,你抓了一只黄狸子妖。” 我一惊,抓黄狸子妖那一幕我在入冥眼里看到过,当时赵钦说,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认识的时候,怎么,又成了赵忧和我的见面了? “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一次其实并非兄长一个人,他虽然去抢自己的黄狸子,可我就坐在对面的屋顶上,你们忙着讲话,所以没有看到我。”赵忧接着说:“知道那一晚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因为我发现兄长每天晚上都会悄悄出去,一时好奇,所以才要出去看看,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么一幕。”? “所以从那晚开始,你相信世界上有妖魔一说?”我垂眼看着手下的棋子。 “不,准确的说,从那一晚开始,我就爱上了你。” 赵忧的话让我指尖一抖,我在心里是及度抗拒他的,也无法理解一千年前的自己,真的会转移情感爱上他吗? 这一抖,手腕蓦地被赵忧伸过手来握住,他目光里掠过一丝复杂情绪:“不要紧张,注定的事情,你这辈子也是跑不掉的。” 我冷笑着甩掉他的手,棋子落下:“我不信。” 赵忧:“那我们走着瞧。” “这不公平,你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许多事情由不得我选择。” “这个世界上,其实又何来‘公平’二字呢?”赵忧很放肆的笑了起来,他抑起脖子笑的时候,我看到一块通红的,没有皮肤的肉理。 557:黑月派的实力 这是我第二次无意中看到赵忧裸露的地方没有皮肤,难怪就算我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依然不敢露出真面目来。 我不动声色的笑笑:“那至少,可以把我的活动空间再放大一些吗,整天只在这个洞府里面,不显得三王爷你太小家子气?” “这个嘛,到是可以考虑。”赵忧狭长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光茫,他把一颗棋子落下,淡淡道:“我让画师每隔两天来带你出去一次,可以四处看看。” 我没问去哪儿?这会暴露我的目的。我问:“画师?” 赵忧:“你应该认识他,他曾经给你们的好朋友王墨种过蛊。” “哦……是他。”我故做恍然的点点头,冷笑一下:“你们这一招也真够毒,王墨差点死在这蛊里头。” “不是各取所需吗?没有我们,他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怕是你们别有用心吧?”我把棋子落下:“王墨不被种蛊,我们又何必上山去和那种老狐狸拼搏,只可惜你一招算错,还是没有得到狐狸元灵,挺失望吧?” 赵忧的目光一凌,微微跳动,他放在膝头上的手指曲紧再松开。 “三王爷,我赢了。”我笑。 是的,我赢了,只是在这盘棋上而已。我算准了只要赵钦不出现,赵忧绝不会杀我,耍耍他又如何? “没有得到狐狸元灵的确很遗憾,不过能得到兄长的,不是更好吗?” 赵忧的笑像一把刀,重重剌在我心脏上。 一千年前,我怎么可能和这样的人成婚呢? “好了,棋已下完,我们也该用膳了,娘子。”赵忧笑对我,扭头却冷冷一句:“上菜。” 声音不高,语调平平,但那声音却好像用扩音器里传出来似的,往外飘扬了出去,不一会儿,那几个没有鼻子的女人端着些饭菜上来了,到是做得色香味俱全。 一看,还有酸菜鱼头汤。 “我们一进贵州你就知道了。”我看着那道酸汤鱼,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黑月派远比你想像的宽广。”赵忧优雅地揪着阔袖,给我夹了一块鱼头:“吃吧,还是崖上那家小菜馆里做的。” “他们也是你的人?” “不,他们连做我的人都不配,在他们的眼里,我是神。” 我努力控制着心里的惊惧,如果不吃东西,大仇未报就会被饿死,沉呤片刻,我端起碗来不顾形像的大口吃了起来,什么菜都往碗里夹。 “慢点。”赵忧声音暖暖的,他想伸手来帮我拿掉脸上的饭粒。 我愤然躲开他,白了他一眼。 “瞧瞧你,还是那个脾气,不过我喜欢。”他笑了。 自始至终,他没有吃一口东西,只是浅浅地啜了几口杯中酒,这充分的说明一点,赵忧他还不是人,如果他是人体的话,怎么可能不下筷? 菜里有毒,想毒死我?没那个必要。 我吃得打了个饱嗝才把碗筷摞下:“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得离开一阵子,本王说话算数,现在就让画师带你出去走走。”赵忧站起来,信手从空气里捻来一只黑色的玫瑰花:“祝你旅途愉快。” 我接过那枝黑色玫瑰花,瞌眼,心烦意乱。 赵钦围着花格子围裙,在樱花山院子里敲敲打打给我种白玫瑰的情景在脑海里闪过,在那枝沾着晨露的白玫瑰放在我枕头上之前,我对玫瑰花并没有什么好感。 以为此生再不会从另一个男人手里接过玫瑰花,可现在,我竟然不得不接住了,一只黑色绽放的玫瑰花。 赵忧无声转过身子,一步步往前,消失在空气里。 不久,结界门外便站着那个瘦骨伶仃的纹身师,他的声音很刻板:“明月姑娘,请。” 这一次我走向洞府门口,并没有感觉到那层结界。 跟在纹身师身后,他像个黑暗幽灵似的,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指尖的蓝色火光照着弯曲小道。 蓦地挥指一甩,那看上去很平常的墙壁上竟然闪出一道门来,门开,里面光彩流溢,桔黄灯光从里面映出来,竟然是个宽大的厅堂,里面坐着数十个奇形怪状的人。 听到门响,那些人同时寂静下来,扭头把目光锁在我身上。 男人,女人,没有一个有正常面貌,有的甚至整张脸都镶满了眼珠子。 我愣住。 门咯吱一声关上,墙壁恢复正常,四周恢复寂静。 “这里是百怪府,主上没什么吩附的时候,他们都躲在里面。”继续往前走的纹身师冷冷地解释。 我只得后脑勺一凉,想不到,那些人都是受赵忧差遣的。 再打开一道:“地牢洞。” 只见若大昏暗的洞府里面,有层层叠叠数不清的小小铁笼,里面分别关着一个阴灵,听到门响,数不清的阴灵同时厉叫起来,双手扶在铁笼门上,用力的摇晃。 那些尖叫声此起彼伏,震得我两耳嗡嗡作响。 纹身师挥手洒出一把亮闪闪的东西,跟老道长的散豆成兵有点像,那把亮闪闪的东西分别向其中一层的铁笼子里打去,顿时男鬼女鬼惨叫声一片。 我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闭眼别开脸去。 继续往前走,我再也承受不下去了,给我看这些东西,分明是让我知道他们黑月派的势力有多大,这是在挑衅。 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动。 纹身师走了几步发现我没动,这才转过身:“怎么了?” “你知道我要看什么?”我在黑暗中冷冷地注视着他。 “明月姑娘,我不懂你说什么。” 他打算糊弄过去,转身就想走。 “人樽,我要看那些被你做cheng人樽的杜家村人。”我的话才说完,纹身师便大手一张。 可怜,此时浑身是伤的我对他来说,就像一只可以随手轻轻捏死的小虫子,我不受控制的双脚离地飘向他,倏地一下,他张开五指掐住我的脖子,咬牙切齿的:“我警告你别乱说话。” “不让我乱说话,除非……除非你有种杀了我。”脖子快被他给捏断了,可在那蓝色陷火的照射下,我用嘲讽的笑看着他,他不敢,他杀了我,自己也活不成。 “扑通”一声,我被他扔到了地上,转过一个冷背对着我,语气里明显弱了几分:“不行。” 我踉跄着站起来:“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带我去看一眼,我便绝不会把今日之事告诉赵忧,连对你做了入冥眼的事也不告诉,如果你不信,我用音余道观祖师爷的声誉起誓。” 余音山道观的祖师爷是谁,容我稍后能活着出去再问问清楚,这起誓一招,是跟小白学的,这一年来他教会我一点,有时候面对敌人的时候,满嘴跑火车说些谎话才是对的。 558:救命稻草 果然,纹身师犹豫了。 他沉默着,蓝色火陷下,精锐的目光企图从我眼里找到一点余漏。 我们像两个用精气神在过招的高手,他想看出漏洞,我却全力显得真诚。 片刻,他终于开口:“就一次。” 进来的时候,是我把道路想像得太简单了,跟着纹身师再走一遍,才知道小道弯弯曲曲,他又不停开了几道斜门,这才来到那个人樽洞里。 “嗷嗷。”刚走进去,人樽痛苦的嚎叫声连绵不绝。 我心里抽疼得厉害:“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做?他们还能活吗?” 那些人樽的脸上依然附着着一层白色的粘稠物体,不过相比起我在入冥眼里看到的,好像长高了一些,有部份已经露出脖子看到了肩膀,很少的几个脖子露出来五公分左右。 他们这样,让我想到了树苗,想起那天入冥眼里,那个人跟纹身师说的话,说主上叫他去看看人樽长势怎么样了。 “你把他们像种子一样的种在地上,让他们再次生长?”我拉住冰冷沉默的纹身师。 他愤然甩开我的手:“别得寸进尺,主上看上他们,是他们的福份。” “福份,你们这么做是会糟到报应的。”我失声抽泣了起来。 “报应?”纹身师冷冷一笑:“地下十八层,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可怕的地方吗?” 倏地停住,纹身师似乎觉得自己说多了嘴。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这里是地府,地下十八层,而不是什么矿山?”心里的绝望突然而升,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我此时此刻竟然在地府里,可这不是冥王的地盘吗,怎么会由赵忧来掌管? “少废话,该做的我已经做到了,你必须得遵守自己的承诺。”纹身师挥了下衣袖,不知怎么的,我已经站到了人樽府门外。 “我还没看到姑姑。”当下心里一急,想要再进去,那门却慢慢有层泥土合拢,消失不见了。 “你姑姑不在这里。”纹身师冷冷道:“我们快点回去,主上要出关了。” 看他神情似乎很紧张,目前我也不想再为难他,只好跟着他匆匆原路返回。 心里一百个不解,这里真是地府吗,那冥王知不知道我的存在? 现在想想,冥王可是比赵忧好太多了。 回到我住的那个洞府没多久,赵忧倏地出现了。 “参观得如何?”他兴致勃勃,走向我的时候,身上的药味儿更浓烈了,这就是他所谓的闭关吗,他用这短短的时候,去做了什么。 “还行,吓不到我。”我冷眼别过头去。 “自然吓不到你,你的能力我懂得。”他笑,转眼问:“怎么,还是不高兴?” “这么多天看不到一点天空,你觉得我会高兴吗?”我抑头看了眼那颗巨大的夜光珠:“很想闻一闻阳光的味道。” “会有那一天的。”赵忧冰冷的目光里掠过一丝讪笑:“论时辰来说,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天再陪我下棋。” 我没理会,他转身走了。 抬眼再看向那颗夜光珠,心里想起上一次去地府的时候,冥王曾经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听话,掉下去就是十八层。只是不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冥王大人,会多久伏视一眼地下十八层呢? 一百年,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我快疯了。 手腕上的雨灵咒早已不知去向,想必是赵忧让人给收走了,真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我躺在床上,平静下来仔细的把几天遇到的人和事统统梳理了一遍。 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人,黑姑,对,只有她才是我的突破点,她让宝宝来帮我疗伤,还说明了是暗中有人帮我,那人不希望我死,他是谁,为什么帮我? 这想法像黑暗中的一点光亮。 我急忙挽起袖子看了看那条手臂,太好了,黑腐之处比先前多了几公分。 大概我是这个世界上头一个看着自己手臂腐烂而开心笑的人吧?笑完,心里却升起一丝淡淡的忧伤…… 每天赵忧来,都会给我带来一只黑玫瑰,黑玫瑰集满五枝后,我很明显地闻到了自己手臂上的腐臭味儿,可是,黑姑并没有出现。 赵忧的眼神自乎了然于胸的样子,难道他发现黑姑给我疗伤的事,所以不让她来了吗? 我暗自里绝望和恐慌着,这只手臂不好,蛊不解掉,我的修力永远无法恢复,我现在,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难道就永远只能听之任之,一直让他把我关在这里吗? 说来也奇怪,赵忧竟然不想把我的手给治好。 第五天他走后没多久,黑姑出现了。 “黑姑。”看到这个女魔头,我像看到亲人似的,心里无疑一喜。 “他在犹豫,所以我来晚了。”黑姑说,一边说,一边把黑瓶子里的宝宝放出来。 “他在犹豫?”这话什么意思。 “对啊,他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救你。” 黑姑的话让我心里一沉,这仅仅的一点光亮也要被泯灭了吗? 大概看到我神情一暗,黑姑皮笑肉不笑的扬了扬唇角:“放心,他说了,先不让你死,再救你几次。” “那还请你帮我谢谢他。”我诚恳的说:“落难之时,难得出手相救。” 黑姑笑笑:“行了,快去躺好吧。” 我听她的话,走到床边躺好,宝宝早就摁按不住了,兴奋的围着我欢叫,在躺下去的那一刻,我又急忙坐了起来,一把拉住黑姑的手:“黑姑,看余音道观养大大师兄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出去?” “你想什么那?”她一惊,似乎吓得不轻地甩开我的手:“你可不要害我。” “好,那我不为难你,可是你能告诉我吗,这是哪里,是地府十八层吗?” 黑姑动了动唇角,脸色掠过一丝难色,没说话,比说了更管用,她沉默,代表我说对了。 “我再问你,这入口处,是贵州的沙坝镇悬崖下吗?” “问那么多做什么?”黑姑白了我一眼,粗鲁地挽起我的袖子:“宝宝,开始吧。” 宝宝听到命令,一头扑了上来。 瞬间我疼得撕心裂肺,豆大的汗珠子掉了下来,恍忽间听到黑姑突然说了一句:“主子真疼你,每天都让人上去给你端酸汤鱼头吃。” 这一句,已经很明确地表明,我们的的确确是在悬崖下。 我放心了,既然这样,总有一天,赵钦必定会找到我。 顿时身心松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黑玫瑰攒到十五朵,我开始绝望,赵忧每天都来让我陪他下一盘棋,但每一次,他呆的时间都不是很长,下完棋就走,不久后回来,浑身都有一股子中药味儿,再陪我吃完饭,然后才离开。 559:浪漫到极致 我每天站到洞府门口看着外面那条延伸进黑暗里的小道,心心念念的盼着,也许突然间,赵钦就会从那里衣袂飘飘的走来…… “画师每天带我走的都是同样的路,这样的日子,我开始觉得厌烦。”第十五天,我没有动筷子。 “多少吃一些,饿的是你自己。”赵忧淡淡啜酒,他的目光斜睨到我的手臂上:“如果没有我的默许,黑姑不可能三番五次的进来给你疗伤,明月,我已经对你够好了,你得知足。”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手心上的莲花吗?其中有一片被冥王拿走了,不如去找他要回。” “不急。” 他淡淡的。 我知道,他一定还没有找到赵钦,又或者是赵钦还没有找到我们,而冥王那里他不去,也必定是怕自己的行踪暴露。 有种百爪挠心的感觉,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你能不能再开开恩,让黑姑陪我走走,毕竟大家都是女人,彼此间的话题总要和那个画师走在一起多些。” 赵忧沉呤了片刻:“这个可以答应你。” 没想到他突然这么痛快,我反到暗自吃了一惊。 饭后赵忧一走,那黑姑果然出现了。 洞中一片黑暗,我根本就分不清早晚,只要赵忧让我休息的时候,我才知道是晚上到了。 黑姑:“明月姑娘,主上让我陪你说说话,陪你四处走走,你想去哪儿呢?” “人樽洞。”我看着她。 要让她陪我完成一件事,我没必要再瞒她。 “哎哟,你这是要害死我吗?”黑姑蓦地一下子抬手示意我小声一些:“明月姑娘,我知道你救亲人心切,不过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办到的,而且你想过没有,那些杜家村的人,既然你已经知道被做成了人樽,他们还能活吗?” 我内心里一直不想承认这件事,就像我到如今依然不能接受小白和老道长已经跌下悬崖的事实,但泪水,却是扑哧一下子掉了下来:“黑姑,你和我们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知道我们没有一个是坏人,现在老道长和小白生死未卜,你就不能出手救救我吗?” “这个。”黑姑面有难色,似乎想要说话,回头一眼看到石桌的那十五枝黑玫瑰,眼底掠过一丝惊骇,语调突然变得刻板:“走吧,既然主上恩赐你出去走走,那就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我不解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几枝黑玫瑰,只好不动声色的跟着她走出了洞府。 “黑姑……。” 走在前面的黑姑没有应我,而是回头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们便沉默着,继续顺着小道往前走。 这座宏伟巨大的地下宫殿,我走了无数次,依然分不清楚方向。 一个没有空间和时间感的地方,想想都令人窒息,能在十五天之内控制住自己没有撞墙,完全是因为心里的信念支撑着我。 这一次不同,黑姑带着我穿过一道道刮着阴风的洞门,最后来到一个大花园里。 一个连树枝,花朵,飞虫,全部都是黑色的花园里,那种压抑感让人想要呕吐。 偏偏这些花朵,还散发着诱人的异香,气息在我们的世界里,完全是靠鼻息去感受,可在这里,我可以用肉眼看到那些花朵周围飞散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那撩人的黑雾就是花的气息,它们分散成成百上千个分子飘浮着。 我们走过去,这些花朵竟然无风而动,黑色的枝茎伸得老长,花园周围立柱上的蓝色火烛,让这些花枝印下的倒影就一条条张牙舞爪的怪兽。 可是,走遍整个花园都没有看到黑玫瑰。 黑姑信手拉来一只有点像蝴蝶形状的花,凑过脸去闻了闻,我看到成百粒分子往她鼻子里吸了进去。 “嗯,蝴蝶花果然异香扑鼻,这个世界上,去哪里找这么好闻的花儿。” “玫瑰花却没有什么香味儿,反而很清淡。”我笑笑。 “你是不知道啊,那玫瑰花是主上亲手给你做的,自然是非比寻常,连这地府花园里也长不出来的。”黑姑放开花枝往前走。 “哦?”我跟在她身后。 “一枝黑玫瑰,一个阴灵魂,这个世间只有主上能信手为之,将一个灵魂做成玫瑰花,浪漫到极至。” 黑姑回头冲着我扬了扬唇,我却身心一震,那些花,是用阴灵做的,好狠毒的赵忧,换一种说法,那些看似很诡异的黑玫瑰,原来是有眼有耳的,赵忧利用他们在监视我,怪不得方才黑姑脸色突然变了。 回头看了一眼花园池子里,心里一颤,那些花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像花,到像人。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黑姑,我有一事不明。” “明月姑娘请说。” “为什么主上不帮我的手给治好,如果这是蛊的话,你们黑月派不是解蛊高手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主上的心思我们做下人的不敢惴测,我劝明月姑娘你也少问,能活一日是一日吧,有条命,总比死了的好。” 黑姑唉了口气,她的背影是笔直的,同样的手指间捻着一把蓝色火焰,照得她的侧脸冷若冰霜。 “黑姑,还有一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何事?” “那个悄悄派你来给我疗伤的人,他是谁?” 黑姑的脚步蓦地停住,回头看着我冷笑一下:“他是谁不重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是想要死,却又舍不得让你死的人。” 那笑容在蓝色焰火下显得异常可怖。 我收了收心绪,知道再问下去,她也不会再说了,也许还会令她下次不再陪我出来走路,要收卖一个人的心,自然是急不得。 最后她甚至带我去了一坐大桥上,那灰白色的,好像用人间灰烬搭建起来的桥,桥那端流淌着巨大的黑色瀑布,可是很奇怪,这轿只修起来一半,上面有许多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鬼魂在各自来回搬动着一个小竹框,竹框里装着白色的灰烬,走到断桥处,面无表情地将那些灰烬倒下去。 灰烬便纷纷扬扬地落下,然后掉入桥下的黑河水里消失不见了。 “他们在做什么?”我不解。 “在修桥。” “这些灰只会随着河水流走,照这样子修法,那得修到何年何月?”我诧异的看着黑姑,只见那些人只管一波接一波的往前走,倒掉灰烬,再来到桥尾处,端了一筐的白灰再转回去。 他们像蚂蚁似的,密密麻麻,一直在重复做着这样毫无意义的动作。 黑姑接下来的话让我后脑勺一凉:“那不是普通灰,那是他们自己的骨灰。” 560:逃跑 我半天回不过神来,十八层地府,远比任何常人想像的要恐怖得多。 蓦地鬼群里一阵混乱,好像是有一位老者把竹筐给不小心端掉了,里面散出白色的骨灰,老者很惊恐地蹲下身子去想要捡起那些骨灰,可是怎么也捡不起来,捧在手里,往指缝里漏,怎么抓也抓不起来。 其他鬼魂却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再次恢复面无表情的麻木,继续抱着竹筐往前走,而那名老者身边,却蓦地多了两个阴差。 他们像一团黑色的雾气,身体袅袅如烟,两人一前一后,将惊恐的老者抬了起来,容不得他争辩,无视他的惨叫,走到桥边随手一扔,扔进那黑色宽大的河流里。 老者的头只在黑色河水里浮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他会去到哪里?”我大吃一惊。 “畜生道,明天,你们的世界里就会多了一头小猪,或者是小羊。”黑姑呵呵笑了起来,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无法形容心里的沉痛,她脸上这种很享受的表情,究竟来源于哪里? 再次回到洞府,黑姑走后,我看着那十五朵黑玫瑰,很绝望。 他们像十五只眼睛同样在注视着我。 这十五天里面,我每次拿过它们,都觉得这是冰凉的,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脑海里突然想起那次和貘的经历,他把一只阴灵揉成一小团喂给我吃,借助阴灵的力量让我维持生命,那么这黑色玫瑰花……。 反之他们自身就是一种力量,也许吃下去,我就有可能恢复些修力。 我重重的香了口唾液,今天赵忧来过,他得等明天才会再来。 整个洞府都是寂静的,我看了看洞口,下定决心,伸手拿起枝黑玫瑰揉成一团迅速往嘴里塞了进去。 “啊~。”脖子里传来亢长的一声尖叫,没错了,这花果然是阴灵做的。 一种很恶心的腥臭感往胸腔里涌,我用力忍住,生生压住这种不适感,再度揉了一朵塞进嘴里,第三朵,第四朵……。 “啊!你做什么?”只到一个没有鼻子的女人尖叫一声打断了我,她大概是来给我送水的,没想到看到这么一幕,当下吓得手里的杯子摔了,急急转身往外跑。 老娘才不管你跑不跑,把剩下的五朵一并塞进嘴巴里。 顿时间肚子里像塞了一个硕大的汽珠,很难受,伤口处的伤口开始激烈的疼痛,这也在常理之中,人体力量也可以转换成蛊毒,我们现在是一体,我强侧它强。 而掌心里的莲花瓣,蓦地冒出几道粉红色的光茫。 成了,虽然难受,但至少有了些修力。 事不宜迟,我跑到洞府门口将有莲花瓣的掌心重重一拍,结界蓦地裂开一缝,我急忙跑了出去,什么都不管,只是一埋头往前跑,反正这地府太大,他们要想找到我,恐怕也一时半会儿做不到。 正在慌张跑的过程中,蓦地从墙壁里伸出一只手来,将我往侧面一推,我始料不防被推得往前一头撞了进去。 是的,撞了进去,那原本有墙的地方突然打开一道门。 我撞进了那道门里,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嚯嚯。” “啊,肉……肉……。” 无数声惊叫此起彼伏,我惊恐的抬起头来,那洞府上镶着的成千上万的铁笼子,每个笼子里的可怕阴灵,他们一起扶着铁笼,尖叫,嘲笑,恨不得出来把我撕成碎片,喝我的血吃我的肉。 地牢洞,我竟然被推进了这里,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下一个反应自然是急忙转身想去推门,哪里还有门,除了凸凹不平的石壁。 “肉,肉。”就近我身边的一只阴灵企图从笼子里伸出手来拉我。 我动了动身子,好难受,肚子有种快要裂开的感觉,再回头看一眼手臂上的伤,那黑色正在蔓延,已经香噬了整条手臂。 虽然很痛苦,也很恐惧,但想想,此时此刻,这里其实是我躲藏最好的地方。 疼痛让我变得有些昏昏沉沉,我身边那个铁笼子里的女鬼趴在那里,阴森森地看着我笑,一边笑,一边伸出长长的舌头来舔着自己的手背,说:“饿,饿……。” “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出去?”我忍着巨痛看着她。 女鬼咧开直达耳根子的大嘴,阴笑着不作声。 他们在这里关了成百上千年,好不容易我这人类进来了,就像猫窝里掉进一只老鼠,自然是想好好的戏耍我一下。 “如果你告诉我,我给你这个。”我伸出手心,让她看到掌心里的莲花。 蓦地一下,不得不说这招真管用,整个地牢洞里的鬼魂都停止了尖叫,他们静静的,渴望地看着我的掌心,哪怕是得到一片,他们都不用再受这牢狱之苦了。 女鬼哧溜一下收回舌头,不说话,直接想要伸手来抓我,我一把反手拉住她的手臂,用仅剩的修力念起了梵束咒,几句之间,那女鬼便尖叫一声,从铁笼里灰飞烟灭了。 众鬼看到此情此景,再度尖叫嘶吼了起来。 “闭嘴。”我对着他们大叫一声,抬起手心抑着:“谁告诉我怎么出去,我就把莲花给他一片,如果想要加害以我的,就会像刚才这个女人,我反手之间就可以让他消失无踪,现在,谁来告诉我,我要怎么出去?” 大家都静了下来,不过面面相觑,怎么出去呢,好像他们从来没有思讨过这个问题。 我却只觉得手臂一阵激痛,再也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软绵地坐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候,那些静寂下来的鬼魂突然又再次骚动起来。 “万鬼莫挡,速给本王开道。”一声冷沉霸气的声音 “赵钦。” 我两眼强力睁开,他来了,真的来了,从远处那些数不清的铁笼中,白衣飘飘向我飞来,那样气定神闲仙气飘飘,转眼间已飞至跟前:“阿月,你受苦了。” “赵钦。”我坐起来,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瓜,我怎会丢下你。”他轻拭着我脸颊上的泪水:“只是找你花了些时间而已,走吧,我带你出去。” “可是姑姑。” “姑姑已经被我救出去了,就在崖上小店里,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先离开再说。”他将我抱了起来,向着万鬼墙壁飞了过去。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了,更不知道我们会怎么出去,只觉得浑身被肚子里的阴灵撑到难受得头晕目眩,神情恍恍惚惚的有些发晕。 靠在赵钦的肩上,真想就这么永永远远不分开,永永远远睡下去。 蓦地,鼻息前飘过一股子淡淡的药香…… 561:戏中戏 “阿月,我们到了。” 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他在我眉心间一摁,我只觉得恶心,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干呕。 “明月。”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背,那声音,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我错乱的抬起头来,对上一双忧心忡忡的眼睛,心里顿时百感交集:“姑姑。” “明月。” “姑姑,你,真的是你。”我一头扑进她怀里,撕心裂肺的哭:“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赵王爷救了我们。”姑姑哭泣着扶正我的肩膀:“你看,这是谁?” “姐姐。” 堂弟还是那样沉默寡言的样子,但再沉默的人也有情感的,两眼一红,泪水和难受紧紧憋在心里。 “快过来,让姐姐看看。”我拉着堂弟的手:“有没有受伤?” “把我们掳走后,我和姑姑就一直被单独关在一个洞府里,他们并没有为难我们。”堂弟摇摇头,姑姑一边抽泣着抚着我的头发,一只手拉着堂弟:“明月,我们一家子终于团聚了,这一切,全都拜赵王爷所赐,以后你可一定得跟他好好过日子,这样才能不辜负他呀。” “我知道。”我抬起泪眼,看着眼前浅笑的男人:“王爷,谢谢你。” “傻瓜,你和我之间何须言谢。” 如果是赵钦,他会紧紧地抱住我,心疼的抱住我,而不是这样,怎么演都有些假的虚笑。 他是赵忧,我心里清楚地肯定这一点,只有爱一个人才能觉查出这细微的变化,而且就在先前他救我出地牢洞的时候,他身上那股子,以众不同的淡淡药香味儿。 尽管,他不知用了什么香味儿去俺饰,但别忘了,赵钦身上的薄荷清香,没有一个人以他相同。 我且不管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也许是真的想和我再继前缘,也许是另有目的,但,他放出了姑姑和堂弟,所以我只能一装到底。 “阿月,你和姑姑他们先叙叙旧,我去布个结界,勉得黑月派的人追上崖来。”赵忧说。 “好,辛苦你了。” 等赵忧一走,我急急问姑姑这些日子的遭遇,姑姑正要说话,堂弟突然大叫说肚子好疼,痛呼一声脸色全白了,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来。 “怎么回事?”我自己也是力不保人,勉强下床给堂弟挪位子。 “中蛊了。”姑姑把堂弟扶到床上,脸色有些难看:“他们把我们关起来,又岂能这么放松,自然是给我们下了蛊。” “什么蛊?” “穿肠蛊。”姑姑眼圈一红:“会时不时的肚子很疼,但这一通折磨过后就没事了,我毕竟这把年纪了,能忍受,可你弟弟太小,所以有时候才会忍受不住,这东西不要人命,只是折磨人而已。” 回头看着堂弟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我更是心里疼痛万分。 我让姑姑陪着堂弟,自己到大堂里去给他倒杯热水,更重要的是,堂弟这肚子一疼,不知道为什么,我手臂上也撕裂一样的疼了起来。 为了不想让姑姑担心,我急急找了一个借口下了楼。 没有看到赵忧,急急跟红豆要了一杯热水。 红豆正在嗑瓜子,因为笃定那个人是赵忧,所以为什么我们还继续留在沙坝镇,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了,如果是赵钦的话,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留下来,因为那天,正是沙坝镇的人将我们的绳索割断。 而现在,我可以肯定,这整个小镇都被赵忧给控制了。 红豆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怯意,听说我要热水,急急给我倒。 只是手太疼,端水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姑娘,我帮你吧。”她好心地接过我的水。 “谢谢你,红豆姐。”大概是我这一客气,她多看了我一眼,不说话,转身送我上楼。 走着走着,红豆突然擦过我往前走去,就在她走到我身边时,碰了我的手一下,我的手心里便多张了小纸条。 我不动声色,进了房间后,自己先去了卫生间,纸条上写着:前两天有个男人来找你。 男人,会是谁呢? 难道是貘? 思讨着把纸条冲进了马桶里,我从卫生间里出去,堂弟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和姑姑一样,两人都脸色苍白。 看到他们,又想起杜家村的人,我心里很是难受:“姑姑,是我害了杜家村的人。” “傻孩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姑姑慈祥的帮我理着发:“杜家村的秘密你不知道,他们多年来都有养小鬼的习惯,所以村里每一个人身上都流淌着至阴的血液,那魔王看上他们,完全是想把他们培育成他得力的兵将而已,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杜家村的人做恶多端,这个结果只是迟早的事。” “你是说,他们被做cheng人樽就是在蜕变吗?”我吃惊道。 “对,他们把人的天灵盖取下来,植入土中,再取黑河水日日浇灌,再加于施加法术,过些日子,自然就会重新再长出人形来,不过,已经不是先前的那些人了,当这人再度睁眼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他们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 我浑身打了个冷战,想起人樽洞里那些数不清的人头,想必除了杜家村的,还有其他地方偷来的人,等这些人樽成熟那一日,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何样。 赵忧的野心,竟然是想要借助黑月派的力量统领天下。 “在想什么?”姑姑微笑看着我。 “没,没什么。”我笑笑:“好久没有晒到阳光了吧,身上一定不舒服,堂弟也好了,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好啊。”姑姑点点头。 我出去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想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带着姑姑的堂弟一起走。 那知当我们走到阳光下后,我的手臂处晒到阳光,咝的一下,顿时疼得我两眼冒星,这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惨叫一声退回到阴凉处。 “阿月,身子不好,不要到处乱跑,快随姑姑回屋里休息去。”赵忧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伸手扶住了我。 这手像一把肮脏的匕首,我被他扶着,还不敢心里有任何想法,他是鬼,我是人,心里有怪想法,他自然会感觉到。 “不知道为什么,这手老是不好,你能帮我解毒吗?”我疼得冷汗淋淋。 “这个毒暂时解不了。”赵忧皱了皱眉头:“除非用长生花。” “长生花开时还早,我怕自己挺不到那个时候了。”我苦笑一下。 “别想那么多,等我们回了樱花山后,我自会想办法让长生花早些绽放。” 赵忧一百个关心我,声音暖得听不出一丝端倪。 562:消失的小楼 长生花,他除了我之外,还在打长生花的注意。 我想起那天下崖之前,赵钦也曾经说过会用长生花帮我解毒,可事实上,我却把希望放在黑月派上,哪知没想到要他们帮我解个蛊竟然这么难。 此时我只能对着赵忧笑笑:“真好,我恨不得早点能回到樱花山。”就目前来说,回到樱花山,我可以有其他帮手,汤圆和貘,如果他们还没有离开的话。 聊了几句,姑姑说时间不早了,她亲自下厨去给我们做饭吃,临走还叫上了堂弟。 自始至终,堂弟都没有什么话,他不看我,一旦目光和我的相撞,必定会立刻闪到一边。是对我陌生了吗,还是知道了三婶的事,所以他恨我没有救他们。 心里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我站起来走到窗口,假装喃喃一句:“不知道小白和老道长是死是活,赵钦,平时他们对你那么好,你能不能再下崖一趟找找他们,即便是尸身,我也希望把他们带回去。” 想法只是想要赵忧离开才故意那么说的,可还是,压抑不住一阵难受。 “现在形式危机,晚上我会下去一趟,不过希望不大,这么高的地方,他们只是凡人之躯,摔下去活着的机会不大。” 我没应他,是因为目光所到之处,突然觉得不动劲儿,哪里不对,一时说不上来。 那个推着空轮椅的一百二十岁老爷子依然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慢香香走着,那个酸汤鱼头店里依然冒出氤氲香气,也有人偶尔走过,但很少很少。 酸汤鱼头店尽头的街道上,少了一幢桔黄色的二层小楼。 没错,我还记得,那桔花色小楼侧墙上立着一块竖招牌,上面写着‘小花干洗店’,可是现在,他不见了,不是那种被推到不见,而是整幢不见了,连一点土渣,一点地下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它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心里一咯噔,不可能的,那天住进沙坝镇时,我曾经看着那家小店,当时还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想在进山之前,把众人的衣服都拿去洗干净。 这从某种意义上说,很不吉利。所以我想想就算了,就算是在车上颠簸了一整天,衣服已经臭了,我依然坚持没有去帮他们送衣服洗。 可现在,那小楼莫名消失了,于是在我的眼里,整个沙坝镇都不协调起来,怎么看都觉得那里缺了一块。 缺了一块?又不是画? 我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心惊。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赵忧从身后环手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头顶上,于是一股子更深的药味儿只往我的鼻子里钻。 我装做没事:“没看什么,只是心里难受,来的时候我们整整齐齐的来,回去的时候,却只有我们两个人。” “好了,我答应你,一定再下去好好找找他们,好吗?”他闪动着好看的单凤眼歪头看着我,微微勾唇。 “好。”我点点头。 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我是,赵忧也是。 他的目光凝结在我脸上,稍微一顿,便缓缓伸头向我吻了过来。 “别。”我推开他:“先前为了能跑出地府,不小心吃了几只阴灵,现在肚子里还难受,嘴里有也有种恶臭感。” “傻瓜,我不在意。”他缠缠绵绵想要凑上来。 “可我在意,你是王爷,我岂能拿这样的体仪见你。”我推开他,说得一本正经的,而且没有让他怀疑的理由。 赵忧叹了口气:“那好,你好好休息,我有些事情要办,去去就回。”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天有一段时间里面,他都会离开一个时辰,回来便是更浓的药味,纹身师曾经说过他出关,我想他必定是去修炼,而且这种修炼,并不是曾进修力,而是不得不为之。 好像在维持身体不受恶化似的,他不得不这么做。 眼瞧着赵忧转身下了楼梯,他甚至故意在街上走了一段,这才转拐到了一幢写着某银行的小楼后面,我知道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赵钦已经还阳,自然没办法做转身消失那样的动作。 就称这短短的时间,我急忙转身跑向楼下。 “红豆姐,你家厨房在哪里?”跑到一楼我问电视机前的红豆。 可她好像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的看电视,连头都不回一下。 我只好急忙四下找,厨房必定是在一楼,幸好房间不多,一会儿就跑到了厨房门口:“姑姑……。” 姑姑正在切菜,她站的案台恰好对着门口,我跑过去的时候,把姑姑的动作尽收眼底,她切得很慢,一刀一刀,动作很机械僵硬。 就在她向我扭过头的那一秒钟,我想起了曾经做过的个梦。 梦里雪芳就是这样切东西的,一刀一刀,很慢很机械,等我走近后,看到她在切自己的手。 更何况,我是姑姑带大的,她是个利落干炼的女人,她切菜的声音听着那叫一个利索,咚咚咚的,从来都是一股子人间烟火味儿。 而此时…… “怎么了?”姑姑扭头看着我,微微一笑。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问问,需要帮忙吗?” 姑姑手里切着的是绿莹莹的草,可我想说的话却咔在喉头间说不出来了。 “不用,我很长时间没做饭了,也做不了什么,就给你炒个你最爱吃的油爆茄子,再煮个汤菜就行。”姑姑笑笑,转身继续切菜去了。 而堂弟正坐在一边捡香菜,此时抬起眼睛来看着我,叫了一声:“姐姐。” “嗯。”我向他僵硬的笑了笑,油爆茄子的确是我喜欢吃的菜,姑姑说对了,她不可能是假的,可是动作上,怎么感觉那么陌生呢。 我坐到堂弟身边,和他一起捡香菜。 心里百般滋味,一分钟之前,我是冲下来想要带着他们一起走的,可现在,我不确定了…… 我们吃了一顿简单的饭,奇怪,姑姑虽然动作比往常慢了许多,可菜的确是我喜欢的那个味道。 我吃着吃着,忍不住眼睛一红。 饭后姑姑收拾好碗筷回她卧室里休息去了,太阳落山了,我走到小镇上透透气。 路上遇到那个老爷子,在下悬崖之前,他曾经骂我是死尸妖,还说要打死我,可现在,他无视我走过去了。 我现在的蛊毒比那天还要重,他怎么没有骂我了呢? 装做不经意的走过去,走到那原本应该有一幢二层楼的地方,看到地上长着绿色的草坪,那草坪是天然长出来的,而且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长成这样。 我觉得自己的思绪开始有些混乱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哪一天发生的事情才是真的呢? 563:左峰出现 “姐姐。”身后传来堂弟的声音。 我回头的时候,他离我已经没有一米远,我竟然没有听到一点点脚步声。 “快来,陪姐姐走走。”我强装笑意,伸手去拉着他。 “姐姐,推着轮椅的那位老爷爷很奇怪。” “怎么了?” “他对着空空的轮椅说话。” “是吗?”我笑笑,心里一惊,惊的不是堂弟的话,而是我现在才发现,连我自己也没有脚步声。 我们一直往前走,走到镇子尾,堂弟有些害羞地抽回自己的手:“姐姐,听姑姑说,你也被关在地府里。” “是啊,我们原本是去救你们的,结果却被关了起来,还记得那个让你吃糯米饭的小白道长吗?他摔下崖去了,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声音一哽。 “哦。”堂弟平平的回答让我失望,小白毕竟救过他一命,可他好像并没有记在心上。 我们往回走的时候,我看到红豆旅馆二楼房间的窗子前,姑姑正站在那里朝着我们看。 我便抬起手来向她挥了挥,姑姑也向我们挥挥手,似乎笑了一下。 “姐姐,我带你去个地方。”堂弟突然平平的开口。 “去哪儿?” “那边有家邮政所,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寄封信出去。” “寄信,你想要寄给谁?”我暗自叹了口气,还能寄给谁,但不想拂了堂弟的意,便随着他向邮政所走去,越走越不对劲儿,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心里升腾起来。 一步一步,我们无声无息的走近,正要进去之时,我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小杜。” 我吓得一哆嗦,回头看到一身威严的警官服:“左峰?”“你怎么在这儿?” “我前几天就来了,没了你和小白他们的踪迹,我就找到了这里来,在这里等你们好几天了。”左峰笑着把目光停在堂弟身上:“这位是?” “他是我弟弟。”我笑笑。 “哦,咦,那小白和老道长呢?” “他们……出了点小意外。”我声音一哽,把最近这几天的遭遇告诉了他。 左峰满眼都是震惊:“如果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永远不知道我们的世界之外,竟然还有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对了,你住在那里?”我擦掉脸上的泪,自然,现在的王爷是赵忧这件事情,我是没有告诉左峰的,自从陆予聪事件后,他在我心里一直是个迷。 “我借住在一个居民家,放心,今天晚上我也搬去红豆旅馆和你们一起住。” 左峰笑着摸了摸堂弟的头顶,堂弟好像有些反感他,不由得往我身后躲了躲。 “你别见怪,弟弟刚从那里被放出来,自然是有些怕生。”我强笑着解释一句,心里却升起一警惕。就算见了面,他也到红豆去找过我们,可我并没有说,现在我们仍然住在红豆里。 “没事,我现在就去那个居民家拿行李,一会儿再细聊。”左峰说完,转身往一幢小楼去了,同样,就算他走得那么急,我仍然没有听到他有脚步声。 我们所有的人,好像都踩在一块巨大的棉花上。 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我们没有再往邮政所走,我本想接着去,堂弟却说,不用去,已经关门了。 夜色像一个巨大的罩子,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整个小镇都黑了,街边亮了几盏桔黄的灯光,太干净了,无论我怎么看,都看不到一点点纸屑垃圾。 那位老爷爷在酸汤鱼头店门口和我们相遇,走过我身边时,我不由得叫了他一声:“老爷爷。” 他好像没有听到,径直往前去了,对着轮椅车子里说:“你坐稳点,别老是晃来晃去。”轮椅是空的。 堂弟吓得蓦地一下抓住我的手:“姐姐,我们回去吧。” 他是真的怕了,手指在瑟瑟发抖。 我点点头,递经他一抹安心的笑意,下意识地往还亮着灯的酸汤店里看了一眼,看到那个年轻的老板正坐着看电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要和他们其中一个人做些交谈,只想给自己找回点真实感,这个小镇子,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太不真实了。 “你在这里等等我,我进去问问老板现在还做不做饭,一会儿那位左峰警官来,我们请他吃酸汤鱼头。”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 堂弟皱起了眉头:“姐姐,你别去。” “听话,我去去就来。”我放开他的手,转身进了酸汤店里。 老板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依然坐在那里看电视。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半个正面脸,此时踏进店里后,因为角度问题,我看到老板的整个侧面,很难相信,他像一张一指宽的纸,是扁平的。 吓得我心里一缩,急忙眨了下眼睛,再看过去时,老板已经回头看着我:“哟,明月姑娘。” 他知道我的名字不奇怪,那天在他店里吃饭,我们已经做了自我介绍和认识。 转过头来的老板是个正常人的样子,从身体再到脖子和头,都是圆柱体的,完全没有那种扁平的感觉,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我勉强自己笑着:“看到你在这里看电视,所以进来打声招呼。” “哦,这电视剧不错,快进来坐坐。”他笑着说。 “不了,时间不早了,我们明天再过来吃饭。” “好啊好啊。”他笑呵呵的说。 从店里退出来的我浑身发凉,堂弟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却没问为什么,只是拉着我的手,默默地往前走。 我却在心里想到一个画面,并把那个画面一点点,慢镜头似的回放,在两个小时以前,我想称着赵忧离开的时候去叫厨房的姑姑和堂弟一起走,当时我跑到柜台前,匆匆问了红豆一句,厨房在哪里? 红豆没有应我,她正在看电视,她电视上播的画面,和现在酸汤鱼头店老板播的是一样,而且,那时候的红豆,好像也是……扁平的。 我打了个冷战。 用力捏了捏堂弟的手,肉乎乎的,暖暖的,心里的恐惧和无助交织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姐姐,你捏疼我了。”堂弟说。 离红豆旅馆越来越近,心里的恐惧感也在渐渐扩大,要不是里面还有姑姑,我真想现在就拉着堂弟的手转身跑掉,离开这个古怪的小镇,只要有决心,一定能跑出去。 红豆旅馆里亮着低暗的桔黄灯光,那道开着的门撒出来的光茫,像一张怪兽巨口里伸出来拖放在地上的舌头,似乎等待着随时将我们给香噬。 “姐姐。”堂弟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他拉了拉我的手,停下脚步,黑暗中抑起乌黑漆亮的眼睛:“我们回去吧。” 564:反差 回去? 这句话有意思,是指回f市,杜家村,还是红豆旅馆? 我握紧了堂弟的手:“别怕。” 那只腐烂的手臂像被千万只小虫子细细地啃咬着,有时候我甚至感觉不到他,他是木的。 深吸了一口气,我接着堂弟的手迈步走了进去。 “哈哈……。” “真是,太逗了。” 进门就听到两个女人的欢声笑语,场景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只见柜台里面电视机前,姑姑正和红豆聊着什么,此时听到声音,两人同时笑着扭头看向我们。 “哎,明月,快来看,这电视节目真好笑。” “是啊,这个男的不知道在搞什么,快来看。” 我的目光睨到电视屏幕上,正在放着一档娱乐节目,她们的笑容也很正常,这是一个搞笑节目,而且两个人好像很聊得来,手里还剥着瓜子。 此情此景和我心里想像的反差太大了,那桔黄灯光好像突然有了些温馨的感觉。 “我累了,想早些休息,你们看吧。”压着心里的困惑,我笑笑:“对了,红豆姐,还有房间吗,我有个朋友说要过来住。” “有啊。”红豆笑呵呵的说。 “那麻烦你了,他一会儿过来的时候给他开间房,房钱我们明天一起结。” “好的,没问题。” 红豆突然皱了皱鼻子:“奇怪,哪里一股味儿,好臭。” 那臭味儿来自于我的手,姑姑到是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扭头看电视去了。 我看了堂弟一眼,转身上楼,堂弟却乖乖的走进了柜台里和她们一起看电视。 上楼后,急忙将外衣脱掉露出那只手臂来,很恐怖,整只都变成了黑腐色,轻轻一摁,里面又是软的,我从包里翻出一把小刀轻轻划开一条小小的口子。 那口子里全部是黑色的,一般情况下,划开的口子里不管是黑色还是红色的血水,一定会流出些来,可是我看去,却只看到黑色口子里面什么也没有流出来,就好像手臂里的一切都凝固了似的。 没有谁看着自己的身体成这样还坦然处之的,我也不可避免,突然很害怕赵钦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一个臭不可挡的腐烂女人。 心口上重重一痛,想到赵钦,心脏一阵绞痛。 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就算再思念他,也只是心理里的一种痛苦而已,像现在直抵身体触感的还从来没有过。 我急忙深呼吸调整心绪。 等心脏疼痛消退掉,自己反到是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走到窗子口,看着沉沉夜空,那月亮尖尖的挂在天上,旁边围着一抹黑得深沉的云层,说不上来的诡异。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不就是一块肉,有我的一份,自然就有你的一份。” “别说那些没用的,总之我会分给你就是了。” “对了,这大晚上的,你不好好在家呆着,出来外面跑什么?” “回去,听到没有,再不听话我不给你肉吃。” 窗子下有人讲话,是一段对话,但只听到一个人的声音,我好奇的伸长脖子往下看了一眼,一个青年男人手指着前面,语气很激烈的在教训对方,可他对面,什么也没有。 我打了个冷战,急忙抽身回来。 不远处的楼顶上,有一个肉乎乎的身体蓦地从这幢楼顶跳到另一幢楼顶上,也许那是只猫,可他不是,否则对面有只黑猫也不会吓得厉叫一声,立起了全身的毛发。 我急忙关上窗子转身。 屋子里,蓦地多了一股子淡淡的药香味。 “在看什么?”赵忧不知什么时候进屋的,他从身后环住我:“天凉,开窗子感冒了怎么办?” “我没那么娇气。”不动声色离开他,我转身坐到床上:“手越来越疼了,帮我想想办法。” 伸出手去,赵忧看了一眼,修眉微皱,他说了一句:“太快了。” “什么意思?”我问他,如果是赵钦,上刀山下火海,他一定会去给我想办法,那怕是要他的命他也愿意。 “照现在的样子,你回去恐怕来不及了,得尽快联系上汤圆,让他把长生花送来。”赵忧叹了口生气,拉过我长着莲花瓣的那只手:“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十二片。” 我抽回自己的手:“你下崖了吗?” “下了,不过什么也没找到。”他说得轻描淡写。 “哦。” 我无助的垂下眼帘,此时此地,我还能信任谁。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寝吧。”赵忧突然站起来,笑着来扶我的双肩。 这一次我没有躲,而是反手勾住他的脖子:“你一向那么疼我,难道我一年没有跟姑姑见面,就不能让我陪她睡一晚上吗,再说了,姑姑思想守旧,要是她知道我们两住在一起会生气的,好不容易才相聚我不想惹到她,你理解我吗?” 赵忧顿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强:“我当然理解,那今天晚上你去陪她睡,等你手好了,我们就尽快成婚。” “好。”我笑靥如花,和他面对面的时候,连半分痛苦都不敢流露出来,现在的我,没有抗横他的资本。 我抱着枕头去了姑姑那屋,姑姑屋里有两张床,一张堂弟睡在上面,姑姑还没睡,正在缝东西,说节目放完了,就回来了,知道我想跟他们睡一层,堂弟蓦地坐了起来。 “姐姐,太挤了吧?” “这孩子。”他的话立刻引来姑姑一声轻喝:“姑都不怕挤,你怕什么。”回头对着我笑笑说:“睡吧,姑也想你。” “姑,你在缝什么?”我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缝件小衣裳,王爷说了,等你们成婚后,就会尽快生孩子。” 姑姑笑着,但她手里的衣服太小,小到一个巴掌大,她把我带大的,怎么会不知道这点常识,就算是再小的孩子那衣服也绝对穿不进去。 又闲聊了几句,躺下后,我看到平躺着的姑姑睁着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熠熠光亮,我只觉得浑身寒凉,心里很害怕,但还是忍不住,挪过去抱着她:“姑姑,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傻孩子。”她没动,淡淡一句 “跟我讲讲我的爸妈,讲讲我小时候行吗?” 姑姑没说话。 “姑姑,跟我讲讲你们在地府里面受的罪,还有赵钦,他是怎么把你们救出来的。” 她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睡吧。” 就像一道魔音似的,她这一声睡吧,我两眼便一沉,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的,觉得手下一软,姑姑圆柱体的身体突然瘪了下去,我搂着的已经不是那个软乎乎温和的身体,而是一张坚硬扁平的东西。 565:夜晚匆匆 我吓得扭头一看,姑姑变成了平平的一片,两眼睁得大大地看着天花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现在有三块肉,怎么分,要是四块肉每人两块,三块肉,难道每人一块半?” “行了行了,你这小心眼儿,我多吃点不行吗?” “好,你不讲义气,我也不跟你讲道义,这三块肉就跺碎了分,谁都不能缺斤少两。” 我睁着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出去,看到房间里面,堂弟的床尾墙角处,有一个男人背对着我站得笔直,正在激烈的教训着对方,甚至抬起手来指指点点,可他的对面,明明没有人。 这男人正是先前在睡之前,在我窗子底下说话的那个。 我的尖叫声咔在嗓子里。 男人的肩膀处,突然多了一个黑色的头颅,就好像转眼间从肩上长出来的一样,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随着男人独自的争执声越来越大,那个黑漆漆的头颅突然咯吱咯吱的转动,缓缓扭过来一张脸,看不清楚五官,但却能感觉到他冲着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异常洁白的森森尖牙来…… “啊!”尖叫声从我嗓子里夺门而出,我快要疯了。 “明月,明月。” “姐姐。” 姑姑和堂弟的声音同时叫了起来,姑姑来掰开我捂在脸上的手,满脸忧心:“明月,你怎么了?” 我惊恐的看着她,她没变,还是那姑姑,堂弟也还是他,墙角根本没有独自说话的男人。 可窗外,却已经一片光亮了。 “天亮了?”我心里打着颤。 “是啊,天亮了,你是不是做了恶梦。”姑姑心疼的抚了抚我的额头:“姑姑去给你做些粥,你再躺下休息一会儿。”她回头吩附堂弟:“陪着你姐姐。” 堂弟点点头,拉过被子来给我盖上。 我虽然躺下,也闭上了眼睛,可心里却惶恐到不能自己,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我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睡,刚才那一切真的发生了,而且就在转眼间……天就亮了。 “姐姐,别想那么多,姑姑说了,很多事情是天意,注定的,反抗也没用。”堂弟难得会说这样一句话。 “昨天晚上,你睡得好吗?”我睁开眼睛看着他。 “嗯,挺好的。”堂弟说:“我一向睡眠都很好,躺下就睡着。”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夜晚很短暂?” “这个?”堂弟抓了抓头:“好像是吧,不过可能是刚从地府里出来,所以不适应。” “昨天晚上,我看到我们屋在有个男人,他正在和别一个人讨论怎么分肉,你听到了吗?” “没有。” 堂弟很坚决的摇头,可他骗不了我,他的目光匆匆一躲。 我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也听到了对不对?” 堂弟被我吓一跳,但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姐姐,听姑姑的话,别反抗。” 这声音平得没有一丝感情,我反而被吓得急忙放开他的手。 你是谁?你们是谁?这句话,却怎么也冲不出口,这就像一个梦,如果说破,梦就碎了…… 我强压下心里的难受,冲着堂弟笑笑:“对不起,姐姐被刚才那个梦给吓坏了。” “没关系,在地府的那段时间里面,我也常常做恶梦。”堂弟说,他笑了笑,他很少笑。 平息了一下心情,我起身简单洗漱好了下楼,早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红豆把她家的餐桌借给我们,我们坐了下来。 一共五个人,赵忧和我,姑姑和堂弟,再加上一个左峰。 因为手疼的原因,我的长发是披在脑后的。 如果是平时的姑姑,她早就为我的这手疼心揪不已了,可自从见面到现在,这个姑姑一句都没有问过。 左峰狼香虎咽吃得很开心,我也吃了些,姑姑和堂弟却像昨天一样,吃得很少,赵忧只是浅浅啜一口酒。 “左峰,吃完早餐陪我上后山一趟。”我说。 “做什么?”这话是赵忧问的,他略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以前听老道长说过一些草药,我要上山采一点,不去不行了,这手疼得厉害。” “如此也好。”赵忧笑笑。 左峰没有说话,只是咀嚼着食物点点头,他早已被我排除在信任之外,可现在餐桌上,他是唯一一个陪我吃饭的人,除了他,我还能相信谁?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把左峰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 早餐过后我们就上山了,说是上山,其实也只是围着小镇走到镇子那端而已,我想再去悬崖边上看一看。 “你是怎么进来的?”走出十来米,我问左峰。阳光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虽然日出三竿了,但是却没有灼热的感觉。 “靠,这太阳发出来的光怎么是凉的?”左峰骂完这句才答应我:“我是一个女人开面包车送进来的。” “女人,面包车?” “对啊,收了我五百块钱。” 左峰看着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叹了口气,难道那一切都是我的错觉,这个小镇上,根本就没有那幢小楼,对姑姑和堂弟的感觉,也是我自己太执念起了幻觉。 “小杜,以我多年的侦查经验,我觉得这小镇上的人很古怪。”左峰突然说了一句,这让我心一喜。 “怎么古怪法?” 左峰:“他们在偷矿,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些人从山上下来,等出去以后,我一定要去举报他们。” 我问:“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了吗?” “没有了,有吗?” 我突然吓了一大跳,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能推了下左峰,指指我们的脚下。 “怎么了?”左峰看了看脚下又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我们……没有影子。”我结结巴巴的说。 “小杜,你别吓我。”左峰高大的身影扭动着,左右环顾了一下:“可能是我们站的角度不对。” “那你认为,我们得在太阳底下的哪一个角度才能有影子?”我回头惊恐的看着这个小镇,别说我们,就连路两边,没有任何一样物体有影子。 “别,小杜,你想多了,你看,那边那幢小楼下就有影子。” 紧张的气氛突然被左峰给打破,他兴冲冲的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幢小楼。 没错,那幢小楼是有影子,可是这个世界上,你永远也无法看到这样的情景,太阳在东边,影子也在东边,他们是一顺的,可能吗? 我打个了冷战,显然左峰还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他已经跑过去了,害得我不得不心惊胆战的跟过去。 远远见左峰突然定在原地,等我走近些后,他才回过头来,满脸惊骇的看着我:“影子的角度不对。” 566:害怕自己疯了 “别动,老实坐着。” 我跑到左峰身边,刚要开口,那个推着轮椅的老爷子过来了,他对着空空的轮椅吼了一句。 只好一把拉住左峰:“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左峰脸上的震惊一直挂在那里,他看着我,指了指渐渐走远的老爷子:“他在跟谁说话?” 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能苦笑一下。 不敢回头,这空荡荡的小镇街上,没有人,却总让我感觉到背后有一双冰凉的眼睛。 我们一直到镇子街道尽头,连一幢房子都看不到了,我才对左峰说:“现在你知道了吧,这个镇子有问题。” “你是说,影子的事?”左峰微微伏头看着我,他的目光是深遂的,就在这一刻,他变成了那个让我有安全感的刑警队大队长。 “不,影子只是其中之一,你难道没有留意到吗,我们没有脚步声,天空中没有小鸟飞过,太阳令人感觉不到温度,这些山上的树太绿,天空中的乌云却又黑得不像话,整个小镇我们只见到三个人,红豆,那个老爷子,还有酸汤鱼头店的老板,其他人呢?更可怕的是,这里,好像没有时间概念。” 我说得太急了,浑身发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逆流,只是很想很想,快点把这两天的所见所闻都告诉左峰。 “小杜,小杜。”左峰双手扶在我肩上摇晃着我,打断我:“你别激动,镇子上不止他们三个人,还有我住的那一家居民,很热情的一家人,还有其他居民,他们都到山上偷矿去了,包括那家男主人也是,我亲眼看到他晚上从外面回家。” “是吗?”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泪水就那么滚滚而落,我像一只被压抑得快要暴炸的汽球:“左峰,如果这些我都说错了,那我一定是要疯了,如果我真的疯了,只求你一件事。” “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左峰剑眉皱成一团,他眼底也泛起了红潮。 “假如我疯了,你一定要想办法让我时刻保持清醒,到时候,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我醒着。” “别说了小杜,你只是太紧张了。”左峰帮我擦掉泪水。 “我是说真的,也许是我手上的毒让我不清醒了,只要你发现我真的疯得控制不住自己,你只需要把我的手砍下来就行,身体残缺了我不怕,我要保持思绪清醒,我还想要见一个人最后一面。” “谁?” “貘。”脑海里同时闪过赵钦和貘的样子,可我不敢说赵钦的名字,左峰知道得越多,他只会越法的危险。 “好,我答应你就是。”左峰放开我,点燃一支烟,他的手在抖,点了好几次都点不上,终于点上吸了一口,问我:“你说的这些赵钦知道吗?” 我心里一惊,他说的赵钦其实是赵忧。 我摇摇头:“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他,小白和老道长离去对他打击很大,我们先瞒着他,因为也许是我搞错了。” “也对。”左峰吸了一口烟,从他的神态上可以看出来,其实他的信念也已有些动摇了,只是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而且他是脚踏实地从大城市跨越到这里来的,所以我所说的这些,已经完全颠覆了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因此他选择不迎和我,也是正常的。 我跟他要了一支烟。 平时从来不抽,可我现在手疼得厉害,因为阳光,我的手臂要不是出门前裹了厚厚的黑布,想必现在已经冒烟了。 这让我想起了电影里的吸血鬼,我苦笑一下,颤抖着手吸了一口香烟。 很奇怪的画面,我和左峰站在小镇另一侧的山脚边,颤抖着抽香烟,路的那头,走来一个推着空轮椅的一百二十岁老爷子,老爷子一边走,一边和空空的轮椅说着话…… 等心绪镇定了些,我们走到悬崖边,悬崖被厚重的雾包裹着,灰白色的雾那么粘稠,似乎比我们下去时还要更浓一些,我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包括那天我们捆登山绳的那几棵松树,树根上没有勒过的痕迹,这也不合常理。 左峰往前一步探头往下看了看:“天哪,这下面得有多深。” “我不知道。”我看着远处的山峰,山峰是对的,不少也不多,因为这附近的山峰我们看了不下几十遍,当老道长说这山是蛇山交合之处时,我们对附近的山脉也做了透彻的了解。 山峰没有错,还是那几座。 这时候,那个老爷子又推着轮椅回来了。 左峰看看我,我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 等老爷子越走越近,他才说了一句:“这老头腿脚不利索,走起路来怎么这么快,我们这不才刚到吗,而且前面那段路那么难走,他怎么就追上了?” “因为他不是走,他在跑。”说完这句,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海里下意识的想像出一个画面,等我们走远之后,白发苍苍的老爷子眼里跳动着精锐的光茫,他抬起轮椅,步伐稳健的向前大步奔跑,当快要看到我们的时候,他又放下轮椅推着,一步一步向我们靠近。 不知道左峰想到的是什么,总之,他也愣住了,脸色苍白。 “还有一种可能。”我声音有些打颤。 “什么?”左峰的声音也颤。 “就像一场戏,我们先前看小楼影子的时候,那是一个画面,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这里又是另一个画面,而这个老爷子,他是我们的群演,我们出现的画面里面,他就会出现。我们不在画面里的时候,他是消失的,不存在的,只有在需要出现的时候才会出现。” “小杜,不要再说了。”左峰摸了把额头上的汗。 “不信你看这些松树,他们太绿了,像不像是假的?” “你的意思是,沙坝镇上的人都是假的,是别人请来的演员,他们在欺骗我们,在演一场戏。”左峰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老爷子,大概想看出一点破绽。 可是,他的脚是陂的,走路时整个身体朝一边倾斜,因为他是长短腿,没有人为了演戏而把脚故意弄成长短腿。 我也盯着那个老爷子,我说了一句让自己很后怕的话:“不,不是沙坝镇上的居民,是整个沙坝镇都是假的。” 左峰再次点燃一只烟,表情强装镇定:“不行,我非得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可,我们跟着老爷子,一定能弄清楚。” 我点点头,这也是我想要的。 我们像木头人一样等着老爷子渐渐走近,这一次有些不同,老爷子走到我们身边时,蓦地停下了…… 567:沙坝镇是假的吗 “你真淘气,这么大的人了,盖个毯子还老是踢掉。”停下轮椅的老爷子喃喃地说了一句,然后弯下腰,两手做着盖东西的动作,他的手里好像真的拿着一张毯子,盖得很温柔,很仔细,基于还掖了掖角边的样子。 可轮椅上是空的,没有人,他手里也没有毯子。 左峰惊恐地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 等老爷子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我们两不动声色的在十米范围内跟着他。 他独自聊天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地喃喃传来,聊一聊,竟然还笑了几声。 走到一段很难走的石子山路时,左峰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不对。” 我问:“什么不对?” “照你的说法,这里应该是‘画面’以外了,可是老爷子还在。” “是啊!”我吸了口气,但愿,但愿是我自己猜测错了。 就在时候,左峰大概是太紧张了,他踩到了一颗小石子上,小石子不大,但却往前翻滚将他瞬间带得一个踉跄,幸好他很难稳得住,即便在险情之时,也闭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条件反射转身顺手扶了他一把。 等左峰站稳,我也转过身来时,我们两都石化愣住了,前方一百米的范围内,已经没有了老爷子的身影,他消失了,因为这一片太空旷了,无论他从哪一边走,都无法走出我们的视线,可是,他不见了。 我和左峰互视一眼,背上像有无数条毛毛虫爬动,这比我平时见到鬼还可怕。 换一种说法,这真的是在我们的‘画面’之外吗? 我强打起精神来:“在镇子入口处有一个地方,你陪我去看一眼,大概我就能确定是不是真的了。” “好。”左峰很机械的答应我一声。 “必须从后山绕过去。”我说。 “好。”他已经被吓得有些木然了。 我推了推他:“别害怕,无论这是什么,我们总会弄清楚的。”他可千万不能崩溃啊,否则的话,我真会疯的。 我们上了后山,往镇子口绕过去的时候,顺路摘了一些普通的草药,那些草药捏在手里是凉凉的植物感觉,但拿到鼻子前一闻,却没有任何气味儿。 如果只是道具,那它哪里来的药香味儿。 害怕一直就没有停止过,但我没有把发现告诉左峰,他好不容易才放松一些,抽烟的手不抖了,还多了几分男子汉气慨:“等会儿我上街弄辆车,我们连夜跑出镇子去。” “哪里有车?”我绝望的看着他,来镇上的日子里,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交通工具,别说车,连自行车都没有一辆。 “别怕,我有枪。”左峰眼里露出一丝戾心,他这样,我心安了不少,不管怎么样,总算是给了我几分底气。 小镇原本也不大,等我们绕到镇子口后的山上时,大约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很累,左峰也累到不行。 按理来说,我们的体质没这么差,这点山路还难不倒人,可是,我们都一边走,一边打起了哈欠。 因为这里没有时间概念,那个夜晚,其实是假的,我们的身体根本就没有经过一整夜的休养,没有睡觉,是个人的身体都会扛不住。 我抓了一把酸草给左峰,自己也往嘴里塞了一把。 一边咀一边顺着山坡往下滑,一直走到马路边,就是这里,那天进镇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墓碑,是咬我的那个女鬼墓,上面贴着她的黑白照片。 当时,只有我一个人留意到这座墓碑是她的,我并没有告诉别人,所以就算这个布置场景的人想要以假乱真,那一定做不到这么完美,他总不能窥视我的内心吧! 心里是期盼着它存在的,只要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我们就还有一丝希望。 可是,当我停在那片地面之前时,我愣住了,那里没有墓碑,周围也是凌乱的几片杂草,进镇子的时候,这一片密密麻麻全都是墓碑,我从万千之中偶尔看到了那个女鬼的墓,可现在,它们全都不见了。 “完了。”我两脚一软坐到了地上:“完了,这里果真是假的,它不存在。” 左峰并不知道我以什么来衡量,但他看到我的神色这么颓然,当然也脸色一白。 更可怕的是,他看着我说:“小杜,我很困。” “不能睡,你得撑着回到红豆旅馆,我们今天晚上得逃出这里。” “真的很困,我来这里一个星期了,每天都困。” 也就是说,实际上,左峰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睡觉了,可他自己不知道,他还以为天亮了,梦醒了,一夜过去了,其实,这一切都是障眼法,从黑夜到白天,只是转眼之间而已。 我急忙再揉了一把酸草塞进他的嘴里,时间紧迫,左峰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我只好扶着他顺着马路往前走,从这里往前走,走不出几十米就可以看到镇子上的第一幢房子,再走几十米,就是红豆旅馆。 我们好不容易终于看到红豆旅馆的招牌,同时,又看到了那个推着轮椅的老爷子,他的身边,还站着微微浅笑的赵忧,赵忧的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好像在聊着什么。 目光突然一斜,看到了我们,便笑着向我们迎了过来。 老爷子继续往前去了。 左峰看到老爷子,好像瞌睡也被吓得瞬间减了不少,站直了身子,我低声说:“可不能把事情告诉他。” 他含糊的‘嗯’了一声。 赵忧走近了,两眼弯弯的:“阿月,采到药了吗?” “采了一些,不知道管不管用。”我扬了扬包里的药:“太累了,爬了好多山,想快点回去休息。” “傻瓜,这药不一定管用。”赵忧勾唇伸手过来,帮我拿掉头上的枯叶:“走吧,即是累了就回去休息。” “好……。”我的话突然噎在喉头间,身体一轻,我被赵忧打横抱了起来:“不是累了吗,我抱你。” “怕姑姑看到不好。”我挣了挣,他的手如铁钳似的,和脸上温柔的笑形成鲜明对比,我便不再挣扎,看着左峰笑笑:“看他,真是不好意思。” “赵王爷疼爱你嘛。”左峰说。 我故做害羞的垂下眼睛。 我们转身回了红豆旅馆,姑姑和红豆又在看电视,还是那档节目,她的对话还是那几句:“哈哈……”“太逗了。” 回头看到我,说:“哎,明月,快来看,这电视节目真好笑。”“是啊,这个男的不知道在搞什么,快来看。” 我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她们说的话,做的动作,甚至脸上的表情,都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568:堂弟正常 堂弟坐在姑姑身边,抬起眼睛看着我,那眼神里带着复杂情绪,好像和这两个女人的世界是分离的。 上楼后,赵忧将我放在床上,他还没开口,我便将手里的包递给他:“王爷,麻烦你了,快请姑姑给我煲药,我的手真是很疼。” “别急。”赵忧将我的药包接过去放到一边,转身拉过我的手,突然眼色微沉,往我肩上拍了一掌。 “啊!”我痛呼一声,我的这只手轻轻一碰都痛到不行,更别说他这么一掌重拍了,顿时疼痛钻进四肢百骸。 赵忧回头对左峰说:“拿把刀来。” “刀。”左峰因为大脑超负荷运作,反应有些慢,慌乱的转了下身子,终于看到桌子上的小刀,急忙拿过递给赵忧。 “阿月,可能有些疼。”赵忧话完,捏着我的食指尖将刀口划了上去,剌乎乎的一下子,只觉得手里有几千只虫子一起张口咬我。 我疼得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子,扭头看去,看到指尖里有黑色的汁液正一滴一滴往下流。 “好了。”赵忧先前往我身体里输入些修力,那黑色血水才滴出来几滴,可是一会儿后,他便急忙收起内力,指尖上不滴黑色血水了,我手臂上的疼比前先松缓了一些,可整只还是黑的。 他这是明显的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才给点甜头吃,此时到像是一副费了好大功力的样子:“阿月,你看,我还是救不了你,得用长生花,明天我们就一起回樱花山如何。” “好啊。”我忍着痛点点头:“我现在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左峰,你也回屋去休息吧。” 左峰应了一声,他早就支撑不住了,转身向屋外走去,既然这里没有夜晚,那我们只能白天补觉。 赵忧见我不想说话,侧着身子躺下,没一会儿,便传来他出去的脚步声。 我却千头万绪睡不着,我是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却不想带着赵忧一起回樱花山,那长生花要是落在他的手上,那这人世间必定大起波澜。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当我莫名其妙的一惊睁大眼睛后,看到堂弟的脸近在咫尺。 “姐姐。”堂弟的声音平平的,目光空洞而没有一丝表情,虽然,这是他大多数时候的样子,可我还是心里一颤。 “你……。”我想问点什么,这才觉得屋里光线很暗,才睡了这么一小会儿,天黑了。 “姐姐,你起来看。”堂弟来拉我的手。 我只好下床跟他一起走到窗子口:“看什么?” “你看那个月亮。”他抬手指着窗外。 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那个月亮,就连旁边的乌云都和昨天晚上都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我压住心里的惊骇扭头看着堂弟,他是在试探我吗? “姐姐,这个小镇不对劲儿。”堂弟没有和我对视,而是看着夜空中的月亮:“我们被困住了,这里像一个笼子,我们得逃出去。” “你说的是真的?”我两眼一热,这么说,堂弟是真的,仔细想想也没错,他和姑姑的反应有很大不同,姑姑会做重复的事,比如说对我说一样的话,可堂弟并没有那样,而且,我也没有看到他变成一张扁平的皮。 我激动得扶住他的双肩:“称他不在,我们现在就走,要叫上姑姑吗?” “不。”堂弟很肯定的答应我一个字。 好难受,这是一个美丽的梦,他还是破碎了,堂弟的这句话可以肯定,姑姑是假的。 我摸掉眼上的泪水:“那我们去叫左峰。” 左峰的房间和我们一层,就在最当头的一间,我和堂弟摸着黑走过去,不知道这家伙是心太大,还是太困了没留意,门没上锁,一拧就开了。 “左峰,左峰。”我压低声音叫他,他的打呼声在寂静的夜里此起彼伏,叫了两声他没反应,还在继续打呼,可随着视线开始适应了黑暗,我看到左峰的床头边上,挺直背坐着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花袄子,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熠熠光茫。 “姑……姑姑。”我顿时吓得声音都不利索了,浑身开始颤抖,堂弟早已躲到我身后,紧紧地攥着我的衣角边,我拉住堂弟的手,心绪在分秒之间整理好,保护堂弟的想法让勇气迅速提升。 “明月,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姑姑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很刻板。 “不去哪里,我突然想到一些关于黑月派的线索,所以想要找左峰聊一聊。姑姑,你怎么会在左峰屋里?” 姑姑没说话。 “左峰,左峰。”我叫了几声。 “嘻嘻……。”没人应我,可黑暗中的姑姑却突然笑了起来,她还是那样坐着不动,而我的身后,却有一团桔色的灯光渐渐靠近。 急忙回头一看,看到红豆被蜡烛印得泛白的脸,红豆不出声,但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红豆姐。”我下意识里张开双臂护着堂弟转了个身,红豆一步步走进来,无形之中,我和堂弟退到了门边的墙角里,这才顺着烛火光茫看到左峰双脚双手被一根红线捆了个结结实实,而红绳的另一头在姑姑手里。 姑姑微微垂头翻着半拉眼睛看着我,相比起看到其他鬼魂,看到自己的亲人这副脸嘴,比任何一刻都要骇人。 我有些绝望,左峰被他们控制住了,我和堂弟看样子是走不掉了。 姑姑诡笑着拉了拉红绳:“回屋睡觉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可以一起回f市了。” 我动了动唇角,什么都说不出来,这次跑不掉,等赵忧回来,不知道他会怎样对我。 就在这时候,沉睡中的左峰突然大吼一声坐了起来,不愧是刑警队长,他动作灵敏地一下子将手里连着的红绳往姑姑脖子上绕,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咯。”姑姑瞬间被他勒得脖子里发出一声古怪的气息撞击声,而红豆却顿时不知所措,一时间把持不住,尖叫了起来:“快放手,快。” 她的这个反应让我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急忙大叫:“左峰,用力勒,不能放过她。” “咯,明月,你……。”姑姑阴沉沉的目光看着我。 左峰听我的话,用力紧着手上的红绳,可是因为他的手被捆了起来不方便,使不上太大力量,我强压下心里的不舒服,跑上去和他一起紧紧勒住红绳。 只见那线绳瞬间把‘姑姑’的脖子勒得细小了一道,上下处却像葫芦似的鼓了起来,没有人的脖子会变成这样,我心里难受到不行,而那边的红豆却尖叫着,急急转身冲下了楼。 569:逃出生天 不一会儿,姑姑的头变成扁扁的一片,咔嚓一声整个掉到了地上,此时才一看,竟然是一张纸片而已。 堂弟早已拿来剪刀将左峰脚上的绳索全给剪断了,我们三个人互相拉着对方往屋外跑。 跑下楼的过程中,听到红豆的尖叫声响彻小镇:“快抓人,快,她要跑了。” 瞬间便有两个人远远向我们跑来,一个是那个酸汤店的老板,此时他手里多了把亮闪闪的菜刀,另一个是那个推着轮椅的老爷子,老爷子健步如飞,一边跑一边说话‘真好,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吃他们的肉了。”“是啊是啊,太好了。” “怎么办?”我们站在红豆旅馆门口,左峰迅速下了决定:“只能往镇子外跑。” “好。”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而远处,原本死寂一般的小镇子楼房里,突然密密麻麻跑出来很多黑影人,他们都叫嚣着向我们扑来。 我和堂弟在左峰的带领下,拼命的往前跑,红豆旅馆跑出去几十米就是镇子口了,那是一条延伸在黑暗中的马路,我们跑到镇子口的时候,身后追着我们的人蓦地一下子,突然间全都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一步,而是不知所措的看着我们。 红豆急得只跺脚:“明月姑娘,不能再往前了,你快回来,我们不会害你的。” “红豆,我问你,那个人是我姑姑吗?”我被左峰和堂弟拉扯着继续往前走,可是,我不甘心,扭头声嘶力竭的问她。 “不是,她不是你姑姑,可堂弟是真的,你就不怕害死他吗?”红豆真的很着急,想必有一半是因为怕我们跑了,他们没办法跟赵忧交待,可是,为什么说我会害死堂弟呢? 就好像天空中突然打下来一束空,一瞬间,天亮了。 头顶上立刻悬着一颗明晃晃的大太阳,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能在天亮时太阳也会同时出现,我看到红豆身后的那些黑影人转眼间消失不见了,小小的镇子口,只留下红豆和酸汤店老板,还有那位自言自语的老爷子。 “不好,他要回来了,我们快走。”我心里一窒,急急忙忙和左峰一起拉着堂弟往前跑,哪知才跑出去两三米,眼前的大雾渐渐散开,只觉得脚下一滑,被我不小心踢到的石子没有往前方的路面滚去,而是直线下落。 “小心。”左峰一把拉住我的袖子。 我及时刹住脚步,在看到石子直线下落时已经知道路有问题,此时急急停住往前一看,路断了,我们的脚下,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口子。 这是怎么回事?回头一看,红豆他们依然站在原地,原来他们早知道前方没有路,所以才会站在原地不追来,此时她大声喊道:“明月姑娘,快点回来。” “怪不得,怪不得她说我会害死堂弟。”我喃喃地看着前方的悬崖,心如死灰:“我们逃不出去了。” “阿月。”身后,悠悠地传来赵忧的声音,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快回来,我们走正确的道路回樱花山。” 我没理会他,扭头看了眼堂弟和左峰,他们两都没说话,坚毅的目光却告诉了我他们心里的想法,我心疼的摸了摸堂弟的头顶,泪水滚滚而落:“对不起。” 话完站直身子,和左峰一起拉着堂弟的手,奋力往前一跃。 “阿月……。”赵忧的声音在悬崖上空响了起来。 下落的过程中,只感觉到冰凉的风往身上招呼,我们三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很慢的一个过程,很久都不到底…… 突然脚下一硬,呯的一声,只觉得摔得眼冒金星,整个身体都被贯xing震得七荤八素。 不对啊,如果我们是摔下悬崖的话,它那么高,我们怎么可能还有感觉,再怎么着也是肉泥了。 “小杜,你快看。”左峰最先缓过来,他把我和堂弟扶了起来,我们似乎是在一个庙堂一样的地方,从敞开着的朱红大门里看出去,看到一条街道,熟悉的街道,而街道的那一端有家小旅馆,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四个大黑色‘红豆旅馆’。 “完了完了,我们又回到原点了。”左峰无力的往后退了两步。 我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一个冰窟窿里,生怕此时此刻,赵忧会突然出现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阿月,快跟我我回家。” 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再仔细的打量着小镇,突然心里一动:“左峰,你看,那边有一幢桔黄的二层楼,他是存在的,这个沙坝镇,应该是真的。” “什么,什么意思?”左峰不解。 我回头看了身后一眼,只见那个铺着古怪花色的供桌上方,挂着一副画,那是沙坝镇全镇景色画,仔细一看,那上面没有桔色小楼,那些树很绿,那弯尖尖的月亮和乌云和我们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失声抽泣了起来:“左峰,你看,这画里的景色,和我们看到的是不是一样,我们是被困在画里了。” 左峰细细一看,失神惊骇:“怪不得沙坝镇子口没有路了,瞧这里,他们只画到了那里,这画上原本就没有路啊。” “是啊。”我激动不已,堂弟也第一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正在这时候,庙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三人急急钻到供桌底下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个人走了进来,只听一个女人说:“奇怪,红豆最近一段时间很不正常,好像丢了魂似的。” “可不。”另一个人压低声音:“可能是中邪了,你还记得吗,半年前,那几个人从我们神坛悬崖里跳了下去,老祖宗带着大家割断他们的绳子惩罚了他们,可是自从这件事后,老祖宗就变了,整天痴痴呆呆的,还有那个红豆和酸汤鱼头店的小赵。” “唉,别说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草芥人命,这是要糟报应的。” “唉!” 两人进完香出去后,我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说这半年来,难道我们在画中那几日,竟然过了几个月吗? 这么一说,好像也能理解为什么赵忧老是催着我回樱花山了,因为照人间的时间计算,长生花早就开了…… “姐姐,你。”蓦地堂弟怯怯的声音将我从怔忡里拉了回来。 别说他,就连左峰都是一脸惊骇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摸摸自己的脸:“小声点,我们暂时不能出去,沙坝镇的人都视我们为敌,此时暴露就完了。” 左峰和堂弟看着我,木然的点了点头。 “说呀,我怎么了?”我小声问。 左峰半晌才喃喃出一句:“你的脸。” 570:姑姑之死 “我的脸怎么了?”我抬起手下意识的摸了下左边脸颊。 “小杜,别害怕。”左峰拿出手机,嘀咕了一句:“还是没信号。”话完给我拍了一张照片递到我手里,似是很担心我的反应:“别太紧张,我们终于出来了,只要快点回到余音道观,他们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左峰你别说了,快把手机递给我。”我抢过来,才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像跌入深渊一般。 只见我的左半边耳朵以下,数条张牙舞爪的黑色毛细血管弯弯曲曲一直蔓延到脸上,手一抖,电话被左峰拿了过去,他张了张嘴,堂弟也一脸的担忧相,可是,要怎么才能安慰我。 我们都绝望的互视一眼。 我咬了咬唇,将恐惧压在心底:“不怕,等回到樱花山我就有救了。” “对,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我们得快点回去。”左峰心疼地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供桌下的布帘子侧面,透进来一缕淡淡的光线,我们坐在这窄小的空间里,竟然一时无话。 “笨那。”沉默之后左峰突然大拍一下额头。 怎么?我和堂弟扭头看着他。 “沙坝镇的人只认识你们,却不认识我,我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给你们弄些吃的喝的呀。”左峰笑道。 他说得没错,我和堂弟也一扫心里的阴霾,我朝他点点头:“那你快点。” “放心,我去去就回。”左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去,大踏步走出了庙外。 现在,只剩下我和堂弟两个人了,堂弟这才跟我讲了他们的遭遇,原来那一次杜家村浩劫的确是黑月派下的黑手,他们被抓到地府后,除了一部份被当场处死杀鸡儆猴外,其他大部份都被做成了人樽,而姑姑,却是在看到村民们被做cheng人樽而忍受不了这种痛苦,当场撞墙而死了。 黑月派最后选择留下堂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引我上勾。 我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任泪水在指缝里流淌:“姑姑死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吗?” 堂弟吸着鼻子:“姑姑在决定死之前,悄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她说你不是普通人,一定要好好活着。” 也许,这是姑姑对我的期望吧,我的确不是普通人,因为我有一双阴阳眼,可现在,我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医院小护士啊。 堂弟从衣袋里拿出一块小麻布:“姐姐,这是姑姑让我交给你的,她说,这个字念翺,至于什么意思,姑姑没说,只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符号,有点像我们上几次发现的那种民族文字。 我把这块小麻布收了起来,长长叹了口气:“可是就目前来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弟,刚才那两个上香人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说红豆和酸汤鱼老板的事,我估摸着,他们不是中邪了,是魂魄被赵忧困到了画里,所以现实中的身体才会有那样的反应,可见,这个人的修力可怕之极。”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姐姐,我觉得他把我们困在画里,而迟迟不敢动身回f市,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意思?” “他的身体受不了阳间,受不了我们的世界。”堂弟很认真的看着我:“我怀疑他是没有躯体的,他从来不敢在我们面前露出真面目,这次化成他兄长的样子,也是因为那不是阳间世界,而是画上的虚拟世界而已。” “对呀,我怎么就把这一层给想漏了。”我想起赵忧曾经出现的每一次,都是于一个黑雾人的虚体现像出现而已,可见他的确是有所顾忌:“这么说来,这也就是他无法及时追着我们出来的原因了。” 堂弟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想到这些,心里稍稍宽慰,至少堂弟能平安抵达f市就行了,至于其他那些牵挂的,就算舍不得放不掉,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掠过一丝暗自伤感。 四十分钟后左峰回来了,除了抱着一些吃食外,他还拿着一把车钥匙朝我晃了晃:“今天晚上天一黑就走。” “哪里弄的?”我又惊又喜。 “租的,给了他最高的租金,至于车子嘛,用完了放在棕简县他的分店里就行。” “这真是太好了。” 我们躲在庙店千手观音像后吃着压缩饼干,我心里想的是,赵钦找不到我,一定会回去护好长生花,如果长生花落在赵忧手里,那他找我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幸好一直躲到太阳落山了也没有人再进庙里来,本想着等天一黑就可以出去了,哪知道,此时却进来一位老者,二话不说,将庙门一关,嘴里念了几句佛语,点上长明灯,将手里抱着的铺盖卷儿当门一铺,躺下两眼一闭睡了起来。 我们都懵了,谁能想到他们还会有守庙这一说呢。 “这老头子就不能去别的地儿睡吗,真是误事。”左峰小声嘀咕一句。 “等会儿他睡熟了我们再想想办法。” 可恨,偏偏这个时候,我的手疼得不行,好像手臂里的东西突然醒了过来,于是开始折磨我,只在短短的瞬间,我便疼到浑身冒汗。 堂弟急忙扯了块衣料子塞在我嘴里,我紧紧咬着,若不是这样,非疼得咬到舌头不可。 左峰不会法力,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急得干瞪眼,他出去买吃的时候到是给我买了些消炎药,我吃了两片,可是显然一点用都不管。 突然间疼到手脚开始抽搐,左峰和堂弟只能一边一个摁着我的手不伤害到自己,而那种钻心的疼已经让我快要晕厥,正在这时候,堂弟和左峰的动作蓦地顿住,他们都直直地抬眼看着前方。 “中蛊这么深也死不掉,看来这姑娘的命很硬啊。”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想必是那个守庙的老爷子发现我们了,随着说话声,只听他一声断喝:“还不快点放开她。” 这话显然是对着左峰和堂弟说的。 左峰:“老爷子,你有办法?” “我没办法,不过想和这姑娘说两句话。” 左峰他们只能听之任之,先放开我的双手,我疼得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唇齿颤抖的看着老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爷子到也一脸慈眉善目,他蹲到我身边,沉声说了一句:“姑娘,把心放一放,再这样下去,你这颗心得焦了。” “什么,什么意思?”我打着颤,突然想起那个梦,貘被滚滚火球香噬,而我的胸口上却突然燃烧出一个大洞,整颗心脏瞬间变成了焦黑色。 571:世外高人 老爷子没应我,而是推手往我额头上轻轻一摁。 左峰大吼:“喂,你做什么?” “你们可是从余音道观而来。”老爷子闭着眼睛,那长如白须的眉毛多了几分仙气,也不等我们回答,便自故自说了一句:“我乃音余山下小院落里一无名游客,那日多得道长清虚收留,逗留数年才念念离去,云游四海方之后在这小小沙坝镇落了脚,能遇到你们几位,也是缘分。” 左峰愣住了,关于这个传说,他没有我知道得多。 我只觉得头顶上有一股暖流缓缓注入,身上的痛苦渐渐减轻不少,到是心神一惊:“这位仙人可是道长嘴中所说的世外高僧。”可他却又,束着长长的头发。 “正是。”高僧淡淡一句,似是猜透我的心思:“行走不便,所以才留了这一头烦恼丝。” 即是这等高人,怎么会落脚在小小的沙坝镇,我正要开口,高僧便说了一句:“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们须快些离去。” 说话间他的手离开我的额头,疼痛不在了,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疲倦也少了许多,只不过,我的手臂依然是黑的,如果能解,于他这样的大智大慧之人,必会不拘小节帮我解的。 不禁,心里掠过一丝暗然,连高僧都不能解的毒,究竟是什么毒。 左峰和堂弟将我扶了起来,我们恭敬的向高僧鞠躬拜别。 走出庙殿之后,身后朱红大门响起咯吱一声关门声,高僧的声音悠远传来:“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朝朝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我心里重重一窒。 “快走吧。”左峰拉住我,急急忙忙往黑暗中跑去。 他租的车子就在红豆旅馆不远处,用他的话来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现在红豆已经不正常了,就算我们在她屋前弄出些什么动静来,她也不会立刻有反应。 