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嫡女出墙来》 第一章是祸躲不过 天儿真热,穿短裤出门腿毛都撩没了。 毛豆豆窝在寝室吹空调吃雪糕,像只慵懒小猫,就算听到手机响,也是默默唧唧拿过手中,按了挂断键。 直到把雪糕棒嘬了个干净,才站起身,穿上了学士服。 不就是毕业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毛豆豆一年前就有了毕业资格,就是不想出校门,早早结束悠闲的校园生活罢了。 烹饪与经济学双料博士,在毛豆豆心里,也不外如是。 学历不过是张纸,放在家里落灰,擦屁/股嫌硬。 毛豆豆自知智商超群,但情商平庸,简单的认为爱情就是睡他!睡他!再睡他!反复睡他! 直到出现一个愿意睡一辈子的人,就幸福了。 说毛豆豆肤浅?可以,但觉得这样就是肤浅的人,也高尚不到哪儿去。 看看手机九点半,是该去拿那张擦屁/股纸了。 从寝室到会场十分钟路程,毛豆豆走的直叫渴,看看太阳,像探照灯一般跟着她走,前襟后背都被汗水打湿,腻腻的怪难受。 闺蜜常云迎上去,急得小脸都拧巴在一起,抓住毛豆豆就往台上拽。 毛豆豆拿手扇扇风,漫不经心。 今儿赶巧了,礼堂整修,典礼就在泳池边上搭了个小台,随着校长大半个钟头的演讲,下面学生个个脑袋捣蒜,太阳毒辣,让人喘气儿都透着烧烤味儿,就差点儿孜然了。 毛豆豆瞧了眼泳池,恨不得跳下去游它个把小时,去去火气,也去去她此时对校长的愤恨之情。 你说盼啥来啥,岂不是好事?毛豆豆心思未定,也不知谁糟瘟的大喝一声:“小心!” 接着,常云特争气的也大喊一声:“啊!” 再来,便是常云一个人死不是死,拉个垫背才完美的架势,顺手一抓毛豆豆,两人一起掉进了泳池的……深水区! 人送外号活鱼潜水艇的毛豆豆同学,一惊之后根本不当回事儿,本就想凉快凉快,正合心意。 然,正赶上老天爷手指头折了,掐指没算好,本该是扑腾两下就上岸的戏码,竟被一帮子想英雄救美的男同学搅合了,通通下水,一顿乱捞,常云是被抓上去了,可毛豆豆,却被无数条荡着腿毛的哥哥们,深深踹进水下。 毛豆豆此时的心情是懵逼的,本想潜水到另一边上岸,可一抬头,眼前的景象使她鼻腔一甜,差点没飘出两行鼻血……几十号男生的学士服里,那叫一个光溜啊!木有裤子啊!天儿热都不穿啊!只有小裤裤啊!红的、绿的、白的、蓝的……还有一个个微微隆起的小帐篷,看的毛豆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以至于最后,再想眨,也眨不动了…… 等毛豆豆意识到这点,只能微微一笑,要真因为这个挂了,还请后人在碑上刻个对联,上联:赤橙黄绿青蓝紫,下联:裤衩挡住真碍事,横批:快脱了吧! 也别说毛豆豆窝囊,即便不看那曼妙的场景,她也游不过乌扬的人群,爬不上岸。 只是人心有不甘,若能在这一堆颜色里,挑出一个最喜欢的,睡一辈子多好。 没达到这个目标,多少有点儿遗憾。 …… “出来。” 冥冥中听到这声呼唤,毛豆豆迷糊糊睁开双眼,便见一长舌白衣鬼,和一篮脸黑衣鬼站在眼前,毛豆豆眨巴眨巴眼:“你俩这是cosy啊?要说也整个二次元的呗!黑白无常都啥时候的事儿了。” 话没说完,毛豆豆眼神一飘,差点没吓尿啊有木有!那明明……明明是自己躺在地上!一堆刚才没穿裤裤的同学,围着自己的身体,默默低头,而常云已经哭的快背过气去,一抽一喊:“我滴豆豆啊~~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你把我也带走了吧!!” 要说黑无常是个实心人,听常云这么喊,竟一抖拂尘要现行,白无常赶紧拉上一把:“你是不是傻!人的话怎么能信!” 毛豆豆这下傻眼了,呆若木鸡转过脸来,看着白无常一身白西装,胸前还挂着闪烁的名牌,黑无常一身黑西装,也挂着名字,毛豆豆自觉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半晌才道:“两位……两位爷还干着呢?地狱现在很也与时俱进哈!让你俩打扮成欧美范儿了啊?怎么也不知道后浪推前浪,还没把你俩拍在沙滩上呢……” 白无常一瞪眼:“就你这样的,下地狱割一百回舌头都不多。” 毛豆豆看看自己的尸体,瞧瞧常云横飞的眼泪,瞅瞅一群男生的裤裆,叹了口气,冲白无常摆摆手:“走吧,我认栽就是了……” 黑白无常架着毛豆豆的魂魄,飘荡至一条分叉路口,要说这路奇特的很,一条黑一条白,毛豆豆拍拍白无常的肩:“鬼兄,咱是走黑道,还是走白道?要说我清清白白一女子,是不是得走白的?” “什么黑道白道!去往森罗宝殿走黑路,待阎罗爷审判你之后,再走白路归来。” 毛豆豆听完笑道:“还好还好,还能回来!” 岂料黑无常冷哼一声:“你,单程。” “啊?” 没等毛豆豆多说,黑无常将她一推,这脚就踩上了黑路,隐约见黑气涌上了脚踝,促使着毛豆豆向前蠕动。 毛豆豆吓的脑袋一晕,回头再瞧,只要走过的地方,就是雾气一片,这次可真回不去了。 眼瞅着黑路走完,来到了奈何桥,毛豆豆抬头,嘴角一抽…… 如今的奈何桥,已是欧洲风格的钢结构大桥,其上星光闪烁十分耀眼!霓虹灯跳跃着三个醒目大字:奈何桥!再看桥边,各种鬼魂卖着小吃,有卤煮卤面,三花茶叶蛋,煎饼果子,还有特价的孟婆汤,十块钱一碗。 毛豆豆嘴角可劲儿的抽,但没等说什么,只见黑无常皱眉飞身站在桥头,抓起手边一块牌子大喝道:“都干啥呢!快散了!没看这儿写着‘奈何桥上禁止摆摊儿’吗?你们还想不想投胎了?!” 一嗓子喊的桥身晃三晃,毛豆豆竖起大拇指冲黑无常夸道:“黑哥好气魄!真不愧地狱好城管!” “你少废话!”黑无常果然没什么耐心,纠上毛豆豆的后领子就往桥上扔。 然,毛豆豆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飞出去,而是被桥头的一朵彼岸花缠住了双脚。 黑无常眉宇一皱,白无常惊了双目。 毛豆豆脚踝一疼,皱眉看着一朵冷艳无比的花,慢慢从脚跟攀附上小腿,黑色的叶,黑色的茎,黑色的花瓣,却有血一样的蕊,泛着淡淡金色之光。 一时间,毛豆豆被迷了双眼,盯着这朵彼岸花良久,才幽幽开口:“你特么缠着我干啥!你爬墙虎啊?!撒手!!” 黑无常无奈摇头:“没想到是她。” 白无常淡笑:“去回禀阎罗爷吧。” 毛豆豆见黑白无常要走,忙喊道:“喂喂!你俩别丢下我啊!带我走啊!我自己在这儿害怕啊!别走啊……” 两鬼瞬间不见踪影,毛豆豆这下慌了,可无论怎么挣扎,那朵彼岸花始终缠绕,如同长在自己身上一般,死死纠缠。 毛豆豆怒了!弯身下来指着花儿道:“你大爷的!我死的冤枉你不知道吗?耽误我投成富二代你付得起责任吗?再缠着我,砍了你丫的信不?你……” 话音没落,毛豆豆心下一紧,只因那朵花儿在蕊心泛起一抹晶莹的亮光,慢慢汇聚,凝成一粒水珠,沿着黑色花瓣滴落,像极了绝美容颜落下一滴眼泪,引得毛豆豆心下莫名疼痛。 毛豆豆捂上心口,这感觉太强烈,如千把匕首在心窝撕划,直至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难忍。 待黑白无常回来,只见毛豆豆满头大汗蹲在地上,白无常大喝一声:“不好!” 黑无常眼明手快抽出拂尘,划过彼岸花周身,毛豆豆才呼出一口浊气,缓过神来。 只是再看那彼岸花,花瓣上的水珠还在,毛豆豆出手将水珠接过,放在眼前端详,仅是一瞬,这晶莹水珠又化作一瞥亮光,消失不见。 “这……这怎么回事儿?”毛豆豆轻问。 白无常没有回答,只是说:“你阳寿未尽,也不必投胎,你还阳吧。” “啥?”毛豆豆一惊:“大哥,你闹呢?说死就死,说活就活啊?你不怕我回去,诈尸吓死几个?” “哪儿那么多废话!”黑无常利索,没等毛豆豆多说几句,便拂尘一挥,将她的魂魄打回阳间。 …… 第二章黑无常,你瞎啊? 晴好的天,青山绿水,花团蒲柳间,却有人做着无良的勾当。 花家二夫人与城主李素海带领一干人等,守在“唯心湖”畔,盯着太阳数日头。 午时刚到,二夫人忙说:“李爷,午时已到,可……可以了吧?” 李素海也仰起脸,摆摆手唤来两名壮汉:“拉出来吧。” 壮汉挥舞着满是肌肉的手臂,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湖里拉出一只水笼,里面一名女子,现已成了尸体。 “把她拖出来,看看是不是死绝了。”李素海又道。 壮汉听令,却笑着说:“爷,想来也不必看了,泡了两个时辰,怎么也死……啊!” “咳……额咳咳……” 没等壮汉去探鼻息,那笼中女子竟凝重眉心,嘤咛一声咳出一口水来。 这可吓坏了一干人等。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二夫人花容失色,一张脂粉脸吓的更白了,实在搞不懂这被禁了两个时辰湖底的女人,居然还能活着?!但一看事未办成,赶忙继续哭喊,跑上前扶起地上女子:“飞扬,飞扬!你没死啊?你真的没死啊?” 花飞扬,花家嫡女,一个千人唾万人骂的著名丧门星,命硬的克母克兄克四邻,终于在十五岁被人浸了水笼,然,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自然是死的透透的啊!瞅瞅,泡的跟白斩鸡一样,白胖白胖! 只是花飞扬已去,黑无常一个拂尘,便把毛豆豆的魂魄丢进这白斩鸡的驱壳。 毛豆豆脑袋一热,死前的画面飘过,那一条条挂着腿毛的双腿,实在是触目惊心,一睁眼便吐了一地酸水,捂头嘟囔:“我嘞个苍天,以后再也不吃山药了……” 李素海也惊着了,难以置信的来到水笼前身边,使劲儿睁着眼瞳盯着毛豆豆瞧:“你,没死?” 毛豆豆捂着发胀的脑袋,暗自咒骂那糟瘟的黑无常,即便还阳,也找个好点儿的人物!怎么刚回来,就那么多人盼着自己死! “是,我没死,也不想死。”毛豆豆直言不讳,撑着手想站起来,不料却被尖锐石子划破了掌心,疼的呲牙咧嘴。 二夫人见况忙抽出娟帕缠上毛豆豆的手,还是不死心的再看了看毛豆豆的脸,才眉宇一皱过去城主身边:“李爷,这刑罚也行了,飞扬无恙是她命不该绝,不如让我带她回去,日后禀明了县太爷,再定夺吧。” 李素海转转眼珠,点了点头。 …… 毛豆豆跟着二夫人上了马车,胃里一阵阵的恶心,心中一阵阵的犯堵,怎么就毕了个业,毕到了几百年前?一个小时前穿着学士服,一个小时后跟一浓妆艳抹的娘们儿坐马车?黑白无常又是什么鬼?难道真有重生的事儿? 半晌,毛豆豆才揉揉疼痛的额头,叹了声气。 二夫人听见,拿眼角看向毛豆豆,心中不忿,更不愿说话了。 要说二夫人的脾性,简单易懂,用一个字就能形容:贱!但毕竟是个人,连起来给个全称:贱人! 两人一路无语,任由华丽马车晃荡,好容易来到花家大门前,二夫人被人搀下了马车,却没有人管毛豆豆的死活,她只得咂咂嘴,灰溜溜的下来,抬头一瞧花府…… “我靠……” 不怪毛豆豆惊呼,那大红门墙高十丈,四头雄狮两边靠,八根金柱浮雕麒麟踏云,门槛都印着仙鹤松柏,映了松鹤常青的景,更别说翠玉金字的扁,硕大的浮着“花府”二字。 只是没等花飞扬感慨,花府的大门被小厮敲开,二夫人信步就走了进去,哪里还有早前关照她的样子。 毛豆豆看看身边小厮,小厮却白了她一眼,拉着马车就转去了后门。 凉风呼啦啦的吹,毛豆豆再死一回的心都有了。 