黑暗中一辆小奥拓停在哪里,左峰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他开车子,我和堂弟坐在后排上,左峰系好安全带,一举发动车子,油门一踩就往前疯狂的冲了出去。 “姐姐,终于可以回去了。”堂弟这才开口。 我点点头:“是啊。”只是眼睛一酸,我们走了,赵钦呢,小白和老道长呢? 心里难受得无法呼吸,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庙店,长明灯的光茫从雕花窗框里照出来,给人一种莫名心安的归宿感。 开到镇子口的时候,看到路上方密密麻麻的墓碑,它们阴森森地圪立在黑暗中,给人一种真实的可怕感觉。 偏偏在这时候,车灯蓦地灭了一个。 “靠。”一向严肃的左峰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重重一拍方向盘:“***那老板给老子开玩笑,当时试车的时候,也没发现他的车灯会有问题。” 独眼灯自然让路面上的光亮暗淡了许多,我安慰他:“没事,沙坝镇上的人没什么动静,只要他们不追出来,我们慢慢走,以安全为主。” “我只是怕你的手再次疼起来,回到棕简县后,还得坐汽车加飞机,这一折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达f市。”左峰减速了些,目光紧紧盯着路面:“小杜,要不到了棕简后,打电话给阿布,让他带着花生花过来和我们相遇。” “万万不可,那长生花得有多少妖魔鬼怪打它的注意,落到谁手里都不好,不能让他们随意移动,只能我们赶回去。” 左峰没应我,一只手返回来将烟盒递给我:“帮我点支烟。” 这时候光线不足,他大意不得,我便抽了支烟帮他点上,再递给他。 此时离开沙坝镇大约有五六公里。 大概是上面环山,下侧是悬崖的原因,只觉得这个晚上的夜晚特别的黑。 我们的小奥拓在这雄巍大自然的神斧山峰之间,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正在摇摇晃晃地前进。 我手心里溢出一层汗水来,因为紧张,这一带有雾灵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左峰。 突然身边的堂弟低叫一声,一头扑在我肩上:“姐姐,前面有东西。” 这一声随小,但却把我和左峰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见不远处的马路边,有一条黑影,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正缓慢的向我们招。 “左峰,千万不能停车,继续往前走。”我低叫一声。 “知道。”左峰的声音明显已经紧绷到极限,他平时虽然和我们有些来往,但是阴灵这东西还是见得少,当下吓得整个人都坐得笔直,僵硬地抱着方向盘,一脚油门往前冲去。 我捂着堂弟的眼睛:“别看。” 冲出去一两公里左峰才稍稍松了些油门,手里的烟根本就没抽,一大截烟灰掉落他也好像没有发现:“这鬼地方,真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你怎么想到要来找我们的?”我问他。 “相处那么久,你们突然失去联系,我自然是要来找找的,再怎么说,我们是朋友嘛,对不对?”左峰呵呵笑了一下。 “谢谢你了左峰。”真的,如果后来没有他的加入,我想我会真的疯掉,再也走不出那副画,被赵忧永永远远地困在里面:“现在我要告诉你实话,画里的男人并不是赵钦,而是他的弟弟赵忧,我当时没有告诉你,是怕你知道了反而对自身有威胁。” “啊?”左峰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这个,我还真是没有看出来。” “他隐藏得很好,而且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要不是赵忧常年用药,我恐怕也分辩不出来……。” “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了起来。 左峰整个身体都僵硬的扭动着,车子在贯xing作用下,扭扭曲曲向前撞去。 那是因为路边的树林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所以吓得左峰不得不刹车,独车灯照在对方身上,那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那一头凌乱的长发,对方虽然抬起手来挡住眼睛,因为车灯太亮了,可我还是一眼看了出来。 “小心,那是老道长。”我急忙站起来拍了左峰肩上一下,他大概以为是阴灵,整个人都被吓得有些混混沌沌的感觉,经我这一拍,好像清醒了过来,急忙猛打一把方向盘,随着一声‘吱’的车子尖叫声,终于再冲出几米后停住。 我第一时间推开车门跑了下去:“道长,道长。” 黑暗中那颓废的身影,沙哑的叫道:“丫头,是你吗?” 果然是老道长的声音,我的泪水扑哧一下子流了出来,向他跑去,一头扑进他怀里:“道长,你还活着?” “活着呢,贫道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道长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背:“你终于来了,也不枉我这一顿等。” 572:我生之时我是谁 扶着老道长的手臂,只觉得他清瘦了许多,手中的骨头硌人。 我不想在他面前哭,可却忍不住:“道长,要不是我,你和小白又怎么可能有此一劫,是我对不起你们。” “唉,丫头,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不管是福是祸都是绑在一起的,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家人受苦而不顾吗?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我老道可是要生气了。” “小杜,道长,快到车上来说话,此地不宜久留。”左峰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叫道。 “咦,这小子也来了。”老道长原本就是一个很乐观的人,我再婆婆妈妈地哭下去,只会勾起他的伤心事,我便急忙擦掉泪水:“是啊,他来找我们了。” 急急扶着他上了车。 老道长坐到了副驾室位上,和左峰寒喧了几句,我急忙叫堂弟恭敬称了他一声道长爷爷,老道长答应过之后,这便直入话题,问我们可有吃的。 车上早就有左峰备下的干粮和几瓶矿泉水,我把水和面包递给他,看着他狼香虎咽的吃着,数次想要开口问当天的情况都不忍心。 只到最后一口吃完,老道长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这小命,要不是赵王爷接着,早就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赵钦。”心里一疼,那种感觉,就好像心是一面平静湖水,突然被人投入石子,这些天来,我尽量不敢去想他,想一想,便会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老道长回头看着我,大概也明白我的心绪,便安慰说:“丫头,你别着急,以赵王爷的手段,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这个你大可放心。” 这才讲起那天的经历,原来老道长坠入崖中之时,他像一片轻叶往下落,当时老道长心念一沉,万念俱灰,暗想大概是要命丧以此了,虽然出家之人早已看破生死,正如别人所说‘我生之时我是谁,我未生时谁是我’,死在他们道家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只是,这一跌入崖中,自是一堆烂泥,尸肉还得被野狗野狼咬食,到最后白骨一身还要受风吹雨打之苦。心里闪过那许多念头,自然是神情微微一暗。 哪知正在这时候,老道长突然觉得身子一轻,耳边响起赵钦的声音:“道长小心。” 老道长这才发现赵钦从崖下飞上来,两脚踩在一只火红怪鸟背上,然然飞身,如仙人降世,只将他淡若轻风就托到了崖侧处的一座小山丘上。 等他们落稳身子,便听到前面崖边响起一阵阵人潮喝声,似乎再叫着如何除掉这些污了神灵的败类,当下老道长回忆起下崖之前那老爷子说我们踩到了他们沙坝镇的神坛上,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赵钦,于是两人同时想到,我和小白大概已经被沙坝镇的人给抓了去。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长,当时我和小白也在你后坠入了悬崖,你和赵钦没有看到小白吗?” 老道长诧异的摇头:“没有啊,我落下的时候,大雾迷茫,只到赵王爷托接住了我,我才看清楚是他,而且如果当时小白就在我身后落下的话,我们不可能没有发现他。丫头,你说你当时也落下去了,那你……。” 显然如果当时没有赵钦的相助,不管谁落下去都是个死,我吸了口气,把后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讲了一遍。 惊得老道长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之后又长叹一声:“怪不得了。” “道长,你也发现崖中的秘密了吗?”我不解的问。 “不。”老道长摇摇手:“崖下我根本就没有下去,这话,还得从那天被赵王爷救了之后说起。” 原来老道长被赵钦救起来后,赵钦便将他暂且安置在山中一个熊洞里,说去救了我和小白就回去接他,哪知赵钦这一去便了无踪影,幸好老道长自小吃得苦,也能在山中找到些东西冲饥,而且就算日子再长他也不愿意离去,因为他知道,我们必定还在沙坝镇里,所以不愿意独自离去。 这样苦苦支撑了一个月后,一天在山上找果子的时候偶然遇到了那个世外高僧,两人原本就是故友,那高僧自然急忙接济老道长,并且在沙坝镇找了个藏身之处悄悄将他藏了起来,只到几天前,高僧才告诉他,让他回熊洞,说有故人来,现在想来,他所说的故人,可能就是指我们了。 老道长当时也搞不清楚那高僧为什么会在小小的沙坝镇落脚,那时高僧只说道,这是他的天命,他要在这里守护着这个邪魔洞口,不叫他有打开那一日。 “唉。”讲到这里,老道长叹了口气:“原来他默默在沙坝镇做一个守庙人,竟然是大有天机,是为了镇守着崖下的地府妖魔不现世到人间那,难为我还领悟不够,还以为他所指的邪魔是指沙坝镇苗疆一族的种蛊之法。” 听完老道长的感慨,我更是震惊不已,自始至终以来,我们都为自己的小情小爱神魂癫倒着,当高僧的大爱无疆放在眼前,真是觉得自己只不过一个小且很普通的人而已。 所以说俗人就是俗人,感叹了一番,我又揪心到赵钦和小白身上。 “照你这么说,难不成小白也像我一样,在半空里就被抓进了地府里,去了另一个时空?”我想起了地府里,那个在暗中帮助我的人。 “有可能,否则的话,于赵王爷的功力,要在崖底找到他并不难。” “小白被抓了,既然会抓他,那就不会让他一时半刻就死,只是,赵钦呢,他去哪儿了?”只觉得心里难受不已。 “丫头放心,依你所说,那赵忧绝对不是赵王爷的对手,他要想拿他也难,再者,如果他回到崖上,高僧必定会指给他明路,告诉他我们回到f市的事,难说你回去后,赵王爷已经在那边等你也不定。” 我沉默点点头,但愿吧。 左峰一直紧紧地抱着方向盘,他很紧张,一是因为车灯坏了一边光线不好,山路又崎岖不平,二来,他听到我讲了那些在地府的事,对他的思维冲击力自然不小。 一时间声音有些颤说:“小杜,再给我点支烟。” 二十公里的路,好像怎么也走不完,我一边挂念着赵钦,一边担心着雾灵出现,恐惧的过程,只会让自己感觉时间更慢,比蜗牛还慢…… 就在这时候,前面路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大概有上百人的队伍,一边走,一边敲锣打鼓的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这些突来的乐器声音,像突然把大山顶上的沉沉黑空给撕开了一条裂缝…… 573:挡我者死 只见那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个个身着苗家民族服装,衣服上的老旧颜色碰撞出异样花纹图案,男人们手里拿着唢呐,小腰鼓,大花旗。 中间一顶火红的轿子匆闪匆闪的在四个大汉肩上跳动。 谁家这大半夜的会娶媳妇,我们都不说话,但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堂弟浑身一抖,靠在我肩上不说话,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他的表现已经算是不错了。 老道长低咒一声:“这些个王八蛋,凭老子的路也敢拦。” “左峰,我们冲过去吧。”于我现在的身体是没有一点法子的,而老道长经过这么多天的折腾以来,身体自然也大不如从前。 左峰声音一冷:“好,老子今天就要看看,这些鬼能把我们怎么样。” “左峰。”我惊叫一声。 他不知道我们都有一个禁忌,如果在大半夜的遇到这种东西,你可以说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鬼’字,这字儿一出口,就像人被人骂猪,骂白痴似的,这会让他们很不爽。 而另一种说法是,他们就像一群戏子,正在喜滋滋的扮演着人类的游戏,可你这一声‘鬼’无疑就是戳破了他们的好戏,那自然是不高兴的。 此时,随着我的叫声,那百十号奇装异服的阴灵齐齐停下脚步,一同转过头来,一百张白森森的的脸同时瞪我们看,这种感觉真不好。 左峰吓得一顿,车速竟然慢了下来。 “不,左峰,快点冲。”我用力拍着他的肩,老道长更是急得去帮他转了两下方向盘。 “好……好。”左峰木然地答应着我们,加大了油门,可不知为什么,我们的车子经过那些人身边时,他们的人数突然增多了,不是一百号人,而是无穷无尽的人,无论车子跑得多快,跑边总是站着那么一群人看着我们阴森森的笑。 火红的轿子帘缓缓掀开,露出一张雪白的脸,那脸画着红红的口红,脸颊上两坨腮红很是剌眼。 新娘子的目光只盯着一个人……我。 不知为什么看到她的时候我只觉得心里一咯噔,很熟悉的面孔,突然想了起来,是雪芳的妹妹,小兰。 小兰早先投入陆予聪手下,也算是入了黑月派,她在这里出现不足为怪,奇怪的是,她怎么会坐在这些阴灵的花轿里,她死了吗? 左峰嚎叫着猛踩油门。 没有用的,我们仍然一遍遍的经过那些人身边,他们好像占据了二十里的山路,怎么走也走不完。 小兰那阴森森的笑脸,一次次在重复闪过。 “这些狗东西,竟然跟我们玩鬼打墙。”老道长大喝一声,从袖子里扔出数道黄符去,如果在平时,那些符咒出去后,会自燃起来,可此时老道长的符咒却无声无息的沉入了黑暗里。 我们都有些绝望,我说:“他们数量太多,硬拼没有法器,只能硬低不下车,等到了天亮,自然就没事了。” 左峰:“不行啊,油不多了,再这样无修无止的绕下去,我们无法到达棕简县了。” “停车,老子就不信了。”老道长一声断喝。 左峰得令,急急将车子停下。 他才停下老道长便推开车门冲出去了,我担心他,自然也跟着跑了下去,就在我们的脚落地之时,那百只阴灵便森森然地缓缓靠近,将我们围在中心。 小兰从花轿里下来,那一身火红色的裙装异常可怖,脚下穿着尖尖的绣花鞋,一步步走到百鬼中间,看着我露出阴笑:“杜明月,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为姐姐报仇的。” “你不惜化人为鬼也要这么执念,我无话可说,我愿意留下来,但你得放道长和车上的人走。”说话间我暗自运了运修力,只觉得内虚通顺,当下心里暗喜,一定是那位世外高僧给我注的修力起了些作用。 小兰脸上的笑蓦地消失不见了,变成一抹阴冷,历声道:“休想。”回头一句:“还不给我上,定要将她撕成碎片。” 百鬼无声无息,蓦地一下子,只觉得眼前伸来数双带着腥臭味儿的,如枯枝一般的黑手。 “丫头小心。”老道长展臂将我护在身后,他高瘦的身影让人心疼。 我不动声色暗自运起全身修力,迈步到老道长跟前,伸出长着莲花的手心,对着众鬼猛然一掌拍了出去。 ‘啪’的一声巨响,只觉得眼前纷纷乱乱有无数条黑雾似的身影飞到了半空中消失不见了,随之一股腥甜从胸腔里往上翻涌,我急急强力压住,冷笑看着小兰:“挡我者,死。” “我老道还没有出手,要想试试的只管上。”老道长也怒吼一声。 小兰顿时脸色微变,回头看看手下人数竟然消失了过半,不由得有些犹豫不决,僵持片刻,终于一挥红袖:“我们走。” 那些阴灵便随着她一同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不见了。 只到此时,我才终于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来。 “丫头。”老道长急急扶住我,声音微颤,在我们几个人中,他最心疼我,正如他自己说的,老子是把你当成女儿一般疼,此时更是心急如焚,在左峰的帮助下扶着我上一车,大吼:“快,快走。” 左峰一言不发,急急启动车子。 我靠在老道长肩上,看着窗外巍巍青山黑影,神情开始有些涣散,寻寻觅觅看到东方终于翻出一点灰色的鱼肚白来,顿时两眼一黑,垂眼晕了过去。 “随我走吧。”貘,他绿色流水一样的眼睛在我眼前晃动,抬起冰凉大掌,轻轻抚在我额头上,却抚不平我心里的空洞。 走不了,我还要见赵钦。 对了,赵钦,赵钦…… 我猛然一下子惊醒过来,车子还在晃动,我却是躺在后排坐椅上的,显然这车子比奥拓车要大得多。 堂弟正在给我掖毯子,见我醒来,两眼一红:“姐姐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已经在回f市的路上了。” 开车的依然是左峰。 老道长扭回一张苍白的脸:“丫头别说话,闭上眼睛好好休息,等你睡醒一觉,我们就回到f市了。” 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掩不住那层深深的忧色。 我勾了勾唇,无力说出一句话来,再度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却不是在车上,也不是在床上,而在一个冰冷的窄小的空间里,很冷,好像有氤氲气雾环绕着我。 心里一沉,该不会我又被赵忧抓到了吧? 黑暗中,我抬起手推了推这窄小的空间顶部,满手的冰凉,却窄小的连手都伸不直,想要翻身也翻不了,这是哪里? 574:恐怖殡仪馆 不知道有没有人不喜欢身处窄小的空间里面,我却恰恰就是这样的人,我害怕太小的空间,大概是有些幽闭恐惧症,这会让我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嘘嘘……。”一阵轻松的口哨声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是一个人走路的脚步声,他慢慢地走动,好像很轻松地,一边走,一边吹着口哨,还有些金属器具碰撞的声音。 “放我出去。”我张了张嘴,嘴里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那个人一直在轻松的吹口哨,然后响起呯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好像走到了离我不远处,唰的一声,听到他说话了:“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昨天送来个美女,今天又送来一个,得,老子先让昨天那个舒服舒服,今天这个留到晚上用。” 话完,听到他使劲儿的声音,喘着气儿说:“姑娘,你真重。” “好了,哥哥把你放在椅子上,这躺椅好吧,是我专门从网上买来的,跟你说,这个椅子真是一个好东西,在上面做,爱,再好不过了,嘻嘻。” “哥哥给你**服,一会儿完事了,我再给你好好画个妆,等明天你家的人来看你,他们得感谢我,得给我送红包,嘻,小样儿,要是你家的人红包送少了,明天晚上我还得把你给脱光弄一次,嘻嘻。” 自始至终都只有男人一个人的声音。 而且那一声近在咫尺‘唰’的拉动声,让我想到了殡仪馆的冰抽屉,可是奇怪,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不是正在赶往f市的路上吗? 只听外面的男人一个人说着污言秽语,不一会儿,便响起啪啪的撞击声,我吓得不敢出半点声音,他在做什么,我就算再糊涂也知道。 可怕的是,这个男人说的今天送来的美女,该不会指我吧? 男人在外面哼哼呻吟着,很久没有完事儿,我恶心得想吐,只能生生忍受着不敢有一丝动作,试着动了动修力,却发现内虚空空的,这一动力,手臂也开始跟着疼痛。 急忙将疼痛的半边身子紧紧贴在冰柜面上,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些。 终于,那个男人哼了几声后,一切结束了。 完事儿了的男人好像点然一只烟,我听到打火机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啪’的一声,他大概是重重地拍了女人身体上一巴掌,这才感慨万分的说道:“这么好的身子,火化了真可惜,妹儿哟,哥哥可真舍不得你。” 就凭他这句话,我已经百分百肯定自己是在冰抽屉里了,顿时整个人连思绪都凉了,怎么会这样?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突然响了起来。 很诡异,这声叹息很轻,却很飘渺,好像从头顶上的扩音器里传出来一样。 我听得清清楚楚,男人正在哼着小调,他也听到了,小调声顿时嘎然而止,我想他一定是吓傻了吧,沉默着没有说话,哪知过了一会儿,这个男人竟然自嘲的说了一句:“cao,是不是最近玩太多,起幻觉了,***明天得去庙里拜拜。” “老公,我也去。”一道女人的声音尖尖地,很清楚地回荡在头顶上。 “啊,你……。”男人吓得不轻,声音发颤,好像一步步后退,碰到了那些金属工具,许多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别,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敢了姑娘,求求你饶了我,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男人哭了起来。 “刚才,你不是玩得很舒服吗?既然喜欢我,那就来陪我吧!”女人嘻嘻一笑,笑声在空中璇转回荡。 “别,不,啊!”男人如杀猪般的声音响了起来,沉重的倒地身,响起一阵拼死挣扎的声音,片刻过事,外面恢复了死一般的沉静。 不得不说,我长长的松了口气,此时此刻相比起阴灵,那个猥琐的男人才是我最大的敌人。 过了大约两分钟的时候,外面一直处于静默状态。 后来我知道,那两分钟,其实是一个新生阴灵的转化时间。 女人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男人闷闷的声音:“看什么?”竟然是方才那个猥琐男的声音,我着实一惊。 女人不说话了,紧接着‘唰……唰’缓慢的,我所在的抽屉被一股力量一点点拉了出去,我睁大眼睛,看到两张垂下来看着我的脸,女人的肿涨得像一个白面馒头,男人两眼无神,神情灰败,在看到我睁着眼睛的那一刻,萎靡不振的男人蓦地提起了精神。 “怎么回事儿?” “她根本就没死,这是不是你先前说的,今天晚上要把她给办了的美女?”女阴灵阴恻恻地,不怀好意的看着我笑。 “靠,早知道先弄她了,老子这辈子还没有搞过活着的女人。”男阴灵两眼一瞪,他还是新魂,一时把持不稳,瞬间便有点晃晃惚惚的飘渺了起来,身形也不正了。 女阴灵便啪的给了他一嘴巴:“你他娘的永远别想那美事,把抽屉关上。” 男阴灵不敢说话‘唰唰’冰抽屉一点点关上。 我膳动着嘴角:“别。” 他却阴阴一笑,咔嚓一声,关上了。 我手脚麻木了,现在,一切只能看天意。 静静的等待了十几分钟,听到一个人推开铁门的声音,再接着,尖叫一声,亢长的叫声表明他看到的东西一定很可怖。当然,那只男阴灵的脖子以下,肚子上像拉开了一条粗造的拉链,里面的内脏已经被女阴灵给掏内了,里面空荡荡的,像个黑色的皮袋子。 尖叫声过了一会儿,跑来一串脚步声。 一个人颤抖着声音问:“怎么回事?” “你,你看,那个女死尸的手指上,有血。”另一个结结巴巴的说着,大概就是他发现的第一现场。 “***,这王八蛋,一定是搞那具女尸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暗喜,正想要抬起手来弄出点动静,哪知却被这人的后半句话给吓得缩回了手。 “不行,这事儿不能露出去,否则你我玩死尸的事情都会被桶出去,我们得把这小子的尸体给处理了,千万不能报警。” 另一个问:“怎么处理?” 阴沉沉的一声:“丢焚化炉里,反正这小子无父无母的,上面问起来,就说失踪了。” “行。” “现在就去处理,你先把那女人的身体清理一下,再给化化妆,手上的血痕一定要洗干净。” “放心吧,明儿个保准她家的人看不出来。” 听着外面的对话和好像在收拾尸体的声音,我内心一片崩溃,刚走了一个恶狼,这又来两条不是人的畜生,这可如何是好。 575:获救 只听两个男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收拾现场,最后只留下一个人,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那个女人洗身体再化妆。 我绝定冒一次险,得弄出点动静来,诱他把冰抽屉给拉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听到他拉开我身边的抽屉身,突然听到他对着女尸说了一句:“得,那小子真是被你给弄死的吗,真有这么邪乎?” 好像是真的不相信,突然哗啦一下子就拉开了我这边的抽屉,估摸着他的想法是这么邪乎的话,那我也看看另一个现在怎么样了吧? 总之他拉开的时候,我是瞪大着眼睛,因为我吓到了才会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从下往上看着他。 男人一脸横肉,长得五大三粗,顿时吓得像跟木头似的定在那里,他万万没想到,以为拉开后,会看到一具平静闭眼的尸体,可我却是这样的。 “鬼……鬼……。”两秒钟后,男人尖叫着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我咬牙双手拉在抽屉的上沿处,用力往外一撑,整个抽屉顿时滑了出去。我慢慢从里面一点点爬了出来,因为没有力气,那只腐烂的手已经麻木,这不足一米的高度差点要了我的命。 等两个男人再度重返回来的时候,我的上半身趴在地上,脚还在抽屉里,一头乌黑的长发因为角度的原因,全部披散到了脸上。 所以我抬起眼睛从发缝里看着他们的时候,两个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大,大哥,真是鬼,怎么办?”那个五大三粗躲的在一个削瘦精壮的男人身后。 “是鬼也不能让她出去,老子就不信邪。”削瘦的男人上前一步,手里拿着铁揪:“正好焚化炉开了,***一起抬去烧了。” “可是上头……。” “还管***什么上头。” 他们恐惧和挣扎的过程中,我已经整个爬到地上。感觉很不好,浑身没有力气不说,连视线也有些恍惚起来,要不然迷迷瞪瞪的看出去,怎么看到两个男人的身后多了一个高大的黑影。 绿色如流水般的眼睛,那样如冰魄一般的沁入人心。 貘,我起幻觉了吗? 没有,它来了,那条黑色的铁链子向我飞来,我被他揽腰一裹卷了起来,整个往他怀里跌去。 两个正想要暗算我的男人看着这一幕,吓得不知所措。 一双劲臂,紧紧地环抱住我,我贴在他的胸口上,听不到他的心跳…… “我来晚了。”凉凉劲臂一收,仿佛要把我镶进他的身体里,转身:“我们走。” “喂,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身后响起那个男人不知趣的吼叫声,貘没有回头,不值得,他只是轻轻向后一拂大手,两声尖叫响彻夜空,那两个男人,瞬间化成碎片纷纷扬扬四处飘落。 我昏昏沉沉往他怀里钻,好累,好疼,好想永远睡去,灵魂仿佛在这一瞬间渐渐飘远。 突然一股激烈的疼痛只达心脏,我像溺水的人一样强力睁开眼睛。 “少nainai。”汤圆的声音,阿布的声音。 我眨了眨眼睛:“赵钦呢?” 两人神色一顿,身后传来冷冷的说话声:“你们先出去守护在门口。” 汤圆和阿布便不再言语,转身出了密室。 “貘,我现在是不是很丑。”我苦笑一下,怪不得了,黑色已经漫延到了我另一只手上,大概整个人都快要腐烂了吧。 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株流光溢彩,闪动着五霞光的花朵。 “长生花。”我长长叹了口气。 “明月,净下心来,不要再想他。”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他的大掌往我背上注入修力,那边的长生花,一点点飞腾到空中,缓缓飞向我,定格在我头顶上。 长生花在貘的指尖里流动,他缓缓引导着它,一点点从我头顶逼进去。 不知为什么,身体里两股力量在抗争,我疼得真恨不得就这么死去。 貘蓦地大掌一压,那长生花终于全部进了我和身体里……脱胎换骨,整个身体都被重组,只觉得剌眼的光茫将我击得睁不开眼睛,茫茫白光中,一道欣长身影负手而立。 “阿月,你受苦了。”赵钦缓缓转过身来。 那目光清明如月,修眉舒展,薄薄嘴唇勾起溺宠微笑。 “终于见到你。”只觉得泪水在眼里转动,我扑进他怀里,他的胸口上一片宁静,我感觉不到心跳栗动。 “少nainai,少nainai。”白光里突然响起汤圆的声音,遥遥传来,画面像一个玻璃面,蓦地被打碎。 我长吸一口气醒过来,环顾四周,在我的卧室里,身体已经不知道疼,那股腐烂的气息也消失不见了,我心里知道,一定是长生花起作用了。 “貘呢?” 汤圆和阿布焦心的站在床边,两人互视一眼,说:“他走了。” “走了?” 我心里一堵,抬起手来迎着窗台上的阳光看,看到自己被光线照得近乎透明的掌心里,莲花绽放了,可是不完整,缺了两片。 “长生花让你的修力大增,莲花绽放,不过还缺两片,一片给了冥王,另一片为什么没有绽放,他没说。”汤圆解释说。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我坐了起来:“对了,老道长他们可有消息?” 好端端的我在半路上怎么被关起了殡仪馆里,真是奇怪得很。 汤圆:“一个小时前打电话回来了,说他们还在棕简县,我已经告之情况,他们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至于赵钦,我没再问,汤圆和阿布也不想说,好像在躲避着我什么,阿布给我做了清粥,看着我喝了小半碗才放心离开。 我披了件外套走到窗子前,放眼看出去,院子花圃里白茫茫一片,那些白玫瑰竟然在这个时节全部绽放了。 心好痛…… 晚饭只吃了几口,没有了赵钦的家,显得异常冷清。 汤圆不看电视了,阿布原本就默然无语。 我们坐在客厅里等老道长他们归来,我对阿布说:“阿布,你去孤儿院把阿丁请来,我有话要问他。” 阿布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半年的时间里,我们长时间消失没有一点信息,不知道汤圆和阿布是怎么过来的,看着汤圆清明的眼睛里少了些灵动,想必这半年的时候,一定是担惊受怕了不少。 “这半年要不是你守护着长生花,我恐怕保不住命了,汤圆,谢谢你。” 汤圆绽唇笑了一下:“少nainai,就凭我一个人,这长生花早就保不住了。” “你的意思是,貘帮你一起守护着长生花?” “不,是两股无形的力量,每当我和阿布在危难时刻,他们就会出现,无形无影,不知道那是什么。”汤圆耸耸肩:“等黑月派的人一走,他们又消失不见了。” 576:原来是乌龙 两股无形的力量? 正百思不得其解,大约才走到门口的阿布带着阿丁进来了:“少nainai,阿丁恰好说要来看你,他就在大门口。” 这孩子,看来他真能感觉到我。 “阿丁。”我微笑着向他招了招手,阿丁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再眨一下,蓦地掉出泪水来:“我以为,你死了。” “我没死,还活得好好呢。”尽力压着心里的难受,自从醒来到现在,阿布和汤圆一直没有提这件事情,他们是担心我的,像亲人那样心急,只是现在阿丁这一句,似乎把大家的情绪都牵扯了出来,汤圆和阿布同时垂了眼睛。我呵呵一笑:“瞧你们,我不是好好的嘛,别难受,没见到王爷,我怎么舍得死。” 走到阿丁面前,弯腰摸着他的头顶:“好几月不见,是不是长高了呢?” 阿丁吸着鼻子,他见我笑着,也就收起了眼泪,朝我点点头,再度一张手,整个扑进我怀里。 我苦笑一下:“阿布,去拿些糕点来,阿丁喜欢吃甜的。” “好的。”阿布走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可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我以为你死了,那个貘来过一次,我告诉了他你去的地方,后来他就去找你了。”阿丁放开我,和我一起坐到沙发上。 “是,要不是他,我这条小命差点玩完了。”我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阿丁扭了一下头,好像有些害羞似的,突然说了一句:“那几天你们屋顶上的东西动了,好像是有坏人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动。” 我和汤圆一阵诧异,我们屋顶上究竟有什么,是连赵钦和我都看不到的? “这么说,难道帮你的那两股无形力量,竟然来自于我们屋顶上?”我看向汤圆。 他懵了,重重香了口唾液:“怎么,我竟然感觉不到?” “别怕,他们既然帮助你,那一定不是什么坏人,既然不想露面,那就不管他们便是了。”我忧心的看了一窗外,阿布已经端着甜点上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天色茫茫变黑。 老道长和左峰带着堂弟回到了樱花山,我向众人介绍了堂弟,到底是孩子,很快他就和阿丁玩在一起,小孩子有小孩子的话题,老道长才聊起后来的事。 “丫头,这次要不是我使了些手段,我们差点出不来。” “出不来?” “对啊,我们到一个收费站的时候,那里突然冒出几个警察,说什么正在查重案,要搜车,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你没气息了,那几个警察一看,没气了,连身体都腐烂了,立刻把我们就地逮捕,说我们有什么偷盗尸体的嫌疑,万幸啊万幸,唉,幸好你被那个貘给救了啊,否则的话,我们怎么跟王爷交待。” 原来是闹了场乌龙,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说,要我是警察,我也会抓他们起来,因为车上有这么一个快要腐烂的人,的确是太值得怀疑了。 这事儿惹得大家一阵感慨。 左峰看着我:“小杜,看样子你是吃了长生花了吧?” 他们不知道,长生花其实没有据体的形和实体,开出来的花流光溢彩,无形胜有形,说白了只是一团力量而已,我把长生花的外形跟他们说了一下。 除了汤圆和阿布见过的,其他人都满脸惊愕。 “如果不是长生花,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堆腐肉了。”我开着玩笑,心心念念想起来赵钦捧回长生花种子的那一晚,是不是,他早就料到我有这一劫了呢。 阿布给老道长他们准备了一桌子饭菜,吃好后,老道长急急忙忙要回道观里去,几个月不见,不知道那些小道长们是否安好。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道观一切开支费用都是由王墨撑着。 关键时刻,这家伙还是拿出了一身的义气相助。 夜深了,虽然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可心里的不踏实却不减反增。 回到家里来头一次坐到梳妆台前,照镜子,一天前,我连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的模样。 此时只觉镜子前的我脸花苍白,神情憔悴,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圈,眼底有一层化不掉的忧伤所在,目光往下一移,蓦地看到浴袍内,胸口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急忙将浴袍拉开看,是一块有大指甲盖大小的黑点,不是痣,也不是墨渍,用力擦了一下不会掉,我心里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那蛊毒还是没有全消。 怎么可能?想起那些钻心噬骨的痛,我恐怕再也无力经历一次了。 赵钦的离去会不会和这蛊毒有关,我及忙站起来,跌跌撞撞下楼,敲开了阿布的门。 阿布从来不睡觉,他的屋里总是亮着一盏长明油灯,此时阿布的脸上,便挂了一层霜似的难看,他大概已经知道我迟早会找他问话的。 “阿布,你不能瞒着我。”我盯着他的眼睛看。 “少nainai。”阿布很艰难才开口:“主子回来过一次,他整个人很不好,说是找不到你了。” “那后来呢?”我两眼一酸,他找不到我,必定是因为我在画里,就包括貘也是,如果我们没有被困在画里,他们要找到我们,也不会那么大费周折。 “后来他在密室里入关三天三夜,算出一卦,说你必定是长生花的主人,所以才放心离去,走之前交待我们好好看好家里,你一定会回来,他只是去证实一些东西,等你回到樱花山不久之后,他就会回来。” “真的,你没骗我?” “少nainai放心,阿布说话说一算一。” “好,那就好了。”泪水掉了下来:“阿布,那我信你。” 不知道赵钦是要去证实什么,我心里忐忑的开始等待他的归来,至于胸口上的黑点,暂且不想告诉任何人。 隔天一早。 我把堂弟叫到书房里,跟他说了汤圆和阿布的情况,既然是一家人要长期相处,就一定得让他接受每个人的底细。 哪想到堂弟竟然一脸淡然的说:“姐姐放心,其实他们两是异类我早就看出来了,昨天晚上我看站在灯下的阿布没有影子,而汤圆在喝酒的时候,不小心伸出半截尾巴。” 这我就放心了…… 半年没有回家,老李被阿布给辞退了,我原本也没那么娇气,只是因为赵钦溺宠而已,此时便自己开车去余音道观看老道长,经过这一路的惊吓和这些日子的蹉跎,他老人家的身子骨反到叫人担心。 到达小院门口,心里突然重重一揪。 院门开着一条小缝,我下车,推开门进去,只觉得屋里好像有人再说话。 突然一下子心就猛然跳了起来,这个小院曾经也是我和赵钦的家…… 577:对王墨的成见 急急走过去,看到正屋大敞开的门里,一串串白色如雪花的小纸人正在飘飘扬扬,而两个人的对话声音也清晰地传进耳朵里。 “十五师兄,那边好好扫扫,一会儿得挨师父骂。” “我知道,唉,要不说这段日子我们也太大意了,竟然只顾着道观里,也不晓得下来打扫一下小院。” “是,所以才挨骂嘛,活该。” 原来是两个小道长正在打扫卫生,我心里一暗,脸上绽了一半的笑容收起来,转身悄然退了出去。 道观里没有了小白和大师兄,连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子陌生气息。 老道长不愧是老当益壮,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打太极拳,一来一回,收势如鸿。 “明月。”王墨笑得没心没肺的向我跑来,也正因为他这样,我才觉得一切又好像没变。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笑着说。 “哪里。啧啧,听道长说你受了不少的苦,现在一看,还真是可怜样儿呢,瞧瞧这白衫衣,大了这么多。”王墨翘着兰花指,半年不见,他更像个女人了。 我笑笑:“瘦是瘦了点,不过没那么夸张,这白衬衫是赵钦的。” 王墨的笑一下子凝固在脸上。 “丫头,过来,别跟他磨磨叽叽的。”老道长还是看王墨不顺眼,不过这种不顺眼里,却是别人想讨也讨不到的疼爱。 “道长,我正估摸着去小院里给你做顿好吃的,看到两位小师兄在打扫卫生。” 老道长摇摇手:“你别cao那份心,我没事,不用吃什么。你身子骨才好,应该好好休养才是,怎么就四处乱跑了?” “没事。”我站了一会儿,等着老道长收拳,这才说:“阿布说赵钦会在不久之后回来,到时候我想自己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一定得去把小白救回来。” 老道长长吁一口气,没接我的话,而是说:“那天我在沙坝镇的时候,跟高僧聊了整整一宿,他的意思是,那里有可能不是地府十八层。” 我一时愣住,其实我也曾经怀疑过,如果那是地下十八层的话,于冥王的脾气,他竟然能把自己的地盘分割给赵忧一半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想要回去救小白会很难?” “难只是其次,只怕我们连个进入的通道口都找不到。”老道长摸着山羊胡子:“所以,我们得想办法转被动对主动,一定要让他们黑月派的人先来找我们。” “对,我手心中的莲花,不就一个最大的诱惑吗?”我苦笑一下。 “所以你不能冒然行事,如果莲花被赵忧得到,那这天下可要大乱了。” 正在说话间,道观门口撞撞跌跌跑进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几个小道士眼灵,急忙将她给拦住,女人嘴里哭叫着:“道长,你可不能不管啊。” 老道长和我对视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小道士便说:“师父,这婆子前些天就来了,老说她家地下有动静,要有妖怪冒出来,我们听着荒谬,但还是去看过了,什么也没有啊。” “不,不是这样的小师父,道长,你听我说,我家屋子下真有东西,每天到半夜的时候,就可以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女人满脸惊骇,不像是装的,可她说的话一般不能成立,就算她家屋子底下接近地府也不可能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这阴界和阳界,都以为是一步之遥,其实其中相隔的远远不止以此。 “算了,你们放开婆子,我亲自到她家走一趟。”老道长挥挥手,不等他示意,一边的一小道士急忙把他的长褂拿过来给穿上。 那被小道士们放开的婆子却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千恩万谢,说再不去瞧瞧,那家没办法呆了。 我上前去扶起她,安慰了几句。 走过来的老道长大概也看出了我的意思,不由脸一沉道:“不许胡弄,快点回家养身子去。” “你不让我去,我一分钟都觉得煎熬,你老忍心。”我歪头看着他笑。 “唉!”老道长便弹了我额头上一下:“得,走吧。” 看到我们两要走,王墨也癫癫地跟上来:“我也要去。” “滚蛋。” 后来我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王墨可怜巴巴的站在原地,他就经老道长骂,只要他老人家一骂,他就不敢动了,真没敢追上来。 我困惑的问老道长:“怎么说人家对道观里出钱出力,你老人家就不能客气点?” “看到他那样子我心里就不舒服。”老道长说。 “真的?” “唉,你这丫头,脑子就是这么灵,我告诉你吧,那小子没什么慧根,跟着我们迟早是个拖累,我这么对他,是想他快点离开f市,回去自己好好过个日子,有钱,又有条永远死不掉的命,有什么不好,可他偏偏就是要赖在这里。” 老道长压低声音,我也不由得压低声音:“你怎么不想想,小白被捉,大师兄走了,大师兄也没什么慧根,可是他对你知根知底,把你当父亲一样的孝敬,这王墨瞧着就是有那份心,他这是想要模仿大师兄呢,现在已经入戏了,想要他走,就跟那小婴儿断nai似的,走不掉咯。” “你这死丫头,我的大徒弟岂是他一个怪里怪气的能比的?”老道长白了我一眼。 “哎,道长,明月姑娘,你们两能不能别聊天了,好好开车啊,我家里的事情可着急上火呢。”后排坐位上突然响起那位婆婆的声音。 我们两顿时哑然而笑。 婆婆家在城北,一路上,她便向我们说了些古怪的事情。 两个月前,有一天她独自在家里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话声,开始她以为是电视机的声音,一看才想起来家里停电了,哪里来的电视机,后来想一想,觉得是房外过路的人讲话声。 可是几天后,她起来上厕所,又听到了有人说话声。 我问她:“说什么,你听清了吗?” “好像是说,掉了。紧接着另一个问他,什么掉了。前面的那个便说‘舌头’”婆婆惊恐的看着我:“你们说这大半夜的听到这样的声音,那不是得吓死人嘛。” 老道长很纳闷:“你家人听到过吗?” “这个到没有,一直是我听到。” “那你怎么肯定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呢?” “因为屋子里没有人说话啊,而且院子外也没有人经过,那你们说,他们还会躲在哪里说话?” 别看婆婆蓬头垢面的,可我和老道长却分秒之间就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不得不说,她的思维并不像外表一样混乱。 578:第一个人樽 一个小时后。 “喏,到了。”婆婆指着菜市场旁边的一幢独立二层小楼:“现在家里都没人,儿子儿媳上班去了,要是他们在家的话,我还不敢去叫你们咧。”似乎觉得解释不够透彻,又加了一句:“他们一直以为是我精神有问题,胡说八道的。” 小楼看似已经有些年头,二层楼的格局很老旧,小楼一侧是菜市,另一侧却正好依在一条河面上,这河里垃圾比水还多。 古时候门前有小河那叫清溪送钱,现在这一条脏兮兮的河就在大门口,咱先别说风水格局,就这味儿也真够受。 我和老道长对视一眼,跟在唠唠叨叨的婆婆身后进了门。 得,小院里也是一片混乱,鸡鸭满地跑,我们进去的时候,一只白狗正在扑小鸡儿,被婆婆破口大骂的同时,顺手拿起跟棍子追打了过去。 “好家伙,家道不清那。”老道长看着这一幕鸡飞狗跳的情景只摇头。 “在咱杜家村都是这样子的,只不过这城里人的院子太小,所以这样显得更乱一些。”我忍住笑。 那边婆婆好不容易收拾好白狗,这才向我们走来:“见笑了,这边请。” 转身带着我们进入了屋内。 屋里光线有些暗,这就是老式格局楼的弊端,这也不算什么,可才进去就是一股子腐臭味儿,这让我和老道长立刻警惕了起来。 “婆婆,屋里有味儿是怎么回事?”我故意问她,沙发上扔着些衣服,还有小孩子的玩具。 哪知婆婆却淡淡的说:“哦,这臭味儿是门前河里散发出来的,我们早就习惯了,来,你们跟我到后屋。” 这不对,如果是河里的臭味儿,那应该是河面更臭才对,可现在是反过来的,是她家里更臭,不合长理。 我们暂且没有点破,跟着婆婆去了后屋。 后屋其实是个小饭厅,是厨房隔了一小间在那里,门前有一条小通道,要去卫生间的话,自然得穿过这饭厅门口。 婆婆突然停住脚步,指着饭厅里不大的地面积说:“声音就是从这里传上来的,自从我发现那天开始,我们一家人坐在这里吃饭的时候,我总想着,会不会这地面突然往下陷,又或者是,这土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抓着我们的脚,把我们给拖到地底下去。” 在我们的眼里,地面很平,因为摸了水泥面儿的原因,甚至连裂缝都看不到一丝。 老道长打了句道诀问:“婆子家里可有香纸?” “有,那个当然有,我每天都烧。”婆婆急忙说。 “那去取些来,贫道有用处。” 婆婆答应着转身去了,我知道,这是在支开她呢,等婆婆一走,老道长立刻拿出罗盘来,手指打着诀扣,嘴里念念有词,不消片刻,那罗盘上的指针指向了四方小餐桌方向。 “的确是有问题,而且这么准立刻就找到也实属不妙。”老道长收起罗盘。 “现在怎么办,关键是婆婆的家人好像不赞成她做这件事,而且这婆婆精神上已经绷得太紧,如果让再她看到我们捉……。” 我说了一半的话蓦地噎住。 婆婆拿着香纸来了,她是不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声,所以站在通道的尽头不动了,这通道很窄小,多算了也就一米那么宽,光线又暗,我从这头看向她,看着她背后有屋外打进来的光,更显得她苍老无比,头发也更白了,额头上的皱纹又深又黑。 这样停顿了一会儿后,只听她颤颤的问我:“明月姑娘,你说捉什么,捉,捉鬼?” “不是,是白蚁,婆婆,你们家有白蚁,晚上你听到的那些怪声音,估计就是它们乱啃东西发出来的。” “是吗?”婆婆这才放松下来向我走来:“奇怪,我从来没有看到家里有白蚁啊。” “这就是它们的高明之处,他们就算生活在你家横梁上你也看不出来。”老道长接口。 婆婆一脸困惑:“白蚊的咀嚼声可以这么像人说话吗,昨天晚上我还听到他们说,再过两天,就可以出来了,道长,你们不会是骗我的吧?” “不会。”老道长笑笑,突然伸手拍了她脖子后颈上一下,只轻轻一拍,婆婆便两眼一翻昏睡了过去。 我眼明手快一把接住婆婆的身体,转身将她背到外面沙发上睡下。 等我回去时,老道长已经飞快的移开餐桌在那块地面上摆了个七星阵。 “丫头,你瞧着我给你拨个鬼蒜头。”话完老道长转身一跃,盘腿坐到了人家四方餐桌上,只见那七星阵中间的红线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纸人儿。 盘着腿的老道长双手打着天地诀扣,嘴里念念有词,代表着天扣的手指一点点往上拉。 渐渐,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那个剪纸小红人儿一点点站了起来,再一点点往空中飞了起来,只到纸人飞到半空中的时候,站在门口观望的我突然闻到了一大股子腐臭味儿。 可是小屋里除了我们两人以为,我什么也看不到,正想伸手去拿铜钱剑,‘嘭’的一下,有道强大的力道突然撞到我的身上,把我撞得往后一个踉跄,同时也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发了疯似的往通头尽头跑了出去。 此时老道长要收式还得一会儿,自然只能我上,我站稳身子,捞了铜钱剑迅速追了出去。 等我追到客厅的时候,那个黑色的身影正直直地坐在沙发上,他的一只黑手掐在婆婆脖子上,两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屋门,门外小院子里阳光充足,这妖物虽然有跑的机会,可他不敢出去,才从地底下上来要是晒到阳光,那他必死无疑。 可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顺了顺手里的铜钱剑,一时有些抚措,上前一步,他便做势紧了紧手,那意思,如果我再上前,他就掐死婆婆。 “阳有阳关,阴有阴路,不好好去投胎重新做人,为什么来婆婆家屋下捣乱。”我愤声问他,这人浑身像裹了一层黑煤,他放在地上的脚周围,一滩黑色的污水缓缓流了出来。 空气中,浓重的腥臭味儿让我想要干呕。 “明月,你是杜明月吗?”对方突然阴森森的,用平平的声音叫出了我的名字。 此时老道长已经收式出来,我们两同时愣住,这个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怪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谁?”我心悸的看着他,只因为这声音我似曾相识,但依然不相信。 他不说话,而是抬起黑色的手来,像剥椰子皮似的将自己的头皮从后脑勺上给拉扯开,露出一张粉红色的,嫩如婴儿一样的脸,笑着说:“我是七叔公啊。” 579:回来了 “七叔公?”我手里的剑一抖,他的确是七叔公,其实刚才他的声音我已经听出了七八分,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承认,此时看着这张粉红色的脸,虽然皮肤很嫩,但是相貌却是七叔公没错。 七叔公褪到脖子上的黑色皮子随着他微微点头时左右摇晃,他说:“是啊,我是七叔公,还记得小时候吗,你常常和我们家的喜顺一起玩儿呢,你姑姑还说了,你是个好姑娘,不管在什么时候遇上你,你都不会伤害我们的。” 话随这么说,他的手,又再度回到了婆婆的脖子上。 我心里掠过一丝伤感:“七叔公,告诉我,你们有什么阴谋?” 如果没有料错的话,七叔公应该也在那些人樽里面,他现在已经是属于黑月派的一员,在我被困进画里的这段日子,纹身师的人樽已经种植成功了。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七叔公眨着他的黑色眼睛,一双很黑的没有白眼仁的眼睛,皮肤却是粉红色的,眉毛和头发全白,很诡异而且令人恶心的搭配。 “别装了,你们在老百姓家屋底下任意走动,赵忧必定有什么阴谋。”我将剑尖指向他:“七叔公,你一向是个明事理的人,念在这些无辜百姓的份上,请你告诉我,你们此次,究竟有多少人樽出动了?” “他是人樽。”老道长此时才反应过来。 我看了他一眼:“八成是。” 那边沙发上的七叔公阴恻恻的笑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我们可是亲戚呢。” 戚字刚出口,七叔公的黑手便一把掐住了婆婆的脖子,重重一捏:“把那个阵法拿掉,我这就回到地底下去,我们各走各跑,否则我掐死这老太婆。” 转眼间露出一脸凶相的七叔公现了形,他的嘴巴突然变得很大,露出一口尖尖的白牙齿,不算,又黑又小如豆一样的眼睛里迸出噬血光茫。 “丫头,既然是一家人,我们还是让他走吧。”老道长向我使了个眼色。 “好,七叔公,你走吧。”我把铜钱剑收了起来,和老道长同时步步后退,退无可退,身后一堆杂物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七叔公这才阴恻恻的一笑:“你放心,就算杀了全世界的人,我们也不会杀你的,主子留着你有用处。”话完,他站了起来,蓦地一下,速度快如闪电向饭厅那头跑去。 “不能放他走。”老道长吼了一声,放他回去,地下必然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人樽种植成功的事,那样只会适得其反,让他们更加疯狂。 哪知我和老道长正提着剑要追上去之时,七叔公竟然又急急忙忙跑回来了,满脸惊骇之色,整个身体像一块巨大的黑色胶泥扭动着。 容不得多想,我挥剑向他。 剑尖划到他的手臂,咝的一下,七叔公的手臂上立刻像烙痕似的烧糊了一道。 “啊!”七叔公一声惨叫,黑色的手爪向我斜斜抓了过来。 “丫头小心。”眼看着七叔公像一只黑色捷豹似的向我扑来,老道长大急。 同时间我握着剑的手上倏地多了一只凉凉的大掌,声音低沉磁xing,如冥冥之音:“剑随心动,所向无敌,他守你退,他进你击。” 剑尖在两只手里流转划出绽放花朵,我心心念念转动眸光,鼻息里飘动着淡淡的薄荷清香,身体随着他一起低空璇转,只见七叔公大惊失色,想退已来不及,我们手中的铜钱剑,直剌入他眉心间。 “嗷。”七叔公一声怪叫,我回头看着赵钦,想过千百次再重逢时的画面,此时反到是心安平静:“回来了?”就好像,他只是去樱花山下的小超市里买了一瓶酱油,仅此而已。 “嗯。” 笑,眉光飞转,眼神微凛,赵钦握着我的手,一起将剑给拨了出来,三叔公再度一声嚎,眉心里冲出一道黑光,瞬间整个人便干瘪了下去,像只黑色的皮子瘫软倒在地上。 老道长往前扔了道符咒,不一会儿,七叔公便消失不见了。 “要不是王爷及时赶到,这家伙跑掉了可是大祸。”老道长向着赵钦拱了拱手。 “人樽的要害之处在眉心之间,除非修力更高一层,那要害之处会自动流转。”赵钦说,他一直拉着我的手,我看着他,恍惚有些像在做梦。 老道长把婆婆叫醒,告诉她家里清吉平安了,只是院子里白狗得换一只。 “换成什么?”婆婆有些懵,她搞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换成黑狗。”老道长说。 我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因为说不出来,怕一张嘴,泪水就要往下掉。 “好了,贫道我自己做公交车走,你们两多日不见了,好好叙叙旧。”出了婆婆家,老道长便洒脱走了,他也是xing情中人,自然知道我们的相思之苦。 我们坐到车上,我启动车子,手在发抖。 突然就疯狂地踩着油门一路往前狂奔,胸腔里有团气,找不到爆炸的出口。 “阿月。”副驾室位上的赵钦声音温润,他把手扶在我拉着档杆的手上:“别生气,我……。” ‘吱’的一声,我猛然停下车子,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是,我是在生气,可我气自己,我不应该叫你们跟着我一起去冒险,差点,这辈子我们永远见不到面了。” “傻瓜。”他勾起唇,绽开一个让人万世沉沦的笑,抬起手大拇指拭掉我眼上的泪水:“这一劫是注定的,你我都逃不掉。” 我哽着声靠过去:“抱抱我。” 赵钦将我紧紧地镶进怀里,他在我头顶上的,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阿布和汤圆高兴坏了,别墅里又像往日那样有了活力,阿布二话不说,匆匆上街买菜,堂弟怯怯的叫了赵钦一声:“姐夫。” 赵钦笑笑,摸了摸他的头,另一只手,紧紧地拉着我。 这一切都像一场梦,我一直害怕这样的日子将一去不再复返,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我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阿布,你掐我一下,我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我和阿布在厨房里做饭,回头看一眼被汤圆缠在那里的赵钦,真怕他突然又消失不见了。 “少nainai。”阿布一脸为难。 “别怕,你掐。”我笑。 他就真的抬起湿答答的手来,我逗他呢,他伸过来的手反而被我狠狠掐了一把,原本以为他会一声惨叫,哪知阿布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少nainai,我不知道疼的。” 呃…… 饭后,我去给赵钦准备了洗澡水,干净的衣服,香喷喷的玫瑰花瓣撒进浴缸里面。 580:沉沉夜事 他瘦了,我帮他擦着背,眼里一阵酸痛。 我的幸福,就是握在指尖里,和你一起渡过的时光。 突然明白在沙坝镇的那一晚,赵钦为什么要和我抵死缠绵,因为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有这一劫,怕一转身彼此就找不到对方了,所以那晚,他才会那么狠狠的爱我。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只恨那时候不在你身边。”赵钦反手拉住我放在他肩上的手,他微微侧脸,澄澈的眼里载着满满心疼。 我没说话,说不出来,只是摇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今天晚上,我们不聊那些好吗?” “好。”他转过头,声音沉沉。 等我站在花洒下时,泪才会夺眶而出,怎么了,心里好痛,这种痛来自哪里,我说不清,道不明,总觉得心里好像缺失了一块,是太爱他了吗,爱到极至,才会这么入心入骨的不想让他受到一点点罪责感。 才从浴室里出去,赵钦便将我整个抱进怀里,带着这些日子来的思念,他疯狂地吻我,大手滑进我的浴袍里。:“阿月,我很想念你!” 我被他抵在墙上,背咯得疼痛,他带着我,一路撞撞跌跌向大床走去。 “阿月,我们生个宝宝吧!”他的声音在了耳边摩挲,这是第一次,我来不及关掉卧室里的灯,他精壮的身体躯干勾勒出竖硬的力量线条。 我唔了一声,说不出话来,他在我身体上轻轻抵触摩挲着,捧着我的脸:“阿月,看着我。” 他清澄眼里映出我一脸嫩羞,我身体一微颤,他已经闷哼爱一声进入个人不就是这样吗,离得这么近,还是想念。 嘭的一下,我的心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撬动一般,很痛。 “啊!”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不,不行。”我尖叫着,企图推开他。 “怎么了。”赵钦停下动作,这才看到我眼里的痛楚,急忙问道:“阿月,你怎么了?” “我胸口很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往我胸口上看了一眼,大概是先前慌忙没有留意那黑点,此时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怎么了?”我问他。 “没什么,可能是你身体刚恢复不久,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了我们再要宝宝。”他故做轻松的拉开笑意。 他的笑虽然掩饰着什么,但我宁愿相信他的话,确实是,他离开后,胸口上的疼痛渐渐消失了。 “睡吧。”他给我掖好被角,我什么都没穿,恰好腿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那个地方,男人的身体,不是一时半会儿就会消停下来的,再看看他脸上还未退去的**爱之色,心里突然有种内疚感。 赵钦关了床头灯,我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睡不着。 突然发现我们之间好像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赵忧是我的仇人,却是他的亲弟弟,将来这杀敌之仇还怎么报。 ‘咔啷’一声炸雷响彻天空,闪电将我们照得无所遁形…… 窗外瓢泼大雨滴答而落。 “下雨了。”我在黑暗中开口。 “嗯。”他也没睡。 我猛然翻身坐了起来。 “去哪?”赵钦拉住我的手臂。 “玫瑰花,这一场大雨下来,花圃里的玫瑰花就完了。” “傻瓜,玫瑰花没了我再给你种,要是你淋湿感冒了怎么办。”他一翻身将我拽进了被子里:“别管了,快睡吧。” “好,我答应你不出去,只是去窗子边看一眼,可以吗?” 赵钦无奈地放开我的手。 我披了睡袍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那些白色玫瑰在狂风暴雨中凌乱摇晃,这样一夜风雨下来,不知道他们会被蹂躏成什么样子。 ‘咔啷’又是一声惊雷巨响,闪电过后,花圃旁边突然多了一道黑色高大的身影。 貘,他那绿色如流水一样的眼睛,穿过风透过雨,和我遥遥相望。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眼里的忧心,只见貘看着我挥手轻轻一展,那些白玫瑰顶上的天空突然一片清朗,就算再大的风雨也沾不到它们身上。 我心里一喜,对着貘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阿月,别闹了,快回来睡觉。”身后响起赵钦惺松的声音,我答应一声,和貘挥挥手,转身回到了床上。 隔天。 “露台上的玻璃门又坏了,主子,少nainai,这都第几回了,这玻璃面也太不是东西,质量怎么这么次呢?”汤圆一边咀着肉松面包一边报怨。 “那是,这玻璃门还不如那一片玫瑰花,花儿到没事,门却碎了一地。”阿布面无表情的接嘴。 我正在喝咖啡,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好了,早餐过后,弟弟和阿布去买块好的玻璃。”赵钦打断了他们的嚷嚷,他这一出声,谁还敢以争锋,顿时餐桌上一片安静。 我不动声色的长吁一口气。 “阿月,人樽之事不可小觑,我们得上山和老道长合计一下。”突然把话题转向我,我急记点头:“好。” 这是赵钦回来后,头一次和我谈到这件事情,说明了人樽是他弟弟做出来的,他不谈,我也暂时不想碰触,但心里还是暗暗着急的。 “据那婆婆说,她听到她家屋子底下有两个人的对话声,可昨天我们只抓住一个,另一个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说。 “如果他们能来到婆婆家楼下,自然一定有他们的原因,而且你们捉到的这七叔公,也不一定是那两个对话中的一个,有可能地下有一条通道,而他却只是恰好路过而已。” “七叔公?”堂弟一听,惊讶的看着我们。 “七叔公已经变成了人樽,我们也是万不得已,否则的话,他会残害人类的。”我无奈的看着堂弟眼里掠过一丝失望神色,低低的说了一句:“哦。” 等我们出门的时候,走过那片花圃旁边时,赵钦蓦地停住脚步,指尖转动,手里便多一只白玫瑰,他这一招有点像赵忧的动作,我心里掠过一丝不舒服。 “阿月,告诉貘,谢谢他一夜护花。”赵钦把花递给我,勾唇一笑。 我却愣住,我忘了,貘来过,他是能感觉到的。 “如果不是貘救了我,那天在棕简县的殡仪馆里,我早就被他们给焚化了。”我走在他身后,不知道为什么,负气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所以一定要谢谢他。” “你知道?” 581:小河农家 “你的这一劫里,会有一位贵人相助,只是我没想到,我一直在找你,貘却最终成了你的那位贵人。”赵钦长长地叹了口气,唇角上蓄了些笑意,曲起食指刮了我鼻尖上一下:“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 “王爷也会吃醋吗?”看到他这一笑,我放心了。 “那是自然,你可是我追了两生两世的女人。” 我们到达道观的门口的时候,老道长正好和左峰一起匆匆忙忙往里面出来。 “哟,正好,你们来得正好。”老道长神色凝重:“出事了。” “怎么了?” 左峰:“今天一大早,我们接到不下五起报案,都说家里有贼,你们猜怎么着,等我们警员到达现场堪查后,没有发现任何作案痕迹。” “那他们怎么会报案说家里有人?” “这些人报案都有一个共同点,都说听到家里有人讲话,可是却找不到人影,怀疑是小偷躲在家里的某个地方。”左峰扭头看了眼老道长:“所以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想接道长过去看看。”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没错,我们都同时想到一种东西,人樽。 事不宜迟,我们一起坐上左峰的警车去了现场。 报警的一共有七家人,他们的房子有个特点,都是像那位婆婆家一样依着那条肮脏的小河建的。 因为事发点多,为了安抚人心,我们只能分头行动。 七星阵我也会摆,便随着左峰去了一位独居老人家,他说为了安全起见,老人已经被暂时安置在一家养老院里面。 因为老人岁数大了,所以家里也会凌乱了些。 我一边跟左峰聊着天一边四处观察,突然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米米,我现在没有时间,等晚上回去再说。”左峰的声音有些耐烦,话完便挂了电话。 “杨米米。”我回头看着他,后悔那时候没有及时告诉他杨米米的事,后来又去了沙坝镇,一切就这么搁置了下来:“最近,你们常常在一起吗?” “没有,自从那天过后,我就一直住在单位宿舍里。”左峰问:“怎么了,她真的有问题?” “她已经不是她了,你还是小心些为妙。”我的话说完,左峰便两眼一翻倒了下去:“左峰。”我大叫一声,不会吧,是我的话吓到他了吗? “哎,杜明月杜明月。”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先别管他,来管管我。” 我回头看去,看到黑暗中那冥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屋子里,拿了块破布挡在头顶上,像是怕白天的光,想必左峰突然倒地也是他的杰作了。 我无奈的转身进去,对他满怀警备:“你还有脸来?” “啊?”冥王一脸诧异:“我为什么没脸?” “你把地府借给赵忧为非作歹害死我的亲人,亏你还自认公平公道之王。” “什,什么,我把地府借给赵忧?等等,你看到他了?”冥王盯着我,看着我没有反驳,他便将头顶上的破布一掀:“哎呀,完了。” “什么意思?” “你不能跟他见面,我不是提醒过你吗?” “他是我的仇人,我又被他抓了去,如何能不见面?再说了,这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你把地府借给他,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落在他的手里。” 冥王皱着眉头:“我的小姑nainai,我借给他何干,本王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突然话峰一转:“莲花呢,我看看有多少了?” 我懒得理会他:“你也盯着我的莲花,你们都想为了自身的修力而不惜伤人xing命,要是还有一点良知,快点阻止他再从地府里放人樽出来。” “去,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冥王甩了甩红色的袖子:“我告诉你,赵忧他根本就不在我的地府里,地府是何人之地,他岂能说要就要,他在哪里,你不如回去问问你家赵王爷。” 我没语言。 冥王接着往下说:“怎么,难道赵钦没有告诉你,头一次媒婆送信给他,那信就是赵忧送的吗?” “什么?”只觉得脸颊一麻,很久,我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唉,你们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我懒得渗合,我此次上来,就是看看你的莲花有多少片了,赵忧那边野心勃勃,我这是愁着我的地府关不了那么多新生阴灵啊。” 冥王的话让我更是后背一凉,他的话意味着赵忧会杀很多人,正想问他是否知道赵忧的阴谋是什么,冥王突然一甩红袖:“走了。” 咣当一声,身后的院子门被人推开,赵钦的声音传来:“阿月。” 他神色微急:“他走了?”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地上的左峰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着我们两,一头雾水问:“怎么了?” 我笑笑:“没事,有个疯子来过。”左峰虽然不知道指的是冥王,但大体也知道不能多问,他揉着额头站了起来。 我和赵钦暂时没有再说话,我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落阵点。 “那几屋也是同样的情况,没有找到落阵点。”赵钦看着我,左峰出去接电话去了,他便压低声音问:“冥王跟你说了什么?” “他想看我手上的莲花。”我心里很暗然,赵钦偷偷出去和赵忧相见,他却不告诉我实情。 “不,还有其他。”赵钦扶着我的双肩,看进我眼里:“你不高兴。” “他还说,媒婆第一次送的信,就是帮赵忧送给你的。”沉吟片刻,我还是说了出来,不吐不快,我的xing格心里永远装不住事儿。 “是这样没错,但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和我的关系,只以为是什么鬼物化成我的身形,阿月,你信我吗?”赵钦还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的,他澄澈的眼里没有一丝虚假,反到是深深的无奈和忧郁,我不忍心再跟他反驳下去。 “我信。”我点了点头,笑容也酸楚。 左峰打完电话回来了,他说老道长那边也没有瞧出端倪来,但这一切,明明是有古怪在里面的。 我们只好从小院里退了出去,在马路上和老道长相遇,老道长手里拿着罗盘,对着小河来来回回的找着落阵点。 “奇怪,怎么可能这么平静呢?”找了一会儿他摇头着,罗盘上的指针一动不动,平静得很异常。 我站在小河边,看着河里那一堆堆的垃圾,还不及垃圾高的水位里流着灰黑色的肮水,目光所到之处,一阵恶心,却在这时候,一堆垃圾下露出来黑色的一角吸引了我。 “那是什么?”我急忙指给赵钦看,那黑色太诡异了,不仅黑,而且还流淌着一种镗亮的乌色光茫。 582:黑人皮 赵钦两眼微眯,沉声道:“该不会是?” 老道长也已走到我们身边,他视线不怎么好,此时挑眼看出去:“那是什么?” 我们没有应他,赵钦看四周没有人留意,不由得运气在指尖,对着那块东西使了些劲道,扑哧一下,那块黑色的原本埋在垃圾堆里的东西立刻被气道提了起来。 像件衣服,不,准备的说,是一张黑色的人皮。 “不好,人樽褪皮成形,已经溶进人群里去了。”赵钦的话无疑给我们每个人心上重重一击,尤其是我,我不想自己未来的生命里,总会在不经意间看到一张已经变cheng人樽的,杜家村里那些熟悉的脸。 “孽障,没想到一夜之间他们竟然成长如此之快。”老道长气得咬牙跺脚。 “阿月,告诉左峰,让他们收队吧。”赵钦眼底也掠过一丝忧虑,他回头看了远处一眼,哪里除了车水马龙什么都没有,他澄眼的眼底影影绰绰,冰冷的视线无处安放。 左峰说要派两名警员下去把那张人皮捡上来做些研究,被一时心急气结的老道长骂了一句:“研究个屁,人都跑了,你们用科学手段能研究出什么来,现在最关键的是,快点回去看看这一带有没有突然出现可疑的人物,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最好快点把照片发给我们。” “是,听你老人家的。”左峰急出一脑门子的汗,带着警员匆匆离队。 而我们三个,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分头去街上转悠,能发现一个是一个,我打电话把阿布也叫了出来,吩附他如果发现可疑人樽,万万不可动手,一定要先通知我们。 把老道长给的铜钱剑用黑布裹了背在背上,我独自走在南舒街上的时候,身边匆匆人群,谁有我心里苦,一年前,我为了救他们开始踏上茫茫捉鬼路,一年后,我却为了追杀他们而背挎长剑走在这喧嚣街道上。 大海捞针的无助感让人绝望。 “瞎了呀,走路不长眼睛。” “看着点儿。” 前面的街上突然响起一阵吵闹声,只见一个走路扭扭斜斜的黑衣人,好像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似的,他走路的时候,明明是往前迈的步伐,身子却歪向一边去,撞到了许多人,所以迎来一顿臭骂。 我警惕的看着他,他戴了个硕大的口罩,头上裹着块黑布,这样的打扮已经很奇怪了,又听到一位阿姨突然骂了一句:“踩到屎啊,臭死了。” 那人已经向我撞撞跌跌地走过来,他奇怪的走路姿势让我想到了婴儿学步的样子。 如果没有猜错,对方就是人樽,至于是谁却看不出来。 我急忙转了个背,等他走过我身边后,这才悄悄跟了上去。 人樽终于在一片咒骂声中穿出了南舒街,他走上了天轿,站在天轿中央四处观望了一下,好像要找一个准确的落脚点,最后,终于把视线定格在天轿附近的一个商场里面。 从侧面看,可以看到他的怀里鼓鼓囊囊的有一包东西,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怕只怕是伤害他人的武器,可天轿上人流量不少,暂时不能在这里动手。 我一边跟着他,为了以防万一,给老道长发了条信息。 从天轿穿到商场里,只接就到达了二楼的服装部,这里的衣服很昂贵,客流量相对要少得多,三楼却是小孩游乐园和玩具商场。 眼看着人樽四处观查了一下,蓦地一下子跑向了电梯,我顿时为三楼的孩子捏了把冷汗,容不得多想,自己也在电梯门就要合上这时冲了过去。 ‘嘭’用裹着黑布的铜钱剑一下档住了电梯门。 显然这一着太突然吓到了他,人樽微微侧了侧身子,好像不想让我看到他的真面目似的。 走进去,我摁了顶楼的按键,电梯很快启动,快要到达三楼的时候,我拿出一铜钱剑,档住电梯门,冷目看向他,幸好此时没有人来坐电梯。 “你想做什么?”人樽显然有些怕我手里的铜钱剑,空间又小,他不敢轻易再往前一步。 “楼顶上说话。”我冷笑着:“不如把真面目露出来让我瞧瞧,你是咱们杜家村的谁?” 电梯缓缓上行…… “你,你说什么,我不听不懂。”他说,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听不出来是谁。 “听不懂?看来赵忧的培育出来的人樽也不过如此。” 听到我直接道出了他的来历,人樽吓得身体一缩,这一缩不要紧,怀里鼓鼓囊囊的东西啪的一声掉到地上,那是一团黑得镗亮的东西,顿时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儿。 我用力忍住恶心,那是他的皮,他竟然舍不得扔掉,而是带在身上。 因为事发突然,我们两都同时盯着地上的那张黑色人皮。 当我把目光从那块恶心的东西上抬起眼睛时,他也随着我的动作看向我,目光里迷茫温顺的,缓缓地抬手,将脸上的口罩摘掉,头上的黑布拿掉。 “孩子,还记得我吗?” “魏老师?”看到对方,我惊得倒抽一口凉气,他是我们杜家村里唯一一位老师,那时候小学就建在最近的王家村,而我的启蒙老师就是本村的魏老师,他原本是一位和善慈祥的老者,因为看我没有爸妈可怜,所以回到家后,不管有什么不会的作业,可以随时去请他指导。 可现在,我的剑尖却指向了他。 此时的魏老师完全没有半分戾气,他露在黑衣服以外的,粉红色的头颅让我陌生又心痛。 “孩子,放过我吧?”魏老师眼里闪动着泪光:“我也不想的,今天成了这样子,完全不是我们的意愿,有谁愿意好好的人不做,却要做这种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呢?” ‘叮’的一声响,电梯到顶楼了。 选择来这里,是因为我知道这顶楼还没有开发使用,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来。 我忍住心里的难受向他歪了歪剑尖:“我们出去再说话。” “好。”魏老师点点头,弯腰捡起那张黑皮抱在怀里,走在我前面出了电梯口。 一直走到一个背静的角落,我才让他停下:“告诉我,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孩子,不要为难我了好吗,你放心,我虽然变成这样,可我的心是不会变的,我还是那个你们最敬最爱的魏老师啊,不是吗?” 是不是,我们心里都各自有一把尺,我苦笑着正想问他为什么要去商场三楼,脖子上突然一凉,一只手,轻轻从后环住了我的脖子,那种淡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药味儿冲进鼻子里,赵忧的声音像魔语响起来:“挥剑吧,杀了他,不是恨吗,出剑啊,娘子!” 583:和冥王的交易 “无耻。”我将掌心修力一凝,剑尖挥刀反剌,哪知赵忧却蓦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只有一团黑色妖娆的雾围着我打转。 “明月,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怎么那么绝情呢?”赵忧的声音在那团黑雾里响起来:“我们在沙坝镇的时候,不是相处得很好吗,怎么一下子又向我兄长那边靠了?” “赵忧,你真以为我一早不知道是你吗?”我冷冷一笑:“你身上那股子药味儿,就算再做什么掩饰也除不掉。” 似乎被我戳中了痛处,那团黑雾更加快速地转动了起来,地上的纸屑动了,灰尘飞了起来…… 我手心里全是汗,不知道这魔王发飙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来,如今老道长和赵钦都没有和我在一起,孤掌难鸣,只能运了掌手里十片莲花的修力时时防备着。 魏老师在赵忧到来之时,便吓得一步步后退,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写在眼底。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过来,赵忧要发飙的对相可能是他,果然那团黑雾里卷起的无数片纸屑倏地向窝在墙角里的魏老师飞去。 “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赵忧沉声冷喝。 “主子饶命。”魏老师急得大吼一声。 “魏老师。”我惊叫着。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咻咻咻,无数纸片划过了魏老师的身体,再插进了他身后的墙里,突然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停顿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魏老师的身体蓦地一下碎成无数块掉到了地上,甚至连血液都还来不及喷洒,身体已经碎了,很凌乱而血淋淋的一堆放在那个角落里。 几分钟之前,这堆肉块还跟我说,孩了,求你放过我吧。 “哈哈哈……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黑雾里传来赵忧得意的笑声,随着笑声他平静下来:“明月,你知道的,我永远都不会那样对你,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我们可……。” “其实你要的不是我,是我掌心里的莲花瓣吧,更是想向你兄长证明自己比他强的虚荣心,对吗?如果我没说错,一千年前,你一定很嫉妒他的才干,在暗中,一定也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可是三王爷你知道吗,自始至终,你都输了,你永远也比不上赵钦,那怕是把我禁固在地府洞,又或者是把我关在那破画里,我杜明月的心里,永远只有一个男人,他就是赵钦。” “闭嘴。”蓦地一下,赵忧的黑雾手向我猛然抓了过来,我冷冷一笑,已经运足了全部功力想要奋力一搏。 那知就在这短短瞬间,我们面前蓦地多了一道红色身影:“慢着慢着,别打呀。” 赵忧的手在冥王胸前五公分处停住:“你怎么会来?” “哎呀三王爷,你好好想一想,你伤了这丫头不成事反而坏事呀,以她那爆脾气,她一定会运力还击,到时候她掌心里的莲花瓣消耗了一片,那你岂不是得不偿失,忍一忍,就把她当作,当作你的修力容器好了,且让她先好好的活着,你说这样好吗?” 赵忧没说话,化出一个裹着黑布的人形来:“那件事情,冥王须得说话算数,否则我们黑月派必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那是那是,三王爷你慢走,待时机成熟,我定会言而有信。” 冥王嘻嘻一笑,那边赵忧便冷睨我一眼,转身消失在空气里不见了。 我亦缓缓放下手掌,冷眼看着转脸向我的冥王:“修力容器,亏你想得出来。” “不知好歹了是不是,要不是本王来得及时,你这小命保不住了。”冥王上前来笑嘻嘻的:“你若让我亲一下,我便向你透露些事情。” 我懒得理会他,回头看向魏老师已经化成一堆黑灰的尸体,心里掠过一丝暗然,转身想向电梯口走去。 “哎,你这丫头。”刚走了两步,冥王蓦地出现在我面前,张着双臂挡着我的去路:“走吧,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看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他突然伸手来拉住我的手腕,我便身不由已的跟着他往前飘浮了起来,大惊之下回头一看,看到自己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到了地上。 “冥王,你对我做了什么,快放我回去。” “嘘,别那么吵嘛。”冥王掏了下耳朵,好像我真的很吵似的。 冥王的下三滥手段我也是领教过的,看样子只能乖乖闭上嘴巴跟他去才是,也勉得浪费力气。 也没多久,大约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里,冥王带着到我抵达一个四面墙壁全是巨块寒冰的地方,只见那洞府中央放着一口冰雕棺材,里面躺着一个玉面银装的人。 “赵钦。”我心里一惊。 “非也非也,这是三王爷赵忧。”冥王很得意的笑道。 我诧异的回头看着他:“怎么回事?” “知道三王爷为什么要追着你要莲花吗,因为他要用你的莲花来换回自己的真身?”冥王道:“说起这件事情,还得从一千年前说起,那时候的大宋正是顶盛时期,我和你师兄小白有些私交。” “停,你说什么,小白是我师兄?” “是啊,他没告诉你?”冥王两眼一瞪,急忙捂着自己的嘴巴:“坏了,说漏嘴了。” “没关系,反正我们现在的关系,也跟师兄妹差不多。”我摆了摆手,终于明白那天晚上广场塌陷的时候,为什么冥王那副表情看着小白了。 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画中有我,也有小白。 冥王接着说:“跟小白这一接触,我才又认识了赵钦和赵忧,那时候化cheng人形的我在人世间游玩得多么洒脱,可好事不久啊,我突然算出来赵钦和赵忧这对兄弟之间的恩怨,还算到了一千年后,佛印莲花出世,而且这莲花若是落进赵忧手里,那叫一个天翻地覆,民不聊生。所以我就在他死后的第一时间内,把他的躯体给藏到了这里来,一千年后他成了气候,好了,他得要回自己的躯体,那得拿莲花来跟我交换。” “如果他不要自己的躯体呢?”我问。 “不可能,以赵忧的心高气傲,没有了躯体,那就等于要了他半条命。就现在来说,我把你叫到这里告诉你实情的目的是,你不如把莲花给我,这样一来,我有了莲花佛印就可以控制赵忧,一定把他给制得服服贴贴的,这样他就再也不敢到阳间去做乱了,我们之间也省了许多叶枝未接的交换,你说是不是?” 扑哧……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那天你说你一个头两个大,还不承认地府被赵忧给占据?” 584:引魂 “不,这点你就想错了,想我冥王怎么着也是一代阴王,而且手上还有他赵忧的真身,他怎么敢来占我的地府呢?”说到这个,冥王到是一本正经了起来,红色龙袍也有了那几分王者味道。 “哦,那沙坝村悬崖下那是什么地方?”我睨眼向他。 “这个,明月姑娘,这个我得跟你科普一下,其实这个世界,不管是天是地,都和我们肉眼看到的不一样,就算是地府于阳间之间,他也还有夹缝存在,你想想,地府那么大,什么地方有了夹缝却是很难说。” 我道:“现在不是很清楚了吗,不管他属于空间的那一层,他的入口处就在沙坝镇下,你就不能去管一管吗?” “你又错了。”冥王伸手戳了我额头上一下:“既然是夹缝空间,他哪里会有准确的入口处呢?” 他的话我还没回味过来,顿时只觉得身体一飘,整个人有种闷头闷脑的感觉。 “阿月。”赵钦的声音就在耳边。 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又回到了商场顶楼的身体里面,感情冥王那伸手一戳,是把我给推回阳间来了呀。 整个身体有点像血糖低似的感觉,我措着赵钦手臂上的力量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恰好遇到老道长,他告诉我你发的信息,所以就赶过来了。”赵钦回头看了一眼墙角里的黑灰:“你杀了他?” “不。”我的视线看进他眼里:“是赵忧,要不是冥王及时赶到,他差点杀了我。赵钦,我们再去一次地府吧,把小白救回来,赵忧祸害人间,他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赵钦眸光一暗:“我知道该怎么做。” 怎么做,他却没再说,我心里掠过一丝失望,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念在兄弟情份上所以不愿意出手。 “走吧。”赵钦将我的铜钱剑拿过去,另一只手拉着我,带着一声叹息,吻了我额头上一下。 我们沉默着坐电梯到达一楼,我的电话就在这时候响起来,左峰说在这个城内,一共找到五个可疑人物,可也仅仅只是找到一下而已,当他们混进人群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了,而且他们个个脸上蒙着黑布,无法做面部扫描。 看样子都是有备而来,他们一定在混进人群之后便换了装。 忙碌了一早上,肚子也饿了,只好联系了老道长在就近一个家小餐馆里吃饭。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匆匆赶来以我们会合的左峰身边,还跟着杨米米。 男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经不住女人缠,想必左峰也是受不了杨米米的电话攻击,所以才会去接了她来。 只不过,她不下车,戴着墨镜,脸上包裹着一块彩色丝巾,透过车窗看着我们。 “别理她。”这是左峰坐下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她不吃?”老道长问。 “不吃,说是胃不舒服。”左峰狼香虎香的吃了起来:“烦,说什么我再不去接她,她就要**,女人真***烦。” 我瞪了他一眼:“请注意,我也是女人。” 赵钦便笑笑:“我的阿月不一样,左队长,你车上的那位,可千万得小心了。” “什么意思?”左峰咀嚼着一口菜。 赵钦不说话,和老道长对视一眼,两人都神秘的笑了笑。 “哎,道长,你告诉我呀,我这工作已经够紧了,可不能再给我这么一个无形的负担了。”左峰急了。 老道长这才开口:“你车上那位没有气脉。” “……”左峰愣住:“你的意思是,她是个死人?” “差不多吧。” 我道:“左峰,你可千万别回头,她正瞪着你看呢。” 左峰便打了个冷战:“***,怪不得刚才在车上总是闻到一股怪味儿。” “你放心,她也不算是活死人,她是赵忧的未婚妻附体,至于杨米米原本的魂魄,恐怖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老道长打趣到:“一具臭皮囊而已,你何必在意那么多?” 说得到轻巧啊,左峰整个人都僵硬了:“那你们还不想想办法,把她给收了。” “她现在借着杨米米的身体,我们怎么收她?一旦她死了,我们在现实世界里,就得落个杀人罪名。”老道长喝了口小酒:“只能慢慢的,一点点把她往外引。” “怎么引?”我来了兴趣。 “就是给她分魂,这在外人的眼里是生病了,慢慢的最后咽了气,可现实却是我们使了法术,让她的魂魄一点点消失不见了,这是一个有些漫长的过程。”赵钦把澄明目光睨向我。 “那,就请你们快点动手吧。”左峰急道。 可这事情急不得,得玉玲珑上勾才行。 老道长教了左峰一个办法,让他每天哄着玉玲珑喝下一杯他化的符水,无色无味,而且半夜等她睡下后,一定要把她的鞋子倒放,鞋尖朝向床,鞋跟向外,这样就算她查觉到什么,想跑也跑不掉了。 大至教了一下,老道长在左峰的手心里用酒水画了个无形的符咒:“记住了,每次让她喝水以前,一定要把手伸到里面泡一下,这就算是化符了。” “这个到不难,毕竟是白天嘛,可是那倒放鞋子的事,我……。”左峰满脸痛苦,这也无可厚非,明明知道杨米米的身体已经被个阴灵占据,可是还要和她生活在一起,那种感觉自然是很恐惧。 “左队长放心,你可是大富贵之命,再说要是她想伤你哪还会等到现在?她这是要拉你当挡箭牌呢,一时半会儿不会要你的命。” 老道长这话安慰得人心更颤,左峰的脸色一直苍白到饭后。 我们从小餐馆里出去的时候,我悄声告诉左峰:“关键时刻保命要紧,才能说出赵忧的名字,不过其他的不要多说,只说能见到真正的赵忧就行。” 左峰点点头,长长吸了口气和我们挥手道别。 坐在车里的玉玲珑此时墨镜下的红唇,拉开一抹笑意,看不到一个人眼睛,你永远不知道那是冷笑还是友好的笑,这笑,像是对我,也像是对着赵钦。 两天过去,我们没有再找到任何有关人樽的消息。 到是左峰,大概是心里很不踏实,又不好去打扰老道长,所以会隔三差五的到樱花山来坐坐。 好像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这宁静之下,却又隐约隐藏着更大的暴风雨。 我会在半夜时分,披上外套到露台上去聆听,那两个阿丁嘴里所说的奇怪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们没有任何动静,那指甲刮地板的声音我再也没有听到过。 但总能感觉得到,黑暗中,有两双眼睛在悄悄窥视着我。 585:幽果 自从那天后,我和赵钦之间再也没有聊起赵忧的话题。 他每天早晨都会在我枕头上放一枝白玫瑰,轻轻吻我的唇,在灼热的呼吸急促起来之时,又急忙停住手上的动作。 因为我胸口上的这点黑,我们两再也无法完成一场男女之间的欢受。 “小白不知怎么样了?”这一夜,我窝在赵钦怀里,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想起一句话:亲爱的,不要对着月亮发誓,因为,月亮每天的样子都不一样,他太多变了。 “小白的命格奇异,此番定能脱险。”赵钦从身后环住我的腰,他侧着身子,支起上半身,澄明的视线锁住我:“还记得那个天眼池吗,何不向貘打听一下究竟在何方。” 我诧异的扭头看向他:“你是说,那个能通四界的出口?” “嗯。”他的目光飘向窗外:“既然可以通往第四界,要从那里找到小白应该不难。” “是吗?你的意思是,小白可能被赵忧关在魔幽空间?”我记得貘曾经说过,除了阴阳和天界以外,还有一个魔幽空间,可他也曾经说过,那里只能有灰灵才可以生存,小白要是被关在那里,除非他已经变成了灰灵,又或者是,赵忧有什么古怪的办法。 难道这幽魔空间也就是冥王嘴里所说的夹缝空间? 赵钦:“我不敢肯定他是否被关在那里,但是若要救他,首先得找到入口处。” “也是,那改天再见到貘的话,我问问他。” “嗯,睡吧。”赵钦平躺下来,将我搂进了怀里。 我叹了口气,大师兄走了,小白也不见了,余音道观的香火能不能维持整个院的开支,这是一个头疼的问题,也总不能让王墨出钱支撑,那毕竟是他的私钱,而且入不敷出,再多的钱也有用完的那一天。 “明天我要回道观里去看看老道长,如果有生意的话还是得接一桩。” 赵钦没有应我,他睡着了,这些天,他一直在书房里闷着头看书,各种各样的古怪书籍,包括那些山海经都看了个遍,我不知道他在找什么,虽然他表面平静,但我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他的焦虑。 我回头看着他俊英的侧脸,醒着的时候冷凛自持,王者风范,睡着的时候,祥静得像个大孩子。 蓦地一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久违的疼痛。 就像千万根针剌痛似的,一下,便疼得我浑身打颤,但也只是这一下,那疼便消失不见了。 窗外有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那绿色的眼睛虽然匆匆而掠,但还是被我捕捉进眼里,我起身披上厚绒睡袍,轻手轻脚拉开卧室门出去。 “貘。”露台上,貘的高大身影在黑暗中挺立,他遥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我走过去,一直走到他身边:“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自从那夜帮我护了院中的玫瑰花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他缓缓侧过身来看着我:“可你的毒并未解。” 我心里一颤,原来他是知道的:“这是什么毒,不就是个蛊吗,怎么三界之中就没有一人能为我解?连你也不能吗?” 貘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开:“这就是所谓的命数。” 我长长的吸了口气:“所以我的结局就是会死吗?” 貘不说话,而是转眸凝向我,抬起大掌来,用他的大拇指压在我唇上,那绿色的眼睛里流过复杂情绪,我和他四目相对,突然有些顿住。 急忙推开他的手:“好了,我不会那么悲观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 现在我突然想到,难道赵钦这么急着看那些书,是为了帮我解蛊吗? 就在这时候,背又再次疼痛起来。 奇怪,两次背疼,一次被赵钦救,一次被赵忧救,他们都是往我背上重重一掌,我疼得晕了过去,等醒来,那疼痛也不再了。 可这一次,我疼得一下子弯下腰,还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貘的黑袍:“貘,救我。” 他却只是淡淡地曲腰把我拉了起来,对着我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我这快疼晕了,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子,连腿都软了:“貘,快想想办法啊,我真的很疼。” 貘似乎叹了口气,一只劲臂扶稳我,另一只手指尖里突然夹着粒红彤彤的果粒子,大手捏住我的下巴,将果粒子扔进了我嘴里去。 很快,只觉得嘴里一甜,我背上的疼痛也渐渐消失了,竟然没有受那种四肢百骸都疼到不行的感觉。 “那是什么?”我伸了伸脖子,有点像草莓,又有点像樱桃,总之很甜,一进嘴里就化了。 “幽果。” “是一种仙果吗?貘,好貘,你能不能多给我两粒,等下次我背再疼的时候吃上一粒,也就不用再受这种皮肉之苦了,可以吗?” 我拉着貘的黑披风,生怕他一转身消失不见了。 他却冷冷道:“不行。” “这么狠心啊?” “貘,好貘,我给你做碗三鲜面条。” “这样吧,我天天给你做三鲜面条。” “你觉得,我会吃吗?”貘扭头看向我。 “……”也是,上一次在他洞府里的时候,他的确是没有吃过任何人间的东西,我被他的冷眸吓得不得不缩回手:“不给算了,不过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他沉默,没走,就代表可以问。 也奇怪了,虽然从开始到现在,我们接触得很少,但莫名其妙我就摸清了他的xing子。 “天眼池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我歪着头看着他,他太高了,我只到他的肩头那么高,问完这句,貘倏地伏下冰冷的眼睛凝视着我:“是不是赵钦让你来问?”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被他的这双绿眼睛吓得心里一缩,要不怎么说,人家也是上古神兽,有时候我不小心拉着他的黑袍子,便会被他瞪得心里只发慌。 其实,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不怕他了呢? 我点点头:“我们只是想从天眼池入口处进去救小白而已,没有其他意思。”我拉了拉他的黑披风:“听说那个天眼池还是你的绝作,所以,你一定知道在哪里的吧?” 据小白说,那天眼池是一千年前,上古神兽貘从天上摔下来时砸出来的洞…… “你让他自己来问我。”貘冷冷应道,侧身一甩披风。 “不,你别走,他去哪里找你呀?” 然而我的手里,却只是抓到一团空气,他消失不见了。 胸闷,就不能多呆一会儿,把话给说说清楚吗? 一阵夜风平地而起,我打了个冷战,急急转身进了玻璃门内,心里琢磨着,他们两,能不能面对面的谈一谈,而不是让我来传话呢。 586:再一次被抛弃 走到二楼的时候,看到堂弟的卧室门头上映出桔黄灯光来,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凌晨一点半了,他怎么还没睡?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敲了敲卧室门,这才推开门进去。 “弟弟,你在做什么?” 没有看到堂弟在床上,反到是看到他搬了一张椅子坐在窗子前,神神秘秘地趴在窗台上,好像正在**着什么。 “我在看对面的孤儿院。”堂弟回头看了我一眼,向我招招手:“姐姐,你过来看。” “看什么?” 我走到他身后,矮下身子和他一个角度。 他说:“看三楼的最顶格那一间,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什么也没有啊?” “不,有一双眼睛,他正在盯着我们看。”堂弟一脸紧张:“姐姐,我怀疑是阿丁,他很不正常,他的牙齿很可怕。”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心里一阵释然:“好了,其实阿丁是一只魍魉兽,说来也可怜,他家人把他扔到了孤儿院里,又因为xing格关系,没有一个小朋友愿意跟他玩。” “魍魉兽?”堂弟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从他的眼里,却掠过一丝惊恐:“姐姐,从明天开始,我不跟阿丁玩了,他张大嘴巴吃东西的时候很可怕,而且他还是个异类,要是哪天他不高兴咬了我一口,那我还不得被他给咬死。” “你想太多了。”