二夫人进了花府,便遇上早就等在门前的芙娘,芙娘是花飞扬的奶娘,这会儿见着二夫人回,她忙迎上去,眼泪啪啪的落:“夫人,扬儿她……” 二夫人冷哼一声:“丧门星就是命硬!出去吧,她就在外面,还好她自知卑贱,连门都不敢进。” 芙娘亦是满眼惊讶,可心里却是狂喜,抹了把泪就要往门外跑,却听二夫人唤道:“把她领走,别进府上让老爷生气!” 芙娘应了一声就窜出门外,瞧见站在门前呆滞的毛豆豆,鼻子一酸又哭了起来,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扬儿!好闺女!你果然是命硬啊!” 毛豆豆嘴角再抽:“阿姨,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芙娘赶紧点头,开心过了劲儿,对阿姨这称呼竟忽略了,抓上毛豆豆的手就带去了花府偏院,穿过杂草丛生的门厅,才看见那好似鬼屋般的落魄庭院。 毛豆豆放眼一瞧,心下一沉,菊花一紧!吞了三口满溢的吐沫,才颤巍巍的指着破烂的窗户,透风的门板,干枯的水井,发臭的池塘问:“我就……住这儿?” 芙娘一怔,上下打量了毛豆豆一眼,却没回话。 毛豆豆径自走进屋内,一股子霉味儿恒生!也不知道多久没透过阳光了,坐上床铺看看四周,恨不得再次回到阎罗殿,戳瞎黑无常的双眼! 芙娘瞧着不对劲,不知道毛豆豆想些什么,便走到身边问:“扬儿,你可是呛了水,哪儿不舒服?” 毛豆豆摇摇头,却抬手看看掌心,把二夫人那粉了吧唧的手绢拿掉,只觉眸中一亮:“我靠?” 伤疤,没了,干干净净,白白嫩嫩。 芙娘再次皱了眉,又问:“你真的……没事?” 毛豆豆堆上笑容,转转眼珠子:“没事没事,就是泡水泡傻了,您把以前的事儿跟我说说,我怕忘了!” 芙娘不解的再看毛豆豆一眼,试探性的说:“你是大夫人生的嫡女,但在肚子里时,相士给你批命,说你天煞孤星,克双亲克兄长,克四邻……” 毛豆豆干笑:“得谁克谁呗?我还真不挑人儿。” 芙娘对毛豆豆的转变有些疑惑,只好再说:“……,老爷大发雷霆,不相信相士的话,老爷当时有四个儿子,却没有女儿,很期待你的出生,只是没料到你方落地,大夫人便辞世了。” “我还真争气啊!” “……,大家都说你……说你是丧门星,要除掉你,但是老爷说虎毒不食子,就把你养在了别院,不许你出去。六岁那年,你一直都没出过门,老爷想着六年都相安无事,中元节那天,便带你到水边看水灯,岂料你不小心……把兄长花飞舞推进了河里,河水太深,飞舞被拉上岸时,已气息全无了。” “说我是丧门星都不亏心!” “……,老爷气的大病了一场,之后再次将你锁在后院,大家都怕接近你,也就没人来照应了,我就带着你绣一些娟帕勉强度日,只是前几日,城中庙会,你实在想看看外面,求着我带你去,我想着你也是可怜,就应了你,不料你十几年避世,虽不养尊处优,但常年不见日头,这皮肤是白皙剔透,摸样也可爱至极,一出门便被程家那轻薄的四少爷盯上了,我守着娟帕,你便独自游玩,不料被那程家四少爷逼近小巷,你为保全名节,抓了藤条刺进四少爷胸膛……” 毛豆豆实在听不下去,抚着脑门儿直发蒙:“就我这命,方圆五百里最好别住人……” 芙娘以为毛豆豆泡了水转了性子,心里十分担心,慢慢坐上床沿,抓了毛豆豆小手:“扬儿不怕,无论日后如何,芙娘都养着你!” 毛豆豆斜斜眼,淡问:“您就不怕我把您也……” “胡说!我养了你十五年,若你真克我,我还能在这儿吗?再说来,我把你当自己女儿,若真要拿我的命换你的,芙娘也认!” 毛豆豆睁大眼眸,竖起大拇哥:“芙娘真是条汉子!” 芙娘瞧着毛豆豆的脸,那之前懦弱的样子早已不见,也不知是福是祸,但人能坚强,自然是好事,便把花家所有的事情,都细细讲述了一遍。 毛豆豆听完浅笑,只是一句话:“我爹既然有七个老婆,一堆儿女,自然不愿养我这远近驰名的扫把星,明儿我就想办法离开花府,芙娘可愿跟我走?” 芙娘摇摇头:“如今……想走怕是不成了。” “怎么?您还等着我结婚生娃啊?” 芙娘抚了把毛豆豆发线:“你没有死的消息,程家定会知道的,想必,有的闹了。” …… 第三章豆豆会武术,谁都挡不住 果不其然,听到花飞扬没死的消息,程家人立马不愿意了!第二日便带着县太爷王百川来到花家,势必讨个说法。 花老爷见状也头疼,心说自己咋生了个怎么都弄不死的货!索性找下人把毛豆豆叫来,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吧。 毛豆豆一点儿也不怕,大不了再死一回,正愁着不能下去跟黑无常算算账呢,这下来了机会!索性挑了件补丁最少的衣裳,跟芙娘手挽手乐呵呵的去了花府大堂。 二夫人第一个不待见她,可碍于县太爷王百川在,只得摆出笑脸:“飞扬啊,咱们花家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可如今咱们也帮不了你了,你就……随王大人再走一趟吧。” 毛豆豆挑起单边唇角,晃晃脑袋走去二夫人眼前:“二娘,您真是怕我死不了啊。” 二夫人微怔,毛豆豆的顶撞来的意料之外,却说:“扬儿怎得如此……” “我怎么了?”毛豆豆白她一眼,二夫人一时竟无言以对,毛豆豆也没打算再等这女人说些什么,便径自来到王百川身前:“王大人,是您下的令,让我受水牢之刑,对吧?” “大胆!” 花老爷一身宝蓝荣装,金丝密云好生气派,迈着豪气万千的步子,来到毛豆豆身边:“王大人面前,岂是你能发问的?” 毛豆豆冷哼一声,打量了花老爷一眼,可怎么看也不像个外表光鲜却非不分的人,但事实却是如此,哪儿有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护着的道理?对这样的人,毛豆豆也没什么好说的。 “唉!~无妨!” 王百川倒是大度,微微臃肿的身子弯了弯,笑着瞧毛豆豆:“是本官定了你的案,水牢之刑你也受了,你还想说什么?” 毛豆豆转头看程家老爷,老家伙已经气的七窍生烟,毛豆豆心中冷笑,只是撇过脸对上王百川,瞪眼就道:“大人!您断案不公!” “嘶!”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可王百川来了兴致,大笑几声说:“小姑娘,你倒是说说,本官如何不公?” 毛豆豆大摇大摆的走去程家老爷面前,拿手指他圆瞪的眼:“他家公子轻薄我!您还没定他儿子的罪呢!” “你胡说!”程老爷大喝:“犬子绝不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如今犬子已逝,又如何定罪!可你刺死犬子是铁证如山!” “那王大人已经判了我水牢之刑了!” “但你没有死!” “那大人判案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对啊?!” “那是……” “既然你同意了水牢之刑,我也受了刑!谁都没说水牢之刑我必须死!你凭什么带着政务繁忙的王大人来闹事啊?你这不是耽误大人的宝贵时间吗?!你儿子轻薄我在先!我自卫在后!给我重罚已经够给你长脸了!你还不知足来屡生事端!这次看在王大人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来人!好生送程老爷出去!” “哐!” 一大堆人下巴砸地,只有王百川来到毛豆豆身边,俯下身子在她耳边道:“丫头,好利的嘴啊。” 毛豆豆对他一飞眼:“谢大人夸奖!” 程老爷气的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捂上心口是气喘不已,颤抖着手指对上毛豆豆,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还是花老爷眼明手快,忙道:“程老爷身子不适,快来人!送程老爷回府!” 毛豆豆斜眼瞧了瞧二夫人,见她双手死命揪着手帕,唇瓣都快咬出血了。 花老爷意味深长的打量了毛豆豆一眼,转身对王百川说:“大人,小女僭越了,今日烦大人走一趟,实在不该,不如在府上用晚膳,花某定好生相待。” 王百川本不是多事的官,可今儿的戏好看,不禁多瞧了毛豆豆两眼,唇边一笑:“好啊!本该与花府多亲近,今儿倒是如愿了。” …… 夜晚花府点了数十盏夜灯,倒比白天还亮堂,王百川执意让毛豆豆出席,花老爷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叮嘱二夫人势必将她打扮的体面些,不至于日后被人说闲话。 毛豆豆不屑一笑,她听到的闲话还少吗? 不过好衣好食的摆在面前,有便宜不占,那是傻瓜蛋! 话说自打她来到这儿,还没正眼瞧过自己,那破屋里也没个镜子,她只知道花飞扬的身子白皙若雪,手指纤细足若蒲柳,只是常年不见太阳,白是白,但是过于白也多少有丝病态,看来以后还得强身健体。 可当青裙上身,花鞋上脚,银白发带缠过脑后,毛豆豆才知道,啥叫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那镜中人眸如星月,闪着耀眼之光!眉不描而黑,唇不点而红,就连那俏皮的小鼻子,她自己都禁不住捏了两下!皮肤娇嫩,还真是十几年不出门,养出了个带血红素的大白冬瓜啊!再缓缓踱步,这三步走可谓是环佩叮当雨润芭蕉! 芙娘见她如此,眼眶湿了又湿,一是高兴,二是惊叹!十五年来看她破衣烂衫,如此好的皮囊,都尽数被掩盖。 毛豆豆瞧见芙娘红了眼,便笑着说:“芙娘啊,你说我要是有条仙带,是不是也能飞升成仙啊?” 芙娘破涕为笑,宠爱的抚了把她的小脸。 此时二夫人进来,侧目打量着毛豆豆,冷哼道:“可惜了这衣裳,贱皮贱肉怎可穿得。” 毛豆豆耸耸鼻子,皱眉道:“谁的嘴!这臭!”说完拉上芙娘就走,压根儿没瞧二夫人一眼。 二夫人咬紧压根儿,气的浑身哆嗦,手指捏的青白,心说早晚打发了花飞扬! …… 第四章好事儿的女人真多啊 来到前厅,一行人都傻了眼,本该是谈论花家嫡女的变故,现在却只说一向落魄的花家嫡女,竟出落的如此标志。 毛豆豆一路点头,见谁跟谁客气,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定让别人以后都伸不出手来! 可刚来到花家桌前,那一道道鄙夷的目光就能把她唰唰死! 二夫人可来了机会,仗着人多站起身来:“飞扬啊,你觉得会有人愿意让你留下吗?” 花飞扬却浅笑,凑过二夫人身边,轻声道:“二娘,我知道您不愿我在这儿,不如您跟爹说说,让我走吧?” 二夫人一愣,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半晌都没回过神儿来,还是毛豆豆顶了顶她手臂,她才咧嘴一笑:“好呀,你随我来!” 花飞扬暗自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忙跟着二夫人屁颠儿屁颠儿的找花老爷去了。 要说二夫人也是心急,只想着毛豆豆要走,也不管王百川在不在,张嘴就对花老爷说:“老爷!飞扬觉着不自在,要走呢!” 毛豆豆上前,不等花老爷回话,插言道:“爹!外面的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呃……带芙娘一起去看看!” 二夫人一听还带着芙娘,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既然飞扬执意如此,您何不成全了她。” 毛豆豆狠狠点头:“对!您看二娘多支持我!还说给我五百两银子,我明儿就走!” “什么?!”二夫人这下蒙圈了,瞪大双眼瞧着毛豆豆:“我何时应允给你五百两了?” 花飞扬拿手肘顶顶她:“唉!说过的话犹如放过的屁,音落味儿还在,五百两对您也不算啥,是吧爹?!” 花老爷严肃面容道:“不许胡闹!此事明日再议!” “倒也不必明日。” 一旁半晌没说话的王百川,竟又来凑热闹,站起身来不知多少次的打量着毛豆豆:“花千金好心肠,怕是被流言纷扰了许久,这是替花家周全呢!”再瞥一眼二夫人,又说:“女眷们胆子小也是情理中事,花老爷何不随了千金心愿?” 二夫人皱眉,这话咋听着这么别扭…… 花飞扬勾着脑袋,凑过王百川耳边:“王大人,好利的嘴啊。” 王百川也一飞眼:“谢花千金夸奖。” 毛豆豆打心眼里喜欢这位慈眉善目的胖大叔,两人交头接耳后,她再看花老爷,便听他道:“既然如此……” “老爷,蓝儿另有他法。” 一听这声儿,毛豆豆骨头都酥了!抖了半晌才寻声去瞧,便见着花家七夫人晃着花花轴子,一扭一扭的来到身前,毕恭毕敬对王百川行礼:“见过王大人。” 王百川抬抬手,算是回礼。 毛豆豆看着这女人,浑身那叫一个颤!这娘们儿真媚气啊!眉梢眼角说不出的万种骚情!那身段,那步伐,那语气,活脱脱的苏妲己转世!还有那一身肉隐肉现的衣裳,浑圆天成的前胸,无一不说明花老爷老猪爱拱青菜地,啃不动也特么守着! 好样的! 七夫人猫儿般靠近花老爷,掩口轻说:“老爷,城中叶家与我花家交情深厚,百年前祖上便是好友,近些年生意来往亦是频繁。飞扬也到了适婚年纪,不如寻到叶家,为飞扬则个如意郎君,两家更是亲上加亲,嫁妆丰厚便是了,也用不了五百里啊!” “啊!哈哈哈!蓝儿此法甚好!甚好!” 花老爷一听七夫人这话,高兴的半晌合不拢嘴,毛豆豆忙侧首问芙娘:“叶家?啥来头?” 芙娘低语道:“叶家与花家一直来往,只是两家面和心不合,说是交情深厚,暗地里可是争抢的紧。” 毛豆豆一挑眉,冷哼道:“怪不得要把我嫁过去,等我一发功,把叶家人都克死!他就捡现成的了!” “扬儿……你嘴真毒……” 毛豆豆岂能成了这娘们儿的意,索性道:“我说这位……” 芙娘忙提醒:“七姨娘。” “我说七姨娘啊!我倒是不怕嫁人,只是您也知道,我是个得谁克谁的命!万一叶家人有个三长两短,断了咱两家情谊,那可就得不偿失咯。” 七夫人一听,唇边带笑,美艳动人:“不碍的!缘分天注定,婚配之事且看八字,不看命数的!三日后城中商会祭祀,叶家自然会带成年少爷过府上一聚,届时飞扬可留心着,看谁合眼缘,可好?” 毛豆豆看了眼芙娘,耸了耸肩:“随她喽!反正我这糟瘟的八字,叶家也不会同意。” 芙娘皱了眉,默默点点头。 …… 商会祭祀,无非是城中有名的商家联谊,带着鸡鸭鱼肉上祭坛,给商家祖师爷上供,开坛做法乞求来年生意红火。 可仪式过长,她也难免瞌睡连连,脑袋开启了捣蒜模式。 “哄!” “你大爷的!吓老娘一跳!” 巫师喷酒起火,毛豆豆顺势就喊出了声儿!喊完便对周遭人点头,聊表歉意,完事儿继续捣蒜。 芙娘在一旁护着毛豆豆,生怕她这命数再惹出事来,只是今儿不巧,她倒是乖乖捣蒜,祭坛上的巫女却挥着魔棒向她走来。 芙娘使劲儿拽她衣角,毛豆豆这才幽幽转醒,眨眼功夫几名巫女竟推开芙娘,直直将毛豆豆围了起来,嘴里哼着鬼神调调,还不住向她身上喷洒圣水。 “干啥?!别吓唬我啊!老娘不吃这套!” 见过黑白无常,她心里难免打颤,可巫女不管其他,很是敬业的挥舞魔棒,饮一口圣水,就往她身上喷一口,绝不间断。 毛豆豆抬手乱挡,也只能护住小脸,不过她鼻子倒尖,隐隐觉着这圣水有股子酒味儿,好生刺鼻! 二夫人在一旁看热闹,却冷笑说:“飞扬呀!今日新枝妹妹要为你选亲,你这命数不好,就让巫女为你去去你身上的戾气吧!” 毛豆豆刚要还嘴,岂料十几个巫女竟把魔棒上福纸烧起,一股脑全扔向了她! 哄!福纸带着明火,用烈酒喷着,粘哪儿烧哪儿!毛豆豆大喊一声,却抵不过这星星点点的火种,一时间满身火苗,细小却刺痛! “扬儿!”被拦在一旁的芙娘,被二夫人的手下死死钳制,眼看着毛豆豆被火苗烫伤,也无法近身。 “用不着担心,咱们花家嫡女命硬着呢!水牢里呆两个时辰都死不掉,这点儿火算什么呢?” 二夫人摇着手中娟帕,看的不亦乐乎。 “过分。” 人群中突然出了这么一声,音量倒是不大,刚好能被二夫人听见,她转过头瞧,先是一愣,方又堆上笑容:“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叶家大公子呀!失礼失礼。” 叶家长子叶无落瞧了她一眼,狭长美眸闪着凌烈之光,按说二夫人算是长辈,可他没有一点要回礼的意思,径自推开众巫女,脱下斗篷裹在了满地打滚的毛豆豆身上,火苗尽熄,他才将人扶起:“伤着没有?……幸好深秋,衣裳厚重,不然怕是不好。” 毛豆豆疼的呲牙咧嘴,揉揉胳膊腿,才嘟囔道:“大爷的!疼死我了!谢……谢……谢……” 她发出这声儿一点也不奇怪,城中但凡是个妙龄女子,谁看见叶家大少爷叶无落,大多录音机卡带。 你说人好看吧,多少有点儿尴尬,比如现在,毛豆豆一手抓着烧疼的屁/股,一手抓着叶少爷的袖口,一脸土灰对上人的俊脸,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的就流下一缕哈喇子,吧嗒吧嗒开始滴落。 叶无落,一品完颜黛月之面,狭长美眸若一道极光,星空下闪烁走马灯似的色彩!剑眉栾鼻英挺不凡!水珠滑落不留痕的皮肤,光滑细腻!这小脸儿,就是毛豆豆看过一眼,哪怕抠瞎了脸上那俩窟窿眼儿也绝对不冤枉的帅气!还有那大树底下好乘凉的身高!束起的墨绿色发髻!挺拔的胸膛!还有那性感的小腰窝…… 问:即便毛豆豆看的再仔细,那小腰窝是怎么看到的? 答:丫流氓,用摸的! 就当毛豆豆意识到此人身材高瘦,大致拥有四十二寸长腿时,她就再也抑制不住那颗荡漾的心,本是抓自己屁/股的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抚上了人家的腰…… 信条不变:有便宜不占,傻瓜蛋! 叶无落擦了把毛豆豆的哈喇子,斜眼看看自己腰上的小手,月牙美眸一弯,笑道:“放的不错。” 毛豆豆也一飞眉眼:“身材好,就要承担被卡油的风险。” “哎呦!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叶家大少爷就和咱们飞扬勾搭上了?” 瞧这语气也知道是谁,本打算多看几眼美男的毛豆豆,这才冷哼上前,可她知道这儿都是二夫人带来的人,绝不会傻到出言顶撞,便凑过二夫人耳边说:“我本不想与你为敌,但是今天……二娘,咱娘儿俩来日方长。” 二夫人浑身一颤,这才开了半个窍,待看进毛豆豆眼底,她才真正觉着,如今的花飞扬,早已不是原来那个懦弱无助,避世怕死的花家嫡女了。 留下话音,毛豆豆转去叶无落身边,对着人家俊逸脸庞看了良久,才特淑女的微微弯腰,服身轻语:“花飞扬,谢叶家公子搭救。” 礼毕,毛豆豆都觉得自己美呆了!可刚起身,却只能瞧见叶无落那细长的背影,哪儿还有刚才狭义相救的亲切?! “这么屌?!” 第五章叶家腹黑初长成 回去花家,芙娘心疼的为毛豆豆上药,絮絮叨叨着:“你就不会躲着点儿?不会跑吗?就傻呆呆站在那里,我都急死了!……扬儿!我跟你说话呢!” “啊?”毛豆豆心不在焉,小心思还在叶无落身上,不是人家帅,只因那家伙的态度,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芙娘,叶无落……是什么人?” 芙娘只担心她的伤势,随口回着:“叶家长子,叶老爷近两年身子不大好,叶家大小事都交由他掌管,长子嘛,应该的。” “就这样?”毛豆豆再问。 芙娘上好了药,拿出最近两天花老爷给的衣裳,为毛豆豆穿上:“早前听说叶无落接管叶家生意,城中百姓都不看好,说他年轻,预备着看笑话。可他争气,三杆子打枣,杆杆有声儿有影,脑袋又灵光,两年光景,叶家生意倒比原先更红火,叶老爷身子好转也没再接过手,现下城里城外谁不知道叶家大公子才华出众,风度翩翩,一掷千金,想要和他拉线的商人如过江之鲫,整日想破脑袋的要与叶家交好,这都是叶无落的功劳……” 芙娘知道今天七夫人要为她选亲,还好花老爷为了体面,祭典前给了芙娘些碎银,她便托人买了些胭脂水粉来,虽不是好货,但也不能让毛豆豆太寒酸,可刚要为她上妆,毛豆豆忙拦下那红彤彤的大红纸:“停!” 芙娘皱眉,表示不解。 “您要这么给我化,不用算命的合八字,叶家那些货瞧我一眼都得吓死几个!” 说完,她捻过最廉价的青黛,淡瞄了素眉,胭脂清扫,粉嫩不娇,炭笔上眼睑,勾出细长睫毛线,她不禁一笑,心说花飞扬的皮囊好,朱唇微红,索性粘了点儿灯油,点上朱唇,未着色,却盈盈而亮。 完美至极! 芙娘都看傻了,挑了一句来说:“扬儿……真好看。” 毛豆豆一飞眼:“芙娘养得好!” 丢下这句,便拉上芙娘的手,向大堂走去。 …… 等在大堂门口的七夫人见她娘儿俩来,忙笑的一脸魅相:“飞扬来了!快,叶家人和老爷都在厅前等你呢!” 毛豆豆唇边一笑:“太好了,我也着急想知道七姨娘怎么把我这扫把星打发给叶家呢!” 七夫人微愣:“瞧你说的!快来吧。” 叶家来了不少人,叶老爷带着叶大夫人,四个公子,自然包括英雄救美的大公子叶无落。 叶老爷偏瘦,山羊胡老长老长,看起来比花老爷年长许多,也难怪叶家声势不如花家,叶老爷身子不好,心有余而力不足。 “扬儿,快见过你叶伯。” 花老爷提醒,毛豆豆便向前走,只是路过叶无落身边,她不禁瞧了瞧那黛月之面。 叶无落相视而笑,那极品完颜宛若带着光点,这一笑仿佛引进阳光无数,染了一屋子暖阳。 毛豆豆有一丝晃神,忙收了心思来到叶老爷面前:“花飞扬见过叶伯父。” “好!好孩子,快起来!” 叶老爷倒是亲切,只是刚请毛豆豆起身,却迫不及待的对花老爷说:“花兄啊,咱两家结姻自然是好,可我这身子不见好,落儿接手家中事务不久,叶家自在整顿,我这四个犬子不才,怕是不敢附凤啊……” “唉!~叶兄哪里的话!”花老爷忙接道:“叶家如今家大业大,无落也娶了一门亲,无风也定了婚事,无痕与无尘都还未娶,您不急,咱们可惦念着呢!莫不是,您怕……” “呦呦!不敢不敢!传言岂可做真!”叶老爷赶忙摆手,但周遭人却掩口轻笑,谁都看得出叶老爷怕惨了花飞扬的克夫命,不然怎么接的这么快! 毛豆豆知道叶老爷不会愿意,倒是悠哉的很,抓了把瓜子磕着,二郎腿翘的老高,好戏似的瞧着四位叶家少爷,看这祸事能落在谁头上,好让自己乐呵乐呵! 先看二少爷叶无风,他倒是自在,玩世不恭的转着眼珠,时不时喝口茶听着二老对话,他是不怕,刚定过亲,如今的婚事怎么也不会临到他来。 再看三少爷叶无痕,一身黑衣,深灰披风,束起马尾英姿不凡,古铜脸庞煞是好看,坚毅美眸如扑兔猎豹般精炼,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落座椅上却看着门外,怕是早就呆不下去了。 再瞧四少爷叶无尘,一身灰白长衫素雅至极,低眉敛首不看人,薄唇微凉,清澈眸中不染一丝色彩,若镜面湖心,哪怕扔只石子也不会泛起涟漪,只是眉梢眼角带有落寞之色,白皙脸颊好似晕着月光,柔柔的,很是好看。 