我皱了皱眉:“阿丁现在还是人的阶段,只要他一心向善,是不会变化成魔的。” “那也不行,在地府的这一年里,我已经受够了见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堂弟说。 “那明天我去给你联系学校,你得继续上学才是。”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顶。 “不,我不上学了,在那样的地方呆了一年,什么都学不进去了。”堂弟抬起眼睛来看着我:“能不能帮我问问道长爷爷,他愿意收我做弟子吗?” 老道长收弟子有两种规格,第一就是无父无母,又或者是家庭实在是贫寒到不入空门就会饿死的那种,说白了,有点像收孤儿做善事,这一类型,他就只看家庭出身,不看姿质和缘分;另一种,就得姿质高,和道家缘分深,这种要求极高,距今天为止,能论为这个级别的,只有大师兄和小白。 我先答应下堂弟,打算隔天早晨带着他去道观向老道长问问。 哪知隔天早晨我们还没出门,阿丁就欢天喜地的抱着一个蓝球来了。 “走,我们玩球去。”阿丁喜滋滋的看着堂弟。 堂弟原本已经和我走到大厅口,没想正好遇到阿丁,而且阿丁还伸手来拉了他一下,堂弟的反应却是吓得一缩身子,急忙躲到了我身后。 “弟弟,别这样。”看着阿丁愣在那里的神情,我有些余心不忍。 “他怎么了?”阿丁抑起清澈的眼睛看着我。 “他跟我生闷气呢,阿丁别理他,我要带他出趟门,下午回来再让他陪你玩儿好不好?” 阿丁没点头,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堂弟,我不知道躲在我身后和阿丁对视的堂弟脸上是什么表情,也许是惊恐的,所以阿丁蓦地一下子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不是跟你生闷气,他是不想再跟我玩了,对不对?” “阿丁,他不懂事,你别理会他。”我只好说。 “枉我把你当成好朋友,你却嫌弃我。”阿丁突然就暴怒了,将手里的蓝球狠狠一扔,‘呯’的一声闷响,躲在我身后的堂弟吓得浑身一哆嗦。 我急道:“阿丁,控制住你自己,还记得姐姐跟你说过的话吗?” “不,你不是我姐姐,我不要你做我的姐姐。”阿丁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突然就呲开嘴,露出了那两排雪白的牙齿,我一时有些无措,更多的时候,我只看到过阿丁没有依靠的孤单样子,他这样子暴怒却是很少见,毕竟也只是孩子,自然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抛弃。 接下来该怎么办,阿丁瞪着转瞬间布满血丝的眼睛,大有种会突然扑上来的感觉。 “这点小事就发如此大的火吗,阿丁?”赵钦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弯腰捡起了那个滚到楼梯脚边的蓝球拿在手里,漫不经心的说话间,手一扬,蓝球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阿丁有些怯意的顺手接住,眼底的血丝渐渐消失不见了。 像往常一样,阿丁对赵钦,总有一种尊敬和敬畏着,此时见他下楼,自然是把刚要发泄的戾气给收了起来,看了我一眼,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这便转身出去了。 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垂着头走在院子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我看了堂弟一眼,暗想以他的胆量,老道长就算收了,最多也就是用他去打个杂而已。 堂弟xing格木纳一根筋,不可能在道法方面有所造就的。 这一怔忡赵钦已经走到我身边:“阿月,阿丁的戾气越来越重,你弟弟躲着他也无可厚非。” 我没言语,点了点头。 刚要转身,他又叫住我,递来一张纸条:“对了,去书店看看有这几本书吗,有的话顺便给我买回来。” “好。” 他便笑笑,上前一步吻了我额头上一下,毕竟有堂弟在旁边,我顿时觉得有些脸烧。 我开车子一向以稳为主,只是刚才发生的事情总有些让人心里膈应,开出一段,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堂弟,他嘴角下垂着,脸色也有些难看。 也许他也为阿丁的事情感到抱歉,我正暗自高兴,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有他的那份善良,正想安慰他两句,堂弟却突然开口问:“姐姐,如果你和姐夫将来有了小孩的话,还会像现在一样疼我吗?”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自己更是没有多想过,一时有些无措:“会,怎么不会呢?” 同时,心里又升起一丝失神,原来堂弟担心的是这个。 “哦。”堂弟闷闷的应了一声。 我们的对话就此终结,一直沉默到达余音道观。 今儿老道长没再打太极,而是在享受王墨的泰式按摩,他竟然能让王墨靠他这么近了,可见是一个好的发展趋势。 我把堂弟交给王墨,把他两给支开了,哪知还没开口,老道长便说了两字:“不行。”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我讶然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那小子,你堂弟,回到f市也有半个月了吧,你从来没有带他来道观,今天突然带他来,又支开了王墨,这其中的意思,早就不言而喻了吧?”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老道长这几句话,把我给彻底的堵住了。 587:我该不该报警 可我还是不甘心啊,便问他:“我堂弟和你没有师徒缘分?” 老道长神秘莫测地摇摇头。 “那是什么意思?” “丫头,要知道,你这个弟弟天资愚钝,xing格执拗,就算是跟我有些缘分,那也只有短短五年啊。” “你老的意思是说,五年之后,他会离开道观?” 老道长点了点头:“五年之后,他的人生将踏向另一片天地,他会成为一个以吃喝为生的骗子,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在地府里的这一年里面,他看透了太多的生死,所以他知道,就算活着再努力又能怎么样,就算死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不管去哪里,他都还会继续下去,只是以不同的方式而已。” 我无言了…… “当然,这只是我和一些猜测,反正你堂弟的命,大概就是这样子的。”老道长摸着山羊胡子,结束了他的侃侃而谈。 我也知道,老道长是那种实话实说的人,他绝不会因为我们平日相处的关系而心软收下堂弟,可是就目前来说,他说的这些都让我很是失望。 在这之前,我觉得堂弟长大后,不管怎么着也会想大师兄那样的憨直醇厚。 回头看着他在远处和王墨玩耍的样子,怎么着也无法跟他是骗子的形像连在一起。 不过,老道长也说了,这只是他的猜测,我长吁了一口气:“就求你收下他吧,至于他以后的命,我在这几年里面会尽力辅导他,让他多读书看字,提高自身的学识,就算不成气候,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去骗人吧。” “行吧,如果你硬要坚持让他留下,那我到是有个注意。”老道长说。 “你老只管说。” “让他去厨房吧,做厨子总比做骗子强。” 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把堂弟叫过来,因为不是什么有资历的高徙,也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所以当场让他给老道长嗑了头,叫了声师父,成了余音道观第二百零七位小师弟。 这一切王墨看在眼里,酸在心头,他一直想要成为老道长的徒弟,可是却一直没有如愿,心里那酸爽,自然是朝着天空翻了好几记白眼。 在道观里吃过早饭,和老道长商量一下工作室的事,就目前来说,既便是有案子,他必须得赵钦和我一起去做,如果太凶险的,那我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 老道长一脸难色,他不好让我再去独自撑起余音道观,可我却很愿意这样做,只有坐在那个工作室里,看着大师兄的日记本,回忆起那些过往的日子,脸上才会不自觉的绽开笑意。 下山之后,我打电话把汤圆叫来。 守护长生花的过程中,汤圆自我修力曾加了不少,人也不再是那种近乎很飘渺的感觉了,一听我让他做助手,汤圆高兴得一下子将我抱了起来在工作室在转了两圈,只到发现我黑着脸,这才急忙放下:“对不起少nainai。” “好了,你初识人间的社会,一定要小心些,不要随时随地露出原形来,这样会吓死别人的,知道吗?”我一本正经跟他说。 “知道。”汤圆忙不迭的点头。 然而想像很完美,现实却很骨感,我和汤圆守了一个星期的工作室,并没有任何顾客上门。 左峰也一直没有来信,他很忙,说是正在调查一宗失踪案,那件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做。 赵钦仍然天天关在书房里,更严重了,有时候连晚上也不出来。 堂弟才去了道观三天就打退堂鼓,说是太累了,整天得洗菜,我用强硬的态度让他留了下来。 第七天,有个人在我们工作室门口鬼鬼祟祟的探头。 我正在打盹没有留意,到是汤圆提醒了我一声:“少nainai,有人。” “啊,人在哪儿?”我急忙抬起头来,看到工作室磨沙玻璃门侧的确是有个身影,想进来又怕进来,正在犹豫不决的样子。 磨蹭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进来了。 看到对方,我心里咯噔一下,刘凯如,在去沙坝镇之前,我和小白接的那宗案子,后来因为他在我们工作的途中跑掉了,所以这个案子就不了了知。 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明月姑娘,你们总算回来了。”刘凯如进屋后,伸出手来想要和我握手,我想起了棕简县的那场恶心的殡仪馆事件,这手便怎么也伸不出去,只能强硬笑笑:“刘先生快请坐。” 刘凯如也不计较,把手收回去,对着汤圆礼貌的点点头,坐下:“听说你们去旅游去了,好玩吗?” “还行吧。”我笑笑:“对了,你最近怎么样,好久不见了,还会做那些奇怪的事情吗?” “会,而且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刘凯如露出一口黄牙呵呵一笑:“所以,才又来找你们了。” 在我们去沙坝镇以前,他是一个消瘦的,但是穿着还算整齐的中年男人,可现在,说他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也不为过,汤圆面无表情,不知道他有没有闻到这股子臭味儿。 我看着刘凯如油腻的头发,再把视线转到他脸上:“看来近段时间你过得并不是很好,老婆孩子找到了吗?” “嘘。”刘凯如突然很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工作室门口,这才压低声音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不是我找她们,是她们再找我。” “哦?” “她们找到我,要杀了我,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样,据说能加强她们的力量。 我看了汤圆一眼,脑海里有两种想法在冲撞着,也许我该打电话给左峰报警,请他联系重度精神医院的医生,而另一种想法是,一个疯子的执着,往往是对的。 “怎么,你不相信我?”刘凯如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上次广场那件事情,你和小白也觉得我没有说对,可事实是,他真的发生了,当天晚上死了很多人,不是吗?”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刘先生,这样吧,我们工作室收了你的钱就不会不管的,现在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如直说。”汤圆开口帮我解了围,看来这一周里面,他还是下了些功夫的,不仅把大师兄的日记看了一遍,还把我们接手的案子也都熟记在心里面。 刘凯如这时候才问道:“哦,这位是?” 汤圆愣住。 此时此刻,我才发现给他取的这个名字真是对不起他,要是只白猫的时候,这名子多贴切,可人家现在已经是个往人堆里一站就很显眼的帅哥。 我道:“叫他小汤就行。” “哦,小汤,明月姑娘,那我就直说了哈,我希望你们帮我杀掉她们母女两,在这个月的十五……月亮变圆之前。” 588:奇怪的头发 刘凯如的话说完后,我和汤圆足足愣了三秒。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汤圆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我说得不够清楚吗?”刘凯如竟然反问一句。 问得我们哑然,互视了一眼。 “她们一个是你的亲生骨肉,一个是和你共同生活了小二十年的结发妻子,可现在,你竟然要杀了她们?刘先生,你确定自己真的不用去看医生吗?”心里的怒火有些压不住,你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正常,可他打着不正常的口号想要加害自己的妻女,那就是他的不对,我愤然:“请你出去,我们这里不是**讲武堂。” “不是的明月姑娘,要不是走到绝路,我也不会这么做的。”刘凯如神神秘秘的看了看身后,他身后是那道休息室的门,他说,:“你得相信我,知道吗,不管我在哪里说话,她们都能听得到。” 我沉着脸站起来打开那道休息室门,里面什么都没有:“别再为自己找些借口了好吗?” 刘凯如的脸色,却蓦地一下子变得苍白,他回头看着休息室里的视线也变得惊恐,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在说着什么,又好像在颤抖,倏地一下子站起来,转身便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工作室门外。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困惑地回头看了一眼休息间,窄小的空间里的确什么都没有,只是正对着门口的一个角落里,却静静地躺着一团黑色的头发。 因为少,不起眼,但我走到刘凯如坐的那个角度看过去,没错,他刚才紧盯着的正是那团头发。 头发而已,他为什么害怕呢? 我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在我们去青鹅山找乌宝之前,我也曾经在休息室里看到一小团黑色的头发,他很长,并不是我的,当时心里很困惑,我便将他扫到了垃圾桶里,可是不久之后,我脖子很痒,伸手一抓,竟然从自己脖子里抓出了那团头发。 至今我都不知道那头发是如何跑到我脖子上的,现在想想,仍然有些让人后背一凉。 “这人神经病呀。”汤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没准他还得来折磨我们。”我僵硬的笑了笑,没把心里想起的事告诉汤圆。 “少nainai,不过我又觉得,那种害怕好像不是他能装出来的。”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瞧你那猫脑子也想不透,你玩会电脑吧,我出去一下。” 我站起来:“我得出去一趟,有事给我打电话。” 汤圆‘哦’了一声,坐到了电脑前打开游戏。 临走前,我拿了一张纸巾将休息室里的那团头发包在里面,心想着不如上道观让老道长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妥。 明晃晃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还记得我们去沙坝镇的时候,f市正好进入了十二月,可等我们回来,却已经是七月份了,时光匆匆,真是稍纵即逝。 我到达道观的时候,热得头晕眼花差点没中署。 老道长正在优哉优哉地喝酸梅汤,另一只手里捏着本四方八卦书,看到我便笑道:“丫头,快来。” “你道行这般高了,还用得着看这些书吗?”我打趣道。 “哎,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道家玄学,最高莫过于这八卦,八卦镜相天下无双,我老道多看看,总是没有坏处的。你瞧这里,这天乾地乾,山艮泽兑,其中一奕也是千奇百怪,变化万千,普通世人要是能解这其中一奕,那也是福大无穷啊。” 我听不懂这些的,但也不想扰了老道长的兴至,自从小白和大师兄都走后,他虽然嘴上不说,但脸上真正能绽开的笑容却少之又少。 “那么,道长你能解得几奕?”我便笑问他。 “我嘛,不多不少,七奕半。”老道长得意地摸了摸山羊胡子。 “哗,这么多,据说解得八封秘像,便能逃脱生死超越万物,那道长你岂不是?” “哎,丫头你这话又差矣,你是真正不知啊,这最后一生死奕,正是我老道长的死脉,怎么也无法破解啊。”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很失落,但又转眼笑了起来:“不过我不再乎,你说说,我活那么长做什么,如果活过几百年,你们都一个个走了离开了,那我岂不是很寂莫,再者,现在这世道,超过一百三十岁还神采奕奕的,那我说不定就成了他们的科学试验品。” 说不出来的难受…… 我垂眼眼眸,苦笑一下巧妙地转移话题:“对了,我是来告诉你一声,那个刘凯如又出现了。” “刘凯如?”老道长眯着眼睛,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便把刘凯如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再从衣袋里拿出那张纸巾:“我看不透了,你老帮着看看,这头发到底有什么玄机?” 那知手里的纸巾一层层打开后,里面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可能,当时我包的时候,明明还有意叠了好几层。 纸巾洁白如新,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愣住,这大热天的,突然有种后背一凉的感觉:“怎么不见了?” 老道长不言语,拿过纸巾看了看,神色微变:“不是不见了,你再看看。”把纸巾递给我。 我不解地学着他的样子把纸巾拿起来对着阳光细细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白色的纸巾里好像溶入了一些丝线,它同样是白色的,因为镶进了纸巾的内层里面,所以方才我才一时没有看出来,此时迎着阳光一看,便能清晰的看到一条条细细的纹路。 “那可能不是头发,而是一种能溶入任何东西的异物,你看到它的时候,它是黑色的,在纸巾里包裹着,就变成了白色溶了进去。” 老道长的话让我吓得手一抖,这一抖可好,纸巾掉了…… 那纸巾轻薄,一下子便随着风往前吹去,不偏不正,正好吹到了听到我来,所以喜滋滋从厨房里跑出来的堂弟脸上。 你说巧不巧,我和老道长都同时神色一凛。 “这是什么?”堂弟拿下那块纸巾,一脸不解,道观里一向清洁干净,突然间飘着一块这么大的垃圾物他自然觉得奇怪。 “没什么,姐姐拿掉了而已。”我急忙走过去从他手里拿了过来,转手递给了老道长,老道长凝指运气,几句咒语后,那纸巾便嘭燃一声起火,转眼间烧成一小片黑灰铺在地上,风吹过,便飘飘扬扬消失无踪了。 堂弟顿了一下,但终究是见过些世面的,到也不多问,而是一头扑过来抱住我:“姐姐,你今天怎么有空上山了?是来看我吗?” 589:满眼疮痍 面对堂弟,我笑了笑,反问他:“这几天表现得怎么样?” “挺好的,我才知道原来这些菜各有各择的方式,哦,对了,还有啊,这里的师兄们我都基本认识了,他们对我也很好。”相比起才来那两天,堂弟已经适应多了。 “那就好。”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快去干活吧,不要耽误了师兄们。” “嗯。” 堂弟答应一声,笑着向我挥挥手走了。 我回头走到老道长身边:“刚才那东西他摸到了,应该没事吧?” “没事,你我不是也碰到了吗?”老道长眉头一紧:“奇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如果说那是一团头发,也是一团有生命的头发,会不会和黑月派有关系?” “黑月派的手段一直诡异离奇,刘凯如说他的妻子是在殡仪馆里复活的,据说当时已经死了多时,可是却又活了过来,很难说,这样的事情可不常有。”我忐忑地看着老道长。 “那你要是再见到刘凯如,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老道长吩咐道。 离开道观后,我去街上买了三支棉花糖带回家。 让阿布送一支去给阿丁,他自己挑了粉红色的,我拿着白色的那支上楼。 赵钦已经在书房里几天没有出来了,也不让我进去,吃喝也少,不知道他在里面忙碌什么。 伏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阿月。”突然很冷的一声透过书房门传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才想起我靠近之后,他是能感觉到我的气脉的,不由得:“嗯。”地应了一声。 他说:“进来。” 这是七天来,他头一次叫我进去。 我轻轻推开书房门,书房里厚重的窗帘全部垂在地上,一片黑暗中,他只开了两盏昏黄的壁灯。 光茫一时从亮再到暗,视线冲突之下,我看了一会儿才看清楚赵钦没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而在坐在屋子中央那条绣着黑色龙纹,主色为红的地毯上。 这张地毯是我去网上淘来的,怎么看都附合赵钦的气质。 此时赵钦就那样盘腿坐在那张地毯上,从他开始,到亢长的地毯尾部,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本。 他背对着我的身影有些许颓废,微微曲着背,头也垂着,从后面看,头发长了,已经达到了衣领。 “来。”他没有回头,而是伸手向后对着我招了抬。 那只手没有落下去,一直伸在那里,只到我走过去,跪到地上拉着他的手,坐到他身边,他才扭过头来,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我找不到。” “找什么?”我看着他血红的眼睛,胡子拉渣的脸,那种颓然和男人狂野的魔xing张力显在脸上,我全身心一抖,此时的他早已不是那个高冷矜贵,清爽英俊的赵钦了。 “找不到就不要找了。”我抬起手来,抚着他的脸,心里掠过一丝慌张,他视线里的光茫有些许陌生,许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里面:“你最喜欢的棉花糖。”我把糖递给他,指尖在颤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想要逃,他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心里好像突然间裂了一缝。 ‘嘭’赵钦看着我,身后却响起一声巨响,他一定是做了什么,那道书房门倏地重重关上了。 “赵钦。”我更慌张了。 手腕上一紧,他已经反手钳住我,我似乎看到他眼里的血红化成一层水雾,他粗鲁地将我推倒在龙纹地毯上,发疯似的亲吻着我,大手过处,身上的衣服瞬间被撕成碎片。 “别,赵钦。”开始了,那种身体里有倒剌的撕裂感,我忍不住尖叫起来:“赵钦,放开我。” 他不放开我,而是掀起了我的裙底…… “赵钦,我的身体真的很痛,求求你,放开我。” 棉花糖始终在我手里紧紧捏着,我突然很想念那个眼里心里只有棉花糖的赵钦,那时候的他,想要的只是那么简单而已……棉花糖…… 我哭泣了起来,用力推着他,眉心间突然一凉,是他流泪吗?这个高高在上,宠爱我上天的矜贵男人。 随着他的动作,疼痛还是让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若大的书房里只有我一个人,龙纹地毯映得我的身体苍白无血,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痛,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眼睛在流血,睁上眼睛时,却又觉得心脏在流血…… “少nainai,主子让我给你准备的衣服在门口。”阿布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来。 我忍着一身痛坐起来,光着身子站在书房里,泪水在眼里打转,这就是他七天不见我之后的回报吗? 书桌上,那个白色的绵花糖被仔细的放在那里,到像是赵钦的手法啊,我苦笑一下,走过去拿起来大块大块的撕扯放进嘴里,甜的,苦的,说不清了。 洗好澡下楼,听到阿布说:“少nainai,主子出门去了,他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好像突然发现我的神情也不对,不由得问一句:“你们两不会起口舌了吧?” “没有。”我摇摇头:“王爷可能心情不太好,对了阿布,他放在书房里的那些书暂时不要动,有些翻开了几页,也许他正好看到了那里,这样会打断了他的思路。” “好的。”阿布说,正要退下去,蓦地又转身:“少nainai,棉花糖阿丁没有要,这孩子可能还在生堂少爷的气儿,竟然将那么好的棉花糖摔到地上去了。” “算了,随他吧,改天我再去看他。”我苦笑一下,浑身痛,就好像整个人身上的骨头被赵钦给扭得错位,又再次恢复原位似的。 我痛苦地站起来:“算了阿布,我不想吃饭了,先上楼去休息一下,王爷回来一定要叫我。” “好。” 可是,一直到天黑,赵钦都没有回来。 一夜辗转反侧…… “老天。” 隔天一大早,阿布的一声惊叫从院子里传了上来。 我睁开眼睛,阿布很少这么失态,他的老学究气质可是来自于清朝,我急忙披衣坐起来,跑到阳台上问他:“阿布……。 我想问他,怎么了?还没问出口,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院子花圃里的白玫瑰,竟然全都枯萎了。 这是怎么回事?心里一颤,连忙撞撞跌跌的下楼,一直跑到花圃前看得清清楚楚,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nainai,昨天晚上也没有下雨啊,这是怎么回事?”阿布苦着脸。 “不,这不是下雨的原因。”我摇摇头,心痛无比,白玫瑰花像是被冬天的冰霜给冻到似的,一棵棵东倒西歪,有的连花瓣都变成黑色的了,叶子更是变得焦黑落了一地。 590:物依人生 “少nainai,你别难受,我再给你种就是了。”阿布善解人意地看着我。 我苦笑一下:“不必费心了,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他的宿命,玫瑰花也一样。给我准备早餐吧,我吃好了才有力气出去找你们主子。” “好,我这就去。”阿布两眼一亮。 如果赵钦是我手中的风筝,那么,遥望便是那根绵长的线。 很久之前我就知道,如果他走了,我是没办法找到他的。 现在,为了找到他,我得去找一个我最想躲避,却又不得不见的人。 一个小时后,我从公交车上下来,今儿正是星期天,技术学院大门口人来人往,很难相信现在的大学生可以穿得这么暴露,反而让我一身清爽休闲装显得格格不入。 “哎,你找哪位?”门卫大爷竟然一眼就看出我不是里面的学生,刚才还想偷偷混进去来着,现在只好很尴尬停下脚步说是来找林阿宝的。 大爷脸色便有些难看,那种热情也掺杂着忍耐,可见平时林阿宝给他惹了多少的麻烦,我也不敢问她住哪一间了,签了名儿急急离开。 去宿舍楼的路上任意拉住同学问了问,竟然还一问一个准,个个都知道她林阿宝的名头,不愧是**啊。 我找到她们宿舍的时候,几个姑娘正在围着林阿宝看她玩塔罗牌。 她正闭着眼睛装神弄鬼的,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林小非你是不是打过胎?” 这话一出口,其他几位小姐妹立刻扭头看着那姑娘,那姑娘吓得脸色变得苍白,急忙摇手说没有啊,怎么可能,我很纯洁的。 “阿宝。”我有些看不下去了。 “明月姐姐。”林阿宝这才蓦地睁开眼睛,看到是我,那精致小巧的脸上立刻拉开笑意,将手里的牌一扔向我扑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笑笑:“来看看你呗。” 林阿宝笑着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小姐妹,道:“你们先出去,晚上请你们k歌。” 几个小姑娘那叫一个高兴,欢天喜地的站起来出去了。 我才问她:“怎么要耍人家,好玩吗?” “那个圣女婊,耍耍她玩嘛。”林阿宝拉着我坐到她床上:“你突然来,不是来跟我聊八卦的吧?” 我心里一暗:“想请你用入冥眼找找看,赵钦在哪里?” “什么?” “是的,他不见了。”我苦笑一下,如果他还是鬼的话,我可以用寻灵术找到他,可他现在是人,他来去无踪,我却只能束手无策。 “明月姐姐,你还真是高看我了,于赵王爷的修力,如果他真要躲着你,我怎么能找得到啊?”没想到林阿宝却给我这么一句,她歪着头:“咦,不对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最近睡眠不太好。”我说。 “是去旅行玩累了吧?”林阿宝翻了记大大的白眼,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却接着说:“我去道观找过你们了,里面的小师兄说你们旅行去了,真可恨,你们竟然不带上我,所以现在你们玩舒心了回来了,终于想到我了吗?” “阿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小白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此时有人到门口敲了敲,一个刻板的女中音响起来:“里面的同学,明早之前要全部离校,不可以逗留,听到了吗?” 也不管有没有人答应,反正说完这句,她又接着去通知下一个宿舍了。 “真快,你们都放暑假了。” “对啊,所以你来了更好,我正要和你一起搬回道观山下的小院里住呢。” “怎么,你不用回家?” “我去哪里,由自己说了算。”林阿宝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既然林阿宝要回道观,那她知道小白的情况也是迟早的事,但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这丫头的功力我一直拿不准,要是在学校里发起疯来可了不得。 “对了,前久有朋友给了我一块儿水晶石,也许能看到赵钦的踪迹。”林阿宝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很快翻箱倒柜找出一片黑色的水晶石:“你瞧着啊,这东西只要是拿在我手里,就会现出一个画面来,不管怎么着,这画面都和相关的人有关,就好比你现在问我事情,那上面的画面一定跟你有关。” 话完林阿宝闭上了眼睛,静气凝神,手心里的水晶石闪着呦黑镗亮的光。 我是因为老道长身体才恢复没有多久,其他人又帮不上忙,所以才会想到要找林阿宝的,此时她帮不上忙却拿了块黑水晶石出来,总让人觉得有点虚。 哪知道,正当我心里怀疑的时候,黑色水晶石上面,却有一道红色的影子蓦地一闪不见了。 分不清男女,但却看得出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人。 他出现得快,消失更快,只是一秒钟的时间而已,我下意识里一把抓住了林阿宝的手腕:“怎么回事?” “看到什么了明月姐姐。”林阿宝睁开眼睛。 “一道红色的身影。”我在心里迂回着刚才那一幕:“可是我没有看清楚,可以再让我看一次吗?” “不行了,只能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林阿宝无奈的摇摇头:“好了,你也别那么担心,赵钦那样高深的修力,最多也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谁人会把他怎样?” 我无奈的绽了下唇角,她不明白,古书上说,人由物生,物由人生,万物相生相依,樱花山的白玫瑰是赵钦种的,一夜之间,那些玫瑰花竟然全部枯萎了,这喻示着什么吗? 怕只怕是因为赵钦出了事,所以那些白玫瑰才会有了反应。 自然,这些话我是不好跟林阿宝明说的,所以只能强装笑意,跟她一起收拾了行李回余音山下的小院落里。 “很久没有人来住了,不过道观里的小道士们到是时不时下来打扫。”我帮林阿宝放下行李,她终究还太小,不由得对屋里的那一串串小纸人很赶兴趣。 看着林阿宝一脸孩子气,我想起了这些纸人是黑姑叠的,只觉得心里五味阵杂。 林阿宝回来的事情我得上道观里去跟老道长说一声,以勉小师兄们下来打扫撞到,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穿着又很大胆,那样影响不好。 称着这小姑娘还没回过味儿来,没想起问小白的事,我交待几句出了小院门。 哪知才走了几步,蓦地听到路边树柏树后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谁?”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扭头片树林里看过去。 四周一片寂静,只见一棵松柏后面,露出了半拉男人的破西半外套。 591:挫骨扬灰 “刘凯如,你鬼鬼祟祟做什么?”那半拉西服我认得,就在昨天刘凯如还穿着他去了我们工作室里。 我这一叫,他伸出半个脑袋来,对着我‘嘘’了一声,很紧张的摇着手,好像是叫我别出声,回头又看了看四周,这才急急忙忙地跑出来:“明月姑娘,总算找到你了。” “你确定不是在跟踪我?”我冷眼看着他,找,有这样找的吗? “不是的,你别误会,因为她们母女两一直跟着我,所以我不敢出来见你。”刘凯如神神秘秘的。 “是吗,你老说她们母女两一直跟着你,可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 “她们不是实体的,她们可以用别的东西跟着我。” “头发?”我问。 刘凯如两眼一瞪:“明月姑娘,你竟然知道?” 说出头发是我猜测的,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便一时愣住,刘凯如看了一下左右,压低声音说:“我跟你说,那不是头发,那是蜘蛛,是一种她们和某种邪教的联系方式,在必要的时候,蜘蛛就是她们的化身。”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长成那样的蜘蛛,没有身体,只有细如发丝的脚,可能吗? 我怀疑刘凯如被我无意中做了引导,也许我不应该事先说出‘头发’两个字。 “蜘蛛的特xing就是,雌蜘蛛总有一天会吃了雄蜘蛛,那得在她一生中某个发,情至高点,那时候,她就会拼命的向我求好,然后再杀了我,吃了我。”刘凯如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明月姑娘,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说:“可她明明是一个人,和你生活了二十年,还为你生了个女儿。可现在,你竟然说她是一只蜘蛛?” “不不,明月姑娘,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她是人,可她也可以在某些时候变成一只蜘蛛,比如,想要跟踪我的时候,又比如,她要吃我的时候。” 刘凯如说得很认真,头疼,我抚了抚额:“边走边聊,去工作室里再说。” 路上刘凯如跟我讲了两大疑点,他说十年前,隔壁家的女主人跟他妻子有些口舌之争,过了没几天,那女主人竟然自各在家里上吊**了。 可是去帮忙收尸的刘凯如发现,那个女主人的胳肢窝里有几个小黑点。 而就在事发的那天晚上,他正好发现睡在身边的妻子半夜悄悄起身出了门。 疑点二,也是十年前,f市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个男人,死时各器官严重衰竭,整个人像被人吸瘪了的土豆,死相恐怖不说,同样收尸的刘凯如在他胳肢窝底下发现了小黑点。 我问刘凯如:“既然有这种发现,你反应给警方了吗?那也许是被人打了毒针。” “不,我没有告诉警方,是因为我自己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出事了,不知为什么,我那时候就总觉得,这两个人的死跟我妻子有关,那也不是什么毒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蜘蛛嘴上的利牙咬出来的洞。万幸的是,后来的十年,我一直暗中观察着妻子,但都没有发生任何事,只到我开始产生怪癖,喜欢**别人,再到后来在无意之中发现她们母女两开始跟踪我,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过来,又是一个十年期来到了。” 刘凯如战战兢兢的加了一句:“十年前的那段时间,她也是开始喜欢穿红色的衣服,现在十年期到了,当那天晚上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穿着一身鲜红色的裙装冲着我笑的时候,我脑海里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跑了。” 我心里一紧,红色的衣服?林阿宝手中那块黑色的水晶石面上闪过的红色身影跟刘凯如家老婆有关系吗? “所以明月姑娘,你现在听懂我的意思了吗,我只希望你们能帮我,那怕不杀掉那两只怪物,至少也要保证我的安全,可以吗?” “其中一个可是你的女儿。”我捏了捏眉头,终于走到工作室门口了。 “怪物是不会跟我讲亲情的。”刘凯如很慎重的说。 “少nainai。”汤圆看到我们进去,眯之笑着站了起来:“刚才接到阿布的电话,说主子回来了。” “真的?”我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阿布怎么不打我的手机呢?”边说边摸了下包,电话没带出门,真是迷糊,我拍了拍额头:“你好好守着工作室,我得回去一趟看看他。” “好。”汤圆点点头。 “那我呢?”刘凯如急道,往前想要挡住我却被汤圆一把捞住手臂:“刘先生别急,我会保护你的。” 半个小时后…… 回到樱花山大门口的我长长地吸了口气,只因为昨天那场尴尬的撕扯,今天再见面,还真不知道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三秒钟后,我平静的走了进去。 一场痛苦的情爱,即便疼得挫骨扬灰,可我清楚的知道,那时那刻,不管他在做着什么,我在抵抗着什么,可我们的心里,都是爱对方的。 “少nainai。”阿布脸色难看地在大堂门口迎上我。 “王爷呢?”我心里掠过一丝不祥。 “在厨房。” 赵钦从来不进厨房,除非我在里面做菜,他才会靠在门框上懒洋洋的欣赏。 阿布一脸无奈的样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我急忙越过他向厨房走去,厨房门没有关,走近之后,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儿传了出来,再往前走几步,看到赵钦正站在灶台前,专注地看着锅里正在沸腾的东西。 水雾氤氲中,他的侧脸有种憔悴中难掩的贵气。 “回来了。”他突然开口问我,头也不回地看着锅里。 “嗯。”我进去,原来对话就是这么简单而已,不过,心里还是重重一扯:“你在做什么?” “给你煲药。”他将手里的两朵紫色小花放进锅里:“这是我去青鹅山采回来的,可以试试。” “我的药?”我苦笑一下:“你是指我身上的蛊毒吗,连长生花都治不好,还能有什么希望……。” “阿月。”赵钦突然很愤怒地打断了我,目光一凛:“别对我说那样的话,我一定能治好你,明白吗?”最后三个字,他伸出大掌来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很用力,疼得我泪水在眼里打转。 更疼的是心,他为什么要这么粗鲁的对待我? 我们的目光从来没有以这样的方式对视过,他的愤怒,完全是因为心疼我的疼,我的委屈,只是想要他温柔的,抱一抱我。 “好了,我吃就是了。”最终,我笑笑,身体往前靠,靠在他的胸膛上:“你别生气,我一定吃,再苦也吃。” 592:给我解毒 那药整整用小火煲了一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面,我说服赵钦上楼换了身衣服,再让他泡过热水澡。 从我们这里再到青鹅山,如果像我一样的普通人,来来回回怎么着也得三天以上,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这一身疲累和风尘仆仆,让人看着心疼。 “少nainai,时辰到了。”一个小时后,阿布来敲房门。 我正在给赵钦扣白衬衫纽扣,他刮了胡子,整个人又变得清爽干净,我给他扣纽扣的时候,不觉哑然一笑,这么久以来没有发现,原来我杜明月,竟然也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赵钦转身急着去开门了,他没有看到我笑。 我们下楼后,汤药已经被阿布倒好凉在桌子上,那是一种暗红于褐色交织的颜色,看着就令胃里不舒服,药味儿很重,药碗旁边,阿布贴心的放了几粒话梅糖。 “我翻了所有的书,终于找到点眉目,相信一定会有些作用。”赵钦亲手将药端给我。 迎面就是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只是在他的期盼目光下,我只能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然后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味道很不好,酸甜苦辣一起向胃里冲去,我想吐,可还是生生压住,阿布急忙递过来的话梅糖被赵钦挡住:“不可以,这会影响药xing。” “我,我没事。”我生生地将胃里和舌头上的不舒服给压住,这种感觉才刚刚消退一些,整个人便开始有些发凉:“怎么回事,身子有些凉?” “这很正常,说明药起作用了。”赵钦将我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冷声道:“阿布,去拿条薄毯下来。” “是。”阿布急急忙忙地转身上楼。 “我看看,起作用了吗?”阿布一走,赵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拉开了我胸前的衣服,只一眼,他的脸色便凝固在哪里,愤然和恼怒很明显写在脸上。 “王爷,没事的,等以后有了其他药再试就行了。”隐隐不好的感觉,我急忙去拉他。 “为什么,为什么不管用?”赵钦颓然地两眼一暗,我拉着他的手,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而是站起来,蓦地转身一跃飞上了二楼楼道。 “赵钦,王爷。”我尖叫。 他没应我,也没理我,爱我,让他失去了本应该有的理智。 ‘嘭’一声重重的摔门声响彻整幢别墅。 阿布正好抱着薄毯来到楼梯口,他愣在那里,又急急匆匆的向我跑来:“少nainai,怎么回事?” “药没有成功,王爷满怀希望却没有一点效果,他在生自己的气。阿布,不要去打扰他,让他自己呆一会儿。”泪水在眼里打转,我接过阿布手里的毛毯裹住自己:“我很冷,你扶我上楼去卧室里躺一会儿。” “少nainai,我去叫主子出来看看吧,这药不会毒害到你吧?”阿布一脸揪心。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可能是药xing至寒才会这样。” 真的很冷,毛毯裹在身上,还是有种站在冬天大雪里的感觉,药一定出问题了,只是穿肠过的东西一时半会恐怕消退不掉,而且我也不想让赵钦自责自己。 上楼安顿好我,阿布出去后,我紧紧地卷缩成一团,眼睛突然又酸又痛……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一紧。 一只劲臂伸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虽然冷得四肢有些僵硬,可我思绪是清楚的,我急忙扭头一看,一双绿色的眼睛近在咫尺。 “貘?”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此时正和我并排躺在一起,他的身体和我之间虽然隔着好几层被子,可我还是挣扎了起来:“你快走,赵钦看到我们这样子成何体统?” 动了动,发现自己的力气小若蚊蚁,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别动。”貘只丢给我两个字。 “貘,你快放开我,你不懂,男人和女人是不能随便躺在一起的,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不记得了吗,快放开我。”我拼了全力去推他,无奈他太高大了,他一动不动也就算了,反而一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 我整个身体一下子僵住,愣在那里。 貘的绿眼睛里流淌着复杂情绪看着我,而我却懵了,声音噎在喉头间…… 在这之前,我一直把貘当作一只不懂世事的神兽,可现在他竟然趴在我的身上,情况立刻变得有点复杂,我要怎么跟他解释他才能明白,这样是对女xing的不尊重呢? “好吧,你还是,还是像刚才那样躺着吧。”我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嗯。”貘从嗓子里哼出一个字,从我身上下来,乖乖地躺到我身边,伸出手臂来抱住我。 沉默,空气好像窒息一般的凝固。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身上的那种寒冷竟然也减轻了许多,现在,要是赵钦突然推门进来,那一切都完了…… “貘,其实我已经不难受了,肚子突然有些饿,我想起来吃点东西,你呢,你要吃吗?”我试着动了动身子。 “你吃的那碗药里面至少有十种至阴之药首,最好不要乱动,否则阴气攻心会更加难受。”脑后传来冷冷的声音,他嘴里的凉气呵在我脖子上,微微往前曲着的高大身躯,将我整个拢进了他的怀中。 “可是,我躺不住了,我想坐起来。” “别动。” “貘……。” 胸闷,他又回到了那种不理睬我的状态,同时,身体里的那股子寒气正突然往我四肢百骸里钻,冷到骨子里的疼,全身像切子割似的。 我不受控制的上下齿开始打颤:“貘,你往门口设个结界吧。” “你怕他看到我?” “不是,我怕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心疼。” 貘没说话,而是很粗鲁的一把将我揽进了怀里。 “你想勒死我呀?”我苦笑一下,他突然一下子张口咬住了我的耳朵。 这是个什么情况,我疼得下意识里扭头推开他,惊慌失措坐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解毒,怎么了?”他扑眨着一向冷沉的绿眼睛。 “解毒?” “嗯。” 我困惑不已的同时,的确是感觉到身体里的寒气减缓了许多,而且貘那一脸无辜样,再乱想,那岂不是我内心肮脏,只不过既然能解毒,那为什么刚才不解,还要磨唧这半天。 谁叫人家是上古神兽呢,我只能看着这个高冷的男人,呵呵一笑:“那谢谢你哈,我好多了。” “未必见得,你得学会拒绝。”貘这才慢香香地从我的床上坐了起来。 “拒绝什么?” “拒绝他给你吃的药。” “貘,我会死吗?”我心里一暗。 他看着我,眼睛微眯,问我一句:“死有什么不好?” 593:一生一世 “赵钦活了,所以我不能死。”我坚定的看着貘:“你不明白人世间的情情爱爱,自然不懂得,其实爱不用太长,只要能拥有一段完整的一生一世,就够了。” 对普通人来说,爱一生一世也许太长,可对一只上古神兽来说,人类的一生一世,他完全没有概念。 貘绿色的眼里闪着某种凛冽的光茫,那视线像一只手,似乎像要把我剥开,很透彻的了解一下人类的心脏。 “少nainai,你感觉怎么样了?”门口突然响起阿布的声音。 我没回答,但貘却蓦地转身,消失在空气里不见了。 阿布推开门,看到我就站在床脚边上,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急忙垂下眼睛:“我以为你还在睡,所以进来看看。” “我没事了,你去泡一杯王爷喜欢喝的茶,我给他送去。” “好。”阿布抬起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疑问,他大概没想到我竟然会好得这么快吧,我也没想到,如果貘不来的话。 阿布走后,我整理了自己的衣领,顺了顺头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拍了拍脸颊,告诉自己,杜明月,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不出所料,当我端着茶水走到书房门口时,赵钦并没有应我的门。 我把托盘放在地上,从自己头上扯下一根头发,念咒将头发塞进了锁眼里,咔嚓一声,门锁开了。 “就算要看书,也要喝了这杯茶。”赵钦依然坐在那个龙纹地毯上,这一次,他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他看得很认真,甚至都没有抬眼看我一下。 当我将手里的青花瓷杯递到他眼前时,他终于抬起眼来:“你怎么进来了?” “用你教我的招,头发丝,还记得吗?”我笑看着他。 “哦。” 他又想继续看书,他不问我,身体怎么样了? 我不介意,我将他的书给强行拿了过来:“有个案子想要问问你,我遇到了疑问,解不开了。” “什么?”他的视线有些飘。 “刘凯如说他的妻子是一只蜘蛛,而且她化成蜘蛛的时候,像一团头发,没有身体,只是一团能随着风吹动的头发,我亲眼看到过,不确定那就是刘凯如嘴里的蜘蛛,但是当我将那团头发放在纸里的时候,它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它……。” “阿月。”赵钦眼眸一缩打断我:“你这是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吗,你知道的,案子的事应该去问老道长。” “不,我只是想你能放松一下,不要那么紧张。” “阿月。”赵钦蓦地抬起手来用手背摩挲着我的脸颊,声音低沉坚定:“别管我,我没事,你去查案子吧,让我们各自分开工作几天,好吗?” 他眼里的坚定让我陌生。 我端着托盘走出书房时,突然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少nainai。”阿布就站在门口,他接过我手里的托盘,眼里流露出怜悯。 “我没事。”我强撑着摆摆手:“我去孤儿院看看阿丁,你不要打扰王爷看书。” “好。” 其实看阿丁到也还是其次,我只是下意识里想要逃离……赵钦的紧张和焦虑,不仅让他失了方寸,也把我逼得喘不过气来。 孤儿院大门从里面紧锁,为了保障孩子们的安全,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进去的。 我站在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敲门进去。 电话铃声却在这时候响起来,左峰的声音有些疲累:“小杜,杨米米不见了。” …… 二十四小时后,左峰做为一个男朋友的身份报了警。 没有人会相信杨米米的身体里附着另一个邪灵,大家只会看到她住进了左峰家,却在之后,就这么莫名失踪不见了。 隔天我拖着一身疲乏来到左峰办公室。 “脸色很难看啊,接到新案子了?”左峰诧异的看着我。 “没有,晚上睡得不太好。”我苦笑一下,除了发现赵钦失控的在书上找秘方之外,我脑海里闪现出昨天晚上经过赵钦书房门口的时候,看到房门顶上玻璃窗口里闪出来的那一团蓝光。 揉了揉眉角,我把一个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咒放到左峰桌子上:“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得小心为妙,怕就怕她已经知道你给她喝符水的事,惹怒一只邪恶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我知道。”左峰把那个符咒拿起来放在衣袋里:“谢了。”“现在最麻烦的是,杨米米的父母来了,他们对我的质问让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左峰,只能站起来,像哥们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走了。” “好,有事我再联系你们。” 我笑笑,转身向他办公室门口走去,虽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我的心里,却尤如掠过惊涛骇浪,左峰的身体没有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热量,我拍他那一下的时候,只觉得一股沁心的凉意只达心脏。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我香噬了长生花,所以这种感觉更准确了吗? 不可能,一定是我感觉错了,我用力摇了摇头。 汤圆在车里等我,看到我脸色不好看,不由问道:“少nainai,你怎么了?” “一个人没有了正常人的体温,那代表什么?”我扭头问他一句。 “死了。”汤圆很直白的回答我。 我心里一颤,手紧紧攥住了怀里的包,难道左峰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被杨米米给害了吗,可是他明明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办公事,从外表看也没有任何异常,日常出行也不避晦阳光。 还有一种可能,也许他也被邪灵给附身了。 “少nainai,昨天刘凯如哪里也没敢去,就在工作室里躲了一天。”汤圆没有发现我的异常:“等我关门离开的时候,他才一个人乘着公交车离开了。” “刘凯如说他老婆变成了蜘蛛,而且是一种类似于头发的东西,你看到那样的,必须得小心些,不能让它沾上。”我收拾心绪交待汤圆几句。 他嗯了一声,像个孩子似的好奇地歪着头看窗子外的繁华街道。 天气灼热得马路面一片烈白,为了生活依旧奔波的行人神色匆匆。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无奈和不得已必须去包容。 因为最近一连串的事,我心绪很是低落,当车子拐进余音街的时候,一个身影向我们的车子扑了过来,刘凯如,一点都不出所料。 刘凯如慌里慌张的拉开了我们的车门坐进来:“快,快走,别停车。” “怎么回事?”我不解的回头看着他,因为他这一突然出现,我的车子已经被他给逼停了。 “她们来了,快走。” 594:谁也不欠谁 瞧刘凯如的样子,我只能快速启动车子,虽然从后视镜里,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哪怕是一辆车都没有,但就刘凯如那脸上的惊恐可不是装的。 他似乎害怕得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车子缓缓调头,汤圆问了一句:“谁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嘭’的一声,车子侧面被什么东西给重重一撞。 这声音来得太突然,我和汤圆吓了一跳,刘凯如索xing整个钻到椅子背后去了。 我急忙看了后视镜一眼,仍然没有任何东西,可是那力道却是很明显的,整个车身都为之一震,力道大得说是头牛也为过。 眼下只能一脚油门将车子开了出去:“刘凯如,到底怎么回事?”将车子快速开出余音街,我心里一股无名火只往上冲,这男人只晓得把自己藏了个头尾,怎么一回事儿到现在也没说出来。 “是,是我老婆和女儿。”刘凯如战战兢兢的说:“她们,她们要吃我。” “为什么我看不到她们?” “不知道,我也看不到她们,但是能感觉到。”刘凯如这才缓缓座位底下钻出来:“等太阳落山的时候,就能看到她们了。” “少nainai,这东西来势太猛,要是于刚才那样的力道撞到街上的人,那一定会出事。”汤圆的话到是提醒了我,我一脚急刹停住。 “别,小汤说错了,她们不针对其他人,只跟着我,我们快走,只有车子不停才能把她们给引出市外去。” 刘凯如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就在此时,我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在后视镜里一飘而过。 容不得多想,我急忙启动车子向市外开去。 余音街已经算是这所城市的边沿街区,车子开出市外最多也就半个小时而已,那团红影时不时的在后视镜里闪动一下,我没想到的是,刘凯如妻女竟然可以化成无形在追赶我们,而且这速度还飞快。 “汤圆,把符咒准备好,把铜钱剑递给我。”我腾出方向盘上的一只手,接过汤圆递过来的铜钱剑:“记住了,你不能和他们硬拼,实在不敌的时候,得快些回去找到你主子,明白吗?” “少nainai,我明白。” 汤圆和阿布相比起来,更出色的是他的理智和清晰的思路,正是这一点,才会让他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一直不动不摇的保护着长生花。 ‘嘭’又是一下,我的车子被撞得往前窜了一下。 不可能,人的力道怎么可能有这么大? 就在这一瞬间,呯,玻璃窗上突然拍上来一只手,很快的一下,那手印上好像有很大的汗渍,上面有清晰的纹路。 “不行,我们得找个地方停车。”我急转弯开进一条小道,幸好已经是郊区了,所以没有什么车辆。 “别,明月姑娘,不能停车,停车她们就来了。” “不停车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我们得反抗,否则不仅我们危险,还会伤害到其他路人。” 开进小道上十来米,我把车子停住。 车外很静…… 和起先想像的不一样,也许车子停下来,她们母女两便会张牙舞爪地向我们扑来。 “汤圆,我们下去。”我拉开车门,手里拿好铜钱剑,小道的两侧全是一眼看不到头的麦田,微风吹过,麦浪扬送着淡淡清香。 灼热的太阳逼得人睁不开眼睛,我和汤圆双双下车,刘凯如这王八蛋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我们下车之后,急急忙忙把车门给关上。 “少nainai,她们是不是走了?” “不可能。”我警惕的看着四周:“记住了,只要她们出现,必杀无赦。” 汤圆嗯了一声,五指弯曲,突然亮出银色的长指甲,在这之前,我差点忘记了他是一只猫,而这只爪子我也还是头一次看到。 咝咝,麦田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异动,她们来了。 “少nainai。”汤圆蓦地惊叫一声,只见那麦田里面,突然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只细小的蜘蛛一起向我们扑了过来,这下完了,她们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我们还能做什么。 我急忙拿出符咒向蜘蛛扔去,可是却只能起到一点小小的作用而已,很快那些蜘蛛已经越过防线向我们扑来。 “快上车。”我只能带着汤圆转身去拉车门,哪知道刘凯如那王八蛋竟然把车门往里反锁了,此时卷缩成一团窝在车椅底下,无论我们叫得多大声他也不开门。 “怎么有这样的人?”汤圆气急,一掌拍碎了玻璃窗,蜘蛛已经越来越近,我跳上车子,叫汤圆坐稳了,车子急急向后退。 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她微胖,皮肤很白,她的身边,站着一位穿着红色公主装的女孩子,两人都用阴恻恻的目光和我对视着。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穿红衣服。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提速往后倒,两个女人蓦地消失不见了。 密密麻麻的蜘蛛爬上了前车引擎盖,刘凯如的嚎叫声从后排坐位上传来,汤圆忙着往外扔符咒,我忙里偷闲看了眼天空…… 原本一片晴朗的天空,突然在我们的头顶上多了一团乌云。 那乌云里首先露出一个红色的剌眼小包,再接着,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女人脸。 “媒婆?”我这一惊,车子也熄火了。 “三界之间只能有一个传信使者,两只小小的邪物也敢跟我抢饭碗?”媒婆的声音像从扩音器里传出来似的,随着她的声音,两个红衣女人莫名其妙的飘浮到了半空。 大概是知道早晚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母女两脸上的表情平静大于恐惧,妈妈竟然还笑着扭头对我说了一句话,只是动了动嘴唇,没有声音。 我正诧异之时,她们的身体,便被媒婆挥指间弹得烟消云散了。 随着母女两的消失,车上的那些蜘蛛也全部化成黑雾被风吹去了。 乌云中的媒婆用冰冷的目光看我们一眼,容不得我说一声谢谢,她也转身隐进了乌云里,很快,天空又恢复了一片晴朗,阳光明媚。 我知道媒婆此次是有意出手救我们的,否则于那母女两的修力,她还没必要插手管此事。 想想,也许是冥王那个老色鬼突然良心大发现,所以才会叫他姐姐走这一趟也说不定。 身后,刘凯如被汤圆从车里拽了出去。 “小汤,小汤,你听我说。”刘凯如自知刚才做得太过份了,不由得苦声哀求。 “从今天开始,我们余音工作室不欠你什么,滚。”我重重摔上车门:“汤圆,我们走。” 车子驶出去很远,刘凯如依然站在原地懊恼地搓着头发,接了这么多案子,他也算是我所见过的,最自私的一个了。 595:三个男人 回到工作室,我打开电脑,在心里一遍遍想着刘凯如老婆的那句无声话语,她在说什么? 对照口语视频之后心里蓦地一沉,如果没看错的话,她说了一句:小白在我们手里。 看样子,刘凯如嘴里所说的,他怀疑他老婆和妻子在一个邪教组织,想必就是黑月派了,没想到她临死前还要往我胸口上扎一刀,这女人也着实阴险。 恨只恨当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否则的话,一定要请媒婆留下她好好问问话。 我上道观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道长,小白不救,我们心里都难安。 可是去哪里救,却是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有时候我脑海里总会晃过小白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对我歪歪头说:“杜明月,请我吃烤鸡屁股。” 那样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发生过,可是,他却已经整整失踪八个多月了。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道长对我和小白之间的缘分总是笑而不语,原来上一世,他竟然是我的师兄,这是从冥王嘴里听到的,想必也错不了。 刘凯如的老婆和女儿被媒婆杀掉两天后,赵钦从书房里出来了。 他高大的身影有些颓然,径直走到我面前:“阿月,陪我出去走走。” 我回头看了看窗外月朗xing稀,最终还是把想要阻止的话给噎在嘴里,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但不管怎样,他终于愿意出去放松一下是好事。 我们手拉着手走到花圃旁边的时候,看着那一片被阿布处理过的光秃秃的泥地,顿了下脚步。 “改天再给你种。”赵钦蓦地勾唇一笑,声音温润。 “我不再乎花,有你就够了。”我心里一暖。 关于我身上毒的事,真是一字不敢提,生怕他又突然焦虑起来。 赵钦没再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今天心情好像不错。 我们顺着樱花山上的小道一直往上走,走到山顶,伏视着这小小的郊区村落,太安静了,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天眼池的事,你问貘了吗?”赵钦突然开口问我。 “哦,他说了,请你亲自问他他才说。”我在心里琢磨着,其实貘的每一次出现赵钦都是能感觉到的,可他却不点破我。 “好。”赵钦笑笑,他说‘好’那语气,好像是对我说的,又好像不是。 我感觉到不对,蓦地回头。 貘就站在不远处,绿色眼睛锁住我们两,他身形不动,转眼之间已经蓦地移动到了我们面前,黑色披风划出好看的弧度。 “好久不见。”一抹淡淡的笑,勾勒在赵钦唇上。 貘没有出声,绿色的眼眸里却有挑衅的味道。 这两人不会又打起来吧,我下意识里挽住赵钦的胳膊:“貘,这么巧我们三人竟然在这里碰面了,这不,王爷正想要问问你天眼池的事呢,不如到我们家去,我给你们开瓶好酒,你们男人见面不是喜欢边喝边聊嘛?” “不必了。”赵钦抢先回答我:“貘是不沾人间烟火的,对吗貘?” 貘的眼睛却出人意料的微微一弯:“既然她要我去,又有何不可?” ……他称呼我为‘她’?我愣住,赵钦不动声色的冷笑一记:“阿月,那你先回去备酒吧!” “不是三个人一起回去吗?”我错愕的看着这两男人,他们的冷眸里各自承载着冰冷,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每次见面都得这样,现在这种情况,我又怎么能提前先走,保不齐才走出两步,他们又打起来了。 “哈。”似乎快要凝固的空气中,一道声音却突兀的笑了起来。 一听来者是谁,我反到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两位大人,喝酒是吗,我带来了。”冥王笑嘻嘻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小葫芦,径直走到了我们身边:“不过这酒有点少,给谁喝呢?” 听完他这话我顿时急出一脑门子的汗,这不明显的挑事吗,两人都快打起来了,他还出来插一脚。 我索xing一把将他的葫芦给抢了过来:“谁都别喝了。” 很明显,除了冥王微微一愣之外,赵钦和貘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不为所动。 “你明知道她的毒是解不了的,又何必再做折磨。”貘突然开口。 “我不信。”赵钦整个人冷凛一震:“不管付出什么,我也要治好阿月。” “两位大人别着急呀,要是这小丫头治不好死了,那我冥王发誓,等到了地府,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冥王的话让赵钦和貘同时转眼看向他,那强大的冷气场瞬间将他给包围住。 “冥王。”找死啊,我不自觉得为他着急,看在前两天媒婆还救过我的份上,我说了一句:“跑吧。” 冥王神色一僵,果真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们两别争了,目前为止我什么疼痛都感觉不到,我才不信那么强大的长生花竟然也治不好呢。”冥王一走,回头我笑呵呵的想要让气氛缓和下来:“所以呀,你们先别为这件事情争执,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去把小白救回来?” “嗯?”没有人理我。 貘看了赵钦一眼,转身想走。 “貘,告诉我天眼池在哪里。”赵钦急问一句:“为了阿月,你必须告诉我。” “休想。”貘冷冷丢下一句,转身消失不见了。 夜风,似乎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吹得了无痕迹。 我困惑的看着赵钦:“你们在说什么,而且,那个天眼池究竟对我的毒有什么帮助?” 赵钦收回凛冽的目光,垂眼看向我,薄唇弯了弯:“别着急,我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他澄澈的目光在月色下那样迷人,只达我心脏,他不想说的话,我不想逼他,只能点点头:“好吧,不过不管有什么危险,我都要跟在你身边。” 才发现手里还提着冥王的那壶酒,我把那个黑色的小葫芦勾在指尖上苦笑一下:“他被你们吓到了,没来得及带走,不如我们两把它给喝了?” “傻,地府来的酒,你也能喝吗?”赵钦点了我额头上一下:“不过可以带回去给阿布。” 阿布得到冥王的酒,那就等于我们人类得到御酒赏赐,他把小葫芦捧在手里高兴得不得了。 于是从此后,阿布的腰上,多了一只黑色的小葫芦…… 我心里一直无法想通透的是,为什么赵钦明明说天眼池对我的毒有好处,可是貘却不告诉他呢,难道那个地方真就那么神圣不可侵犯。 其实我心里隐隐觉得,那次变成灰灵时,貘带我回去的洞府可能就是天眼池入口处,否则洞府后那迷雾一样璇转着的巨大雾团是什么? 596:邪灵转换 一天后,f市的各大媒体上开始滚动播报杨米米的失踪案。 左峰做为第一嫌疑人被取保候审,原因很简单,从路边的监控头里看到杨米米最后一次进了他的小别墅,可是却再也没有见出来,就这样失踪了,不怀疑他才怪。 杨米米父亲是做生意的,爱女失踪,自然要誓死扳倒左峰,他不知道,正是自己送给女儿的那块玉害了她。 赵钦终于离开了书房,他好像打定了某些我不知道的主意,目光再次变得笃定。 为了帮左峰翻案,他和我在这天晚上一起去了左峰小别墅,我们心里都知道,杨米米此时已经化做邪物,她自然用不着正儿八经的从正门里走出去。 左峰的小别墅在夜晚显得很是诡异,有时候一幢周围没有邻居的房子在晚上看起来,和一尊坟墓没有区别。 当然,我们也知道杨米米不会傻到还留在这里面。 赵钦抱着我从侧墙里飞上去,这种夜风轻抚,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香再次回到鼻息里的感觉,让我心里不自控的一暖,有多久,他没有这么温柔地抱过我了。 别墅围墙外的柏松树顶上,几只蝙蝠扑闪着翅膀从我们头顶上飞过。 我还有左峰家门的钥匙,上次想要来跟杨米米谈话时曾经留了一把,此时开门进去,只觉得屋里冷清不已。 “我去地下室看看,你小心。”赵钦将小电筒递到我手上。 我点点头,等他走后,一步步向楼梯上走去,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除了寂静的黑暗之外,我用寻灵眼看出去,竟然没有看到杨米米走过的痕迹。 一直走到他们主卧室门口,身后不远处的一道客卧门就在这时候,响起‘咯吱’一声开门声,那声音像一只怪兽的利爪把黑暗撕裂开一条缝。 我急忙转过身去,没有动静了,门开了三十公分的一条缝,里面墨沉的黑暗让我心里一缩。 “杨小姐。”我轻轻的叫了一声,电筒光扫过去,所到的电点处什么都没有,但那黑暗的房间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冷冷地注视着我。 “杨小姐。”一步步靠近,我从背后抽出铜钱剑,太静了,静到自己叫出的声音反而会吓自己一跳。 蓦地一下,走道那头响起一阵沙沙声,我下意识里将手里的电筒光转到那个方向,依然什么都没有,但走道拐角处的那棵发财树,它巨大的叶子正在晃动,说明有东西刚才经过它身边,还碰到了他的叶片。 可是那地上,却明明什么灵力痕迹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将面前的客卧门推开,客卧不大,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什么都没有。容不得多想,这便转身向楼下跑去。 “阿月,怎么了?”赵钦从地下室里上来了,他欣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有东西跑出去了,但不知道那是什么。” 赵钦回头四处打量了一下,拉着我的手警惕地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包括那些花圃后面我们全都去看了,除了几只小老鼠跑出来之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奇怪,她的动作怎么可能有这么快?”黑暗中我压低声音。 “嘘。”赵钦突然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小声道:“阿月,她在这里。” 可我们却明明看不到她,这种感觉很不好,就算有赵钦在,可我还是忍不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在哪儿,你能看到吗?” “在……。”赵钦的声音蓦地停住。 我诧异的抬眼看向他,看到他正微微抑头看着前方,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出去,顿时,我整个人都不会动了。 只见别墅院墙外的松柏树枝上,蹲着一团黑乎乎的身影,如果不是那双红色的眼睛,根本就无法分辨出那是一个人,又或者是……一个怪物。 “是不是杨米米?”我小声问。 “暂且不知道,你保护好自己。”赵钦掌心一展,放出了幽冥剑。 我看到那树上的红眼睛弯了弯,她好像在笑,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赵钦已跃身飞向树梢,他手里的剑向那黑妖削去,蓦地一下,她动作灵敏地一闪,不见了。 黑暗,却响起了声尖尖而飘渺的声音:“王爷……。” 声音在头顶上空黑暗中飘,蓦地一下,好像有东西贴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我反件么射地拿起手中铜钱剑向她挥去,剑到之处削了个空。 树上的赵钦已如飞鸟一般向我这边扑了下来:“小心。” 我和他是面对面的,他叫我小心,那自然就是背后有问题,我连忙转身,一眼看到距我一米远的地方,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站在那里,火红的眼睛半瞌着,鲜红的嘴角上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就是玉玲珑的原型吗,不得不说她长得很好看,只是因为此时是一只邪物,那眼里脸上的魔xing看上去令上不寒而立,她那半瞌的红眼睛,迸出一种噬血的光茫。 “王爷……。”尖尖的声音再次从玉玲珑的嘴里发出来,她鲜红的嘴唇明明没有动,正因为这样,才会更加的恐怖。 我提起了铜钱剑向她削去,冷声道:“玉玲珑,你要找的赵忧不在这里,他是二王爷赵钦。” 赵钦已飘然落到我身旁。 玉玲珑听到我说的话,却没有任何表情,而是蓦地一晃,又再次转身不见了。 就在这时候院墙外一片吵闹声大作,有几个人匆匆跑来的脚步声,一人说:“我听到动静了,里面一定有人。” “快打电话报警吧,也许让杨小姐失踪的嫌疑犯回来了。” 来人不少于四个,他们一边吵吵着一边过来了,手里的电筒光四处乱晃,而此时,那玉玲珑早就跑得没影了。 赵钦拉过我的手:“走。”他抱住我从后院墙上轻盈跳出去。 刚落地,院子里已经响起那几个人的说话声。 “先离开此地。”赵钦拉着我的手:“我已经感觉不到她了。” 玉玲珑的转化之快很让人吃惊,要知道一只阴灵完完全全占据活人的身体,并全变化出自己的原形来,那须得多少年的修力才能做到。 而从玉玲珑被迫藏在那块玉中这么多年可以看出来,其实在这之前,她的修力并不是很高。 可要说是赵忧帮了她,却又无法相信,想起在地府的时候,我向赵忧提起玉玲珑时,他一脸的不屑,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费尽心力去帮她? 我和赵钦离开左峰家后,一路又往东边树林里追寻了十里,玉玲珑现在极度危险,也许她会随手伤害他人也说不定。 597:事出突然 十里之后仍然未见杨米米的行踪,到是在林中小道里无意发现了数粒白米,赵钦捡起一粒放在两指间轻轻一捏,很难相信,那白如莹玉的米粒破碎之后竟然会流出红色血液来。 “她背后有高人相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黑月派的最高至密之术,血米问路。”赵钦眸光一暗:“玉玲珑不在这个方向,我们是被那人引到这边来了。” “会是谁?赵忧?”我看着赵钦神色肃整,心里不由也跟着紧张起来。 “不见得,他虽然撑控了黑月派,但却未必会黑月派的密术,此人想要引开我们,即不想让我们捉到玉玲珑,却也没在这米上下重蛊,可见手下留了些路数。” 我和赵钦从森林里退了出来,被对方用了血米问路,再走下去,前方也只会是一片枉然。 茫茫夜色将大地蒙上更神秘的面纱,赵钦拉着我的手,我们行走在小道上,晨露打湿了休闲绵布裤腿边。 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一座庙前,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这里有一座小破庙。 “悬愿庙。”庙门口枯草及腰,可赵钦却似乎对那庙顶上的破匾很感兴趣,他勾着唇低低的说了一句:“是上天安排的吗?” “怎么了?”我不解的看着他,电筒光线往庙里照。 蓦地看到好几道黑色的影子急急忙忙往一边闪,阿弥陀佛,我们是路过的,反到打扰到他们了,我拉了拉赵钦的手:“走吧,天快亮了。” “阿月,你可知里面供奉的是哪一尊神位?”赵钦抬起手来搂着我。 “不管什么神位,瞧这多少年没有香火的样子,我估计也早就穷跑了吧?”我笑道,有神的话,哪里还会有那些小鬼的地儿。 赵钦却不再意,他拉着我的手,自信满满:“既然撞上了,就一定要进去拜一拜。” 我暗想一个连上古神兽和冥王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他拜谁啊。 两人走进黑暗的小庙里,赵钦把我手里的电筒拿过去放在一边,继而拉着我跪下,双手虔诚合十:“月老,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有缘无份,本王还请你老开开恩,这一世,一定要让我和阿月能够相生相守,那怕……这是一条会老会死,会有尽头的路,我也愿意陪她一起走下去。” ……轰的一下,我眼睛疼了,心碎了…… 这是一条会老会死,会有尽头的路,如果我的毒不能解呢? “阿月,你也许愿吧!”赵钦回过头来,还好电筒光线照不到我脸上,我眼里的水雾隐在昏暗的眼角里。 我无言地点点头,双手合十,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一千年,他爱我之深,我却觉得自己那样渺小无以回报,只觉得心里难受,喘不过气来…… 走出月老庙,赵钦问我:“阿月,你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我心酸的笑笑垂下眼帘,我什么都没许,如果这是命,那我也会去和上天搏一搏。 “我还许了一个愿。”月光下,赵钦的薄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他修长的大掌轻轻抚着我的面颊:“我请月老转告给送子观音,这一世,请她许我们一个孩子。” 我忍不住哭了,一头扑进赵钦怀里,抽泣得浑身颤抖,爱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月亮下寂静的山峰,多少只阴灵正在黑暗中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也许会困惑,好好的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伤心至此呢? 赵钦把我的心揉碎了捏圆了再镶进他的血肉里,明明知道那是一条没有方向的路,我们却还要苦苦挣扎一起前行…… 天一亮,我们便去了公安局找左峰。 他被取保候审,用官家的话来说,在案子还没有出结果之前,该上班你还得上班,该接案子还得接,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左峰可是刑警大队长,大案小案办了不少漂亮的案子,不是事到临头,局长是不会放他走的。 “辛苦你们了。” 我们走进左峰办公室的时候,他的目光停留在我和赵钦十指交扣的手上,之后把视线挪开,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 “杨米米已经不存在了,她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成了玉玲珑。”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至跟左峰讲了一遍,但目前的关键,得有一些杨米米在其他地方出现过的证据,这样左峰才能脱身。 否则的话,左峰的罪名会永远都洗不干净。 此时的左峰一脸胡子拉碴的样子,整个人萎靡不堪,哪里还有他以往的威武英俊样。 “我最在意的是杨米米父母,他们一直认定是我害了她,家里已经被搜了不少遍,可还是不相信我。”左峰苦笑一下点燃一支烟:“这也难怪,这个世界上分尸碎尸的案子太多了,他们会从那一方面去想也无可厚非。” “你也别有太大压力,杨米米的尸体是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了,等着给你定案也不可能,所以你只能开解自己。”我安慰了他几句。 目前左峰的状态让我有些怀疑那天自己的感觉,如果他没有生命,他的身体是死的,那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萎靡的样子,要知道一个活死人,他身体上的肌肉只会永远定格在那个时间段。 我暗松了口气,这就好了,如果左峰也被害,那我真是快要承受不住了。 在进公安局之前,我也把这个怀疑告诉了赵钦,看他此时脸上神色平静,应该是没看出什么端倪。 “左队。”突然一个小警员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怎么?”左峰问。 “县警队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据说当地王家村的人去报案,说是他们受到了袭击。”小警员把手里的平板拿给左峰看,那边正在连着视频头,可以听到很嚣闹的声音:“可这些人本身并没有受任何伤,警方也去王家村看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对像。” 我的指尖不由得一曲,紧紧攥住了掌心:“哪个王家村?” 小警员说了一个地址,我顿时身心一紧,是杜家村旁边的那个王家村,急忙上前一步和左峰一起看视频,只见视频里有很多人,他们都在嚷嚷着让警察给他们做主。 两位警官正在及力解释着什么,可是这些村民却不高兴了,一阵阵起哄不管,就是要警察再去查一次,说昨天晚上,他们村里真的有个怪物,还伤了不少人。 我回头看了赵钦一眼,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就在一个镜头不小心晃动的时候,我们看到那些个村民的脚后跟,全部都是掂起来走路的。 598:死村 左峰看到我们的眼色,心里明镜,扭头叫那位小警员先出去。 “怎么回事?” “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封锁王家村,必须快。”赵钦指着视频上村民的脚,冷声道:“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不能让事态扩大化,只能将他们先哄骗回村后再封锁。” 左峰为难了:“要封锁一个村属于群体应急事件,我做不到不说,连领导都还得请示上级。” “那就快请你们领导,这事不能等。”我催着左峰和他一起去了局长办公室,用三言两语向他大概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 不出所料的是,那位白白胖胖的局长听完我的话后,直接摞出来一句:“胡弄,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 “不是的领导,你可以再打电话去上级问问,一年前杜家村村民全体失踪,哪时候还有部门派专业人员下去调查过原因的。”我看着局长冷漠的小眼睛,真急得恨不能甩他两巴掌。 “废话,你们胡弄,也要我跟着胡弄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劝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否则我……。” 局长的话蓦地噎住说不下去了,赵钦逼近他办公桌边,强大的冷气场震慑得他抑头看着赵钦,结结巴巴问:“你,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不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此时此刻,恰好在你身后就有一只。”赵钦冷冷地蓄了一丝邪笑在嘴角上,抬起手来,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衫衣上的袖扣。 “呃……。”局长真是不信吗?其实他们这种人,心里的鬼早就不小了,此时听到赵钦这么说,不由自主的往后看了一眼。 我不知道他看到什么,只觉得那墙上似乎有透明的东西一闪而过,那大概是赵钦专门为局长设出来的幻像,总之我和左峰没看到什么,但局长大人却用女人的声调尖叫一声,吓得面无人色一头钻到了他宽大的办公桌下。 良久,才战战兢兢的说一声:“小……小左,快打电话通知县里,让他们把王家村村民哄回去,然后……。”一边说话一边艰难地从桌子下爬了出来:“然后速速请这几位余音道观的大师去了事儿。” “局长,这也是人命关天的事,总不能让众位道士们白做,这……。”左峰故意为难的样子。 “放心,钱我自己掏,就当是做善事了。”局长摸着额头上的汗,胖脸上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此时还惶恐的左顾右盼着。 我们三人相视苦笑一下,临走前,我给了局长一道黄符,交待他千万得戴在身上。 等出了公安局我问赵钦给局长看了什么,他便笑笑,揽着我的肩说:“没什么,他自己的心魔而已。” 所谓心中有鬼,多半也就是心魔而已,有时候人们往往不明白,那个把自己身心囚禁起来的人,却恰恰正是他自己。 我们回到余音道观把事情给老道长说了,老道长立刻吩咐我帮着准备东西。 人手不足,就只能在法器上下些功夫了,连他一向不舍得用的黑驴蹄子也拿了出来,老爷子灰白的发丝在风中飞舞:“黑月派简直丧心病狂,不敢拿我们下手,到去祸害那些普通百姓。” “你真要跟我们去呀?”我本不想让他去的,毕竟一把年纪了,不想他再受此奔波。 老道长却两眼一瞪:“废话。” 得,我们准备准备,两个小时后坐上左峰的警车出发了。 王家村和杜家村相隔不远,此次再回去,心里难勉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到达,远远便见王家村村里房屋上的烟囱还在青烟袅袅,整个村子里一片安静祥和。 “怎么回事?”我看了看时间,正好下午五点钟了。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正在做饭呢。”老道长叹了口气。 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重了起来。 车子在村子口缓缓停下,有几个中年男人等在那里,左峰神情有些紧张,毕竟他的心思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他的职业生涯里面对的都是活人坏人,而我们面对的,却是阴灵妖兽。 车窗放了下来,左峰的笑有些不自然,那几个人已经围了上来:“警官,你们是县里派来捉怪物的吗?” “是啊。”左峰语气有些僵硬:“这不,还带来一位老道士。” “可是,怎么来的人这么少啊,那个怪物很厉害的。” “没关系,兵不在多,在实用嘛。”我笑着帮左峰解了围。 那边老道长已经下了车,若无其事的:“哥几个带他们进村里转转,老道我在这里摆个法阵,叫那怪物跑不出来。” 其实他摆这个阵法,只是想要王家村的人跑不出去而已,那几个男人此时还在迷茫期,并不知道阵法是征对他们的,于是便一起点点头,回头说让我们把车子停在这里,然后步行进村。 走之前老道长向我们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万事小心。 那几个男人走在我们前面,五点钟的太阳照在他们身上,他们并没有觉得异常的地方,除了每一个人走路都是掂着脚后跟以外。 要是平时,碰到一只掂着脚后跟走路的,那已经便是鬼中的邪灵了,可现在,王家村里整个村子都这样,此时别说左峰了,连我自己都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得先组织王家村的人,清点一下他们的人数够不够,怕有余漏出去的话,那事儿就大了。 走在前面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男人突然退后一步抬手搂住了左峰的肩膀:“警官,我们王家村得向你们上级反应一件事儿。” “什……什么?”左峰强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那男人却突然又不说事儿了,而是一脸诧异:“哎,警官,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呀?” “他着急上火,女朋友跟人跑了,这几天一直心情不好,昨儿晚上喝多了,身体虚。”上前两步,我笑笑帮左峰解围。 “哦。”男人扑哧一笑:“都说你们做办公室的身体娇贵,还真是,这点小折腾也受不住。哎,对了,你们不是来查案子吗,怎么不问问我们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当然要问,但是得把村里所有的人都招集起来才好问,既然是你们全村人报的案,那我们就得全部录口供而已。”左峰终于镇定下来了:“哥,能不能放放手,我抽根烟。” “得,不好意思哈,都说警民一家亲,我忘形了。”那男人呵呵一笑,扭头对另外几个说:“你们几个,听到警官说的话没有,还不快点去通知其他村民。” 599:女人的笑声 那几个男人走后,这年纪稍大的男人将我们带到了村落中央一间破旧的房子里,说是以前开的旧学堂,后来实在留不住老师就倒闭了。 教室里还留着些旧桌椅,四处蒙了厚厚一层灰尘。 想起一年前来王家村时,他们受到黑衣妖道的蛊惑,全村人竟然在半知半解的迷茫状态下把自己的村长给割成小块吃掉了,如今再想起那样的场面,依然忍不住一阵恶心。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才有人陆陆续续的来了,男女老少上百人,很快挤满了教室。 最诡异的是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掂着脚后跟走路的,可他们互相之间却好像没有发现,就算看见了也很平常,就好像他们是生下来就这样走路的,没什么大惊小怪一样。 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皮肤很白,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人向我们走来,自我介绍说他是后来的新村长,叫王建。 左峰跟他握了握手:“行,那你快点清点一下人数,看人到齐了没有。” 王建很恭敬的点点头,看上去像是个有文化的人,他走后我一打听,原来几年前,就是王建自发组织建了这所学校,后来学校没有办成,他也只好老老实实在家务农了。 王建照着村里的花名册点名:“大家听好了,叫一个答应一声儿。” 我小声对左峰说:“不行,得让他叫到一个人就站到另一边去,以勉有的人顺口顶替答应。” 这才又把村民们全部集中到教室的一边,叫到名字的,站到对面去。 我苦恼地看着这些人,他们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除了脚后跟不敢落地以外,他们依然有着生前的天xing,等着点名的时候,几个妇女还小声地拉着家里长短。 不自禁的心里一阵难受,我的指尖忍不住攥进了掌心里。 肩上,扶上一只凉凉的大掌,赵钦伏下头来靠近我的耳边,压低声音:“别想那么多了。” 我抬眼晴问他:“该拿他们怎么办?” “这个老道长自有他的办法,我们目前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来,得把他们嘴里说的妖物先抓出来才行。” 我伸过手去拉着赵钦指关节分明的大掌,无法直视那些孩子纯真的眼睛。 “哇。”人群中,一个小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小孩才几个月大,如果他也受害了,自然是受不了这人世间的至阳之气。 年轻妈妈急急哄着小孩,孩子却越法的哭得大声了,她一时心烦意乱,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起来。 “我去帮帮她。”我小声对赵钦说。 “多加小心。” 赵钦只能留下来撑控大局,我却要将这对母子暂时分开。 王建还在那边大声点着村民们的名字,一切看上去都好像很正常。 我走到那位年经妈妈身边的时候,看到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灰白,似乎脚下一软,我急忙伸手托住她手中的婴儿,同时也扶住了她,微笑着:“我以前做过护士,孩子这么吵可能中署了,回家给孩子降降温吧,我包里有药。” 年轻妈妈勉强拉扯一下嘴角说谢谢你,我们一起转身走出了教室外。 此时就要落山的太阳将他最后一道余光灼热地投向我们,女人用力挤了抗眼睛,痛苦的说了一声:“好热啊。” 孩子哭得更厉害了,我很自然地帮她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怀中:“快走吧,你的宝宝很难受。” “好。”她说。 好像勉强打起精神来,带着我穿过一个大场子,再上了一个斜坡,这才在一家小院落门口停下脚步,拿出裤袋里的钥匙打开大门:“家里太乱了,你别见笑。” “没事。”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有意退后一步,将大门往里反锁上。 进了正屋,小孩的脸色已经变成灰黑了,哭声也随之有些怪异,我有意抱着他站在一个光线暗淡的角落里,对女人说:“你去厨房倒些水来。” “好。嘻嘻……。”女人突然笑了一声。 笑得我头皮瞬间发炸了,我问她:“你笑什么?” “不知道,我控制不住。”她说,这一次虽然没有笑出声,可是嘴角上,始终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好,快去打水吧。”我努力控制着自己。 女人便看了我一眼,然后掂着脚后跟走出去了,我急忙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哭声嘎然而止,孩子圆乎乎的脸已经变得像一个发了霉的黑面包,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阴恻恻的盯着我,蓦地一下,突然咧开嘴笑了。 事不宜迟,我将孩子放到破旧的沙发上,迅速从包里拿出一张黄色符咒贴到他额头上,只有这样在他不腐化之前,老道长还可以做法事超渡他。 刚做好这一切,身后响起‘呯’的一声玻璃碎裂声响,吓得我回头看去,看到那女人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大概是看到这一幕,所以吓得手里的杯子掉了。 “你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她问我,明明是一句质问,是担心和害怕,可她的嘴角上依然那样似笑非笑的样子。 “孩子中邪了,你看,他现在贴了符咒,睡得多香。”我站起来,引诱她靠近孩子,只有她靠近孩子才会把背露给我,我才能轻松制服她。 哪知女人竟然站在原地不动,而是歪着头,‘嘻嘻’笑了一句,目光里闪动着困惑的光茫:“奇怪啊,我为什么总是在笑?” “奇怪,我真的很想笑。”她再度说了一句,随着说话的声音,她的头,微微从歪着的角度再往一侧扭转过去,下巴从前胸转到肩膀上,可眼睛却要努力的斜过来看着我。 咯吱咯吱,她脖子上的骨骼碾动着发出恐怖的断裂声响。 我崩溃的看着这一幕,女人转动着脖子的画面像一个机器人,她在努力找准那个点,只到,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对着我。 “嘻嘻!” 笑声在光线渐渐暗沉的屋里再度响了起来,我急忙从包里拿出一张老道长事先画好的黄符咒,啪的一下子贴到了她的胸口上,符咒贴额头蒙天眼,贴在胸口上蒙心智,不管怎么说,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也总不能绕过去找到她的额头再贴,只能应急一下了。 哪知符咒贴上去后,女人竟然抬起依然放在前面的手来,一把将符咒给撕掉了,然后又咯吱咯吱地扭过头来,脸上的笑容依然在,那笑容似乎很诡异的凝固在那里。 我紧了紧手里的铜钱剑,若不是心软想让她受老道长的超渡,我也不会只用那区区一张符咒,这下只能掏出铜钱剑,先将她制服了再说。 600:惊恐之夜 哪知我刚要递出剑去,女人竟然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声音沙哑的:“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照正常人来说,脖子能转到那样的角度,颈锥骨必断无疑,别说还能说话,连小命都没了。 我笑笑:“没关系。”话完将穿着八帝钱的红绳往前一甩,很准确地套到了女人脖子上。 女人顿时神色一愣:“你做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不知道自己是只阴灵吗? 很难质信,我不言语,将手里的绳头结扣一紧,女人的脖子顿时被八帝钱勒得密不透风,只到这时候,女人才反应过来似的,脸上的青白变成了黑灰色,整个身体开始像机器人一样的扭动,随着头在转动,手脚也开始往可怕的角度反转。 当她的下巴再次扭到肩膀上时,从她嘴里叫出一声如老驱般的低吼:“放,开,我。” “你省省力气,等事情过后,我们会为你们全村人超渡,到时候,你又可以和你的孩子团聚了。”我快速的围着她走动,将红绳往她身上环绕起来捆住她。 这么说吧,等我把女人捆好的时候,她全身除了主躯干以外,四肢和头都向后转了一个面。 再往女人的额头上贴了一张黄符,这会儿,她终于消停下来了。 昏暗的小屋里立刻寂静了下来,我收起剑,将女人和孩子搬到了里屋锁了起来。 走出小院时,太阳已经沉沉落山了。 心想着要快点找到赵钦他们,哪知出了村顺着小道往前走,走了大约几分钟,不对,我怎么还是回到了女人家小院门口,明明先前下一个斜坡再穿过一个场子就到了,可是现在,我走过了这两个地方,却又回到了原点上。 瞧这架势是遇到了鬼打墙,天边最后一抹光线被压到巍巍大山之后,记得老道长曾经说过,鬼打墙其实是对方在你眼里创造出来的幻境而已,遇到这样的事情,切记得心静。 