毛豆豆看累了,嗑瓜子又口干,端起茶碗牛饮似的喝那极品山茶,可刚抹了把唇,却与叶无落看个正着,他眸中满了兴味,直直盯着毛豆豆瞧。 毛豆豆手下不稳,差点摔了茶碗,幸好芙娘眼明手快,一把接过,才免了尴尬:“扬儿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 放下茶碗,她再看叶无落,可那人却淡笑着听二老摆呼,根本没有瞧她的意思。 刚才看错了? 两位老人拉扯个没完,叶无痕却站起身来,磁性嗓音跃然出口:“花伯父,爹,儿子想过后庭转转,不知……” “哈哈哈!” 毛豆豆突然笑起,引来目光无数,她忙摆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芙娘皱眉:“扬儿好无礼。” 毛豆豆却憋笑道:“芙娘,你可知后庭是什么?” “后院栽花之地啊。” 毛豆豆没解释,自顾自笑个不停。她只顾着笑,自然也就没瞧见,叶无落正望着她颤抖的肩膀,唇角挑起一个别有意味的弧度。 …… “如此……罢了,先用膳吧。” 花老爷这话一出,毛豆豆耸了耸肩,就知道这事儿谈不拢,谁敢娶她这么个著名扫把星啊!除非是不要命了! 花家开席,七夫人却颇有心计,把叶家安排在花家主席边,让毛豆豆正对叶家四位公子,好让彼此看个够! 毛豆豆才不在意,席间猛吃!刚来的两天身子泡肿了,不舒服也吃不下,如今好了,自然要吃个够! 花家啥都好,就是筷子不好使,为了面子全用金器,滑溜溜的啥玩意儿都夹不住!索性袖子一挽,下手开抓。 “噗嗤!” 这回倒是对面的叶无风忍不住了,拍拍身边的叶无痕,指指毛豆豆。 叶无痕冷哼一声,不屑一顾。 叶无尘不看不理,双眼只看桌面,于礼吃菜。 叶无落不用谁来提醒,打从落座眼睛就没离开过毛豆豆一分。 酒足饭饱,毛豆豆打了个响亮的嗝,惹的一桌子人不待见,最看不惯她的,就数花若清,花家庶出女儿,一心盼着花飞扬死,只要花飞扬不在人世,她就名正言顺的成为花家嫡女,只是算盘没打响,倒夹的手疼。 “好生无礼。” 花若清听完毛豆豆的饱嗝,就说了这么一句,毛豆豆也不恼,只是嘴巴不饶人:“我又没吐你脸上,你激动啥?” “你!” 二夫人在一旁拦下自己女儿,对花若清摇了摇头,倒不是二夫人怕了毛豆豆,但谁都有些小心思,经过做法一事,自然也知道事有蹊跷,还是见观其变的好。 花若清白了毛豆豆一眼,索性不理,只是眼珠子不住往隔壁瞧,最终定了定心,看了自己娘一眼,见二夫人点头,她才径自倒了杯酒水,来到叶无落身边,媚眼含笑道:“小女花若清,来请叶大公子的酒。” 叶无落起身,潇洒俊逸,却推脱道:“方才喝了许多,怕是不胜酒力。” 花若清听了叶无落干净嗓音,浑身过电,那小手抖的酒也颤,可还不死心,非要再问:“莫不是小女唐突了公子,惹您不快?” “不不!只是……” 叶无落说着,抬手推让,却小指一勾,将一杯酒水系数洒在了花若清身上。 “哎呀!”花若清叫起,叶无落忙掏出青丝帕替她擦拭,紧皱眉宇满了歉意:“小生不好,竟这般不当心。” 音落,花若清忙服身离去,一张大红脸丢到了姥姥家! 可此时,叶无落却在唇边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毛豆豆把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翘。 …… 第六章老娘请你喝汤渣 花若清没请倒酒,同桌的花家长子花明杰倒开口了:“清儿就是愚笨,怎么连酒都请不到。” 毛豆豆瞧了他一眼,却不屑一顾,瞧他一身的金线绸缎,跟个暴发户似的,满手是钱却无审美,弃鼻嘟囔道:“嫌弃别人笨的,自己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哦?如此说来,飞扬可是能办到?” 毛豆豆吓了一跳,睁大双眼说:“这么小声儿你都听得到?你是狗啊?” 花明杰淡笑,大秋天的却把扇子打开来扇,扇面上贴满了金箔,直直晃瞎了毛豆豆双眼:“今儿热闹,不如咱们就赌一赌。” 毛豆豆闲着也是闲着,再添了碗汤径自喝着:“说吧,赌什么?” 花明杰哗啦一声把扇子合上,点上她的酒碗:“若你能让叶大少爷喝下你的酒,我给你二十两,如何?” “哼!二十两谁跟你玩儿啊!”毛豆豆干脆端起自己的汤碗,晃着所剩无几的汤渣:“我若让他喝下这个,你给我一百两,如何?” 这话一出,一桌人惊叹,直勾勾的盯着这活腻歪了的女人,瞧她是怎么死在叶无落手里的。 “好!可若你做不到……” “做不到,我就马上搬出花家,而且分文不要!” “一言九鼎!” “万马难追!” 达成共识,毛豆豆端着喝剩的汤渣,晃晃悠悠就去了叶无落身边,服身也省了,抬手就说:“叶少爷,您的汤,再不喝就凉了。” 叶无落侧脸瞧瞧汤渣,抿唇一笑:“不是我的。” 毛豆豆一脸无辜:“怎么会呢?后厨刚才送来的,说是给您喝的。” 叶无落再看一眼汤渣:“叶某不喜饮汤,免了吧。” “哦!原来是叶家少爷不赏脸啊!刚才咱家人来请您的酒,您不喝,现在我来请您的汤,您也不喝,怎么,推搡之间,您还打算……”话没说完,毛豆豆俯下身去,唇瓣摩挲着叶无落的耳廓,轻声道:“打算把这个也洒在我身上,是吗?” 叶无落眉宇微微一皱,却又笑起,狭长美眸淡瞧了一眼毛豆豆,却顺手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毛豆豆嘴角一挑,回去花家席间,对花明杰一摊手:“拿钱。” 花明杰不可思议的瞧着她,半晌才打袖口掏出一百两银票,塞去毛豆豆手里。 毛豆豆抓着银票晃了晃,心满意足的装进兜兜。 花明杰越想越不服,瞧瞧叶无落,又看看毛豆豆,竟又道:“飞扬,一局定输赢毫无兴味,你我三打两胜,如何呀?” 毛豆豆耸耸肩:“你乐意当财神爷,我自然没有拦着的道理。” 花明杰亲自为毛豆豆添了汤,见她尽数喝下,剩了汤渣,毛豆豆举着碗看他,花明杰明白的说:“一百两!” 毛豆豆点点头,再次来到叶无落身边:“叶少爷,您的汤。” 叶无落浅笑:“这次是多少?” 毛豆豆一愣,叶无落却站起身来,比她高出一头的身子弯了弯,学着她刚才的口吻,在她耳边轻语:“竟敢那我做赌注,女人,你可真有意思……” 毛豆豆冷冷一笑:“看见了?” 叶无落轻哼一声,算是回应。 轻言放弃可不是毛豆豆的作风,只见她看了眼叶无落的酒杯,趁他还站着,竟一把抄起杯子,将酒水喝尽,反手便把汤渣倒进叶无落的酒杯,塞进他手里,转身大喝:“大家看这里!” 大厅满满的人,齐刷刷的抬起头来,看向毛豆豆。 “叶大少爷说,要敬大家一杯!预祝商会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毛豆豆说完,大厅里喧哗一片,全部端起酒杯先干为敬,然后满怀期望的瞧着叶家大少。 叶无落端着汤渣苦笑,只能抬手对众人示意,随后再次一饮而尽。 毛豆豆撇他一眼就要走,却被他拉上手腕,耳后细腻的声音传来:“若有第三次,我定让你悔不当初。” 毛豆豆转过身来,瞧着他俊逸脸庞,一挑唇角:“三打两胜,你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叶无落待她走后,掌已成拳。 毛豆豆回去席间,对花明杰一摊手:“拿钱。” 花明杰就是不信邪,给了毛豆豆一百两,却说:“若你能让他喝下第三碗,我给你三百两!” 毛豆豆一愣,够数了?本来想骗二夫人五百两,这下好了!他娘不给,他自己倒给补上了!索性一拍大腿:“当真?” 花明杰扇柄敲桌:“自然是真!” 毛豆豆忙再喝碗汤,剩下汤渣,抄起碗就冲叶无落而来。叶无落也站起身,等毛豆豆上前,道:“方才的话,想必花千金没听到。” 毛豆豆摆摆手:“哪能呢!叶大少爷的话,我花飞扬铭记于心呢!您喝一口,我就进账,助人为乐,您又何乐而不为呢?”说完把汤渣往叶无落手里一塞,又端起桌面上不知是谁的酒,跟叶无落一碰杯:“干!” 说完,她一仰脖烈酒下肚,叶无落瞄了一眼隔壁桌的花明杰,唇边浅笑,抬手喝下第三碗汤渣。 毛豆豆放下酒杯,却对他勾勾手指,待叶无落俯下身来,她便道:“老娘就喜欢跟你丫死磕,不过以后没机会了,叶少爷,后会无期。” 扔下这么一句,她再对花明杰一摊手:“拿钱。” 花明杰愤恨,丢下三百两银票转身离去。 只是谁都没发现,毛豆豆最后放下酒杯时,那一向眸中不染色彩的叶无尘,却瞧着杯子边缘一抹油油唇印,呆了良久…… …… 酒席作罢,来客尽数散去,叶家与花家交好,自然留下品茶,花老爷命人泡了上好的初春果翠,毛豆豆很乐意作陪尝鲜。 闲聊中七夫人又瞧毛豆豆,想了半晌才开口:“今儿是可惜了,虽说咱们飞扬命数欠佳,但八字倒是温润,叶老爷,不如……” “罢了!”花老爷实在不愿再提,瞧叶家根本不愿和亲,他也不好死命推销,这张老脸还是得要的! 叶老爷笑的尴尬,毛豆豆倒是继续喝茶,那初春果翠香气四溢,谁愿意听他们说臭话! 叶无落看毛豆豆自在,嘴角微翘,没等她清茶下肚,便缓缓起身道:“七夫人,若说成就两家之好自是喜事,但花家嫡女金贵,不知若真和亲,是否要做正妻?” 毛豆豆浑身一颤,菊花一紧! 花老爷皱眉:“这……” 叶无落继续道:“若花老爷不嫌无落无才无得,花千金不求正妻之名,无落愿娶飞扬过门。” “噗!~~啥??!” 毛豆豆一口香茶喷出三丈远,一双柳目瞪出了铜铃的架势。 叶无风抿嘴笑半天。 叶无痕嫌弃白一眼。 叶无尘偏头不看她。 叶无落……笑的阳光四溢,却看的毛豆豆心里诡异难当…… …… 第七章你丫这么贵啊 叶无落如此一说,吓坏了叶老爷!可没等老人家发话,那嘴巴咧到耳朵根儿的花老爷忙站起身道:“此话当真?” 叶无落狭长美眸扫过毛豆豆,笑道:“当真。” “落儿,你!”叶老爷一时气结,颤抖着手指向他,却被他打断说:“爹,花家千金身份高贵,与叶家婚配再好不过,流言不可信,咱们还是成就两家之好吧。” 毛豆豆擦了把嘴,心说这家伙够狠啊!这局好玩儿,她倒是乐意奉陪,也想瞧瞧叶无落日后怎么收场!索性茶碗一丢,起身道:“跟你呀?行啊!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去证实一下流言的可信度也好!” 叶老爷听这话,本就不大好的心脏,差点儿没停跳。 花老爷却开心至极,也顾不得毛豆豆说了什么,大笑道:“既然如此!那这亲事就定下了!”回头看看七夫人,吩咐说:“蓝儿,此事是你提议,那飞扬的嫁妆……” “花伯父,至于嫁妆一事……”叶无落打断他的话,花老爷忙说:“贤婿但说无妨!” 是啊,只要能把毛豆豆送出去,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叶无落转过身,怔怔瞧着毛豆豆:“嫁妆一事,倒不必麻烦七夫人,花千金胆识过人,方才赢得不少银两,何不物尽其用,为自己添置嫁妆呢?” “你丫的……” “就按五百两置办吧!花千金不会苛待自己的,对吧?” 毛豆豆被叶无落扑了个准,刚赢来的五百两瞬间打了水漂,真真的心疼!叶无落果然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说要她悔不当初,就自然做得到。 叶老爷看不下去了,抬手作揖说声:“告辞。” 叶家三兄弟陆续离开,叶无尘的脚步却慢的出奇。 叶无落走过毛豆豆身边,凌烈的眼神不禁使她更加不忿,自己把下巴挑的高之又高,拿鼻孔哼气道:“看什么看!