我急忙找了一块空地,将手里的铜钱剑握紧了,摸朱砂粉在额间一点,定心神镇气脉,有的时候,并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更何况我还只是一个女孩子而已。 心里的恐惧自然是会有的,但却只能再顺着小道往前走去。 黑暗中,铃……一声清亮亢长的铃声在我身后响过…… 吓得我急忙扭头一看,什么都没有,除了小道一侧的那棵百年大树。 铃…… 他渐渐远去了,声音悠远传来。 “咳咳咳。”等我扭过头时,竟然看到两米开外有一个黑色的声音弯着背正在咳嗽,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越咳越急,越咳越响。 “谁在那里?”我紧了紧剑柄,手心里全是汗水。 “咳。”那人似乎听到声音而用力憋着,缓缓直起身来:“哦,这位警官,是你啊?” “你怎么在这里?”听声音是那位村长王建,我暗想难道那鬼撞墙就这么莫名其妙破了,但还是心有余悸的不敢靠近他。 “这不点完名了,村子里人少了,所以我们就分头出来找一找。”他回答着我,但也站在原地,身子一动不动,黑漆漆又瘦高的身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找人,找人怎么不点个灯呢?” “呵呵,你瞧我,尽顾着咳嗽了。” 说话间王建便打亮了电筒,光线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掂着脚后跟,稳当地站在那里,扶了扶眼镜:“我们分头找,村里人少了三个。” “哦,那,你去找吧,我去找我的同事。”我想躲开他,此时跟他一起同行是件很危险的事。 王建笑笑:“好。”好字说完,突然又弯腰激烈地咳了起来:“咳咳,难,难受死了,咳咳,警,警官,麻烦你帮我拿下电筒,我脖子里好像有东西。” 其实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我的确是很需要一把电筒,瞧着他除了咳嗽之外没有什么变化,我便应了一声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了电筒。 “咳咳……。”王建越咳越厉害了,有种咳得快要窒息的感觉。 我拿着电筒,一步步后退。 只见弯着腰的王建嘴里,好像有团黑色的东西被他干呕了出来,本以为是一团什么,可是,却是很长的一条,好像怎么也呕不完似的,王建瘦高的身子已经呕得像一只弓起来的虾子。 我的电筒光线照到王建嘴里悬挂着的那片黑色东西上,好像是头发,又好像是一片皮毛类的东西,蓦地一下,那黑色的头发里突然闪过一双红色的眼睛。 这一下着实把我吓得思绪里最后一根线都断了,跑吧…… 转身撞撞跌跌的不知往前跑了多久,只觉得那间旧教室,那个大场子就在前面不远处,可是却怎么也跑不到。 “警官,警官,你等等我啊。”身后,不管怎么跑,总能听到王建追来的声音,他一边跑一边咳,一边咳一边说:“这是什么啊警官,帮我看看,我嘴里有东西。” 我吓得快要崩溃了,铃……空灵的铃声再度从身后响起…… “谁,谁在那里?”我的电筒光线急忙向身后照去,看到两个黑色的身影匆匆一闪,他们一高一矮,很快便又消失不见了。 “警官,你等等我。”王建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我吓得手一抖,将铜钱剑握紧在手里,事到如今只能跟他硬拼了,只是摸不清楚那两个黑影是敌是友,所以心里难勉没底。 ‘铃……’铃声再度响起,紧接着我手里一痛,好像是被针剌到似的,这一下痛得我手一抖,电筒顿时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我心里一紧,只觉得空气中有一股冷风向我扑了过来,对方情况不明,我便只能挥剑出去一挡。 当,一声巨大的响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扑腾往前飞去,而一只有力的劲臂,却往我的头顶上一摁,声音冷冷:“头不要了?” 我被他摁得头往下一低,整个身子一踉跄,而那大手却一放,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大概是去追对方去了,完全没有管我的意思。 因为一连串的力道,那边人去无踪,我这边却扑通一下摔了个没头没脸。 貘,你就不能好好吗? 他怎么跟来王家村了?我怨念着忙不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电筒往那个方向照了过去,不知道刚才和貘对打的是什么,不一会儿,电筒光线的那端,悠悠地走过来一道黑色的身影,他似乎有些不爽的抬起手来挡了下眼睛:“关掉。” “哦。”我急忙把电筒关掉:“貘,那是什么?” “不知道。”他的声音转瞬间已经在我身边响起来,人家是上古神兽,瞬转只是分分钟的事儿。 601:大魔头 我被这只冷面神给噎住,他一句不知道,搞得我都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了。 “你怎么也来王家村了?”我拿着手里的电筒往远处照了照,眸光里掠到一双红色的腿,心里吓得一缩,还以为又是什么鬼怪,哪知再一看,顿时觉得满头黑线。 原来是冥王坐在树枝上,这会儿,他正双手捧着一本黑色的书在那儿翻着页,好像才突然发现我们看着他,抬起眼来向我们挥了挥手:“我来收几条命,你们继续哈。”话完,蓦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郁闷,既然大家都凑一块儿了,为什么就不能出手相助我们一下呢? 回头看看貘,他高大的身影凛然站在身边,像高高在上的帝王,绿眼睛微垂伏视着我。 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可他,就是那样看着我不说话。 “貘……。”我张口刚想再问他一次怎么来王家村了,哪知倏地一下,咯吱,一声来自于自己肩胛骨的断裂声清晰地响了起来。 恐惧和疼痛感顿时将我给淹没…… 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有种想要脱离我而去的感觉,又开始了,我疼得不知道该捏住自己的哪里,脚上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阿月。”赵钦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急急跑来的,他在貘伸出手来之前,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又疼了?” “快帮我,快。”我快承受不住了。 “别怕。”赵钦抱着我冲进了那女人家,把我轻轻放在沙发上:“你忍一忍。” 他抬起就要往我背上拍的手却被貘挥手挡住,貘和赵钦对视了一会,把绿色眼睛转向我,指尖里,突然就多了一粒红色的幽果。 “我就是为这个而来。”他说。 “幽果……快,快给我。”我已经疼得神志有些恍惚了,急忙抢过来扔进了嘴里,甜甜的感觉很快在舌尖化开,大约过了五秒钟的时间,那种疼痛感消失不见了。 “貘,谢谢你。”我重重的吸了口气。 “嗯。”冷冷的应了一声,似乎是微睨了赵钦一眼,两人的视线在空气里迸裂,貘站起身来,转身之时,消失于黑暗之中。 “他远道而来,就是为了给你送这粒果子?”赵钦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坐起来勾着他的手臂,虚弱笑道:“那粒幽果可以抑制我身上的毒xing,这个世界上只有貘能采到,而我和他又是好朋友,你不会为这个而吃醋吧,王爷?” “傻瓜,只要是对你好的,我怎会胡思乱想。”赵钦抿唇笑了笑,抬起手来帮我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伸臂一捞,将我揽进他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但吃醋是自然会有的,因为我很再乎你,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左峰和老道长呢?” “我们走散了,在那间教室里点人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铃声响,过了没多久,村民们大都开始变异,一时局面失控,等我回头时,左峰不见了,老道长却一直没有出现。” 事不容缓,我缓了一会儿,和赵钦一起离开小院去找他两。 在路上遇到了几个村民都被赵钦给轻松制服了,那几个村民很怪异,他们的步态和动作,和机器人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笑意都有种被强硬拉扯出来的感觉。 把他们用符咒定下来后,我们继续往前走,哪知还没走出几步,竟听到身后的村民开始嗷嗷叫着动弹了起来。 这不合常理,一般情况下,如果他们被符咒定住是不可能再动的,我想起了那个女人,她同样可以自行抬手撕掉她身上的符咒。 “丫头,王爷,这些阴灵被人控制了,我们得找到那个控制他们的人才行。”就在这时候,老道长从远处走来,手里拖着一个用红线捆住的村民,大概是经过了一番拼搏,他老的头发有些凌乱,一边说话,一边将那村民栓到了路边的树上。 “道长,你没事吧?”我吓得上前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没事。”老道长用道袍袖子胡乱的擦了脸上一把:“我瞧着像是被他们用线偶蛊给控制了,我们得找到控制他们的人,为了安全起见,丫头以我同行,王爷你修力高,只能独挡一面了。” 赵钦冷眸微凛:“你们多加小心。”话完转身往村子东头飞身而去。 我和老道长对视一眼,悄悄绕过那些自行撕掉符咒的村民。 “道长,你有没有听到一阵铃声响?”只到看不到那些村民了,我才压低声音问他。 “听到了,大概跟下蛊人有关。”老道长懊恼道:“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害得老子想用散豆成兵追踪一下都不能。” 我心里在掠过一丝凉意,真有这么一个人,连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拿他没有法子?他会是谁? 我和老道长在夜色中悄无声的前行,我们去了村西头,这村子也古怪,整体像个碗状,那教室和大场子就是碗底中央,村民的家却全都建在山坡上。 因为没有线索,我们只能挨家挨户找过去,但这样一来,危险系数很大。 走在前头的老道长突然停下脚步:“看前面。” 他指着远处的一户人家,我放眼看过去,整个黑漆漆的村落里,唯有那一户人家有道小小的窗子口里露出点光茫来。 除了那个控蛊师,这个村子里的人谁还会需要光亮。 老道长悄声从怀里拿出了八帝铜钱剑:“丫头,这次拼死也不能让他跑了。” “放心吧。”我轻轻抽出背后的剑,试着动了动内虚里的修力,只觉得通畅无比。 我们两悄悄地一点点靠近那户人家,跳过一道沟脉时,老道长脚下一空,踩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哎呀。”那团软绵绵的东西发出一声轻呼,这声音耳熟。 “左峰。”我轻叫他一声。 “小子,你个怂蛋。”老道长一把将他的衣领子揪着提了起来,果然是左峰,他此时浑身又是泥又是水的,要不是老道长这一脚,不知道他得在这条臭水沟里躲多久。 “小杜,道长?”左峰瑟瑟发抖着:“太可怕了,刚才我看到好多可怕的东西,那些村民,他们全都疯了,他们……。” “嘘。”老道长没头没脸的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想活命就别出声儿,你小子想躲也不找个好地儿,知道这屋里有什么吗,今天晚上控制全场的大魔头。从现在开始,别说一个字,跟着我们走,听到了吗?” “唔。”左峰点点头。 其实我能理解他的恐惧,别说他,就连我自己也不一样被吓得浑身是冷汗,我拍了拍左峰的肩膀,小声鼓励他:“一直跟着我们,别再走散了,有道长大,你大可放心。” 602:小白 左峰无声地点了点头,他手里一直拿着把枪,虽然此时已经定了些心神,可拿枪的手依然在抖。 “枪对他们没用的,收起来吧。”我摁了他手上一下,递给他一抹安心笑意。 “好。”左峰这才点点头,把那枪收了起来。 和很多家农户一样,这家也是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大门开着,到是方便了我们三个人悄无声息的潜入。 静谧夜色下,那道小窗子里映出的桔黄灯光莫名让人心里微寒,似乎有黑影在窗子前晃过,紧接着,那光亮蓦地一下子灭了。 “不好,他想逃。”老道长低呼一声,在他说话之间,窗子里真就有个黑影如叶片一样悄无声息的飞了出来,老道长眼明手快,他的剑术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轻盈利落,此时便将手里的剑巧妙剌了出去,一招之下,竟然逼得那人急急后退,只能从窗子里再次回到了小屋里。 见此情景,容不得多想,我一把拉了左峰的手,转身往屋子里跑去。 当我们跑到屋子里的时候,那人正想从门口出来,他跑得急,我也跑得急,他手里的一根类似于棍子的东西向我挥了过来,我用铜钱剑去挡。 我的力道自然不如他,只能一边打一边运起了内虚里的修力。 就在这时候,左峰手里的电筒蓦地亮了,直直照到了对方脸上,一张苍白的,两眼空洞的,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 怎么会是……小白? 我心里翻起惊涛骇浪,声音发颤:“小白。” 小白的目光似是看向我,又好像是看向我的身后,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见他的身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许许多多颜色各异的小布偶,难道真是他在cao纵王家村的人吗? 我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屋外的老道长听到我这一声叫唤,急急跑了进来,看到小白,一声惊叫:“怎么会这样?” 老道长的失望和心痛只会比我更多,他痛呼一声:“孽徒,你究竟在做什么?” 小白没有应老道长,也没有看向我,他面无表情那么陌生,缓缓地,将卷在宽帽上的黑纱放下来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 “小白,我是明月,他是你的师父老道长啊,你不认识我们了吗?”看着他落下黑纱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全部被扭转了,那个嘻皮笑脸,那个缠着我让我给他买烤鸡屁股,那个向我挤眼睛的小白,还是眼前的这个人吗? 小白空洞的眼眸蓦地一缩,突然顺将手里的木棍向我们掷了过来,那力道之大,从我耳边飞过时,只觉得耳垂一阵生疼,到是没有伤到老道长,但我们身后,却响起一阵惨叫:“啊!” 我们急忙回头,只见左峰的左肩骨处,那木棍子竟然生生地插了进去,并且对穿到了背上。 “左峰。”我吓得急忙上前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左峰,他受了这种贯穿伤,若是再倒到地上的话,造成的二次伤害不容小觑,啪,左峰手里的枪应声落地。 那边老道长怒喝一声:“孽畜。”身躯一闪,剑便直直向小白削去。 ‘铃……’空灵的铃声在窗外夜空里响起。 小白不声不响,躲过老道长这一剑,人亦像轻叶一向飞出窗外,老道长转身急急追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听到他咒骂跺脚的声音:“你个孽畜,枉我一直这么疼爱你,没想到你竟然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他日贫道再看到你,一定将你削骨剥肉,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多疼爱,自然就会有多痛恨,我听着老道长在院子里的骂声,似是骂着骂着,声音也哽咽了。 我亦是两眼一酸:“道长,暂时不管小白,左峰受伤很重,我们得尽快离开才是。” 老道长这才拂袖进来:“左警官怎么样了?” “你先帮我拿着电筒,我大至看一下伤口。”左峰在被小白击中的时候,手里的枪掉到了地上,这枪明明在进屋之前他是收好了的,也许小白于他为目标,正因为他又再次把枪拿了出来。 左峰低低的痛嚎着,疼得四肢有些轻微的抽搐。 伤口从前胸一直穿到后背,幸好是左侧,要是右侧贯穿心脏的话,后果不堪舍想。 可笑的是,那根木棍上还挂着一个用来做人偶蛊的布娃娃。大概是木棍恰好错过了大动脉,血流不是很多,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拨棍子,生命暂时没有危险,但也不排除内出血等症状。 我在屋子里找到些破布,将左峰的手臂扎了起来,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捂在他伤口上,其他的不敢动了,只能招呼着老道长和我一起扶着他:“走。” 从村西头到再到村子口,等于要横穿过一整个村子。 走出没多远,便看到几个人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走了过来,在没有小白的控制下,他们好像又恢复了一些人xing,此时还知道点着电筒。 我们想躲,可因为左峰身体不适,一时之间已来不及。 “咦,对面是什么人?”还是被他们给发现了,顿时电筒光全部照到了我们身上。 “哦,是警员啊。”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靠近我们,其中有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小石子差点摔到,他的几位同伴就一起转身用电筒照着他:“没事吧?” “没事。”那人咧开嘴笑笑站直了身子。 我和老道长看得真切,那个人的脸上,已经长出了大块的尸斑。 “怎么办?”我小声问老道长。 “你们靠后,这几个我还能对付。”老道长轻轻抽出剑,我扶着左峰后退了几步。 那些人似乎感觉到了异动,同时扭头看向我们,几个人都伸长着脖子咽了口口水,眼睛突然亮起了灰白的光茫。 说时迟那时快,老道长已经将手里的符咒向他们身上撒去,黄色符咒像长了眼睛似的,迎风就贴到了那些人的身上,这几人愣了一下,顿时抑头发出一阵怪叫声,紧接着整个人都变成了灰黑色,眼睛里开始流出黑色的液体来。 “不好,已经成邪灵了。”老道长急急念咒,撒出一把天火,把那几个人全部点燃烧了起来。 “作孽啊。”看着在火光里挣扎哀叫的阴灵,老道长闭上眼睛低念一声道诀,眉宇之间,全是那沉沉心痛之气。 要不是小白控制他们给下了蛊,这些人就算是被他们害死,依然可以被超渡,可此时此刻,却最终只能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好了,我们上路吧。”老道长很快收拾起情绪,他的心是广宽如海的,我知道他的心痛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可这一身正气凛然仙风道骨,就算我想要安慰他两句,却也在脑海中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603:奇怪的片子 我们终于顺利到达村子口的警车前,回头看去,看到村子里各处不同的地方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想必面对还有实体的邪灵,赵钦也是万不得已用了非常手段。 原本一个平静安稳的小山村,就这样一夜之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冥王早就准备好了他的生死薄要收多少条命,而貘也弃之不管消失无踪,也许他们早已料到这场生死博弈,最终……我们还是败了。 我把呜咽声噎在嗓子里,眼看着王家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己心里又何止不难受痛苦。 费了很大的劲儿,我和老道长才把左峰放进车里,他只能用侧着坐的姿势才能不让身后的棍子移动。 我把车大灯打开做引示,不久之后,赵钦到了。 老道长急急打电话联系了那边正在做后锋的局长大人,让他们赶快联系救护车进来遇我们。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和我们在半道上相遇,这时候的左峰已经疼得面无人色,呼吸都有些微弱了。 我们把警车留给了一位警员,一起坐在救护车上去了医院。左峰被送进了手术室后,三人坐在走廊休息椅上,长久的沉默…… 心里一遍遍闪过小白那陌生的表情。 我去卫生间里洗手上的血,这才发现自己的耳垂破了,肩上衣服上的血是我自己的。 想到要是曾经的小白,他情愿拿命换我安全,又怎么会舍得伤害我一下呢。 看着镜中自己灰败的脸色,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这时候才发现包很重,我伸手把左峰的枪拿了出来,在他受伤的情况之下,一时情急,我只好把他的枪放在了包里。 心里想着等会儿要是他们局长来了,就把这枪交给他。 黑洞洞的枪口让人有些心悸,我真不明白,不管小白变成什么样子,可站在前面的我和老道长都还没有出手,他为什么却在那样的时候掏出了枪呢? 也许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思维会在及度慌张之下做出反常的判断。 不管怎么样,我宁愿相信是这样的。 “这是哪儿呢?”身后蓦地多了一个老婆婆,她浑浑噩噩地在原地转动着身子,嘴里喃喃着:“这是哪里呢?哪里呢?” 我突然发现自己看到这一幕时,心里竟然可以这么平静,以前害怕鬼,看不见鬼魂的时候,不知道原来他们其实无处不在。 婆婆还穿着医院里的病服装,脸色苍白无助,两眼混浊,她额头上的皱纹和满头白色刻着时间印记,可怜,无论多么勇敢的人,在面对这段迷茫期的时候,他们都是无助而彷徨的。 “婆婆,往前走吧,顺着有光的地方去。”我说。 “哦!”婆婆定不住焦点地看了我一眼,再扭头看了看身后,脸上的纠结表情顿时一松:“哦,在那里……。”笑眯眯地往前走了两步,消失不见了。 四个小时后,左峰的手术顺利完成,他没有任何家人,接下来的危险期,汤圆和我轮流陪他渡过,我将那把枪交给了局长,他很感慨地鼓励了我们几句,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 两天,左峰渡过了危险期。 他睡着了,我端着阿布送来的鸡汤,琢磨着要不要叫醒他,让他称热喝一点。 “少nainai,主子出门去了,说是大概出去三天,让你无须担心他。”阿布站在我身边小声说。 “去哪儿?” “他没说。” “昨天晚上他又看书了吗?” “看了,不过却是看一张地图。” “知道了。” 我暗想着,赵钦看地图,难道真的是想要自己去找天眼池吗? 等了一会儿左峰还是睡得很香,我便让阿布看着他,自己到一楼去挂了个号。 我胸口上的那点黑印并没有扩大,可是每一次背部疼痛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好像骨头全都断了,虽然赵钦和貘都能帮我,但他们都闭口不提这是为什么。 只能自己称这个时机悄悄去拍个片子,至少得看看骨头有没有问题。 哪知拍出来的片子却是正常的,医生细细的看过之后,只说:“哦,可能有点骨质增生,只是轻度的,对你们年轻人来说,大概是电脑用太多造成的,只要加强锻炼就行了,没什么大问题。” “医生,你确定骨头真没什么问题?”我讶然的伸长脖子去看片子。 “怎么,你不相信我?”医生有些不高兴了。 我讪讪地从医生办公室里退了出来,奇怪了,真的没有问题吗?可是那么疼,都已经觉得全身骨头错位了。 “咦,这是个什么东西?”耳边突然呵来一道冷气。 “你……。”我无语了,每次看到冥王,我都不适应他那英俊的五官上太过浓烈的妆容,他很白,眼妆又很浓,还穿着一身红色的龙袍,想要无视他都很难。 医院永远是一个不缺人的地方,周围那么多人,我正在低头看片子的时候,他凑过头来和我一起看:“这么恐怖啊,这是骨头吗,谁的?” 我翻了记白眼,他什么没见过,竟然说这片子恐怖。 “你最近怎么这么有空啊?” “哦,自从你出现以后,突然觉得阳间挺好玩儿的,所以有事没事上来转转。”冥王嘴角上拉着邪邪的笑。 身边走过的人大概都以为我神经病,一个人讲话。 我瞅了冥王一眼:“你别打扰我。” “我看看。”冥王大概不知道打扰是什么意思,厚着脸皮看了看:“啧啧,这骨头不用说我也知道是你的。”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对啊,难道你不知道吗,每一个人的骨头都是不同的,你们人间有一种量骨法,可以算出这个人的命,所以说,万人万命,骨头也是不同的。”他很认真的解释。 “那你凭什么看出这是我的?” “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冥王笑嘻嘻的搂着我。 他的手很凉,毕竟人家是只大鬼王,凉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音很重:“麻烦你自重。” 冥王便无趣地睨了我一眼:“真是。”“你的骨头不能用一般的目光去看,懂吗,哎呀真是,跟你说什么都不明白,傻瓜。”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还说我是傻瓜,我恼得一把揪住他的龙袍,将他揪到一个背静角落里:“你说清楚点,否则我不让你走。” “哎,好了好了,先放手。”冥王指着我的片子:“你看,这里多了一块骨头,你看不出来吗?” 可他指的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我沉默,哑然看着片子的时候,手里的一滑,冥王跑了,跑之前,他还伸过嘴来亲了我脸颊上一下。 要死,这便宜让他给占得,气人。 604:阿丁的预见 那张片子被我带回了家,用电筒照过,用寻灵眼看过,甚至我还在上面贴了张符咒,可就是看不出那块冥王嘴里所说的骨头来。 也许他是闲来无事耍我的,我把它收了起来,放在衣柜下的储物格子里面。 三天后,赵钦回来了。 我知道当他离去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站在原地等待。 正在厨房里切水果的我并不知道阿布得到赵钦的暗示,已经悄无声的退出去,等感觉到一只大手蓦地伸过来揽住腰时,我扭过去的脸已经被赵钦抬手捏住下巴。 他急切地低下头来吻住我,我始料不及,被他紧紧的抵在灶台上,密不透风的吻让我快要喘不过气来,良久,他才放开我,声音迷离:“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回来的时候,你不见了。” “你不在,我能去哪里?”我喘息着揪着他的黑风衣,他欣长的身躯上,揉绉了敞开的衣领上,流淌着那股属于他专有的暗香。 “瘦了。”指节分明的大掌摩挲着我的脸。 “找到了吗?”我站稳身子。 “暂时没有,不过大概方向我已经找到了。”赵钦勾了唇角:“给我放洗澡水吧,累了。” 隔天我们一起去医院看左峰,这家伙身强力壮,恢复得很快,但从他醒来到现在,我们个个都对小白闭口不提,大家心里好像都有了一堵不可碰触的墙。 虽然表面还是一切如初的,有说有笑的,但有些东西,其实早已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王墨突然打电话给我:“明月,你快来道观,出事了。” “怎么了?” “道长要出门。” 我心里一紧:“去哪儿?” “不知道,但这些天,他准备了好多法器,脾气很怪,我们都不敢跟他说话。” “好,你看着他,我立马就到。” 老道长要去做什么,我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等我和赵钦赶到道观时,他已经收拾了满满一包东西,甚至还带上了几个大饼。 “道长,你这是要做什么?”看到他这样子,我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去杀了那孽徒。”老道长从来没有这么火气重过:“你们别拦着我,否则的话我从此不和你们有任何来往。” 我看了赵钦一眼,老道长的脾气刚烈,刚才听到王墨说他准备这些东西已经想到会有这一层,所谓爱之深恨之切,道长一向正义凛烈,却亲眼看到小白用木偶蛊控制王家村的人,心里那道坎自然过不去。 我拉着他,却找不到要他留下来的理由。 “道长,你且先消消气,那天晚上在王家村,我们都听到了铃声清响,难道你们没有想过吗,小白有可能是被人控制了。” 赵钦的话让老道长停止了挣扎,我亦大吃一惊,联想起小白当时的表情:“对,那天晚上的小白很不正常,他的目光是空洞的,而且面无表情。” “不可能,小白的修力我们都明白,这个世界上,谁人能控制得了他?”老道长虽然缓和一些,可心里还是有气。 “那个人也许并不是最厉害的,可是他躲人的技巧高人一着,当天晚上,我们三人都没有看到他的真实样子,而且小白受制于他,不一定要拼修力,如果对方拿整个余音道观来做赌注,你们觉得,小白还会反抗吗?” 我打了个冷战。 老道长沉默了。 “所以,我们更要找到小白,而不是追杀他。”我扶着老道长坐下:“你老放心,不管什么时候出发,我都会跟随在你左右。” 赵钦没有当场反对我的说法,我又安慰了老道长几句,陪他吃了中饭才离开。 一直回到樱花山进了家门,赵钦才修眉微蹙对我说:“我知道你们急切想要找到小白的想法,可是,这件事情急不得,首先以道长现在的身体情况,他已不适应长途跋涉,其次你身上的毒……。” 他顿了顿,我反而不在意:“我的毒已经解不掉了,不如顺其自然,也许出去走走还能遇上什么奇异之事,就给解了也说不定,再者,如果不让道长出去,他一定非得疯了不可。” “到也是。”赵钦微微勾唇,不再反对。 晚上我在网上选购一些出行的必用品,其实在我的心里面,找到小白是一回事,接近黑月派又是一回事儿,赵忧害死了我的姑姑和杜家村的人,杀他势在必行,还有那些已经被做成要樽的杜家村人,这一切,都终究得有个结果。 “少nainai,阿丁找你。”阿布突然站在门口。 “好,我这就下去。” 阿丁已经很久没有来找我了,因为堂弟的事,他一直在生气,我去孤儿院两次他都闭门不见,吴院长说阿丁最近气xing儿很大,我正琢磨着,在走之前,还得去开解一下他。 哪知道,小家伙今天晚上竟然主动来了。 我刚回答完阿布,阿丁已经怯怯地站在门口,乌黑的眼睛瞪着我,好像还是有火气想要冲着我发出来才舒服似的,我不禁哑然一笑:“阿布,你先出去。” 阿布走后,阿丁突然就开口:“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最好不要走。” “哦,你知道我要走?”我惊讶看着他,走近他,弯下腰看着这个像小刺猬一样的家伙。 “对,我有种预感,你如果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抚着他的头顶:“因为我身上的毒解不掉,所以死了吗?” “不,你没有死,可你就是不会再回来了。”阿丁大眼睛里突然蒙上一层水雾:“所以如果你要走,带上我吧,好吗?” 我的心脏重重一扯:“阿丁,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感觉,这是我的感觉。”阿丁抑起眼睛看了看屋顶:“你们屋顶上的那两只怪兽,他们最近很不安,有些烦燥,我觉得,一定跟你的这次出行有关。” 我不由得也看了一眼屋顶:“他们长什么样子?” “我无法形容。” “带我去看看。” 阿丁本能地后退一下,不过,最终还是点点头。 盛夏的晚上,整个世界都像在一个大蒸笼里,尽管我紧紧地拉着阿丁的手,可他的手心里,还是紧张得出了一层汗水。 走到露台玻璃门前,阿丁蓦地打了个冷战:“他们在瞪着我们。” 可在我的眼里,露台上什么都没有,除了几片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枯叶,阿丁的脚步在一点点后退,声音也发着颤:“我们还是走吧,他们好像很不喜欢我。” “那好,走吧。”我不想再为难他,看了一眼露台,便急忙拉着阿丁转身下楼。 ‘吱’一声长长的,指甲刮地板的声音在身后亢长地响了起来…… 605:小白来过 听到这一声响,阿丁整个人一阵僵硬:“啊……。”一声尖叫,甩开我的手冲下楼梯,转眼间就跑回孤儿院去了。 我追了下去,却被正好从密室里上来的赵钦拉住手腕,淡淡道:“不必去了,他没事。” 我诧异道:“你知道他怕什么?” 赵钦没应我,只是勾了勾唇角,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回头却对问阿布:“给少nainai做些安神汤,她得好好休息。” 他不想说的话,我永远也无法从他嘴里抠出一个字。 只能无奈而忧心的看了看对面的孤儿院,阿丁房里的灯一直亮着,看样子小家伙被吓得不轻,连灯也不敢关了,无奈的是,我却看不到吓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对了,你去密室里做什么?”我突然想起问赵钦,因为没有了长生花,密室几乎成了汤圆的家。 “少nainai。”汤圆此时听到我说话,正想张口回答我,却被赵钦冷睨一眼,这家伙立刻闭了嘴巴,不敢再多言了。 而我怀疑的目光却被赵钦无风无雨的忽略过,他说:“没做什么,跟汤圆聊两句而已。” “聊两句?” “嗯。”赵钦伸手拿了一张纸巾擦擦手,幸好我眼尖,我看到他的平时干净整洁的指甲缝里好像有些泥土,而赵钦偏偏是最喜欢干净的,他朝着我笑笑:“喝完汤早些休息,我先上楼去了。” 很明显,他上楼去洗澡去了。 阿布去煮安神汤不在,大厅里立刻就只剩下我和汤圆两个人,这家伙看势头不对,站起来想跑。 “汤圆。”我叫住他:“你主子跟你聊什么我不管,不过如果你替他瞒着不好的事,我可跟你没完。” 汤圆一脸痛苦样:“少nainai,你就饶了我吧,主子要做的事情,等他想跟你说的时候,他自然会说了,我可不敢多嘴。” 话完,一溜烟跑回密室去了。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喝完安神汤上楼,却看到赵钦围着块浴巾站在落地窗前,好看的背部线条硬坚精壮,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眉眼里有些冷沉,目光微凝锁住我。 “怎么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脏东西啊?” “廖之辰是谁?” “哦啊!他……。”我用了两秒钟的时间去迂回:“他是我的高中同学,怎么了?” “你电脑没关,不小心看到他给你发了信息。” “哦。” 我没觉得有什么,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高中同学给我发信息,无非也就是问候一声而已,可是我走到电脑前一看到那个对话框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发竟然来了句:“阿月,救我。” 要命,‘阿月’这个称呼是赵钦的专属,他就跟已经贴上了标签似的,谁要是敢这么叫,保证他得用如冰的目光阴死谁。 可是这句莫名其妙的‘救我’是什么意思呢? 我故意装做继续看电脑,是因为身边那道冷得死人的目光正锁住我,他要我给他一个解释,可是,一时半会儿怎么说得清呢,说了,他又会信吗? 终于忍不住的赵钦上前来,一把揪住了我的马尾:“嗯?” “哦呀,好疼。” 叮叮,电话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我说你先放手,我去接个电话。 赵钦这才愤愤地放手,我一边接电话一边瞅了他一眼,有的时候,他高高在上,矜冷高贵,有的时候却又一股子的孩子脾气…… 无语。 “小杜,你们快来。”左峰的声音又急又慌,有种深深的恐惧在里面。 “怎么了?” “小白……小白他在医院里。” 这几乎是一个没有可能的可能xing,可是偏偏,他却发生了,左峰那边蓦地一下子成了忙音,我大脑空白的被赵钦抓着下楼,他把我塞进了车子里,冷声道:“开车。” 对,我长长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启动,挂挡,一脚油门,车子发疯一样冲向医院…… 左峰住在八楼,刚才那一下突然的忙音让我想到了千万种可能,生怕小白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医院里已经炸锅了之类的,可是等我们到达医院却发现,走动的人和工作人员都很平静,院子里也没有警笛大鸣的阵仗。 赵钦拉着我跑进电梯里,电梯缓缓上行。 我们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很慢长的过程,终于叮的一声到达八楼。 我们两冲出去时,同样看到八楼的走道上一片宁静,甚至还有一个护士打着哈欠走了过来,看到我两,不由得问了一句:“这么晚了,看家属吗?” “看朋友。”我笑笑。 她没再问什么,只是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 左峰的病房在左手边的最后第二间,他是普通病房,旁边还住着一位老爷子,那老爷子据说住不惯,晚上都回家去了。 很静,静得可以听到自己喘气儿的声音。 回头一看,那位护士不知到哪里去了。 走到左峰的病房门口,赵钦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手掌一展,放出了掌心的幽冥剑,对我摆了摆手,让我站在一边,然后,他轻轻地扭动门把走了进去。 病房里没有我们想像的那样乌漆麻黑,而是亮着一盏日光灯,正因为这样,眼前的一幕才让人无法接受。 左峰坐在他的病床上,背后枕着一个枕头,他的身上,蠕动着一片镗亮黑色的东西,那像一片薄薄的皮革,可他却在动,它没有头没有尾,只是一片黑色的软体动物似的,动一动,身体面上便闪动着水纹一样的黑光。 “救……救我……。”左峰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他只是动了动嘴,那片黑色便有一角蠕动上去,很‘温柔’地覆在了他的嘴上。 “唔。”左峰说不出话来,幸好,它还只是覆着他的嘴巴而已,并没有连鼻子也一起捂上,否则的话,那一定会令人喘不过气儿来。 心里是惊涛骇浪的,赵钦手里的幽冥剑无法出招,一剑出去,伤人伤已。 我轻轻关上了病房门,咔嚓,上锁的声音似乎惊到了那片黑色的东西,他蓦地一下子停下来,不动了,虽然不知道他的眼睛在哪里,可是却能感觉到,两只冷冰冰的小眼睛再和我们对视…… “阿月,灭火器。”赵钦低声示意我。 我站在靠门的地方,恰好身边墙上有灭火器,当下也只能试试,急忙转身将灭火器拿下来拨了销栓:“闭上眼睛。”对左峰吼了一句,便冲着那黑色的东西喷了过去。 ‘吱’灭火器里的东西喷到那东西身上,只听他像老鼠似的尖叫了一声,似乎很难受地抽搐卷缩着,转眼间越变越小,成了小小的一片掉到地上不动了。 606:左峰的谎言 “左峰,你没事吧?”我急忙放下灭火器跑过去,将左峰脸上的那些干粉给胡乱擦掉。 “没事,没事,幸好你们来了。”左峰痛苦地抖着头发上的干粉。 赵钦用剑尖将那片黑色的东西挑了起来,眼里掠过些困惑:“这究竟是什么?” 而我鼻息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顿时心里一振:“那是地府里的黑玫瑰花瓣。” “黑玫瑰?” “对,是赵忧用阴灵做成的花,当日被他囚禁在地府里的时候,他每天送我一朵。” “哦?”赵钦眸光一缩,似是化解不掉却又无法说出口的怨恨,手轻轻一抖,剑尖上的花瓣转眼化成灰烬。 我心情复杂的去卫生间里给左峰捏来热毛巾,把他的脸和头擦干净,左峰这时候才讲了事情经过。 半个小时前,和他一屋的老爷子被家人给接回去了。 他正无聊翻着手机,却突然发现窗子外面站着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飘着一个人,因为这里可是八楼,这个人冷冷地盯着左峰,然后伸起一条腿,像迈进一道门那样,很轻松地从大开的窗子里迈了进来。 左峰一看是小白,立刻吓得给我打了电话,可是刚说完那两句,他就发现自己不会动了。 小白看着他,说了一句话,然后将那片黑玫瑰花瓣扔到左峰的身上。 “他说了什么?”我问左峰。 “他说,他会一个个杀掉我们。”左峰长叹了一口气:“之后窗外响起一阵铃声,他便转身从窗子里跳出去了,然后,我身上的这片花瓣开始慢慢长大,只到你们到来。”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小白不会说那样的话的。” 左峰说:“我也希望自己听错了,可是他就是那样说了,因为这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这么静,我不可能听错。”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阿月,不管什么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赵钦拉住我的手,朝左峰道:“你先休息,相信他才走,一时半不会再回来,如果有事再打电话给我们。” “好。小杜,你也别太难过,小白毕竟被黑月派抓去那么久,所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要着急,我们总能找到他的。” 左峰的这句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不傻,听得出他在暗示我小白可能背叛了我们,其实这种暗示,在有些时候却偏偏起到了反作用。 比如,他低估了我们和小白之间的感情。 走出病房后,赵钦拉着我的手,他不动声色,薄唇上蓄着一丝浅笑。 而我,心里却那样难受和不解,这个世界上,究竟还能相信谁。 “左峰说谎。”走进电梯后,我终于忍不住。 “我知道。”赵钦淡淡地。 “你知道?” “对。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密不透风的谎言。”赵钦的视线看向我:“他说小白从大开的窗户里进来,可那窗户明明是紧闭着的,你想,当时于小白那样的情景之下,他走的时候,难道还有那个情闲情逸致帮他把窗户关上?” 我突然觉得心里一片荒凉:“所以,那片作崇的黑玫瑰,其实是左峰自己弄的?” “那到不是,因为那屋子里的确有其他异灵进去过的痕迹,我想就算不是小白,也是另一个想要杀左峰的人。” 左峰身为刑警队队长,他办过不少的案子,得罪了人有仇家也再所难勉,可是,这个仇家如果还有黑月派掌权人赵忧做的黑玫瑰,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就算黑月派真的按耐不住了想要杀人,那也应该找我们先开刀才对,而不是找左峰。 “别想那么多了,只要他们来过,就总会有痕迹留下来的,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赵钦拉着我的手,他的手微凉软绵,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我点点头,下了电梯后,和他一起在住院部大楼周围开始找了起来。 找了一圈,终于在东南入口处看到一片黑色的痕迹,好像是某种东西拖动而产生的,在一般人的眼里,那只是一块很干净的地板。 “只有恶灵或者是黑月派的人才会留下这种黑色的痕迹,不防上前看看。”赵钦说。 地上的黑痕一直顺着走道往前,经过了药房,再经过一部电梯口,蓦地转往地下几层楼梯下去了。 “那下面是太平间。”我拉住了赵钦,这所医院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那又何防?”赵钦拉着我,我们顺着台阶走了下去,就在最后一层台阶走完时,看到不远处的地上,爬着一个四肢扭曲的女人。 她满头血污的往前一点点缓慢的爬着,身后留下一长串黑色的痕路。 “是只恶灵。”我心情复杂的暗自松了口气,即希望追到小白的踪影,又害怕那个人真的就是他。 那恶灵此时听到动静,蓦地抬起眼来,翻着白眼珠子的脸上,咧开一摸诡异的笑。 赵钦修眉微蹙,云淡轻风的挥了一掌,女人便尖叫一声,化成一阵黑雾转眼消失不见了。 “也许那个人根本不是小白,就算是小白,他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转身回到了大厅里,心里有些暗然,整所医院里,随处可以看到鬼鬼祟祟的阴影。 “可左峰为什么要说谎呢?”赵钦伸手来搂着我的肩,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起了‘嘟’的一声,因为平时无聊,qq一直没有关,就那样挂着呢。 这一响我还没想到其他,赵钦却反而紧了紧臂弯:“又是那个廖之辰给你发信息?” 有完没完啊?我在心里翻了记白眼。 “他只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而已,很久没有联系了,大概是无聊跟我开开玩笑。” “哦?” “你不信,不信我拿给你看是不是他发的。” 我把电话拿出来,才打开qq就看到廖之辰的头像在跳动,奇怪,我们之前在学校只是平平淡淡的同班同学而已,并没有什么交集,这时候怎么想起来跟我联系了呢? 一看信息,仍然是那句:“阿月,救我。” “嗯?”身边,高大的身影微微伏下头来,那双澄澈的单凤眼里掠过一丝恼怒,手臂在一紧。 怎么着,这是要勒死我呀? “王爷你快放手,我们不是来捉小白的吗,还管他什么廖之辰啊,我跟他真的只是同学而已。” 因为有几位家属从外面走了进来,赵钦才不得不悻悻地放开了我,不过却摞下一句:“把他删了,彻底的删除,嗯?” “好,爷,听你的,行了吗?” 无语了! 607:廖之辰 因为左峰的谎言在心里膈应着,隔天我和阿布给他送汤的时候,难勉,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 一时失手,汤洒到了自己手背上,那汤是才从保温瓶里倒出来的,顿时烫得我脸红筋涨。 “没事吧?”手却被左峰一下拉住,他很自然的顺手使了张纸巾想要帮我擦拭。 “没事。”我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哦。”左峰愣在那里片刻,强扯出一丝笑意:“看你心神恍惚的,有心事吗?” “在想昨天晚上小白的出现。”我笑笑:“现在想起来,还是像做了一场梦,我仍然不相信小白会说那样的话。” 左峰张了张嘴,不管他想说什么,都被我的电话响声给打断了。我拿出电话一看,又是廖之辰发的信息,奇怪,昨天晚上我明明已经将他给删除掉了。 “阿月,救我。” 还是那句话,虽然隔着屏幕,而且我也不知道廖之辰现在在何方,可是一种导样感还是从心里油然而升,也许是别人的恶作剧。 我便回了一条信息:“廖之辰?” 不一会儿对方回:“是我。” “怎么回事?” “阿月,我知道你和余音道观的道士走得很近,我有些状况,能不能请你帮帮忙?” 因为是旧时同学,我又要了他的电话打过去亲耳听到他的声音,问他什么事,廖之辰说得见面才好说,没办法,只能撇下阿布去了廖之辰所说的那家咖啡厅。 廖之辰,高中时期的校草,家里有钱,人帅多金,这样的人物,虽然在一个班上三年,但我琢磨着他恐怕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那时候的我在班里,可以说只是个平凡无趣的闷头小女生。 有他的qq号也完全是因为班级群里面,大家伙被班长给拉进去的,这会儿,突然单独联系我,还说要一起喝咖啡,未免让人觉得太过意外。 我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在脑海里搜寻着廖之辰的样子,清爽俊朗的,瘦瘦高高的,站在同学之间,很明显就是那种鹤立鸡群的人,不得不说,他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生。 可是等我走进咖啡厅看到他的时候,突然觉得,哦,和赵钦比起来,也不过尔尔。 “杜明月。”廖之辰叫我的样子像相识多年的朋友,他站起来,很开心地向我招手。 “你好。”我却淡淡地走过去。 他这一叫,惹得咖啡厅里其他人都朝着我看。 “我给你点了磨铁。”廖之辰坐下,笑起来的时候还能找到一点高中时候的影子,有些男人就是这样的,一笑的时候,总有种给人chun风拂面的感觉,他会带动你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也会不自禁的有点想笑。 “谢谢。”我笑笑,坐下:“这么多年不见,你没变多少。” “你也是,更漂亮了。” “对了,找我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因为我家里还有点事。”说实话,和一个连同学感情都谈不上的人,我并不想过多纠缠,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位闲得慌喜欢吃干醋的二王爷。 “好,你快人快语,那我也就直话直说。”廖之辰微笑着,白暂细长的指尖从桌面上推过来一张支票:“我从朋友那里听说余音道观里的道士能解决一些奇怪的怪异症状,所以,想请你帮我这个忙。” “呵,这个恐怕……我做不了主。”我干笑一下,支票上的数额是不小,只不过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想老道长也未必再有那个闲心接案子了,再者,我一点也不喜欢他这种拿钱砸人的感觉。 “不,你能帮。”廖之辰向我挤了挤眼睛:“是不是,阿月,我们是同学,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一时噎住,对于他挤眼睛这一套,上高中的时候他勾引小女生时就这个样子,那时候是觉得挺帅挺个xing的,但现在看来,怎么就透着那么一丢丢的猥琐呢? “你直接叫我全名吧!这件事情真帮不了你,再见。”我站起来。 “老同学,你就不能看在雪芳的面子上,帮我一次吗?” 身后的这句话,蓦地让我停下脚步,那会儿上高中的时候,廖之辰一直是雪芳的暗恋对像,廖之辰发现了这个xiǎo mi密后,他们两还偷偷约会过。 那时候,我听过太多雪芳嘴里的廖之辰,她在情窦初开之时,低入尘埃的爱过他。 停下脚步的我心里重重一痛,原来我对廖之辰的反感,竟然是来自于那年高中时,他到最后并没有好好对待雪芳。 “真是难得,你竟然还记得她?”我转过头去,眼里掠过嘲笑。 “我当然记得她,如果我说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你一定不会相信,但是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我仍然没有忘记她。”廖之辰用很真诚的目光看着我:“如果雪芳在这里的话,她也一定希望你帮我的,对吗?” 犹豫片刻,我坐了下来。 是因为追寻曾经和雪芳的那份姐妹感情,是因为她的死在我心里烙下的伤痛,我说不清了,也没办法分辩自己真实的认知,我只是觉得,如果不帮廖之辰,我心里一定会不好受。 “算了,你对雪芳是虚情假意还是真的,都过去了,看在大家同学一场的面儿上,你说吧,我想听听你究竟遇上了什么。” “老同学,这就对了嘛。”廖之辰笑了,然后笑着指指门口的一个陌生人:“看到那个人了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并没有什么异常,像很疲累的上班族一样,利用上班空闲时间,来这里喝杯咖啡坐一坐而已,是个穿着一身西服,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 我没言语。 “你看他坐在这里真是喝咖啡吗?不,他在等待谋杀别人?”廖之辰目光里掠过一丝精锐。 “哦,用什么谋杀?用他那黑框眼镜下的视线?”我嘲讽他一句。 “不是的,谋杀一个人,并不要真的用刀用枪,他只要这样坐着,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就可以使一个人死亡。”廖之辰看着我:“也许你不知道,其实空气是有颜色的,是实体存在的,比如你的衣服,你的头发,你的鞋子,这些其实不是天生的更不是染出来的,而是空气,是空气随着你的需要而变成你想看到的颜色。” 我突然觉得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如果照廖之辰这么说,这空气就会使人觉得很粘稠,像一层会变颜色的胶水,覆在人世间万事万物上,能随意变化出万千种颜色。 “照你这么说,那些染布厂,染料厂,他们全都是在说谎话,像皇帝的新装一样,他们向天下人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其实,他们并没有做出任何颜色来,这些颜色其实是由空气变化而来的?”我稳住心神,对视着一个也许是神经病的男人。 608:伪科学 “对啊,否则的话,为什么有些东西对着阳光的时候,颜色会变了呢,那是因为空气在阳光底下会有反应,会晃动,就像水一样的晃动,所以才会产生了颜色变化,明白吗?”廖之辰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动了动身子:“好吧,就算这样,那又和门口的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只想要告诉你,空气是有颜色的,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东西都有颜色,但他们的颜色都是由空气伪装出来的。然而,真正存在颜色并且没办法伪装的,就是我们人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能量,男女身上的能量颜色各不同,而门口的那个男人,他正在吸食别人的能量。” “是吗?”我把目光转向那个中年男人,他正襟危坐,可能和工作有关系,大概是某公司白领,又或者只是一个保险推销员,他略胖的指尖拿着小勺子,轻轻搅动着咖啡,目光有些发怔,一个人的时候,发呆是最好的选择。 我看不出他有哪点不正常,反而是,太正常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给。”廖之辰递给我一副眼镜,眼镜很普通,是随处可见的那种细黑框,他用认真的目光看着我:“戴上,再看看他,你就知道了。” 他的认真有种不容人拒绝的引导力,我戴上那副眼镜,顿时诧异的看到面前的廖之辰身体周围,有一团浅蓝色的,虚薄的光茫。 看到我诧异的样子,他耸耸肩,一副看到了吧,我没骗你的表情。 我回过头去看那个男人,看到那个男人的头顶上有一片迷茫的,浅淡的粉红色光线,那粉色光线长长地延伸出去,终点竟然来自于柜台里的一位服务小姐。 而那位服务小姐却很正常地在工作着,她并不知道,自己和一位陌生的男人之间,竟然连接着一条粉红迷茫的光线,就像他们之间的一根脐带似的,不管她走到哪里,那根光线都不会断。 “看到了吗,男人正在吸取那位姑娘的能量。”廖之辰说。 我再看向那个男人,他若态自若的喝着咖啡,一口一口浅浅的啜,两眼发怔之时,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好像时间到了,站起来,打算离开。 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那条粉色光线断了。 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各自回归到自己的世界。 咖啡门上响起一声‘叮’,那位服务小姐说:“先生慢走。” 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平静,可我却无法相信自己眼里看到的,我转过眼来看着廖之辰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那些蓝色浅光,仍然不相信的伸手去挥了挥,他们穿过我的手肩,不受一点影响的存在着。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恶灵,更相信因果报应和科学发展,但现在廖之辰让我看到的,莫名让我想到了伪科学,也许问题不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而是在这副眼镜上。 “好,就算我相信你真有吸取能量这一说,那又能说明什么呢?你看人家姑娘一点事都没有,而那个男人,他也并没有做什么。”我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桌子上:“你究竟想要我们帮你什么?” “不,常吸取能量的人,他会慢慢变化,这得看对方在取吸他哪一方面的能量,之后,他会变得消极,烦燥,抑郁,从这一系列,再引发出他的很多不良情绪,最终也许会导至自残,甚至伤害他人。而至于我……。”廖之辰犹豫了一下:“你不如跟我去车上吧,我再给你看真相。” 他的车子就停在咖啡厅前的停车场上,我更感兴趣的是,想要看着他怎么把这个谎给说圆。 坐进商务车后排后,廖之辰把车门关上,然后有些不自在地搓着手:“这个,老同学,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怕吓到你就不好了。” “没事,有什么你给我看吧。” “那,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我开始有些烦燥:“准备好了。” 廖之辰便点点头,我本以为他会拿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又或者是什么电脑视频之类的,可他却抬起手来,拉扯着自己的耳朵后面,然后,一点点地,从脸上揭下来一张薄薄的皮。 两分钟以前,我很自信的说准备好了的时候,并不知道现在面对的,竟然是一张部满青筋,两眼深陷,而且整个头骨上,似乎只是贴着一层薄皮的脸。 这张脸削瘦,苍白,那种狰狞感和阴沉感,让我一阵心悸。 是的,哪怕是见到一只在地上爬动的鬼魂我都不会再害怕,可是看到这样一张脸,突然觉得将来的日子里,也许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会想起此时此刻的,这张似乎承载着世间所有痛苦的脸。 “吃惊吗?”薄薄的嘴唇里吐出廖之辰的声音,他叹了口气:“不过,你没有吓得立刻跑出去,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把那片薄皮再度贴了回去,又恢复成了那个脸庞虽然有些清瘦,但依然自信满满的廖之辰脸:“不好意思,这个其实是我花重金请人做的面具,没办法,其实在一年前,我就已不能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了。” 我说不出话来…… “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因为,我就是那个被人吸食了能量的受害者。所以,老同学,我就想请你们帮我找出这个吸食我能量的人来,我要让他把我身体里所有的能量都还给我,否则照这样下去,我恐怕时日不多了。” “怎……怎么找,你不是有那副眼镜吗?”头一次,我竟然无法很快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管用,我用眼镜找了,可是每一次都找不到,我怀疑对方知道我这副眼镜的作用,所以等我戴上的时候,他就不吸食我了,所以我一直找不到。” “可是……。” “老同学,这样吧,你先到我的工作环境里帮我看看好吗,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对了,还不知道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搞艺术的,画画,目前在一所技术学院里教美术,当然,那不是我的目的,这只是一个过渡期而已,等将来我开了画展,就不用再当老师了。” 廖之辰说了那所学校的名字,巧了,竟然是林阿宝正在上学的那一所。 “在所有的学生和同事中,我挑了十名怀疑对像,过两天,我就要找个借口把他们带到学校,到时候,就得请你们帮我把他们找出来。”廖之辰笑笑,向我伸出手来:“拜托你了老同学,从现在开始,我的生死就交在你手上了。” 我木然的伸手跟他握了握,那是一只骨感的,冰凉的手。 609:地芒尊 一个小时后,我把廖之辰的故事讲完,把支票递到老道长眼前:“你老信吗?” “狗屁。”老道长悻悻地侧了个身子:“这人要么是遇到了邪物,要么吸毒,我不相信人体有什么所谓的能量。” “我也不信,不过这张支票上的钱可不是小数目,这几天左峰那边没人照顾,我走不开,为了这笔钱,要不你带着王墨走一趟,不管是什么,帮他去瞧一瞧,也许能救一条人命,还能得到这笔钱。” 我的目的,就是不想老道长再整天关在这屋里,小白的事情给了他很大打击,听堂弟说,这两天老道长进食都大大减少,我担心他再郁郁寡欢下去对身体不好。 老道长看了我一眼,把目光停在那张支票上,谁说英雄不为五斗米折腰,最终,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行,我走一趟吧。” 老道长和廖之辰在电话里做了简短的聊天,晚上,他就会带着王墨先去廖之辰家看看风水。 我从道观里下来的时候,便在小院门口被林阿宝给拉了进去。 “明月姐姐,你老实告诉我,小白呢?”林阿宝歪着头,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着,粉红的唇瓣上沾着一点点饼干屑。 “他,他被道长派到远处接一个案子去了。”早就想好了要跟林阿宝说实话,可当面对她的时候,却又不忍心开口。 林阿宝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怪不得那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不是躲着我就好。” “怎么会呢?”我笑笑。 “对了,我听王墨说左警官这次伤得很重,这几天学校里才放假,我每天都只顾着玩,也没有时间去看他,你下次要是去看他的话,记得叫我啊。” “行啊。” 林阿宝懂事的给我倒了一杯茶,她窝在懒人沙发上翻电话,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买点什么好呢?”然后把电脑推到我面前:“明月姐姐,你帮我看一下,送老师生日礼物的话,买点什么才好呢?” “送老师?”我心里立刻掠过廖之辰说的,他怀疑的那十个人,两天之后,会找借口请他们回学校,难不成林阿宝是其中一个。 林阿宝点点头:“是啊,我们的美术老师廖老师两天后过生日,他这个人平时很风趣的,画画也好,和我们像朋友是的,他请了,我可不能空手去吧。” “哦,其实你说的这个廖老师是廖之辰吧,他恰好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是你们学校老师的。” “真的?”林阿宝顿时两眼一亮:“那太好了,既然你们是同学,你更知道他的爱好了吧,帮我选一个,我可不想让他失望。” “随便选一样好了,别那么太在意。” 因为廖之辰是有目的的,而林阿宝却是一副无害的样子,我真是不忍心她去花那笔没必要的钱。 林阿宝却一本正经的说不行,最后,合计着在网上给买了一支画笔。 这个过程中,我随意的向林阿宝打听了几句,原来廖之辰在女生里的人气很高,因为年轻帅气又多金,许多女生都巴不得往上贴。 正好,廖之辰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这种万花丛中一点绿的感觉 “吱!”就在这时候,一声奇怪的叫声在屋外响了起来。 小院背坐山脚,院两侧都是大树,这一声叫很怪异,并不像平常动物的声音。 我和林阿宝同时扭头看向窗外,她问我:“那是什么?” 我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便起身去院子里看个究竟,大中午的正是日头当空的时候,很热,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大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阿月。”赵钦神清气爽的站在那里:“我来接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阿布说你走了,我估摸着你来了这里,怎么,你去了其他地方?” 我呃了一下,真是不作不成精,回去的路上,就把廖之辰的事情跟他老老实实交待了,反正不想为了一个陌生人让彼此误会,没那个必要。 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谁知却只是淡淡一笑:“暂时不聊他,我给你看样东西。” 我们回到樱花山后,赵钦把我带到密室里。 密室中央的空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个玻璃罩子,只见里面有一个肉乎乎的,白白胖胖大概几个月大的小孩儿。 我着实大吃一惊,转眼看着赵钦:“你在玩什么邪术,从哪里偷来的孩子?” “这不是邪术。”赵钦走上前去:“你看他,像一般的小孩儿吗?” 的确是不像,他粉粉嫩嫩的,胖得圆乎乎的身上洁白如玉,虽然才几个月大的样子,可是却一脸愤怒的看着我们,这么大的孩子,他哪里知道愤怒是什么。 赵钦道:“我出去了三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他叫地芒尊,是一个专门在地底下活动的家伙,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赵钦指间的泥土,想必就是因为这地芒尊:“可是,你抓他来有什么用?” “我要训服他,让他跟着貘,为我们找到天眼池。” ‘扑腾’地芒尊好像是为了表示自己不愿意,他跳了一下,因为先前是像婴儿一样的趴着,此时跳起来,白白胖胖的身子像只小青蛙似的。 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怎么,你不相信他的能力?”好像发现了我的情绪,赵钦搂着我的问。 “就算训服了他又能怎么样,貘的修力你是知道的,要是地芒尊跟上去,说不定得被貘给杀了也说不定,那不是无端端害了他,不如……。” 我的话没说话,赵钦便打断了我:“不会的,貘修力再高,可他无法遁地,再完美的神,都有他的缺陷。” “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非得找到天眼池?” “我说过,那对你的身体有好处。”赵钦的眸光微微一缩,他似乎不愿意多聊这个话题:“好了,你去准备些糖水,这小家伙很喜欢吃甜食。” 我转身时,赵钦吻了我额头上一下。 糖水准备好,我让阿布送下去,回到楼上打开古书翻了一下,竟然真看到了地芒尊的记载,原来小家伙别看才几个月孩子的身形,能cheng人,至少也有上百年的修力,而且古灵精怪,喜好地下泥土清香,更令人不解的是,这小家伙有一个爱好,喜欢钻到别人家里听人类的碎言碎语,高兴起来时,还会插嘴说上几句。 得,原来有的时候听到别人说话,不一定是幻觉,也不一定是鬼,难说就是这捣蛋的地芒尊。 610:美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自己身穿黑色夜行衣,步伐轻盈走在一条古色古香的大道上,青石板街面上,湿答答地好似刚刚才下过一场大雨,黑暗中,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踪着我。 他在拐角处影影绰绰…… 再往前走几步,我躲到了一条小巷子里,等待,只要他靠近,我必定将他给一举拿下。 这种狩猎的感觉莫名让我兴奋,指尖握紧了剑柄,两眼在黑暗中闪动着光茫。 他现身了,一身黑袍,阔大的披风宽帽戴在头上,宽大帽沿投下一抹神秘的阴影弧度,只能看到坚挺的鼻梁和薄唇拉开的冷凛线条。 似乎感觉到我的躲藏,他笃定而缓缓往前走的步伐蓦地停住,好像微微抑起眼睛,只见一束如绿宝石般的暗光一闪而逝。 我急忙缩身回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对方太强大了,虽然相隔得那么远,可我还是被他身上的冷气场给威慑到,然而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对方是谁,他已经跟踪我很久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将他给制住。 一步,两步,他又开始往前走动…… 滴答滴答,雨点再次从夜空中掉落。 可是,透过这越来越密集的雨帘,我依然能感觉到那种冷冷的威慑感在靠近。 终于他到达了我筹谋的范围内,我提着剑飞身跃了出去,第一招就拼出全身力道,想要将他一击而中,黑衣人险险一退,黑袍飞扬,随着视线微微滑动,雨幕中那双眼里掠过如流水一样的绿色光茫。 紧接着,他手中的黑色铁链子向我手中之剑卷了过来…… “少nainai。”阿布很突兀的一声叫唤,将我从这场恶梦中惊醒了过来,怎么回事,我揉着眉角:“阿布,怎么了?” “老道长打来电话,说让你回个电话给他。” “哦,好的。” 看着阿布穿过卧室门出去后,我坐了起来。 赵钦昨天晚上上来睡了吗? 头痛得厉害,去洗漱的时候,我在脑海里迂回着刚才那个梦,梦里有一双绿眼睛的人,明明就貘嘛,我怎么会跟他打起来了呢? 而且,还想要捉住他,想想,不自禁的觉得好笑。 胸口上的黑点,好像又大了一点点。 我下楼去给老道长回了电话,他在那端说,廖之辰家风水没有问题,不过这个人有很大的问题。 “怎么了?”我问老道长。 “因为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气脉啊。”老道长这一说,我吓了一大跳。 “你的意思是廖之辰其实是个死人?”现在想起来,他那张干瘪的脸还怎么解释得过去。 “这个不好说,就算没有气脉也不好说他是个死人,总之是个祸害,明天他的生日聚会,有可能是想害别人也说不定,我们得除掉他。” 真是恼人,挂掉电话,我的背又疼了起来。 这一次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而是急忙跑到楼上去关好门,站在镜子前看看自己的背到底怎么回事。 没想到,竟然看到我背上的肌肤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蠕动,来不及震惊,我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很疼,连自己都无法自控地,将身体扭曲成一团,瞬间已经大汗淋淋。 疼得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我大脑里却像拨开一团厚重的棉絮似的,很清晰地认识到一点,我的身体里,有某样东西在生长,那是什么…… 这一次疼痛我没有让赵钦知道,每一次他给我注入修力,都会损耗他的元灵,我不想他次次都为我伤神,可是当嘴里咬着毛巾挺过这一次脱胎换骨的感觉时,我头一次感觉到了对活着的绝望。 也许,正如貘说的,死了,又有什么不好呢? 第二天晚上,我和老道长一起去了那所学校,明明是打着去救廖之辰的口号,不过现在,我们却是去收伏他的。 很显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廖之辰跟门卫大爷打过了招呼,我们进去的时候,大爷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 整幢教学楼只亮着一盏灯,三楼最顶端的那间教室。 走进教学楼之前老道长看了我一眼:“丫头怎么了,好像有些不高兴啊?” “没有,可能睡得不太好。”我笑笑。 他用质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不过却没再追问。 幸好走到了光线很暗的楼梯上,我眼底微潮,因为昨天晚上的那种疼痛,因为看到自己背上有东西在蠕动,我更为自己头一次冒出不如死了的念头而害怕。 赵钦活了,我却无法承受想要死去,我抛弃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赵钦。 三楼的走廊上,传来有人聊天的声音。 我收拾起低落的情绪,和老道长走到三楼的之后,看到走廊上有几个人正在聊天,有老师和学生模样的,廖之辰恰好从教室里出来,大大地张开双臂,像个诗人似的:“各位朋友,请进吧!” 说话间,目光越过所有人,递给我一个只有我们才知道其中秘密的眼神。 “喂,你们也来了?”正要跟着那些人走过去,身后突然响起一记清亮的声音:“明月姐姐,咦,老道长,你也来了?” 林阿宝一脸不敢相信,我来是因为跟廖之辰是同学,老道长来算怎么回事儿? “走,进去吧,别让主人等。”我推了林阿宝一下,拉回她飘远的思绪。 “哦。”小姑娘向我和老道长伸了伸舌头,再指了指手里的礼物盒。 教室里被廖之辰布置得很诡异,十张桌子上没有任何食物,却都点着一只白色的蜡烛,烛光闪动着一团昏黄的光茫,照着再座十个人脸上那诧异的表情。 这不是生日宴会吗,怎么点白蜡烛,到有点像丧事追悼会似的。 我和老道长到最后一排坐下。 在我们侧边的另一排坐位上,坐着一个垂着头,头发全部披散在脸上的女学生,女学生坐得笔直,两只手下垂放在身侧,手腕上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那一团血肉模糊的伤口里面,正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着血,很快,她的白色运动鞋旁边便聚积了一大滩血水。 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她甚至咯吱咯吱地扭过头来看着我们,那脖子上的转动声,像一只老鼠在啃咬木头的声音。 感觉到她那双阴冷的眼睛从头发后盯着我看,我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然而,我们不是为她来的,所以就算这只阴灵近在咫尺,我们也只能忍耐。 “嘻嘻!”女学生笑了起来,突然又呜呜地哭了起来,紧接着,蓦地一下子,她不见了,而我的后背却剌骨地一凉:“你想知道,是谁杀了我吗?” 女学生伏下头来,她那像冰喳子一样的头发稍扫在我的脖子上。 611:贪婪 我不动声色的拿起一张符咒化了往身后甩去,女鬼顿时吓得一躲,恰好又躲到了老道长那边,不偏不正碰到了老道长放在道包里的五帝钱上,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尖叫一声,急急转身消失不见了。 那边一切如常,廖之辰站在讲台上开始说话,他的讲台上也点了一根白蜡烛,反而是学生和老师送给他的礼物,却被忽略而整齐地堆放在讲台边的地上。 “各位,今天晚上,感谢你们能来到这里给我过生日,和其他人不同,我不想办一个吃吃喝喝的生日夜晚,我更在意难忘的感觉,所以各位,今天晚上,我的生日晚会就从我们大家玩一个小时候都玩过的游戏,丢手绢开始,好吗?” 十个人面面相觑,这个游戏太幼稚了,便何况他们有几个还是老师,在学生们面前,他们还是有点放不开的,大家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甚至还有一位老师问道:“廖老师,其实我家里今天晚上没有人带小孩,我可以提前先走一步吗?” “对啊廖老师,我也有点事。”另一个老师也想走,也许是觉得,既然你请我,那我礼物也送了,看着这场子没什么搞头,不如早走为妙。 廖之辰急忙抬起手来笑眯眯的阻止:“别呀,大家别走,我还没说重点呢,难道你们不想知道这个游戏最后的赢家会得到什么奖品吗?” 什么奖品?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因为知道他廖老师是有钱的主儿,众人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廖之辰说:“奖一套房子。” 教室里死一般的沉静,因为他说的这句话可信度不是很大,到像是一句玩笑,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先出声,如果这真是一个玩笑呢,那自己不是被耍了? “你们不信?”廖之辰笑笑,从讲台抽屉里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红本本:“看清楚哦,这可是有法律效应的房产证,今天晚上的游戏要是谁赢了,这房产证就归他,我保证明天天一亮,这套房子就会过户到他的名下,各位,我廖之辰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你们十个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不叫很多人的原因了吧,因为相比起其他人,我更想把这房子送给你们其中的一位。” 我想在场的人,除了林阿宝不屑之外,另外九个脸上都同时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一套房子,且不说有多大,在这个世道里面,那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有人开始问了:“廖老师,你这诱惑力也太大了,这过个生日下血本啊。” 大家都哄堂笑了起来,廖之辰说没事没事,正因为是朋友嘛,所以他才要这样做,于是招呼着大家一起围成一圈往地上坐下,开始玩游戏了。 一开始玩的时候,几个学生嘻嘻哈哈的玩了起来,老师们还有些矜持。 廖之辰开始丢手绢,圈子里的十个人开始闭上眼睛,游戏规则是三盘两胜,两次都抓到丢手绢的人就算赢。 大家都提高了注意力,闭着眼睛小心听着身后的脚步声。 我和老道长对视一眼,十个人围成一圈坐在一起,他们的周围又是那些围成半弧形的点着白色蜡烛的桌子,这总体看过去,不像一个游戏,倒像一个阵法。 玩了几圈之后大家都放开了,一时间教室里响起了嘻嘻哈哈的笑声,称着这时候,廖之辰退到了一边置身事外,他从衣袋里拿出两副眼镜递给我们,用眼色示意我们:“开始吧。”他说。 我点点头,琢磨着他面具之下,那张脸此时是什么表情。 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我们把眼镜戴上站在一边观察着每一个人。 正如两天前廖之辰给我看的那样,男人的身体周围会散发着蓝色的光茫,女人的周围却散发着粉色的光茫,但他们其中没有任何人的光茫和廖之辰的有相联。 那是,如果真有能量一说的话,他连气脉都没有了,又哪里来的能量? 戴着眼镜的我下意识里,突然觉得好像不对劲儿。 那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回头看了老道长一眼,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些人做游戏。 我知道哪里不对了……急忙扭过头去,这些人中,刚才最先提出说家里没人带小孩,想要先离开的那位中年老师,不见了。 怎么回事,教室门一直没有开过,若大的地方也就是这几个人而已,而且,方才我是看着他们一个个坐下去,围成一圈的,可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老道长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我们同时急急扯下眼镜。 “怎么了?”肩上突然有力道轻轻一摁,寥之辰的笑容近在咫尺,他的眼里,似乎有一丝疑问。 如果他是装的,或者他在搞什么鬼,那我到也不介意尽早开诚布公,我冷笑看着他:“少了一个人,你没有发现吗?” “少了一个人?”廖之辰放下手转过头去看那些人,一脸茫然:“没有啊。” “刚才第一个跟你说想要离开的那位老师不见了,你没发现吗?” “老同学,你在说什么,我明明就只邀请了九,呃,不,是八个人啊!” 他说得很真诚,而我却一惊,再看那些人一眼,可不,只有八个人,那第二个说要先走的人也不见了。 老道长凑近我小声道:“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人又少了一个,快阻止他们继续做游戏。”话完,他已一手出力,轻松将廖之辰制住。 廖之辰被他双手反剪钳在背后,头嘭的一声砸到了讲台上,顿时大叫起来:“喂,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我请来的,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我很奇怪为什么廖之辰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就好像在现实中,他明明请了十个人,可是却有样东西在他的脑海里,不动声色地将他的认知减掉了两个人的数。 更诡异的是,无论廖之辰在老道长的手下叫得多么大声,那些玩游戏的还是在继续。 “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背后,大家一起抓住他,快跑快跑抓住他……。” 转眼间又不见了一个人,现在圈子里只有六个人,跑着丢手绢的一个人,圈子顿时缩小了一大圈,可是,却好像没有一个人发现圈子小了,人少了,大家继续嘻嘻哈哈的玩。 相比起我们的剑拨弓张,他们显得那样轻松而快乐,就好像,我们完全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空里面。 “放开我,你们两疯了吗?”廖之辰的吼叫声和那欢乐的嘻笑场面相背而驰。 612:困局 周围的一切变得有些恍惚起来,林阿宝他们玩游戏的声音像从扩音器里传出来似的,空灵地穿透耳膜。 不好,我们不知不觉着了对方的道了。 那些白蜡烛里可能有什么**,我摇恍着回头看了老道长一眼,他已经将廖之辰的手用红绳捆了起来,眼神有些涣散,缓缓抬起很沉重的手臂,手里的五帝钱剑重重一挥,道袍阔袖带着一阵劲风划出有力的弧度。 倏地一下……教室里的十一只白蜡烛全灭了。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原本以为会响起混乱的尖叫声,又或者是那些同学老师们的脚步声,可是没有,蓦地一下,随着蜡烛一灭,整个世界都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廖之辰的叫声不见了,玩游戏的嘻嘻哈哈声也一下子消失了。 我用力摇了摇头,叫了一声:“道长。”“阿宝。” 没有人应我,就好像教室里原本就是我自己一个人而已,我摸索着往讲台的地方摸了摸,没有被捆绑的廖之辰,也没有老道长。 没办法,我只好心悸的摸索着往教室外走去。 当我的手终于摸到门把上的时候,同时还摸到了一只冰冷的,很有骨感的手,吓得我急问:“谁?” 对方没有回答,又或者是说,根本就没有对方,那手不见了。 我努力控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廖之辰,是你吗?” 没有人答应,我一把将门给拉开了。 ‘嘭’的一下,一股强劲的大风迎面扑来,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似的,我被吹得千丝万缕的头发往后飞扬,脚下一空,心里也一空。 还真是悬崖吗? 急急缩回脚来,整个人往后一跌,扑通一声摔到地上。 “叮……”一声清脆的,空灵的的铃声,从深不见底的悬崖那端传了过来。 只见黑暗中,突然多了一张苍白的脸,他就那样看着我,轻轻膳动了嘴角。 “叮……。”铃声再次响起,他不见了。 小白……我噎在嗓子里叫不出来,他的脸像浸进一盆墨汁里似的,被那些黑暗给缓缓淹没。 “不。”我尖叫一声,胸口的沉闷在这一瞬间全部挥散出来,蓦地一下子,眼前的一切都突然变了。 十一只白蜡烛,十个人,廖之辰和老道长。 他们全都诧异的看着我,是我突然的尖叫声打断了他们的游戏。 “丫头。”老道长上前来扶着我,脸色冷沉:“怎么回事?” 我用力地摇摇头,大口的呼吸,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幻觉吗? “呵,没事,你们继续。”勉强自己干笑了一下,上前推开教室门走到外面走廊上,徐徐的晚风吹拂在脸上,突然间,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身后响起脚步声,稍后,便响起林阿宝的声音:“明月姐姐,刚才你怎么了?” “我……。”我吸了一口气:“阿宝,其实我很想告诉你,小白他……他失踪了。” “我知道。”黑暗中,林阿宝的声音异常坚定:“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只不过这都是大家的伤心事,谁都不想提而已,不过明月姐,你放心,我相信以小白的能力,他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没想到林阿宝竟然聪慧如此,在往日的印像里,她就是一个爱玩爱闹喜欢散娇的小女孩而已,我点点头:“那,用你的冥想方式能找到他吗?” “我试过,却做不到。”林阿宝转过来的目光里全是忧伤:“冥想能联系到他的方式,除非他心里也想着我,否则的话,我们无法达到共联,所以我是找不到他的。”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有的时候,或许最好的语言就是沉默。 我们再次回到教室里时,老道长神色凝重的上前来跟我说道:“丫头,不对,少了一个人。” “什么?” “圈子里少了一个人。” 刚才我幻觉过的那一幕,没想到此时竟然真的发生了。 我急忙拉住林阿宝的手:“别去玩游戏了,快跑。” “为什么?” “别问,明天再跟你解释,快跑,离学校越远越好。” 林阿宝点点头,脸色变得煞白地一步步后退,转身拉开教室门冲了出去。 那边老道长已经制住了廖子辰,我冲过去从他道包里拿出电筒,他挥动了五帝钱剑,蓦地一下,十一只白蜡烛全灭了。 死一般的沉静再次袭来…… 我急忙点亮了手电筒,幸好老道长还在,可他手里已经没有了廖之辰,我松了一口气,上前去扶起他。 “他跑了。”老道长说。 “不,他还在。”我心悸的用电筒光扫着周围,只见加上廖之辰恰好十个人,他们一起面对墙,背对着我们,笔直地站在站在教室每一个角落里,一个角落里有两个人,门口一边有一个。 老道长稳下心神,顺着我的电筒光一看,不由得破口大骂:“***,给老子摆阵法。” 话完只见他往教室中央撒下一把五帝钱,手打天地诀,嘴里念念有词,只见那些五帝钱在地上不停地打着转,似乎越来越急,越来越快,转眼间蓦地一下子从地上飞了起来,纷纷向十个人的身上打去。 扑通扑通,打过去的五帝钱贴在了那些人的后脑阴眼上,几个人顿时软软地倒到了地上,只有一个人,肩膀一耸一耸的抖动着,他没有受到五帝钱的影响,而是在笑。 角落里的廖之辰笑着转过身来,笑着揭掉脸上的那块人皮面具:“道长,你的法术再厉害,你们的余音道观的能力再大,只可惜,刚才平空消失的那个人,你们却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回来了。” “邪门歪道,又岂能和我们正宗道教相提并论,廖之辰,我劝你还是早日回头,说出你们用的是什么阵法,贫道至少还留你个不灰飞烟灭的机会。” “是么,你觉得,我到了今时今日,还会再意生死吗?”廖之辰那张可怖的脸上,目光阴冷地转向我:“到不如,取了杜明月的莲花,超越一切生死轮回来得痛快些。” “就凭你。”我冷笑着,举起手里的铜钱剑,赵钦说过,出剑必快,势如破竹,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就是把自己的生命给双手奉上。 冷笑之间我的剑已出手,廖之辰没有气脉,他的阴眼在脑后,当然一剑逼他不得不扭头,他没想到的是,我的剑只是一个虚招,另一只手里早已取了朱砂噬魂符咒,当他扭头的时候,符咒便被我一下稳稳当当地贴在了他后脑勺的曲池阴眼上。 蓦地一下,廖之辰不会动了,紧接着身子便窸窸窣窣地开始融化成一滩烂泥,空气飘浮着一股子浓浓的腐肉味儿。 老道长叹了口气:“究竟是什么人,想借这活死尸之名要害我们于此呢?” 613:小白的话 随着廖之辰化成一堆烂泥,另外几个人全都悠悠醒了过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身在何方。 老道长摇头叹气着,上前将他们身上的五帝钱给收了,又化了符纸让众人服下,虽然都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众人心里都有数,一个个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学校大楼。 只可惜,十人中失踪掉的那个老师,却无法再救了。 我心里一阵沉沉的难受,小白的嘴唇膳动之时,他说了一句话,一句令我心绪惊涛骇浪的话,他说:小心左…… 虽然只是廖廖三字,可是那意思却不得不让人心寒。 出了学校后,我把事情告诉了老道长。 “丫头,你的意思是,小白没有说完的那句话,是说‘小心左峰’?”老道长同样大吃一惊。 “应该是这样,当时那场幻阵里面,我身边没有任何人,他不可能说小心左边,而且联想起前两天晚上,如果真如左峰所说,小白去过医院,并且想要杀他的话,我相信小白提醒我必定有他的原因。”不自觉地又想到了当时陆予聪和左峰的目光交汇,此时细细一想,左峰难道也是黑月派的人? “可是他曾经千里迢迢去棕筒县沙坝镇救过我们。”老道长抚着山羊胡子。 “也不能否定左峰是黑月派打入我们内部的jian细。” “可左峰的身体里面没有一点修力,他只不过是一个平平凡凡的警察而已。” 老道长的推测也不无道理,我更希望自己的猜测只是一场误会,可是人心难测,如果左峰真是有目的人,那我们还是不得不防。 就在这时候,林阿宝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明月姐,道长,你们没事吧?” “阿宝,你怎么还没走?” “我不放心你们,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们呢。”林阿宝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此时急急收起来呵呵一笑:“如果你们再不出来,我可要往里冲了。” 我和老道长相视苦笑一下:“你不记得了吗,真刀真枪是伤不了鬼的。” 林阿宝尴尬地抓抓脑袋,笑了。 时光一恍过了两天。 我躺在露台上的懒人椅藤椅上打盹,身边的咖色玻璃桌上放着我的电话,我在等电话,等一个真相。 “再晒,晚上我都找不到你在哪里了!”温温的声音在头顶上响了起来,我睁开眼睛,看到赵钦伏视着我,他总是那么好看,无轮从哪一个角度,都是气宇宣昂,俊气逼人的。 “是吗,我有那么黑?”我拿起电话来照了照脸。 “好了,别照了。”赵钦把我的手机拿过去放下:“最近怎么时常喜欢来露台晒太阳?” “没什么,这里可以吹到风嘛。”我笑笑。 自从阿丁说过我们家屋顶上有东西之后,我越法的喜欢来露台上了,也许心里所期盼的,只是和那两个神秘人物的相遇吧,总之那种感觉很奇怪。 赵钦说:“今天下午得劳烦你出去超市里一趟。” “哦,行啊,我正想出去散散心呢。” “多买点糖回来,总不能让馋嘴的小家伙饿着肚子。” 哪个小家伙?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却在这时候,地芒尊从玻璃门后走了出来,他白白胖胖的小身体上,套着一个粉色条纹的布袋子,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有些怯意,又有些愤愤,浅淡的眉头倒立着,好像要发火似的。 不过,他能走而不走,还能出来密室之外活动,看样子真是被赵钦给制服了。 我心里五味阵杂的看着地芒尊…… 呃,这个粉色条纹的布袋子,不是楼下沙发上的抱枕套吗? 地芒尊似乎并不再意自己身上套着什么,也许,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赵钦眼里也载了一丝笑意,话锋一转:“对了,他还没有打电话给你吗?” “没有,可能事情不容易,再等等吧。” 两天前从林阿宝的那所学校里回来后,我特意去了一家私家侦探所,想请他们帮忙查出左峰的真实身份,这个世界上,不管做得多小心,总有他行走过的痕迹。 哪知等了两天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左峰那边,我每天都会和阿布一起去给他送汤,赵钦知道我的xing子,如果不去医院反而会引起左峰的注意,所以我必定会每天都去。 突然响起‘扑通’一声响。 地芒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砖太滑,突然就跌了个跟头,跌下去又匆忙站了起来,大概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一溜烟跑下楼去了。 也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以为是那家私家侦探打来的,急忙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左峰的电话。 “左峰的。”我轻声告诉赵钦,这才接通电话,摁了勉提。 “小杜,告诉你一声,我打算今天办出院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受不了这股味儿,想回家慢慢养。”左峰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端倪,他好像在走动,语气里有些喘息。 “行啊,如果医生同意的话,回家养的确更好一些。” “医生同意了,我正在办出院手续。” “这么快?” 赵钦眼色微凝,示意我:“去接他来樱花山好了,也好有个‘照应’。” 左峰在电话那头说:“一分钟都不想多呆啊,医院里多难受。” “那你先等等,我来接你吧,来这边我们好照料你的饮食起居,你的小别墅出了玉玲珑的事后,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清吉,你回去了对身体不好,我们照顾你也不方便,就这样吧,我立马到。” 没有给左峰反驳的机会,我很快讲完挂了电话。 “那就拜托你了娘子。”赵钦勾了勾唇角。 不知他说的是左峰,还是买糖果给地芒尊的事,我撇了他一眼,走了。 看到玻璃门上印出赵钦站在那里的欣长身影,看着我的背影浅浅一笑。 急急忙忙赶到医院,左峰还没有办好手续,现在的医院热闹得就跟菜市场似的,我去的时候,他还在捂着胸口排队。 “不要命了?”我把他拉到休息椅上去坐好,自己拿着那些结帐单去排队。 恰好我们那排队伍的前面有一块医院公告牌,那块牌子的角边是由玻璃面压成的,于是便很清晰地反照出了坐在正对面的左峰。 他好像很焦虑,时不时地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在他把目光转向我这边的时候,我不动声色地滑过视线。 大约半个小时后才办好,我拿着出院证明的手续单子转过身的时候,左峰下意识里不自在的把目光急忙移开。我装做没看见:“走吧。” 614:父爱 出乎意料的是,左峰并没有拒绝跟我回樱花山,而是反而说了一句:“正好,我也想去你们那里住些日子呢。”他又加了一句:“至少和你们在一起,小白不会再来害我了吧!” 我看了后视镜里的他一眼:“不管小白怎么变,他就算要下手也只会找我们,你安心啦。” “不,不是的。”左峰语结了一下:“其实小杜,小白杀我,完全是因为他看出来我对你有点意思,所以才……。” “是吗?”我打断了他:“你想太多了,照这么说,那他岂不是更该杀赵钦?我和小白只是朋友,他不会想那么多的。” “呵,也许吧,是我想太多了。”左峰揉了揉头发:“对了,你陪我回家去拿点换洗衣服,这些天在医院里人都快臭了。” 他的这个要求并不过份,如果我拒绝,只会引起他的怀疑。 我点点头,缓缓调转车头。 到达左峰家小别墅后,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地环视着这座小别墅,大概是想到了杨米米,眼里掠过一丝忧色:“小杜,麻烦你了。” 那意思,是让我进屋去帮他收拾东西。 “好,你稍等我一下。” 左峰的卧室在二楼,我知道现在的他已经非比寻常,自己是该防着他,所以进了他的卧室后,我便顺手将门关上,就算他再想有什么不利,等他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我也可以来得及反应。 从衣柜里胡乱拿了些衣服出来放在行李袋里,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杜小姐,你要查的那个人我们已经查过了,他自小在f县一个农村家庭长大,属于单亲家庭,整个上学期间没有任何问题,上学期间还勤工俭学,各方面都表现得很好。” “这么说,他的档案很完美?” “没错,我没有查出任何纰漏,这样的情况不外乎两点,一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要不就是,他的背后有很强大的力量,可以把他过去的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好,我知道了,感谢。” 挂了电话,我琢磨着刚才那个私家侦探嘴里说的话,就在这时候,突然觉得脑后一股劲风横扫袭来,自从莲花瓣增长至今,我的潜意识感觉也提升了许多。 当下急急一个下腰躲过,再就地一滚转身站了起来,看清楚身后袭击我的人时,不觉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怪我,一直想要防着他的,却没想到原来卧室床头那边竟然有道侧门,左峰正是从那道侧门里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我身后。 此时咣当一声,一招没打着,左峰无力的垂手,手里的棒球棍重重落到地上。贯穿伤非同小可,况且他还没有好痊愈,这一打之后,整个人脸色苍白,额头上已经是汗珠密布。 整整有五秒钟,我们对视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年来,从相识到现在的剑拨弓张,一点一滴从脑海里掠过,我心里一阵难受:“为什么?” 左峰没有答应我,而是缓缓转身,将手里的棒球棍扔掉,扶着床沿无力地瘫坐到了地上。 “小杜。”他捂着胸口:“在你杀我之前,可不可以听我讲完一个故事。”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别看我现在长得又高又壮的,还是刑警队大队长,可是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很瘦弱,常常被小朋友们欺负。”基峰的嘴角上,扯开一丝苦涩的笑意:“那时候,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我多么希望有一个爸爸能保护我,那怕我妈常常对我说,让我这辈子都不可以提我爸爸的事,因为,他就是一个恶魔,可她不知道的是,那时候我多么希望他能出现,那怕他是一只恶魔,他也是我爸。” “我和妈妈一直相依为命,这其中经历了多少痛苦,想必你也深有体会,而我也以为,我的一生,都会像很多普通人一样渡过,只到三年前,一个优雅的男人突然站到了我的面前。” 听到这里,我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还是忍不住会惊讶:“那个男人是陆予聪?” “没错,他就是陆予聪,是一千年前的大宋甘冒将军,也是……我盼了那么多年的父亲。”左峰颤抖着手点燃一只香烟:“陆予聪拿出了我所有的出生证明,甚至早已做好了一份dna检测报告,这由不得我不信,可我又怀疑我***话,她说他是恶魔,可看上去,却只是一位儒雅的老先生而已。” “和多年未见的亲人相认,我当然高兴,可我渐渐发现了他和黑月派的秘密,他也索xing向我挑明要把我培育成他下一代的执撑接班人,因为他的信仰理念我不敢苟同,所以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分歧,因此就算是瞒着所有人的偷偷来往,也变得渐渐疏离。” “只到一年前,你们终于出现,而且你的手心上开始生长莲花,他告诉我,黑月派密教里有个传说,世间之人手心生莲长佛印,得到者,可起死回生时光逆转。小杜,你知道吗,这个传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因为他曾经当着我的面做过很多离奇的,科学无法解释的事。只到后来,你们置他于死地,当时是我去接的案子,我亲手将他的尸体运回了停尸间,再若无其事的跟你们讲解案情,就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又回到了原点,我又成了那个没有父亲的小孩儿。这三年来,我们偷偷摸摸的相认,没有正大光明的天伦之乐,更没有欢声笑语的同庆同乐,可他就这样死了,无声无息的再次离开了我,就像,他原本就没有存在过。” 左峰的眼里已经出现一种癫狂状态的迷离,他已经完全迷失在自己内心渴望父爱的世界里,我长吸了一口气:“所以,你要杀我,就是为了得到莲花,想要所谓的起死回生,救回陆予聪?” “不。”左峰收回涣散的神色:“我不会让他起死回生的,虽然我很想要一位父亲,也渴望他还活着,可是我更希望的是,我妈能好好活着。” 我吃惊的看着他。 左峰接着说:“本以为我参加工作了,苦日子总算是过去了,可是,妈妈却得了肝癌死了。后来陆予聪把她的尸身保存在一个密室里,现在,我要用你手上的莲花佛印,让我妈妈复活,小杜,你说,身为人子,我这么做有错吗?” 615:谁赢了 “你身为人子,想要为自己的妈妈起死复生没有错,可是你想过吗左峰,这是有伪天理人道的事情,你真的相信?”一声炸雷突然在窗外震得大地在颤抖,闪电照亮了光线昏暗的卧室。 左峰苍白的脸上拉开一抹虚弱的笑意:“我信,那段时间,他一直在精心修炼能吸食你手上莲花的方法,也让我学了一些如何运用莲花使人起死回生的方式。我妈妈累了大半辈子,为什么我就不能这么做,让她再重生,给我一个好好孝敬她的机会呢。” 左峰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漆黑的小枪,他眼里有太多复杂情绪在挣扎:“小杜,不如你可以试着将你自己的莲花亲手转给我妈,这样的话,或许你不会死,而她还能复活,而我,也不用狠心杀你,好吗?” “左峰,这一年来,你有很多次机会杀我啊。”心里像荒芜的沙漠上起了狂风,一粒粒沙子纷纷扬扬磨着心脏,很痛,我吸了口气,悄无声的把手伸进包里,捏了几枚五帝钱在手上。 “是,我是有很多次机会杀你,可那时候,你的莲花瓣还太少。” “所以你为了莲花瓣才去沙坝镇救我们?” “不,我是去杀你们的,可是我发现,没有我们一起合作互相帮助,我一个人根本就无法离开沙坝镇,所以这才暂缓计划。” 我看着他:“而那天在王家村,小白洞悉了你的诡计,所以他才会对你下手。” 左峰把枪对着我:“那是我的失误,我以为小白已经背叛你们成了黑月派的人,所以我想称这个时机,先除掉老道长,然后再带你走。” “所以那天晚上,你举起的枪不是对着小白,而是对着老道长的后背吗?”我眼底掠过一丝寒光。 “没错,没想到小白突然又变卦,竟然出手帮你们,所以才打伤了我,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到医院里想要杀我。” 我笑了起来,伴随着雷声雨水声,笑得喘不过气来。 “你笑什么?”左峰用枪指着我,扶着床站了起来。 “我笑你白白做上了刑警大队长的位子,笑你白白假装跟我们相处了一年,可惜啊左峰,你的xing情竟然一点都没有被我们给改变。说什么身为人子,说什么孝敬,说得自己这么伟大感天动地,其实这莲花瓣,真正想要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吧?” 轰,一声雷再次响彻天空。 左峰气冲冲的往前一步,恼怒朝我大吼:“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拥有莲花瓣可以超脱生死,就算是死了,也可以不受**之苦,这么大的诱惑,你会舍得分享给别人吗?”我运起了掌心里所有的力道。 “胡说,你胡说……胡说……。”左峰发疯似的扣动板机,却又蓦地一下子停了下来,脸上带开一丝诡笑:“没错,就算是被你看穿了又能怎么样,对莲花瓣的诱惑力,难道你自己没有吗?” 话完他突然枪口一压,向我的腿上打来一枪。 我急忙一个大转身,手里的五帝钱向他撒去。 左峰没有修力,也许正是他在这方面没有天资,所以三年的时间里面,陆予聪没有教会他任何种蛊之法,而没有一点修力的肉身要抵挡我的五帝钱,那淡何容易。 五帝钱粒粒击中,分别镶进了左峰的四肢里面。 “呯”最后一枪,因为手臂受到五帝钱的打击而手一软,枪口向下,叮当叮当,子弹壳在地板上跳动,左峰手里的枪也随即掉到了地上。 “我还是输了。”左峰脸上的汗珠子如豆掉落下来,他软软地倒到了床边:“小杜,你赢了,你杀了我吧。” “我不会杀你。”我眼睛一红:“你虽然筹谋了那么多,但你没有得逞,任你机关算尽,可最后却什么也没落到,左峰,我没有赢,赢的是老天爷。” 我走过他的身边,走向卧室门,再不回头去看他一眼…… 窗外雷声阵阵,闪电穿透厚重云雾,刺穿世人的心。 下雨了,豆大的雨点纷纷而落,厚重雨帘中,缓缓走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赵钦手持大黑伞,澄澈眼里掠过一丝质疑,之后突然释然,向我伸出手来。 “呯”身后响起一声枪响。 我和赵钦同时回头看去,只觉得雨中的小别墅更加阴沉了,心里抑阴沉,左峰知道,如果不开这一枪,也自己也迟早是个死,就算我们放过了他,黑月派的人也不会和他善罢甘休。 “走吧。”我转过身,拉着赵钦的手,走进了茫茫雨雾中。 隔天一大早,实时新闻里播报着一条通寻:刑警大队长在家莫名开枪身亡,警方正在调查案件真相。 刑警大队长**可大可小,如果官家捂不着被媒体桶了出来,那整件事情就变得非常的严谨了起来,顿时不管调到哪个台都在播报这件事情。 就连阿布和汤圆都一脸吃惊的扭头看向我:“少nainai?” 我摆摆手:“别问我,人xing这东西,老娘早已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又把目光转向交叠着修长双腿,看着电视的赵钦身上,可是,动了动嘴角,哪里敢问半个字。 窗外仍然下着瓢泼大雨,这雨好像永无止尽似的,整整下了一夜一天。 就在这时候,大门口的门铃响了起来,这时候谁会来呢? 阿布急急拿了大黑伞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少nainai,一个男人说,他是左警官的朋友,这封信是左警官生前放在他那里的,左警官说如果自己有一天不在人世了,那么请他把这封信交给你。” 我急忙起来揪开落地窗前的帘子,看到一辆警车急急驶进了茫茫大雨中不见了。 我问阿布:“他还说了什么?” “没说,只是把信递给我就走了。” 接过信封撕开,是左峰的亲笔字,我曾去过他办工室很多次,知道他的笔迹苍劲有力:小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不在人世了,请原谅我用自私毁了我们之间的友情,其实,我也曾经有很多次想要放弃这种邪恶念头的时候,可我还是这么做了,用自己的命,去换取一场不值得的执着。在这里我想告诉你的是,以前父亲曾经多次跟我提起过一个地方,他说那是一个虚无的入口处,在青鹅山上,有一道看不见的夹缝空间门,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总之,祝你们早日救回小白吧,珍重! 616:七月 “看不见的门?”修长的指间夹着那张信纸,赵钦微微抬眸看向我:“山海经里曾经有过‘门前有旋龟,其上多金玉,其下多青鹋’这样的语句,照这么一说,那只乌宝多少和这道无形之门有些联系。再者左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相信他不会说谎。” 我心下一高兴:“那就好了,老道长天天盼着去找小白,可是却苦于找不到入口处,现在有了这道提示,总算是有个方向了。” “不行。”赵钦却放下信纸,沉声道:“现在以找到天眼池为重,你的身体不能耽搁。” 我看了地芒尊一眼,这家伙从来不出一点声儿,只是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吃着捧捧糖。 “天眼池的事,貘可能有他的苦衷,算了。” “阿月,他的苦衷我明白,可我的苦衷他就未必了解,我们得尽快找到才好。”似是觉察到这个话题带起的不愉快气氛,赵钦抬手掠开我额头上的发丝,一笑:“好了,我答应你,再跟他谈一次,不到万不得已,不让地芒尊去跟踪他。” 这时候,吃着捧捧糖的地芒尊才有了些反应,扭头看向我们一眼,因为提到了他的名字。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点点头。 雨一直下,无穷无尽的冲涮着这个世界。 看着那些雨点在院子里汇成细小的流水,整个人都是空洞的,我咀着一包土豆片,嘴里也是空洞的,没有滋味儿。 其实左峰的死,在我心里多少留下些伤感,可我面无表情至今,因为我无法再去形容他,是应该感激他,还是应该去怨恨他,如果当时他对着老道长的那一枪真的打下去,也许后来,我的手上便会沾满了左峰的鲜血。 正如我自己心里的所想,这世界的每一场阴谋诡计,谁都不会赢,赢的那个人其实是老天爷而已…… “之前不知道什么是垃圾食品,后来知道了,你却又演示给我自己有多爱吃垃圾食品。”手一松,土豆片被赵钦拿过去扔到了垃圾桶里,修长的指尖衔着水晶杯,红酒摇曳:“如果真睡不着,不防喝点酒。” 赵钦轻轻地和我碰了一下杯子,勾着唇:“在想什么?”他额头上的发丝微微垂下一缕,将他衫得更有几分慵懒洒脱味儿。 “我在想,为什么这雨就是不停呢。” 我们各自轻啜一口,红酒醇香,在口中旋转流动。 “你不记得这个月是什么日子了吗?” “什么日子?” “七月半,地府门开,万鬼回阳。”转过头看着落地窗外的夜幕,一道闪电划过,赵钦眼里掠动重重冷凛光茫。 我打了个冷战,抬起一只手环住了自己:“这么说,近段时间老道长又有得忙了?” “我更担心的是赵忧。”这是第一次听到他提起他的名字,赵钦扭头看向我,绽唇一笑:“不过,料他也无法再弄出什么诡计来。” 轰隆隆…… 一声响雷,闪电掠过,我看着赵钦的表情,他收起的唇角上,载着一丝坚毅。 大雨一直无休无止地下了三天。 新闻上开始播报着一些地区遭到水灾,天灾人祸,老道长打算在道观里做场法事为百姓祈福,道长做法事祈福,知道的善男信女都会自行参加。 人一多便会杂乱,道观里人手不够,我早上决定出门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至于左峰留下信件的事,我已经打电话告诉了老道长。 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了,在屋子里窝得有些懒乏,称着雨势减小的时候出了门,开车到达道观小院前时,多看了一眼,看到里面院门大开。 不知道会不会是阿宝粗心忘了关门,要知道今天什么人都有,香客太多,要是谁进去里面一翻乱闯那就不好了。 “我进去看看。”我停下车子,把赵钦留在车上。 进院叫了几声没有林阿宝的声音,进到屋里,只见一地的凌乱,这丫头也不知道收拾一下的,什么东西都乱放,院子里还扔着一些她叫外卖的一次xing餐盒。 可能是上道观去了吧,琢磨着,我出来把院门关上。 却突然发现在泥宁的院墙一侧,似乎有一串不同寻常的脚印。 那脚印不是人类的,到有点像马蹄子,更奇怪的是,那串脚印无始无终,好像突然凭空就开始了,走了几步,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看什么?”身后响起赵钦的声音:“被雨淋了也不知道。” “你看那些脚印,像不像是什么动物?” “余音山树林茂盛,有动物进来也不足为怪。” “可是他怎么突然出现,又消失了呢?” “他从院墙上跳下来,走了几步,又跳到花台上跑了。”赵钦伸手帮我弹了弹我发稍上的水珠:“我说娘子,道观里一片热火朝天,你是否要一直留在这里看这些脚印呢?” “……” 我们到达道观后,赵钦去帮老道长写那些文书去了,而我却任劳任怨的去厨房里帮忙做斋菜。 开大坛做法事,样样不能马虎,三色糕点,四样甜品,再加五谷清粥,祭天神地母,拜五谷大帝,总之一样不能缺,缺一样,就是对神尊的不敬。 忙活了半天,依然没有看到林阿宝的影子,如果在平时,这小姑娘早就来凑热闹了,今天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我向一位小师兄稍做打听,那位小师兄便皱着眉头说:“哦,那位阿宝姑娘啊,凶得很,她根本就不容许我们靠近院子半步,还说余音山都是她家的,如果惹怒了她,她叫我们连道士也做不成,所以我们每一个人经过小院门口的时候都匆匆低头而过,谁也不敢往那边看一眼,所以啊,她去了哪里,我们又怎会知道?” ……怎么在这之前,我完全不知道林阿宝有这么一副嚣张的脸嘴呢,这也太任xing了吧。 “难道你们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老道长吗?” 小师兄便摇摇头:“算了,师父已经早早就告诫我们,说这山的确是人家的,惹不得,所以我们还是能躲侧躲,只要她不来骂我们便好了,谁还敢在背后打她的小报告。” “呵呵,那众位师兄受委屈了,阿宝还小,还请你们多多担待。” 小师兄看着我一笑,不言语。 四色甜点终于出笼了,我和小师兄一起将大蒸笼盖给掀了起来,蒸汽水雾氤氲,却在这浓浓水雾中,我仿佛看到了一张人。 好熟悉的人脸,却吓得我尖叫一声。 “明月姑娘,你没事吧?”小师兄不解的看着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大叫:“烫到手了吗?” 617:他真的来了 “没,没有。”我急忙递给小师兄一抹安心笑意,水蒸汽里的那张脸不见了,一张和赵钦一摸一样的脸。 我晃了晃脑袋,到是更愿意自己是眼花了,因为那根本就不可能是赵钦,只有一种可能,如果他真的出现了,那一定是赵忧。 我心神不安的把四样甜点装在碗碟里,放在托盘里端到正殿供桌上。 赵钦正在写文书,好心的帮几位老妇镇清吉表,无轮他穿古装还是现代装,他那一身矜贵之气总是不自禁的流露。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抬起眼来,穿过重重人群,朝我这边看了一眼,那视线无处安放似的,他在找我。 我站在朱红巨柱后,他没找到我,只好低头,继续帮老妇们镇表格。 “看什么?”林阿宝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来,同时,她的细手腕环住了我的脖子,笑道:“哦,原来在看你的心上人。” 我扭头看着她:“刚才你去哪里了,怎么院门没关?” “是吗?”林阿宝歪脸笑道:“没事儿,没关也没人进去。”“我一早就上道观了,帮老道长叠纸钱呢,对了,我还得继续去忙,一会儿来找你。” “好。”看着林阿宝一蹦一跳的走远,我怎么也不无法将她和小师兄嘴里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明月姑娘,五谷清粥可以出锅了。”厨房里的小师兄站在院子里叫我。 我应了一声,院子里的众信徒们听到五谷清粥可以出锅了,大家都开始自觉自动地排起队来。 这五谷清粥盛一碗做供食之外,其他都会分授给众人,吃到斋素五谷清粥,寓意着未来的日子五谷丰登,家财兴旺,大家都为了讨个好采头,个个都想喝上一碗五谷粥。 我们将清粥盛在大桶里提出去,开始分给信徒们食用。 清粥火候好,煲得软糯粘香,我在给一位信徒打粥的时候,突然看到粥桶里再次映出赵忧的样子,顿时心神一恍,将几滴清粥晃到了手背上,烫得我手一抖,差点将那位大叔的碗给摔了。 “小心。”一双大手及时托住我的手腕,那碗粥幸好没有摔了,否则的话,大半应该洒到我自己手上。赵钦眉心微拧:“怎么这么不小心,盛粥也能分神。” 我一愣,他已经浅笑接过我手中的勺子,继续给信徒们盛粥去了。 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微微弯腰接过一个婆婆手里的碗,那般温润笑着,不亢不卑,我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似的不舒服,平时没有这样的感觉,怎么今天会两次看到赵忧呢,难道真是七月阴月节,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四处游走。 “呵”耳边,突然掠过一道凉凉的冷气。 “这就是双生儿的悲哀,你现在终于明白了吧,为什么他能感觉到任何鬼物伤害你,却感觉不到我,因为我们是双生啊,这就是造物主的神奇之处。” 赵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是贴着我的耳朵在说话,那凉气散散地吹得我浑身一战。 他说:“最好别动,也别妄想叫兄张来帮忙,阿月,看看这里有多少人,你也知道我的功力,就算再不济,抵抗兄长的同时再顺手杀那么一两个人,也是轻而易已的事。” 我不说话,看着一米之外正在和小师兄们给信徒施粥的赵钦,风吹过,他的碎发微微轻颤,他的白衬衣在阳光下清爽俊朗,而我,近在咫尺却尤如和他相隔千山万水那么长,心里冰凉一片。 但唇角上,却还是挑起一丝冷笑。 载着这丝冷笑,我转身,向道观的后院走去。 边走边说:“你今天大胆敢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赵忧冷笑一下:“我的目的不是很简单吗,我要莲花,也要你。” “三王爷,玉玲珑为你遁形一千年,这样的女人,你还能去哪里找,如今她已经归了你们黑月派,你不如就跟她好好在地府过日子,我们各不相干岂不是更好?” “玉玲珑并没有在我手里,你也不必拿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来说,我此次来只想告诉你,尽快把最后一片莲花修到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莲花我一定不会给你的,你有本事,自己修。”我冷笑着转身。 后院是众道士们的歇息之地,今天大家都在前殿忙碌,所以这里清静没有人。 赵忧始终没有露出身形来,他像一个隐形人似的,站在我身边,蓦地笑了:“阿月,你以为莲花不给我,你就可以置身事外和兄长安生过小日子吗?不,你想错了,你身上的蛊解了吗?恐怕这蛊毒只会越来越深,慢慢的,你会变成腐烂之身吧?” “就算我死,莲花也不会给你,冥王已经告诉我实情,你根本就没有肉身,不管再怎么修,也只是一团烂肉一团气形而已,相比起你,我还有什么好遗憾呢?” “你……。”赵忧恨恨一声吼,蓦地一下子,他攥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整个提了起来:“别忘了,如果你不给我莲花,我会让那些人樽四下杀人,到时候看看是你狠还是我狠?” 我被他提得脚离地面一米高,身体紧紧地贴在墙上,整个人悬空无助,正想取着用修力打出去,虽然看不到他,但也要想要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声惊叫响了起来:“明月姑娘,你……。” 是那位厨房里的小师兄,他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悬空帖在楼下墙壁上,因为赵忧是隐形的他看不到,此时吓得脸色煞白,站在当场不知所措。 赵忧冷笑了一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急忙大叫:“小师兄快跑。” 小师兄茫然的,急忙转身往院外跑。 “想跑。”赵忧冷哼。 “别伤害他,他是无辜的。”我急急运修力,哪知赵忧已经出掌,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妖术,院子中的一颗石子蓦地飞了起来,转眼间已经啪的一声重重砸到了小师兄的后脑上,那力道可想而知,小师兄一声闷哼便倒到了地上,再没半点动静。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不顺我意的下场。”赵忧手一松,我重重跌坐到地上,也顾不得他了,连忙起身向小师兄跑去,一边拿出电话拨了医院急救电话。 听到我的呼救声,大家都匆匆跑来。 “阿月,怎么回事?”赵钦看到慌乱人群中我失色的脸。 “赵忧来了,他现于无形,恐怕会伤及无辜。”我拉着赵钦的袖子:“我们得尽快找到他,否则后果不堪舍想。” 618:调侃 赵钦眸光一缩,视线在院里扫了一圈,他是真的感觉不到赵忧,除非对方能现出身形来。 “哎呀。”那边站在粥桶边的小道士们一声惨叫,粥桶被打翻了,顿时泼了一脚,烫得众人一阵惨叫连连。 “不好了不好了,大殿里长明灯倒了,起火了。” 一个小道士又从大殿里冲出来大叫,一时间道观里乱成一团,众人推挤拉搡,救道长的,救火的,场面瞬间变得人仰马翻…… 我和赵钦相视一眼,我们都知道这是赵忧搞的鬼,一眼之后,他急急向大殿跑去,我在他身后跟了进去,大殿里已经起了一股浓烟,不过幸好老道长在场,沉着指挥小道士们灭火,只是烧了几道佛印黄幡而已。 林阿宝混在道士们之间,小脸上沾了些黑灰,蓦地惊恐指着大殿侧窗:“那里有人。” 赵钦神色一顿,及时往窗子里跃了出去。 “阿宝,你没事吧?”我将她拉出了殿外。 “还好我离那些黄幡远,要是像那位小师兄一样被烧到脸,那我以后还怎么见小白师兄。” 我心里五味阵杂,火灭了,道观里也安生了下来,没再有任何状况发生,难不成刚才混乱中林阿宝见到的那个身影就是赵忧吗? 老道长此时从大殿内出来:“幸亏我在,虽然伤不了他,但是也让他遁了些神形,王爷现在追了出去,也许能将他擒住。” 我忧心忡忡地扭头看了眼窗子,只见窗子下的墙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黑色脚印。 院子外,救护车到了,那位小师兄被医生们急急抬上救护车,一位医生说伤势效重,得让责任人跟着去医院签字。 道观里乱成一团,法事做一半不能停,老道长只好让王墨和林阿宝跟我一起去医院,再加上其他烫到脚的小道长们,顿时把一辆救护车都挤得满当当的。 车子启动,我忧心地看向道观后山,那里正是赵钦追出去的方向,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事……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小师兄后颅骨裂,得尽快动手术。 小师兄当时被赵忧那一石子打得七窍流血,我原以为他恐怕已经熬不到医院里,没想到万幸的是,只是颅骨破裂,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我去把手术费用给交了,回到楼上,林阿宝正坐在手术室外的休息椅上发呆,走过去她也没有发现,只到我坐下,她才回过头来:“办好了?” “嗯,王墨呢?” “他去和另外几个师兄包烫伤去了。” “在想什么?”我看着林阿宝。 “哦。”她笑了笑:“我在想,那个人,竟然真的和王爷长得一模一样,双胞胎的确是很神奇。” 我愣了一下,老道长只说,让赵忧有所遁形,并没有全部现出形来,当下心里一喜:“阿宝,你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只是在老道长打中他后,匆匆一眼而已,但很快又不见了。”林阿宝说。 “原来是这样。”我有些失望,还以为她能看清楚赵忧,这样一来,以后找他就不会那么难了。 “明月姐姐,如果他们两同时出现的话,你能分辩出他们来吗?” “能啊。”我笑笑。 “你怎么做到的?” “感觉。爱一个人不就是那样吗,无论他站在什么地方,融入多少人群里,但总是能第一眼就看到他,就是那种感觉。” 我发现自己的话让林阿宝神色一暗,她叹了口气:“我对小白师兄又何偿不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动了真情,可他却未必会懂得我。” “你这么好的姑娘,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给他点时间去了解你,认识你,一切就会水到汇成。”我拍了拍阿宝的手背,她垂下眼帘,娇白的肌肤下投着一抹阴影,苦笑一下说:“但愿如此吧。”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我起身去卫生间,女卫生间设在二楼,二楼是中药房,所以人流量不太多,等我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所以,你们的工作也很辛苦?”“姑娘这么漂亮,皮肤又好,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呢。”“哎,对了,有没有男朋友了?” 我满头黑线,这么骚包的声音,不就是王墨么,他不是陪另外那几位小道士去包烫伤口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调侃小护士? “王墨。”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叫住了他:“你怎么这儿?” 王墨最近又开始注重这种很帅气的打扮了,他本来底子不错,这一打扮,至少也是万花从中一点绿,到是把药房里的那几个小护士哄得很开心。 不过看到我,小护士们就不开心了,个个没了好脸色,都转身离开了窗子口。 王墨回头对着我啧了一下嘴:“明月,能不能别坏我好事?” “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办点正事吗?” “什么叫正事,我也这是正事,你总不能永远阻止我找个女朋友吧?” 这叫什么话?小护士们瞅了我一眼,大概以为我是前任之类的,我心烦地拉了他一下:“走了。” “你看你这,能不能懂点事儿?”王墨嘴上这么说,到是跟着我下了楼,不过却恋恋不舍地回头叫了一声:“我一会儿再来哈。” “你有完没完,就不能照顾一下众师兄们,这时候还有闲情逸致。” “得,他们在一楼,你先下去,我去上个厕所。”刚下了两层台阶,王墨又一溜烟跑了。 我无奈的吸了口气,一楼也有厕所,他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不就是为了再回去哄那几位小护士,心里也懒得再理他,便下去一楼瞧瞧那几位小师兄。 “刚才医生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这些药是换伤药,你们先在这里等一等,我上楼去看看那位小师兄的手术怎么样了,然后再送你们回道观。” 没想到我到达一楼,竟然看到王墨正在和几个小道士们在说话,很显然他一点都没有装的样子,而是很认真的在嘱咐他们。 他什么时候超过我的前面下来的,难道是从另一把楼梯? 王墨交待完转身,看到我就站在他身后,很自然的问了一句:“明月,小师兄的手术怎么样了?” 看他一脸的认真样,我不禁瞅了他一眼,挺会装啊,难道是怕小道士们回去老道长身边打小报告,所以心虚了做做样子。 “手术正在进行中,小师兄吉人自有天相,应该能挺过去的。” “哦,那就好了,我上去看看。”话完,匆匆往前走上楼去了。 619:是真是假 看着王墨走远,我不禁摇头叹了口气,问候了一下小道士们的情况,便又回去楼上手术室。 为了不和二楼正在跟小护士们聊天的王墨起冲突,这一次我选择做电梯,哪知电梯门到达二楼,他竟然阴魂不散进电梯了。 还朝着我呵呵一笑:“明月。” “你不累呀,这么跑来跑去的。”我白了他一眼。 他笑笑,到是没有再反驳我,电梯缓缓上升,我心里记挂着赵钦的安危,一时也提不起心情和他聊天。 王墨突然咯吱咯吱几下,嘴里好像咀着什么东西,因为电梯里太静了,所以这种咀嚼的声音异常明显,更加令人做呕的是他重重地咽了口口水的声音。 “王墨,你能不能……。”我回头看着他,蓦地一下,嘴里想说的话被堵了回去,因为王墨的样子很无辜,似乎感觉到我心情不好,他急忙停止了嘴巴里的咀动。 我这是在做什么呢,自己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 王墨鼓着腮帮子问:“明月,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把气儿给堵住。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四楼停下,手术室在八楼,王墨竟然说了一句:“呀,肚子疼,还要去厕所。”话完便一头跑出去了。 我白了他的背影一眼,心里更加烦燥了。 电梯门重新合拢,继续往上,一直到达八楼。 可当我从电梯里出来,竟然又看到王墨和林阿宝坐在休息椅上聊天的时候,我心里的无名火蹭的一下子冒了起来:“王墨,你是不是疯了,道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玩?” 王墨和林阿宝同时看着我,不解的问:“明月,怎么了?” “这短短的时间内,你一直跑来跑去,不是去和小护士聊天就是上厕所,你就不能安心些吗,跑得我心烦意乱的。” 王墨却一脸茫然的:“没有啊,我和他们去换好烫伤药后,在一楼和你打了声招呼上楼来,就一直坐在这里没有动过啊,更别说去上厕所了,我一次都没去。” “是呀,明月姐姐,王墨一直在这里,已经坐了快有二十分钟了。”林阿宝说。 “什么?” 他们两都困惑的看着我,我抚了抚额,心里是惊悸的,那么刚才那个和小护士聊天的,后来又和我做电梯的人是谁?大脑一片混沌,好像被人强行往里面塞了团棉花似的。 在这种时候,我却突然觉得很困。 只觉得眼前一黑,林阿宝急忙伸手扶住我:“明月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摇了摇头,用力睁着眼睛,真的很困,困得好像很多天没有睡过觉似的。 身边坐着的王墨突然扭头瞧着我笑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对了明月,我刚才是没有去上厕所,不过我去和二楼的小护士聊了几句天,当时你也在场啊,你觉得她们几个,哪一个最漂亮?” “王墨,正经一点行不行?”林阿宝完全不明白我眼里的震惊,因为我完全迷糊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王墨,而她不明白我心里所想,所以才会出口骂他一句。 “我是挺正经的啊,明月知道我在说什么。”王墨笑笑,站起身来:“好了,我要下楼去送那几位小道士们回道观去了,你们在这里等,稍后我会让老道长派两个做事认真的道长来替换你们回去休息。” 王墨修长的身躯慢慢走远,我很困,但是恍惚的思绪里还是想到一件事,急忙拉住林阿宝的手:“阿宝,快下楼去,不要让他送那几位小道长,快。” “怎么了?”林阿宝问。 “你听我的,快去,你亲自送,不要让王墨送。” “好,我去就是了,你别着急。”林阿宝看到我这么紧张,她知道必定有什么事,急急转身下了楼。 看着她跑下楼,我暗自松了口气,摸了下裤袋里的电话,电话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明月姐姐,你找什么?”却在这时候,我面前响起一道清亮的,令我心里重重一颤的声音。 我抬起头来,便看到林阿宝扑闪着清亮的大眼睛看着我:“怎么了,我刚去上了个厕所,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说不出话来,刚才那两个人,一个不是王墨,一个不是林阿宝,而面前的这个,她又是真的吗? 轰的一下子,大脑里好像有些东西暴炸了,我困得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重重往前倒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 “没什么大碍,可能只是一时低血糖而已。” “谢谢你了医生。”林阿宝的声音。 我睁开一缝眼睛,看到林阿宝正和一个医生在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动不了。 “嘻嘻。”一声阴冷的笑声在床尾响了起来。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骑坐在我的腿上,难怪不能动了,顿时吓得我困意全无,蓦地一下子睁大眼睛。 “明月姐姐,你醒了。”林阿宝和那个医生看到我醒了过来,都走过来查看情况:“刚才你吓死我了,突然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阿宝,快打电话给王墨,快。”我冷视着腿上骑坐着的女鬼,一时也拿她没有办法,因为那个医生在,所以不好下手。 “我的电话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也许在小院里根本就没带出来。”林阿宝说:“明月姐姐,你先躺一会儿,医生说那位小师兄的手术很成功,不用再担心了。” 我点点头,冲那位医生笑笑:“谢谢你们了医生。” 他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于这样僵硬的姿势躺在那里,两脚拼拢伸得笔直,就算醒了也不愿意翻身坐起来,他完全不知道,我的双腿此时正在那女鬼手里拉扯着,是她将我的腿给拉直,然后紧紧地坐在上面压着,压得我不能动弹。 医生冲我干笑一下:“那行,你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到办公室找我。” “好。” 医生走后,我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掌心上抑一掌拍了出去。 “啊。”那女鬼没料到我掌心里会有莲花吧,顿时吓得跳身一躲,化成一股风撞到了病房门上,嘭,响起一声巨响,然后消失不见了。 林阿宝吓得满脸惊色:“明月姐,怎么回事?” “医院里这么阴,现在又是七月份,有这种东西很正常。”我不动声色的坐起来说:“走,既然小师兄手术成功,我们先回道观。” 我不知道现在面对的林阿宝是不是真的,但我心里笃定的一点就是,以前的那个林阿宝,就算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丢了手机。 620:执着的疼 一路上到也没有看出任何端倪,进道观大门的时候,我有意拉住林阿宝的手,她笑嘻嘻的,只当我和她亲近而已,如果她是假的,我相信她不敢跟我一起进去。 后来看到那几位被烫伤的小道士们安然无恙,我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经过这一折腾,天已黑了,我去了老道长房里把那位小师兄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道长,今天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很蹊跷,这让我想起一件事。” 老道长摸着山羊胡子:“你是说,青鹅山?” “对,还记得也就是那一次,大师兄才会跟着那种奇怪的妖物走了,他们就是像我今天看到的一样,可以化成任何人形,而且还一点都不露破绽,我相信自己今天绝对没有糊涂,他们化成了王墨,又化成了林阿宝。” “怪哉,我看过这许多的书,却从来没有在书里看过这方面的妖物,你要说是鬼,那他最多也就是化个形而已,不可能神形相连,而且还看不出破绽。” 随着老道长的话音,楼下响起林阿宝清铃般的笑语声,我们相视一眼,起身来到屋外走道上。 林阿宝正在和王墨打闹,此时便抬起眼来朝我们看着,笑着打招呼:“明月姐,道长。” 王墨躲闪着:“哎呀阿宝,你能不能别打了,姑娘家家的,能淑女点不?” “怎么着,本小姐打你是因为看得上你,要是小白师兄,我还舍不得打呢。” 看着两人嘻闹,老道长叹了口气:“不知道大徒弟现在怎么样了,他自身修力并不是很高,如果是被他们迷惑的话,也在所难勉啊。” 我失神的看着夜空:“可大师兄不像是被迷惑的样子,到像是……。”我没说,大师兄走时脸上安然的表情,到像是找到了他的归宿,不肯说,是怕老道长心里难受,毕竟他养育了大师兄二十年。 院子里的两人还在嘻嘻哈哈的笑,赵钦还没回来,我回头转移话题:“总之道长留心着,我得出去找赵钦了。” “不可。”老道长及时出声制止:“这月黑风高的,你一个人出去会有危险,王爷他修力那么高,还会对付不了一个赵忧吗?” 我笑笑:“不,不是我一个人。” 跟老道长说话的时候,我看到道观门口有个红色的身影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那张白如纸英俊的脸,那大红色绣着黑色飞龙的长袍,除了他冥王还会有谁? 瞧他那样子,好像是特意来找我的。 我告别老道长出去:“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还是你一身阴气受不了这正义之殿的冲击?” 冥王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我跟太上老君有些地过节,只要是他的地盘,老子都懒得沾。” “哦,那你还来人家门口?” “这不找你嘛。” “有事儿?” “啊呀,别费话了,快走。”冥王一脸不耐烦地从红色阔袖里伸出苍白的手,一把钳住我的手腕,容不得我挣脱:“快去叫他们兄弟两别打了,我这七月份事头多,他们这一打,我手下那帮阴差都不敢出来办事了。” 话完便拉着我登登几步下了楼梯,直接往道观侧面的树林里跑。 他嘴里所说的兄弟两,八成就是赵钦和赵忧了…… 刚踏进树林里,脚下一软,我只觉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了,只能顺手扯住了冥王的袖子,他垂眼看着我的手,叹了口 气:“杜明月,这三界之间,也就你有这个胆子敢拉扯本王的袍子吧。” 及忙尴尬地放开他,等站稳了,才发现我们已经不在道观门口了,而是在一余音山的山顶上,这要是用脚程量,那至少得走两个小时。 夜风凉飕飕地刮在脸上,因为一连几天的大雨,整个山峰都有种湿露露的感觉,黑暗中蝙蝠扑腾着从头顶飞过。 “咦,那两位大爷呢,又换地方了?”冥王一声惊叹。 我在心里翻了记白眼:“没想到这赵忧还有两下子,竟然能和赵钦斗这半天。” “这你就不懂了吧,是赵钦无法下手,下不了手,明白吗?”冥王说。 是因为他是他的弟弟,所以才无法下手吗,我心里一暗:“快找啊,他们究竟在哪里?” “找不到,懒得找了。”冥王竟然耍起了赖皮:“你放心,他们两不会死的,赵忧没本事杀赵钦,赵钦却对赵忧下不了手。” 就在这时候,我的背突然激烈地疼痛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冥王看着我突然蹲坐到了地上,他凑过一张焦急的脸来,那脸实在是太白,在黑暗中看着多少有些渗人。 “你离我远点。”我推了他一下。 “啧啧,你这小姑娘,好赖不知吗,你当本冥王没事可做,我这个月可是忙得很。”“来来,我瞧瞧,哪里疼?”说话间就要来扯我的衣服。 “滚开。” “啧……。” 冥王眸光一寒,好像看到什么恐惧的东西似的,一下子缩回手后退:“你……。” “怎么了?”我忍着激痛抬眼看着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把冥王吓成这样,就凭我现在疼痛得变得狰狞扭曲的脸? “呃,没,没什么。这样,我走了。” 我没理他,手紧紧地扯着一根树枝,恨不得把它给撕碎,这一拉扯,树上的雨珠子被摇得纷纷下落。 “唉!”说要走的冥王叹了口气,伸出阔袖往我头顶上一挡,挡住了那些雨珠没有落到我的身上:“你呀,自作自受。” “这毒不是我自愿要中的,为何说是我自作……自受。”我疼得脚下已经登出一个小小的泥坑来。 “你的背和你中的蛊并没有任何关系,你的背疼,是因为你自己的执着,明白吗?” “不、明、白。” “心灵顿悟,还是得靠你,不过你身上的……。” 冥王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蹲下身子伸出凉手将我的嘴巴给捂住:“嘘,别出声。” 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看到两条黑色的身影隐隐约约离地几十公分飘浮着,两个人一看就是阴差,他们的手里拉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女人。 “完了,我们这次又没找到地芒尊,回去不知道会不会被冥王罚。” “别说了,我很害怕,要是被丢下十八层,那就有得我们两受的了。” “冥王阴险狡诈,我看,我们还是逃吧,别回去了。” “逃,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做不了人,还不得回去阴间,阴间都是他的地盘,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 “呜呜……。” 两个阴差竟然停滞在黑暗中哭了起来…… 621:冥王疗伤 听到那两个阴差的对话,黑暗中冥王的白脸像张抹布似的皱了又舒展开,想必心情那叫一个复杂纠结。 我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哭还是笑,听到他们说地芒尊未勉有些担心,可是听到他们竟然骂冥王阴险狡诈,心里又莫名暗爽。 “好了,不哭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回去吧,先把这女人的魂魄送回去再说,能过一天算一天。” 两阴差哭了一会儿,互相安慰着飘走了。 这时候,冥王才放开捂在我嘴巴上的手。 “哧。”我便很不客气的笑了:“受打击了吧,看来你在属下的眼里并不是一个好领导啊。” 冥王却不为我的嘲讽而动,白色的脸上反而挂了一副很严肃的表情:“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隐瞒你了,我带你出来,其实是有目的的。” 身上的疼痛已经消退了,我看着冥王,笑也凝结住:“你说什么?” “其实我哪里会知道赵钦和赵忧在哪里打架,我只是想要绑架你,然后让赵钦拿地芒尊来换,因为,地芒尊他不能死,这么多年了,他和我是敌是友,一直在我地府里来来去去的搅乱,要是他死了,没了他的日子,本王会觉得寂寞很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哑然的站了起来。 “别狡辩了,今天晚上,我还看到他站在你家露台上吃糖果呢,只不过你们房子里有赵钦设的结界,我一时不想冲破进去,所以便想到了这一招。” “可你怎么能肯定他一定会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赵钦是想让地芒尊去跟踪神兽貘,那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吗,貘的修力你我不是不知道。”冥王似乎很苦恼地揉了下太阳xue:“总之你们的事情我不想掺合,但是地芒尊我一定要,否则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竟然无言以对。 冥王把我带到了一间小破草屋里,大概是守林子员的休息屋。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明摆着是要绑架我,他也就不用再假惺惺了,挥指生了一堆火,照得他苍白的脸像抹了层面粉似的:“烤烤火吧,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只是好说好换而已。”他从宽阔里拿出块黄灿灿的小镜子照着,理了理鬓角边特意放下来的两缕长发。 “你让媒婆去通知赵钦了吗?”我哭笑不得。 “当然。” “你这姐姐还真好,尽陪你瞎闹。” “那是。” 冥王将镜子收了起来,突然朝着我眨了眨眼睛:“有人来了。” 话完,小草屋门口真的走进一个老翁来,老翁穿着一身的圆宝大褂装,脸却是一副慈眉善目样,只是这副扮相,别说这大半夜的,就算是白天看到也会吓一跳。 “哟,正好有个火烤,谢谢两位啦。”老翁进来后,很不客气地搬了块石头坐下来,伸出手来去火口上取暖。 那双手,又白又胖圆乎乎的,像两个大馒头似的,可是指甲却又黑又尖,在火光下闪动着诡异的光茫,看着这样一只手,莫名让人心里一恶。 “这位老人家从哪里来?”冥王的嘴角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山里人家,恰好路过,呵呵。”老翁笑笑。 “既是山里人家就应该知道珍惜,你这一身,可来得不易。” 冥王眼里微光流动,那冰冷和威慑感,让我怀疑眼前之人还是刚才照镜子的那个吗? 老翁不说话了,脸上一直带着笑,继续烤自己的火。 “来,明月,给你看样东西。”冥王向我招了招手,将那块镜子递给我,然后使了个眼色。 不知为什么,我莫名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拿过镜子来,假装着照自己,然后微微转动着角度,照到了那老翁的身上。 顿时手一抖…… 只见镜子里一点点出现的,竟然是一只额头上长着大红蒄子,人面鸡嘴,手呈鸡爪的怪物,这怪物的大褂下塞着好几只鸡爪,此时那些爪子正跃跃欲试,在我心里一惊之时,其中有三只爪了已经向我挥了过来。 “小心。”冥王一声吼,他脚下的石头便噼里啪啦向老翁打去,老翁一躲,全力朝我扑来。 我急急后退,那些爪子却伸得老长,一直追着朝我身上抓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一掌拍出去,正正中了一只鸡爪,咯,老翁一声怪叫退后,同时我的手上也一阵剌痛,他退后之时竟然抓了我一把。 “好大的胆子。”冥王看到我手上被抓之处流出血来,顿时怒气大发,嘭的一下子,红色龙袍如风吹般嘭了起来,红色长袍一裹,将那老翁卷在袖中往外一扯,嘭的一下子,老翁转眼就在一声怪叫之下被扯得七零八落,一看只是一堆破布而已,而在那些破布之间,却冉冉升起一颗明亮的元灵。 “好声提醒不听劝,非得送上门来找死。”冥王上前,老实不客气地将那元灵捏住,装进了随身带的一个小香囊里。 我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堆碎布:“这是什么?” “只是一只小小鸡妖而已,他是冲着你来的,你还不快点谢谢我?” 我张了张嘴:“如果你不把我带到这里来,我又何必被他攻击。”谢?我就冷笑了。 冥王唉了口气:“算了算了,来,本王帮你看看手伤。” “不用,不……。” 没用,他已经把我的手给拉过去了,很仔细地看着手背上的两道抓痕:“你这手里的莲花,妖界鬼界谁不想要,就包括我也动心呢。”说话间两眼微亮地将我的手翻了个面,细细地看着我掌心里的莲花,当真是一副贪婪样子。 “你有完没完?”只到我瞪了他一眼,他才把我的手给翻回背面。 伤痕不大,但还是流出些血来,冥王一副很认真帮我看伤口的样子,我以为他会从怀里掏出什么灵丹妙药来给我敷上之类的,哪知他看了看,竟然突然低下头去,伸出舌头来,哧溜,舔了一下我的伤口。 呃,那凉凉绵绵的一下,着实让人心惊,我大吃一惊推开他:“你干什么?” “帮你疗伤啊。”冥王很无辜地摊开双手:“我错了吗?” 我说不出话来,因为此时再看一眼伤口,竟然真的没有流血了,连伤口都愈合不见了,可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非得用舔? “好了,瞧你那样子,好像我占你多大便宜似的。”冥王一本正经地向我招招手:“来,镜子还给我。” 做为一个绑匪和一个人质之间的互动,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情此景了,我无语地,把镜子递还给他。 622:梦 都说这三界之间,就没有媒婆送不到的信。 大约我和冥王刚刚转身要坐回石头上继续烤火,赵钦就带着地芒尊到了。 修长的身躯从草屋门口进来,他好看的单凤眼里承载着冷冷凛光,不多,那视线如冰刚刚好将冥王笼罩,掌心一展,放出了手里的幽冥剑:“堂堂冥王竟然用如此卑鄙手段。” 冥王也不示弱,抑了抑眉角:“怎么,你偷我的地芒尊就行,我绑你的女人就不行?” “放肆。”赵钦一声冷喝,剑峰上掠过一抹寒光,沉声道:“阿月,过来。” “别,别打。”我急忙上前拉住赵钦:“他没有对我怎么样,再者说,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争地芒尊而已,不如,问问他自己的意思怎么样?”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笃定地芒尊根本就不会跟冥王走的,从进来到现在,这家伙都面无表情地含着一根捧捧糖,那粉嫩的脸上,始终连眼睛都懒得抬起来看冥王一眼,到是自始至终站在赵钦身边没有挪动一下身子,就好像对于这趟上山他很不满意,因为太无聊了似的。 “好。”冥王不知是计,反而一口答应下来,上前一步蹲下身子看着小小个子的地芒尊:“地芒,你我在地下缠斗了这么些年,我早已把你当做知已好友,此次前来相救,看到你还好端端的,本王心里也放心了不少,走吧,现在就跟我回去。” “哧。”沉默中的地芒尊突然翻了翻眼珠子,脸上掠过一丝不耐烦:“地府有糖吃吗?” “这还不简单。”冥王信心满满地伸出雪白的手,薄唇微绽:“走吧!” “地府有电视机吗?” “你……。” “我暂时不想回去,跟你斗了几百年,你不累我累,如果没什么事,我回樱花山看电视去了,对了,如果实在闷得慌,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冥王僵住了,悬空的手伸在那里多么尴尬,眼睁睁看着地芒尊转身出去了,他这才缓缓地站起来,一张白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咬牙切齿道:“好,你们一定是给他种了什么蛊毒,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回心转意的。” 话完,蓦地卷起一股红色璇风,任空消失不见了。 我和赵钦相视无言苦笑,看样子,跟这冥王又有得缠了…… 原来赵钦追着那个身影出去,一直追到余音后山后,不久赵忧便现出身形来,于是两人打了起来,可在这紧要关头,赵钦突然看到一个人,正是这个人的出现,才会让他手下缓,让赵忧给再次遁走。 我看着他修眉微皱,暗想这个人是谁,竟然可以令赵钦分神,不由问他:“是谁?” “是……大师兄。” “大师兄?” 难道跟白天在医院里的一切有关,大师兄和那群神秘的妖物再次出现,这意味着什么? 我把白天在医院的事情跟赵钦说了,他沉呤片刻:“如果真是这样,那左峰留下的信也许更加可信了,那些人的出现,或许喻示着什么。” “没错,看来青鹅山这一趟非走不可了。” 心里升起一丝隐隐不安,大师兄再次出现,却不知他是敌是友,如果是敌,我到但愿他永远不要再出现,至少在心里为他留下一场羽化成化的美好想像也好啊! 一路上也没有看到地芒尊,等我们回到樱花山,却看到小家伙已经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了,我们进屋,他也无动于衷的连眼角也未抬一下。 阿布急急给我拿来毛巾,这一身雨水又冷又渴,再喝了他煲好的红糖姜茶,这才上楼睡觉去了。 哪知刚睡着便又做了一场梦。 梦里还是那条街道,还是那个小雨熙熙的夜晚,画面竟然接着往下,本来想要捉住貘的我,一剑剌出去没有成功,反而被他的黑色铁链从空中卷来,转眼裹住我手中剑,一扬链子,剑被他掷得飞出几仗开外,‘当’的一声巨响,剑深深地剌入青石板上,晃动着道道寒光。 “你是何人,为何要跟踪我?”我大惊,身如柳絮飞身后退,手间索利掷出紫玉锁魂铃,那紫玉锁魂铃威力不小,随着暗光中划出一道紫色弧线,只打貘的胸口而去。 貘冷凛侧身让过,紫玉铃打了个空,再度收回我掌中。 “该死,你竟然已经不认得我。”冷冷的一声低咒从貘的嘴里哼了出来,似乎万般怨恨,蓦地就往前一步,大手一捞将我整个拦腰抱了起来。 “休得无礼。”我在他的劲臂中翻腾,上身一扬,腰里的小匕首在指间翻动,倏地一下便剌入了貘的臂膀处。 蓦地一下,貘绿色的眼睛在我脸上凝固,时间仿佛停顿,我不知怎地,握着匕首的指尖有些颤抖,那些腥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我的五指。 急急从他冰凉的怀里滚落到地上,看着那双绿眼睛里掠过一层忧伤,只是我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你怎能出手伤我?”似乎是咬牙切齿的底吼出这么一句,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塌,一只脚半跪在地,宽大的黑袍落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臂膀上的伤,抬起绿色眼睛看着我,困惑,迷然,伤心,痛恨,最后一点,滑过一丝深深而意味复杂的情绪。 我被这双交织着万千情绪的眼睛给深深吸引住,虽然知道,此时此刻,我不是可以很顺利的收服他了吗?可是紫玉锁魂铃在腰间颤动出清灵的声音,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将它取下来扔出去。 街道那边突然响起一串急急而来的脚步声:“师妹。” 随着声音落地,身穿青衣道袍的小白飘然掠到,他手提长剑,眉心俊然,那一脸的俊朗潇洒,眉眼里尽是一身正气凛然:“此人是谁?” “是……。”我张了张嘴,突然喉头里掠过一丝莫名的苦涩,最后话语变成:“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却误伤了他。” 小白的眸光如星辰睨到貘的脸上:“若不是对你百般信任,于他的修力,你岂能伤他分毫,快些带他回旅馆吧,伤人xing命,自然要为他疗伤。” “是,师兄。” 我上前去扶起貘,他始终用那样不解的眼神看着我,而因为小白就在身边,所以我不好跟他多说什么,只是连自己也糊涂,怎么无端端的竟然心软了呢? ‘踢踏,踢踏……’街道那头,突然响起一阵隐隐约约的马蹄声。 我和小白都神色一紧,急急扶着貘躲到了一间民房侧墙后,不一会儿,马蹄声渐渐近了,雨一直下…… ‘嘶’马蹄声停顿在街道上,一声马哮长嘶,黑暗中,似乎有某种可怕的东西在悄悄靠近。 623:赏樱花 突然有股凉凉的风吹在脸上,我一只手扶着貘,抬起另一只手挥了挥,这风很奇怪,像是一个人凑得很近在盯着我看,然后他嘴里的气不小心呵到我脸上似的。 可是我身边除了小白就是貘了,并没有其他。 “呼哧呼哧。”凉风一直一下一下的喷到脸上。 我莫名就心烦地挥手骂了一句:“烦不烦?” 这一句骂,蓦地一下子睁眼醒了过来,天亮了,金色的阳光从白色落地窗帘里撒进来,我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怎么回事,做梦竟然还可以连续着来的? 而且在梦里,我竟然不认识貘,还拿匕首伤了他,伸手摸了摸身边,赵钦不知何时已经起床下楼了。 一股凉凉的风,吹在我的耳朵上…… 不对,不是一股,而是像梦里感觉到的那样,是一口一口的,还真是,这一感觉,立刻便觉得床边好像多了样东西,一个人,他正近距离地看着我,这股凉风,正来自以他的嘴里。 我心悸地缓缓滑动眼珠子,看到一张两眼深陷,脸色灰白的,披着一头娃娃发型的女人脸,女人齐留海的额头下,那双眼睛阴沉得像两潭黑不见底的泉水,她正微微弯腰看着我。 “啊!”我短促的惊呼一声坐了起来,不管何人,醒来就看到自己床边有只女鬼,那感觉真是不舒服,随着我这一声惊叫,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站直身子,消失不见了。 难道七月份真有这么凶吗,这大早上的也见这种东西,而且还胆子不小,竟然敢跑到家里来。 我缓了缓神,坐起来穿鞋子,竟然看到刚才女人站的床侧有两个黑色的脚印,在红枫木地板上显得很是碍眼,着实令人心里不舒服。 去洗手间做了简单的洗漱出来,我去露台上拿拖把下来想要将那两个黑色的脚印给擦掉,可是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他依然在那里,而且还有种越擦越黑的趋势。 这才是那句……真是见鬼了。 “少nainai。”阿布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来:“你在做什么?” “擦地,你看这里,刚才有个女鬼来过,给这好好的地板上弄下两个脚印,看着真不舒服。”我用力的擦了几下,太累了,不由得停下来长长地吸了口气。 阿布上前一步看了看,不由得有些困惑地把目光转身我:“少nainai,你先下楼吃些东西,我来擦。” “也好,辛苦你了阿布。”我把拖把递给阿布转身下楼,阿布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过我也没想到那么多,哪知下楼吃过早餐再回到卧室里,竟然看到那两个黑色脚印还在,顿时一肚子火气蹭的冲上脑门。 “阿布……。” 我发疯似的尖叫了起来,尖叫声响彻别墅上下,不一会儿功夫,阿布就出现在我面前,后面还跟着不明情况的汤圆。 “少nainai,怎么了?” “你不是答应我把这两个脚印给擦掉吗,怎么回事?为什么还在?”我想我快要疯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火气越来越大,总是觉得胸口有一团火想要发泄。 阿布一脸难色:“少nainai,我……。” 汤圆这时上前来接了一句:“咦,哪里有黑脚印,我怎么看不到?” 阿布便说:“是呀少nainai,其实我也看不到,刚才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所以就随口答应你,哄着你下楼吃早餐而已。” “你们别想狡辩,这么大两个脚印竟然说看不到。”我火大的指着地板。 阿布和汤圆面面相觑:“少nainai……。” “你们两下去。”赵钦的声音这时在门口淡淡响起来,他看了阿布和汤圆一眼,示意他们出去,两家伙这才急忙转身下楼去了,赵钦走到我面前:“阿月,怎么了?” “刚才有只女鬼留下了两个黑脚印,我让阿布处理一下,他竟然说看不到。”我气得胸口起起伏伏,奇怪了,为什么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我在郁闷什么,因为那个梦,梦里的自己竟然剌了貘一刀? 赵钦朝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澄澈目光定在我脸上,薄唇微勾:“好了,估计他们两跟你开玩笑呢,这是阴灵留下的痕迹,其实很简单。”他一挥手,那两只黑色脚印不见了。 可是,我发现自己的心情并没有因为那两个黑脚印消失而好起来,我淡淡地看了赵钦一眼:“是我不好,不应该向阿布和汤圆发火。” “你有心事?嗯?”赵钦扶正我的双肩,目光锁住我:“是不是想着要去青鹅山的事?” 我摇了摇头:“那到不急,只是这七月份,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阴沉沉的,好几天没有看到阳光了,心里闷得慌。” “换身衣服好了,我陪你出去走走,虽然天阴但没有下雨,而且……遍山樱花开了,你不想出去看看吗?” “这个时节?”我惊讶的看着他,这个月份,根本就不是樱花绽放的时候。 赵钦扬了下眉稍:“我令它开时,它便无可躲藏。” 没想到赵钦还阳cheng人后,竟然还有转化季节,扭转时令的能力,琢磨着,我换上一套浅绿绵麻休闲裙,再绑了个松散的马尾。 下楼,挽着赵钦的胳膊出了门。 闲时赏花,雅情恰致,这是我一直向往和想要得到却不可及的幸福生活,赵钦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在我鼻息前飘浮着,身后一米远处,阿布手持大黑伞,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们。 走到大门口时,我不动声色的回头看了别墅一眼。 我没有告诉赵钦,就在刚刚去洗手间里拿发带的时候,我看到洗手台前的地板上,又出现了两个黑色脚印…… “赵太太,赵先生。” 没想到出门竟然遇到吴院长,她正组织孩子们排队,看到我们,便热情洋溢地打招呼。 我笑笑:“吴院长,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山上赏樱花啊,今年樱花娘子大显灵,竟然给开了第二季樱花,而且很还美呐,这不,七月份这种阴连绵的天气真让人不舒服,这些樱花开得正是时候呢。” 我心里一暖,回头看了赵钦一眼,还没夸他,他已耸耸肩,扬了唇角:“何乐而不为呢?” 阿丁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没有小朋友愿意跟他站在一起,小家伙看上去甚是可怜。 “吴院长,不如让阿丁和我们一起吧,我们也要上山去赏樱花。”我提议,吴院长高兴还来不及,她心底那种对阿丁的怯惧我早就看在眼里,要是能整天呆在院子里她就放心了,可是要出门,她最怕的就是阿丁闯祸。 此时便连忙说:“好啊好啊,那拜托了!” 624:胆子不小 阿丁听到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两眼一亮,从小孩队伍里跑到我们这边来,不过,却因为有赵钦在而有些怯意,退缩在后和阿布并排走着,只到我伸出手叫他:“阿丁。”他才跑上来拉着我的手。 身边的赵钦却将目光远远地投放出去,不言语…… 原来樱花山的樱花一夜绽放,真是神奇的存在,居然还上了f市的头条新闻。 我们一路上遇到不少前来赏花的人,这下好了,原本以为可以清清静静看看花,再吹吹凉风让自己清醒一些,现在却四处喧嚣过重,反而是一种负累。 大概走到半山,我们就打道回府了。 “负了你一番心意。”我苦笑着,一只手拉着阿丁,另一只手勾在赵钦臂弯上。 他无奈的笑笑:“是我小看了现代人的信息传播能力。” 回到别墅后,我特意叮嘱了一番,今天外面路上的人流量特别多,让汤圆一定要看好地芒尊,可千万不能让他到阳台上去露脸,要是让过路的人看到他,再拍个照片之类的放到网上,那事儿可大了。 阿丁很快和汤圆他们玩在一起,我拉着赵钦的手上了楼。 “刚才急着出门,怕影响你心情所以没说,后来他又出现了。”我把赵钦拉进了主卧洗手间里。 “什么?”他问。 我正想说,那两个黑脚印,可话到嘴边却蓦地停住,不见了,先前出门时我看到的那两个黑脚印消失了。 我愣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没什么,大概是我看错了。” 赵钦伸手来我额头上轻轻抚了一下:“哪里不舒服吗,你今天早上好像很恍惚。” “没有,可能昨天晚上睡得少吧。”我无力的推出一抹笑。 阿丁是天生的魍魉兽,大概正是因为这种特xing,他看到地芒尊的时候,竟然也不多问,只是很快就和他们玩在了一起,我发现,地芒尊却不是那样看阿丁的,他小而乌黑的眼睛,嘴里咀嚼着糖果的动作,终于停顿了片刻。 我只当他们都是异类而互相不熟悉的正常反应而已,所以并没再意。 难得阿丁来,我和阿布一起下厨准备菜品,想就着这糟糕的天气热热闹闹的来场火锅大餐,哪知正当我们准备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却接到了老道长的电话。 “丫头,你得空来一下。” “怎么了?” “你说的那种情况在道观里发生了,我好像看到了两个……王墨。” 把火锅大餐留给众妖魔鬼怪们,我和赵钦立刻驱车去了余音道观。 大概是七月份的原因,道观里的香客比平时多得多,我们装做若无其事的去了老道长房里,只见他的床上放着几本破旧的古书,他此时正戴着老花眼翻着书页,看到我们,及忙把老花镜拿下来:“刚才你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王墨了吗?” 我摇摇头:“怎么回事?”进道观的时候,我特意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王墨,只是心里暗暗吃惊,道观不是寻常地方,竟然敢进到这里来,着实胆子不小。 老道长神色凝重:“最近香客特别多,我早晨起来祈福送经的时候,让王墨在一边学着添送长明灯里的香油,哪知过了没一会儿,我去后院书屋里拿书的时候,竟然看到书屋里有个人影,仔细一看又是王墨,他还回头冲着我笑笑,说没事可做,所以找些书打法下时间。当时我就知道,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必定是假的。” “书屋里的那个应该就是假的,以王墨的xing格,他很少会看这方面的书籍。”我看向赵钦,等待他给些意见。 老道长却说:“不,应该是点长明灯的那个是假的,因为王墨在一周以前,就已经开始翻看书屋里的书了,而那时候,那种妖物并没有出现。” 我和赵钦同时大吃一惊,可以离祖师爷佛身这么近,想必也不是一般的妖物了。 “等一下小心留意着,只要能捉住一个,大概就可以知道大师兄的下落了。”赵钦话完,老道长一脸异色:“什么,大徒儿?” “对,昨天晚上,我在追赵忧的时候在后山见过他,但不清楚那是他本身还是妖物所化。” “道长。”就在这是时候,门外响起王墨的声音:“外面有个香客求着要见你。” 这么巧,我们正在说他的话,他竟然就出现在门口,我们三人相视一眼,由我去拉开门,看到我,王墨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明月,你啥时候来的?” “刚刚才到,道观里香客多,所以过来打个下手。” “哦,那再好不过了。”王墨往屋里进来,又是一声惊呼:“王爷,你也来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越来越妩媚了,对赵钦总是有种莫名的好感,每次看到他,王墨脸上都会拉开最大的笑容。 赵钦冷凛一扯嘴角,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王墨这才接着说:“道长,那位香客非说要见你,家里有小儿一晚上啼哭不止,想请你去帮忙看看。” 老道长为了让我们好办事,便跟着王墨去了。 王墨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道袍长褂,在他转身和老道长一起出门的时候,我顺手拿起道长笔架上的毛笔画了他背上一下,他没发现,继续往前下楼去了。 “阿月,不管哪一个,你且将他给引到后院里来。”看他们走远,赵钦嘱咐我一声,他却隐在这后院里,只要对方进来,只管拿下便是。 “好。” 我下楼去前院转了一圈,看到一位中年妇女正跟老道长哭哭啼啼的说着什么,身边围着一大圈人在凑热闹,其中自然也有王墨,他那身白褂子太显眼了。 “道长,我不会是眼花了吧,我看到咱家床脚上有个黑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有时候我也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女人一边说一边抹泪:“我是即害怕又心疼孩子,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老道长沉呤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应该只是过夜路的鬼哭子而已,今天晚上,你把这黄符压在孩子枕头底下,他一定能安枕无忧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需拿些纸钱到门口烧掉祷告几句就行。” “谢谢道长。” 我不动声色,在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道长和女人身上时,悄悄走到了王墨身后。 心里一惊,王墨的白色褂子后,没有我画的那一点墨汁,也就是说,这个王墨并非刚才那个王墨。 二话不说,我便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王墨的袖子,他受惊扭过头来,看到是我,反而咧嘴笑道:“明月,干嘛?” 625:四道门魔 “后院草从里有个东西很奇怪,你和我一起去看看那是什么。”我装做害怕的样子苦着脸。 王墨笑着从人堆里挤了出来,用质疑的目光看着我:“竟然还有你杜明月害怕的东西?” “我瞧着,好像是一条蛇。”我压低了声音:“你快和我去瞧瞧,要是咬到香客就不好了。” “好,走吧。” 瞧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真猜不透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王墨。 我们到达后院后,我把他一直引到了所谓的草丛哪里,指着里面说:“你看。” 王墨真的就无心无肺的伸长脖子去看了,赵钦从书屋里出来,两指随手捏了一粒空气珠子,轻轻一挥手打到了王墨后颈上,王墨便神情一滞,站在那里不会动了。 这样就能拿下他,太轻松了,反而……让我们怀疑这个才是真正的王墨。 再次回到前院,老道长已经打发走了那位妇人,但他还是被香客们团团围住,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问他问题,老道长越过众人,向我使了个眼色……厨房的方向。 很奇怪,这么小的一个道观里,同时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走来走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 我走向厨房的时候,和两位端着菜出来去水池那边洗的小师兄相遇,便顺嘴问了一句:“师兄,看到王墨了吗?” “在里面呢。”一个小师兄看了厨房一眼说。 “谢谢。” 厨房里很静,灶台上蒸笼里的米饭冒着热气,原本以为进去会不会看到什么不应该看的东西,可是,站在灶台前的王墨反而让我不自觉的一顿。 “明月,是不是闻到香味儿嘴馋了?”这个王墨同样咧开一抹笑意给我。 “刚才在后院里看到一条蛇,我怕惊动其他香客,你能帮我去看一眼吗?”我的目光定在他的背上,这个衣服上有墨汁,也就是刚才去叫老道长下楼的那个,如果刚才那个是真的王墨,那这个,也许就是假的。 我暗暗运了修力,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可却他没有任何反应,而说了一句:“哎哟我去,在哪里呢,快带我去瞧瞧。” 于是,一切似乎又重复了一遍,王墨和我来到后院,然后被赵钦轻轻松松制住。 十分钟后,我们在老道长屋里看着两个手被朱砂绳反捆住的王墨。 无论是从神态再到相貌,无论我们再怎么看,都看不出任何一点不同之处来,两个王墨互视一眼,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对方,竟然还同时惊呼问:“你是谁?”“你又是谁”“我是王墨”“我才是王墨” 我们暂且没有理会他们,老道长头疼地抚额:“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分辩不出来啊!” 赵钦眸光扫过两人脸上,开口道:“很久之前听说过一个方法,针剌太白xue,如果流出黑色血液者便是异类,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何不试试。” 太白xue在足部大脚指一右侧,老道长点头:“试试也无防。”话快手快,一把捞起其中一个的脚。 “别……。”这个王墨立刻吓得面如土色:“道长,那会很疼吧?” 赵钦道:“道长放开他,不劳你老动手,只借我两根针脱了他们鞋子就行。” 我急忙把道长放在柜子上的针线箩递给了赵钦,只见他从中取了两根针捏在指尖一掷,两根针,同时扎进了两个王墨的太白xue里面。 “啊!”两人同时怪叫一声。 之后,便见他们的太白xue处都流出一股黑如墨汁的液体来。 “怎么会这样?”我大吃一惊,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流黑血,也就是说,他们都不是真正的王墨? 就在这时候,两个王墨蓦地相视一眼,回头看向我们,咧开嘴巴笑了起来,说是笑,却没有一点笑的声音,嘴角瞬间咧到了耳根子上,耳朵也一下子变得又尖又长,眼睛变成赤红色,身形也在转眼之间缩小了数倍。 捆着他们的朱砂绳蓦地一下子断开了,像是要跑的样子。 赵钦急忙想要出手去擒,却被老道长一把拉住:“不可,他们是四道门魔。” 什么意思? 我们根本就来不及问,那两个尖耳朵怪物竟然化做一道黑烟消失不见了。 老道长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不知道,我们祖师爷曾经立下一条规矩,如果杀妖降魔,万魔之中,四道门魔不可杀,不可擒。” “为什么,他们化成王墨的样子,而且还不是一次来戏弄我们,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解的看了赵钦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道长突然就一脸伤感样子。 “我不知道,不过至少在道观里不能伤他们,因为不能有违师令,不过有一点我是明白了,左峰所说的那道青鹅山无形门,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四道门。” “可是,这两个都是王墨,那真正的王墨到哪里去了?” 我们都同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谁知道呢,也许在很久之前,也许在那次青鹅山之行回来,那个和我们一起回道观的王墨,就不是真的他,而是门魔所化而已。 也下子出了难题,门魔在道观里不能伤不能擒,那谁又知道哪一个小道士是真的,总不能个个都要剌过太白xue才能辩真假吧? 老道长说这个他自有防犯办法,门魔怕沾过净水的朱砂绳,让我用朱砂绳做出无数条简单手绳给众位小道士们戴上,自然就会分得一清二楚。 道观里上上下下连厨房里的堂弟他们算在一起,少说也得百人,按照名册上一个个给他们戴上朱砂绳,这一通忙活来,已是过了三个小时以后了。 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下了山后,便拉着赵钦一起去吃酸辣粉。 他不吃这种东西,只是看着我疼爱的样子,说吃慢点。 我其实有自己的想法,因为那两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黑脚印,所以就想要多磨蹭一会儿,暂时不想要回樱花山,可是再磨蹭,一天也最终在一场电影之后结束。 我们回到樱花山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客厅里只坐着阿布和汤圆。 “地芒尊呢?”眉头一皱,赵钦目光微凛看向两人。 我感觉到他拉着我的手微微一紧。 汤圆和阿布看到他这样子,急忙解释:“不知道,今天早上吃过饭后,阿丁刚走,地芒尊也就不见了。” “阿丁?”赵钦脸上掠过一丝质疑,突然迈开长腿走到落地窗前,掀起一缝窗帘,目光凛然看着对面的孤儿院。  “发生什么事了?”我不解的走过去,和他一起看着对面,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个黑暗下来,便隐入一片寂静中的小院落。 626:貘的真面目 赵钦扬起些下巴:“地芒尊不会随意跟着阿丁走的,除非……。”他眯起了危险的眼眸:“除非近段时间阿丁接触过貘。” 我惊讶看着小院,貘和阿丁以往从来没有接触过,除了那次我让阿丁带了个口信给他,告诉他我们去了贵州棕铜县。 “也就是说,真的要开始跟踪貘了吗?”我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这样的局面,偏偏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你且过去看看阿丁,如果有貘的休息,当面谈一谈会更好些。”赵钦转身看向我。 “好。” 为了不显得太过唐突,我带上了阿布才烤出来的蛋糕去敲响孤儿院的大门。 “赵太太,你对阿丁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吴院长高兴不已,她正在陪着孩子们看电视,阿丁不在,寒喧了几句,我把蛋糕给吴院长,转身上楼去找阿丁。 阿丁的卧室在三楼,因为发现他悄悄跑到我卧室里的事后,吴院长让阿丁跟她住一间,可是后来,大概心里对阿丁有些害怕,又让他独自一个人住。 楼梯和走道上光线很暗,只有每层楼拐角的地方才会有一个昏黄的低瓦度灯。 以前曾以听小白说过,无论是墙还是房子,每一个拐角的地方,除了是视线的弱点之外,还会是一个比较容易看到那种东西的地方。 因为你永远无法预知到,拐角的那一边,会伸出怎样的一颗头来看着你。 而此时,我没有看到任何一颗突然伸出来的头,到是在楼梯口拐角的下端处,看到一小块彩色条纹的布料很迅速的往后一缩不见了。 那不是咱家沙发包枕套吗?没想到还真被赵钦猜中了,地芒尊在跟踪阿丁。 我下意识的顿了下脚步,又忍不住想笑。 等我往走道那端转过去的时候,地芒尊早就没影了。 阿丁的卧室里亮着灯,房门开着一条缝,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他正趴在窗子上,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丁!” 听到我的声音,阿丁蓦地一下子扭过头来,立刻高兴支从凳子上下来跑到我身边:“你来了?”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我笑着把藏在身后的蛋糕递给他:“快吃吧。” “谢谢你。”阿丁很有礼貌。 “你在想什么?”我摸了摸他的头顶。 “没想什么,在看星星而已。” 我回头看了眼夜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种阴气沉沉的天气,漫天都是乌云,哪里来的星星。 像是明白我的困惑,阿丁说:“我能看到云层上面的东西,就像你看不到你家屋子上的东西一样。” “好吧。”我苦笑一下:“哪你能不能说说,你最近是不是多了个新朋友呢?” “哦,你说貘大人吗?”阿丁吃着蛋糕,像是不太在意似的:“他不是我的朋友,我们从来不聊天,可是他每天晚上都会来我房里。” “是吗?那他来做什么?” “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他只是站到窗子口看着你们家而已,后来我发现,只要他在这里出现,你们家露台上的那两只怪兽就很乖,突然间变得很温顺地趴在地上不敢动了,而且还低着头,好像很怕他似的。” 我心里微动,走到窗子前看过去,看着我和赵钦的家。 可以清楚地看到客厅里汤圆和阿布正在抢遥控器,赵钦慵懒地迈着长脚上旋转楼梯去书房…… 这温馨的画面,却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莫名就明白了貘藏在内心的那种孤独。 我叹了口气,之后便觉得身侧一凉。 “貘?” 果然是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此时正静静地站在我身旁,绿眼睛滑动着如水视线,冷冷问我:“怎么来了?” “因为……。”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是来找地芒尊的吗? “你告诉他。”貘说道,视线转向别墅那边:“一个小小的地芒尊并不能为他做什么,别再枉费心神。” 我只觉得脸色一烧:“你知道了?” 貘没有应我,而是侧过身来,看着我:“你身上的毒是一个古老的诅咒,解不了,不如随他。” 我心里一堵,解不了的诅咒……但还是强笑着点点头:“貘,好不容易见一面,我们不聊这个。对了,我最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我用匕首剌伤了你的肩膀,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而且在梦里,我好像不认识你,而且还……。” “那不是梦。”貘蓦地抬起他的大掌来,抚住我半张脸,大拇指在我嘴唇上压住,视线变得灼灼:“那是你曾经的记忆。” 什么? 我愣在那里,莫名就被他的视线逼得有些无措,整个人却怔在那里动不了,而后目光微斜,看到对面别墅二楼,赵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落地窗前,指间夹着一杯红酒……看着我们,此时抬起酒杯轻轻举了举,像是对我,又像是对貘。 大脑一下子变得清醒,我后退一步躲开了貘的大手:“不可能,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而且梦里的我穿的是古装。” “那是你一千年前的记忆,他在慢慢复苏。” “既然这样,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跟踪我吗?而且后来,你伤到之后,没事吧?”废话,如果他有什么的话,还会站在这里跟我讲话吗,我问了一个蠢问题,只是因为我突然有些慌乱了,梦里貘目光里那种交织的复杂情绪似乎又在脑海里闪过。 貘没说话,而是看着我,轻轻地揭开了脸上的面纱。 一张如用刀斧精雕细逐出来的脸,高挺的鼻梁,绿色的眼睛,眉心里有黑色龙纹印记。 如果赵钦是人间的矜贵高冷之王,那貘,一定是聚了世间所有的冰冷和魔xing以一身。 他薄薄的嘴唇,勾着那么一抹邪恶的冷冽:“记住我的样子,不久的将来,你便会想起我是谁。” 最后一个字旋转在空气里,貘消失不见了,他走了…… 只到阿丁来拉了拉我的袖子,提醒我:“他走了。” 我才缓过神来,眼睛一酸,突然有种想要哭的冲动,我说阿丁,为什么我心里这么难受,我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他好久好久了呢? 对面的别墅落地窗前,赵钦依然站在那里,他看着我,我扭头看着他,我们遥遥相望沉默不语。 告别阿丁出了孤儿院,走出大门时,赵钦已经来接我。 对于刚才的事情,他只字不提,我想,他也一定看到貘揭下了脸上的面纱,可是他却不问我,我终于明白貘的那句话,跟着自己的心走! 627:梳头鬼 “貘已经知道了地芒尊的存在,他还说,我身上的毒是古老的诅咒,没办法解的,所以我想……还是算了,顺其自然其实也不错。”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赵钦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他拉着我的手紧了紧,只轻轻一句:“我知道。” 没想到他会说这句,原来我身上的毒不可解他是一早就知道的,那么想要找到天眼池,又会有什么作用? “但是。”他扶着我的双肩,眼神坚定:“我不信,为了你,我一定要搏一搏。” 这一夜怎么也无法安枕入眠,像有很多混乱的思绪,刚想出点头绪,可却又找不到出口点,烦燥地侧身看着已经睡熟的赵钦,他平静的呼吸着,好看的眉头浅浅微皱。 ‘滴、滴……’ 洗手间里响起水滴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大概是睡前洗漱的时候没有关好水笼头。 我小心将赵钦环着我的手拿开,起身,赤着脚走到洗手间里查看,面盆上的水笼头并没有漏水,花洒也很正常地挂在墙上。 可是很奇怪,这滴滴的落水声依然很清晰的响着。 我只好去查看了一下浴盆上的进水口,正当我弯着腰去看进水口的时候,倏地觉得脚下一湿,因为是赤着脚的,原本地板便有些凉,可现在,却明显地感觉到是有水流到了脚底下的感觉。 一种瞬间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骤然而生,因为在我进来之前,洗手间的地板是干的,并没有任何水渍。 ‘滴……滴……’ 水滴声音越法的清晰,我的余光里,似乎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洗手间里的空气有种凝固了似的感觉,我发现自己的脖子都是僵硬的,我一点点艰难地扭过头去,顿时整个心脏都有种快要暴裂开的感觉。 只见洗手台前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条洁白的裙子,漆黑的头发长及腰,她就站在镜子前,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手里拿着一把鲜红的梳子,正一下一下,缓慢而机械的梳着头发。 头发像海澡似的粘粘乎乎地贴在头皮上,每梳一下,似乎都会从粘乎的头发里挤压出一片红色的血水,那些血水再顺着发稍滴到地上,滴、滴……很快在她脚后跟处积成一滩血水,这滩血水婉延往前流,一直流到我的脚下。 我惊恐的看着她,如果要出去,还非得从她身边经过不可。 女人一直不紧不慢地梳着头发,那血水滴到地上的声音越法的清晰,像某种魔音似的,很清楚地一下下敲击着耳膜,我下意识的摸了摸睡衣口袋,蠢,谁会装一个符咒在睡衣口袋里面,不过今晚之后,我一定会装了。 那女人在这时候,蓦地一下子转过头来,朝着我咧开一抹阴笑:“梳头吗?”话完拿着梳子的手一下子伸得老长,把梳子往我眼前递,梳子上浓重的血腥味儿呛得我头脑一阵发闷。 我急忙用有莲花瓣的手一掌推出去,女人消失不见了,我得于上前一步拉开洗手间门,对了,这门我进来的时候是没有关的,哪知门拉开后,看到的却是卧室门外的走廊。 “梳头吗?”阴森森的女人声音从头顶上响起来,她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微微低着头,翻起眼珠子看着我阴笑着,一下一下,像跟自己的头发有仇似的,梳得很重,头发上的血水将她的白色裙子染红了大片。 整个世界寂静得只有她梳头发的咝咝声,卧室门离我很近,可当我想要走过去敲门的时候,它却又离我很远,没想到这女鬼有些手段,竟然可以转换我的空间。 我急忙念起了梵束咒,那知才念了几句,梳着头发的女鬼抬起一只手来,五指凌空一抓,我一下子觉得脖子上很紧,像勒了一条无形的绳子似的。 这下好了,即不能自己对付,也不能救助赵钦。 绝望之中看到楼梯口,我只好捂着脖子撞撞跌跌的向楼梯跑去。 “嘻嘻,梳头吗?”女人的声音像一道冰冷的水流,在头顶上的天花板上跟随着。 黑暗中的楼梯上,每踩一步似乎都是粘粘乎乎的血液,我数次差点滑倒,终于跑到露台上,急急推开玻璃门跑出去。 “梳头吗?”女人的声音紧随而至,身影在我前方一米处现显出来,她脸上的笑意却一下子凝固住,随之而来的是恐惧,两颗眼珠子快要暴裂出来的恐惧。 轰的一下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露台上无端端起了一阵狂风,漫天的风沙弥漫了眼睛,我下意识地一闭眼,耳朵里响起女人的尖叫声。 等我再闭开眼时,一切恢复了平静,没有风,也没有那个女人,只见她方才站过的地方,有两个黑色的脚印正在渐渐消失,她不见了,就这样,被某种东西给香噬了。 我心惊的看了看四周,急急转身跑进屋里,连玻璃门都不敢再拉,而是一路小跑的跑回了卧室,关上门,靠在门背上大口的喘气。 情急之下堵了一把,他们既然能帮汤圆守护长生花,那也一定能救我一命,可是,那种力量之大,太可怕了。 “阿月,你做什么?”赵钦惺松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没事,上个厕所。”我长长地吸了口气,走过去窝进赵钦怀里,他半睡半醒,将我紧紧抱住,窗外,似乎有蝙蝠颤动着翅膀飞过。 隔天吃早餐的时候,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赵钦。 跟我想的一样,他神色一顿:“我已设了结界,为何她还进得来?”随即目光微缩:“除非这里原本就是她的家。” 我手一抖,还好啊,昨天晚上她被那两个神秘的妖兽给香噬了,要不天天跟这样的在一个屋子里,时不时的冒出来问你梳不梳头,想想都渗得慌。 阿布接嘴道:“主子,新白门的市场开了,我想去看看。” 新白门是f市专门买阴钱香纸的旧街道,平时没几家人开门,这一到七月份,什么小摊子大门面全开了,今儿阿布突然说要去,不知道是不是缺少什么。 “嗯。”赵钦的一字经,让阿布脸上掠过一丝失望,很明显,他想再聊聊这个话题,可又不敢说。 我忙说:“阿布,你自己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只管买,不用事事报告你主子。” “知道了少nainai。”阿布悠悠地:“其实,我是买来烧给别人。” 一只鬼在七月份买东西来烧给别人,我们三人都诧异的抬起眼睛看着他,阿布却又不想多说了,笑笑,转身进了厨房。 628:七月半 再过两天就是七月半了,阿布去了新白门一趟回来,晚上连电视也不看了,在自己紧锣密鼓地屋里鼓捣着什么。 我无意之中看到他剪出来的碎纸屑,红绿黑白都有,其中也有几个废品,一看竟然是古代女人头上珠钗的样子,瞧阿布这男人手艺,真心做得不怎么样。 “阿布。”一天后我实在忍不住了推开他的门:“你在做什么?” “少nainai。”有些慌乱的样子,阿布想要把手头上的东西藏起来。 “我都看到了,不用藏。”走到他面前,那的确是在做珠钗啊,不过用纸和竹签做起来,那难度可想而知:“其实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明天就是七月半了,如果你想做一支像样的珠钗,也许我能帮上忙。” 阿布两眼一亮:“真的?” 我点点头:“你放心,我教你做会了,然后你自己做。”其实我大体觉得做这些东西,只要在网上搜寻一些手工方式,就一定能够完成。 哪想终于做出一只像样子的纸钗后,阿布却又一脸惆怅:“其实她十八岁未满就去世了,我估摸着那么多年了,恐怕早就投胎去了吧,只是,我心里仍然放不下她,所以才会想到要做一支珠钗送给她。” 没想到古板的阿布也有这样一段深深藏在心里的感情,真是映了那句,世间万物,谁人无情,再可怕狠毒的恶魔,也许他心里也曾经有那样柔软的一个角落。 “阿布,如果你真想知道她有没有去投胎,我想有一个人可以帮到你。” “谁,少nainai,谁能帮到我?” “媒婆,三界之间,没有她送不到的信。” 阿布神色一暗:“我只是一只小小的鬼魂,她会帮我吗?” “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你把珠衩用信封包好,再在上面写上对方姓氏名讳,等明天看到冥王,我自会去求他帮你这个忙。” 七月半,鬼门开,往年的这个日子,我一般都不出门,就算上班也要请假在家里蒙头大睡。 今年不同了,心里已经对他们有了另一种认知,知道鬼和人一样,也分好坏,也是善恶有别。 赵钦毕竟曾经为鬼,他还是不太喜欢这样的节日。 所以一大早,我便置身去了道观给道长帮忙。 按照惯例,他会到音余山下的新亡人家帮忙做法事,新魂才去,家人伤心欲绝,这也是一种给自己心安的方式。 林阿宝早早就在道观大门口等我,她一边挎着一个硕大的道包,里面全是老道长的法器和一些香烧冥钱,阿宝说,道长自己也有家人的,所以也顺便给自己老祖宗烧点。 这到也是,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帮林阿宝接过一个道包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她手腕上一眼,那根朱砂绳是每个人都得戴的,勉得又再出来个门魔,致使敌我分不清。 半个小时后,我们跟着老道长去了山下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去年死了老娘,一大家子人整整齐齐聚起来,少说也得有七八兄妹,三个儿子四个女儿,一溜儿来大门口迎老道长,瞧着多么恭敬,可我却在心里对他们不大客气。 据说这位婆婆,竟然是半夜起床摔倒,家里没人扶而活活给憋死的。 我和林阿宝互视一眼,这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懂得,进屋后,我们开始帮老道长摆法坛。 这家人院子虽小,但那兄弟七个看上去穿着得体,一个个为了表孝心,纸扎大马、房子车子样样都备了个齐整,冥纸钱更是堆着烧。 到是显得更加心虚,做做样子摆了。 因为婆婆算是枉死,所以老道长要做法事超渡她,今天林阿宝帮他做文书,我负债拌红饭,封冥纸袋,那七兄妹忙着招呼客人,这场法事做下来,按照当地的风俗,家里人得将就着请客人们吃顿晚饭,所以场面甚是热闹。 封了一会儿,往冥纸袋里放的米粒不够了,我拿着瓷碗正想去找个主人问问,突然有人拽了拽我的袖子指着侧边说:“米在那间小屋里面。” “哦,谢谢。”我没回头看是谁,心想也许是他家的某个客人而已。 谁知当我走上前去推开小屋门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位婆婆坐在里面小凳上,光线太暗,但婆婆身上的大红色圆宝寿服很是明显,我心里咯登一下,想要退出来已经来不及。 婆婆指着一个角落说:“那,米就在那里。”正是刚才的那个声音。 “好。”我干笑一下,硬着头皮走过去,婆婆的脸色有些乌黑,在花白头发的衬托下,更加显得她的眼睛深陷而且有种阴恻恻的感觉,一般枉死的阴灵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大概,我已经想到了她是谁。 “多谢姑娘了。”我拿米的时候,身后响起婆婆的声音。 “不客气,应该的。” “你看到外面那些人了吗?”婆婆的声音有种很平滑,没有任何感情的感觉:“那几个不孝子,小时候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拉扯大的,都说人这辈子,图就图个寿终正寝,可现在我落得这样的下场,去了那边还得受罪,跟他们的缘分也算是真的完了,这次走后,永生永世我和他们都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婆婆一直坐在那个凳子上唠唠叨叨的说着,好像是在和我诉苦,却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好下一个了断尘缘的决心。 我苦笑一下:“婆婆,来世投个好人家。” “做人有什么好,辛苦一辈子,就只是不饿着肚子而已。”婆婆站了起来,走到我身侧,蓦地一下子伸手来拉住我的手腕:“你到是善解人意,不如陪我去,我也好有个伴?” 郁闷,她的儿女不孝顺,何苦来拉我做垫背的,先前我还同情她来着。 我说:“婆婆,你知道我是从余音道观里下来的,你放开我吧,小心我伤到你。” “可是,接下来的我要怎么做,没有伴我很害怕。”婆婆突然流出两行血泪来,那血泪滴商答答的掉了几滴到我手背上,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腥臭感。 “唉!”突然空气里有人叹了口气,不是我,也不是婆婆。 但婆婆听到这一声叹息,顿时吓得急忙放开我的手,整个人战战兢兢地趴到了地上行大礼:“大人,老婆子我糊涂,饶过我吧!” “还不速速去报道?”一声冷诉之后,我身侧多了个穿着红袍的白脸男人,看着婆婆消失不见了,冥王才将漆黑的目光淡淡瞥向我:“你在这里做什么?好歹也是个人物,竟然被这样一只新生亡灵给拉住,就不嫌丢脸?” 629:和冥王的交易 瞧冥王这样子,八成是地芒尊回到地府里去了,他这是想要来和好,又不好直说,所以死撑面子活受罪,端着架子找抽抽。 我及力忍住笑,学着古代女人那样微微弯腰行礼:“冥王大人好威武,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一边去。”冥王甩了下红袖:“对了,我这几天很忙,现在有些饿,你去把供桌上的黄闷鸡端起来让本王填填肚子,快去。” “行,不过除非你帮我一件事。” “好了好了,何事你直说。”瞧那样子是真的饿了。 “请媒婆帮我送封信。”我把阿布的信拿出来递给他:“冥王大人一言九鼎,可不能失言哦。” 看着事先就准备好的信封,冥王知道我早就有备而来,不过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填肚子要紧,所以瞪了我一眼,就把信封拿过去揣进了怀里。 我悄悄把黄闷鸡端进来,看着他狼香虎咽的吃了个精光,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再伸出雪白的小手指抠着牙缝:“啧,很久没有吃人间的食物了,不好吃,太油腻。” 晕了,这一地的鸡骨头难道是我啃的。 我白了他一眼:“都说七月鬼门开,今天是七月半了,你出来做什么?” “我出来等你呀,你不晓得?”冥王淡淡地把目光滑向我,蓦地吃惊道:“哦呀,还真不晓得?” “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你的毒正在慢慢发作对不对,而且还没有办法可解对不对?所以,我来等你也是很合理的对不对?”冥王向我挥了挥手:“行了,别再问我问题了,我很累,得去打个盹,等到了那天,我自来取你的命。” 话完他便消失不见,只留下我独自一个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身后的门突然打开,林阿宝伸进头来:“明月姐姐,道长让你快些封冥纸袋,要开始送了。” “好,这就去。” 我急忙转身出了小屋,屋子外,大家都因为供桌上的那只黄闷鸡不见了而四处找呢,这光天化日的,竟然招了贼了。 “丫头,鸡呢?”老道长突然走过来问我一句,想必他已经看到我的动作,我小声告诉他:“被冥王吃了。” 老道长的神情怪异的扭曲了一下:“添乱还真会找时辰。” 供桌主食不见了,得现做,于是大家又纷纷乱乱忙碌了起来,宰鸡烧纸,重新让雄鸡上桌,老道长开始念着经文,众人将那些纸马纸房子全部端到大门外焚烧。 随着纸火堆熊熊,婆婆的七个子女突然跪到那堆大火前嚎啕大哭起来…… 只见随着那些纸火烧焚之后,黑色的纸片随着风纷纷扬扬往天空上飞,几个黑色的人影在纸灰间如飘雾一样掠来飞去,好像真的在收东西。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一幕,那些黑影如疾风在空中飞舞,只到火堆全部烧完,他们才消失不见了,又或者是,到另一家收东西去了。 忙碌了一天,我们也终于可以打道回府了。 回到樱花山时天已经黑了,不知道是不是七月半的原因,夜空有种更加漆黑的感觉。 因为有了冥王的那句话,我心事重重的去淋浴时,便多看了胸口上的黑点一眼,似乎又长大了些,而我的背上,却莫名凸起来一小片硬块,虽然不大,可现在看着自己的背,我突然觉得自己有那么点畸形。 “阿月。”赵钦在门外叫了一声。 我急忙把浴袍穿上,说实在的,头一次有了种不想让他看到我身体的想法,背上那是什么,真如冥王所说的,多了块骨头吗? 应了他一声拉开门出去,赵钦澄澈的目光锁住我:“许久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所以叫叫你。” “哦,我在擦头发。”我僵笑一下,越过他走到梳妆台前。 “我帮你。”他很温柔的上前来,拿起毛巾轻轻擦着我的头发:“对了,不是说七月半一过就去青鹅山吗,我想在去之前完成一件我们没有做过的事。” 我扭头看着他:“我们没有做过的事?” “嗯。”赵钦神秘的笑着从衣袋里拿出一张贵宾劵:“上次说要去拍婚纱照却没有去成,我已经定下来了,明天就去拍。” “不。”我几乎是冲口而出的拒绝了他,如果去拍婚纱照的话,一定会被他看到我背上的那块凸起,可在我的心里,却只想让他看到最美好的我。 赵钦神色微愣,因为我回答得太快了,他反而以为是自己太唐突。 我急忙解释:“等找到小白再拍,好吗?否则的话,我心里有事,无法真正的开心起来。” 赵钦脸上的神色释然,笑笑抚着我的脸:“好,听你的。” 两天后,我们便出发去了青鹅山,相比起上一次的人多力量大,这一次,就老道长和林阿宝,再加我和赵钦四人。 老道长很乐观的说:“人家取西经也才四个人,我们怕什么?” 乐观归乐观,可是青鹅上的地理严峻是一个存在的现实问题,我们上了山后,几歇几走,天黑了才走出上次的三分之一路。 加之左峰的信息摸糊,只说了一个无形门,据体有什么特征并没有说明,所以还得等老道长修整过后,观天像看风水才能逐渐摸清大概方向。 只不过幸好,一连半个月的雨水后,天气转睛,也勉了我们受湿气的罪。 