你断了我的后路,我自然也会断了你的!咱俩没完!” 本以为叶无落会大发雷霆,岂料这仙子般的人物却抬起手来,抚了把毛豆豆额前碎发,细长手指划过她的面颊,口中带着薄荷香,那星星点点的笑意,像朵寒冬腊梅,如此典雅,轻声道:“我就喜欢跟你丫死磕。” …… 毛豆豆臭着一张小脸儿,每准备一件嫁妆,就在心里问候一遍叶无落祖宗十八代,连家门口那只狗都没放过。芙娘看着她生气,也不敢多说,只是把置办的东西细心擦好,小心的放进箱子里。 “芙娘,你说这些个玩意儿看上去值五百两吗?”毛豆豆指着一堆破烂儿,摸着下巴琢磨怎么才能蒙混过关。 芙娘摇摇头:“不太像,几只银镯子,几只花瓶,连烛台都算上,顶多三十两。” “三十两?!”毛豆豆赶紧拿来预备好的绸缎被褥:“加上这些呢?” 芙娘摸了摸料子,叹了口气:“七夫人也太小气了些,就这几床拿不上台面的缎子,别说五百两,五十两都未必够。” 毛豆豆摸摸怀中衣兜,无奈只好把银票拿出来,塞进芙娘手里:“走吧,咱俩去集市上置办些吧,不然到了叶家,丢的可是自己的脸!” 芙娘睁大双眼瞧着五百两的银票,惊讶道:“哪儿来的?” 毛豆豆握紧了拳,眼前浮现一张狡诈阴险的脸,似有似无的笑,还有那一身墨绿色的长衫,不禁咬牙道:“卖汤得来的!可现在也不是我的了!混蛋!” …… 花老爷说三日后就让毛豆豆过门,三天啊!花老爷就只给了叶家三天时间预备婚事,还真是怕毛豆豆卖不出去砸手里。 叶无落连讨价还价都没有,一口就应下了。 大婚当天毛豆豆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全由丫头伺候,七夫人在一旁惺惺作态,瞧的她胃里直翻腾,好容易擦了大红脸蛋儿,穿了大红喜服,盖了大红盖头,她终于可以眼一闭,继续睡。 即是纳妾,这婚事极其简单,喜队的人不多,也没有个吹喇叭的,就是个两人抬的花轿,几个运嫁妆的随从,毛豆豆干脆在轿子里盘腿儿眯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任由花轿晃荡。 两家距离不远,只是昨夜下了一场秋雨,路面泥泞难行,好容易走到半路,喜队却停了下来,毛豆豆探出头问:“怎么了?” 芙娘在一旁说:“前面酒馆出了事,路被封死了,咱们怕是得绕道……” “绕啥绕啊,我去看看!” 没等芙娘拦着,毛豆豆一把抓下盖头,窜出喜轿,颠簸了半天才到这里,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哪儿有功夫绕道走!扒开人群就往里钻,芙娘拦都拦不住。 等挤过人群,毛豆豆就看见大胖子王百川站立正中,听着几个人胡搅蛮缠。 毛豆豆没有福身的习惯,上前拿手肘顶了顶王百川:“王大人,啥事儿啊?” 王百川见她就笑,说:“叶少夫人,大喜的日子也不闲着啊?” 毛豆豆瞥眼:“还不是您的人挡着路,我才过不去嘛!说说吧,我可爱看热闹了!” 王百川对她可是兴趣盎然,便指着酒馆说:“这是叶家的同方酒馆,他们家掌柜清晨点帐,发现钱箱子里少了五十两,便说是打扫的人手脚不干净,偷了钱。叶少夫人,您给断断?” 毛豆豆顺着王百川的手看那打扫之人,不看不知道,一看胆汁差点没飞出来!本来坐轿子就晃荡的难受,竟还看见这么个人物! 五短身材一米三,灰群黑鞋大饼脸,麻雀点点齐上阵,大嘴巴子咧后跟!油头不洗贴脸颊,指甲缝里全是泥巴!主要还是个女的!活脱脱黄鼠狼子成精啊!毛豆豆看她一眼颤三颤,忙再去看那掌柜,掌柜倒是个正常人,只是眼珠子一直转,看的她脑袋更晕呼了,索性一指掌柜:“你,说说吧,为啥觉得是她偷的啊?” 掌柜没开口,旁边的小二倒急眼了,上前就道:“她平日就躲躲藏藏,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不是她还会有谁?!丑人多作怪!呸!” 毛豆豆冷哼一声,上下打量着小二哥:“你瞅瞅你那个样子!贼眉鼠眼蛤蟆嘴,你比她好看啊?你是抓着她手了,还是看见她偷了?没有证据就别哔哔,瞎特么摆呼啥!” “谁说没证据的?钱箱子上的锁前两天就坏了,被锁匠拿去修了,掌柜的临时找来别的锁代替,代替的锁就是她的!只有她和掌柜的有钥匙!我昨儿个夜里去锁匠那里拿修好的锁,回来的时候还看见她在二楼围栏前站着!半夜还在前厅出现,还在帐台边转悠!看见我扭头就跑!不是偷钱还是什么?!” 小二说的有板有眼,毛豆豆却冷笑几声,问:“你啥时候回来的?” 小二斩钉截铁:“二更!” “为啥那么晚去拿修好的锁?” “白天太忙不得闲,本想今日去的,只是怕耽误掌柜的用锁,就二更前去取!” 毛豆豆看他回答的流利,跟背过似的,点点头却没再理,走去那女子身边,刚一抬头,发现自己计算失误,说:“你……你站远点,你脸大的我一眼都看不全。” 女子脸红,忙后退一步,听毛豆豆问:“你二更不睡觉,在二楼晃荡啥?” 女子低眉敛头,双手捏着衣角,连声音都不敢放大:“掌柜说,二楼不打扫好,明早不给饭吃……” 毛豆豆一皱眉:“你一直打扫到二更?” 女子点了点头,却苦着一张大脸:“二楼多是饮酒的,昨儿个下雨,客官走的晚,我就打扫的晚,在加上,昨儿个晚上我……我也没有饭吃,所以没有力气……” 毛豆豆咬了咬牙:“你多大了?” 女子抠着手:“十……十四了。” “我靠!”毛豆豆大喝一声,指上掌柜的脸就骂:“你还是人吗?你没看出来这还是个孩子吗?!你怎么能不给她饭吃呢?你丫真特么……” “扬儿!扬儿!”芙娘一听话风不对,忙上前拉她衣角,在耳边轻说:“你才十五……” “呃……咳!”毛豆豆轻咳一声,指人的手也颤了颤,却不好放下,便继续说:“你……你不给她吃饭,她哪儿有力气干活!” 说完又转去小二哥身边,把一肚子气都撒在他身上,冲着人脑袋便是一顿拍,一边儿打还一边儿说:“你有理了是吧?!你看见她在二楼偷钱了是吧?!别人下雨都低着头走路!就特么你下雨抬头往上看是吧?!下着雨你还能瞧的那么清楚?连人家心虚你都看出来了是吧?!你咋不怕雨点子砸瞎了你呢?!二更锁匠铺早就关门了,你跟锁匠是相好的吗,他二更还特么等着你啊?!” “哎呦!哎呦呦!”小二被打的抱头鼠窜,忙躲去掌柜的身后,掌柜的护着他,便问:“这位是?” 毛豆豆甩了甩打疼的手臂,一昂头说:“花家嫡女,花飞扬!” 名头一报,众人皆侧目,嘀嘀咕咕半晌,大多还是说她那尿性的命数,克双亲克四邻,再说道她要嫁给叶无落,克夫克亲克百姓。 毛豆豆倒是不在意,见掌柜的淡淡一笑:“原来是少夫人,失敬失敬。” “算你识相!”话说一半,她瞄了一眼这掌柜的,挑起唇角一笑,眸中闪过凌烈之光,走去王百川身边,便说:“别查了,掌柜的监守自盗,带走吧。” 掌柜的一愣,忙摆手:“少夫人可不敢开玩笑!您怎可说是老夫偷了钱呢!” …… 第八章下次嫁人绝不做轿子! 毛豆豆摇了摇头,心说这掌柜真是笨,于是转回他面前,抓起他的手,再指指他的鞋给王百川看:“他手上的铜锈还在,怕昨天去拿锁的是他,这鞋上不仅有泥,还有桐油,锁匠那里桐油多,怕是在哪儿沾上的,这泥渍不干,怕是半夜沾上的,他不给姑娘饭吃,打烊的又晚,就是故意让她在二楼晃荡,好诬陷于她。至于小二哥,那理直气壮又错漏百出的证词,大约是两人串通好的。锁匠不到二更就会打烊,但是掌柜的亲自去取,敲开门也是常理中事。” 掌柜的没听她说完,就抢着话道:“即便是我去取锁,也不能说明是我偷的钱啊?” 毛豆豆一瞪眼:“急啥!你一个堂堂掌柜,你家没锁代替啊?非要用她的锁?”说完还揪着丫头衣袖,摆弄道:“你瞅瞅她这个样子!像有锁的人吗?她有啥玩意儿值得锁啊?估计这锁也是你事先给她的,好让她在更换的时候拿出来吧?” 丫头一听,忙点头道:“是的是的!掌柜的前些天说有一把锁不好用了,让我收着,三天前又说帐台的锁坏了,要把这把锁拿出来先用,还让我留一把钥匙,说锁匠修好了原来的,就把这锁送回来。” 毛豆豆对王百川一耸肩,王大人会意的摆摆手对下人说:“带走。” 掌柜的忙抬手推拒:“等等!等等!即便是我给她的锁,即便是我让她打扫的晚,也不能证明是我偷的钱啊!少夫人方才也说,要有证据的!” 毛豆豆急脾气上来了,大喝道:“给你脸了不是?你昨天才偷的钱,你能藏哪儿去?!” 王百川特给力的协助,也大喝道:“给本官搜!” “是!”手下立即听令,毛豆豆却拦下衙役:“别搜掌柜的房间。”随手一指小二哥:“搜他的!” “什么?!”小二哥大惊:“为何要搜我的?!我又没有偷银子!” 毛豆豆说:“掌柜的找你做假证,不给你钱你会愿意?他一个掌柜,屋里放着五十两有什么稀奇的?但是你!别说五十两,就算是五两你也不可能有!” 衙役训练有素,抬脚就上了楼,一会儿便从小二哥房里抄出了五十两银子!递给王百川。 掌柜的一着急,把心一横指着小二道:“是你!原来是你偷的钱!” 小二也急了:“掌柜的!您怎么能都推我身上呢?那可是您让我保管的!您说您不喜欢小三子体弱干不了活儿,吃闲饭招人嫌,才让我跟您一起赶她走!如今您却全赖我啊?!” 口角之间,毛豆豆一拍掌柜脑门儿:“你个大傻叉!五十两你放屋里啥事儿都没有,就是心虚才让那个笨猪帮你保管!自己放屁还说别人臭!最笨的就是你!带走!” 衙役训练有素,唰唰就给人铐上了,王百川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给毛豆豆举大拇哥。 芙娘也看傻了眼,不知多少次的打量毛豆豆,良久后才到她身边:“时辰不早了,上轿吧。” 毛豆豆看人潮散去,呆呆站在原地的小丫头更显单薄,便问:“你怎么办?” 丫头吧嗒吧嗒开始落泪,半晌才说:“不……不晓得。” 毛豆豆叹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丫头抹了把眼角,小声说:“没有名字,在家排行老三,就叫小三子。” 毛豆豆又问:“怎么到这儿来的?” 小三子低着头:“家里没钱,爹爹一年前把我卖到这儿的。” 毛豆豆对这等制度很是气愤,掏出自己手帕给姑娘擦了脸:“卖了多少?姐给你赎身!” 小三子一惊,抬眼瞧她,也就这双眼睛明亮好看,其他地方真是磕碜的吓人,但只是一瞬,她又阴霾了大脸:“爹把我卖了……二十五两。” 毛豆豆倒吸一口凉气:“你丫这么贵啊!” 小三子头更低了。 芙娘看出毛豆豆的心思,浅笑着上前道:“不必担心,这是叶家酒馆,扬儿现已是叶家少夫人,把你带回叶府便是了,不用赎身的。” 毛豆豆拍着胸口:“还好还好,不然二十五两买这么个玩意儿,我也觉得亏……额!” 芙娘忙顶她一手肘,再看小三子,那大脸红的跟蜜汁烧饼似的,显得那一脸的雀斑更像芝麻了。 毛豆豆话没说好,便拉了她的小手:“姐性子直,你别在意,以后跟着我吧!” 丫头难得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毛豆豆有一丝晃神,这丫头笑起来,也不是不能看…… …… 喜队里脚程快的随从,先一步来到叶家传话,叶无落与叶老爷在大堂预备迎亲,见随从自己先来,便听他说:“老爷,同方酒馆出了事情,少二夫人的轿子在那儿停下了。” 叶无落喝了口茶,淡问:“何事?” 随从低了低头:“万掌柜诬陷下人偷了银子,被少二夫人识破,王大人把他带走了。” “哦?”叶无落浅笑,叶老爷倒是惊讶:“是飞扬识破的?你快说说!” 随从一五一十道来,叶老爷越听眼越大,叶无落越听唇越弯,待随从走后,叶老爷竟说:“看来这花飞扬,不简单哪!” 叶无落笑的大方至极,一点儿没有早前的算计相:“只是个小女子,运气罢了。” 叶老爷点点头,本对这门亲事最不赞同的人,听了这个倒是落下心来,心说这新媳妇,也不是恁般无能。 叶无落却再次举起茶碗,挡住了他那双狭长的美眸,和那一抹玩味的笑意。 …… 叶府大门前,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叶无落暗红喜服配银边角靴,凝黑斗篷配樱红镂边,眉黑唇红,跟糖捏的似的那么好看,面若冠玉,气带红霞,周围的丫头都看傻了,恨不得花轿来了自己钻进去,一准嫁给他才算完。 只是迎亲的不光只有他,还有身边的纳兰合莉,身为叶无落的正妻,今日她心中多少有些不悦,但一是纳兰将军的嫡女,二是叶府的少大夫人,气度这个玩意儿,总是要带在身上的。 “外面风大,夫君还是上里头待着吧,待花轿来了,莉儿让佳晴请您来。” 纳兰合莉为他拉紧领口,纤指若无骨般轻柔,含笑面容如此清丽,腰身柳枝般随风摆,她今日也打扮的得当,玫瑰色长裙搭配素白披风,只在披风一脚绣了单只芙蓉,绝不愿抢了新娘子的风头。 叶无落微笑,抓了她的手:“不冷。” 众人瞧着两人恩爱,心说这刚进门的少二夫人,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不一会儿花轿临门,纳兰合莉心下一沉,却还是笑起说道:“去吧。” 叶无落点点头,可前脚还没下台阶,轿门也没踢过,只见花轿刚落地,毛豆豆这货竟自己一脚飞踹,推了轿门便钻了出来!抓下盖头窜过叶府大门边儿哇哇直吐,等胃都抽抽了,才抬起绿了吧唧的小脸儿,对芙娘抱怨:“本来就不爱坐这个!还非得关门儿!又闷又颠,下次嫁人可别来这套!” “不许胡说!”芙娘替她擦嘴,尴尬瞧着大门前的一行人,解释道:“少二夫人从未做过轿子,这一路颠簸的……实在失礼了。” 叶无落噗嗤一笑,纳兰合莉心中一惊,她嫁过来一年有余,何时见过叶无落这般自然的笑容? …… 第九章中外驰名的丧门星 毛豆豆倒是来气,被小三子扶着,好容易晃荡到叶无落面前,开口便说:“笑屁!下回你坐!我娶你!” 叶无落依旧笑着,低首道:“你花样还真多。” 毛豆豆白他一眼,径自盖上盖头:“拜堂拜堂!哪儿那么多屁话!” “哎呦呦!使不得使不得!” 毛豆豆刚要进门,喜娘忙在身后拦着,慌张从袖口拿出一只桃子,递给毛豆豆:“少二夫人要进门,得先把这个请向少大夫人才行啊!” 桃子桃子,便是陶来子怡的意思,毛豆豆不耐烦,举着桃子对上纳兰合莉:“给姐!吃吧!” 纳兰合莉这颤的,从来没见过这架势啊!一时傻脸,便看向叶无落。 叶无落无奈笑起,扬扬手,示意她接过。 纳兰合莉颤唇接的勉强,但只好咬了一口,再交回毛豆豆手中。 毛豆豆隔着盖头也看不清,只知道桃子回来了,随口便问:“怎么了?不好吃啊?” 喜娘赶紧圆场:“呵呵呵!桃子只取意头,您是二夫人,可得好生吃完呀!” “吃她咬过的?!早前咋没跟我说啊!”毛豆豆大喝,喜娘赶紧摆手:“少二夫人可不好乱说哦!您早晨迷糊着,怕是没听清……” 叶无落冷哼一笑:“你没睡够?” 毛豆豆看不见他,干脆一昂头:“要你管!” 说完嘎吱嘎吱啃桃子,吃完桃胡往墙边一扔,拿盖头擦擦嘴:“吃完了!拜堂去!”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喜娘又要拦!毛豆豆大喝道:“又怎么了?” 喜娘又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苹果,毛豆豆没等喜娘说,径自抓上开吃,再把苹果核一丢,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就说:“来吧!还吃啥,一气儿拿出来。” 喜娘嘴角抽风:“少二夫人……这是给您托着的。” “不吃啊?你不早说!” 喜娘尴尬抬手,再掏出一个苹果,小心放进毛豆豆手心,毛豆豆眨巴眨巴眼,拉起她的袖子看了看:“你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感情你做喜娘之前,是卖水果的啊……” 纳兰合莉颤的都不行了,半晌才说:“妹……妹妹好爱说笑。” 叶无落冷哼一声,道:“你要闹多久?” 毛豆豆撒手:“哪儿是我闹?明明是你们规矩多。” 纳兰合莉圆场,倒是亲切递过来喜幛一端,塞过叶无落手心:“别冷落了妹妹。” 叶无落点头,才把喜幛另一端塞到毛豆豆手里。 毛豆豆不懂,怔怔瞧着手里的喜幛,想起电视剧里都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便抬脚进了叶府,拉着叶无落就往前走。 叶府的人都吓傻了!哪儿有娘子牵着夫君去拜堂的?! 芙娘一颗心都操碎了,赶紧快脚追上,在身边说:“快停下!让大少爷牵着你走!” 叶无落也快脚几步,但走过毛豆豆身边,却丢下一句:“这么急着拜堂……不错。”毛豆豆吃瘪,一张脸被喜帕映的通红。 叶府虽说不比花府气派,但在气韵上略胜一筹,厅堂楼阁以青色为调,秋气落花纷纷,小风带着花香,更是心旷神怡,金池锦鲤,仿山伴水,六角亭被团花拥簇,深秋还开的茂盛。 毛豆豆盖着盖头看不真切,但脚下的平坦石子路防滑又干净,每一块石子都经过打磨,实在用心,不仅如此,毛豆豆用余光便能瞧见路边草地葱郁,可见叶家治理有方。 叶家大堂宽敞明亮,十二轻纱描绘十二青叶,糊上十二盏窗,阳光伴着青叶倒影映在地上,实在悦目,好看的紧,就连房梁都雕着藤蔓图文,清漆上色活灵活现,涂料中还掺了香料,整个屋子都是青草香气。 毛豆豆慧心一笑,怕是这倒霉的几天中难得的笑意。 大堂中坐了不少的人,叶家的六位夫人,自然是叶老爷和大夫人坐上正位,两侧排满了叶家少爷千金,在叶老爷身侧的还有那三位俊俏的公子,叶无风,叶无痕,还有那依旧低眉敛首的叶无尘。 正坐叶夫人端庄得体,但这几天眉心的皱纹却多了几条,打从听说这门亲事,她便夜不能寐,不怪大夫人多心,这流言传的邪乎,她不得不多想,等两人天地也拜了,高堂也拜了,叶无落的茶也喝了,等毛豆豆的媳妇茶放在眼前,她又皱起眉宇,半晌都没接过。 “娘,您喝茶。”毛豆豆将茶举得高高的,就是不见大夫人接。 “娘!您喝茶!”毛豆豆提高了嗓门,还是不见大夫人的手伸过来。 此时,又是纳兰合莉走去大夫人身边,在耳边低语:“飞扬妹妹耿直率真,娘可放心。” 听过这话,大夫人叹了口气,水眸低了低才接过茶来,但放在嘴边就是喝不下。 叶无落轻笑,只唤了一声:“娘。” 大夫人瞧了瞧他,知道叶无落一向心细,不会做无把握的事,便轻张檀口,微抿清茶。 “老爷!老爷!不好了!” 大夫人茶水刚下肚,叶家小厮郑和就连滚带爬的窜进大堂,没等叶老爷问,便接着说:“夏航被常宇打死在花坛前了!” “哐!”叶大夫人茶杯落地,心说这碗茶实在不该喝!这触霉头的女人一进门,家里就出事了! 这样想的不仅大夫人一人,只见屋里几十号目光瞬间锁定毛豆豆,根本不管郑和喊了什么,全都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毛豆豆也傻了,怎么有人喊了一嗓子,就都安静了? 索性一把抓下盖头,竟见所有人都盯着她瞧,毛豆豆当即便知道怎么回事,大喝一声:“都特么看我干啥?!没听人说是个叫常宇的打死的吗?又不是我打死的!!” 音落,一行人依旧目不转睛,毛豆豆可算明白了,她还真是不挑人啊,得谁克谁,到哪儿哪儿出事儿,干脆一跺脚站起身来,对跑来的小厮说:“你,带我去看看!” “不许去!”一直没开口的叶大夫人,终于瞪起双眸对上毛豆豆:“我早就说不该迎你过门!你一来,就克死了人,实在是……” “娘……” “别喊我娘,我没有你这样的媳妇!” 毛豆豆刚要解释,便被大夫人驳了回来,瞧着婆婆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堂,连头都不回。 纳兰合莉有一丝不忍,上前拉上毛豆豆的手:“妹妹……” “姐!你跟我去看看!” 毛豆豆笑的神清气爽,丫的根本没事儿!吓的纳兰合莉又一颤,便被毛豆豆抓着手离开大堂。 叶无风笑的都岔气了,叶无痕皱了眉宇,叶无尘第一次,抬起了头。 而叶无落,抿唇浅笑,望着毛豆豆离开的背影良久,才跟了上去。 …… 花坛前围满了人,毛豆豆扒开人群往里钻,眼尖的小厮见两位少夫人都来了,忙低首让开条路,毛豆豆瞧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吸了口凉气。 花坛前躺着一个男人,脑袋被砸开了花!鲜血到现在还在淌,双眼暴凸,死相难看。 身边瘫坐着一个男人,手里还抓着打烂的花盆,双手不住的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毛豆豆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冲动的结果就是这样,说吧,死刑前你想吃点儿啥,姐给你做。” 常宇幽幽转过脸来,大男人的眼泪开始掉。 叶管家上前,对毛豆豆说:“少二夫人,一会儿王大人来,还请您禀明。” “又来?”毛豆豆淡问,不禁苦笑,她在花家花家出事儿,她嫁人路上路上又出事儿,她到叶家,叶家也出事儿!还是请王百川吃个饭吧,就她这个命,以后跟王百川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只是毛豆豆寻看四周,心里奇怪,便拖着下巴想些什么,待叶无落前来,她问:“有没有办法免了常宇绞刑?” 叶无落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眼:“你初来府上,并未见过常宇,为何要替他求情?” 毛豆豆一指地上的人:“这家伙在你家也不是个好玩意儿吧?常宇怕是一时冲动,你这大少爷不护着家丁,以后怎么立足?” 叶无落微愣,这女人,真是剔透!还没说什么,却听下人道:“大少爷,王大人来了。” “快请。” 王百川一见毛豆豆,笑的露牙:“丫头,你我还真是缘分不浅啊。” 毛豆豆迎上前去,搭上王百川的肩:“大人,您留下吃喜酒吧!我下厨给您炒个菜!怎样?” “好啊!若不是你家酒馆出了案子,我本就该道喜的。” 看两人如此亲近,叶家人都开始嘀咕,怎么新少夫人这么大本事,竟这样跟王大人说话。 叶管家一向心细如尘,他着看毛豆豆与王大人攀谈,确不上前说话,只是一味浅笑欣赏,对毛豆豆的好感也多了几分。 “怎么,这是出了命案?”王百川来到叶无落身边,可还是毛豆豆抢了话茬:“大人哪!过失杀人,可能保命?” “哦?如此说,你又看透了?” …… 第十章嘴太贱定要招祸 毛豆豆指指地上瘫软的常宇:“你瞅他都吓尿了,若不真会演戏,自然不是故意的。” “若他真是做戏呢?” 毛豆豆又指着众人:“你看他们,瞧这死了的人各个都不屑,最多是看到死相害怕,但他们看常宇,都是一脸惋惜,常宇做不做戏不重要,大家的表情,定不会作假。” 王百川欣慰的“嗯”了一声,再看常宇,那人却依旧呆傻在地,脑袋一片空白。 毛豆豆着急,上前踹了他一脚:“还不快说实情,求王大人开恩!” 