天黑之前,我们在一片小树林里安营扎寨。 为了确保安全,这一次我和林阿宝同用一个帐篷,老道长和赵钦分别各住在我们左右。 为了逼勉被蚊虫咬,我拿出巨蟒胆和水给大家涂上,用过一些简单的干粮后,大家都累了,就都早早各自回了帐篷歇着。 “明月姐姐,你说这一次,我们能救回小白师兄吗?”黑暗中林阿宝的声音有些伤感:“你知道吗,从我第一次看到他,跟他开始吵架时,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他,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我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动心过。” “我们得有信心,一定能让他脱离黑月派的撑控。”我说:“你那就叫一见钟情。” “你和赵王爷,你们也是一见钟情吗?” “我不知道,前世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林阿宝突然翻身坐了起来:“明月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前世赵王爷要杀了你呢,会不会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黑暗中我不言语,这个可能xing曾经在我心里闪过,也许这也正是赵钦不愿意让我在他身上用入冥眼的原因,他不想让我看到当时的事情真相,可那时候的我,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呢? 630:月夜险遇 林阿宝见我不说话,长长的叹了口气倒回被窝里:“要不怎么说情爱这东西最磨人呢,我长这以大了,才第一次动真感情,也落得这个下场。” 我笑笑:“你才多大,别整得自己像个小老太太似的,等小白回来多跟他相处些时间,感情慢慢就有了。” 她没再应我,而是侧了个身子,好像进入了梦香。 山中的夜风吹得大树沙沙做响,想起上一次的惊险,就算是爬了一天的山路,我依然觉得头脑清醒睡不着,一个小时后仍然如烙饼似的,紧接着无法忍耐的一阵尿意袭来。 没办法,我只好拉开帐篷门出去,找了个避静的地方小解。 “咕,咕……。” 幽深的树林里面,一直有种奇怪的怪鸟在叫,它的声音低沉而有穿透力,更加把夜晚衬托得阴森不已。 解决好站起来扣裤子的我,肩膀上突然一沉,吓得我心里一缩,一直雪白的手在我的余光里出现。 ‘呼、呼……。”对方的喉咙像抽风机似的在喘着粗气。 我一点点扭过头去,看到一张女人的脸近在咫尺,凌乱的头发披在脸上,乌沉的目光阴森森地看着我,那眼珠子微微上翻,嘴角上挂着一丝诡笑。 “翠凤婶子。”我下意识的惊叫一声,同时往前走了一步,再转过身来看着她。 没错,她就是杜家村里的翠凤婶子,但看现在这副样子,大概也已经被变cheng人樽了。 “呼、呼……”翠凤婶子抬着双手曲着五指,微微弯着腰向我一步步走来,她的目光里全是贪婪噬血的光茫,脸上雪白的肌肉微微抖动着,如果我没猜错,她定是没有成功的那类人樽,已经被纹身师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杀人工具。 我一边后退,一边顺手折了根树枝拿在手里。 翠凤婶的目光蓦地停在我里的树枝上,下一秒,便像只猿猴似的一跃向我扑了过来:“嗷”一声怪叫,我急急后退两步,同时看准时机,将手里的树枝狠狠横扫了出去。 ‘啪’的一声,树枝不偏不正打在了翠凤婶的脸上,这一击也让她扑了个空,身子一斜落到了地上,只见她落地又一个翻滚站起身来,因为我那一树枝的力道,她半边脸上的肉被削掉了一大片,此时那片肉就挂在脸上晃悠着。 看到她这样只觉得说不出来的恶心,真想快点把她给解决了事。 我转身捡了根更大的树枝,想要等她再次扑来时只剌她的心脏。 黑暗中,翠凤婶子喘着粗气再次向我扑来,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哧的一声,翠凤婶子站在原地不动了,张大了嘴巴发出一阵怪声,只见她的眉心间,由一小点红色转变成汩汩而流的血水,那点寒光剑尖,从脑后一直穿透到她的前额上。 扑通一声,翠花婶倒地…… 我诧异的看着林阿宝若无其事的从她头上抽出剑来,冲着哑然的我问:“明月姐,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阿宝,你怎么知道?” 林阿宝打断我的话:“幸好我也内急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舍想。” 其实就凭一个人樽,我还能对付得了的,不过她救了我是事实,我也无谓再多辩,只好笑笑说:“谢谢哈。” 我们找了些简单的枯枝盖在翠花婶身上,然后结伴返回营地,到是把赵钦和老道长也吵醒了。 “阿月,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不小心遇上一个人樽,被阿宝解决掉了。” 赵钦清凉目光掠过林阿宝脸上,想必他心里所想的跟我一样,林阿宝何时变得这么强悍了? “你们去睡,我守后半夜。”他走上前来拉过我:“树林里这般危险,怎的又乱跑?” 我心里一暖:“有你在,我怕什么?” 他便勾唇伸手按住我的后脑勺,薄唇亲了我额头上一下:“去睡吧,不早了。” 回到帐篷,我看到林阿宝把她的剑给放在背包里,地上扔着一团擦过剑上血渍的纸巾,见我看向那团纸巾,她还伸了伸舌头说:“真恶心。” “以前没见过你有这把剑,剑锋真利。”我说。 “那是当然,这是一把寒铁宝剑,平时没什么事儿我当然不会拿出来,此次上山救小白一定很凶险,所以我就带在身上了。” “行了,睡吧。”我冲着她笑了笑。 寒铁剑和铜钱剑、五帝钱剑不同,一把能斩人且不能杀鬼的剑,戾气一定很重,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下半夜相安无事,隔天一早起床,吃过简单的早餐,洗漱过后,老道长算了一卦,卦像现显往西北走,我们便收拾收拾,继续起程了。 临走之前我去看了一眼翠凤婶子的尸体,正想着得给她埋了,否则要是谁上了山看到,那不得吓得去报警,到时候又是一连串的麻烦。 谁知等我走到那里的时候,只看到一堆染着血渍的枯叶,翠凤婶子的尸体不见了…… “昨天晚上那个人樽的尸体不见了,难不成她还会复活?人樽的死xue在眉心间,阿宝那一剑从后到前穿了个透,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我把这事悄声说给了赵钦,他修眉微蹙:“大概是被他的同伴给带走了,不可能再复活。” “如果他们有同伴的话,那我们更加得小心了,关键时刻,一定要保护好老道长。” “嗯。”似乎从喉头里应我一声,赵钦拉着我的手微微一紧,他澄澈的眸光看着前方,问我一句:“阿月,怎么此次行动,想到把林阿宝叫上?” 我一愣:“我没有叫她,我以为是老道长叫她的。” 他便不解地扭过头来,看着我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抿了唇,只是淡淡的:“嗯。” 老道长和林阿宝在前面边走边聊,时不时传来林阿宝银铃般的笑声,看不出任何端倪来,但她那个背着一把利剑的黄色背包却显得异常的耀眼。 我们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赶路,吃过午饭后,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只好找了棵茂密的大树稍做休息,老道长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之他还要损耗修力算卦卜风水局,所以体力一定要比我们用得多,为了将就他,我们这一路上只能慢慢前行。 青鹅山虽然险峻,但整座山的形壮,其实类似于三柱清香,正是这种奉天形式的山峰,照老道长的话说,它才能养妖育魔,就连乌宝也可以在此长居多年避世。 而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也只是第一座山峰而已,照着老道长卜的风水局,大概得走完第一座峰才会有些门道。 631:怪老头儿 休息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便继续出发了。 因为已经是第二天的原因,越走越累,走了大约两个小时,除了赵钦,我们三都有些体力不支了,他却还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休息一下。”老道长终于受不住一声长哼,正要一屁股随地坐下去,却被林阿宝托住手臂,神色一紧:“等等。” “怎么了?” “毒蝎子。”说话间,林阿宝拿起一颗小石子往两块石头之间掷去,不一会儿,真就跑出来一只幽蓝色翘着尾巴的蝎子来,这蝎子像是有灵xing似的,蓦地一下了停在那里,想是在打量我们似的,之后竟然两脚一软,倒到了地上颤动着四肢不动了。 众人摸头不着脑,老道长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们谁使了手段?” 我和赵钦什么都没做,林阿宝也摇摇头:“没有啊。” “不好,毒蝎子突然倒地,所谓一物降一物,必定是有克他的灵物出现了。”所幸赵钦想到了这一节,只到他声音才落,空气里立刻飘来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儿。 我们惊得下意识里憋住呼吸,但这样只能挺一会而已。 说时迟那时快,赵钦一手将我揽腰提了起来,再另一只手提着老道长,轻轻松松将我们放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横枝上,等他再度把林阿宝提上来之后,只见树下走来一个摇头晃脑戴着顶绿色瓜皮帽的小老头儿,看样子大概还不足八十公分高,只见他一边走一边哼着歌,穿着大褂的腰间还挂着个铃铛。 “叮、叮……。”每走一步,那铃铛的响声都清脆怡人。 我心里一动,这铃铛声竟然和控制小白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看得出赵钦心里的想法和我一样,他抬起手来,对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式。 我们凝神观察着树下的情况,只见小老头儿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伸出一只长满白毛的手,将那只毒蝎子拿起来,一下扔进了嘴里咯吱咯吱地嚼了起来。 但见小老头儿随着咀嚼,那一鼓一鼓的腮帮子上,也翘出一片白毛,因为事先他一出现就是背对我们的,而且角度问题,我才会误把他当成一个小老头儿,可此时只见他伸出来的手和脸上的那些白毛,我心悸的不确定了。 令人心生恐惧的毒蝎子在他嘴里却被嚼得津津有味,然而这令人作呕的一幕还没有结束,只见他伸着脖子咽下那只毒蝎子之后,再把面前的两块大石给翻开,只见里面密密麻麻不下几十只蝎子,着实令人心惊。 要是刚才林阿宝不拉道长一把,被其中一只咬到都不堪舍想。 坐在树枝上的老道长此时对着林阿宝抱了抱拳,无声地说了句:“多谢!” 林阿宝抿着唇笑,也玩儿着还了个礼。 树下,小老头儿把石头下的毒蝎子吃了个精光,只听他腰上的铃铛一声轻轻地响着,那声音随着风似是可以送出去很久…… 吃完了毒蝎子的小老头儿终于满意的拍拍肚子要走了,他转过身来时,我们都吓了一跳。 他竟然不是人,呃……只能说长着一张人脸,脸上却又长满了白色的短毛,说他是只猴子,却并没有半点猴子的神态,到像个老头子似的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而且他还懂得头戴瓜皮帽,脚穿着老布鞋。 思讨着,人老到一定的程度,会不会满脸长毛呢? 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了这样一个让自己打了个冷战的想法。 那边老道长急急从道包里拿出根红绳,不多说了,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他把红绳递给了赵钦。 地上的小老头儿正在满足的哼哼着奇怪的曲调,像个从小酒馆里吃饱喝足了出来闲逛的老爷子似的,那神态那步伐,多么悠然自得。 只到赵钦轻飘飘地跃下树枝,再顺手将朱砂红绳套到了他的脖子上,呃,小老头儿这才愣住了。 愣了一秒钟,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捉了,那神色大急,弯腰转身想逃,发现跑不掉了,立刻曲下小小的身子双手双腿开始没了命的刨士,‘叮当叮当’身上的铃铛一阵乱响。 很难相信,随着一阵尘土纷扬,眨眼的功夫他就刨出一个大坑来,那些刨出来的黄土都快有他高了,小老头儿这才绝望地发现,无论他多么努力都是跑不掉的,因为赵钦只是淡淡地站在一边拉着那根朱砂红绳头,胜券在握地看着他。 ‘扑通’一声,小老道突然就两脚一软跪到了赵钦面前,却不说话,只是指天划地,嘴里依依呀呀的叫着,好像想要表明自己不是坏人似的。 赵钦便冷唇一勾,一只手拉着朱砂绳,另一只手掌心一展放出幽冥剑,剑峰寒光凌凌往小老头儿脖子上一架,冷沉道:“说话。” 这下小老头慌了,双手乱颤,急急一头磕在地上,说话了:“这位大人饶了小人吧,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呀!” “是吗?”赵钦冷冽的眼里流淌过一丝戏耍,用剑尖挑起他腰上的铃铛:“这是何物?” “这,这是我捡来玩的。” 那铃铛铜不铜铁不铁的,竟然是一种漆黑的颜色,大概是乌铁所造,但这种东西已经绝世很久了,要不是铃声相同,我们也不会联想到小白。 我们三人自行缓缓地从树上爬了下来走过去,小老头一脸讶然,原来有这么多人啊? 那边赵钦冷哧一声让他收回神去:“捡来的?” 别说赵钦不信,我们都不信,小老头儿道:“真是捡的,觉得好玩儿就戴在身上了。”话完,眼睛贼溜溜地在我们身上转了转。 “看样子,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会说实话的,这铃铛原本就挂在你身上,还尽说什么捡来的,你再去捡一个我瞧瞧。”林阿宝突然怒骂起来:“快点说,小白是不是在你的手里?” “我哪敢骗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活神仙,看着修力不凡,我哪敢啊!”小老头看到林阿宝这么凶,吓得又跪到地上。 “我不信,快点把小白交出来。”林阿宝扯了根树枝就想往小老头身上抽,我急忙拉住她:“阿宝,关心侧乱,你不想想,以他这点道行,他能制住小白吗?” 阿宝被我困住动弹不得,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却溢出一层水雾来:“你们不是说过吗,小白出现两次,都听到铃铛的声音,那为什么偏偏这么巧,这个怪人身上就有这铃铛呢?” “是,这件事情的确有蹊跷,不过容我们慢慢问,不能强行用刑,否则的话,只怕会起反作用,好吗?”我拍了拍阿宝的背,小声道:“别哭,别灭了自己的威风长他人志气。” 632:老乌 大概是看到阿宝动了真气,小老头也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的确是走不掉了,这才转动着乌如黑豆的小眼睛,双手抬起来撮着揖说:“这位姑子你别哭,我原是河中泉洞内乌宝大人手下的一闲散人,只因为乌宝大人仙逝了才得于到洞外走走,小的并没有做坏事呀,这铃铛真是昨天晚上捡的,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你到是说说,在哪里捡的?”我冷声问他,看他目光里流露出来的视线,到也不像是说假话。 “就在,就在前面树林子里,当时我看到一个黑衣人,他闪身不见了,之后我便发现他站的地方丢着这个铃铛。” “胡说。”林阿宝愤然破口大骂:“说什么黑衣人,你在说谎话,这么重要的东西人家会随便扔掉给你捡吗,我瞧你就是知道乌宝便是被我们所杀,所以才找借口想要接近我们,好有称机报仇的机会。” 一下子,大家都愣住了。 阿宝这姑娘说话太直,她怎么能把乌宝死在我们手下的事情给说出来,当时不知道这人世间还留有乌宝余党,现在这小老头儿事先已经表明自己是乌宝手下的人,她却再说出真相来,那岂不是无形之中给我们立了一个威胁。 别看小老头儿个头不大,可是就凭他能空口吃毒蝎子那一招,也是不能小瞧了他的。 一秒、两秒,小老头的目光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过,突然两眼一瞪涨红了脸,虽然脸上有一层白毛,可是那毛下的皮肤全部变成了红色,到叫一张脸红白相间,变成了粉红色,他果真怒了,当下头一低,向着老道长腹部撞去。 还真以为自己找了个软柿子捏?老道长只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而已,此时见小老头儿向自己撞了过来,不慌不忙,只是稍稍退了一步顺手摘来树上的一枚细枝,抬手啪的一下,正正打在了小老头戴着瓜皮帽的头上。 “哦呀。”力道用在一点上,那自然是很疼,小老头顿时疼得一声惨叫,整个人再次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到了那些红土上,过了一会儿挣扎着起来,灰头土脸的大骂:“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幸亏得那天我有事外出没在泉洞里,才逃过你们的剌杀,乌宝大人给了小的生命,几百年来徐徐不止,他有恩于我,如今终于见到仇人,却可恨我没有那份力量去为乌宝大人你报仇,呜呜,乌宝大人,小的对不起你。” 一边哭一边吐掉嘴里的红土,那神情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哭得我们心里很是不舒服,我说:“乌宝作恶多端,草结人命,这些年来,不知道窝害了多少良家女子,人间的官家拿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还以为那些女子是无端失踪而已,我们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 “我呸,什么为民除害,你们想要他的元灵还差不多。就算乌宝大人再坏,可是他给了我生命,我在这里能活几百年完全是因为他,他对我来说,就尤如再生父母,而你们……你们就是我的仇人,是我的杀父仇人。”小老头儿用长满白毛的手指着我们骂完,从腰间解下那个铃铛摔在地上:“如今我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何必还假惺惺用这铃铛做借口。” 现在,尴尬了我们…… 最终还是老道长上前一步解开他脖子上的朱砂绳:“得,既然你真以这铃铛无关,那我们也不为难你,乌宝做恶多端,我们杀他也没有错,你走吧。” 小老头儿再次用质疑的目光看着我们,满脸不信任:“真让我走?” 阿宝突然开口:“不能让他走,就算要放走他,也得等我们找到无形门之后,否则他回去叫来其他人怎么办?”话完拿过老道长手里的朱砂绳再次栓到了小老头脖子上,凶巴巴的瞪着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老头似乎被阿宝的样子给吓到了,缩了缩脖子:“叫我老乌吧。” 林阿宝坚持要把老乌留下来,再加之我们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如果老乌回去再叫来其他乌宝余党,那我们便有种腹背受敌的感觉,也着实前后不顾。 稍做整顿,开始上路后,老乌一直由阿宝用红绳牵在手里,那个奇怪的铃铛却暂时交给老道长保管。 一路上老乌沉着一张白毛脸,对我们敌意很深,林阿宝对他更是有种深痛恶绝的感觉,一路上对他骂骂咧咧,等第二次我们歇下脚的时候,老乌因为不小心碰到了林阿宝的背包,便被她顺手拿起根树枝抽了他背上一下。 这一幕连老道长都看不下去了:“阿宝,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是把对小白的担心转移到老乌身上来折磨他,那不如早点把他给放了,贫道最看不懂这种卑鄙手法,哼!” “道长,你……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我做错了吗?”林阿宝涨红了小脸。 “为了大家的安全扣下老乌没错,可是你把他当畜生似的打打骂骂就不对,再怎么说他也是条生命,就凭他忠心主子这点上,你就不应该这样对他。” “我……。”林阿宝嘟起嘴巴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再次泛起水雾。 我说:“阿宝,道长说得没错,不然这样,老乌交给我吧,你没有错,但心里有气儿,等找到无形门,我再把老乌放了便是。” “不行,我要亲自看着他,既然你们反对,大不了我不再打他就是了。”林阿宝很坚绝地坐到了一片阴凉地,扭着头再不和我们说一句话。 因为有了这场不愉快的争执,老道长脸色也不好看,为了让他老消消气儿,我打算去树林里拾些柴火来烧水给他泡壶茶,茶和烟一样也同样会上瘾,早晨起来走得急,道长到现在都没有喝上茶水,被林阿宝这一通顶嘴,自然火气更大。 “阿月,辛苦你了。”赵钦跟在我身后,我回头向他苦笑一下:“不知道阿宝是不是吃错了药,平时对老道长很尊敬,今天竟然跟他顶嘴。” 赵钦抬手将我额头上的枯叶拿掉:“林阿宝很反常,也许是因为担心小白所至,但我们还是得多留个心眼的好。” 我点点头,阿宝从一开始就来路不明,至今我们都不知道她的身世背景,只不过她天真活泼的样子,真的令人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没想到找了一会儿,我们竟然无意之中看到了一间小破庙,庙里放着色彩斑斓的关公相,虽然破旧,但至少有顶有窗,总比在帐篷里闷着好。 633:关公庙 我让赵钦回去接他们过来,自己留下来稍做打扫,庙里有些枯枝稻草,就连关公相上也挂满了蜘蛛网和灰尘,这一通忙碌下来,至少比先前要整洁了一些。 因为要背着各种行李,再加之又多了个老乌,赵钦他们过来的速度自然会慢一些,打扫好卫生后,无所事事的我便在小庙里转了一圈,其实就连关公相后也什么都没有,但我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我。 当我在周围看了一圈之后,无意识的将目光扫过关公相脸上的时,晃眼觉得他黑色的眼珠子似乎有神采似的,他在看着我。 我心里一激凌,但再仔细一看,又没什么。 有些塑像如果手工好的话,眼睛是会很有神采,更神奇的是,无论你走到哪一个方向,都会觉得他正在看着你。 不禁为自己刚才那一惊感到好笑,我出去庙外折了几枚枝叶回来帮关公相扫了扫身上的灰尘,之后,老道长他们就到了。 看样子还是没有消气,我急急生火给他煮了杯茶,时间也差不多了,就给大家都泡了面。 阿乌端过我递给他的方便面时,警惕的看着我。 “吃吧,要杀你,还没必要用下毒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他便将信将疑的接过面去,吃了一口,脸上总算是露出些欣喜来:“多谢。” 老道长便瞟了他一眼:“阿乌,你到是说说,你究竟是人是妖?” 阿乌说:“我当然是人,只是长寿些而已。” “哦,多少高寿?” “五百多年吧,不记得了,好像是六百年。” 感情做人都快要成精了,老道长吃惊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奇怪,三界之间,最短寿的就是人了,你在乌宝的帮助下竟然能活这么久。不过说来也奇怪,人想成仙,仙想cheng人,妖也想cheng人,为什么?就为了这七情六欲?” 话完才发现自己好像也说到了赵钦,不由得呵呵笑笑:“得,想不通,我老道还是继续吃面条。” 赵钦侧看着我,暖暖地勾唇一笑。 林阿宝一直绷着小脸不和任何人说话,她有她的心事,好像还异常的烦燥,我们也不便去打扰她。 很快,眼见着天快黑下来了,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因为怕半夜有风雨,我怕老道长冷,自然是要去拾些柴火备着,赵钦跟着我出去。 他欣长高大的身躯跟在我身后,每捡到一根柴火,我便往他怀里塞,可就在这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儿,这气息我最熟悉不过了,心里猛然一沉。 “阿月,你怎么了?”赵钦急忙将柴火扔到地上。 “没事。”我苦笑一下,下意识的后退。 这种下意识躲着他的动作却让赵钦更往前一步,伸手拉住我:“你不舒服?” “我……我闻到了一股怪味儿,大概是蛊毒再次发作了。”这气味儿让我难堪,让我不想他靠近,想要挣开他的手,可却反而被赵钦往前一拉,将我整个揽进他微凉的怀里。 “傻瓜。”他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发:“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再说了,就算那样又如何,我并不再意。” “可我再意,我不想让你看着一点点腐烂的我。” “不会那样的,我一定能想到办法,但首先你得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好吗?”他亲了我有头顶上一下,再用修长指尖捏着我的下巴,眼神灼灼地低下头来,温润的薄唇轻轻吻上我。 做为一名护士,我很明显地感觉到赵钦的身体很快起了反应,真是难为了他,因为我身上的蛊毒,男女之事会让我剥筋剐骨的痛。 他缠缠绵绵地吻了我一会儿,最终僵硬着身体停了下来。 我心里即愧疚又难受,做为一个正常男人来说,谁不想有个正常的女人做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夫妻琴瑟和谐,可我,却什么都不能给他。 我们抱着柴火回到庙里的时候,老道长已经在关公庙前点了一只红蜡烛。 林阿宝窝在一边打盹,手里还紧紧拉着栓老乌的红绳。 突然‘咔鎯”一声巨响,夜空中响起一声炸雷,林阿宝被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了一句:“几点了?” “阿宝,太累就休息吧。”我在关公相后那块空地上铺好了我和她的床铺:“老乌我看着,你先睡一会儿。” “不,我要一直拉着他。”林阿宝虽然听话站起来去睡觉了,不过手里依然拉着老乌,老乌只能跟着她去了地铺旁边蹲在角落里,反正一点也不敢靠近林阿宝的样子。 我给赵钦和老道长也把床给铺好,于防野兽,便在门口中央处烧了堆小小的篝火。 等这一切收拾妥当去睡时,却怎么也睡不着。 老乌脖子上的朱砂绳被阿宝拉着,他只能蹲在我们床铺不远的地方,瞪着一双乌黑的小眼睛看着我们,试问,有这么一个妖不妖人不人的东西在床边,又怎么会睡得着呢。 我侧身向左就和林阿宝面对面,侧朝右却能看到老乌就蹲在那里,真是如烙饼似的怎么也睡不着。 一道闪电在夜空中划过,顿时照亮了小庙,就在那一瞬间,闪电将老乌的白毛脸照得异常可怖,他一直没有睡,而是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索xing坐了起来,抱着睡袋看着老乌。 他也看着我,分不清是白毛还是胡子下的鲜红嘴唇,突然拉开一抹很诡异的笑:“你中毒了。” “没错,那又如何?”我看着他。 “你们此次来青鹅山,就是为了解你身上的蛊吗?” “不,我们是为了一个朋友而来。”我冷笑看着他:“奇怪,为什么乌宝身边的那些人,在我们杀了他之后,都化为无形了呢,而你却是实体的,还活得好好的。” “你错了,其实我们做为乌宝大人的属下,是有很多等级的,你说的消失掉的那些,只是他平时无聊幻化出来的村民而已,而真正是人类的,却是在另一个地方。”老乌似乎叹了口气:“乌宝大人一生爱色如痴,想必当时,也是着了你的道,否则他也不会一时失算。” 这算不算是称赞我还算长得好看呢? “当然,除了你的容貌,乌宝大人一定也很想要你身上的修力,比如,你手心里的莲花。”老乌脸上的诡笑,在又一道闪电过后,随着瓢泼大雨再度绽开。 “所以他有贪嗔痴三念,我们杀他没错。” “人xing三念,你们何尝没有呢?”老乌阴沉沉地压低声音:“否则,你又为何会中蛊?” 634:会动的神像 我和老乌在闪电中对视着,这小老头儿有点意思,他竟然能不动声色的看出我中了蛊,而且言语里的顿悟也很高,不错,其实俗人之中,谁没有贪嗔痴三念呢? “老乌,不早了,你也休息一会儿,你背过身去,行不?”我不想再跟他聊下去了,那张脸在闪电中看起来着实可怖,再加上他嘴角上那一抹阴森森的不怀好意似的笑意。 “不。”老乌看着我:“背是每个人的弱点,我又岂会把弱点对着你呢?” “算了,那随你折腾。”我懒得跟他再辩下去,只好倒头睡了下去。 轰隆隆,惊雷和着豆大的雨点纷然而至,幸好今天无意之中看到了座小庙,否则睡帐篷便有得受了。 因为老乌还在那里瞪着黑豆眼看着我,没办法,我只好侧了个身和林阿宝脸对脸的睡,哪知正在这时候,一道闪电再度从夜空里闪过,整个小庙被照得亮如白昼。 我吓了一大跳,林阿宝的眼睛,竟然是大睁着的,和平时不一样,好像那种怒目睛睁的样子,瞪到眼珠子有点往外鼓的感觉。 “阿宝。”我惊叫一声,阿宝没反应,黑暗中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随着呼吸平静的一起一伏,她睡着了,睁着眼睛睡? 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会是这样狰狞的表情,更别说发生在平时活泼可爱的林阿宝身上了,我毛骨悚然的翻了个身,现在,到是突然觉得看着老乌那张脸更舒服些了。 “阿月,没事吧?”赵钦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没事。” 拉了拉被角,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但不管怎么裹,心里仍然不舒服,试问自己背后的人有那样的睡眠表情,谁还能踏实睡。 我从来没有和林阿宝同床睡过,昨天晚上的第一次露营,因为没有灯光的原因所以一夜无话,可此时此刻,我只能战战兢兢的缩在睡袋里,生怕林阿宝突然张开嘴来咬我一口。 老乌笑了,因为他早就看到林阿宝睁着眼睛睡觉的表情。 我没搭理他,平躺着闭上眼睛,可是无论怎样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都总是能感觉到林阿宝鼓起来的眼珠子像是在看着我。 雨点敲打着小庙屋顶,响起一阵阵踢踢塌塌的声音,我本来睡眠就浅,在加之林阿宝像颗定时zha弹似的睡在身边,怎么也睡不着了。 煎熬了半个小时,我披衣起来去加些柴火,怕老道长受凉了旧伤再痛。 只见赵钦抑面躺着,他昨晚就没有睡好,此时也已进入了梦香。 一声惊雷响了起来,小庙门口突然多了个身影,只见来人一身黑装,头上戴着黑纱斗立帽,闪电掠过,黑纱下那张脸苍白现显出来……小白。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句话不说,蓦地转身往外走。 “小白。”我大叫声,站起来怆惶向他追去,哪知才跑了两步,一只很长很长的手不知从什么地方伸了出来,一把钳住了我背上的衣服,将我整个往庙里拽。 庙外大雨中,小白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嘶吼着他的名字,整个人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往后一跌,背硌到了地面的砖块上,疼得我挥身一抽。倏地一下子,我睁开了眼睛,原来刚才那一切只是做了一个梦。 可是却那么真实,甚至我都不知道,这梦从哪里算是开始呢? 是从和老乌谈话开始,还是从我起床去生火开始? 我满头大汗的看了老乌一眼,他没有睡,黑暗中他那如黑豆一样的小眼睛似乎亮动着呦黑的暗光,这让我更加不寒而立,老乌脸上的莫测深高,让我觉得他好像有种能窥视我梦里情景的感觉。 我翻身转向林阿宝,她已经侧过身背对着我,所以看不到眼睛是否还睁着。 然而当我躺下去的那一刻,我的目光不经意触及到了关公相上,梦中那只长长的手,袖子也是这种绿色的…… “嘘。”黑暗中的老乌突然抬起他那只长满白毛的手示意我别出声,尔后他的目光往上扬起,看着关公相。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里我感觉到那关公相动了,就好像一个僵硬的人,正在缓慢地转动着他那原本只是块石头的身子,我吓得大气儿不敢出,因为我们的床就铺在关公相后,如果他动了,他跳下来,又或是倒下来,那我和林阿宝必定被砸成一堆肉泥。 偏偏,我也不能叫林阿宝,这样只会更加惊到他。 “嚓嚓,嚓嚓。”关公相果然在缓缓转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白天打扫的时候会有种被人看着的感觉,蓦地一下,突然觉得鼻息里闻到一股子灰尘味儿,之后眼前便多一个倒立的头颅,准确地说,是那个石头刻的关公相整个悬空,头下脚上的飘浮在我头顶上。 他黑色阴沉的眼珠子一点点转动,上扬,阴森森地看向我。 我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有一尊石相于这样的姿势看着我。? 呃,而且关公不是正义之神吗? 我屏住呼吸不敢再动,生怕动一动,他就会整个落下来,试想人的肉身哪里会承受得住这千斤巨石。 庙外,雨声和雷声呼啸着蹂躏着这个世界…… 庙内,我头顶上的关公相一点点转动身体,很轻盈,飘逸,无声无息,只到他转成他在上,我在下的姿势,我们中间之隔着三十公分高的空气而已,关公相僵硬的脸上,似乎掠过一抹诡异的笑。 我滑动眼珠子看向老乌,战战兢兢地小声问:“他想干嘛?” “嘘。”老乌脸上表情很奇怪,似乎想笑,却又不得不及力忍着:“他想和你生娃儿。” 去你大爷的…… 我急出一脑门子的汗,不动声色将全身的修力都运到了掌心上,只能一掌将他给劈开,否则一击不成他压下来,那…… ‘噌’突然一声铁链轻响,黑暗中只见一条黑色的链子临空甩了过来,一下便稳稳套到了关公相的脖子上,再向后一甩,整个关公相便向后面的墙上砸去,呯的一声巨响,小庙的半边墙被砸出一个大洞,关公相也跟着滚出了庙外。 这一声巨响,把大家都给吓醒了。 我急急起身跑过去看,只见闪电中,那个关公相里似是有一道黑影飘了出来,那黑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雨中乱窜,貘绿色的眼睛凛冽一缩,手中铁链再度飞出,稳稳裹住那黑影,稍一使力,随着一声怪异的尖叫,对方便已被拉成数片。 貘怎么会来了? 我惊讶看着雨中的他,视线如冰,一头长发在闪电中浮着幽蓝光茫。 赵钦和老道长站在我身侧,大家一起看着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635:老乌之死 雨水不能近貘的身,好像在他身上有个无形的防护罩,那些雨点纷纷扬扬往四周飘散开去,可那样冷冷站在雨中,还是让人勉不了会担心。 我正想上前去叫他,手臂却被赵钦拉住,他似是勾唇一笑,抬手对着貘做了个供手的动作:“神兽果然了得,多谢你相救了我娘子。” 貘不语,只是把目光掠向我,莫名一句:“他一直求我,我才会走这一趟。” 话完,长长的黑披风后面一阵蠕动,掀开了跑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来。 “阿丁?”我吃惊的看着从雨中奔向我的小孩,阿丁跑进庙里便紧紧地抱住我:“要不是貘大人,我怎么可能找到你,我求了他好几天,他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抱住他的大腿不放,之后他不耐烦了才答应送我一程的。貘大人,谢谢你。”阿丁扭头说道。 我也扭头看向雨中,才发现刚才只顾着看阿丁听他说话,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我们这次进山是要搏命的,你这孩子。”转身看着阿丁,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赵钦伸手来搂着我:“算了,既然他已来,这也许都是定数,阿丁的外套湿了,快脱下来烤烤。”可以说,他这是头一次这么认真的跟阿丁讲话。 阿丁顿时很高兴:“王爷真不赶我走吗?” “因为没办法赶,看看吧,下次如果那位貘大人来,看他愿不愿意把你再送回去。”赵钦的目光凉凉地往雨中掠去。 阿丁便嘟起小嘴,我笑道:“好了,王爷逗你呢,快去烘衣服。” 林阿宝这时才嘀咕一句:“现在可好,我们的队伍都快成托儿所了。”她话里有话,意在打击老乌长得瘦小,我笑着将她推过去:“睡吧,天快亮了。” 唯一乐观的便是老道长,他回到了自己的被窝里,笑呵呵的:“阿丁,烘好了衣服来和爷爷这头睡。” 这时我才发现老乌窸窸窣窣地躲在暗中的墙角里,不是说背是他的弱点,他永远也不会对着我们的吗,可现在,就恨不得那墙上有个缝能让他钻出去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样也好,总之不看着我,我便可以睡个好觉了。 天亮之后,雨停了。 一夜大雨过后,清晨的空气里带着阵阵泥士芬芳,那个碎成数片的关公相被雨水冲唰得干干净净。 此时再看着他,心里依然会升起一股凉气。 “神灵躯体,邪灵魂魄,想必是什么妖孽在林子里做祟,想要借这关公神像的躯体受人香火,这样的情况其实很多,人人都以为自己拜的是菩萨,其实到底是什么,谁又知道呢?”老道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的,他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一只手抚着山羊胡子,莫测深高的表情。 我不解:“为何昨天晚上关公相作祟时,你和赵钦都没有反应呢?你们的道行那么高?” “丫头,我跟你说,无论哪一种妖孽鬼物,他所擅长的只能是一种本领,就像人一样,想要自己出人头地,就必须得专心做好一件事,妖也是,所以昨天晚上这妖孽,大概是用了什么手段蒙弊了我们的心智,不过说来说去,主要是这两天太累了,否则于他这点道行还困不了我们。” “老乌到是清醒得很,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过貘出现之后,把他吓得不轻,后来就一直背对着我们,不大敢看我了。”我凑近了老道长压低声音问:“林阿宝是你叫她来的?” “没有啊!”老道长看着我:“不是你叫的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她是太担心小白了,所以才会不动声色的跟着我们来。” 老道长抚着胡子回头看了正在里面伸懒腰的林阿宝一眼,沉声道:“我还是那句话,这小姑娘来路不明,该防还得防。” 我正想把昨天晚上她瞪着眼睛睡觉的事情告诉老道长,阿丁从庙里跑了出来。 “给,这是貘大人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是一个白色的小布包,包裹了许多层,我一头雾水的一层层打开,看到里面竟然只是一根湖蓝色的羽毛。 “阿丁,这是什么?”我拿起这根羽毛来,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就跳了一下,就好像有人拍了我背上一掌似的。 “不知道,他让我带到,我听话带到就是了。”阿丁翻了翻眼睛,一夜之间,又恢复了他那副爱理不睬的样子,昨天晚上激动得跑过来抱着我的那个小孩又不见了。 我无奈的将羽毛收好,弯腰扶着他的双肩:“阿丁,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知道吗?” “不叫。”阿丁梗着脖子,转身跑进小庙里去了。 “这孩子。”我苦笑着转身。 老道长说:“他还是认定了想要寄生以你,不管怎么说,你一定不能让他那样做,这样即害了他也害了你自己。” “我知道。”我点点头,转眼看到赵钦正在笨手笨脚的叠被子,便急忙进去给他帮忙。 这家伙大概并没有睡好,好看的单凤眼角里有些倦意,看到我又微微勾唇:“貘给你的东西,你得收好了。” “你看到了?那是什么?”我好奇。 “问那么多做什么,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赵钦曲起手指敲了我额头上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讲完这句敛下眼角时,竟然带着几分失落。 突然那边响起林阿宝的声音:“老乌。”叫得很是着急的样子。 “老乌怎么了?”我急问,昨天晚上自从貘来过后,老乌便把头靠在墙上,再没敢转过头来,当时我还看到他在瑟瑟发抖,以为是被貘的神力给吓到了,所以也没再意。 林阿宝尖叫:“老乌他死了。” “什么?” 我们同时急急上前去查看,只见老乌此时已经倒到地上,脸色有些发紫,眼睛瞪得很大。 我伸手去他鼻息前探了探地,真的没有呼吸了。 “怎么回事,昨天晚上还好好的。”老道长看了看他脖子上的朱砂绳,扣结很松,也不可能会勒死他。 阿宝说:“会不会是昨天晚上给吓死了,而我们却没有留意到?” “唉,看样子是他命该如此啊。”老道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一天的缘分也是缘分,呆会儿挖个洞把他给埋了吧。” 这场面…… 我急急把阿丁拉到了一边让他不要看,老乌的相貌原本就不好看,这一死了无生气,再加上一脸的白毛,那样子更是令人可怖。 哪知被我拉到庙外的阿丁突然拉住我,小声说了一句:“老乌不是被貘大人给吓死的,昨天晚上我烘好衣服去睡的时候,他还转过头来,冲着我笑了笑。” 636:卜卦 “我知道。”我看着阿丁,露出一丝只有自己才懂得的笑意,其实今天早晨最早起床的是我,当时我还看到老乌动来着,也就是说,老乌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前才死的:“阿丁,其实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们大家都不清楚,这一路上凶险万分,姐姐只希望你有话不要乱说就行了,好吗?” “你不是我姐姐。”阿丁虽然点点头,但是打死不认我这姐。 我头痛地苦笑一下。 关于老乌的死,林阿宝是第一个发现的,但就算我和老道长在外面聊天的时候,庙里有她和赵钦在,再加上一直蹦蹦跳跳的阿丁,所以也没办法就认为是阿宝做的。 一个小时后,我们在庙前不远处挖了个坑将老乌给埋了,老道长简单的念了几句经文。 正所谓虽不是我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要不是我们抓了老乌,也许他还能活个五百年。 念完经文的老道长叹了口气:“老乌生前奇异,死后但愿他不成鬼魔。且又是死在庙中,如果有缘就此化做庙主爷,那到也不错。” 但愿吧! 埋好老乌吃过早餐,我们背上行囊上路了,据老道长今儿早上卜出来的卦相,无形门应该在青鹅山的第二峰,而今天,我们就能完成第一峰的路程了。 走出去一段,林阿宝并没有跟上来。 我让他们先走,自己转身回去找她。 回到小庙门口,看到阿宝站在老乌坟前,手里拿着那条朱砂红绳,眉头紧皱,脸上神色有些伤感,没想到打扰到她祭拜老乌,我转身想走,她却突然开口叫我。 “明月姐姐,你说老乌会不会怪我?” “阿宝……。”我走过去扶着她的双肩:“老乌是人精,他岂会算不到自己的死辰是今日?” “如果不是我坚持要留下他,那他也不会。”林阿宝泛着泪水。 “没有如果,走吧!”我拉过她的手:“我们得坚强起来继续上路,这就是我们的路,为了找到小白,打败黑月派,我们必须义无反顾的往前走。” 林阿宝的指尖发凉,她咬咬唇,重重地点点头。 这一天我们穿过了那道青鹅瀑布,为了哄林阿宝开心,我跟她讲了上次我们来泉洞下时,发现了一种很薄很巨大的阴阳鱼,那鱼肉嫩多汁,虽然生得怪异,但是在危难之时,的确是一道可口的美食。 听得老道长都啧啧称奇:“等找回那小子,让他下去给我捞条上来稀奇稀奇。” 我和赵钦不禁哑然失笑。 阿丁瞎凑热闹说:“我也要吃。” 林阿宝终于扑哧一声笑了。 无形门所谓无形,自然是看不到摸不到的,想要找到他,并非像想像的那么容易。 经过了瀑布之后,我们已经快要接近第二峰了,太阳快要偏西之时,老道长找了块青青草地,往上盘腿一坐,再从道袍里掏出一本薄薄的书放在面前,说:“王爷,来来,请你给贫道我护护法,这些日子天天吃泡面,吃得老头子我有气无力,连打个坐都快要打不稳当咯。” 赵钦笑笑,曲身坐到他身后,双手掌心放在他背上:“道长要算卦?” 似是淡淡地问,手里已经加了力道,只见老道长‘嗯’了一声,闭目打起了天地诀扣,这天地诀扣的意思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随着两人力道合并,老道长面前的那本古书像被风吹似的哗啦啦地翻页,最后固定在一个页面上,上面有黑白色阴阳八卦,只见那八卦像投射影像似的,徐徐升到了老道长面前,紧接着八卦像上六十四卦,乾、坤、巽、兑、艮、震、离、坎一起旋转微动。 在我眼里,只觉得那些如苍小字在不停的飞转,根本就看不清是怎么回事,侧脸看了看林阿宝,她似是很赶兴趣的样子,阿丁却早就跑到一边躲了起来。我忘了,他是魍魉兽,根本来说其实是邪物,所以对八卦自然天生就有一种敬畏之心。 老道长凝神屏气,两眼精锐看得真切。 大概十秒钟后,这才缓缓收力,那八卦像再次回到了书页上,严丝合缝得像不曾飞起来过似的。 这到奇了,老道长以前从来没有露过这一招,别看他平时对小白骂骂咧咧的,可这大招却是用在找小白的路上,可见爱徒心切了。 “喂,喂,丫头,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来扶扶老道我?”被老道长这一声喝,我才从走神之中回过来,急忙上前去扶起他老,只感觉他放在我手臂上的手有些细细的颤抖。 “你没事吧?”我虽然是个外行,但也知道这一卦损了他不少修力,此时便很是担心他的身体。 “没事没事。”老道长挪着脚步坐到了一块石头上:“阿丁,给爷爷倒杯水。”阿丁这才敢跑过来乖乖拿起保温瓶倒水。 赵钦道:“道长这一卦不简单,让本王不得不佩服。” 老道长这才展颜笑了起来:“王爷见笑,老头子我要是没有你护法,别说算卦,连这卦像恐怕都打不开了。” “你们两,能不互相吹捧了吗?”我即心疼老道长,也心疼地看了赵钦一眼。 他到是云淡轻风的样子,看似没有什么大碍,两人再次笑了起来。 只是,卦像里算出个什么来,道长却没有开口明说,我暗想他是不是防着林阿宝,方才已经很明显,一边叫我扶他,一边叫阿丁倒水,却独独不叫林阿宝。 此时坐在一边的林阿宝脸色上有些寒气,她和老道长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存在。 因为老道长体力不支,只能就地搭起了帐篷。 想起昨天晚上林阿宝睁着眼睛睡觉的情形,我心里抵触不想跟她睡一个帐篷,可是如果跟赵钦一个帐篷的话,老道长面前不好太放肆,我们还没结婚,这样子他老恐怕看不入眼。 “明月姐姐,今天我们两去找水源吧。没想到林阿宝竟然主动提出要和我去找水源。 我多留了个心眼儿:“阿丁,你和我们一起去。” 阿丁怪怪的翻了记白眼:“女人真是麻烦。”然后又说:“哦,这句话我是和汤圆学的,汤圆认识了一位女孩,说是打算谈恋爱呢。” 我顿时要晕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好几个月前就这样了,汤圆每天晚上出去和那位女孩子见面,你们竟然不知道?” “谁家女孩,你知道吗?”我有点懵,汤圆要是显了形,吓到人家怎么办。 坐在那边喝茶的赵钦这才漫不经心地接口:“是真正的樱花娘子,此事我一早就已察觉。” 呃…… 637:试探 我们去找水源得往回走,走到靠近瀑布那条大河才可以打到水。 一路上阿丁跟我讲了汤圆的事,原来这家伙每天晚上都偷偷出去跟樱花娘子约会,要好不好,阿丁在他的窗子里看了个实在,后来汤圆也发现阿丁窥视了这一切,就整天逼着阿布做好吃的收买阿丁。 原来在我们的眼皮子之下,竟然有这许多的故事发生。 我懵了,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樱花娘子是村民们想像出来的,不存在的,可她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和汤圆搅和到一块儿去了,情何以堪? 一路上林阿宝都没怎么说话,无论走到哪里,她都会背着那个鲜黄色的背包,而里面,却有一把寒铁长剑。 我们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的路,才找到可以下去打水的落脚点。 而水面和地面的距离差不多有五十公分,河水滔滔实在危险,无论谁下去取水,上面都得有个人拽着他的手,看似很轻巧的事,其实取结于互相之间的信任。 “明月姐,你下去,我拽着你。”林阿宝快一步把折叠桶递到我手里。 说实话,如果是她下去,那我无论如何也会拽住她,可留她在上面,因为老乌的死,我不太敢确定。 “好,你可拉稳了我。”我笑着接过那只桶,就为小白赌一次。 河水很清,隐约还可以看到河底的鹅卵石,但以上次的经历来看,没有很好的水xing,这下去直接就会往瀑布那边飘。 阿丁站在边上说一句:“小心咯。” 我递给林阿宝一只手,另一只手拿着折叠桶打水,整个重心往下,别说推,她只需要轻轻一放五指,我就有可能掉下去。 心里是害怕的,担心自己的危险,也怕林阿宝突然露出那令人不知的一面…… 只是,一切都很平静,我平安无事的打上来一桶水,她一直迈力拉着我,连一丁点的放松都没有。 是我想多了。 回去的路上,心里如卸重负轻松了许多。 我顺手扯了个叶子扔在桶面上,林阿宝好奇的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片绿色的叶子如在旋涡口上似的打着转,无论水怎么晃,它都不会贴到桶面上,我笑笑说:“这是姑姑以前交的方法,据说叶子在打转的时候,会无形之中将水面上的细尘给裹去,至于为什么叶子不会停下来,是有玄妙在里面的,改天我教你。” “好啊。”林阿宝也笑笑,看了看桶里的水面。 阿丁也好奇的伸过头来看了看水面,不知为什么,他的目光不是定在那片叶子上,而是定在林阿宝的倒影上,蓦地一下,阿宝急忙站直身子:“明月姐,我帮你提一段吧,很重的。” “也好,我们轮流提。”我把水递给了她。 “阿宝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看到水里你有另一个倒影。”走了一段,阿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我和林阿宝顿时愣住,之后我急忙说:“阿丁,你是不是看错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两个倒影。” “是真的,阿宝姐姐的另一个倒影穿得很华丽,像家里很有钱似的。” “哧。”林阿宝一下子笑了起来:“你小子有点意思,竟然能看到我另一面的打扮。”没笑之前,她的眼底分明掠过一丝紧张。 我也笑道:“就是,阿宝姐姐家本来就有钱,你不知道,那余音山都是她家的。” “哦。”阿丁点点头没再言语。 但我心里却开始再次不安起来,阿丁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看到的第二个倒影绝不会是因为林阿宝有另一副打扮模样。 回到营地后,老道长他们已经支起了火堆,我给他们捞了碗面条,再拌点事先准备好的酱,总比那方便面要好吃些。 等这一切忙碌完,天色也快黑了。 老道长找了个机会悄悄告诉我说:“丫头,今天算那一卦里显示,无形门不在空不在实,在地。”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道门是在地底下的,从明天开始,我们得留意脚下。”我点点头,那边林阿宝和阿丁正在嘻闹,我正想跟老道长说今天去打水时候的事,突然看到他们两的树林子后面,有条黑影一掠而过。 而我们身后的树林里,却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有点像猫叫声,又有些像女人的呜咽声,树林沙沙地响了起来。 我们顿时警惕地拿起了放在包里的法器…… ‘呜嗯……’那声音渐渐靠近,阿丁早已跑过来抱住我。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只见树林子里匍匐爬出来一个血肉摸糊的人,她那被血水染透了的头发湿露露地披在脸上的,可那衣服我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我惊叫一声:“怎么可能,这是前两天晚上被阿宝杀掉的翠凤婶。” 原以为她的尸体是被他们的同伴带走了,没想到此时竟然又再度出现,而且看样子,好像不死尸一般。 见到翠凤婶这副样子,阿丁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只不过有赵钦和老道长在,就算一个新生的人樽出现也不在话下,老道长只是站着远远地扔了一道符咒过去,翠凤婶子的身体便尤如泼了硫酸的腐肉似的,转眼间便开始融化了。 另一边,林阿宝从包里拿出她的寒铁宝剑钻进了树林里向着那个黑影冲过去了。 “阿宝一个人危险,得去找她。”我说话间赵钦已经飞身而去,转眼间营地里便只剩下我和老道长,再加上阿丁三人。 天黑了,那黑暗像凝固在心里似的令人胆战,阿丁被吓得不轻,此时一步都不敢再离开我身边,有赵钦去找阿宝,我们也无需再担心,只能回到篝火边就着亮光戒备等待。 空气中飘浮着难闻的腐臭味儿,我问老道长:“已经死的人樽为何还会动?” 老道长看了看四周:“有人在控制她,这说明我们离四道门越来越近,他们慌了。” “你是说木偶蛊。”想到这个,我想到了在王家村时小白控制的那些村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像塞了团棉絮似的难受,不可能,绝对不会是小白控制死人樽要来害我们的。 一时无话,老道长重重的叹了口气:“丫头,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如果真是那孽徒,你一定要答应我关键时候不许手软,否则的话我跟你没完。” 看老爷子像是又动了肝火,我只好安慰他:“我当然听你的,不过从左峰的事件上来看,小白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但愿吧!”老道长拿出五帝钱剑仔细端详着,眼里的视线在火光下更显坚毅,他恨的,如果小白变成祸害,那这些年的养育之情,只会令他更加陷入无尽的自责之中。 638:他不是叛徒 “沙沙……沙沙……。” 一阵奇怪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和老道长同时拿出了手中剑,阿丁眼里尽是恐惧。 原以为树林里又得钻出什么东西来,谁想一阵响动之后,蓦地声音顿住了…… 一秒,两秒,世界突然死一般的沉静。 这种突然间的静寂,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我将阿丁拉到面前来护住,回头看了老道长一眼,他大概也已经预感到了巨大的危险,神色紧凝,急急坐在地上打起道家诀扣。 就在老道长刚要闭眼凝神之时,哗啦一下子,夜空里突然从树稍上钻出千万只蝙蝠一起向我们扑来,转眼间黑压压一片让夜空不见半点星辰,浓浓的腥臭味在他们翅膀颤动下只冲鼻息。 别说我和阿丁,就连老道长都没有看过这么多的蝙蝠同时出现,下意识里我们都惊叫一声。 “阿丁,快用衣服包住头,快。”我和老道长急将阿丁护在中间,一边用衣服挡住自己的头,一边挥剑打向那些面目狰狞的蝙蝠,可恨,他们太多了,大有种无孔不入的感觉。 转眼间手臂上脚上已经被咬了几口,而老道长的身上更像是穿了一件蝙蝠外衣似的,道袍上挂了密密麻麻不少。 “道长,快用你的袍子护住阿丁,我们往帐篷那边走。”眼看着数量太多,手里的铜钱剑根本就起不了作用,我上前去拿起两根柴火疯狂地挥舞着。 看到火光,那些蝙蝠果然渐渐减慢了攻击速度。 老道长一声闷哼,他护着阿丁,我在他们面前挥舞着火把,三个人狼狈地往帐篷那边退。 “沙沙……沙沙……”似乎看出了我们的意图,那些刚刚才歇到树上的蝙蝠再度飞了起来,他们全都呲出白牙,面目狰狞地扑了过来。 一般来说,蝙蝠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更何况是这种大规模的,而且他们的样子好像都很愤怒,凶残到好像要撕碎我们似的,想必是有黑月派的人在控制它们。 身后突然传来老道长的声音:“丫头,不好了,这些蝙蝠想要掀倒帐篷。” 我大惊回头看了一眼,可不是,只见有大半的蝙蝠正密密麻麻地蹲在帐篷上,别看它们个头不大,可是数量众多,他们很有秩序的一起上窜下跳几下,之后,那帐篷便塌搭了半边。 “只能往森林里退了,至少有树森阻碍它们飞行。” 老道长答应了一声,我们再度想要往森林那边去,蝙蝠的尖叫声弥漫在夜空里,突然觉得一老一小的命都悬在自己手里,我咬牙使出手上每一分力道去挥动着柴火。 却没料到一只蝙蝠蓦地飞来抱住我的手腕,狠狠一口咬下去。 “啊!”他尖尖的牙齿似乎穿透了我的骨头,疼得忍不住大叫一声,手里的柴火掉了。 “丫头,阿丁不对劲儿。”却在这时候,老道长叫道。 从一开始蝙蝠出来到现在,阿丁一直悄无声息地被老道长护着,我只当他为了不让我们分神,所以才忍住不叫而已,此时听老道长一说,急急扭头一看。 只见暗光中,阿丁张着小嘴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他的眼睛渐渐变成了像玻璃球一样的透明红色。 “不好了,阿丁要变。”老道长已经被蝙蝠抓得发髻凌乱,额头上也有血痕:“他可能是太关心你了,看到你受了伤,所以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此次要是阿丁变了,会一坠入魔的。” 我心里一痛。 “阿丁。”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他:“阿丁,冷静一点,我没事,也不痛,如果你不听我的话,那我只会更心痛,明白吗?阿丁……。” 就在这时候,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出现,他如风如影,如幻如梦,似乎只在我们周围轻轻地转了一圈,那些蝙蝠便如落雨一般尽数掉到了地上。 黑暗中,来人随着蝙蝠雨飘飘落地。 那顶宽大的斗立帽黑纱下,是一张苍白没有表情的脸。 阿丁软软地瘫在我的怀里,两眼颜色转为正常轻轻瞌上,像是睡着了似的。 我和老道长同时回头看着这个人,心里泛起一阵难受,老道长踉跄站起来,手持五帝钱痛心的指向他:“小白,你真的入了黑月派。” 小白冷冷地睨着我们:“是,我已入了黑月派,你们不必再找我。” “不可能。”我痛心的大叫:“小白,你是不是被他们下了蛊,你是永远不会背叛我们的,对不对?” “那么……刚才我使的那些手法是什么?”小白冷冷地问。 没错,他刚才出来那一招,不是凡人能够做到的,可我和老道长依然哑然的摇头,这个活生生的现实摆在眼前,只觉得有种晴晴天霹雳的感觉。 “好,你入了黑月派,那就意味着和正宗道家已是世仇,今日相见,就让贫道我杀了你这孽徒为民除害。”身边的老道长在震惊之后,火冒三丈地持着剑就跃上前去。 我张了张嘴,想要叫他,哪知只觉得一道冷风掠来,同时小白已经转眼站在身前,他手里有一把银色的小剑,那剑就架在我脖子上,冷声对着扑了个空的老道长:“想要杀我,我先杀了她。” 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传来剌乎乎的痛,可我却突然释然了:“小白。”我看进他的眼睛里,不退反而往前一步:“我不信你是黑月派的人,除非你真的下得了手杀我。” “别逼我。”小白隐在黑纱下的脸上,目光一缩,同时他自己反而退了一步。 “不管你遇到了什么,回来吧,我们一起面对。”我拉住他的手腕:“阿宝也来了,她很担心你……。” “为什么你们还是不明白。”小白蓦地一下甩开我的手,他神色一紧:“快离开这里,再也不要找我。” ‘叮……叮……’ 空灵的铃声突然在寂静的树林里响起,小白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我知道他又要走了,急急伸手去拉他:“小白,别走。” 可他现在的身形快如疾风,我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他还是如鬼魅一样急急掠进了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一愣之后,老道长重重地跺了下脚:“混账混账,他为什么就不能明白说呢。” 道长的袍子被撕坏了,身上还挂着几只已经死去的蝙蝠尸体,手背上也有道道抓痕,我压着心里的难受把阿丁放进另一个没有倒塌的帐篷里,然后去将老道长扶过去坐下。 “小白被那个有铃铛的人给控制了,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刚才要不是他出手救了我们,我们恐怖得被这些蝙蝠给撕碎,现在好了,至少我们可以确定,小白绝对不是黑月派的人。” 639:门 “丫头,关于小白……。”老道长正要和我说点什么,赵钦从树林里匆匆回来了,他的掖下夹着林阿宝,看到营地一片一片狼藉,吃惊道:“怎么回事?” “刚才有人cao纵蝙蝠攻击我们,幸好有小白出手相救,阿宝怎么了?” 急忙起身去和他将阿宝放到睡袋上,她好像晕了过去,两眼紧闭,嘴唇有些发白。 赵钦道:“我追出去很远,发现她晕倒在地。” 澄澈的目光扫了地上那些数不清的蝙蝠尸体一眼:“能够cao控动物于此,对方不容小觑。”突然修眉一皱:“阿月,你的手。” 说话间我的手已经被他拉了过去,那被蝙蝠咬过的地方,除了有一个血洞之外,周围的肤色还有些呈灰黑色,此时被钦一拉,只觉得一阵激烈的剌痛。 我强颜欢笑着:“没事,道长也受伤了,我且先拿医疗包给他消消毒。” “别动。”他却霸道地拉住我,转身去拿来医疗包,打开酒精细心帮我的伤口消毒。 “你别管我,阿宝她没事吧?” “有什么比你还重要。”赵钦不让我动,他微微伏下头的侧脸,尽是忧虑神色。 其实我想说,我中了那不能解的蛊毒,被这蝙蝠咬了几口,除了痛一点之外,反而不重要了。 但,不忍心打断他的溺宠,只好乖乖听话让他帮我包扎伤口。 等我准备去帮老道长消毒的时候,阿宝呢喃一声醒了过来,她捂着额头坐了起来,看到满地的蝙蝠,吓得尖叫一声缩成一团。 “阿宝,没事,它们已经死了。” 只好放下急求箱去安慰了她几句,问她刚才跑出去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林阿宝目光呆滞,哆哆嗦嗦的说:“我看到那个黑衣人就追了出去,他好像要故意把我引开似的,走走停停,追出去很远之后,才看到他慢慢的转过头来,你们知道我看到谁了吗?我当时吓得愣在了那里,大师兄,是大师兄,他看着我露出很诡异的笑,就在这时候,有人突然敲了我头上一捧,我就晕过去了。”“哎呀,现在,头好疼。” “大师兄?” “对啊,是大师兄。” 我和赵钦对视一眼,伸手在林阿宝脑后摸了摸,的确是有一个包块,想必打得不轻,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拿些止痛药给她吃:“你先休息一下,别想太多。” 林阿宝点点头:“不知道小白是不是在大师兄手里呢。” 她的话让我们再次一愣,老道长那边更是重咳一声:“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我苦笑一下:“大师兄不是那样的人,而小白,我们更应该相信他。” 帮老道长消了毒,阿丁也醒了过来,大家都只是受了轻伤,但每个人心里都像惴了铅球似的沉重,我想他们定都想到一点,如果对方真是大师兄,那他要引开的人未必是林阿宝,他是要引开赵钦,最后让营地的我们孤立无援。 这个沉重的晚上,月亮却比任何时候都圆。 婆娑月色下,众人都睡下后,我和赵钦坐在火堆旁边久久不语。 我展开五指看着掌心里的残缺莲花,它在我沾着黑灰的手心依然沉静绽放,我觉得,自己就是它的寄主而已,我的生命在渐渐衰竭,而它,却越法的光鲜亮丽。 也许吧,这就是命! 突然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优柔寡断事事难于释怀,左峰的心机,大师兄和小白的离去,还有貘,那双在梦里流动复杂情绪的绿眼睛。 更要命的是,我和赵钦的纠葛,我怕这辈子,依然没有我们想要得到的结果…… “怎么了?”赵钦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修长的双腿曲着蹲下来,抬手抚着我的脸:“又在胡思乱想吗?” 心里堵得好难受,我说没有,泪水却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突然觉得对不起好多人啊,如果没有我,一切都不会发生。 “傻瓜。”赵钦伸过头来,用额头顶着我的额头:“你知道吗,佛说一花一世界,所以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他的一世界,是注定了的,明白吗?” “所以是前世就注定了,今生要在我的掌心上长莲花吗?” “当是自然,就像我注定会找到你一样。” 赵钦将我脸上的泪水拭去:“振作起来,你不是说想要看一看前世我们做过些什么吗?现在我答应你,让你用入冥眼,好吗?” 我却犹豫了,貘跟我说过,顺着自己的心走吧,看到前世又能怎样,前世的杜明月,已经化成灰化成泥了,我不想从赵钦的记忆里看到我们的过去,我想让自己真真切切感受我们的当下。 “你啊,傻瓜。”似是看出我心里的想法,赵钦勾唇浅笑:“那等你想看的时候,只管开口,本王一定全力配合。” 我被他逗得破涕笑了起来,赵钦身后的山坡上,月光好亮啊…… 不,不对,月光没有这么亮的,怎么可能偏偏那一块很亮呢。 感觉到我的视线不对,赵钦回头看了一眼,倏地伸手往我腰里一捞,我依负在他身上跃到一棵巨树顶上,他低声道:“看那边。” 回头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峰中间,原本长着数颗苍天大树的地面上,出现一个射出亮光来的洞口,正是那洞口里的光照到了赵钦身后的山坡上。 过了没一会儿,我们感觉脚下的树枝蓦地晃动了几下,那个闪出亮光的洞口缓缓闭合消失不见了。 我又惊又喜:“四道门?” 赵钦点点头:“大概是。” “你们在树上做什么?”树下突然响起林阿宝的声音,她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的,此时正抑头看着我们,她这一叫,老道长也醒了,从帐篷里钻出来。 “刚才是不是地震了,我感觉到一阵晃动?” 赵钦抱着我飞身下了树,我们相视一笑:“这趟没有白走,已经找到四道门了,就在第二峰的山凹中央。” “喝,真的?”老道长神色一喜。我说真的,刚才正是四道门合起来,所以才会响起巨大的声音。 众人一起高兴不已,天天提心吊胆的,终于找到了目的地,只不过如何进去,这才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唉,如果老乌在就好了。”老道长突然长叹了口气:“他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多少应该会知道些打开四道门的奥密。” 他这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也许老乌的死,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才招来杀身之祸呢? 显然老道长也突然想到了这一层,此时便把要说的话给突然打住:“算了算了,明儿再想这个问题,大家快快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好闯四道门,杀他个片甲不留。” 370:竟是甘冒义女 隔天一大早,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蝙蝠,更是令人恶心不已。 我们收拾好东西便急急忙忙上路了,林阿宝一路说头痛得厉害,走走停停,一个早晨过去了,我们也没走出去多少。 对面的山峰远看着近,其实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却又觉得那么远。 好不容易到了那个山凹里,除了无边无际的树林之外就是满地枯枝落叶,大体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难不成他们打开门的时候,能把这片上的大地像卷珠帘似的掀了起来。”我吃惊地看向赵钦,他正凝神看着脚下的枝叶。 “不可能没有痕迹,仔细找。”这样静静的一句,让大家都把行李放在地上,开始认真查找有没有不同的地方。 林阿宝喘着气坐到了行李上:“你们先找,我歇会儿。” 小家伙阿丁也找得仔细,相比起我们,老道长却是淡定得很:“找不到就在这里安营扎寨,我就不信他们不开门出来。” “阿宝,你没事吧?”很担心她会不会被打成脑震荡,我瞧着她脸色很难看,一直不停地喝水,脸色一片苍白。 “没事。”阿宝摇了摇头:“歇歇就行了。” 因为那个洞门的面积很大,于我们从那边看过来的地形比例,怎么着长宽也得上几十米那么大,于是,我们找着找着就各自分散走远了。 等我觉得自己身后有道黑影投放在脚下时,我急忙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妖娆无比的女人。 眉心画梅烙,眼眸如清泉,只是,雪白如瓷的肌肤上,那樱桃小嘴是漆黑的,小嘴上挑起一抹冷笑:“杜明月,我们又见面了。” 我惊愕:“玉玲珑,你怎么在这里?” 废话,这里是黑月派的大门,赵忧在这里,她在这里出现也理所应当,我默了一下,在玉玲珑的冷笑中,历声质问:“你已经找到赵忧了,还想怎样?” “找到他又如何,不杀了你,我就算做魔也不甘心。” “为什么你要一直对我纠缠不清?”话是这么问的,我抽出了背后的铜钱剑,看玉玲珑现在的样子,已经比那天晚上在左峰家别墅外见到时正常多了,她有可能增加了修力,所以才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容貌。 “因为没了你,三王爷才会一心归我所有。” “你错了,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赵忧,我心里只有二王爷赵钦。” “哈哈……是吗?那你和三王爷洞房花烛夜时,可过得安心?” 这句话,似乎赵忧也曾经说过,他说我是他的娘子,还说洞房之夜什么的,没想到此时又从玉玲珑嘴里说了出来,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一千年前的我,又怎么会三心二意,不从一而终。 “你胡说。”我觉得自己像条案板上的鱼,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头一次,莫名就心里不安稳了,这就是赵钦杀我的原因吗?我真的和赵忧…… 玉玲珑脸色一寒:“谎话说了一千年骗自己,有意思吗?” 话完,纤细的身子蓦地向我扑来,那黑色的指甲突然变得又尖又长,这一扑凶狠之及,那爪子只冲我的面门,我急急一个下腰,侧身来了一招回头剑,剑尖碰到玉玲珑的发稍,那头发便滋拉一下,像被火烫似的焦糊了一段。 这一下玉玲珑更恨了,咬牙切齿道:“今天不杀了你,我不叫玉玲珑。”话完,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条黑亮色的双头蛇来。 都说古代有些宫廷女人很阴毒,我看到玉玲珑手里的那条双头蛇,心里一膈应,麻了,我最怕蛇。 说时迟那时快,双头蛇被她阴笑着很温柔地放到了空中,那蛇便咝咝地吐着信子往前游动,像半空里多了块透明玻璃似的,用并不是很快的速度向我弯延着游了过来。 双头蛇扭动的身体上,那些细小蚴黑的鳞片突然让我有种反胃的感觉,怪不得他游得这么慢了,感情不是用嘴来攻击,古怪是在那些鳞片上。 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想要把视线移开不去看它,可它却怎么也离不开我的视线似的,而且那些鳞片,有种越变越大的感觉。 要吐了! 急忙运起修力稳住心神,再一看,双头蛇已经近在咫尺了。 ‘咝’黑色的蛇信子向我吐了出来,同时还喷出一股黑色的毒汁,幸好我身侧有棵大树,我急忙往大树后一躲身,滋的一下,毒汁将树干融化了一大片。 “好狠的女人。”低咒一声,说时迟那时快,稳当一剑砍下去。 那双头蛇才吐过毒汁,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反应呢,顿时被我一剑劈了个正着,头被生生砍掉一个,蛇身啪的一下子掉到地上扭曲着,破功了,没有一个头比砍掉他半个身子更俱有杀伤力,不一会儿,双头蛇便一动不动死了。 “你……。”玉玲珑火冒三丈,一脸泼妇样的向我扑了过来。 扑过来有什么用,我一招虚剑让她身子扑了个空,蓦地伸出两指摁在她眉心上,电光火石间使出了入冥眼,我要看看,玉玲珑为什么会这么恨我…… 大宋临安,甘冒将军府。 如花娇美的玉玲珑一脸泪痕,她跪在人前:“义父,我已和三王爷订下婚约,如今为何又要娶那野丫头杜明月为妻?” “快起来。”甘冒是无奈的,不耐烦的,瞪着虎眼:“玲珑,不是义父说你,你一向识得大体,又岂会不知这是三王爷的计,再者,将来三王爷娶了杜明月,他日再另侧良辰娶你入门,还不一样进入王府了吗?” “可是,先娶和后娶,这地位和名份……。”哽咽得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人甘心和别人共伺一夫,她恨,恨得五指紧紧攥进掌心里,脸色苍白如纸:“三王爷向我许过诺言,我不相信他会这样对我。” “唉!”甘冒长叹一声:“男人的诺言,只不过是过雨云烟,三王爷在仁途和你之间,你认为他会选择哪一个呢?不管如何,这次你一定要听义父的话,不许再闹,要忍。” 看着拂袖起身走远的甘冒,玉玲珑缓缓站起来,步伐微颤,泪痕挂在脸上,目光里却掠过一抹凶光,阴沉沉地低语:“怎么利用我都行,可是想要抢走我心爱的男人,我玉玲珑一定不许。” “小姐,现在可怎么办才好?”身边丫头心疼小姐,不由得出声问道。 “灵儿,过来。”玉玲珑叫过丫头,小声伏耳道:“今夜天黑之时,你去帮我请黑月派的道长前来一会。” 371:四道门开 我正想要往下看,却感觉到思绪里一空,玉玲珑拼了全部修力挣开我的控制。 “杜明月,你竟敢窥视我的过去。”玉玲珑的脸早已由白色变为泛着一层青色,她有些体力不支的扶着身边大树,嘴里却不饶我。 “后来怎么样了,你告诉我,我真的和赵忧结婚了吗?”我突然明白了此时玉玲珑拼了修力来挣扎的原因,她宁愿和我决一死战,也不要让我看到她爱赵忧低入尘埃里的卑微,其实面对爱情,我们谁不是可怜人? 玉玲珑哈哈大笑起来:“是,你是和他成婚了,而且还洞房了,杜明月,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记得,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和二王爷在一起,却又来抢我的男人。”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明月姐姐。” 林阿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叫完这一声,神色一紧,倏地抽出了寒铁宝剑,不发一言就向玉玲珑砍去。 “阿宝,不可……。”这一声叫把自己也吓跳了,在这一年中,玉玲珑曾经无数次想要我的命,我却不忍心看着她就这么丧命。 可惜我离她太远,想救也来不及。 到是玉玲珑一惊,满脸恐惶的神色后退了两步,因为刚才要对付我,已经让她体力大减,眼看着林阿宝的剑就要砍到了,却在这时候,玉玲珑的身后落下一道欣长身影。 “要杀她也不急在这一时。”赵钦目光凉凉掠过阿宝,玉玲珑听到声音诧异的回头,说不清脸上扭曲的表情,赵钦已经出手,像收伏汤圆似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只见玉玲珑瞬间化成一指高,薄如纸的一片,他将她折叠了起来,装进一个黄色的锁魂袋里。 递给我:“阿月,暂时由你看管。” “好。”接过来,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林阿宝这才长吁一口气收起长剑:“吓我一跳,这女人看着就妖气,我以为她伤到你了。” “他是赵忧的未婚妻,甘冒将军的义女。”我看向赵钦,他脸上似是没有太多表情:“你用了入冥眼?” 我点点头,看到远处老道长和阿丁跑过来了,老道长远远就向我们招手:“快来看,这里有蹊跷。” 交谈只好到此为止,再者,有林阿宝在,我顿时不想再说太多。 刚才的情况很明显,分明是玉玲珑占了下风,就算她是妖,也已经是一只不堪一击的妖,可是林阿宝看到她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抽出剑想要置其于死地,说她是痛恨黑月派的人也好,是因为担心我也好,总之,我有些不太苟同她这种过激反应。 老道长和阿丁发现了一个巨大的蚁xue,大概有一米宽的样子,此时正有密密麻麻的蚂蚁进进出出忙碌着,这样的深山里有蚁xue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只是那些蚂蚁,它们都顺着一条线行走,走出去几米,那蚂蚁线依然不断。 我们都知道,蚂蚁最喜欢顺着线缝走,也就是说,这有可能是无形门开启之时留下的痕迹。 老道长将蚂蚁走过路线上的枯叶轻轻拿掉,果然有一条凹下去的线缝露了出来。 “只有这里曾经移动过,才会有这样下凹的痕迹。”赵钦看了看四周:“只是奇怪,为何不见一个门魔出现。” “难不成都被那玉玲珑给杀了?”林阿宝问。 “不可能。” 我们都知道这不大可能,要是对付一个还好说,可门魔不可能才只有廖廖几个。 “既然找到了,那我们试试,其他且先不管,等进去了再说。”老道长和赵钦相视一眼,赵钦微点头,挥臂带风起,那些落叶纷纷扬扬四下里飘散开来,渐渐勾勒出一道门的样子。 我带着阿丁和林阿宝一起站到‘门’外,看着老道长和赵钦做法将门给打开。 林阿宝突然凑到我身边说道:“明月姐姐,那赵忧这么可恶,等进去后,我一定帮你杀了他。” 我扭头看她:“阿宝,其实你也知道这次进去凶多吉少,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你和小白认识的时间这么短,何况他对你并没有情义,你想好了吗?真的愿意放着大小姐的生活要跟我们去冒险,值得吗?” “值得。”林阿宝笑了笑:“我喜欢上他的时候,就没想过要他回报些什么,而且我也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会爱上我的。”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转眼看向赵钦,他和老道长正用八卦易经法想要将门给打开,只是费了不少修力,那门却毫无动静。 “对了。”林阿宝突然惊叫一声:“道长,我们不是有那个铃铛吗,也许里面的人听到铃铛声会以为自己人回来了,所以给我们开门呢?” 有那么简单吗? 虽然我们心里都质疑,但老道长眯眼一想:“也可以试试,反正铃铛在手,也不亏什么。” 当下便让赵钦随着我们一起站到了‘门’外,老道长拿出那只漆黑的小铃铛摇了摇。 “叮……叮……”清灵的铃铛声在大山里悠远传出去。 说实话我们并不抱任何希望,这四道门不可能如此儿戏就能打开,大家心里都惴测琢磨着,老道长摇了几下,没有任何动静,他正打算把铃铛给收起来。 “轰隆隆”就在这时候,只觉得脚地下的大地突然一巨响,就好像地震来临之前,地壳在移动似的。 “没想到啊!这黑月派的守门人竟然真就如此之蠢。”一声惊呼,老道长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了,急急跳出来和我们站在一起。 “轰隆隆”只见先前赵钦勾勒出来的线条开始撕裂,旁边的土地一点点上移,那些尘土枯叶纷纷下落,上移的土地上,那些百年巨树被巨大的推力震得乱颤不已。 好像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似的,我们只能互相搀扶着平衡身体,只到那块大地像一道木门似的被推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好,进去之后,大家千万别走散了。”赵钦低沉吩咐一声,转手将阿丁夹在臂下,另一只手拉着我,看向老道长:“道长小心。” “走。”老道长点头,转手拉住了林阿宝。 我们一起跃下那个因为打开了地面而形成的巨大斜坡。 “天呐,这大白天的,为何会有人回来呢?难道我听错,开错了门?”一个人尖尖剌耳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另一个在身边骂他:“还不快关,要是被人类看到的话我们就死定了,主子一定把我们扔进油锅里炸。” 随着说话声,黑暗中走来两个短脚短手的人,他们长着一双尖耳朵,分别提着只灯笼,走路摇摇晃晃,两人完全没有察觉到我们已经进来,一左一右的站好,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咒语,那门再次响着巨大的声音关上。 642:意外世界 随着大门关上,黑暗再次袭来,两个尖耳朵门魔手里的灯笼在这无边的黑暗空间里,像两只小小的萤火虫。 突然那个尖声音开口:“你闻到没有,好像有股子味儿。” 另一个:“咦,对啊,这味儿好像是……。” ‘扑哧’他的后半句话突然噎在嗓子里,万万没想到,和我们一起站在黑暗中没有动的林阿宝突然跳将出去,一剑剌进了那个门魔的胸腔里,好一个一剑穿心,手法快,杀伐决断,就在尖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剑已经拨出来,转手便割断了他的喉咙。 眨眼之间,两个门魔便倒到地上,剑伤处流出汩汩血水,他们小小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断气了。 我们吃惊的看着林阿宝若无其事捡起地上的灯笼,将沾着血渍的剑在两人身上擦了擦,这才说:“走。” 黑暗中身边的老道长轻哼一声,他说过,祖师师曾经说过门魔不能杀,此时林阿宝一下子就放倒了两个,而且手段残忍,他自然看不惯。 我拉着阿丁的手,上前去捡起另一只灯笼,一行人慢慢往前走去。 想起上次在沙坝镇的时候,悬崖下的那个空间总是有无数个洞府,弯延措宗的小路,无时无刻不在低暗的光线里行走,大家的心里,黑月派的老巢就应该是那样子的。 可谁知,等我们走出去大约几百米的时候,一阵喧哗声音突然扑面而至。 我们面面相觑的再往前走了一段,顿时看到灯光通明,行人匆匆,吆喝声,叫卖声,玩杂耍的,买甜糕的,总之一片热闹非凡,和我先前看过的那个暗沉的,阴冷的地府空间完全是两码事儿。 回头一看,我们进来的地方,早已变成一条小巷子。 这怎么回事? 赵钦说道:“这些都是宋朝人的打扮,想必是三弟照着自己的想法创造了这个地方,我们得小心。” “可是这身装扮,才出去已经败了。”我看了看大家身上的休闲装,虽然老道长的道袍子难分一些,但也已被蝙蝠抓得坏了好几个口子,额头上还有伤,头发凌乱,总之一身狼狈。 但,大家还是不得不把目光聚到他身上,至少,他出去还有一点胜算。 “得,你们等着,我去找衣服给你们换上。”老道长看懂了我们的意思。 赵钦突然开口:“不必了。” 他澄澈的目光抬起来,看向我们头顶上方的窗子,窗子里泄出一片桔黄光茫,似乎有人影晃动走过,里面有细细的说话声,只不过…… 这幢小楼从正面看,只见那门堂上写着烟花阁三个大字,门口挂着大红灯笼,有几个漂亮的窑姐儿正在招揽路人,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但事到如今,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赵钦先把目光睨向我:“我们上去。” 我点点头,他抱住我稍一用力,我们两便轻飘飘地跃进了人家窗子。 屋内,一男一女正在小酌,听到身后响动,同时扭头一看,愣了,连叫唤都不知道了。 浓妆艳抹的姐儿嘴角抽了抽,估摸着一声尖叫就要从她的嗓子里爆发出来,赵钦随手捻了一粒空气珠子打过去,将她点了xue道,男人吓得站起来想跑,也被着了一珠子。 顿时,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不会动了。 我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上前便跑过去翻姐儿的木衣柜,一水颜色彪悍的裙子,大红大绿,随手拿了一身粉色的躲到衣柜侧穿上,再给阿宝拿了一身,披头散发的出去,却对上赵钦一双微愣的眼睛。 呃……“怎么,没穿对吗?” 他轻轻地笑,上前来将我胸口上的薄纱对襟衣服拉了拉:“虽然颜色俗气了些,但阿月还是穿宋装更好看。”话完,扶着我坐到梳妆镜前,骨节分明的大手将我的头发顺了起来,随意一扭在脑后盘了个松散的髻,再拿根钗子插进去:“好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连我都有些迷糊了,这样一打扮,竟然淑女了不少。 身后,被点了xue的姐儿转溜着眼睛,努力想要表达点什么,她八成是心疼这钗子和衣裙,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这一看发现她的眼睛并非看向我,而是赵钦。 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我们两相视一眼,忍住笑。 赵钦将姐儿xue道解了,姐儿能动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两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身子抖嗦着:“求大帝饶仙儿一条狗命,他日再也不敢做这龌龊勾当之事了。” 想必,是把赵钦当成赵忧了,不过这‘大帝’之称,他也真是看得起自己。 赵钦原本就有皇族贵气,此时便微一勾唇,抑了抑眉角,冷声道:“你且起来,本帝正在做秘密之事,不可让外人知晓,如今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出去帮本帝置办一身男服,一身道袍,外加一十岁男童服装回来。” 仙儿战战兢兢的嗑头:“是。”双手抬起来讨钱呢。 我便走到那男人面前,往他怀里掏出钱袋子放在仙儿手心里:“快去快回。” “是,是。”仙儿拿着钱袋子跑了,至于那个男客,等老道长和阿宝他们也进来后,便将他给捆了塞进了仙儿的衣柜里。 林阿宝换上一身红色裙装,古装也适合她,更显得她俏丽好看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仙儿急匆匆的回来,看到这么一大屋子的人,愣了一下,总归是见过些世面的姐儿,一愣之下急忙关门,把衣服递给了我们。 大家自各找个背静的地方把衣服给换好,等赵钦出来的时候,我们众人都错愕了一下,古装将他的矜贵气质挥洒得淋漓尽致,他矜冷高贵,面容沉静,薄唇微勾。 就连我以前看过他穿过无数次古装都要惊艳一下,仙儿更是扑通一声再次跪到地上行了个大礼。 我们要走了,但为了封住仙儿的嘴,大家还一时拿不定注意,给她点什么呢,钱,人家用的是银子。 “我这里有。”阿丁突然开口,小家伙拿过他换下来的衣服,衣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颗透明色的玻璃球来,递给仙儿:“那,这个给你。” 那个时候的人谁见过这么精致的玻璃珠,当下把仙儿喜得两眼弯成一条缝:“谢谢小少爷,谢谢小少爷。”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们再次从窗子口跳下去,一行人融进了街道上的人流之中。 这些人,看不出不正常的地方来,他们有买有卖,有说有笑,还有一群围着看杂耍的人,怎么看着都是一条很正常的临安街。 643:诱惑失败 只是,老道长的一声轻语让我心里一缩。 “这些人竟然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阿丁拉着我的手紧了紧,也是,这整条街上不下上万人,竟然只有我们五个是会喘气儿的,怎么着都觉得心里膈应得慌。 为了不被他人再看出来,赵钦脸上围了块黑纱,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前方道:“我们得找人打听一下,他们的大帝宫在哪里。” 但也不能当街就打听,那样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到时候万鬼围攻,想想都觉得可怕。 正好前面有家小茶馆,我们进去了。 店小二哈着腰:“老几位,想喝甚么茶,龙西湖龙井、洞庭碧螺chun、黄山毛峰,老几位随便选。” “龙井吧。”老道长说:“得有雅间。” “得,雅间楼上请。” 小二把我们带到茶楼上一间小包间里,包间雅至,细致到还挂了山花画,招呼好我们小二走后,我问道:“的确是口渴,只是这茶水真能喝吗?” 赵钦道:“一会儿上来试试就知道了。”扭头问阿丁:“阿丁,还有玻璃珠吗?” 阿丁便笑道:“有啊,我原本带了一副跳棋来,后来没玩上,又嫌重,扔之前就随便捡了几颗带在身上。”话完,从包里掏出一把玻璃珠子放在桌子上。 正好有一颗就咕噜噜地往下滚,掉到了桌子底下,再滚到雅间门口,阿丁急忙去捡,小二这时进来了,看到地上的珠子,两眼一亮,抬起眼来再看到桌子上的这几颗,两眼放光了,毫不掩饰地当着我们的面,伸长脖子咽了口口水。 小二这一副贪婪的样子我们真真切切看在眼里,不知道他做为一只鬼,还贪这些有什么用。 不过只要有贪念,就一切都好办了。 林阿宝一双秋目睨向小二:“小二哥,这些珠子,想要吗?” 放下茶水的小二缩着脖子,不安地挠了挠手臂:“姑子别框我,小的我是个穷苦人,一辈子做牛做马的命,哪里会有本事要这夜明珠,就算是……是摸上那么一下子,小的也不枉此生做回人了。” 感情,他们把这些普通的玻璃珠当成夜明珠了。 林阿宝笑道:“小二哥何必这么没有志气,只要你带我们去个地方又不走露风声,这珠子,任你选一颗。” “真的?” “你若不信也可以,这满大街的人,我们不一定要找你办事。” “别,别,姑子给小的个机会,我一定办得妥妥的就是了。”小二急了。 “那行,此事不可张扬,你且先下去,等我们喝了茶,你跟我们一道走。” 小二眼馋馋地看了那几颗玻璃珠一眼,点点头,转身拿着托盘下了楼。 茶香氤氲,只见赵钦用指尖沾了一点茶水在桌面上很随意地划了一横,片刻之后,那横茶水便被木桌面吸了进去,干歇消失了。 他淡淡道:“虚无不存在,即不会消失,这茶水并非虚无,茶香四溢,三弟也算是下了功夫,做了这个假像,竟然还如些面面俱到。” 老道长接嘴:“不这么做,这庞大的鬼群他怎么可以笼络得住,这个世界上,只有人类才会瞻前顾后,他做的假像逼真,他们才会越法的相信自己原来是人,所以才会伏首于他。” 我急燥的问:“到底这茶水能不能喝呀?” 两人同时道:“能。” …… 喝了茶,拿出些自己带的干粮吃过,这才收拾东西下楼,向那位小二哥使了个眼色,等我们走没多远,他癫癫地追上来了,悄声问道:“老几位希望我帮你们做点什么。” 这话也不能在大街上说,虽然说是晚上,可是人太多了,不知道我们说出来之后,小二会有什么反应。 我说:“先去前面人少之处再说。” 我们带着小二来到一个拐角的人少之处,林阿宝拿出一颗玻璃珠子晃了晃,这才小声道:“带我们去大帝宫,这颗珠子就归你。” “什么?”听完这句话,小二的脸色蓦地变了,想到他会有所反应,只是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顿时倏地一下子,脸上变出一层绿萌萌的颜色,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也像干瘪的茄一样缩了下去,两只眼眶也毫无水份地陷了下去,声音沙哑:“你们究竟是何人,竟然想去大帝宫?小的,小的这就去叫将士抓了你们归案。” “你还想不想要珠子?”大家都被他这副突然显出来的鬼样子吓一跳,但林阿宝还是想做最后的诱惑。 “宁可舍命,也要保大帝宫宫址不外泄,小的跟你们拼了。” 别说珠子,说到他们的大帝,他连小命也不要了,说话间张牙舞爪地转身向林阿宝扑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老道长急忙掏出一张化魂符咒贴到了小二的额头上。 只见他顿时被定住,不消片刻的功夫,人便化成一股黑烟消失不见了。 杀他,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外面热闹的大街上,谁也不会发现这条街上,转眼之间已经消失了一个人。 我心里还是暗自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要是在大街上问了这小二,他这一叫唤起来,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子。 有了这次前车之鉴,我们再也不敢随意问人了,而是顺着街道往前走,街道总得有个尽头的时候,赵钦说如果在大宋,皇宫自然在临安街尽头的东边。 可是我们走了很久,却怎么也看不到尽头,就好像这条街,一直无限那么长似的。 老道长说不能再走了,我们一路上什么都没买,只顾着走路,时间一长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大家商量了一下,找了间就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再向老板投出去一颗玻璃珠子,老板自然高兴得眉开颜笑,妥妥地上房三间,把我们给安顿好,又是小酒小菜奉上,热情不减。 吃过饭,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什么时辰了,我们进门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钟时分,如果以进来的这段时间粗粗一算,大概是去了三个小时,也就是下午六点钟左右。 赵钦让大家晚上多加警惕,现在先做休息,一切看时机再说。 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和林阿宝一间。 我们并排躺在床上,黑暗中我睁大眼睛,听着窗外热闹的叫卖声,这些人好像永远不知道疲倦似的,他们总是那么兴致勃勃,欢声笑语。 但还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咯吱……”睡梦中,一声悠长的开门声响了起来,我猛然惊醒过来,睁开眼睛,耳边响起一阵‘咯……咯”就好像那道门很坚涩,有人正在用很大的力道,才能一点点打开似的。 644:接近他的方式 “咯吱咯吱……。”响声在黑暗中像锯齿似的把空气拉开一条缝,我僵硬的扭头看过去,只见门侧一边的衣柜子门正一点点打开,里面伸出一只尖尖的,红色的三寸小脚来。 紧接着再伸出一只小脚,然后是一个弯曲着的背,穿着黑色绣花大褂的屁股拱着门,一点一点地蹭着往后退,终于整个人都出来了,是一个又矮又小瘦,满脸皱子的老太太,老太太头上包着两瓣花帽,有点类似于晚清年间的老妇人扮相,总之整个人的扮相不伦不类。 我毛骨悚然地半眯眼睛看着她,这分明是一个鬼城,可是鬼城的客栈里竟然又钻出一只鬼来,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老太太晃着小脚向我们走来,一直走到床前,阴恻恻地笑道:“甚好甚好,两个小娘子都貌美如花,待我吃了你们的脑髓,我便可以拥有你们的容貌了,到时候,我瞧他个李家公子还不会喜欢上我?” 说完,自各在那嘻嘻笑了两声。 笑完从头顶上拨下一根钗子,那钗子是黑色的,反亮着一层乌光,在黑暗中又尖又细,只见老太太将那钗子拿到嘴前,横着舔了一遍:“啧,上次烟花阁的小娘子脑子不怎地,味道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儿,好吃是好吃,不过却总是缺了那么一点点味儿,不过这两个,恐怕就不一样了。” 话完,阴笑着将那钗子对着我的太阳xue就要剌下来。 我便反手一伸,倏地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腕,随着老太太一惊,我身边的林阿宝也坐了起来,原来她也早已惊醒。 看到自己反而着了道,老太太大惊,下意识里用另一只手拿过钗子,又要往我身上剌来,‘当’的一声,剌到一半,她的手便停住了,她的脖子上架了林阿宝手里的寒铁剑。 ……一切都凝固了,她不敢再动,而我又何偿不是,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种发麻的感觉,背上像有一条冰虫在爬动,因为拉住老太太手腕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手指间触到的不是一只人手,而是一个长着毛绒小剌的剌球,那种像握着条毛毛虫的感觉很不好。 可是,为防她溜了,我不得不紧紧地拽着…… 僵持着,老太太故做姿态的笑了起来:“呵呵,没想到两位小娘子竟有这等手段,是我这只该死的虫精不晓得厉害,没有慧眼识珠的本事,还望小娘子们放了我,我老婆子定会报答你们的。” 还真是条虫呀,我急忙松开手,因为林阿宝已经从床上下去,稳稳地用剑制住了她。 此时,我们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林阿宝紧了紧手里的剑:“好啊,既然想要让我们饶你狗命,那你到是说说,这大帝宫在何处?你又为什么可以来到这里。”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是我最想知道的,我们是经过四道门进来的,那她呢? 老太太抖着身子说:“不知小娘子说的什么,进来?婆子我一生都在这里,这是大宋的临安街,我从一条小小的虫子开始修炼到如今,大概用了百年光景,当初原是一条花斑漂亮虫子,cheng人出世那日被雷公给劈了,才会给我留了这么一副尊容,婆子也知道难看,白天不敢见人,晚上只能找些……。” 瞧这样子唠叨下去,不知道她要说到什么时候。 林阿宝恼怒地将手里的剑再紧了紧:“别说那些废话,快说大帝宫在哪里?” “哎哟,这个,婆子我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看样子不想活了是不是?”林阿宝更怒了。 我说:“你如果不说出点什么来,别怪我们不客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掌心里有种剌乎乎的辣疼感觉,小时候不小心摸到树上的虫子时,就是这种感觉,不由得胃里一翻,有点恶心。 老太太见我们两都凶了起来,顿时软道:“其实是这样的,我拿不准大帝宫在哪里,他偶然会出现,可是没有准确的方位,远远看去像是一座隐在黑雾里的宫殿,可是走近之后,他又消失不见了,所以婆子才说,我不知道啊。” “这是什么狗屁答案,你在忽悠我们是吗?”林阿宝恨得银牙一咬。 老太太不解地翻着眼睛看着她,我突然想,这老太太是不是不懂得‘忽悠’两字是什么意思啊? 不过林阿宝脸上的表情她是懂的,老太太急忙说:“小娘子别急,我虽然不知道大帝宫准确的方位,不过我知道大帝喜欢食色,前面那里有家烟花阁,会定期送美女和美食进去大帝宫,到时候,依二位小娘子的容貌,想必能一举夺冠,得到大帝的疼爱。” “此话当真?” “如果骗你们,让婆子我被雷神公公再劈一次。” “可是烟花阁的人我们又不认识,又怎么可能得到他们的信任进去。” 老太太便眉眼一笑:“这个简单,明儿天一亮,婆子带你们往那烟花阁走一趟便是。” 话虽这么说,可她毕竟是只精怪,精怪的话总是反反复复不可信,而且我们如果进了大帝宫,那危险只能自负,也许赵钦和老道长他们帮不上我们,当下我和林阿宝很有默契地将老太太用朱砂绳子捆住。 只待天亮,再和他们好好商量一下。 为了防止这老太太再耍什么花样,我没有睡,坐在圆桌前喝茶水让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看着她,看着老太太那可怜样,我想到经书里说过,万事万物,万修万行,果真是只要你有心,想做什么事情必定都能做到。 