常宇这才缓过神来,瘦弱的身子拱起,双膝跪地:“大……大人,小的家父病重,想回家探望,向监工夏航告假,夏航不允,小的就继续上工,但家中又来信说父亲快不行了,想见小的最后一面,夏航却还是不允,说……说小的人贱命贱,家人也贱,没什么好看望的,小的气不过,也不敢冲撞,可他却说家母也是贱命,一起死了才好!小的想起往日种种欺凌,一时气盛,这才……大人饶命!小的实在是一时糊涂了!求大人开恩!” 毛豆豆耸耸肩,对王百川道:“您看,我就说肯定死有余辜喽!嘴太贱肯定招祸嘛!” 叶无落冷笑,接话道:“是,嘴太贱定要招祸。” 毛豆豆白他一眼,转过身对常宇说:“知道错没!” 常宇忙磕头:“知错了!知错了!” 王百川一直笑着,请来仵作查看尸首,听他禀报:“大人,尸体并无异常,是后脑被撞击致死的。” “嗯。”王百川应了一声,当即判案:“叶家佣工常宇杀人定罪,明日午时,绞刑。” “大人!您……” 王百川抬了抬手:“丫头,宪法就是宪法,他杀了人是事实,就像当初你的案子一样,本官依法办事,不会网开情面,但也不会冤枉好人。” 毛豆豆虽说遗憾,却对王百川另眼相看,对他一竖大拇哥,便见衙役给常宇上了夹板,她走去常宇身边,问:“你家住哪里,母亲叫什么?” 常宇眼泪摩挲:“家住大塘巷,家母刘庆兰,都叫她老常婆。” 毛豆豆点点头,却说:“大少爷会安顿你母亲。” 常宇望了一眼叶无落,双眸写满了感激。 叶无落却心下一紧,第一次正眼瞧了毛豆豆。 纳兰合莉看着他,那双眸子第一次露出这等神情,心中难免吃味。 …… 闹了半晌,该歇歇了,毛豆豆被重新盖了盖头,送去了喜房,芙娘死都不肯她出来给王百川做菜,守在门口做雕像。 小三子守在她身边,见她无聊的抠手,便说:“少二夫人,要不,小三子给您倒杯茶吧?” 毛豆豆踢腾着脚,无聊至极,摆摆手表示不渴,又随便挑了句话来说:“你爹姓什么?” “姓牛。” 毛豆豆一愣,心里盘算:“……这么说,你一个十四岁的女娃,大名叫牛三?” “嗯……” “……” 寂静无声,小三子默默无语两眼泪,毛豆豆想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好端端的,捡了这么个话题。 半晌,她才拉下盖头,看了看其貌不扬的丫头:“这样吧,既然你来了叶家,就跟着叶家的姓,你身世可怜,就叫叶小草吧,之前那个名字……就当没有过。” 小草拧着衣角,点了点头。 毛豆豆看看婚房,大红喜帐,龙凤花烛,合衾酒,紫檀桌,她转转眼珠,道:“小草,你去找纸笔来。” 小草应下,一会儿带着纸笔回来,毛豆豆推开桌上糕点,写下一行大字…… 不是故意写的大,主要毛笔不好使,凑合看吧。 纸上内容如下: 叶无落,我一来就克死两条人命,你大可休妻,还我五百两,我今夜就走。 叠好塞给小草:“给叶无落。” 小草接过,回来时拿着一堆碎纸:“夫人,大少爷看完撕了,说叶府人多,由着你克。” 毛豆豆点点头,又写下一行:钱不要了!你休妻吧! 待小草回来,拿着一堆碎纸:“夫人,大少爷说,你话太多……嘴贱会惹事……” 毛豆豆一笑,明白他的意思,嘴贱会惹事,若她还敢说,下场肯定比夏航还惨。 行,来日方长。 …… 夜晚,芙娘脚都站麻了,才见叶无落来,开门唤走了叶小草,还顺手把门带上。 毛豆豆抓了串葡萄,在床铺里翘着腿吃。 叶无落浅笑,倒了杯合衾酒,端来给她,却问:“你识字?” 毛豆豆微愣,坐起身来,一昂头将酒喝下,算是饮过合衾酒:“偷学过几个字。” “跟谁?” 毛豆豆转转眼珠,却没回答,将酒杯放回桌上,回头瞧着他:“说吧,娶我有何阴谋。” 叶无落冷哼一声,径自躺上床榻,亦是不回话。 毛豆豆点点头:“好,那咱们俩就谁都别问,谁都别说,各取所需吧。”说完,她将喜服一退,露出纯白里衣,抓掉发上玉钗,任由黑发倾泻而下,过去床边,跃身将叶无落压下,跨坐其上。 叶无落抚上她的腰际,唇边一笑:“看来,你现下需要这个?” 毛豆豆俯身,以水眸深深望进叶无落眼底,抬手点上他的额头,滑落鼻尖,至唇,媚眼如丝:“不是我需要,是你需要。” 音落,她粉唇袭下,叶无落却捉了她的小手,道:“花飞扬,你根本不像避世已久的嫡女千金。” 毛豆豆直起身来,斜眼瞧他:“怎么?新婚之夜非得装个鹌鹑,两腿掰都掰不开的,才是大家闺秀?过个一年半载,还不是得求着你要!我偏不!” 丢下这话,毛豆豆以唇相待,冲着叶无落性感唇瓣就是一顿猛亲!不就是亲个嘴儿嘛!贱男就是矫情! 叶无落微颤,美眸一怔,即便知道毛豆豆与众不同,却没料到如此大胆!随即轻笑,揽上她腰际就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叶无落良久的吻,比谁人都要火热,毛豆豆轻闭双眸,唇分间才睁开双眼,可当她瞧见叶无落凛冽的目光时,什么兴趣都没了,心下一沉,将他推进床侧:“没劲!” 这一声抱怨好似欲求不满,叶无落心中笑意盎然,支起身子瞧着她异常璀璨的眸子,宛如珠宝般的荧荧发亮,恨不得放进兜兜里护着才算完。 “生气了?”叶无落问。 毛豆豆冷哼:“跟你?犯不上!” 说完翻身背靠着他,叶无落轻笑放下手臂,合上了狭长美眸。 半晌,毛豆豆听着没动静了,回头瞄他一眼,竟见这仙子般的家伙,睡着了! 毛豆豆一跃起身,抓起自己的金丝软枕就扔了过去,正中叶无落面门,大喝一声:“去死吧你!” 叶无落自然醒着,只是唇角一弯,当不知道。 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气,难道真是求欢被拒心有不甘?反正她就是不爽!干脆端起合衾酒,当水那么喝,再撕下一只鸡腿,当叶无落那么大啃了几口!随手一丢,又窝回床榻,拉上喜被呼噜睡去。 叶无落偷偷睁眼瞄她,玩闹的拉她被褥,给自己盖上。 毛豆豆气没消,卷着被子不给他盖。 叶无落凑近她几分,势必盖上身。 毛豆豆一咬牙,抬脚就踹他,却感觉一条手臂揽上她的小腰,耳后传来命令的口吻:“别动。” 鬼使神差的,她心下一紧,再没动弹。 …… 第十一章老相出马 一厢冤家一厢愁,纳兰合莉一夜没合眼,四更时分,她实在辗转反侧,坐起身来。 贴身丫头佳晴听到屋里动静,推门进来:“夫人,您还没睡吗?” 合莉摇摇头:“自成亲以来,他从未一夜外宿……” 佳晴伶俐,替她挂起了一侧床帐,站去床头:“夫人,大少爷继承家业,与花家和亲是形式,您无须在意。” 合莉眸中失落,叹了口气:“罢了,男子多是三妻四妾,更别提叶家大少爷了。” 佳晴蹲下身来,抬眼望她:“夫人,那二夫人言语粗鲁,举止不端,又是个克……少爷断不会动心思的,您看老夫人,不就是第一个不待见她吗?你可别为这么个人熬坏了身子,还是歇着吧。” 这话一出,合莉皱起了眉,自然也担心花飞扬的克夫命,幽幽看了眼佳晴,道:“你说,这克夫……确有其事吗?” 佳晴冷哼,还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怎么没有!她出生克母,六岁克兄,今年更凶,克死了程家少爷,来到叶家,利马克死了夏航常宇!奴婢还听说,万掌柜因为诬陷小三子的事,被关押三年,这不都是她的命数克的吗?” 合莉心中不安,想了半晌说:“你知道当年给花飞扬批命的相士是谁吗?” 佳晴想了想:“据奴婢所知,花家人一向都请自家相士去批命,花街上的曹相士是花家常客,年纪也有六十有余,应是他给批的。” “嗯……”合莉思量下,道:“你明日拿二百两银子,过花街请曹相士来,就说花老夫人寻他再给花飞扬批命,叫他务必吐露实情。” “唉!”佳晴领命,又搀扶着合莉躺下,掖好了被子,轻声出了门。 只是在门外,她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鼻中轻哼,才坐在廊前守夜。 …… 清晨睁眼,毛豆豆看见叶无落坐在桌边喝茶,窗子开着,阳光不错,深秋难得暖阳,她也懒得起,翻个身继续睡。 叶无落吃着茶点,看她动弹便说:“该给爹娘请安了。” 毛豆豆歪过脸来,思量下才坐起身,也不洗漱,窜到桌边,见糕点一个都没了,就抢他手里的吃:“你娘不待见我,我不去。” 叶无落淡笑,过床边咬破手指,在被单上印上一抹血迹,才招呼外面的小丫头来整理。 毛豆豆咯咯笑两声,等丫头红着脸抱着被褥出去,她才拍拍手上碎屑,道:“我万一不是个雏儿呢?” 叶无落白她一眼:“照做。” 小草看两人起身,就打水进屋给毛豆豆洗漱,叶无落打量着小草,说:“你是同方酒馆的牛三?” 毛豆豆一口漱口水喷出老远,抹了把嘴角:“你就别提这糟心的名字了,她现在叫叶小草。” 叶无落淡笑:“不错。” 小草给叶无落服了身:“叶小草见过大少爷。” “起来吧。”说完,叶无落转身出门。 不料叶小草盯着他的背影良久,跟丢了魂似的猛瞧,毛豆豆见状打趣道:“怎么,你也跟那些俗人一样,觉得叶无落是个翩翩公子哥?” 小草一张大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忙低首道:“夫人别取笑奴婢,奴婢只是……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毛豆豆揽上她的肩:“姐告诉你啊,越是好看的人,越不能相信,你想想苏妲己,潘金莲,还有那个陈世美!各个都是好看的主,但各个都是心如蛇蝎啊!” 小草眨巴眨巴眼,怔怔瞧着毛豆豆:“那二夫人你也不能相信。” “为啥?!” “你也好看……” “啪!”毛豆豆拍了她一记:“你瞎啊!看人不能总看外表!傻了吧唧的。” 叶小草揉揉脑袋,也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良久,心说有钱人好难琢磨,里外都不对…… …… 叶无落先一步来到后院,招招手,打从树上召唤下一个人来,那人名唤炽云,一身劲装,黑丝带扎起长发,眼眸凌烈,麦色脸庞,落地便单膝跪地,对叶无落抱拳:“主子。” 叶无落递给他一张字条:“你过花街寻曹相士,让他按照这上面的命数,给花飞扬再批一次命。” “是。”炽云领命,却没离开,踌躇道:“主子,花老爷听说少二夫人进门,便克死两人……很是愉悦。” 叶无落轻笑两声:“知道了。” 炽云又道:“常宇午时行刑,尸首是否下葬?” 叶无落挑起单边唇角:“送回常家。” “那敛葬的费用……” “不给。” “是。” 炽云离开,叶无落才去了大堂。 …… 曹相士年过六十,早就不给人批命了,做起了代收徒儿的生意。 这人有本事,眼皮三层,看人真着,祖上传下的周易门课,他自小看相,年二十就给人批命,一批一个准儿。 自然,银钱不缺。 如今老了,他弄孙为乐,享受天伦,除了花家的事儿,他一概不管,哪想有今天这祸事。 曹大娘一早给弟子们烙饼,听人哐哐砸门,她擦擦油手出院子,对一堆猴崽儿们喊:“别闹了!有人来都听不着吗?” 孩子们只管玩儿,她看着也乐呵,还是自己开了门,见一清秀丫头来,便问:“姑娘,有啥事儿啊?” 佳晴白了她一眼:“曹相士可在?” 曹大娘打量了她一番,看她穿的周正,就知道来自富贵人家,曹相士交代过,不是什么人都见,特别是有钱的主,不好伺候,曹大娘长了个心眼,说:“老头子身子不好,还没起呢,姑娘可是寻他批命啊?” 佳晴自恃清高,拿出一袋银子塞给曹大娘:“叶家叶大夫人请曹相士过府一聚。” 曹大娘双眸一怔,忙把钱袋子塞了回去:“今儿个不巧,去不得!” 说完就要关门,谁不知道那花家的扫帚星嫁去了叶家,老头子躲都来不及,怎么会上门给瞧,这可使不得。 “唉唉!~”佳晴抬手拦下:“你敢拒叶家的情,活得不耐烦了?” 