想她一条小小的虫子也可以修出人形来,也算悟xing高以常人。 就着烛火,我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那种剌痛的感觉还在。 坐了很久,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打了会儿盹,突然听到林阿宝的声音:“你怎么了?” 我急忙睁开眼睛,天亮了,窗外雄鸡鸣叫,只见林阿宝正站在老太太面前训斥她,老太太一脸灰色,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请小娘子谅解,婆子我最怕雄鸡,他这一叫,我整个身子都酥了,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没用的东西。”林阿宝白了她一眼。 过了没多久,赵钦和老道长他们一起到我们屋里来,看到我们昨天晚上捉了这么一只虫子精,再听我们把事情原由说了一遍。 赵钦眼色一缩:“不可,除非我们也可以进去,否则太危险。” 老道长说:“贫道却觉得可以一试,到时候丫头他们留下线索,我们自然就能跟进去。” 我知道赵钦担心我的,但除了这个方法,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去接近赵忧呢? 645:烟花阁老板娘 经过再三权衡,赵钦还是无奈答应下来,商量好一切之后,我和林阿宝由老太太带着去烟花阁。 烟花阁晚上张灯结彩,白天就大门紧闭,老太太拍了半天门,一个打着哈欠的男人才有耐不烦的出来,破口大骂:“怎的又是你这个死老太婆子,真是人丑事多,老子这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你叫魂也不瞧瞧是在那里,要是惹怒了我们老板娘,把你拉进去跺巴了。” “啪。”男人还没问完,估计自己都还浑浑噩噩的大脑不清,谁知道,老太太竟然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这一记耳光着实突然,我们愣了,男人也愣了,瞪大眼睛捂着自己的脸:“你……。” 老太太抑起脸,满脸不屑:“快叫你们老板娘出来,婆子我给你们带了上好的货色来,要是你在这里叨叨耽误了老板娘的好事,看她最后跺了谁?” 那气势,完全没有昨天晚上在我们面前吓得哆哆嗦嗦的样子。 我和林阿宝相视一眼,那男人这才把目光转向我们脸上,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脸色也变得好看了,挤出一笑容来:“婆子你怎不早说,得,我这就去通知老板娘。” 没过了五分钟,男人喜颜悦色的跑出来了:“婆子快里面情,老板娘在房里见你们。” “这还差不多。”老太太冷哼一声:“女儿,跟我走。” 转眼间我们就成她女儿了,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我和阿宝只能忍着,微微低头跟在她身后。 烟花阁是座三层小木楼,我们一直顺着楼梯往上走,径直到达三楼。 在这过程中我小声问老太太:“那个门房好像认识你,怎么,你常常来烟花阁?”我没直说,她是不是常来吃烟花阁姑娘们的脑髓。 老太太也听出了我的话外之音,那满是褶子的脸上挤出一抹尴尬笑意:“小娘子想多了,之所以他认识我,是白天肚子实在太饿的时候来讨些吃食。” 林阿宝吃惊道:“你不是妖吗,连自己的肚子都混不饱?” “人嘛,总会有不得已的时候嘛。”老太太似乎不愿意多说,扭头看向前面:“到了,顶端那间大屋,就是老板娘的香阁了。” 烟花阁的老板娘长得很妖气,化着浓妆,打扮和衣服之华丽,也是比其他姑娘们都要强上百陪。 我们进屋后,屋里一股子浓浓化不开的玫瑰花香味儿只冲鼻子,和电视剧里看到的不一样,老板娘是个冷美人,只不过杏眼睨到我们脸上时,还是吃了一惊。 “婆子,你这是哪里弄来的美人儿,来路正吗,若是贩人子来路不明的,我可不要。” 老太太便说:“得,老板娘不要,那我们走了。”作势真的要拉着我们走。 “走,把话头儿说清楚再走,我这打开门做生意,还不得问问清楚?” “哎呀老板娘,不瞒你说,这两个是我的女儿。” “你女儿?”老板娘看着她,突然就很好笑地笑了起来:“就你这副尊容,也能生得这两个宝贝儿?” “我是说真的,你若是要得,也不用太多钱,每人五百两,另外我留下来看着她两,这两丫头小时被他爹爹给宠坏了,xing子倔,到时候你调教她们接客要是她们不接,你打了,那不是坏了这两小娘子的好身子?” 老板娘想了想:“你留下来也行,不过价钱不能那么高,每人三百?” “不……。”老太太还贪得无厌想要提价,我掐了她手臂上一把,***你到是答应呀,她拿我们赚钱,还得寸进尺了,这一掐,老太太的话变成:“得,就这么定了。” 老板娘说暂时屋子腾不出来,让我和林阿宝先住在一间屋子。 等我们回到她指定的那间屋子后,思绪还是混乱的。 我们……就这样被卖了…… 林阿宝气乎乎地坐在床上:“要是让我接客,我一定杀了老板娘。” “不会的。”我看着林阿宝:“阿宝,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老板娘看着有点眼熟?” “是吗?我怎么没有留意到?” 我正想说,这老板娘看着有点像雪芳那个已经死了的妹妹小兰,但老太太此时推开门进来了,便及时打住了话头,至于小兰为什么不揭穿我们,我想她自有她的打算,所以,她不会让我们接客的,至少我们对她一定还其他用处。 老太太喜滋滋地惴着两包银子进来,看到林阿宝横眉冷眼的,吓得急忙将银子放到桌子上:“两个小娘子不要气恼,这些银子我最多拿一点点就行。” 林阿宝冷着脸没理她,我上前将那银子拿起来递到她手上:“银子你留下,我们只想知道,老板娘接下来会让我们做什么?” “哦,这个我打听过了,一个小厮说最近大帝要招美女入宫,老板娘正愁找不到好的货色,所以你两,如果不出什么差错的话,应该会被送进宫里去。” 那不是如了我们的愿,可是,也如了小兰的愿,她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此时再把我献给赵忧,那她岂不是一举两得,即将我送入了虎口,她自己也报了仇,而且还会得到赵忧的奖励,好一招一石三鸟。 我装做若无其事的叫过老太太:“现在,你得去帮我们办件事。”伸过头去低声说了几句,老太太点点头:“行,一定办好了。” 等老太太走后,林阿宝脸色才缓和了些:“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们如果在这里落脚的话,迟早一天会遇到仙儿,昨天晚上我们才从她房里出去,为勉节外生枝,我让婆子去给她递句话,让她不要多嘴。” “呵,明月姐姐,你想得真周到。”林阿宝笑笑,又苦着一张小脸。 我说你怎么了,事情终于有了点进展,不是很好吗? 林阿宝才说:“不是的,在来之前,我没想到这个地方会是这样的,可以说和现实中的古代没有什么两样,我在想小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他什么都不缺,包括女人。” “阿宝,你想太多了,小白不是那样的人。” “谁知道呢,现代社会可没有这么正大光明的烟花阁。”她一头倒到床上,闷闷的侧着身子,心事重重的不再理我。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拉开门看了看外面走廊,果然是烟花之地,此时还没过正午,姑娘们都在睡觉,所以整幢烟花阁甚是安静。 往里销上门,我急急走到后窗子里推窗往下看,扔了张小条子出去,阿丁装做过路玩耍的孩童,接住了纸条,我要告诉他们,烟花阁的老板娘可能是小兰,可千万不能让她送信给赵忧我们的信息,再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她真是小兰,那必须得尽快让她消失。 646:珠儿 大概下午三点钟左右,听着屋外开始渐渐热闹了起来,想必是烟花阁里的姑娘们都陆续起床了。 老太太啃着从仙儿房里顺来的苹果。林阿宝自从躺下后就一直没有起来过,自从踏上这条路后,她的脾气xing格突然变得古怪,就好像随时准备着爆发的剌头。 我无所事事,坐在一边想着要怎样才能让老板娘露出真目面来。 这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老太太问一声是谁,是个男人的声音,说是送衣服和胭脂水粉来的,老太太便去房门口接了托盘,里面有鹅黄淡紫两套裙装。 “啧啧。”瞧这虫子妖到是羡慕得很,一双老手在裙装上摸了又摸,回头才说:“小娘子准备洗漱吧,我们得下楼去参加闲会,这是烟花阁里的规矩。” “闲会?什么意思?” “就是姑娘们坐在一起嗑嗑瓜子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勉得大家争客人起些不必要的矛盾。走吧,咱们好好拾掇拾掇,下楼去给那些小骚蹄子们瞧个够,我最喜欢看她们眼里燃出来那种嫉妒的火苗。”叨叨了几句,发现我和林阿宝并没有任何反庆,老太太愣住了:“怎么地?” “婆子,你去告诉老板娘,我们身体不适,今儿就不参加了。”我看了眼林阿宝,她分明能听到我们讲话的声音,可是却不为所动,想必是不想下楼。 老太太呃了一下:“得,那我去通报一声,小娘子好生休息。” 话完转身下楼去了,不久,便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走过,还有一串含沙射影的娇骂声:“哟,这得是有多顶尖的货色呀,连聚个闲会都不屑于我们同行,还没出手呢,就当自己是头牌了,摆什么谱呀?” 躺在床上的林阿宝蓦地坐了起来,眼里冒着火就要往外冲,我急忙一把拉住她:“怎么,你想去杀了她?” 她这才缓缓放松下来,再次坐回床上,小声说了一句:“今天不杀,明天我也得杀了她。” “那你得把这里所有的人给杀光,否则的话一定会有人泄露出去,阿宝,不管你心里正在想什么,不过既然我们是一伙的,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见我真的有点动怒了,林阿宝这才笑道:“好了明月姐姐,我跟你开个玩笑,我是那样的人吗,说杀就杀的。” “那就最好了。”我笑笑。 烟花阁的姑娘们在院子里聚闲会,到是热闹得很,听她们一群人在那嘻笑着聊天,一群八卦,说谁家公子的活儿好,谁家公子的身材棒,再聊聊谁谁钱最多,打赏最得当…… 我就纳闷了,她们真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吗? 老太太也凑到了那些姑娘中听长短,捞东西吃去了,一整天都没见她的影子,而我心里想像的,小兰也许会突然推开我们的门,将我给捆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终于熬到晚上,烟花阁里的第一盏灯笼点起,整个小楼蒙上一层暧昧的颜色,这一天的生意,开始了。 老太太带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人上来,说是教我们怎样取悦男人,我和阿宝应付着学了一下,给了些银两,将她打发走了。 楼下热火朝天,在屋里闷了一天,我去走廊上透透气。 走廊的尽头有间小屋子,和其他姑娘的屋不同,姑娘们屋门头上都写着她们自己的名号,比如仙儿的,就写仙儿居,显得雅至又容易让客人辩识,而尽头的那间小屋门头却没有任何名号牌,反而,黑沉沉的让人有种阴森感。 在烟花阁有这样的小屋子,也算是很奇特。 更奇特的是,在这片热火朝天的环境里,我似乎听到了一阵‘嘤嘤’的哭声,对方好像压抑着,不敢把哭声从喉咙里放出来似的,哭得人心里怪难受。 而且我能肯定,那哭声就来自于那间阴沉的小屋。 犹豫了一下,我便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姑娘,你没事吧?” 里面的哭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儿,有个梳着双发髻的小姑娘来开门,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问:“没见过姐姐,你可是住在第三间里新来的美人儿?” 我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第三间,美人嘛,好像也不算,但的确是新来的,便点点头:“是啊!” “姐姐快请进。”小姑娘给我让道。 只见小屋内桌子上有一盏光线昏暗的油灯,那边的绣花床上,坐着位梨花带雨的姑娘,长得很清秀,是那种林黛玉似的美,看到我进屋,还站起来,弱不禁风的行了行礼。 “姑娘别客气,我听到你哭,所以大胆过来问问,打扰到你真是不好意思。”古代礼节周数,到是把我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那姑娘便悠悠地说了一句:“叫我珠儿就行,敢问姐姐名讳?” “哦,我叫阿月。” “阿月姐姐,请坐。” 我无措的坐到了桌子前,她便走过来,用纤细苍白的手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月姐姐请喝茶。” “为什么哭呢?”她也坐了下来,巴掌大的脸上沾满泪痕,此时经我一问,眼眶又红了。 “月姐姐有所不知,再过两天,我便要离开这里了。” “哦,离开这烟花之地,那不是好事吗,其她姑娘想离开还来不及。” “不是的月姐姐,你刚来不懂得,我所指的离开不是可以赎身,而是被选中送进大帝宫。”她嫩柔地张了张嘴:“姐姐一定还不知道那些传闻,进了大帝宫的人,再也出不来了,我听闻得有人传言,大帝不是找美人相伴,而是喜欢吃美人的心脏,进去的一个两个,如果不听话的,全被他给吃了,所以……我害怕。” 我无言地愣住。 珠儿凉凉的手便抚在我手腕上:“姐姐和珠儿一样,也是将要被送进大帝宫的人,若不是听得丫头说你们门头上也没有名号牌子,珠儿是不敢跟你知心掏肺的,姐姐,你们怎么这么命苦呢,来的不是时候,竟然挑准了一年一度进宫的时候来。” 我干干的苦涩的笑了一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珠儿,如果我们真一起进了宫,我必定会照顾你周全的,你别害怕,好吗?” “珠儿多谢姐姐,能在有生之年遇上一个知心人,是珠儿的福气。”她淡淡地笑,秋水瞳眸掠过一片荒凉,多么好看温柔的女子,如果还活着,那必定是个招人疼爱的美嫩娘。 聊了一阵儿,从她们屋里出来,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她的门头,再回头看看我们那间,果真是没有名号牌,只是自己一时没有注意到而已。 647:死了还是活着 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闪过珠儿目光荒凉的画面,那种无助和绝望的神情,总是让人心里一惊。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月姐姐,月姐姐……救命啊,快救救我们小姐。” 一阵激烈的拍门声将我惊醒,我和林阿宝同时坐了起来,那边搭地铺的老太太捻亮了油灯:“谁呀,这么大半夜的叫魂么?” 我听出是珠儿身边那小丫头的声音,急忙披了薄纱衣下床去打开门。 “月姐姐。”门刚打开,小丫头便一把将我的手腕给拉住:“珠儿小姐**了。” “什么?” 容不得多想,我急急和她一起往走道尽头的小屋里跑过去,小丫头手里提着灯笼在后面追着我,气喘息息道:“月姐姐慢些。” 我哪里还听她的话,莫名难受,明明知道珠儿其实已经是个死人,可是听说她**了,心里深处还是有些东西在作祟,想着一定要救她。 所以一头冲进门里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珠儿的尸体就挂在门内的横梁上,我正正的和珠儿悬在半空中的三寸小脚撞在一起,把自己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急忙伸手扶住了木门,木门一动,响起阴森森的咯吱一声。 而我下意识里抬起头来看向珠儿的时候,她正垂着头,嘴里伸着长长的舌头,眼睛翻出一半的白眼仁,就那样用诡异的神情看着我。 这一眼看上去,把我吓得心里一缩。 身后,小丫头和林阿宝他们也到了。 老太太尖叫一声:“哦呀,死得好难看。” 我收住呯呯乱跳的心神:“阿宝,快和我一起将珠儿给放下来。” 小丫头扶起了珠儿上吊前踢翻的凳子,我站在上面,解开绳子,她们几个在下面拉住珠儿,一起合力将她抱住放到地上。 “小姐,你为何这么傻呢?”小丫头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此时也顾不得珠儿死相难看,扑在她身上哭了起来。 门外,一连冲进了好几个女人,又吓得尖叫着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老板娘到了,也不多问,上前便将小丫头提将起来甩了两个耳光:“我叫你不好好看着她。” 小丫头被打得哭声咽住,不上不下像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老板娘却不饶她,还想要打,她打下来的手被我一把钳住手腕。 我不言语,只是冷冷地和她对视着,如果她真是小兰,她知道我的厉害,她知道如果惹怒了我们,自己只会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我们冷目僵持了片刻,老板娘终于冷哼一声甩开我的手,回头对门外的男人说:“把这死丫头的尸体拖出去埋了。” “是。”两人答应着,进来搬珠儿的尸体,珠儿胸口上的那条红舌头,软塌塌地滑向一边,看上去越法的恐怖。 我这才开口:“老板娘,这小丫头我们那房要了,如果你不答应,六百两银钱还你,我们今晚就离开。” “你……。”老板娘恼怒的样子一瞪杏眼,沉呤片刻,只好挥挥手:“行,就依你们吧。” 我们把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带回了房,她跟我们讲说原来珠儿以前是一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所以才会被管家给卖到了烟花阁。 小丫头说,其实珠儿小姐自从进来这里后,没有一天不想着死,幸亏得我也是苦命人,所以才每天陪她聊天解闷,如今这一次被选入帝宫,终于把她逼上了绝路。 我心里很难受,无论是人是鬼,到哪里都不能撑握自己的命运,真正没有贪嗔痴的世界,恐怕就连梦中也不可多得。 安慰了小丫头一番,我再另搭了一个简单的地铺给她,小丫头却一脸天真浪漫,说跟婆子睡一铺就好,其实她哪里懂得,要是真跟老太太睡,谁知道明儿一早她还有脑没脑。 瞪了在那边等着我答应的老太太一眼,我义无反顾地给小丫头铺好床让她睡下。 这一夜,时间比蜗牛还慢…… 隔天早晨,我们刚起床,便听到老太太一声惊呼:“呀,小丫头呢?” 我扭头一看,地上的被窝还在,小丫头却不见了。 林阿宝说:“她是不是出门了?” 可是,门销是往里拴上的,我心里凉凉地一抽,就算是出去,那她也是用不正常的方式出去的,比如,一只鬼的穿墙术。 林阿宝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脸色微一愣。 就在这时候,“嗒嗒……。”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珠儿那柔柔的声音传来:“月姐姐起床了吗?” “哎呀,吓死人了,她……她不是死了吗?”老太太一声怪叫躲到我身后,我翻了记白眼,这真是一只妖吗? 正想往前去开门,却被林阿宝拉住:“不可,昨天晚上那样子,怎么可能今天还好端端的?” “阿宝,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一根普通绳子能让她再死一次吗,昨天晚上,其实是我们自己糊涂了。” 林阿宝这才放开我,老太太却一脸困惑:“小娘子们在说什么,为何我婆子听不明白?” 她自然听不明白,因为这种生活状态他们早就习惯,就像人类,每天要工作和上班一样,如果你突然告诉他们,其实你并没有去上班和工作,那些忙碌的日子,只是一个梦而已,保准得被对方给揍死。 所以我们现在告诉珠儿他们,其实你们已经死了,所以上吊是死不掉的一样,她一定会不明白我们再说什么。 我去打开门,珠儿果然很正常的,一副林黛玉似的样子站在那里,身后站着两眼清明的小丫头。 “月姐姐。”珠儿先微微一笑,这是我头一次看到她笑,可是昨天晚上,她那条软粘的舌头伸在胸口上的样子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快进屋来坐。”我把她们招呼进来。 老太太战战兢兢地躲在林阿宝身侧,珠儿就好奇地问了一句:“咦,婆子怎地了,脸色这么难看?” “哦,她肚子疼,正要上茅厕呢。”我向婆子使了个眼色,她会意,急急跑出去了。 珠儿这才淡淡一笑:“昨儿晚上认识姐姐后,一心想要来和姐姐说说话,没想到宝姐姐也在,你们两,果真是绝色无双,各自秀色不同,都是顶尖的美人儿。” 说实话,我明明知道这些是客套话,但心里还是小小荡漾了一下,在现代社会里,人家最多顺嘴叫一声‘美女’,粗暴简单,而且被叫的人也不会以为自己真就是美女,美女的等同词就是……女人。 “珠儿,昨天晚上睡得好吗?”我笑笑问她。 “跟月姐姐认识,突然觉得心里豁然开朗,自然一夜无梦。”珠儿回头看着小丫头:“这丫头还说我昨天晚上打呼了呢?”似是不好意思的,小脸一红,抬起青葱手指在唇前挡了挡。 648:烟花阁内事 闲聊了一会儿,珠儿带着小丫头走后,我看向林阿宝,她耸耸肩:“好吧,原来有时候,做鬼也不错,可以轻轻松松,若无其事的死而复生,这多好。” “你错了,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沙坝镇悬崖下那些鬼魂,他们得无修无止地端着自己的骨灰去修一座永远也修不起来的桥,永世不能超生,而至于珠儿他们,也许只是恰好,被赵忧给选中,所以才会有段安稳的日子过而已。” 林阿宝沉默了。 她倒了一杯茶水,自己各在那浅浅地啜了一口:“奇怪,就算珠儿死而复生,那她也应该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才对,还有那小丫头,她又是怎么出去的,刚才我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像不是装的,是真的不晓得昨晚发生的事。” “一定是老板娘做了手脚,昨天我正想跟你说,这个老板娘,有点像雪芳的妹妹小兰,上一次从沙坝镇回来的时候,她曾经化成万鬼新娘想要在路上拦住我们,被我们给打败了,这次又在这里出现,不知道是她装得太好,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总知,我们得揭穿她的真面目,而且得防着她不能去通知赵忧我们到了的事。” “对,一定不能让她通知赵忧。”林阿宝眼底掠过一丝幽光。 “我已经通知赵钦他们了,这件事情,你不可轻举妄动。” “我知道。” 这时候,老太太推开门进来了,手里端着一铜盆水,给我们洗了脸,描了眉,点了脂色盘了发髻,换上昨天送来的轻纱薄裙。 轻纱缦纱,但不管是我的淡黄色还是阿宝的浅紫色,款式和花样看上去都有种浓浓的风尘味儿。 简单吃了些早餐,我们下楼去院子里走走。 就在院子里,遇到了仙儿。 仙儿看到我们,吓得脸色一变,顿时想要下跪,到把我们真认成了是大帝身边的人,只是她一这跪,却让机灵的老太太一把托住,压低声音:“想要害我们娘子吗?” “不……不是的。”仙儿站稳身子,敛下眼睛不敢看我们。 见她这样诚惶诚恐的样子,我们之间也没那么熟悉,没什么好聊的,我们继续往前走,哪知刚走了几步,我的蛊毒突然毫无预兆的发作了,整个身体顿时像被刀子锯开般的疼痛。 我强忍住扶着阿宝的手,小声道:“快,扶我回房里去。” 阿宝会意,回头对身后的老太太说:“婆子,我和姐姐回房里说话,你且不要进来打扰。” 老太太不解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扫,答应一声停下脚步,只是我自己中毒的事,可千万不能让她们知道。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感觉整个人都被冷汗给浸透了,我虚弱的趴在床上,这种疼,真恨不得就此放弃自己的生命,痛苦让我忍不住抓了块被角紧紧咬进嘴巴里。 “明月姐姐,你的背。”因为穿的是薄纱,再加之我疼得一时挣扎所以衣服也歪到了一边,于是露出来那块畸形的骨头来,此时林阿宝看到了,惊叫着,眼里掠过一丝惊恐。 “阿宝,小声一点,那块骨头是我的毒发作时候长出来的。”我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快去把门给销好,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哦,好。”林阿宝很少这么慌乱,她转过身去将门给销好,急急给我扭了一把热毛巾,轻擦掉我额头上的汗珠,等我终于缓过来些后,这才说:“可是你……你背上的那块骨头他在动。” 我心里一悸:“是吗,那你瞧着,那像是什么?” 林阿宝一脸忧心:“不知道,可我感觉他在顶你的皮肤,当你疼的时候,你背上的皮肤近乎于一种透明色,而且明月姐姐,他比先前更大了些。” “不行,我得找个借口,否则这样的裙子再穿下去,背上的畸骨露出来,难保小兰就不会再让我进大帝宫。” “这个我有办法。” …… 午后,林阿宝让老太太去要来一块轻纱,给我做了块披肩,虽然简单,可是到能恰到好处的遮住了那块凸起的骨头。 突然听到院子里响起了阵嘻笑声:“哟,这谁家孩子,长得眉目清秀?” “可惜了呀,这般好看的娃儿,却来烟花阁里当打杂。” “哟,你心疼呀,心疼你去跟老板娘说说,把他给养了,将来长大了,给你做个小相公。” “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老太太最喜欢看这种碎嘴的事儿,便出去看了一眼,不一会儿回来低声禀道:“娘子,是阿丁小少爷。” “知道了。”我和阿宝相视一眼,阿丁进来烟花阁里当打杂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事,无形之中,他会给我们院里院外的人建立一条通信渠道,只是没料到,他竟然会被院子里的姑娘们戏弄,我说:“婆子,你下楼去,给阿丁解解围,别叫她们再耍弄他,这孩子可惹不得。” “是。”老太太转身下了楼,不久后,便传来她和姑娘们的胡咧咧声,三言两语便将阿丁解了围,让阿丁得于继续做自己的活计。 我走到长廊上,看着阿丁在院子里抱着一把长长的竹扫把吃力的扫地,他小小的身子因为要使力而像只瘦虾似的弯曲着,这样伏视着他,更觉得可怜。 “明月姐姐,你要是再盯着阿丁看下去,别人可要发现其中的猫腻了。”林阿宝将我拉进了屋子里:“阿丁他既然要跟着你,自然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所以,你不必心疼他,男孩子只有这样才会成长。” 我虽然不赞同她的说法,但也只能点点头。 后来老太太上楼,从手里拿出一张纸条:“阿丁少爷给的。” 纸条是赵钦写的苍劲小楷子,说他们仍然在那家客栈里落脚,至于小兰,今天晚上会有个结果。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他们便会动手解决了小兰。 我把纸条烧了,很奇怪,老太太对我们的事情明明知根知底,可她不旦帮着递纸条,还这么乐滋滋的照顾我们,难不成是受了赵钦的压制。 显然林阿宝也想到了这一点,此时便对着讨笑着站在一边的老太太问道:“你这么帮我们,是想再得些银两吗,还是想有个好理由留在烟花阁里,能吃几个姑娘的脑髓?” “啊,小娘子么地突然不相信婆子了?”老太太没料到林阿宝突然质疑起她来,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婆子我真心什么都不图,就图能和两位美娇娘多亲近亲近。” “是吗?”我冷目转向她:“说谎话迟早要被揭穿,你不如现在就说实话,否则,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好受。” 649:小兰失踪 老太太哪里还受得了我们两人同时质问她,吓得瑟瑟发抖,从头上拿下那支黑亮的钗子,双手捧着:“小娘子们若是不信我,大可把我这挖脑髓的工具给没收了去。” “呸,谁要你那肮脏的钗子。”林阿宝吐了一口。 我说:“你还是老实说吧,否则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出现在烟花阁了。”因为晚上赵钦他们有行动,我不想让这只虫子妖坏了我们的大事儿。 “不,不,别这样。”这一句很管用,老太太吓得急急嗑头:“婆子实话实说,我之所以想要留下来,就是想跟着你们一起去大帝宫看看那个神密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因为那里面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真的诱惑太大了。” “真的?”阿宝蹲下身托起她的下巴,视线逼进她的眼里。 “真的,真的,婆子不敢有半句虚言。” 我暗想,这老太太神色里到不像在说谎的样子,而且有她在,至少这几天在烟花阁的日子有她帮忙张罗着,还有那些烟花姑娘,幸好有她帮着周旋,我们才得安安心心没有人打扰。 “好了阿宝,放过她,我相信她。”我静静一声,林阿宝终于没有再横眉怒眼地看着老太太,还收手放了她:“得了,起来。” 老太太千恩万谢地起来,我说:“我们只是希望大家互相坦诚,并无其他意思,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助我们进大帝宫,我们也顺道带上你,是两全其美的事,要互相成全才行。” “那是那是,小娘子放心,婆子心里明白的。” …… 夜晚,随着灯笼亮起,烟花阁又张灯结彩一片热闹。 我们有望选入大帝宫的众人,被老板娘齐齐叫到了一间大屋里,大屋地上铺着色彩斑斓的地毯,在一个妇人的要求下,我们只能穿着囊衣里裤让她们检查骨骼身体。 “入大帝宫的女人,必须体态均称,肌肤似雪,相貌端正,大家都快点脱。”妇人很严历的训斥着。 得,还真当她们是在选妃子呀? 我心想这下完了,要是没有个披肩,那我背上的骨头岂不是会露出来,回头看了阿宝一眼,她到是一脸笃定,而且并没有要脱的意思。 那边的珠儿却是羞羞怯怯,小脸红得像个苹果似的,正在缓缓地一件一件的脱。 我稍稍退后一步,低压声音问身后的林阿宝:“怎么办?” “反娘老子是不会脱,如果真要我脱,现在就杀了这婆娘。”林阿宝咬牙道。 “你可不许乱来,就算我进不去,至少还有你,到时候你做内应。”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尖叫了一声:“啊,怎么会有男人。” 随着她的尖叫声,大屋里的油灯突然灭了,我心里一喜,难道是赵钦他们来了? 屋里全乱了,女人们尖叫着,有的全脱了,有的脱了一半,这会儿听到是男人,那还不吓得魂飞魄散,怪事,她们不都是窑姐儿吗,还会怕男人? 在这一片混乱尖叫声中,我和林阿宝站在原地没动,努力用眼睛去适应突然而至的黑暗。 “明月姐姐。”珠儿柔柔的声音从混乱中传了过来,我朝她那个方向看过去,看到她白雪似的身体被人推到在地,整个人身在无力的挣扎扭动着。 顿时想要上前去拉她一把,却被林阿宝拉住,她低声吼:“你疯了,这时候不去杀那婆娘,还管什么珠儿?” 也是,我犹豫地看向了坐台上,并没有看到老板娘的身影,而刚才训话的妇人,此时已经摸到了油灯旁边点亮了灯火,大屋里顿时时亮了。 好不狼狈,大家脱下来放在地上的衣服被踩得乱七八糟,有些姑娘还跌得青头乌眼的,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破了,不像是来了个男人,像是来了一只恶狼。 那边珠儿被人扶了起来,此时,便向我投来一抹幽怨的目光,呃…… 突然有人叫:“老板娘呢?” 老板娘凭空不见了,大屋的门里拴着门销,这一切都被眼尖的姑娘给发现了,于是一声:“有鬼啊!”又乱成一团。 我和林阿宝相视一眼,看样子,是赵钦他们得手了。 不管怎么着,只要先把小兰带离开这里,至于交女人进大帝宫的事情,相信她的手下也不敢怠慢。 “好了,姑娘们别叫了。”慌乱了一阵之后,那妇人稳稳神:“老板娘可能有事先走了一步,以后谁再说有鬼之事,谁就得挨巴掌明白吗?今天的首选就到这里结束,反正你们的人数还远远不够大帝宫的数量,所以不用再选了,你们回房以后,记得要好好保养肌肤,做好准备进大帝宫,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姑娘们齐齐答应。 回去房里的路上,正好珠儿和我们擦身而过,我正想要叫她,她却像没有看到我们似的,越过众人往前去了。 呃,这心气劲儿…… 身后却传来两位姑娘的小声议论:“吓死人了,那个男人的眼睛有铜铃那么大。” “我怀疑,怀疑烟花阁里进来妖怪了,会不会是那个妖怪把老板娘给掳走了呢?” “嘘,别瞎说,要是那些管事儿的姑子听到,一定会把我们给打死的。” 我和林阿宝不动声色地回了房。 老太太喜滋滋地跑过来:“怎么样,选中了吗?” 我们没搭理她,林阿宝转身将门给销上,我却急急跑到窗子口往下看,因为赵钦和老道长的眼睛,都绝不像那两个姑娘嘴里的有铜铃那么大,也就是说,劫走老板娘小兰的人不可能是他们。 正当我伸出去半个脑袋时,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楼下跃了上来,我一缩脖子,赵钦进了窗子,很自然地拉过了我的手。 我急问:“赵钦,老板娘不见了,是不是你们劫走的?” “我们去晚了一步,不过却在后巷子里找到了小兰的尸体,知道她还会死而复生,所以被老道长收了。” 我困惑不已:“谁会帮我们呢?” 赵钦微一勾唇:“就算是想要帮我们,也只是一个小喽罗而已,你想,他连他们会死而复生都不知道,真是蠢得可以。” “也是。”我突然反应过来:“难道是小白暗中帮我们?” “也有可能,但我想就算是小白要帮我们,他也决不会派这么蠢的下属来办事。”才说了几句,窗下突然响起几声布谷鸟叫声,这是老道长打出来的暗号,赵钦看了窗外一眼,依依不舍地捧着我的脸,蓦地就伏下头来用热唇覆盖了我。 我心里一暖,等他走后回头,看到老太太捂着自己的脸:“哦呀,如此蜜糖似的恩爱,羡慕死婆子我了,都怪那该死的雷公将我劈成这副尊容,想要找个相公都难呐。” 650:上将军 看着老太太埋怨雷公害自己找不到男人的样子,我和林阿宝真真哭笑不得:“你不是妖么,给自己变副好皮囊,去拢络个男人还不容易?” 老太太万般沮丧地摇摇头:“被雷公劈过的身体永世都不能变了,可怜我婆子空有一副青chun丫头的心肠,却有一具鸡皮鹤发的皮囊,真是不公平,唉!” 我们笑笑,没再理会她。 此时院下,突然响起一阵铁骨蹭蹭的脚步声,这个世界上,只有军队才会有这么整齐而威武的步伐。 我们面面相觑,烟花阁里何时需要军队? 老太太此时才蓦地一拍额头:“要死,我给忘了,今儿个白天听几位姑子说,等晚上的选秀过后,帝宫里的一支军队便会来驻守在这里,只到美娇娘们进宫为止。” “还有这事,可是这么严肃的事情,为什么姑娘们会从烟花阁里出处?” “因为这临安街上,就没有烟花阁老板娘找不到的美女。” 我和老太太只顾着说话了,没发现阿宝沉默着走到房门口,她拉开房门,淡紫色轻纱拖在地上,背影莫名有些落寂,看着她出去了,我不放心,只好站起来跟了出去。 走到门口看到林阿宝失神地倚在长廊扶手上,目光往下睨,看着院子中。 而一声:“上将军到。” 只见院子两边站得整齐的将士们急忙地站得更笔直,黑色铠甲在红色灯笼的照映下闪着镗亮光茫,门口,走进来一位威严,身条欣长,身着一身银色铠甲的男人。 他就是长将军。 铠甲顶帽上的红色缨花随着夜风徐徐微动,那一双眼睛,冷凌掠过院中众人,再轻轻上抬,向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我差点就失声叫了出来:“小……。” 但突然发现,就算要叫,那个人也不是我。相比起我,林阿宝淡定得多,说淡定,不如说是从容到冷漠,不知她是装着矜持,还是努力刻制住心里的栗动。 小白的目光陌生而凉凉地掠过我们,再看向其他走廊上的姑娘,沉声道:“从今天开始,烟花阁里一律不可再接待其他客人,只到被选女入宫为止。” “是,上将军。”烟花阁里几个负责的姑子齐齐答应,一个姑子上前半步:“上将军的房已准备好,这边请。” 小白微点了下头便跟着她去了,冰冷的表情没有一丝情绪,那银色的铠甲在烛火下灿灿生辉。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虽然不明白小白为什么成了赵忧的上将军,不过他能来负债这次任务,那我们就有跟他相处的时候,只要找准机会,自然便会知道他落入黑月派的苦衷了。 我高高兴兴地拉着阿宝进了屋,还没开口,她却冷冷地甩开我的手:“明月姐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就凭刚才他那眼神,真的会跟我们回去吗?” “刚才人那么多,他自然要装做不认识我们,阿宝,你不会这么傻吧?”我笑着戳了她额头上一下:“终于看到了小白,你应该高兴才是,你等着,找准时机,这几天我们一定能接触到他。” “但愿吧。”阿宝闷闷的样子。 此时站在旁边听八卦的老太太才反应过来:“哦呀,你们竟然认得上将军。” “小声一点,难不成你想让其他人以为我们是走**进去的,此时万万不能泄露出去。”我笑道。 “婆子明白了。”老太太也满脸堆笑。 这一夜,因为上将军封阁,整个烟花阁里没有任何客人,但走廊上却还是时不是传来姑娘们的嘻笑声,也难怪,她们的工作xing质是昼伏夜出,生活习惯一时也调不回来,再者,别有用心者甚多,谁不想多出去露几次脸,不说被上将军看上眼吧,就算是被个小队长看到也好啊! 老太太出去溜了一圈,带回来一个天大的好休息:“上将军的屋子就在我们楼下,准准的。” “那可太好了。”我正想说点什么,却看到林阿宝恼恨地重重跺了几下木楼板:“那感情好,给他茶里添点灰。” “哎呀我的妈,小娘子,你可不要任xing。”这一下把老太太吓得不轻,上前紧紧将阿宝拉住:“虽说你们和上将军是故人,可时过镜迁,谁也难保他会不会发飙,在婆子看来,你们还是小心着些,在进宫之前,千万不能惹祸事了。” 我忍住笑,这只虫子妖,人xing世故比我们还懂得多。 这晚,阿宝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既然是在一张榻上,她睡不好,自然也会影响到我。 “阿宝,是不是在想小白?”问了她一句,她却没有吱声儿,而是坐起来说:“我下楼去走走。” “我陪你去。” “不用。” 她很固执,随便披了件轻纱,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月光斜斜地从窗子口洒进来,阿宝辗转反侧的时候我睡不着,现在她出去了,我担心着她,更加全无睡意,只好轻手轻脚地坐了起来,披衣出了门。 烟花阁的院子分着前院和后院,之间连了一条长长的廊道。 我下去的时候,看到几个士兵分别在不同的地方把守站岗,大概是平时小白军纪很严,我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连眼珠子都不会斜一下,只管站得笔直。 算了,只能打消了问问他们阿宝在哪里的想法。 前院没有人,后院里有一座环环相扣的假山,我估摸着阿宝会不会在那里,走过去刚要转弯,身后响起一声淡淡的:“明月。” 我心里一喜,猛地扭过头:“小白,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将军铠甲让小白看上去有些陌生,他变得冷凌而高大,腰上挎着的宝剑,让他更添了百分的男人气概。 小白低沉问:“不是警告你们,别再来找我吗?” “可要我们丢下你,又谈何容易?”我顿了一下:“尤其是阿宝。” 小白没再说话,而是侧了侧身子,冷冷的:“别提她。” 我正想要说点什么,话却噎在喉头里,假山后露出一抹紫色的纱裙来,阿宝就躲在那里,她在偷听我们说话,却没想到小白会说出这么一句来,着实伤人心。 “找个时机,进宫之前离开此地。”小白道。 “不。”我摇了摇头:“小白,那天在沙坝镇我被女鬼咬了之后,中了蛊毒,这毒解不掉了,而赵忧又对我手上的莲花虎视眈眈,我想好了,尤如这样防不甚防,不如反守为攻,这次进来不容易,你要答应我,想办法将阿宝送出去,而我,我要进大帝宫,亲手杀了赵忧。” 我的话才说完,小白的脸色蓦地变冷,咬牙道:“你不许杀他,明白吗?”似乎很在意这件事情似的,他甚至一把捏住了我的手臂,疼得我五指一曲。 651:是你变了吗 我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却没有让小白停手,他反而加重了语气:“听明白了吗,不许你杀赵忧。” “为什么?你知道他是我的仇人,他害了整个杜家村。”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让我失望,小白他竟然维护着一个我最恨的人。 “杜家村的人世代养小鬼,他们死有余辜,也许变cheng人樽,有一具不死之躯,反而是他们更想追求的结果,赵忧杀了他们,反而是成全了他们,你应该谢谢赵忧才是。”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小白的脸,崩溃推开他:“小白,是你变了,还是我迟滞不前?你告诉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发自你内心的吗?” 泪水在眼底翻涌,我紧紧盯着小白的眼睛,多希望他的目光不要这么坚定,可是我失望地看到,那怕是微微的一躲闪他都没有,而是很肯定的告诉我:“我刚才说的话,句句肺腹,你好自为知。” 丢下这一句,小白冷漠地看我一眼,转身走出假山向阁楼去了,他那挺拨身躯上,银色的铠甲在灯笼下闪着剌目光茫。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擦掉夺眶而出的泪水:“阿宝,听够了吗?” 一直躲在假山后的林阿宝这才走了出来,她的目光和我一样,看着小白的背影,目光里情绪复杂:“明月姐姐,你一早就知道我在这里?” “你说,小白他究竟怎么了?”我不应反问。 “他变了。”林阿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也许他有难言苦衷,但最终的源头还是来自于赵忧,只要我们杀了赵忧,一切都会解决,黑月派会瓦解,小白也不会再有什么顾虑,到那时候,他就会一心跟我们返回阳间去,还回余音道观里,还做他那吊儿郎当的小道士……。” 说着说着,阿宝的声音哽咽了。 是的,一切都是因赵忧而起,杀了他,也许一切就都结束了,可为什么小白要护着他,如果他真的坏透了,又何必在青鹅山救我们? 林阿宝抽泣了几下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反而冲着我笑笑:“明月姐姐,你放心,不管小白现在什么态度,我一定会和你一起进大帝宫杀了赵忧,只有这样,一切才能结束。” “谢谢你阿宝。”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阿宝对小白的爱,像夏天正午的太阳,她太灼热,也许受伤的那个人偏偏是自己。 我们一前一后回去阁楼的时候,看到一个抹身影远远地走来,走近了一看是仙儿。 令人不解的是,白天看到我们就战战兢兢的仙儿,此时到像是没有看到我们似的,直直地往前飘去了,没错,是飘,她的身子很轻,像一片飘叶在风中,经过我们身边时,你甚至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 往往这种感觉,会让人心里空落落的一凉。 仙儿向我们方才讲话的那片假山里去了,我们下意识里就跟了上去。 “难道白天做人,晚上成鬼?”阿宝在我耳边悄声问。 “她本来就是只鬼,也许晚上露出本xing而已,不过你看到了吗,仙儿的脸并没有脱形,还是白天那副样子,甚至,比白天的时候还更加明艳动人。” 我们进了假山后,终于在一个山洞门口听到了仙儿的说话声。 低低的声音:“仙儿在有生之年能遇到马公子,是仙儿的福份,待老板娘回来,我便跟她商量为自己赎身,到时候便永生永世追随马公子你。” “到时候,仙儿为我生一堆孩儿,我们一家子,永永远远不分开。” “哎呀你好坏,这么说人家会害羞的。” “瞧你,小脸红了你更娇俏。” 山洞不大,分明是有一个男人在和仙儿对话,可我们偷偷看进去,即看不到仙儿,也看不到她嘴里所说的马公子。 可是他们嘻笑戏耍的声音却分明离得那么近,我不解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发现在洞内墙壁上,挂着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而萤火虫下,有一只蚂蚁坐在一小块石头上,蚂蚁的怀里,抱着一点米粒大的红色。 仙儿方才过来的时候,穿的就是这红色的衣服…… 显然林阿宝也看到了,我们急急退了出来,惊得许久没有说话,只到回到房间,仍然惊魂未定。 “所以仙儿可以变成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儿,只有米粒那么大?”林阿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也希望自己看错了。” “看来她是受到迷惑了,我们要不要帮忙?” 我唉了口气:“你没发现吗,仙儿她很快乐,所谓一花一世界,她和那只蚂蚁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蚂蚁,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变得那么小,所谓开心一天算一天,随她吧。” 林阿宝点点头。 我们合衣睡下没多久,天亮了。 这一天,我们要向姑子们学习烹饪,只要会做几道可口的小点心就行,当然,上面的点花创意什么的,就看自己的心思到不到了,因为得用这点心哄大帝开心,姑娘们自己学得很认真。 而我和林阿宝,因为在现代世界里见过不少的新颖蛋糕,所以说要带些创意一点都不难。 姑子对我们两的表现很满意,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姑子便对我说:“你把这碟酥心糕给上将军送去,他辛苦守护你们,你们自然也要懂得报恩。” 阿宝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我当然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可以说从她喜欢上小白开始,她就一直担心小白和我会发生点什么,再加之昨天晚上在假山,她还亲耳听到小白让我别再提她,心里肯定是不舒坦。 我只好假意说肚子疼,能不能让阿宝姑娘去送? 那知那姑子像吃了枪药似的,说就算疼死也得送了糕点之后才许疼。 这叫什么逻辑,我暗中瞅了她一眼,只好端着那碟糕点去小白房里。 小白正在批着什么公文,这上将军到是做得有模有样的样子,我进去的时候,他抬起眼睛来看着我,那银色的铠甲莫名透出一种威慑感。 “这是我刚才做的酥心糕,上将军请慢用。” 因为昨天晚上的争执,我放下糕点转身就想出去,一夜之后,我还没有做好和他再聊点什么的准备。 “明月。”小白冷冷地开口叫我:“我昨天晚上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你是说不杀赵忧,就让我把这一切一笔勾销吗?对不起啊上将军,我做不到。”我没有回头,回头看着他的样子,他陌生的神情,那会让我心里更加难受。 “等一下。”小白蓦地从案桌后站了起来,他向我走过来,随着步伐,铠甲响起轻轻的金属晃动声。 652:上轿入宫 我站定,等着他走近:“如果你还是想要劝我别找赵忧报仇,那你不如什么也别说。” 小白走到我面前来,抬手扶着我的双肩,他一惯冷漠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些情感:“明月,我知道他害了杜家村的人,也杀了你的姑姑,可是……总之你不能杀他,就听我一次,好吗?” “为什么,因为他是赵钦的弟弟,还是因为,他现在是你的大帝。”我眼底一酸:“小白,别再执迷不悟了好吗?你的世界不属于这里,你应该和我们一起去杀了赵忧,然后回到人类的世界去,你知道吗,这一次,老道长他真的真的很担心你。” “别再说了,总之,你一定要听我的。”小白扶着我双肩上的手一紧,他脸上的表情复杂交织着,似乎无奈而心疼,蓦地从腰里拿出一根朱砂绳,他的动作很快,因为有了黑月派的手法,所以快如鬼魅,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朱砂绳绕在我身上,将我整个捆了起来。 我大惊:“小白,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要把你送出四道门,不许你杀赵忧。”他的声音再度恢复冰冷,话完一弯腰,将我整个扛到了他的肩上。 绝望,怨恨,突然像一堵火山似的暴发了,豆大的泪水扑哧扑哧往下掉:“小白,你知道吗,我的毒解不掉,也许我很快就要死了,如果不杀赵忧,他放到人世间的那些人樽还要害死多少人?只有他死了,这一切才会结束明白吗?我杜明月的xing格你是知道的,如果你把我送出四道门,那你就等着在门外收我的尸。” “你胡说什么,杜明月,你要为自己活着,知道吗?”小白并不再意我的威胁,而是继续往门口走。 “为自己活着,如果活得这么自私,那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我疯狂地大叫,头下脚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大脑。 房门突然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袭紫色的轻纱。 “小白,你在做什么?”林阿宝愣了一下,看到被扛在他肩上的我,急急冲过来抢夺:“快放下明月姐姐,否则我跟你没完。” 我看不到小白的表情,但他,犹豫了一下,沉默着将我放了下来。 林阿宝慌忙将我身上的朱砂绳给解了:“明月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泪水冲落了胭脂再流进嘴里,那是一种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苦涩味道,小白毫不躲闪目光地看着我,我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心里被撕开一道裂口,因为失望和陌生,还有心里那道对小白防铸起来的心墙,我的视线变成冰:“上将军,既然你这么善忠置守,还请你不要感情用事拖延时间,请尽快送我们入宫。” 小白张了张嘴,他的话语被堵在喉头间,我们之间……真的没话说了…… 我怆惶地扭过头就走,不想让他看到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快要回到阁楼楼梯的时候,林阿宝追了上来:“明月姐姐,小白变了,我刚才也骂了他一顿,最后他丢下一句,说今天晚上,就会送我们入宫。” “那太好了。”我苦笑一下:“着手通知赵钦他们。” “嗯。” 身后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沙沙的扫地声,我已上了几层楼梯,看了看走廊里没有人,这便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怀里的纱绢故意扔下了楼。 回到房里没多久,外面便响起敲门声。 老太太去开的门,看到是阿丁,故意放大声音问:“小儿来敲姑娘的门有何事?” 阿丁:“我捡到了姐姐的纱绢,特意给她送来。” “哦,你这小孩儿到是有心,进来吧,去跟姑娘讨个赏。” 等老太太关上门,阿丁便向我跑过来,一头扑进我怀里:“你昨天是不是很难受?” “是毒发了一次,不过已经过去了。”我心疼地抚着阿丁的头发:“这几天辛苦你了。” “没事,我吃得了这苦。”阿丁懂事的点点头。 林阿宝在旁边催促到:“快点,阿丁进来时间太长,被别人看到不好。” 我便告诉阿丁,让他没有活计的时候,把今晚我们就要入宫的消息给赵钦和老道长带去,等这一切交待好,又急忙给他包了今天各房里打赏的蛋糕,这才让他离开。 自从阿丁进来后,一直沉默着的老太太这时才轻叹一声开口:“谁能想到呢,烟花阁里扫地的小孩儿,竟然是只千年魍魉兽。” 瞧她那样子痴痴呆呆的,似乎是羡慕阿丁,又好像是被他强大的身世给吓到了似的。 我拍了失神的老太太肩上一下:“你想太多了,就算阿丁是魍魉兽,他也不一定会成魔,我们会引他走入正道。” “啊!”老太太一声惊呼:“只有成魔才能发挥他这与生俱来的的神力,走入正道做好人,那岂不是太可惜了?”话完,发现我和阿宝都不满地瞪着她,这才急忙闭嘴。 几个时辰后,月亮悄悄爬上云稍。 烟花阁里再度热闹起来,不是迎客送往,而是因为我们要被送进宫里,所以烟花阁上上下下开始忙碌了起来,要进宫的女子,香熏熏衣裙,淋浴之后,由特定的姑子给我们上了细致的装容,再在额心间点上金色蝶花,之后才能穿上香熏过的华丽衣裙。 待一切准备妥当之时,负责选女入宫的姑子把我们叫到那个大屋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了一番大道理,大体意思也是叫我们如果得到大帝的恩宠,一定要记得帮烟花阁说好话,毕竟,这烟花阁也算是我们的娘家。 训完话后,我们被安排整齐地站在院子里,每出去一个,大门外的轿子便会往前移一顶,再出去一个,再移,这样缓慢而有预的进行着。 一共二十名女子,我前面是珠儿,后面是林阿宝。 当我提着裙摆弯腰坐入轿子的时候,我看到小白站在远处,月光下,他的神情冷凛而没有一丝温度。 林阿宝那边也稍微停了下脚步,她轻轻扭头看向小白,如果不是去杀赵忧,她这一入宫,就注定了是赵忧的女人,被自己深爱的男人送进宫,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她的视线投过去,小白的目光却是空洞麻木的,他连看她都没有看一眼,都说爱一个人,分别之时,必定是心心念念才下眉头便上心头,可这一刻,突然让我明白,小白心里,是真的没有林阿宝。 真是个,珠帘轿内,一室伤心…… 有姑子对月长喝一声:“姑娘入宫,神鬼让道,起轿!” 653:宝宝再现 轿撵队伍在月色下缓缓前行,我掀开轿帘看出去,临安街上的青石板路面泛着冰冷亮光,视线在街道周围的屋顶上扫了一圈,不知道赵钦和老道长他们尾随在后没有。 大队人马的尽头,小白身穿银色铠甲骑在俊马上,他的威慑力让将军们除了默默走路以外不敢吱半点声儿。 咔嚓咔嚓,满大街都是这种整齐而威严的脚步声……古代女子的命运还真是凄凉,就这样来无声去无影,明知这是一条去送死的路,可自己却一点都不能左右。 没有看到赵钦的身影,我沮丧地放下帘子。 却,心里一缩,我的左侧身子一凉。 轿子的锦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婴儿,只见他肉乎乎的,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那条**的细长尾巴无意识地扬在半空曲卷着。 心里噔咯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婴儿,这是黑姑的宝宝。 此时宝宝看我的表情,有点你小孩子看到正要补ru的妈妈似的,他眯着眼睛,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粉红色的嘴唇,嘴里叫出低呤的‘呜呜’声,他在讨好我,想要吸我身上的蛊毒。 可现在不是时候,宝宝吸蛊毒时候的那种力量,会让我生不如死,每一次都会晕了过去,我不能晕过去,这样只会让小白找到借口不让我入帝宫。 “宝宝,乖。”我只好令自己镇定着,伸出手去想要轻轻摸一摸他那肉乎乎的脑袋:“听话,现在不是时候。” 哪知我伸出去的手却落了个空,宝宝似乎很不高兴地一扭头,眯着的眼里突然迸出一抹寒光,嘴角很狰狞地呲了一下,露出一口黑色的,细细的小尖牙。 我头皮一麻,知道大事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宝宝已经一头向我扑了过来,他很直接就往我胸口上扑,因为蛊毒此时已经转移到了胸口上,所以他张嘴便向我咬了过来。 “不行。”短促的惊叫一声,因为他扑来得太快,我只有本能地双手掐住了他肉乎乎的小胖腰,用力将他抱离我:“宝宝听话。” 脖子上一紧,被我掐住腰的宝宝急了,竟然弯回他那细细的肉尾巴,一下子将我的脖子勒住,顿时有种大脑缺氧的感觉,我拼力想要推开他,可是越推,就会觉得他的尾巴拉得更紧。 大概是这一挣扎,让外面的轿夫感觉到了异动,走在前头的一个开口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我根本就半句都回答不了,再这样下去,小命也完玩了。情急之后,我急忙抬起脚去重重的踏了轿门几脚,轿夫们觉得不对劲儿,急急落轿。 有个人来掀开轿窗子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大叫起来:“妈呀,妖怪,妖怪……。” 而我,看出去的视线已经一片摸糊,很清晰地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在一点点减弱,再这样下去,宝宝必定会咬到我胸口上。 一阵踏踏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轿帘被再次掀开,小白冷凌的面色一紧,快速从腰间抽宝剑出鞘,剑尖闪着寒光向我一剑劈了下来。 最后一眼,似是看到了他的剑尖离我很近很近,‘吱’怀里的宝宝尖叫一声,转身一下子从轿窗里跑出去了,很快轿外响起一阵阵惊叫声。 小白曲身进来轿里,将我揽在臂弯上:“明月,你怎么样?” “咳咳。”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劲来,苦笑着坐直身子:“没事,死不了。” “不要胡说,你放心,之后我一定会守在你轿子边。”小白敛了下眉眼:“不管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但走在你的轿子边,我愿意。” 话完,他起身出去了。 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摸了摸脖子,小白的态度让我头痛,而这宝宝,不是一直被黑姑关在那个小土罐里的吗?没有她的招唤,宝宝怎么敢擅自出来。 后来的路,小白果然一直骑着马走在我的轿子旁边。 轿边踏踏的马蹄声让人心安,一样的守护,只是,小白……早已不是那个吃个烤鸡屁股就眉开颜笑的他了。 …… 队伍踏出长长的临安街,这条原本我一直以为没有尽头的街道,却在将士们的面前莫名多出一条路来,不知走了多久,小白的马蹄声消失,轿子里的也开始变冷起来。 这时候再掀轿帘出去,便会看一望无际黑暗的迷雾将我们团团围住。 记得老太太曾经说过,帝宫一直被迷雾包围着,有时候远远看见,等走近的时候却消失不见了,想必现在,我们正是走在那条迷雾的路面上。 而此时我更担心的是,不知道赵钦和老道长能不能跟上来。 之后我才留意到小白身下的马蹄,原来不是他不动,而是迷雾在托着我们往前行,所以一切才会这么静,我们像一群腾云驾雾的人,正在缓缓前进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马蹄声又响了起来,我们落到一条铺着青石碎玉的路上,前面的庞大宫殿一点点现了出来,小白的声音在窗外响起:“要进宫了。” 提醒完我这句,他便骑着马去了队伍的最前头,而我们的轿子,被一顺地停在宫门口。 每个进宫的人都得被姑子检查,不可带任何武器,就连珠钗也不能,得个个披着头发,才能进去。 等着检查的过程中,林阿宝气呼呼的问我一句:“明月姐姐,先前在路上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一点小遇外而已。”因为人多,我也不好跟她多说。 到是站在一边的珠儿,此时却温温柔柔地来了一句:“月姐姐,上将军对你可真好,这一路上,他可不像是我们二十个姑娘的护卫,到像是你月姐姐的专属护卫,我就看着他这一路上,都没有离开过你的轿子旁边呢。” 我愣了,好一把温柔刀! 都不用扭头也知道林阿宝此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而珠儿,大概也是看出了我们两之间的这点别扭,所以才来火上浇油的。为什么?就因为那天晚上,我没有扶她一把? 我正想张嘴回她两句,哪知却轮到我被检查了,原本在烟花阁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个规矩,所以我的头发只用一根简单的绸带拢在脑后。 此时姑子看我素静,也没什么好检查的,看了看便让我进去了。 踏进宫门时,我着实被赵忧的谋划吃了一惊,宫殿雄伟宏大,巍巍而立,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才能幻化出这么一个逼真而令人震憾的景致。 一股阴风,突然无根而起,吹得我头上的绸带一松,发丝随着狂风飞扬,一抹冷笑衔在我的唇角上…… 654:断了后路 我们被安排在一个偏殿里面,依然是我和阿宝住一间,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自各有了自己的床,等安排寝宫的姑子走后,我终于有机会跟阿宝说话。 哪知开口我才发现是自己低估了林阿宝所有的怒气和怨气,我才叫了她一声‘阿宝’她更气冲冲的:“行了,什么也别解释,我不想听。” 突然间我就觉得自己很无趣,有时候善意的好心,对方未必会了解,再者,我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赵钦和老道长才是,对于小白的所做所为,我无须向林阿宝解释,何况说了她也不会信。 因为彼此都有倔强xing格的一面,我们沉默了下来,谁也没再说话。 老太太从宫**进入,在管事儿的姑子那里落了名后,再次回到了我们居所,她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氛快要凝结成冰,还不停地感叹着这大帝宫有多美多尊贵。 她这一叨叨更是扰得人心烦,我站起来,提了只灯笼就要往外走。 “哎,小娘子这是要去何处?”老太太急急挡住我的去路。 “出去走走,你不是说大帝宫很美吗,那我自然要出去瞧瞧。” 老太太张着双臂:“不可啊,刚才姑子还吩附我,要好好看着你们,别让你们随意乱走动,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得罚我个不得好死。” 我冷睨了她一眼:“别忘了,你是只妖,谁人能随意让你不得好死?” 老太太这才呃的一下,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称着她发愣的时候,我迈步出了门外。 我们住的偏殿里有一个若大的花园,花园中间还有长廊渔池,我小心的看了看其他房,大家都紧闭着门不敢出来走动,想必是姑子们警告过,所以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到好,给了我绝好的机会。 在进宫之前,我和老道长相约用撒豆成兵的方法相互追寻,我撒出的豆子他们能找到,而他撒出的豆子,自然会悄悄尾随在我身后。 提着灯笼在走廊上找了圈,没有看到任何一粒豆子,随着越往前,心里的绝望越深,难道那一团迷雾送我们飘走的时候,老道长的豆子兵竟然无法追踪。 倏地,弯着腰寻找的我面前,多了一双银色短靴,他站定,立在我面前,只到我直起身子来,小白才向我伸过手来,冷冷地问:“是在找这个吗?” 他手指之间,捏着一粒小黄豆。 原来方才我在轿子里悄悄撒豆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也就是说,老道长和赵钦断了与我的联系。 “你不答应,就是承认了。”小白继续说,然后拉过我的手,将那粒豆子放在我掌心里面:“记住了,有我在,你就别想接近大帝。” 话完,他转身便要走。 “大帝?叫得这么顺嘴,这么好听。”我嘴角里裂开一抹冰冷的冷笑:“不管怎样,上将军这么做似乎不合规矩,我们进了宫的女人,谁不想得到大帝的宠幸呢?包括我也一样,还请上将军成全。” 小白的脚步停了停,继续往前走,银色的身影越行越远,渐渐隐进了长廊后去。 我不知道别人在失去一个朋友时心里会有怎样的感觉,我觉得他不亚于一场情感的割锯,同样都是失去,因为那些曾经一起开心过的美好时光,他总是会像沙砾流过指尖时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在心上磨蹭,那也是……一场缘分。 呆站在原地提着灯笼的我,傻傻地眼睛一红…… …… 没有了赵钦和老道长做后援,事情变得更加坚难起来,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就连一张符纸都没有,而这座花园里,料想他赵忧也没那个胆子裁种桃树,所以唯一能帮我的,只有自己身上的修力。 转身正要回去,突然耳边掠过一股冰凉的风。 ‘吱’那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只觉得眼前一晃,宝宝就趴在我前面一米内的地面上,他四肢着地,头抑头,眼睛瞪着冰冷噬血的光茫看着我,细长的尾巴似乎随时准备着攻击我。 此时此刻我在他的眼里,就是一堆美味的食物而已。 我心悸的一步步缓缓地后退,宝宝的动作快如闪电,只要他突然跳起来,自己还没看清楚,他已经像只猴子似的沾到了身上。 后退之时,我咬牙折断了一截灯笼把手拿在手中,原本并不想伤他xing命,因为他曾经在沙坝镇悬崖下救过我的命,可是现在,我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食物,是能帮他养出美味无比蛊毒的寄生体。 似乎也感觉到了我打算还击,宝宝趴在地上,即不进攻,也不后退,只能呲着牙看着我,他在找我的弱点,我又何偿不是。 正在僵持不下,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利喝:“宝宝。” ‘吱’听到这声音,宝宝顿时像只温顺的小猴子缩起了脖子,也收起了脸上狰狞的表情。 我看着黑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弯腰拿出小罐子将宝宝收了进去,这才直起身来,看向我,竟然一点也不吃惊,只是冷笑一记:“明月姑娘上次死里逃生,这次竟然还敢再进来,不想活了吗?” “黑姑好眼力。”我道:“既然要再次进来,就没想过后果。”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要死的不想死,想活的不愿活。”黑姑笑着靠近我,脸色一变压低声音:“我不管你是死是活,不过在大帝面前,你最好闭嘴,可不要再提以前我曾经让宝宝帮你解过毒的事。” “我知道。” 黑姑便不再说话,阴沉着脸往前去了,看着她走出三步之后,我才叫住她:“黑姑,你知道大师兄成了四道门魔之中的一员吗?” “你说什么?”大师兄毕竟是她唯一的儿子,黑姑蓦地扭过头来看着我:“此话当真?” “我早就跟你说过,他在青鹅山跟着一群可以任意变成别人的妖物走掉了,而目前为止,具我们所知,能够任意化成他人的只有一种,就是……门魔。” 黑姑的身体微微一颤,她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却又急忙的扭头,匆匆向长廊那头走去。 我身后,一队巡逻士兵过来了。 我低下头让他们过去,再看长廊里,哪里还有黑姑的身影,不过她还知道担心大师兄,那迟早会再来找我。 回到居所时林阿宝已经上床睡了,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两朵黑色的玫瑰花,我心里一惊:“这花怎么在这里?” “哦,这是姑子给各房分的,说这花万千奇特,人头只能一枚,我们屋里有两位娘子,自然就有两朵,啧啧,还真是稀奇呢,我从来没有见过黑色的玫瑰花,一来就送玫瑰,想这大帝也是个多情种。”老太太惊奇地夸赞着,走过去摆弄着那两朵黑玫瑰。 655:心计 “别碰。”因为知道这花是什么做的,我急得一下子冲口而出,把老太太吓了一跳。 “怎么了娘子?”她缩回手去,尴尬的笑道:“对不起,因为花稀奇,所以才会想要多亲近亲近,原这花就是小娘子你们的,婆子我以后再也不敢碰了。” 我头疼不已:“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花长得稀奇,却不知有没有毒xing,我是为你好。” “哦。”老太太站定不动了。 “对了,让你去打听的事情,打听了没有?” “打听了,给出去不少的银子,那些姑子才说,这大帝宫里既没有妃子也没有帝后,这些年进来的女子都不合大帝的口味儿,都被他给驱散回家了。” “一个都没留?” “是的。” 这就对了,这些黑玫瑰,也许就是赵忧用这些年选进来的女人们做的,否则的话,为什么珠儿会听到传闻说大帝吃姑娘们的心脏呢,所谓无风不起浪,一定是宫里的人看到选入宫的女子一天天莫名不见了,才会有这样的猜测。 我上前去拿起一枝黑玫瑰,看着这阴沉的黑色,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回头吩咐老太太:“此事就到这里为止,不必再去打听,勉得隔墙有耳。” “婆子明白。” …… 隔天一早,林阿宝的心情又恢复如初,不仅主动来和我说话,还搂着我的脖子撒娇,问老太太要银子,说要去打点那些管事的姑子们,好让她们早点把我们带到赵忧面前。 她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底大转弯,反到让我有些忐忑不安。 等林阿宝走后,老太太悄悄告诉我一句:“明月娘子,婆子有些话想要和你说,不知道可以说否?” “你说。”心里想着大概又是些嘴碎的事而已。 哪知婆子神秘的看了看门口,这才小声道:“昨天晚上你睡着之后,阿宝娘子出去过。” “哦,什么时辰?”我吃惊。 “寅时,她出去的时候,婆子正好看到天上的月亮西斜。” “知道了,此事你不可在她面前表露出来,最近她心情不大好,勉得又冲着你发火。”我看了老太太一眼,她那乌黑如豆的眼睛里泛着几分讨好,顿时有些心软:“好了,宫里人多事非多,你只要尽力周旋着别让其他人打扰到我们就行,至于好处,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 “谢谢明月娘子,婆子知道,你才是最明事理的。” 我摆了摆手让她下去,不想听这些阿谀奉承,只想耳根子清静一些。 大帝宫的上空,朝阳周围泛着一层骇人的血红色,都说诡月邪阳,看这太阳就不正常,可见大帝宫里有多少冤魂鬼怪。 原本想要到花园里走走,可这样的太阳照在头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心和粘稠感。 紧了紧披肩,正亦转身回房。 “月姐姐。”珠儿柔柔的声音蓦地在廊道下响起来。 我回过头去,看到一个打扮明艳动人的美人儿,那般温柔似水,莺莺燕燕,在这之前,珠儿从来没有这么精心打扮过,到让我看到了她的另一种美。 一时愣住:“珠儿今天好美。” “姐姐别笑我。”珠儿低眼,抿唇一笑,走到面前来拉着我的手:“让姐姐见笑了,原本在进宫之前,我听过许多不好的传言,所以心里害怕憔悴。昨儿进了大帝宫,亲眼看到这宫殿华丽,心里已是踏实了几分,所以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好好打扮自己,既然进来了,就要成为大帝最疼爱的女人。” 原来如此,想必这大帝宫华丽的外表,的确是俘获了不少女人的心,是啊,谁能成为帝后,那岂不是一步登天,可是于赵忧那样的男人,他又会把真心付于谁。 我苦笑一下:“珠儿,其实宫中庭院深深,你xing格柔软,一切只求顺其自然就好,没必要去强求什么。” “不,月姐姐,这你就错了,既然有机会接近大帝,我为何不给自己做筹谋打算呢,所谓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也是要靠自己去争取,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成为帝妃,那是何等的尊贵。” 珠儿的眼里掠过一抹我读不懂的光茫,就在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也许是头顶上那红色的太阳,也许是珠儿那柔软外表下的勃勃野心,也许,是我的蛊毒在影响我。 我突然两腿一软,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啊,月姐姐。”珠儿急急一把扶住我:“你没事吧?” “没事。”我长长地吸了口气,向着她苦笑一下:“珠儿,我回房去了。” “嗯,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那边正从长廊这边走来的老太太看到我脸色苍白,远远便急急慌慌地跑过来,个子又矮小,只看到她一双尖尖的三寸金莲不停地翻飞,终于跑到我面前,喘着气儿扶住我:“明月娘子没事吧?” “没事。” 我在她的搀扶下转身回房,走了几步,却听到身后传来珠儿身边那小丫头的声音:“小姐,她该不会是嫉妒你的美貌,所以故意这么做的吧,看看,把你的流纱水裙都给揉皱了。” 之后,便没有了珠儿的声音,哪怕是她喝止小丫头一声,又或者是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吧,我在心里诉求着,她长得那么好看,不应该有这样一副心肠,可最终,珠儿还是沉默,她用沉默认同了小丫头的话。 我心里一窒,大脑一片空白加快了脚步:“婆子,从今天开始,不管珠儿再有任何理由来找我,我都不见。” “是,婆子知道。” 这件事情应该就此告一段落,以人相处需要缘分,如果不投缘,那还不如早早放弃。 谁知到了正午,我们三人正在吃饭,居所门口竟然乌泱泱来了一大群人。 两个管事的姑子分别带着自己的丫头,她们身后跟着两眼泛红的珠儿,珠儿身边的小丫头乌头青脸披头散发的,而这几个人的身后,还跟着一大堆好事看热闹的人。 顿时,屋里被挤得满满当当。 “怎么回事?”我诧异的把视线从小丫头脸上转到珠儿这边,她恨恨地看着我,咬着粉唇,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哽咽着说不出口。 “是这样的两位小娘子,珠儿姑娘说你们打了她的丫头,所以我们来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其中一个姑子还算是客气些,把事情原委道了出来。 “打她的丫头?”我不解看了阿宝一眼,她也是一脸困惑,想必也不是她做的:“我们一直在屋里,怎么会去打一个小丫头,再说了,她和我们无怨无仇的,打她做甚?” 656:珠儿侍寝 小丫头哭哭啼啼:“就是打了,我方才去储室里取小姐的脂粉,哪知莫名其妙就被人打了一顿。” “是吗,说莫名其妙,也就是你没有看到是谁打的你咯,小丫头,你这样污赖我们好吗?”阿宝气恼的大骂了起来:“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怎么污蔑人,没教养的东西。” 珠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阿宝姐姐,你说话怎的这么难听,说她没教养,那岂不是说我没有教好?这话骂的不是丫头,骂的是我。” “行,那你到是让她说出来,这偏殿里住着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说是我们这房打了她?” 众人都把目光投到小丫头身上,她抽泣着说:“因为……因为每一房用的花香露水都不同,所以我认得。” “花香露水是各有不同,不过小丫头,你是不是忘了,二十房的水香露水,每两房是一样的气味儿,正好,你们那房和我们的就一样,不记得了吗?”我冷笑着往前一步,攥住了珠儿的手臂:“不如闻闻,你家小姐有没有跟我一样的味儿?” “啊,月姐姐,你……。”珠儿脸色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紫,说她以前是大家闺秀,此时便是无措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丫头愣了…… “因为气味而想到是我们这一房的人打了你,可是你就没有想到吗,也许是你家小姐看你不顺眼,所以称你不防备的时候打了你也不一定。” 甩开珠儿的手,我从众人眼里看到了困惑,没错,两房的花香露水是一样的,就凭这个小丫头要赖到我们头上,那可是万万说不过去了。 珠儿已经气得浑身打颤,弱不经风的样子让人生怜,可是谁又能知道呢,她那看似怯懦的外表下,包藏着的究竟是怎样一颗狼子野心。 此时更是看到众人都是墙头草想要往一边倒,珠儿立刻装做头晕,两脚一软往一边倒去,身边的几位姑娘们急急扶住了她。 而那两位姑子此时相视一眼,事情闯到有人晕倒了仍然说不清楚,她们也不想再惹出麻烦了,只好说:“今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大家才进宫也别伤了和气。”回头对那小丫头说:“还不快去洗了这一声的污脏好好服侍你家小姐养好身子,她今天晚上,可是要进献给大帝的人。” “是。”小丫头哭泣着点点头,怨恨地看我们一眼,转身和其他姑娘们扶着珠儿出去了。 看着她们走远,我和阿宝这才把目光同时转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太太。 老太太被我们看得浑身发毛,只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招了:“两位娘子饶命,只因为今天那小丫头嘴毒,在我们背后骂了明月娘子你,我婆子一时心里有气儿,才会在储室里把她给暴打了一顿。” 阿宝诧异:“有这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我的话便被阿宝打断:“啊呀,那打得好啊,婆子这次终于算是做对了,好,好。”一连几个好字,还上前去扶起了婆子。 瞧着两人眉开颜笑的样子,我不禁摇摇头:“你知道吗,如果真发现是我们做的,那你会连累我和阿宝被贬出宫的。” 婆子急急收起脸上的笑意,阿宝却说:“好了明月姐姐,至少她们没有发现,总之这次婆子做得对,我挺她。” 我懒得理她们。 …… 越临近下午时分,那红色的太阳就变得更加灼热。 我拿着薄扇不停给自己送风,风也是热的。 偏殿的院子里,突然就热闹了起来,十几个姑子跑来跑去,手里提着木桶,拿着铜盆,有的托盘里端着锦服,光手饰珠宝就有三托盘。 老太太的声音在我腿边传上来:“哦呀,大帝可真是大方,光招一个女子侍寝就送这么多东西,好一个前无古人后来无者,啧啧,这时候,我到是羡慕起那珠儿姑娘了。” “这些都是为珠儿准备的吗?”我问。 “对啊,娘子没听到那姑子说吗,今儿晚上大帝宣珠儿进见。” “怪事。”我喃喃地低呤一声,为什么这么多的姑娘,赵忧并没有看过珠儿,却偏偏招她入殿呢?回头看了伸长着脖子的老太太一眼,无语,她要是知道真相她不得吓死,赵忧之所以这么大方,是因为那些珠宝还可以回收的,只要把女子做成一朵黑玫瑰,这些东西,还不是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正亦转身,那边房里的珠儿丫头出来倒水,看到我们在看热闹,她便嗔里嗔气的骂一句:“哼,羡慕又如何,现在我们家小姐第一个被大帝宠幸,到不得叫那些阴险小人心生嫉妒,走着瞧,等我家小姐攀上高枝儿,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话完,一盆脏水冲着我们这个方向泼了过来,虽然隔得远,她也没有看着我们骂,不过,这话分明就是说给我们听的。 “咦,这贱蹄子嘴巴痒啊。”老太太一下子来气儿了,挽袖就要冲上去,我拉住她:“不可。” “娘子,婆子我忍不了。” “忍不了也得忍。”我拉着她回了房里,再忍几天,这一切都将被打回原形,亦或者是消失不见了,我又何必去争。 血红的太阳落山后,珠儿被撵轿送入赵忧寝宫。 众姑娘都羡慕不已的到长廊上送她,珠儿轻轻掀起一缝轿帘,美得慑人心神的脸上,那一双水眸高傲而自得地看向我这边,她微微一笑,冷嘲热讽全在这无声之间。 唉,如果知道自己这一去是去送死,她还有得笑吗? 林阿宝嘀咕一句:“瞧那贱样。”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假山那边的有人影匆匆一闪,躲到山洞里面去了。 是谁在那里? 好像没有人发现,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撵轿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远,这才纷纷回了自己房里去。 我这才故意装做散步的样子去了假山,心里盼着是赵钦或者是老道长,可转了一圈后,却什么也没发现,然而空气中却飘浮着一种我不能确定的温度,冰冷的,压抑的。 莫名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看着我。 我紧了紧披肩,故意装做看风景入迷的样子,站在原地,等待…… 运了修力闭上眼睛的时候,那怕是一片落叶飘过,也能听到它旋转的方向,大约两秒钟之后,我左侧后颈上的发丝动了。 不管对方是什么,我猛然睁开眼睛一掌打了过去,明明眼前只是空气,可我的手,却重重拍到了一具身体上。 嘭的一声,对方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顿时被拍得往后一抑,在他往后倒下去的时候,现出了原形来,是那个种人樽的纹身师。 657:杀人灭口 如果说赵忧是我的仇人,那这纹身师算得上是我的第二仇人,他对杜家村人种人樽的手段何其残忍。 我愤恨的看着纹身师往水池里掉了下去,在那一瞬间他眼里掠过一抹惊讶,没错,当时在沙坝镇的时候,我还是他的手下败将,可他万万想不到,回到樱花山的我获得了长生花的修力,所以在这挥掌之间,竟然能将他一击击中。 ‘嘭’的一声巨响,随着纹身师落水,池子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被声音惊动到的那些守卫们急急向这边跑来,有人长声问道:“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我警惕地看着池子里仍然在晃动的水纹,没有看到他浮出水面来的动静,便回头对那些跑到的守卫淡淡道:“没什么,我心烦,扔了颗石头而已。” 几个守卫困惑的看了我一眼,再看看水面,想必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这便转身往回去了。 等他们走远,我围着池子走了一圈,终于在靠近假山一角的某个方向看到一条长长的水痕,顺着那条水痕和两边倒塌的水草,一直延伸进假山内的山洞里。 我警惕着拨下了头上的钗子,一步步往里靠近。 纹身师虽然被我一掌拍中,但当时没想到是他,所以并没有用全力,相信他不会受很大的内伤。 洞内一片漆黑,我索xing闭上眼睛,用意识去感觉他躲在哪里。 一会儿后,那种阴沉压抑的感觉,就在我的前方出现了,容不得多想,我便将有莲花印的掌心向他一掌拍去,这一次他灵巧的躲开了,不过转眼间,却两指一搓,顿时指间多了一抹蓝色焰火。 “怪不得珠儿会被选去给赵忧侍寝,原来是你在这里给她画了画像。”看着这张蓝色焰火下泛着白光的脸,消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紧抿着唇不言语。 “说,你有没有画过我的画像?”我逼近他:“有没有告诉赵忧我来了,好去他那里领功?” 我不等他答应,脚下轻点,手里的钗子如剑一样向他剌去,因为修力的关系,我的速度超乎寻常的快,纹身师急急躲闪,可他还是慢了半拍,咝啦一声,他的袖子被衩子划破了大片,手臂也被划伤,流出了殷红的血液。 “明月姑娘。”纹身师疼得瘦脸一阵扭曲,在我第二次想要再度挥掌时,他急急后退:“我没有画你的画像,你大可放心。” “我不信,不管你画不画,今天晚上,你都得死。” 脑海里浮现出人樽洞里那些村民们被种植在地上的样子,他们那痛苦扭动的头颅,是我这辈子永远都无法抹去的僵梦,人恨到极点之时,潜力也会暴发到极点。 我手中的普通银钗,突然像红色的烙铁那样变红了…… 纹身师大吃一惊,急忙运修力为自己防身,一边急急解释:“明月姑娘,我知道你恨我将杜家村的人做cheng人樽,可是你误会了我,那些人樽不是我做的,我哪里有这等本事,我只不过是在平时培养他们的时候多加照看而已。” “还狡辩。” “是真的,做人樽是黑月派最至高的秘术,我根本就无法接触到。”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樽是赵忧亲自做的?” “不是他,是……。” 倏地一下,纹身师手上的蓝色火陷突然灭了,他正要说的话也戛然而止,就着我手里通红的钗子照过去,我看到纹身师像一个被突然封化了的木偶人,嘴巴微微张着,眼睛还是看向我,而那眼珠里面,却没有了活人应该有的神彩,他的脚边,正在嘀嘀答答的往下流着汩汩血水。 正面对着我的纹身师,看上去没有两样,伤口来自于他的背上,当我上前一步去看了个清楚后,差点没把昨天的隔夜饭给吐了出来。 只见纹身师靠近假山壁的背上通了一个大洞,他的心脏,从这个巨大的血洞里掉出来,连着那些血肉摸糊的血管挂在自己的屁股上。 杀人灭口…… 我转身就往山洞外跑,按照纹身师背对的那个地方,我从洞口跑过去得绕半座假山,不出所料,等我到达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现,周围的一切死一般的寂静。 而假山洞壁的外墙上,没有任何破开的痕迹。 我忍不住将手扶到那块岩石上,心里跳动着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在纹身师快要说出真相的时候,这里有一只无形的手,他穿过了墙壁,从背后一把将纹身师的心脏给掏了出来。 “谁在那里?”巡逻的护卫突然远远地问了一声。 “是我。”我收拾好心绪,不动声色将钗子插入发间走出去。 “姑娘在那里做什么?” “天气太热,夜不能眠,所以出来走走。” 那护卫还想问点什么,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句:“天气热出来消署很正常,不必多问,你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护卫们扭头看到是小白,顿时恭敬的叫一声:“上将军。”这才转身向别处去了。 我在小白没有太多表情的目光中走向他,淡淡的:“上将军。”叫完想走了,跟他似乎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等等。”小白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他目光一紧,微微伸头凑近我闻着什么。 “怎么?上将军还有什么事吗?”看到小白这样子,我得强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纹身师在赵忧身边举足轻重,而小白此时又敌我不分,刚才假山里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他要说纹身师是被我给杀的,那我也无可辩驳,只盼着他早些走开,等夜深时,我再来处理纹身师的尸体。 总之他的死,不让能赵忧知道,尤其是死在偏殿这边的假山里。 小白凌冽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过,他低声道:“你身上有血腥味,你杀了人?” 还是被他给察觉到了。 如今唯有堵一把,我抬起眼睛直视着他:“纹身师是死了,在假山洞里,不过不是我杀的,如果是我,我不会让他死得这么痛快。上将军,如果你不信,现在就抓了我。” 小白脸色微变,看着我,看进我的眼睛里,他没有抓我,而是低低的咒一声:“快回房去。” 算是放过了我吗? 我冷笑着:“多谢上将军。” 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到小白独自走进了假山里……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晚上不用自己再去处理纹身师的尸体了,小白既然能放我走,那些后续事情,他自然会给处理得干干净净。 走了几步,看到房门口,林阿宝手拿薄扇,如花枝站在那里,遥遥看着我走近。 658:月夜阿宝 怕是她看到小白和我站在一起讲话了,目光里,多少有些敌意。 我平静如水,拿出先前别在腰带上的薄扇摇着,越过她进了屋。 “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林阿宝跟了进来,大概是话完给老太太使了个眼色,那婆子急忙放下手里的茶壶出去了。 “说什么?”转身,我无风无雨的看了她一眼,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浅啜一口。 “刚才你去假山做什么?” “乘凉啊!” “那小白呢?” 我打断了她:“不是小白,他是上将军,我们认识的那个小白,他早就死了。” “那。”阿宝顿了顿:“就算是这样,你们说了什么,我还看到他拉了你的手。” “那是因为我求他,求他快点想办法把我带到赵忧面前。” 终于堵了阿宝的嘴,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抑头一咕脑灌了进去:“真不知道珠儿为什么能这么快进见赵忧的,难道她有什么法子?” 法子就是那个纹身师假公济私,偷偷画了张她的画像给了赵忧。 我没说,而是笑笑:“不急,在见他之前,我们得找些武器,否则凭我们两双手,恐怕还杀不掉他,毕竟这宫里的护卫不少。” 阿宝点点头,表示认同我的想法。 …… 是夜,大帝宫夜空上的月色婆娑诡异。 我侧着身子,半睡半醒,老太太说昨天晚上林阿宝曾经出过门,今天晚上,我到要去看看她究竟背着我在搞什么鬼。 一直等到丑时,在这个过程之中,林阿宝一直很平静的平躺着,连翻身这样的小动作都没有一下,很难有人做到在没有睡着的情况下,竟然可以保持同一个姿势几个小时不动。 丑时三刻,林阿宝蓦地睁开眼睛。 她很笔直的坐了起来,下床穿上鞋子,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了。 等她一出去,我也急忙坐了起来,回头看了老太太一眼,感情她也没睡,此时便跟着我一起起来了,我们出了门,悄悄跟在阿宝身后。 只见远处,她纤细的身体在那条宽大的白色睡裙下晃动,走路那么轻巧,远远看去,到像一抹幽灵在飘动。 “娘子。”老太太突然轻声叫我,我回头朝她嘘了一下,示意她别出声。 走在前面的阿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白色身影飘过长长的走廊,穿过荷花池边上,整个走路的过程,那走路的姿势和步伐上的感觉,都好像不是我平时认识的那个林阿宝似的。 这让我想起了烟花阁里的仙儿,她去和那只蚂蚁相会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走路没声儿,身体轻得像一片浮叶似的。 最后,阿宝的脚步停在了一位姑娘的房前,我不记得这姑娘叫什么名字了,不过都是住在偏殿里,想必也是和我们一起进宫的。 似乎停顿了两秒钟,阿宝就那样抬起手来,毫无顾忌的推开门进去了。 我心里一惊,她这是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阿宝出来了,屋里的人却死一般的沉静,好像睡得很熟,连房门这么响都听不到似的。 出来的阿宝手里拿着样东西,因为她的皮肤很白,衣服也是白色的,所以那东西显得很是抢眼,我一眼就看出是赵忧给各房的黑玫瑰,她要这东西来做什么? 我和老太太躲在一根朱红巨柱后,屏住呼吸看着从别人房里大模大样走出来的阿宝。 只见她走到院子中央,两眼迷茫的看着天空中的新月,然后拿起那只黑玫瑰,放到鼻子前深深一吸,顿时那黑玫瑰里便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飘了出来,像有灵xing似的往阿宝的鼻孔里钻。 阿宝似乎陶醉极了,半瞌着眼睛,嘴角微微上翘,那神情,用醉生梦死来容易一点也不为过。 我身边的老太太看到这一幕,顿时惊骇地短促惊呼了一声,我急忙抬手捂住她的嘴巴,没想到这一声轻轻的惊呼声还是惊到了阿宝,只见她立刻挺止吸食,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拿着玫瑰花进了那位姑娘的屋。 知道一会儿后她必然就会出来,我拉着老太太急急忙忙往我们的居所跑回去。 刚钻进被子里一会儿,阿宝回来了,她轻手轻脚地把衣服换了,毫无声息地躺下,依然就那样平躺着,一动不动。 黑玫瑰是赵忧用鬼魂捏出来的,这点阿宝是知道的,她竟然半夜三更去吸食这些已经很可怜的鬼魂元灵,难道是想要增加自己的修力? 我心里无疑是惊涛骇浪的,且不说这些黑玫瑰以后还有没有再次重新转世的机会,但凭林阿宝刚才若无其事的吃了他,又再度平静如常的躺到床上这一点,她比我要高明的多。 我不知道如果现在自己再吃一个鬼魂会怎么样,但我知道那次被赵忧困在沙坝镇悬崖底下时,我吃过黑玫瑰后,那种难受永生难忘。 从余光里,我看到钻进地铺被子里的老太太正在瑟瑟发抖,这不争气的东西,她大概是看到阿宝吸食元灵的这一幕,大抵也想到了那些黑玫瑰是什么,所以才会怕得只发抖。 无奈,我只能摸出枕头下那粒小黄豆,曲指一勾向她弹去,不管是弹死还是弹晕吧,总之这一下之后,她没敢再抖了。 …… 隔天一大早,几个姑子在院子里摆了香案,烧好了楠木火盆子,说这是迎接一夜辛苦回来的珠儿妃子。 小丫头可高兴了,如今她的主子伺候了大帝,她自己也就依附着高人一等。 我们所有进宫的姑娘全都齐齐站在香案两边,俱说等珠儿回来后,她得迈过火盆于示吉利,再进香拜天地谢过天恩。 可是我们等啊等,头顶上的红色太阳已经烤得人都快要烧焦了,还是不见珠儿回来,也没有人来通报。 院子里的姑娘们开始小声抱怨起来,却又不敢直说出来。 我和阿宝站在一起摇着薄扇,因为要给那些姑子们个好印象,再有就是近段时间内不想再惹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多热的太阳都得忍着。 “娘子,婆子给你挡挡。”老太太还算是机灵人儿,从屋里搬出张凳子来,自己站在上头,再用双手举着,给我头顶上遮了张宣纸。 “咦,你怎么不给我挡?”林阿宝见状,翻起眼珠子看着她。 “这,婆子手短,小娘子们一个个轮流便是。”老太太干笑一下,其实从早晨起来我就发现,她很害怕阿宝,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她。 林阿宝还提出质疑,问我这婆子今儿怎么了?我说:“就你那脾气,她怕你也很正常不是,你改改,她自然就不怕你了。” 659:一场空 此时得到老婆子一句手短,得一个一个轮着来的借口,林阿宝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瞅了她一眼,扭头继续摇自己的薄扇去了。 其他姑娘看到我们这么做,也纷纷郊防,让丫头进去拿来宣纸给她们顶在头上,最后就连那几位管事的姑子也撑不下去了,也去拿了宣纸。 顿时大家一个个晒得面若桃花的,头上又顶着宣纸,反到成了一道难得一见的风景。 珠儿的小丫头还算是个忠实的主儿,此时便急得在院中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还时不时的伸长脖子看着殿门外。 我和阿宝对视一眼,心里早就明镜,这珠儿要么太被宠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么,活不成了,是实实在在不能再复生的那种死。 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有两个穿着华丽服装的姑子来了,然而她们的身后,并没有什么大红花轿,也没有护卫队,大家都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两位姑子,和其中一个手里端着的托盘,托盘里,躺着一只诡异的黑玫瑰。 “珠儿姑娘伺候不周,已经被大帝发配出宫,此花是大帝打赏给下一位进殿伺候的姑娘,先由这边的管事姑子收着,待定了是哪位进去伺候,此花再赠于她。” 等那姑子宣布完,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不会吧,珠儿姑娘那样温柔好看的女子都伺候不好大帝,那我怎么办?” “是啊,我也好害怕,我一向笨手笨脚的。” 其中也有笑了的:“你们傻吗,少了一个珠儿,岂不是少了一个人和我们争妃位,大家应该高兴才是。” 那位穿着华丽的姑子也微微一笑说道:“对,众女子们不必诚惶诚恐,其实昨夜珠儿姑娘伺候得很好,之所以会被大帝发配出宫,完全是因为她在后来半夜不小心打碎了大帝最喜欢的夜光杯,所以你们看,这一切都是有源头的,你们不必太过担心,只需安然做自己就好。” “是。”众人一起齐齐答应。 我却心悸地偷偷瞄向姑子手中的黑玫瑰,大家都在念唠着珠儿,那不就是珠儿吗,只是不知道此时已经身为一枝花的她,听到有人说没了她更好,她心里会做何感想? 等那两位穿着华丽的姑子再交待了几句走后,珠儿的小丫头两脚一软,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失望了,这个结果和她心里想到的攀龙附凤相差太远,原本以为幸福再向自己招手,结果,前面却是一个无底深渊。 “哇……”的一声,小丫头张大嘴巴哭了起来,捶胸顿足的哭:“为什么?为什么?”她哭得伤心,别的姑娘偷偷地笑,人情世故不就是这样的吗?自己哭,别人笑。 两个管事的姑子原本就因为太阳而晒得不耐烦,此时听到小丫头哭,更是烦不甚烦,招呼着大家:“好了好了,姑娘们回房去,别把娇嫩的肌肤晒黑了。” 大家便嘻嘻哈哈的一哄而散了。 我和林阿宝也转身亦走,哪知刚走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月姐姐。”只觉得脚腕上一紧,那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我们身后,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月姐姐,请你收下我吧,求求你了,看在我们家小姐以前和你相处得好的份上,你收下我吧,否则,否则丫头我真不知道能去哪里了!” 哭得抽泣哽咽着,再加之大太阳的,一张小脸憋得像个红苹果似的。 我一时愣住,这活生生的见风使舵还转得真快。 身边的老太太弯下腰去将她的手给拿开:“呸,你个小贱蹄子,先前怎么骂我们来着,现在到好,没有靠山了,才想起来给自己找后路,滚吧你,别再来碰我们家娘子,嫌你那爪子脏。” “不,不,月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之所以我变成这样,都是……都是珠儿小姐教的,她在我面前抱怨着你不懂得顾她的死活,没有把她当成好姐妹,我为了讨好珠儿小姐,才会那样和你们说话的,对不起啊月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就收下我吧!” 小丫头还想上来拉我的裙子,被林阿宝抬起穿着绣花鞋的脚往她手上踢了一脚,冷声道:“还要想上前,老娘跺烂你的爪子。” “算了。”我拉住林阿宝,对于这种趋炎附势的人,我不会再收留她,更不值得跟她多计较:“我们回房。” 身后,传来小丫头嘶心裂肺的哭泣声…… 回房后也不得安宁,我们吃了冰镇桂花糕,喝了酸梅水,还是听到外面小丫头嘤嘤的哭声,只到最后,似是低了下去。 大约正午,便传来一声惊叫:“哎,这丫头是得有多伤心啊!” 顿时才寂静下来的院子里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大家纷纷出去看个究竟。我瞧着身边的老太太有点蠢蠢欲动,她最喜欢凑热闹,便对她说:“婆子出去看看。” “得了。”老太太高兴地翻着小脚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竟然跑回来:“二位娘子不好了,那小丫头哭出两痕血泪,瞧着异常恐怖。” “什么?” 我和阿宝顿时吓得将手里的茶杯一放,不好,如果小丫头显出鬼形来,也许这若大的宫殿,甚至那条临安街的人都会知道自己原来是鬼,到时候这一切化为乌有,而我们恐怖也要身陷囹圄,更令人担心的是,很难保又一次让赵忧跑掉。 “怎么办?”林阿宝看向我。 “婆子可有办法,小丫头原本就是个异物,如果让她惊了别人,要坏我们的大事。”事情来得突然,我也一时没有注意。 老太太沉呤片刻:“我有一种毒,可以将她整个给化了,娘子们觉得如何?” 林阿宝:“好是好,至少不给她显出形的机会,但是现在这么多人围着她看,你如何下手。” “这个娘子只管放心,婆子一定办得妥妥当当。”老太太的神色一紧,转身向房门走去,我和阿宝跟在她身后,远远见那小丫头已经被人移到了阴凉处,身边围着一大群好事的人。 等走近一看,着实吓人,她不仅两眼里流出血水来,脸上的肌肤也正在渐渐显出一块块绿蓝色的尸斑来,把原本扶着她的几个小丫头吓得急急放手:“那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有点像……。” 谁的话还没说话,我瞧见那老太太上前去朝着小丫头啐了一口:“我呸,坏人没好报,这下好,中毒了吧?” 她这一招着实讨人嫌,众人都把目光看向她,嘴上不说,脸上的表情却是,人家都这样了,也没必要这么狠吧? 660:高人 而那边,小丫头身上突然像被淋了硫酸似的,整个人一下子开始融化,转眼间已经变成一堆人形黑灰放在那里。 众人连惊呼都还没有出口,一阵风来,那些黑灰便随着风吹得消失不见了。 “啊!”凑热闹的女人们这才晓得惊呼出来,一下子如炸了锅的蚂蚁,四下里跑开了。 我和阿宝眼明手快,一左一右将老太太拉了回屋,关上门,逼视着她:“看不出来啊,你这婆子下毒的手段这么高明。” 原本以为她会用什么方式下毒的,没想到她那‘呸’的一声,看似是怨恨小丫头随意做的动作,可就那一下,竟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毒。 老太太僵硬的呵呵一笑:“这个……两位娘子,下毒之前,婆子我不是经过你们的同意了吗?” 一句话反到把我和林阿宝给问住了。 阿宝说:“不管怎么样,你以后可不许跟我们一桌吃饭,谁知道你嘴里有没有毒。” “阿宝娘子,婆子我律来都是自己各吃呀。” “你……。” 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整齐的士兵脚步声,只听院子里有姑子大叫,让各房姑娘们出去到自己门口不许乱动。 我们一头雾水,只好三人个齐齐出去站到门口,暗想这是要做什么,只见小白威严地站在院子中央,看着护卫们一间间地搜查,终于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还真以为那小丫头是中了毒,所以要搜出来是谁下的毒呢。 最终搜到我们那屋,小白的目光凉凉地看进屋里,我和林阿宝就站在门口,他既没有看我,也没有看林阿宝,而是盯着那几个搜查的卫兵看。 最后,毒没搜到,却从两位姑娘房里搜出了两个用针扎别人生辰八字的布娃娃。 厌胜之术历来在皇宫里都是禁忌,那两位姑娘很快便被卫兵们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在她们的嘶心裂肺的哀求声中,大多数姑娘都吓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一个姑子小心走到小白面前,恭敬行礼:“上将军,敢问这两位姑娘当如何处置?” “厌胜之术是宫中大忌,自然是处斩首刑。”小白挥了挥手,那两个已经吓得癫倒在地的姑娘被拖了出去,顿时间,整个院子里都飘浮着一层恐惧的气息。 姑子僵硬着脸,继续说:“至于那位小丫头中毒的事,来得奇怪,她原先只是在院子里哭,谁知哭着哭着竟然就流出了血泪来,后来……。” “行了,此事本将军会一查到底,如今各房没有搜出毒药来,大家还是各自回去歇息,等日后有什么蛛丝马迹定要告之,再者,从今天开始,你们也须得负责好各位姑娘们的日常食物安全,否则别怪本将军无情。”小白打断了姑子的话。 “是。”那姑子吓得浑身发抖,急急转身招呼着让我们各自回房。 我估摸着再说下去,必定会扯出老太太啐小丫头那一口来。 小白冷冷的扫视了院里一眼,最后,目光定向我们这边。 因为我恨恨的看着他,五指紧紧攥进手里,心里的滋味难言,就在刚才,小白挥手让卫后将那两位姑娘拉下去砍头的时候,他其实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小白真的变了,变得狠心暴戾,虽然我知道,被砍的两位姑娘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可在她们的世界里,她们是活的,是一个将来生命会停止的人。 大概,被小白这一斩,恐怕灰飞烟灭,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又何必如此呢? 我和小白的视线在空气中相碰,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放过他。 我转身,和林阿宝一道进了门,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还在,我说:“婆子,把门关上。” 林阿宝上前一步去关的门,不知道小白看到她时,目光会不会变得有些许的柔和,只听转过身的她,长长地叹了气。 这才一天,偏殿里就死了四个人,顿时整个殿里的都安静了。 那些在长廊上咀舌头的小丫头们也不见了,莺莺燕燕出来招摇的姑娘们也沉默躲在屋子里了。 这下好,难得清静。 大概是闷热的天气让人没有胃口,下午饭我少许吃了几口,便到长廊里走走散散步。 哪知走到尽头连着一片竹林的地方,竟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哀求声:“姑子救救我,这些银两你全拿着,待大帝宠幸我之后,少不得你的好处。” 我急忙停下脚步转身想走,暗想又是些锁碎的女人事,大概又是想要走**请姑子快点推荐她去见赵忧,真是一个死了还不够,都要上赶着往前凑的。 紧接着的一句话,却是拉住了我的脚步:“这昨天晚,确确实实是有一个白衣女鬼进了我房里,我吓得不敢动弹,看到她拿了我的玫瑰花出去了,不久之后再送回来就离开了,到了天亮我一看,那玫瑰花竟然成了干枯的模样,且不说姑子你信不信有那女鬼,就凭这花是大帝送了,如今被糟蹋成这样,要是被大帝知道了,那还不判我个死罪?” 我一惊,没想到昨天晚上阿宝进她的房间,她竟然是醒着的,幸好没有看出她的相貌来。 只听姑子叹了口气:“你呀,那黑玫瑰我如何能给你,今天你也听说了,要等下一位进殿伺候大帝的姑娘才能得到,不过那女鬼嘛,看在这些银两的份上,我到是可以帮你在临安街上找一位得道高人,让他来帮你驱鬼如何?” “好啊好啊,那样也不错,谢谢姑子你了。” 听完这一段,我转身急急走开了。 真是哭笑不得,明明大家都是鬼,却要找个得道高人来驱鬼,我到要看看,这位得道高人要怎么忽悠她们,又是何方神圣。 要说手段,那两位姑子还是有些的,想必是那位姑娘给的钱不少,这才敢冒死相助。 返回屋里后,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阿宝,自然,我没有说我们早就知道那被误认为是女鬼的人就是她。 林阿宝好像没事人似的,听我讲完后:“太好了,看样子今天晚上有热闹瞧了。”回头对着老太太说:“哎,婆子,你现在就出去监视着是哪一房的,等晚上我们去瞧瞧。” 老太太自然也是知道那‘鬼’指的就是林阿宝,此时便苦着脸看向我,怎么办才好? 我笑笑:“婆子,听阿宝的话,去看着是那一房的人要请高人来,我也好奇得紧。” “哎,婆子这就去。”老太太这才点点头,转身出门去了。 “怪事,这婆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只听你的话不听我的了?”林阿宝低声抱怨了一句。 “因为你脾气大,她怕你,知道吗?”我笑着,静静地扭头看向窗外,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呢? 661:猫捉老鼠 等到了晚上,月亮高高挂起之时,随着大家房里的油灯一盏盏灭了之后,老太太回来告诉我们:“是最当头那间的姑娘,我看到两位姑子悄悄带了一个道士进她屋里去。” “喝,胆子不小,这后宫之中,竟然敢带男子进来。”林阿宝冷笑一声。 “得了,走吧,去瞧瞧。”我拉着她站了起来,一是想去看看这个高人是何方神圣,再者,我想知道阿宝会有什么反应。 我们三个人悄悄地走到那姑娘房前,只见里面亮着桔黄烛火,老太太早就看好了后窗开了一条缝,从那缝里,我看到一个身着蓝衣道袍的人正坐在神坛前,嘴里念念有词,用一把木剑伸进装着大米的盆里轻轻挑起几粒米看卦像,这手法到有些和老道长像。 只是身影,要比老道长年轻挺拨得多。 那姑娘虔诚地双手合十跪在屋子中央,两个姑子在一边站着,脸上似是有些焦急神色,巴不得这道士做好了快点走。 看了一会儿卦,再说了几句什么,道士开始围着神坛走动了起来,看样子他装模作样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我身边的林阿宝,她正喜滋滋的看好戏呢,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然后,我们两脸上的神色僵住了。 那个围着神坛跳大神的道士终于转过身来,竟然是……大师兄。 只见大师兄神情严肃,一招一式给姑娘做法事,洒了净水,再烧了香纸,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功说成了,不会再有鬼妖来骚扰。 林阿宝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我急忙一下拉着她蹲了下去,再急忙往墙后角移,不一会儿,便从黑暗中看到一位姑子来拉开窗子伸头看了看外面,阿宝的那一记笑声让她们感觉到了危险。 看了一眼急急关上窗子,好像是带着大师兄匆匆离开了姑娘房里。 只到这时候,林阿宝才小声跟我说:“对不起啊,看到大师兄这么一本正经的骗人,我才会觉得好笑。” “算了,回房。”我看了她一眼,心里五味阵杂,大师兄怎么也来黑月派的老巢了? …… 这之后的三天里,偏殿里再度恢复如初。 我们每天晒着那血红的太阳,远远看去,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有种被粘稠的光线包围的感觉。 姑娘们整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待,为了得到帝王心,她们再苦再累也值得。 我喜欢在正午时分出来坐在长廊的围栏边上,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出来,我便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这快要被太阳给烤焦的院子,心里空落落的,过去这么多天了,不知道赵钦和老道长怎么样? 看着看着,觉得自己一定是起了幻觉,花坛里的草坪竟然晃动了一下。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正亦再看仔细些,肩上突然有只手伸过来,轻轻一摁。 转过头,是黑姑,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手里捧着那只小土罐:“明月姑娘真清闲,晓得来这里看风景。” 我苦笑一下:“相比起余音山,这也叫风景吗?哪里一切都是绿的,舒服的,暖暖的,这里……。”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词意来形容。 黑姑把手拿开,很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明月姑娘,我有件事想要求你,不知道你能不帮我。” “你先说,什么事?” “前几天我在宫里无意中看到了你们大师兄。”她看着我的神情,继而一笑:“看样子,你也看到了。” 我没否定,等着她继续说。 “我想求你,不要把我是他亲生母亲的真相告诉他,可以吗?” 这就奇怪了,在人间的时候,她不是装成老太太千方百计也要接近大师兄吗,此时能相认,反而又不想让他知道真相,我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我永远不想让他知道我是黑月派的人,那样会让他很痛苦,即我后来去查回来的消息,他跟着门魔走后,来到临安街做了一个真正的道士,还是个傻道士,竟然一腔热血,说总有一天会感化大帝。” 我心里一窒,却也蓦地想起一件事,在青鹅山上的时候,那一夜林阿宝跟着一个黑衣人跑了出去,赵钦因为去救她,我们才会被蝙蝠攻击,那天晚上,阿宝说她看到那个黑衣人是大师兄,可现在想来,如果大师兄有这样的心思进了四道门,他又何必再出去走一趟,就是为了引开赵钦? 不可能。 “明月姑娘怎么了?”黑姑叫醒一时失神的我。 “哦,没事。”我笑笑:“答应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你说。” “帮我找些武器。” “你真想杀了大帝?” “这个……你就别多问了。” 我转眼看向那块草坪,它似乎又动了一下,是我眼花了吗? 身后的黑姑默默站了一会儿,答应下来:“好。”看着她走远,我才站起来走到那块草坪前,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它。 我想起了麻子娘两……当时,他们母子两极力想要告诉我,他们每一天都被一些小草监视和折腾着,并把他们的身体当做沃土,以便长出更多的草芽来。 大热天的,我突然就后背一凉。 扭头看着这整个偏殿院子,院子里几乎没有一株会开花的植物,而这些草却无处不在,它们是不是也是那种会监视别人的草,我顿时觉得有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我看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人压抑而心乱,我蓦地想到一点,如果这些草是来监视我们的,那大体上,赵忧早就知道我来了,可他为什么不现身,他在跟我玩游戏,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就在这时候,我身边的那块草坪突然像放在水面上的浮坪,倏地晃动了一下,吓得我刚要转身让开,却发现这块草坪破裂开来,从里面伸出一颗肉乎乎的,水嫩嫩的大脑袋。 “地芒尊,你……。”我低低的惊叫一声,急忙回头看看四周有没有人:“你怎么来了?” 地芒尊好像一点也不再意我的惊喜,他只是淡淡地,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瞥向我,含糊的说了一句话,我根本就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无奈,只好一把将他嘴里的捧捧糖给抢过来:“好好说话,说完我就把糖还给你。” 地芒尊恼怒地皱了皱浅淡的眉头:“叫你今天晚上找个僻静的地方,有人要见你。” “谁?是不是赵钦。” 他没理我,而伸出手来:“现在可以还我糖了吧?” 可我还没有问清楚,正想问他赵钦他们还好吗,那边有卫兵走了过来,我只好急急将捧捧糖递到他手里,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站起来。 等卫兵们走过后,再回头一看,地芒尊不见了。 662:计谋 没想到地芒尊这送信如此不靠谱,我看着那片被他给钻破了的草地,只能无言一叹,转身回了房里。 林阿宝正在睡午觉,老太太也无聊地坐在桌子前打盹,虽然回了房里,可是一旦有了那种想法,心里便会膈应着什么,我走到窗子前,看着那些院子里围着大家房门口种的草,眼前总是会浮现出麻子娘两的死。 “娘子,这天儿太热,婆子去给你端些酸梅汤。”大概是听到我的脚步声,老太太醒了,揉着惺松的眼睛走到我面前,我越过她看了眼阿宝,她睡得好好的。 我向老太太使了个眼色:“我闲得慌,你陪我去竹林里走走。” “是。”老太太拿了张宣纸,小声抱怨着:“大帝宫里虽好,吃穿住行样样不缺,但唯独缺一样。” “什么?” “伞。” 真是嘴碎得没办法,我苦笑一下没理她,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我们顺着走廊一直走到竹林里头,那竹是西湘竹,记得小时候听过一个传说,说这西湘竹上有斑纹,那一点一点全是一个痴心女子的眼泪儿。 找个了阴凉的地方站定,我看向老太太:“婆子,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我还没有问你,那天晚上在烟花阁的时候,你是怎么做到从我们房间里的衣柜里钻出来的?” “呵呵,这个嘛,娘子别笑我。”老太太尴尬的笑笑:“婆子我只不过是一条虫子而已,虽不能上天入地,但却只要是有缝隙的地方,都难不倒我。” “是吗?”我看了看四周,招招手让她凑近,便小声伏耳对她说:“所以说,偏殿里这些姑娘们的房间,你也是可以来去自如了?” “娘子不会是要我……。”老太太顿时吓得脸都绿了:“要我去跟踪那阿宝小娘子吧,万万不可啊,她很可怕,婆子怕被她给吃了。” “想哪里去了。”我无语地翻了记白眼:“我只要你钻进这些姑娘们的衣柜里,把她们的衣服给撕烂,要做得像老鼠咬过似的。” “为……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这个偏殿里必须有老鼠,嗯?” 老太太一脸困惑,虽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拍着胸口:“只要不是去跟踪阿宝娘子,这点事情有什么难,婆子保证办得妥妥当当。” 话完,她狡猾地笑了一下,心里大概以为我是嫉妒那些姑娘们的新衣裙,所以才要她使这种损招,想歪了呀! …… 终于等到了晚上,夕阳像一抹艳红的血色在天际边滑落。 黑暗很快降临。 我正愁着要找什么借口出去,有两个小丫头来禀报,说姑子看这几天姑娘们无聊乏味儿,所以打算在竹林亭子里举行一个花茶会,让姑娘们全都打扮好了去参加。 这下好了,到是给了我和老太太机会。 等那两小丫头禀报完走后,林阿宝便破口骂了起来:“什么茶会,无非就是一些三姑六婆咀舌根子大会还差不多,我懒得去,还落得个耳根子清静。” “姑子的话还不得听,你不去的话,那我们那些银子钱白使了。”站在衣柜前挑着裙装,我一边劝她,心心念念的,想着分别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再见到赵钦,就顺手挑了件鹅黄浅色的。 身后的阿宝低咒了一声,终于懒洋洋地说:“婆子,给我找件衣服来。” 上了淡淡的妆,我们出发到竹林亭子里时,才发现其他姑娘还没来,除了两个姑子和几个小丫头之外,大家都还在房里化妆呢。 看了这情景,林阿宝翻了记白眼,骂了句现代词:“我靠,丑人多作怪。” 一个姑子便笑笑:“阿宝姑娘消消火,这有上好的酸梅汤,你且先喝些。” 两个小丫头便给我们倒了酸梅汤,寒喧了几句,终于有姑娘陆陆续续地来了。 大家坐定了之后,一边喝花茶,一边闲聊着,这时候我才隐隐从一位姑娘嘴里听到些原因,原来一个个花枝招展的,是期盼着在花茶会上,大帝会不会突然夜游光临。 无语了! 之后话题渐渐多了起来,果然不出所料,聊的尽是些千奇百怪的八卦。 我心里很慌,目光悄悄越过众人看向远处,不知道赵钦来了没有。 一个姑娘说:“你们听说没有,居说这偏殿里有鬼呢。” 这姑娘恰好不知道那两位姑子请进道长来的事,更不知道另一个姑娘房里的确是出现过‘鬼’,那位姑娘并不知道自己话一出口,在场的有三个人便尴尬了,她还继续说:“听说那是一个女鬼,因为一直得不到大帝的宠幸,所以就在自己房里上吊**了,她死的时候,舌头都被勒得甩到了胸口上,有三尺那么长。” “啊,好可怕。”众姑娘们吓得一阵尖叫。 有人问:“你听谁说的?那你知道那个吊死的女人是在哪一房上吊的吗?” 那姑娘便不说话了,而是把惊恐的目光,缓缓地滑向我和林阿宝。 “什,什么,在我们那房上的吊?”林阿宝发现众人都看着我们,不由得问出口。 “是啊。”那姑娘点点头:“两位小娘子晚上睡觉时候可得小心着些,听说那吊死鬼半夜三更会站在你们的床边,用她那血红的舌头来舔你们的脖子。” “啊!”大家再度尖叫。 阿宝一脸慌乱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哦呀,不是吧,难不得这几天晚上,我老是觉得自己脖子上有湿湿答答的东西,我还以为房顶漏水了呢。” 她这一句,彻底把姑娘们吓得花容失神了。 那边姑子急忙开口:“好了好了,阿宝姑娘逗你们玩呢,姑娘们别害怕,这大帝宫原是龙脉之气,哪里有鬼敢来捣乱,就算他来,也近不得半步宫门。”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顿时放松了下来。 我和林阿宝却好笑地对视一眼,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没有鬼敢进来半步,她们一个个不就是鬼吗?真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坐了一会儿,我说:“婆子,你陪我去趟茅厕,这位姑娘的故事还着实吓人呢。” 大家都笑一起来,老太太也笑呵呵地上前来,跟着我一起离开了凉亭子,这里的所有人,只有阿宝知道我说害怕是故做姿态的,不知道她会不会跟上来。 走到一个拐角处,我向老太太使了个眼,她会意,看了看四周,转身走到一位姑娘的门前,那门锁得严实的,只有一条小小的门缝,可老太太竟然像片薄薄的橡皮糖,就那样一下子钻进去了。 看着她进去后,我才转身匆匆往假山那边去。 663:吻了我 围着假山走了一圈,没有看到赵钦,那地芒尊带口信没个准,只说让我找个僻静的地方,却不说在那里。 大概只要我找了这个地方,赵钦自然会感觉到我吧。 那边小道上有卫兵们过来巡夜,我只好一头钻进了那个山洞里。 虽然纹身师的死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了,可是空气中,似乎还飘浮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来适应黑暗。 才看清洞府里的最里头,有一个高大漆黑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 一惊喜,刚想要叫赵钦的名字,那双绿色流水般的眼睛,却将我心里的期盼转化成另一个感觉,很奇怪的依赖安稳的感觉。 是貘啊! 黑暗中我们对视着,这种熟悉的感觉,突然让我的思绪清晰地返转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一夜,还记得那时候我才三四岁吧,按理来说,三四岁年龄段的记忆,是无法想起来的,可现在,我却似乎看到了那一幕。 那一天姑姑下田去了,很晚很晚都没有回家,天黑了,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害怕,便跑到院子口等姑姑。 坐在大门口台阶上的我手里捏着几颗小石子,晃荡着两条小短腿,看着马路的尽头,心想姑姑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不知道怎么的,门口那颗大槐树上,突然就多了个高大的身影,那个人,他有一双绿色好看的眼睛,绿眼睛温温地从树上往下伏视着我。 我歪着头瞧着他,奇怪,一点也不害怕啊,我还咧嘴朝他笑了笑,他也弯了弯眼睛。 正在这时候,姑姑从田里回来了,看到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傻笑,急忙抱起我问:“明月,怎么了?饿了吗?” 我说:“姑姑,那里有只猫猫。”没错,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三四岁孩子的词汇里,没有高大,凛冽,好看的绿眼睛这样的词汇,我只是觉得这个如神抵一般伏视着我的男人,眼睛有点像猫猫。 “哪儿呀?”姑姑回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目光从树上收回来:“什么也没有,这孩子,骗姑姑呢。”姑姑咯吱了我一下。 她看不到树上那个绿眼睛男人。 我咯咯的笑了起来,挥着手跟这个绿眼睛男人再见。 可是后来的后来,我却再也没有见过他,而且脑海里也沉封了这段记忆,只到一年前再次看到貘,我害怕得以为他是什么鬼物,现在想来,大概我很小的时候,貘就出现过。 此时, 貘并不知道我在短短的时间里突然回想起很久之前的一段往事,只到,他那大手摁在我肩上,稍用了些力:“怎么?” 哦,我发呆了。 我急忙摇摇头,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会回忆起来那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难道是修力的原因,而我以前从来没有试过去想,所以现在才会发生记忆回转。 琢磨着,我点亮火折子朝貘笑笑:“没想到是你,你什么时候降服了地芒尊?” 貘没有答应,而是轻轻一下,像是叹息,也像是轻笑,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好看的锦盒:“我就在宫外临安街,这个你拿着,疼的时候吃一粒。” “是什么?” 我打开一看,是红彤彤的幽果。 貘抬手拢了拢我额头上的发丝,他突然这么做了,很温柔地,冰凉的指尖一点碰到我肌肤上,我吓得下意识里往后一缩,然后,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以前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只神兽,神兽又怎会理解人类的感情,更不会懂得男女有别,不是自己心爱的人,不可做些亲密的动作。 一时有些尴尬,貘的大手悬在那里,缓缓放下,低沉道:“你还是怕我?” “不是的,貘,我只是……,对了,你有没有看到赵钦,他和老道长不知道进没进宫,我……。”我有些混乱,就在刚才那一阵短短的回忆里,我暗想,会不会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貘就一直守护着我呢? 有时候人的情绪往往会变得很复杂,其实从开始怀着一颗要见赵钦的心进来,看到的却是貘,再猛然想起过去的事情,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混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为什么莫名就多了几分恼怒。 偏偏在这时候,貘沉默看着我,好像除我之外,他再看不到其他东西。 我彻底的乱了:“貘,你走吧,离开临安街离开四道门,回你的天池眼去,我和赵忧的恩怨,由我自己来解决,我不想连累你,这幽果……我不要了,我能忍得住,你以后也不必再送来。” 拉起他的手,我将那个锦盒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貘的手是冰凉的,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精心化过妆,还挑了衣裙,只是为赵钦而容…… 一股冷凛的气息突然强执压了下来,我被貘一反手揽进了怀里,手里的火折子灭了,他低下头,准确而急促地捕捉到我的唇,狠狠地吻我。 那冰凉柔软,霸道而戾气的吻让我快要窒息,我拼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他:“你疯了,我是赵钦的娘子,你是一只神兽,是我朋友而已,明白吗?” “月。”貘从薄唇里膳动出我的名子,他的绿眼睛里流淌着一种很伤感的东西,我没再理会他,而是撞撞跌跌,大脑一片空白地跑出那个山洞。 慌里慌张的跑回了房里,却在走廊上,和一个柔软的身体撞到了一起。 “哎呀。”对方大叫一声:“没长眼睛吗?” 我定了定神:“阿宝,是我。” “啊,明月姐姐,你出来很久没有回去,我才说出来找找你的,这么慌张,发生什么事了?” 黑暗中,我脸一红,貘吻了我,这让我有种背叛了赵钦的羞愧感,说不上来心里复杂的滋味,我说:“没有,怕你们等得急,所以想要跑快一点回去。” 阿宝扶着我:“急什么嘛,都是些八婆嘴碎的事情,不参加也罢。”她又问我:“婆子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屋再说。” 走过长廊,踏上台阶,我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总觉得假山那边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向我投放过来,他让我不安,让我慌乱,以前我可以在貘的面前撒娇,对他说“好貘,你多给我几颗幽果呗”那时候,我只觉得貘是一只沉默不言,冷酷霸气的神兽。 可现在,一切变得复杂,好像我们之间渗进去了某些情感,他不再是那个不懂得人情世故的神兽,而是一个知道情爱,有血有肉的……男人。 回到屋里,我才稍稍缓过些神来。 阿宝关好门回头:“呀,明月姐姐,瞧你这头发乱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哪里跟男人鬼混呢,瞧瞧,这还沾了片枯叶。” 我僵硬的笑笑:“别瞎说,发髻散了而已。” 664:除草计 林阿宝将我头发上的枯叶拿掉,转移话题:“对了,你还没说婆子去哪里了。” “我让她去制造一场鼠疫。”我把麻子母子两的遭遇告诉了阿宝,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听完,林阿宝整个愣住了,很肯定的看着我:“不可能。” “我也希望那只是一场梦,可是自从那次事件以后,我看到草坪就会有种莫名想要躲开的感觉。” “太不可思议了。”她环起双手抱着自己,打了个冷战。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老太太回来了,那边的茶花会也散了,我心里悬着,怕她们现在就发现衣服破了,那会前功尽弃,幸好,一直没有听到姑娘们的尖叫声。 洗漱好躺回床上,突然觉得枕头下一硌,伸手进去摸了一下,触到一个小盒子。 是貘给我的那个装着幽果的锦盒。 我拿着这个锦盒,侧身看着它,心里复杂而不是滋味儿,他什么时候放进屋里来的,而且,还能准确地知道哪一张才是我的床铺。 这一夜,辗转反侧。 梦里看到自己梳着冲天辫,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跳石子,一颗两颗,差点摔倒。 小手上突然一凉,一只大手稳稳牵住了我。 我抬起头来,便看到一双绿色的眼睛,高大漆黑的身影,五官那么好看,眉稍里含了几分冷凌,可我一点也不怕他,我只是抑头看看他,咧开嘴笑笑,然后紧紧地拉着他的一根手指头,跳啊跳,他耐xing地,一步一步跟着我往前走…… 那时候,我才两岁。 蓦地一下子惊醒过来,满头满脸都是汗水,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小时候的自己,反而是认得貘的,是因为他常常在姑姑不在的时候偷偷出来陪我玩吗? 手心里捏着的锦盒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来,以前姑姑总是在我耳边念叨,就包括村里的人也说过这样的话,说我小时候特别好养,姑姑忙的时候,把我一个人关在小院子里,从来没有听到我哭叫过,甚至还玩得很开心,现在想来,我哪里是好养,这不哭不闹,那是因为有一只上古神兽整天陪着我呢。 头痛欲裂了。 我重重的摁着太阳xue,为什么会这样,等我有了自己的思绪,开始六七岁的时候,一直到长大,貘都没有再出现过,还是,就算他出现,我也没有记忆了? …… 天终于亮了。 怎么想也想不通的思绪,在接二连三的尖叫声中被打断。 姑娘们起床了,尖叫声,咒骂声,纷纷不绝以耳。 这大帝宫的诡异之处就在于,只要天一亮,太阳也会随之突然就升了起来,粘稠的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我一夜没睡好,头重脚轻的难道。 阿宝和老太太到是精神,在听到尖叫声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一咕噜爬了起来穿衣服:“走咯,看热闹去了。” 我被她们从床上拖了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出去,只见各房门口都是花容失色的姑娘们,还有被主子打了之后,抽泣着的小丫头。 管事儿的姑子匆匆跑来:“怎么了怎么了?” “姑子,我们的衣服被老鼠咬坏了,你瞧瞧这破洞。” “就是,这水粉色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老鼠?”姑子一脸震惊:“哎哟姑娘们别吓我,我在这偏殿里伺候过多少期姑娘,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会有老鼠的。” “是真的,姑子不信的话,你看看这些衣服是怎么回事?” 姑娘们将手里破碎的衣服递到姑子面前,一个个急得只跺脚。 那几位姑子看了也是面面相觑,见鬼了,这个地方会有老鼠? 我们远远的看着,身边的老太太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瞧她们个不识货的小蹄子,一眼就认定是老鼠,看来婆子我做得妥当。” 林阿宝白了她一眼:“闭嘴。” 老太太急急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我们这才走向那群乱成一团的人,林阿宝有意上前一步:“姑子,这几位姑娘没有说谎话,我昨儿个就在院子的草从里看到了一只老鼠,这老鼠一定是闻到了姑娘们的衣裙香,所以才把他们给咬破了。啧啧,想想真可怕,要是闻到姑娘们的脸蛋儿香,那还不得咬脸。” “啊!”众姑娘脸色大变,吓得用手挡着自己的脸,好像,老鼠就在眼前似的。 “是啊,姑子,我昨天晚上去茅厕的时候,也看到有样东西钻进了草丛里,不过不知道那是不是老鼠。”我添了把火。 其他姑娘便说:“那一定是了,一定就是老鼠。” “照我说,老鼠最喜欢躲在草从里,要想老鼠绝,咱们得把这些草给拨了。”林阿宝看向姑子:“姑子,你们觉得呢?” 几个姑子有些为难:“这些草在这里多少年了,可是从来都没有拨过,也许我们应该请示一下大帝。” “不是吧,拨几根花园里的草还要请示大帝,姑子,你就不怕大帝怪你们管事不力,这么点小事也要去烦他,那岂不是显得你们没用?” “对啊,总之今天之内,这些草都得拨了,否则晚上睡着不安心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正在吵吵着,一阵例队的脚步声走近,我们回头一看是小白,大家齐齐弯腰行了个礼:“上将军。” “怎么回事?”小白威严的目光扫向众人。 一个姑子便垂着眼,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其实关于草坪之事,小白和我一样,他是知根知底的,我们虽然没有说话,远远地站着,但他看向我这边一眼,大体也知道,这除草坪的事,应该是我的注意。 如果赵忧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那我就偏不让他得呈。 良久,小白摆摆手:“不必慌乱,你们且带姑娘们下去休息,这些草坪我会让卫士们统统铲除。” “是。”姑子们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有了个承担的主,她们不怕负后果了,急急催着我们回房,一边吩咐小丫头们上早膳。 进屋后,林阿宝不让老太太关门,她就坐在圆桌子前,面对着院子,一边愣愣地往嘴里塞米粥,一边看着站在院子里监督除草护卫的小白,突然问了我一眼:“明月姐姐,这么说,小白他是知道草坪有鬼的?” “也许吧,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他也在场。” “可是他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些草坪给铲除呢?” 我笑:“总得找个由头吧,否则他就算是上将军,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来除这些草,今天,我们算是和这位上将军互惠互利了。” 665:屋里怪人 院子里的草坪除得很干净,小白身为上将军要亲临监工,他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赵忧会这么信任小白呢? 等晚上老太太去厨房给我们端膳食回来,她称着阿宝不注意,悄悄塞给我一样东西,说是一个凶巴巴的女人给她的。 那东西像一圈透明胶带纸,很软,也很薄,等阿宝不在的时候我打开来看,竟然是一把上乘的寒铁软剑,只是没想到居然可以柔软到这种地步,果真也算是剑中**。 为了得到这武器,不知道黑姑会怎么想我。 我用不告诉大师兄真相来跟她提出条件也是情非得已,其实,如果她真的不想帮我找武器,我也不会告诉大师兄的,黑姑无所谓,但我绝对不会伤害到大师兄。 原本已经寂静下来的夜,突然又热闹了起来,无数个姑子们亲自打着灯笼,走到那位被林阿宝吸食了黑玫瑰的姑娘门前,不一会儿,新衣裙,珠玉手饰全都送到了。 老太太陪着我走到长廊上,看着那房里热火朝天,我问:“怎么白天也没听说大帝要招人,都这时辰了,又突然改变注意了呢?” 老太太说:“人家是大帝嘛,自然随兴而起。” 看样子,又是一个去送死的。我暗想着回头,看到老太太两眼冒光,那小如黑豆的眼睛,竟似个小姑娘一般的满是羡慕之情。 不久这后,那位姑娘就被撵轿接走。 正如我们所料一样,隔天一大早,我们又在院子里排队等着迎接她,可是等到的,依然是一朵黑色而诡异的玫瑰花。 “赵忧这王八蛋真变态。”回了房,林阿宝开始发脾气,她将用来挡太阳的宣纸撕成了碎片扔到地上,老太太急急去捡着。 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个姑子找上门来,寒暄了几句,香香吐吐了一阵,这才直入话题。 “二位姑娘,前些日子你们给了我们不少的银子钱,我们也想要举你们入宫,可是那边的姑子贪心很大,就算是入了宫的,也不见得落下什么好,唉,小的这边真是左右为难。” 看她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在这里绕弯子,我索xing打断她:“姑子有话不防直说。” 姑子很尴尬的笑笑:“是这样的,其实我们偏殿里有一项规矩,是可以在允许的情况下,找道士进宫来帮忙祈福的,你们也看到了,一连送进去两位美人大帝都不满意,所以我们想请尽缘道长来帮姑娘们祈福,这个,我是问过正殿那边的姑子,经得她们同意了的。” “尽缘道长?”我暗想着,这是不是大师兄的名号。 姑子点点头:“是啊,他是临安街的高人,我们明儿一早就去请他,不过嘛……。”有些为难地停顿了一下:“要请他进宫得上下疏通,我们姑子没有那么多银两,既然都是为了姑娘们好,那这银子钱,还请各位姑娘们量力出一些。” 原来绕了半天是要钱来了,这一次,难得林阿宝没有反对,大概她也想到那尽缘会不会是大师兄。 我回头看向老太太:“既然这样,婆子,你去给姑子拿些银两。” 至于拿多少,老太太她心里比我们更有数,她哎的应了一声,转身拿了一坨银子钱给姑子。 那姑子才高高兴兴谢过我们,又到别房要钱去了。 “但愿别费了这些钱,进来的人一定得是大师兄。”林阿宝这才嘀咕一句。 我却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是大师兄又能怎么样,只但愿他还是以前的大师兄才好。目光飘到桌子花瓶里的黑玫瑰上,这两天晚上,林阿宝没有再出门去了,不知道是她察觉到有人晚上暗中跟过她,还是因为那房的姑娘请大师兄来驱鬼的事,所以才会让她有所收敛。 …… 隔天。 整个殿里一片沸腾,姑子说为了表示诚心,每位姑娘都得在开坛以前淋浴净身,不可涂脂抹粉,只可素衣素身,然后在平时教我们宫中礼仪的偏房大屋里聚集。 阿宝先洗好去了,我不习惯有人伺候,让老太太也先走一步。 坐进冒着氤氲热汽的浴桶里,瓷白的肌肤很快泛起一层粉红,胸口上的蛊毒更大了,也许过不了几天,我就会腐烂和发臭,而背上那块畸形的骨头,他也有种更大了些的感觉。 咯吱…… 一声悠长的开门声响了起来。 “婆子,不是叫你先走了吗?”不想让她看到我身上的蛊毒,急忙往水里缩了缩身子。 然后身后却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应我,到是一声轻轻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带着迟疑和困惑在一步步前进,我急忙转头回去看,只见那绣花丝绸屏风后面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人的话,不管怎么着,他的身影一定会影出一个摸糊的人影来。 可分明,我听到了脚步声。 急忙抓来桶边的纱裙裹住身子站起来:“谁在那里?” 没有回应,蓦地一下,一阵阴风无根而起,迎面向我扑了过来,似乎有一双透明的手,同时摁到了我裸露在外的肩上,我一个踉跄往后跌回去,哗啦一下,桶里的水四处飞溅,那双手依然在我的肩上。 呼哧,呼哧,耳边蓦地响起急促的呼吸声,同时胸口上的纱裙有种被往外拉扯的感觉,因为跌倒让我的眼睛和嘴里喷进了不少的水,呼吸在短促的一秒里被憋得停顿。 我用一只手紧紧拽着纱裙,另一只手运了凭生修力一掌拍出去。 不管对方是魔是鬼,这一掌必定能伤到他,可是我的手,却像是拍进了一团透明的棉花里,他竟然软绵绵的一阵回力,反而把我的手弹得往后一缩。 而我胸口上的纱裙,也同时被撕得开了一道口子。 下意识里我只能急急弯腰,一把捞住破了的裙子,另一只手紧捂着破口,也正是这一弯腰,到让那只透明的手像流水似的,一下子滑到了我的背上。 手停顿在我那块畸形的骨头上,五指轻轻一捏,摸了摸…… 倏地一下,我正想拍出第二掌来时,对方竟然一下子自各消失不见了,而且还走得很急的样子,哗啦一下子,桶里的水被他带出去大片,洒得一地都是。 王八蛋。我恼怒地从木桶里出来,胡乱将衣服套在身上,拿了软剑顺着那串地上的水渍印追出去。 水渍印在走廊侧边一片矮银树前消失,周围完全是已经除了草的光土地,除了这里,他也没有什么好藏身的地方,我将软剑柄拿在手里,轻轻一抖,它如凌凛长鞭展开。 正亦一剑横扫,一只大手却突然地捏住了我的手腕。 666:佛相 “你在做什么?”回头看到小白剑眉倒立,眼里有一丝怒气。 “放手。”我冷眼看向他:“方才我房里有一个轻薄狂徒,我今日一定要他给个交待。” 小白没有放开我的手,而是更加用力地钳制着我:“杜明月,你当这里还是余音山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衣冠不整,手里还拿着武器,宫里有归定,你们谁都不许带任何武器入宫,快说,是谁给你的武器?” 我吼:“你放手。” 我赤着脚站在走廊上,才发现脚心是疼的,头发湿答答的正在往下掉着水滴,相处了这么久,无论我有多狼狈,小白何时嘲讽过我,哦,不是脚心痛,是心痛。 “告诉我,武器是从哪里来的?”小白执着看着我:“我不希望偏殿这边再出任何事,你明白吗?放开你也行,你不说是谁给你的武器也行,但是,你得把这剑给我。” 我凉凉地笑了:“上将军,好威武啊!” 说话间手腕稍一用力,手里的寒铁软剑迸着冷光反转,软剑使用全凭一把力,力道适中,可以让它如风摆柳那么轻盈,此时剑尖划出一个冰冷弧度,它曲折回来,向我的脖子上扫了过来。 我纹丝不动,目光只是看着小白,要收我的剑,不如让我死在它剑下。 电光火石间,小白急急放手,再反掌挡了剑身一下,剑尖回转调头,险险擦着我耳边的发稍而过。 我要堵,小白他输不起,他的良心是根深蒂固的,就算赵忧多重用他,可我不就信,他连最初小白的那点本xing都没有。 “你疯了。”小白怒恨地扶着我的双肩,可我的衣服湿答答的,胸口上还破了一道,露出一片雪白来,他又急急地扭开头放手:“杜明月,我不管你从哪里来的这把剑,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再心软。” “好,真有那一日,上将军别手软,你大可一剑杀了我。” 小白没说话,没看我一眼,他只是微微侧脸:“还是那句话,我是不会让你杀赵忧的。” 我冷笑着看他走远,回头看那花从里,什么也看不到,当然,如果他是透明的,那我怎么可能看到他,可恨的是小白根本就不信我所说的话。 正想要试着用剑削一下看看,那边老太太急匆匆跑来了,我只好把剑收了起来。 “娘子,你在做甚,偏房里人都到齐,就差你了,再不去,姑子要发火的。”走近后,一声惊呼:“哦呀,这是怎地啦,全身湿答答,衣服也破了,娘子,你这是……。” “别说了,快回房给我找身衣服换上。”我拉着她,急急往房里回去。 …… 我们到达偏房后,大家都已准备妥当,姑子不满地看着我:“明月姑娘,那边有薄团,快去跪好。” “是。”最后一排,林阿宝身边还有一个空着的黄色薄团,我跑过去和她跪在一起。 老太太和一众小丫头们跪在两侧。 不一会儿,钟声呜鸣,从后帘里走出一位盘发髻,穿道袍的道士来。 从前就知道大师兄长相很清秀,其实此时再一细看,到是多了几分黑姑的遗传,黑姑如果不整天阴着个脸,她的样子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林阿宝小声道:“还真是大师兄,竟然取了个尽缘的名号,是不想着跟我们再有联系了吗?” “不见得,缘分有很多种,这要看他想尽的是哪种缘。” “总之,不是情缘就好。”这句话却是一边跪着的老太太接的话,我和阿宝诧异的回头看着她,只见老太太两眼放光,那黑如小豆的眼睛里,竟有种少女情怀的羞涩,痴痴的望,看向大师兄,呃! 这一幕惹得林阿宝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小声对我道:“婆子也会动chun心,只可惜了大师兄,要是他知道了,非得被吓死不可。” 又被老太太听到了,她急忙接口:“阿宝小娘子不可乱说,婆子我哪里是动了chun心,我只是看尽缘道长佛心佛相,心生敬意,再者,我婆子也不是天生这副皮相的,我是被那雷公老毛子给劈成这样的……。” 话说到里,那边姑子冷冷地睨向我们这边一眼,老太太才急忙住了嘴。 等大师兄的法事做完,他要给我们每个人沾露施福报,我们一众姑娘排好队,一个个走到他面前,他用柳枝沾了净水洒到我们脸上,这就是施福报,喻示着未来大福大贵,得大帝恩宠不断。 我们故意排在最后两个。 施了福报的姑娘便可以离开了,一个个走后,最后,偏殿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当我跪在大师兄面前的时候,我抑头看着他,他眉眼里,尽是那慈祥柔和的笑。 恍惚中我仿佛真的看到了佛祖真身,他笑得无风无尘,洁净得若夜空明月,修长如玉的手里衔着一根细细柳枝,轻沾了露珠,洒到我抑着的脸上。 那清清凉凉的一点,真就让人心里平静安宁,我看着这双没有任何变化的慈祥眼眸,他承载着的大爱是我们所不能了解和明白的,从来没有觉得过,自己在大师兄的面前,身心竟然转瞬间变得渺小。 “大师兄,我是明月,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大师兄静静道:“明月,你已接受了施福报,可以起来了。” “好。”我便起来了,心里莫名的沉静如水,曾经想过,也许大师兄认出我来,会高兴得又笑又跳,会说‘天呐,我们又能见面了’可他太平静了,平静到我觉得自己的想法那么俗气。 阿宝跪到他面前:“那我呢,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是阿宝。”露枝洒到阿宝脸上:“你也可以起来了。” 再然后……没有然后,我和阿宝默默地走出了偏房,我们没有跟大师兄告别,好像,找不到任何理由再去打扰他了。 我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大师兄正在给那几位姑子们拖恩,他目光斜视,目光浅浅而笃定…… 我想起黑姑的话,他进了四道门,脱离了门魔,长住临安街,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感化赵忧。 不知道离开我们之后,大师兄遭遇了什么,是什么让他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条施恩之路?黑暗中,我只觉得眼睛一酸。身边的林阿宝突然打破沉默跳了起来,她捡起脚边的一颗石头重重扔了出去,骂了一句:“靠,该死的赵忧,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 话完,她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也许是黑暗把光亮衬托得更显明,我分明看到她眼底有一抹暗沉的红光闪过,只是短短一逝,再看却不见了。 667:他来了 我越来越捉摸不透林阿宝,很多事情连起来,她已经渐渐让我无法信任,可是她要帮我杀掉赵忧的想法,却是那样坚决而肯定。 这一夜,我让她和老太太两人合衣而睡。 不知为什么,白天那个透明的人,他那双不怀好意的手,一直在心里挥之不去。 幸好我们这房一直很安静,可是到了下半夜,大概是心里警惕着的原因,我睡眠很浅,恍然听到一声木门咯吱的声音,我顿时一惊睁开眼睛。 细细一听不是我们这房,好像是隔壁那房。 而那房里,除了一个姑娘之外,连个小丫头都没有。 我急忙起床拿了软剑走到房门口往外看,只见那房的房门正好在往里关上,没有看到任何人,也许那人已经进去了,我拉开门出去,轻声走到那房门口,从门缝里往里看。 只见平躺在床上的姑娘睡得正香,可她身上的被子,正被一只无形的手一点点拉开似的,那被子自动往身下滑去,紧接着,胸前的白色睡裙上的带子被解开。 王八蛋,用一副透明无形的身体,来做这等龌龊之事,想起今天我在淋浴时,要不是反应及时,后果会怎样?想想便心惊,恨得我正要抬脚踢门。 “嘘。”一道薄荷香的身体气息突然扑鼻而来,同时,那大手已拉住了我的指尖,凉凉的,令人安心笃定的,我侧脸,便看到了那张自己昭思夜暮的脸。 赵钦好看的薄唇朝着愣住的我勾出一个好看的狐度,曲起食指敲了我的额头上一下,再往屋里歪歪头,示意我和他一起进去。 我愣住,是因为在不能出一点声音的情况下,被他突然到来的惊喜给震得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 此时便急急点头,跟着赵钦一起推开门进去。 ‘咯吱’亢长的开门声,我反手,再将门给关上。 姑娘身上的裙子被脱了一半,停住了,黑暗寂静的房间里,有一个透明人在和我们对持着。 赵钦看了我一眼,我会意,背靠在门上,抽出了软剑,他的目光便移到我的软剑上,笑笑,转身走到桌子前,拿起那枝黑玫瑰,只见他骨节分明的指头轻轻一搓,那黑玫瑰花瓣顿时全部脱落,纷纷扬扬飘在空中,像凌乱的雨点,同时向一个方向打去。 扑哧扑哧几声闷响,那些玫瑰花瓣像是镶进了一堵透明墙里,力道之大,把对方打得一下子后退数步撞到了姑娘的梳妆台上。 嗯呢一声,那姑娘此时便惊醒了过来。 这可不是时候,赵钦指尖挥动,散了粒空气珠子过去,姑娘再度昏睡了过去。 而那个撞到梳妆台上的透明人,此时经不住受伤,一头滚到地上现出了原形来,竟然是一只伸着舌头的蜥蜴精,只见它显了形后,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了几下,短小的四肢抽搐了着,不一会儿就一命呜呼了,身体缩成很小的一条蜥蜴。 我上前提着他的尾巴,和赵钦一起悄然退出了姑娘的房间。 …… 怕被护卫发现,我们在寂静夜色下匆匆前行,沉默,却让我想起了前两天貘突然吻了我的事情。 “阿月,你瘦了。”终于站定,赵钦的第一句话就是焦心我的身体,我情绪复杂,自己最深爱的人,当你每天心心念念,可真正看到他的时候,却让藏了心事的自己有种无法面对的感觉。 我低头拉着赵钦的手,手一点点上移,顺着他的手臂,到坚实的肩膀,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头扑在他怀里,这些日子的所有担惊受怕,都化做一个拥抱吧。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往下掉,看到他,所有的坚强似乎都打开了一个决堤口:“小白变了,他成了赵忧的上将军,大师兄也变了,他成了临安街上的尽缘道士,全世界都变了,也许曾经的一切,都是我杜明白一个人的梦。” “傻瓜。”赵钦的下巴抵在我头顶上,鼻里暖暖的气息拂动我的发丝:“别想太多,一切有我。”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老道长和阿丁呢?”我抬起头来看着他。 “放心,老道长也进来了,阿丁我们寄养在一个可靠之人的手里。”月光下澄澈的眸光微缩:“要靠近赵忧并不容易,他利用万鬼守宫,如今唯一的办法,我们得借小白的力量,混在士兵里才能近他的身。” “不可,小白已经变了,他说绝对不会让我杀赵忧。” 赵钦张了张嘴,他正想跟我说点什么,那边有一串卫兵过来,便只好说一句:“我和老道长就在宫里,会找机会和你再商议。” 话完,他匆匆掠过竹林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空洞的夜空,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们终于进宫了,我顿时觉得心里终于踏实了许多。 那几个走近了的卫兵奇怪的看我一眼,这个院子里,恐怕就属我在夜间外出活动最多,我把目光凉凉移向别处,摁耐着心里的狂喜转身穿过长廊回了房。 “明月姐姐,你去哪里?” 推开门看到林阿宝坐在她的床上,似乎是等了我许久的样子,那老太太捻亮灯,我也才发现,原来自己手里还提着那条已经死掉的蜥蜴。 “哦,这东西今儿白天就来我们屋里做祟,晚上又想去祸害隔壁姑娘,被我抓了个正着。”我把蜥蜴放在地上,现在有灯光一看,才看出是条色彩斑斓的蜥蜴,拖着一条腥红的舌头,两眼瞪得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听我这么说,林阿宝从床上下来,和老太太一起走过来看着蜥蜴,她没说什么,皱了皱眉头,老太太却一声惊呼:“哦呀,可惜了,这家伙也修了不少年呢。” “它不安好心,修多少年又有什么用,想要祸害女人的妖,留不得。”我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润喉。 “那,明月娘子,这蜥蜴妖的元灵还留存在他腹内未散,能不能可怜可怜婆子,把它给我?”老太太眼巴巴哀求着我,似乎真的很想要。 但我不能给她的:“不行,蜥蜴精的邪xing太深,你要不得,因为你根本就控制不了他,到时候难保会被他反噬而失去了自己的根本,修行要靠本心的,不能走捷径。” “哦。”老太太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答应了下来。 一声不吭声的林阿宝此时才蹲下身子,只见她两指轻轻压在蜥蜴背上,像是往外碾压着什么似的,指尖往外一赶,很快,蜥蜴嘴里便吐出一粒黑色混浊的元灵来。 “我要了。”她也不嫌弃,一张嘴便将那粒混浊之物香了进去。 我和老太太面面相觑,各自心里一惊。 668:斩黑姑 林阿宝果真有一手,她香食别人元灵的时候,竟然可以如此轻松自如。 我想起第一次看到她在学校天台上和鬼交手决斗,那时候,她就是于元灵引诱那些鬼魂,当时赵钦不赞同她这种做法,林阿宝还可怜兮兮的向我们解释,说那元灵是别人给的,她自己根本就没那个能力去吸食别人的元灵。 现在到好,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一时没留心露了出来。 此时看到我和老太太都吃惊的看着她,林阿宝却一脸平静:“婆子,把这脏东西拿出去扔掉,明月姐姐,咱别理会她,上床睡觉。”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和林阿宝之间,早已建立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沟渠,她面无表情,我若无其事,可我们之间,却已经悄然升起一丝对峙的气息。 我说:“晚了,婆子也上床睡吧,明天再去扔。” 老太太原本就害怕出去,这会儿听到我这么说,脸上一喜:“是。” 这一夜,我把从认识林阿室再到后来的点点滴滴想了个遍,她也并非一开始就这样的,而是一点点在变,又或者是,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林阿宝而已。 …… 早晨,一个消息在偏殿里疯传。 我们用过早餐出去散步的时候,听到几个小丫头碎嘴说,今天儿大帝下了令,要斩首一个犯了宫规的女人,一个小丫头问那女人叫什么,是新进宫的姑娘吗?传消息的小丫头就回答她,不是的,那女人好像叫黑姑。 我手一抖,薄扇掉到了地上。 老太太弯腰帮我捡了起来:“娘子,怎地了?” “快,方才那些小丫头们说的话,你再去打听打听,别露出什么来。” “婆子明白。”老太太是机灵人儿,转身就去了。 我却急急地在走廊上徘徊,为什么要斩黑姑,难道她给我一把软剑的事情被小白上报给了赵忧,小白明明知道她是大师兄的母亲,真有这么狠吗? 我拉住一位经过的士兵,慌张问他:“上将军呢?” “回姑娘,上将军正在准备下午的斩首事宜。” “斩,斩谁?” “帝宫里的得力女师黑姑,下午所有宫人都得去看斩的,到时候姑娘就知道了。” 士兵走了,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小白怎么可以这么狠? “明月姐姐,你怎么了?”身后突然响起林阿宝的声音,我回头看着她,她的眉眼里,和平时一模一样的,也许,就算她有什么不对劲儿,但至于现在还可以帮帮我。 “小白要斩黑姑,阿宝,我曾经跟你说过,黑姑是大师兄的母亲,不能让他这样做,你现在就去找那些姑子,让他们把我送到赵忧面前。” “什么?”阿宝一声惊叫:“可是大家都知道,白天那赵忧是不见任何人的,再者,那些姑子也没这个胆量为我们冒险。” “那,我只有去找小白了。”我转身亦走,却被林阿宝一把拉住:“明月姐姐,你去找小白,我托姑子去找大师兄。” “黑姑不想让大师兄知道自己是他的生身母亲。” “那也得让大师兄看一眼,就算不认也得看一眼。”林阿宝一边说一边跑掉了。 我无暇顾及其他,匆匆转身往殿外跑。 在进宫之时,我们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偏殿这里来的,进来后,姑子们便不让我们踏出去半步,可是今天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看着那些被太晚照得明晃晃的地砖,迈脚踏了出去。 哪知,却一脚踏了个空。 那些地砖竟然是飘渺虚无的,脚下一阵无根,我便往下坠落下去,我惊叫一声,不知道会坠到什么地方去。 “杜明月,你又犯宫规。”一声利喝在耳边响起来,小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稳稳的接住我,再将我放到地上,已经是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看出去大地灼热一片,那里有个高高的台子,上面还有刑官桌。 我拉住小白:“小白,你不能斩黑姑,她是大师兄的母亲,你和大师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之情你忘了吗,别那么做。” 小白冷冷侧了半个身子:“这是大帝的意思,由不得我,是黑姑她犯了宫规。” “她犯了什么宫规,是不是你把她给我软剑的事情告诉了赵忧。” 从小白眼里掠过一惊讶神情,我知道我猜错了,不是他,那会是谁? “明月,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我送你回去。” “不。”我心里一痛:“在我们几个人中,就数大师兄最纯洁干净,他的心是透明的,是三界之间的无价之宝,他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内疚半天,他对我们的爱那样无私而真诚,小白,这样的人,你能忍心伤害他吗?” 我扑通一声跪到了小白面前。 我可以伏视高高在上的赵忧,可以倔强到拿命去和鬼怪妖魔抵抗,可现在,我到是宁愿匍匐在小白脚下,只要他能答应我,放过大师兄的母亲。 “明月,你疯了。”小白恼恨之及的来拉我,我不起来,他一把钳住我的衣领,看着我泪流满面的脸:“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无奈的,你明不明白?” “如果你真的那么无奈,那请你,现在就把我送到赵忧面前,我要亲自去求他。” “是吗,你宁愿那样做吗?有多少人樽在外面的世界里你可知道,如果黑月派的人一声令下,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死亡,明月,你醒一醒,你或者是我,都根本就救不了黑姑,明白吗,有人要她死,她就必须得死。” 我无力的瘫坐到地上,大脑一片空白:“那我还能为大师兄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不露痕迹的和其他宫人们站在一起,看着黑姑行刑。” 小白蹲下身平视着我,他身上那银色闪闪的铠甲在阳光下异常耀眼,此时的银色,是这个世界上最让我万念俱灰的颜色。 我没有离开,而是窝在一个墙角里等着士兵将黑姑押了上来,宫人们陆陆续续到了,人群中夹杂着被林阿宝拖在手里的大师兄。 黑姑的眼睛苍凉掠过人群,目光很准确地,定格在大师兄脸上。 也许这时是该告诉大师兄真相的时候了,我站起身,急急拨开人群走到大师兄身边:“大师兄……。” “明月。”大师兄扭头朝我淡淡地笑。 我正想开口,却看到黑姑朝着我轻轻摇了摇头,她那目光里,向我投来一抹复杂情绪,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听到了黑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明月姑娘,不要告诉他真相,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守护着思念着他的娘。” 669:满目苍凉 听到黑姑用最后修力给我发来的传音,我心里难受不已,难为大师兄也两眼哀伤,他于一个出家人寄托在万物众生上的情感来哀悼黑姑。 “大师兄。”我拉了拉他的袖子:“你认得今天这位要将被斩首的人是谁吗?” 大师兄摇摇头:“不晓得。” “那,你看清了她。”我声音一哑。 “为什么?” “因为……她叫黑姑,她曾经在我蛊毒发作的时候救过我一命,都说人有死才有生,谁知道呢,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你又会以她再相遇,到时候,大师兄一定得帮我好好看顾着她,算是明月求你了。” 大师兄薄唇微绽:“在尽缘的眼中,众生平等,待那日还有缘再遇,尽缘定当做到。”话完,目光徐徐移过去,他看向黑姑,黑姑看向他。 黑姑的眼里滚落着泪水,只是大师兄不知道,这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和自己的母亲对视…… “时辰已到,斩。”小白一声冷冷的下令。 刽子手里的大刀在阳光下泛着一层红色,赵忧心狠手辣,他让他们在大刀上抹红朱砂,这样一刀斩下去,黑姑必死不说,恐怖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他狠到要绝了她所有的后路。 刽子手,手起刀落。 大师兄微皱眉头,清目微闭,他薄薄的唇喃喃膳动着,手打道诀扣,不知在祷告着什么。 而我满目苍凉,却看到林阿宝嘴角上掠过的,那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 这一场血腥的斩首观看后,的确是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偏殿里的姑娘们再也不敢到院子里碎嘴了,每天乖乖呆在自己房里做针线活计,三天两聚的事儿也不做了,整个偏殿院子,出奇的寂静了起来。 林阿宝在刑场上时,那嘴角上的冷笑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两天后,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像,起初那些躲在自己房里不出来的姑娘,竟然有几个悄无声的消失不见了。 我有意问了一位姑子,问她隔壁房里的姑娘呢? 姑子竟然一头雾水的看着我:“那房里一直就没有人住,明月姑娘大概记错了。”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那些姑娘们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不算,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好像都被摸去了那段记忆,在她们的思绪里,这院子里原本就只有我们几个人而已。 一股无形而巨大的恐惧感包围着我们。 老太太和我一样,她也是记得那些姑娘们曾经存在过的,林阿宝到像是没事人儿似的,每天进进出出哼着小曲。 我借着出去散步的时光,跟老太太说:“婆子,你找个机会出宫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为何?”老太太一脸诧异。 “宫里不安生,我猜想着赵忧已经知道我进宫了,要么,就是有人在暗中做鬼,你修行cheng人不容易,留得一条命在,总比什么都好,等晚上看到上将军,我会求他将你带出去。” “我不走。”老太太后退了两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明月娘子可知,婆子早已视你为主人,而我,永远都不会离你而去。” 我急急扶她起来:“你这是何苦,我要去做的事情步步惊险,难保哪时候小命就没了。” 老太太不多说,只是眼神坚定:“无论如何,只求娘子别赶婆子走。” 她着实感动到我,在经历了这么多,看清了很多人的真实脸嘴后,自己又快要走到最后危险之时,竟然还有这么一只小妖忠心以我。 “那,你一定要听我的话,防着些她。” “这个婆子明白,娘子有没有想过,将她给降住。” 虽然不言明,但我们心里都清楚嘴里的‘她’便是林阿宝,她越来越可疑,只是,我摇摇头:“她做事诡异,我们也没有看到她真正害人的证据,而且对我要做的事情还这般大力支持,一时之间还真不知她是敌是友,等看准了时机再动手也不迟。” 一天后,院子里的姑娘彻底全部消失。 整个若大的偏殿里,就只有我们三人和两个姑子。 一个姑子来送信:“两位姑娘,今儿晚上,大帝招你们入宫一同观赏皮影戏。”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我心里掠过几分半忧半喜,只但愿这一去能成功。 等姑子走后,林阿宝亦是两眼一亮:“明月姐姐,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见到赵忧了,到时候一定要杀了他。” “那是。”我把软剑拿在手里轻轻擦拭:“婆子,去准备上好的胭脂水粉,赵忧晓得我,怕是得阿宝近身去诱惑他,我才能称机出手,得把阿宝姑娘打扮得漂亮些。” 婆子高兴地答应一声,正要转身。 “不必。”林阿宝阻止她:“我自己有一套画妆的手法,不必你帮忙。” 原想看看她是否有真杀赵忧之心,没想到却这么刚脆利落的拒绝了我的请求,我和婆子相视一眼,没再言语。 夕阳西斜,我让老太太在走廊里守着,等小白来,一定要让他将我今晚被赵忧昭见的消息给传到赵钦那里去,可一天过去了,小白却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离进宫时间越来越近,婆子在给我梳妆的时候,背上的骨头突然交措痛了起来。 恰在这时候有姑子来敲门,说是给送水进来,婆子只好出去周旋着,屋里,立刻就只剩下了我和林阿宝。 我撞撞跌跌地走到床边,伸手去枕头下拿貘给的锦盒,哪知手一空,那锦盒已经在阿宝手里,她的眼里掠过一摸异光,似乎是暗红一闪,我们四目相对,僵峙了大约两秒钟的时候。 以前发蛊毒的时候,林阿宝也在我身边过,如果她想称这个时候杀了我,也许会更轻易一些。 不过,她就算真要动手,也不会忍到这个时候。 我才琢磨着,林阿宝僵硬的脸上扯开一抹笑意:“明月姐姐,这是你的药吗,我给你拿。” 她带着一丝不真实的笑意打开锦盒,拿了一粒幽果给我:“吃吧。” 此时的我只能靠一丝仅存的意志力支撑着,急急将幽果拿过来塞进了嘴里,随着舌尖甜甜化开,背上的疼痛也一点点消失了。 不过刚才林阿宝眼里那藏不住的光茫,她分明是恨我的,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在这一刻,她却又忍住不对我动手。 “呀,明月姐姐,话说回来,这是什么?”林阿宝好奇的看着锦盒里的幽果。 我不言语,将盒子拿过来:“快去梳洗吧,你不是说有自己的一套化妆手法吗?我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新颖呢?” 看着林阿宝微微一笑走远,我将锦盒收进阔袖中,叫门外的老太太带着姑子们进来。 670:高台深宫 半个时辰后,妆容妥当。 轻额黛眉,朱唇润红,发髻如云,那套凤尾盛装似乎比任何一个姑娘的都还要华丽。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种陌生又恍惚的感觉。 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林阿宝,她给自己娇好的面容上,眉心里画了一小团黑色的印记,好像一只小小腾飞的鸟,唇瓣如烈火红艳,再配上雪白的皮肤,使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凌冽的妖艳诡异感。 至此,林阿宝在我心里的样子,全部变了。 姑子们一脸惊慌:“阿宝姑娘,你这个妆容要不得,我们给你重新画吧?” “为何要不得,这就是我喜欢的样子。”林阿宝冷冷睨向她们:“你们又怎会知道,大帝就不喜欢这样的我呢?” “可是……。” “姑子有这时间站在这里废话,不如早早送我们入宫,勉得大帝牵挂,你亦受到连累。” 她打断了姑子的话,那姑子怯怯的,只能点点头:“既然如此,撵轿已准备妥当,请二位姑娘入宫。” 我悄悄把铁剑装进了阔袖里,进撵轿之前,再看向老太太一眼,她也梳妆打扮过,因为要去见大帝,不管是谁,仪表必须整洁。 “你后悔还来得及。” “婆子不后悔,能做为你们的贴身女仆进去,是婆子前世修来的福份。” 老太太不想再让我阻挠她跟着进宫了,急急掀起了我的轿帘:“娘子,走吧!” …… 撵轿在寂静无声的夜里,顺着红墙一直往前行。 一条亢长的路,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轿子突然落了,轿外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哎,你们去哪儿?” 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我急忙掀开窗帘子望出去,见那几位抬撵轿的轿夫,面无表情的朝着来路回去了。 “婆子,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们现在是在一个宫殿的院子里,这宫殿很宏伟,殿顶有金龙。” “哦,那八成是到了。”我掀开轿帘走出去,心里警惕着,确实是到了,瞧那巨大的宫殿,像是要高耸入云的千层台阶。 “这幻境到是做得有模有样。” 耳边响起林阿宝的声音,她将眉目一斜看向老太太:“还愣着做什么,没见地上放着灯笼吗,还不快点拿起来,照着我们上去。” 老太太看我一眼:“是。” 拿起地上的灯笼,弯着腰照着我和林阿宝。 我不习惯被人这么卑微的伺候,自己去拿起一只灯笼:“你照阿宝吧,我自己会走。” “明月姐姐,你真是不懂得享受的命。”林阿宝笑了笑:“对了,明月姐姐,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手中的莲花为何迟迟不见最后一片现身呢?” “天意的事,我强求不来。”我们一步步往上走,长长的凤尾裙摆拖在身后台阶上。 “是啊,好一个天意,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到一言难尽之时,最终都归一句天意。”林阿宝长长叹息:“那一夜,如果我不在学校露台上和那只清朝鬼打斗,你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你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就不会认识小白,之后,也许我也不必要来到这个虚无缥缈的地方。” “小宝,事到如今,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出身。” 我的话让她微一顿步,不过她却只是冷冷勾了下唇角:“不必着急,等事情办妥之时,你就会知道了。” “事情办妥,是指杀我,还是杀赵忧呢?”我冷眼看向她,一切,都在这一刻撕破了也好,反正表面看似轻声细语的交谈,实际上,她来我挡,我去她挡,我们之间,早就剑拨弓张。 “放心,杜明月,你,我是绝对不会杀的,因为我杀了你,会伤了一个人的心。” 她直呼我杜明月,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我们的交谈就此结束,因为那高高的台阶最顶层上,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那是帝王装,醇厚而大气的黑色长袍,上面绣着金色五爪飞龙。 这一次,我不用近看就知道来人是赵忧。 都说面由心生,就算他长得和赵欣一模一样,可他身上那种散发出来的阴沉和噬血气场,隔千层台阶也能让人感觉得到。 老太太手一抖,手里的灯笼差点掉了。 我说:“婆子,既然选择了进来,就别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站直了身子,跟着我一步步上去。” “是。” 林阿宝却静静一句:“该动手时,希望我们放下一切成见,先杀了他,再做之后打算。” 我说好,希望你记住现在说的话。 …… 终于走近。 月光背景下。 赵忧一只手负在背后,一只手向前伸着,神情里带着几分邪气笑意,说:“爱妃,到本王这里来。” 他的目光掠过林阿宝,定在我脸上。 在他面前,我不必装出笑颜,恨就是恨,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碎尸万段,我交措在一起的指尖轻轻摸到了袖子中的软剑,运了全部修力在剑上打出去,这么近,一定能伤到他。 “姐姐,愣着做什么,大帝叫你呢!”林阿宝突然巧笑着捏了我手腕上一下。 正是她这一下,让我的目光掠过赵忧身后的万鬼队伍,看到那些鬼魂之间有一座高台,上面坐着一位气定神闲的道士,仙风道骨,长须雪白,那样坦然地扣着五指,嘴唇轻轻膳动念着经文,狂风吹动,他的道袍在风中袂袂飘动。 老道长。 我心里一沉,好卑鄙的赵忧。 赵忧却神色不动,只是眼里闪动着光茫,唇角上还勾着那一丝邪笑,手也伸着。 我只能硬着头皮,把手递给他…… “吱。”一声尖叫突然没来由的响了起来,紧接着只觉得一股阴风向我扑了过来,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是黑姑的宝宝。 黑姑死后,宝宝没人看顾,他变成了一只没有意识的,只知道想要吃蛊毒的妖物,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跟着我们的,此时再也摁耐不住,一下子扑了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赵忧眉色一沉,急忙叫道:“宝宝快走。” 只可惜小家伙根本就听不懂我再说什么,他一扑跳了个空,此时正扑闭着大眼睛蹲在地上,那根细细的长尾巴作势想要出击的样子。 只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赵忧放开我的手,招手拿过来一个鬼兵手里的弓箭,对准了宝宝。 “黑姑死了,你又何必赶尽杀绝?”我愤恨的张开双臂挡在宝宝面前:“你回头吧,别再造杀孽了。” 赵忧不说话,像是无奈似的看着我摇了摇头,然后,他的弓在缓缓转动,他轻笑着:“好吧,要杀谁,由你来说了算。”他手里的弓箭,对准了高台上瞌目念经的老道长。 671:戏里戏外 “嗯?保老道长,还是保这个小妖物?”一开始的这场较量,赵忧就占了上方,他有笑的权力。 而我,只能无奈的移动脚步,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卑鄙的时候,何时露出本来面目,只在于那只邪恶之手的推动力量。 我让开了,让赵忧的弓再度转移方向,我不敢回头去看,听到赵忧放箭,‘扑哧’一声,箭穿进了宝宝的身体里面,小家伙一声长嘶利叫划破夜空。 它不明白,它做错了什么? 我身心重重一颤,闭了闭眼睛,冷声问赵忧:“可以走了吗?” 他得意地将手里的弓箭扔给了那个鬼兵,伸过才沾了鲜血的手拉着我:“走吧,让你看场好戏。” …… 戏不是皮影戏,我们坐在戏台下,台子上的几只鬼魂,被赵忧变成了我们的样子。 随着咦咦呀呀的罗鸣,戏剧上演。 只见城墙走道上,我和赵钦正在看烟花,宰相千金夕嫣来禀:“王爷,皇后娘娘赐送子观音一事,我们今晚得进宫去谢恩。” 赵钦脸显难色,回眸看我。 赵忧便道:“兄长放心去,三弟自会帮忙照看明月姑娘。” 赵钦便暖暖地笑,看着我:“我去去就来。” 这一幕,我曾经在入冥眼里见到过,这一句去去就来,一去千年。 我放在宽袖里的指尖,紧紧攥进了掌心…… 画面中,我被赵忧带进了一座偏殿。 可笑我身为驱魔师,不拘小节的xing情,和他饮茶话聊,正在这时候,甘帽将军来了,他见过赵忧,说有西域美酒奉上,特送来请三王爷尝尝鲜。 当下赵忧豪爽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明月姑娘反正也要等着兄长回来,不如一起饮用。” 我想拒绝,但他酒杯已递到眼前,那是一种泛着红色光茫的美酒,尝了一口,没多久,便见戏里的我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那边,赵忧上前探了探我的鼻息:“可千万不能死,否则兄长定要了我的命。” 甘冒道:“恭喜三王爷,如今你帮了王妃,他日宰相一定助你在皇上面前立威。” “也不见得是我帮她。”赵忧淡淡地笑:“也许,我原本也想要拿这小娘子来玩一玩呢,一个驱魔师,我到是对她很好奇。对了,你们黑月派的蛊毒,真有那么厉害吗?” “这点三王爷可以放心,情蛊乃致高之蛊,凡中者,无人能解,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杀了杜明月,此蛊方可解。” “哦?”赵忧眼里掠过一抹寒光:“又何必杀她,看着她爱上我,有什么比这个更能伤兄长的心,这些年来他事事强胜以我,这一次,我必定要利用杜明月将他一击溃败。” 戏,就此结束。 我冷汗淩淩地看向赵忧:“你真卑鄙?”这么说,他们嘴里所说的,我真跟他成了婚,还洞房花烛之夜是真的。怪不得赵钦一直不让我看入冥眼,原来他不想让我知道,一千年前,是我中了情蛊负了他。 赵忧浅啜了一口酒看向我:“身为帝王家,不卑鄙岂能长活。” “好,就算如此,那也是前世的事,你为何这一世还要来纠缠我们?” “好一个前世的事,明月,你想得太简单,你我之间,又如何能轻松既往不咎呢?前世的仇,今世来报也不错。”赵忧钳住我的手腕:“还有这莲花,要是得到它,可以超脱六界轮回,上天入地唯我独尊,岂不是比做帝王还自在?” 我们交谈的过程中,林阿宝一直坐着没动,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冷笑看着他:“莲花你休想拿去,你不知道吗,只要我死,这莲花自然会被毁。” 赵忧的目光掠过一丝冷凌:“你敢死吗?” 话声刚落,那边大殿顶上蓦地掉下一只铁笼,里面站着一个血痕斑驳的人,我和林阿宝为之一震,怪不得一天没有看到小白,原来他已经被赵忧给抓了起来。 小白艰难地抬起眼睛看向我,嘴角抽动:“明……明月,不可杀他。” “小白。”我心痛的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忠心于他。” “混蛋,你出尔反尔。” 林阿宝突然一声怒喝,话完不知从哪里顺出一把利剑,转身便向赵忧杀去,赵忧如鬼魅一般轻飘飘地闪开,林阿宝不甘示弱,步步跟上,手里的剑带起阵阵劲风,回头叫我:“杜明月,快出手。” 她刚才的那句话,已经充分说明平时跟赵忧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此时已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了,我愤然抽出了袖子里的软剑,运了修力,只觉得身体突然轻飘飘地移动起来,速度之快,一剑已挥到赵忧眼前。 “哈哈,看来这佛印莲花威力果然了得。”赵忧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他一连要攻我们两个,渐渐已有些吃力,只能于守为主。 一招剑指,赵忧手里的剑直直向我胸口上剌来,分明他可以杀了我,可却急急收剑避开,大概是怕我死了没有莲花可收了吧? 那边小白还在大叫:“明月,不可杀他,不可。” 我哪里还顾得了小白的叫声,恨不得招招要了赵忧的命。 殿外突然响起雷吼鸣叫声,一直躲在柱子后的老太太大叫:“明月娘子,赵钦王爷攻进来了。” 太好了,今天必定能至赵忧于死地。 林阿宝目露凶光,招招狠毒,要不是赵忧跑得快,恐怕早就被剌中。 小白却在铁笼里急得一掌掌拍着铁栏:“明月,快阻止林阿宝,不能让她杀赵忧。” 他疯了吗? 小白这颠狂的状态,让我这边思绪里有些混乱,一时招慢,那边林阿宝却一边出招,一边冲着我大叫:“快用你全部修力打他,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我心里想到了姑姑,想到了杜家村的人樽,想到那些无辜的生命,所有的怒气全都冲发灌顶,便一气运了修力,在赵忧后背对着我之时,一掌重重拍了出去。 哪知,就在我的掌要触到他背上时,一袭白袍飘然而落,赵钦的脸近在咫尺。 不好,收掌已经来不及,这一掌不偏不正,竟然一下子拍到了赵钦胸口上。 我知道自己此时的力量之大,只见他往后飞抑出去,嘴里扑哧一声吐出大口鲜血来。 “赵钦。” 急急伸手拉住他,为什么这么傻,是因为他是你的弟弟,所以你不希望我杀他吗? 赵钦踉跄着在我的搀扶下站住,修眉紧皱:“阿月。” “别说话,别说了,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杀他,我不杀他了,我不报仇了,我们回樱花山。” 672:大结局 “不,阿月。”赵钦脸色一片苍白:“你当年是中了情蛊,可是情蛊分两种,一种是血情,一种是死情,你中的,就是死情,当年甘冒在蛊里动了手脚,赵忧也并不知道你种的是死情蛊,此蛊中者,两人生命相息,你死他死,他死你死。当年,我不知其中内情,一怒之下杀了赵忧,没想到同时也害了你。” 嗡的一下,我大脑一片空白。 怪不得小白要守护着赵忧,原来他不让我杀他,是因为,赵忧死,侧我死…… “那为何,这一世,我们还会再受蛊毒困绕?” “因为蛊咒一直在,当日沙坝镇那女鬼咬你一口,只不过是一根导火索而已。” 我万念俱灰了:“这么说,我要生生世世和赵忧相联在一起吗?既然这样,我们还进来这里做什么?” 赵钦扶着我的双肩站直身子,他那高大的身躯若不是一身修力了得,恐怕早已瘫塌倒下:“因为我有一个注意,不能杀他,但可以困他,我们将他捉住,把他困进天眼池第三层空间,那个永远也看不到光的幽魔空间。” “明月娘子。” 突然响起一声老太太的尖叫,我猛然回头,老太太瘦小的身子蓦地向我撞来,只觉得眼前一黑,我下意识里抻手接住她。 连带着冲力,两人齐齐倒到地上。 谁想到那边林阿宝独自和赵忧打斗不赢,竟然掉转剑锋向我剌来,我和赵钦一时说话大意,那边老太太见众,便急急飞上来帮我挡了一剑。 此时赵钦掌中的幽冥剑一挡,林阿宝跌落回去,正好掉到了小白的铁笼面前。 我已顾不得那么多,回头看着老太太,只见她瘦小的身子正微微颤抖着,嘴角里汩汩往外冒出殷红的血液。 “你这是何苦。”我痛,心像千万根针扎一样:“我们相识这么短,你不值得为我这么做。” “明月娘子,婆子不怕死,这副臭皮曩我早就不想要了,但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你能帮我实现吗?” “如是还能活着出去,我一定做到。”泪水掉到她的额头上,于命相救的恩情,我快要承受不住。 老太太还没开口,那边响起一串轻轻的脚步声,在这血雨腥风的大殿里,那轻轻的脚步声像一缕chun风拂动。 老太太原本暗淡下去的神色突然一亮:“呵,他来了。” 是大师兄来了,他那么清晰淡然,目不斜视地走到我们面前来,单膝曲着缓缓蹲下,浑身散发着淡淡檀香,两眼清明,问:“婆子还有何愿望?” “婆子我……只,只希望,能化做大师佛尘上的念珠,永远追随于你。”老太太捞着最后一口气,眼里渴望着,等待着。 “好,尽缘答应你。”大师兄抬手目光,念了句道诀。 老太太这才舒心地呼出那口气,两眼里闪动光茫,很快,我怀里一轻,她不见了,化成一粒红色的珠子浮在空中,大师兄伸手衔在指尖里,放进了胸口内袋中。 原来这一切,都是缘分吗? 就在这时候,刚刚消停了一会儿的赵忧不知用了什么妖术,只见他挥手之间,墙上显出大片图像来,他用低沉阴冷的声音道:“兄长,你想要捉我进天眼池禁固,那这样的代价,你们肯付出吗?” 只见那图像上,显出繁华热闹的f市市中心,有几个走在人群里的黑衣人,他们戴着大沿帽,若无其事走过人群中,他们走过的地方,会有不同的人群突然鲜血迸溅倒下。 渐渐,f市不同的市区,黑衣人从不同的方向越来越多起来。 “不,不要,快停手。”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赵钦同时已飞身而起,手里的幽冥剑向赵忧扫去。 “孽障,孽障……。”老道长此时满身血污地从殿外进来,看到这一幕,急急和大师兄一起打座摆阵,然而这一切,都不能急忙阻止f市里的惨剧发生。 看着图相上显示着纷纷被杀的无辜人群,我觉得自己的思绪已经处在崩溃边沿,偏偏赵忧左躲又闪,只是一味的躲,并不敢正面跟我们郊量。 情急之下,我唯有拿起软剑向着自己:“赵忧,你再不住手,我此时便死。” 话完一剑想要往脖子上割下去,众人岂一惊,赵忧更是吓得大叫:“别,你停手,控制人樽的并非是我,而是林阿宝,她才是真正的黑月派传人,她是黑月公主,就是那个响着诡异铃声的人。” 我们都一直忙着对付赵忧,没想到漏了个林阿宝,此时回头一看,她果然两眼发红,指尖舞动着,好像在隔空指挥着街上的人樽杀人。 赵钦顿时剑一倒向她扑去,哪知林阿宝竟然蓦地下子不见了,再度出现,是和小白一起站在铁笼里。 “阿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进了笼子里的林阿宝脸上带着一丝诡笑,指尖放在小白太阳xue上,她知道对付不了我们,所以只能一手拿住小白做威胁,此时便冷笑一记:“为什么?因为我们黑月派一直想要光复的那一天,没错,一开始我让赵忧来相助光复黑月派,可我发现他渐渐壮大,我控制不了他,所以才会想到利用你们来一起杀了他。”“同时,也可以杀了你。” “好,你住手吧,来杀了我,不要让人樽再去害人。”我将软剑扔到地上:“如果这一切都源于你恨我,那还不快点动手,来杀我!” “哈哈,好伟大啊。”林阿宝抑头狂笑:“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你死心踏地吗?”她推了推小白的头:“可是你知道吗,一千年前,是他,是他白子夜,主动来联合我一起封印了赵钦的鬼魂,因为他是你的好师兄啊,他喜欢你,所以他恨死了赵钦,哈哈,怎么样,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堂堂正正的小白,其实他没有那么高尚啊?” 赵忧的身影也出现在铁笼边,他嘲笑着:“啧,明月,恨吧?想不想杀林阿宝,想的话,把莲花给我,我帮你杀了她。” 倏地一下子,老道长和大师兄手里的数道符咒向铁笼飞去,赵忧急急闪身,而笼内,林阿宝想要转身逃,然而她转过的身子却像弹到一道透明墙上,整个身子再度跌回小白身边。 同时赵钦手中的幽冥剑旋风一样往赵忧身上笼罩过去。 赵忧吓得步步后退,只有躲逃的份。 我现在后怕的是,小白和林阿宝同时在一个笼子里,这个疯女人难保会做出什么来。 正想着,只见林阿宝缓缓抬起手中剑,她朝着我诡笑:“杜明月,一开始,我没想过要杀这么多人,我只是控制不住赵忧,想要利用你们出手,可后来,我发现,我最控制不住的,是自己。我爱上了一个自己不应该爱的人,就算囚禁他又怎么样,他依然是为你着想。哈哈……但那又能怎样,我要杀了他,我要永生永世,让他的灵魂无法离我而去。” 扑哧一声,林阿宝突然抱住小白,手中的长剑剌进了小白胸口,穿过她自己的心脏。 “不……。”“不……小白。”我疯狂的尖叫,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那不如让我死去吧,小白颓然垂下去的头,那道墙上画面里面,不停死去的f市无辜群众…… 背上的疼,突然排山倒海地袭来。 恍惚中看到赵钦急急向我飞来,越过他的肩,我看到目露凶光的赵忧。 “阿月………。” 傻瓜,只顾着我,不管自己了。我一把将赵钦推开,胸口上一凉,锋利的剑长驱而入。 赵忧愣住了,好了,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他杀了我,杀了他自己。 原本我们的一切,都应该有今天的结局,我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胸口上依然堵得难受,只可惜这一死,却什么也换不回来。 赵忧痛苦的步步后退,他的胸口上,黑袍很快被鲜血渍湿了大片,踉跄着往后退,软软地靠着朱红巨柱坐下,我身上的伤口有多大,他身上的伤口就有多深痛。 “阿月。”赵钦心疼地抱着我,却无法将我紧紧抱进怀里,那把利剑,将我们隔得咫尺天涯。 “别哭。”我抬起无力的手抚着他的眉心,他那么矜冷高贵的人,泪水晶莹掉到我脸上,灼伤了我:“我会舍不得。” “好。”赵钦含泪点头:“你放心,不管如何,我依然会找到你。” 我好想摇头告诉他,不要了,别找了,两世都爱得这么苦,他应该重新有一段全新的美好生活,可我说不出口,这一死,恐怕是……他也不会再活着。 老道长和大师兄围在我身侧,我看着老道长,好难过:“道长,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对不起了。” “傻丫头,一切都是因果,如果没有那个蛊,如果没有小白的怨念,如果没有林阿宝的执着,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有今天的结果,你放心,贫道不会让你死,你和王爷这一世,应该好好活下去才是。” 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可我却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拉住他的道袍袖子:“不要,真要踏在这么多的生命上苟且活着,我到是宁愿安静的死去。” ‘咣当’一声铁链响声从天而降。 那铁链子像长蛇炫舞,一下子穿过众人将我卷到空中。 “貘,住手。”赵钦悲愤地挥动幽冥剑:“阿月受了重伤,你不能在此时带她走。” “让她自己选择。”貘冷冷的绿眼睛在眼前掠过,整个世界,突然全都变了,一切那么静,没有血腥的尸体,没有撕心裂肺的爱恨。 我背上有东西在不停的撕扯着皮下肌肤,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我凉凉的笑:“都要死了,怎么这蛊毒还会这么痛?” “那不是蛊。”貘抱着我:“那是你的翅膀。”他用大手抚着我的秀发,我的额头:“翺,你不记得了吗,你和我一样,是上古神兽,因为贪玩你掉到人间,一千年前,我来找你,你不记得我,还爱上了大宋王爷赵钦,之后又中了蛊毒。” “……原来,是这样……”泪水滚滚而落,目光凉凉滑动,我的背上突然传来脱胎换骨的激疼,嘭的一下子,真就长出一双巨大的五彩翅膀。 我像一只巨大的飞鸟,盘旋飞在宏伟宫殿中,我伸手抽出身上带血的长剑:“所以,我不会死了吗?” “不会了。跟我回去,不要再承受人类的尔虞我诈。”貘迎着微风,黑袍飘飘向我飞来,绿眼睛里是惜惜期盼:“人间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他。” 我心里一痛,比蛊毒发作还痛。 “回哪里去?” “去幽魔空间,封了天眼池,从此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搅我们,我可以在那片荒芜里为你开垦出一片天地。” “可是……。” 大殿下,赵钦站在那里,他抑头看着我,我的眼力出奇地好,仿佛从高空里,看进他的眼里,穿过他身上的血肉筋络,看到他的心脏,正在一片片破碎撕裂。 ‘哇’的一下,赵钦在老道长的扶搀下,嘴里喷溅出大口鲜血。 他急了,因为我越飞越高,我和貘已经飞到殿外天空上。 我冲天一翔,呤啸嘘吸雄壮而霸道…… 不,是我急了,我发现自己走不掉,离不开他了,那个目光如清月,矜冷高贵,一千年后,依然能成功俘获我的男子。 我扭头便向着他飞去。 脚腕一凉,貘的黑铁子裹住了我,他对我摇头,眼神里伤感的东西让我无所适从:“月,我知道了。”他看到我眼中的坚决,放开我:“一千年前,我就知道,你坠落人间就为他,我找不回你了,要记得,跟他好好相爱下去,但不是在这一世,这一世,你回不到从前了,我亦无法再守护你。” 我扑闪着翅膀飞到貘面前,多么残忍的对视:“貘,对不起。能不能教我,我要让时光倒转回到一千年前,今天所牺牲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貘绿眸微锁,长吸一口气,他只是指尖一扣,往我眉心里点了一道。 我蓦地感觉到手心里最后一瓣莲花绽放了。 那些莲花从手心里纷纷飘出,飞在空中,顿时霞光万丈,我和貘在这霞光里做最后相视,我的执着,他懂得,他的守护,我明白,但……我们的缘分,只能止于此。 “月,阿丁我带走了,怕时光倒转一千年,你依然会傻傻上人类的当再中蛊毒,所以我会将赵忧囚禁在身边,月,保重!” 嘭的一下子,万理金光,只见脚下的大帝宫尽数消失殆尽。 而我,脚下一空,翅膀不见了,整个人毫无重力的往下跌落。 “啊!!!!” 眼前一黑,我尖叫着,身体重重的一阵落地。 “王妃,王妃,你没事吧?” 一双小手急急扶住裹着被子掉到地上的我,啊呀,头好痛,什么,王妃? 我一咕噜翻身坐起来,古色古香的家俱,梳着小髻的丫头。 时光倒转成功,我回到了一千年前的的大宋。 小丫头看着迷茫的我:“王妃,紫儿扶你起来吧,你这一摔,不知道王爷得多心疼那?” 为了安全起见,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哪个王爷?” “哧,王妃,你可别逗奴婢了,当今大宋,就只有镇守边疆的大王爷和二王爷,还有哪一个王爷?”紫儿伸过小手来抚了抚我的额头:“可怕摔坏了呀!” 时光倒转,赵忧就这样人间蒸发消失不见了。 我晃头躲过紫儿的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那紫儿去给你煮些银耳汤。”紫儿笑盈盈走了,待她门关上后,我面前便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嘻嘻,故人相见那。”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拿起枕头下那只彩色羽毛:“冥王,你来得正好,求你件事。” “说。” “把我的阴阳眼给封了吧,求你了。” “呃……。” “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我定供奉好吃的食物给你。” “当真?” “哪敢骗你。”我翻了记白眼。 “好吧好吧,不过在帮你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冥王拿了颗桌上碟子里的杏仁扔进嘴里:“你不是给过我一片莲花瓣吗?原本就是想要用来对付赵忧的,后来他走了,我也没用处,就把那莲花变成了你的模样,送到天眼池去了。” “啊?!” “怎么,你不觉得貘很可怜吗?” “貘是谁,天眼池又是什么地方?” “不会吧?” “娘子。”正在这时候,赵钦推开房门进来,狭长凤目带着轻颦浅笑:“跟谁说话?” “自己唱歌而已。”我上前将他佩剑接过去悬好,对了,刚才,我在跟谁说话,竟然真就不记得了,一脸迷糊,便被身后有力的劲臂勾入怀中。 赵钦骨节分明的食指点了我鼻尖上一下:“才下心头又上眉头,娘子心里有事。” “哦,我想起来了,初一十五,我要去冥王庙里烧香叩拜。” “是吗,怎的以前不曾听你提起过。” “以前是以前,今天突然有这想法,自然要做到。” “好,到时候,本王定抽出时间陪你一同去。” “谢谢王爷!” …… 王府上空的白云里,似乎传来一声几闻可现的叹息声。 “貘大人,你封了她的记忆,方才冥王也封了她的记忆,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过去的事情,记得未必是好事。”貘的绿眼里流淌着冷凌光茫,只到如今,眼里的伤感仍像化不开的迷雾:“阿丁,你要好好修炼,才能不负了她一片苦心。” “知道了,貘大人。” 一大一小的身边,站着一个长得和杜明月一模一样的女人,那日帝王宫一战,赵钦悲伤之时,全然没有查觉当年小白剪的杜明月纸人从袖子里掉落出来,被后来赶去的冥王捡了个正着。 别看冥王平日里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原也是xing情中人,便将那片莲花附在纸人身上,化成杜明月一缕魂魄,送到天眼池给貘。 此时,这‘杜明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貘大人,我们为何总要隔三差五的来这里看这个女人,她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如果真想看,你完全可以看我啊!啊,貘大人呢?” “貘大人早走了,拜托你,长点脑子行吗,不要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否则的话,会出大事的。”阿丁无奈的朝着‘杜明月’翻了记白眼:“每个男人都有一根软肋,看到没,那王府里的女人,就是貘大人的软肋。这个秘密,你可不许到处乱说哦!” “知道了,幽魔空间里,前前后后不就我们四个人嘛,我去哪里说。” …… “如果你走过临安街,看到一团雪白的云彩,仔细听,也许会听到云彩里有人不时在细细碎语……。” 我从赵钦怀里挣扎起来,惊讶看着他:“这么恐怖,谁给你讲的鬼故事?” “这个,我也是听士兵说的,不可当真。”赵钦薄唇勾起一抹邪邪的弧度,将我拉到身上:“娘子,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看这良辰美景,我们岂能辜负?” “啊……王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