曹相士在屋内听到,便出来看,见这丫头好生嚣张,便端详了她一眼,道:“姑娘可是叶家的人?” 佳晴闪进院内,把二百两银子往破桌上一丢:“这些银两是叶大夫人赏的,请曹相士过府上再给花家嫡女批命……看您这年纪,您不会忘了当初是怎么说的吧?” 曹相士浅笑,拿起银子在手里掂量:“老朽是老,但花家嫡女的命数……自然是不会忘,可相由心生,面相更改也是有的,岂能拿十五年前的命数来说呢?” 佳晴瞪眼:“您这是不肯了?” 曹相士将银子奉还:“老朽年迈,看不真切,不敢前去。” 佳晴推让:“您就按之前的说就好啊!” 曹相士最终将银子塞回去:“姑娘请回吧。” 佳晴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居然还有人有钱不要的?一甩袖飞下一眼,灰溜溜的出了门。 曹大娘看看他,满脸愁云:“叶家人,得罪不起。” 曹相士坐去桌边,把桌上的木雕扔给孩子玩儿:“去了才是得罪,那丫头是少大夫人的婢女,让我给花飞扬批命,还说之前的面相,自然是宅子里不安分的主,师傅自小叮嘱,若看相不道相,天理不容。” 曹大娘叹了口气:“得了,不去也罢,我给你拿饼去。” “哐哐哐!” 佳晴刚走,门又响起,曹大娘看了一眼,见曹相士自己去开,就转身回灶台去了。 “您可是曹相士?” 炽云于礼,曹相士点了点头。 “叶家大公子叶无落,请您过府上一聚。”炽云将纸条递给他,曹相士打开来看,无奈摇头,只好应下。 …… 第十二章迷一样的狗屎命 “娘,您喝茶。” 毛豆豆这第二杯茶,敬的叶大夫人烦的不行,正巧晨起收拾床铺的丫头进来,在她耳边轻语:“落红了。” 这仨字儿一出,一旁的纳兰合莉心都碎了。 叶大夫人没办法,接过毛豆豆的茶,抿了一口就“哐当”放上桌,再不愿看她。 毛豆豆嘿嘿一乐,又端了一杯给合莉:“姐,喝茶。” 她颤手接过,但放在嘴边咽不下。 毛豆豆自然看出她的心思,站起身来窜过她身后,极小声说:“没你想的那种事儿,床单落红是叶无落咬破手指擦上的,不信你看他的手啊!” 合莉斜了斜眼,瞧一旁的叶无落手指微肿,这才笑起,侧脸对她说:“该叫相公。” “唉!”毛豆豆应下,看她启口喝下茶水。 “老爷,夫人,曹相士求见。” 小厮来报,老两口对视一眼,佳晴却在纳兰合莉身后冷哼了一声,轻声说:“夫人,那相士说不来,如今又反悔了,定是觉得二百两可惜了!” 纳兰合莉瞪她一眼:“多嘴。” 佳晴撇撇嘴,实实讨了个没趣。 毛豆豆抬起琉璃大眼,怔怔瞧着前来的老相士。 待曹相士瞄过毛豆豆一眼时,差点儿没把自己那俩眼珠子掉出来,恨不得抓回去硬往里揉。 “少二夫人,您还记得故人吗?”曹相士问,毛豆豆愣神儿:“我该记得您吗?” 曹相士递了个眼神,又指了指毛豆豆的肚子,毛豆豆利马领会:“原来就是你啊……大爷,我能有今天,还真是托了您的福啊!” 叶老爷摸不着头脑,转脸瞧向叶无落,听他道:“怕娘担心,就寻早前给飞扬批命的相士来,再批一次命,也好。” 叶老爷点点头,细小的眼眸瞧了瞧曹相士,想起确实是花家的批命先生,才微微笑起道:“还请老相士给看看。” 加一个老字,便是对他的尊称,曹相士回礼一笑,便去看毛豆豆的面相。 毛豆豆上前一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生怕相士看不清楚,还往窗边挪了挪,借了点儿光,小下巴一抬:“来瞅,看我下一个克谁!” 曹相士不怒不恼,打从进门看到她第一眼,就知道这姑娘已经不是早前的花飞扬了,他信步上前,端详了她的面容,道:“可否借少二夫人的手掌一阅?” 花飞扬耸耸肩,大方的很,直接把双手摊开,让他左右都能看。 可这一伸手,曹相士心下一沉!眼珠暴突,瞪如铜铃那么大,直直向后退了一步,再看毛豆豆时,那颤抖的唇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叶无落眉宇一皱,不知曹相士为何没有按照字条来说,便上前问:“老相士,这……” 曹相士着实吓着了,早就把字条上的命数忘的一干二净,更是想起祖宗教训,相面不道面,天理不容!可如今叶无落如此问,他可真是不敢言说。 “来人,看茶。”叶无落见他丢了魂似的,就招手看茶,可曹相士忙摆手,竟说:“老朽年迈,看不真切,少二夫人的命,老朽批不出,告辞。” “且慢。”叶老爷拦下他,慢慢起身走去身边:“老相士,您既然已看出,为何又不言说呢?” 老谋深算,叶老爷这里另有隐情,更是招手让小厮端了茶来。 曹相士为难的瞧着一屋子的人,叶无落会意的都打发了出去,只留叶家爷儿俩,还有那高高挂起的毛豆豆。 曹相士喝口茶定定心弦,老眼都不知道该看哪儿了,毛豆豆打窗棂处过来,一屁股坐到老相士身边,再把手伸过去:“您仔细瞧瞧吧,看您为难的,有啥直说,人都走了。” 曹相士再看一眼,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六十余载,哪儿见过这样的手相?眼下叹口气,幽幽道:“十五年前你在花夫人腹中,她便是印堂青黑,腹有黑气,那是你命数不好定要克母。你出生后掌纹细乱,命线短而虚,这是短命之相。上线旁支,面有紫气,有克家之嫌……如今……如今你命线竟无故消失,实在是老朽学艺不精,也前所未见啊!” “命线消失?!”叶老爷大吃一惊,抓起毛豆豆的手猛瞧,一条细缝的眼眸使劲儿的睁,确实怎么看都看不到生命线! 毛豆豆也瞅了半晌,才想起在奈何桥前,那朵鬼魅的彼岸花曾滴落了水珠在她手心,穿来这里的第一天,也被石子划破了掌心,一个时辰后就痊愈了,根本没留疤。 难道彼岸花和小石子,还抹掉了她的生命线不成? “不过……”曹相士一打岔,叶老爷忙投去询问眼神,想必他对毛豆豆的命数十分感兴趣,求知欲爆棚,也催促着相士速速道来。 曹相士再看毛豆豆一眼,又道:“不过少二夫人的面相,倒是改观,相由心生,如今这面相,是大大的吉祥。” 叶老爷一听这话,一颗心算是落地了,只是没有生命线,着实让人心有一节。 …… 曹相士回到家中,拉上曹大娘就说:“收拾细软,把孩子都送回家去!即刻就走!” 曹大娘放下手里的活儿,看老头子这般着急,自己也跟着心慌起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干啥要走啊?” 曹相士留了封书信给儿子,只有那么一行字:爹娘探望远亲,莫念。 将纸张塞给一个学徒,交代道:“给你曹伯伯送去,送完你就回家!” 徒儿乖巧,应声就走。 曹大娘更慌了,着急问:“是不是那花飞扬又出事儿了?” 曹相士这才说了真话:“那花飞扬面露云光,却无命线,偷看她手肘,竟瞧不出脉细,肩头飞彩霞,是祥瑞之兆,可她脚下却踩黑气,真真是非神即鬼,你我摊上这事,怕后患无穷!若要保命,还得走的越远越好!” “……” 想来这老相士对叶家人是口留三分,没有全然道出,这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哎,毛豆豆这糟瘟的命,连六十年的老相士都批不真着,可想日后,又有谁能参透…… …… 第十三章红透了半边天的丧门星 曹相士来过叶家,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这事儿一传出去,好戏上演了,城里炸开了锅,都等着看叶家的笑话! 相传叶家少二夫人命如磐石,连六十年的老相士都吓跑了! 出生死了娘,六岁死了兄,出门就死了程家少爷,浸水牢两个时辰都死不了!嫁人路上克了万掌柜,一进叶家门就克死了俩!如今连曹相士都无影无踪了! 那可是城中人人敬仰,当神仙一样礼待的人物啊!就这么被花飞扬克走了?! 城中开始传,叶家少二夫人满身的晦气!谁沾染谁都要命丧当场!连叶家的东西被她亵渎了!谁要是吃了他们家酒馆的饭,第二天就肠穿肚烂!谁要是穿了他们家的衣,保准皮开肉绽!谁要是用了他们家的东西,肯定断手断脚!谁要是把钱存到叶家的银号,绝对打了水漂! 一时间城里上下听到叶家少二夫人的名字,多半浑身颤三颤,走路画圈练签名,撒尿都拐弯儿!叶家邻居胆小的搬了家,连隔壁张大爷的脑血栓都被吓好了,一蹦窜出二里地,再也没回来。 不过,还是有好处滴!以前叶家门口摆摊儿的太多,赶都赶不走,现在四下无人一眼望不到头,叶大管家想早上买个饼都吃不到嘴里,真特么清净。 毛豆豆对此事毫不在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当初是叶无落自己说的要娶她过门,自然要承受这样的下场! 再加上,打从她进门到现在,叶无落只有新婚之夜在她那里留宿一晚,还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剩下的日子,他都搂着纳兰合莉过日子,根本没有正眼瞧过她,这倒是给了她日后糟心的地位打好了基础,出门没人理,召唤没人来,连家门口的那只狗都对她不理不睬。 如今叶家门庭稀落,毛豆豆就躲在墙角偷笑,瞧着叶老爷愁的一抓一把头发,叶无落看着账本面无表情,叶大夫人看见她气的浑身直颤,连纳兰合莉遇上她都连连叹气。 芙娘干着急,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看着毛豆豆天天乐呵呵的,等待着何时大少爷一纸休书,她娘儿俩就收拾细软打包回家。 可一个月过去了,二个月过去了,直到寒冬腊月,叶家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叶府的人全把苗头指向毛豆豆,都说是她触了霉头,只要有她在,叶家就没好日子过了,许多下人见风使舵,各个辞职不干,跳脚回了老家。 然,无论叶老爷怎么劝,叶大夫人怎么说,纳兰合莉如何安抚,叶无落就是不休妻,但也不搭理毛豆豆,就这么一直挺着。 毛豆豆也纳闷儿,不知道叶无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时过境迁,寒冬腊月,天冷的打个喷嚏都是冰碴子,毛豆豆得了赖床症,日上三竿还不愿起,肚子饿到咕咕叫才起来觅食,实在让人看不惯,每每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唯有一句话,表示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告诉大少爷去啊!让他休了我啊!你以为我不想走啊!没事儿别哔哔!” 然,下人们惹不起她,就拿叶小草开刀,比如今天。 毛豆豆无聊,听说后院的梅花开了,披上斗篷便要去看,芙娘在身后嚷嚷,又说穿的薄,又说跑的快!毛豆豆做着鬼脸,惹的芙娘又哭又笑,一路跑到后院,竟瞧见一堆小丫头围在哪里,嘴里骂骂咧咧:“你本来就是个不起眼的东西,让你挖土算便宜你了!” “就是!你家主子臊到那种地步,你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别用平铲!用手挖!贱皮贱肉有什么好怜惜的!” “还敢揉?让我好好治治你!” 最后说话的,就是叶家的管事丫头方莺莺,手狂脚狂,脾气大的很,许多看不惯毛豆豆的都走了,只有她舍不得高新职位,不肯走,又带头惹事,如今让叶小草给梅花树松土的活儿,就是她的主意。 叶小草轻声闷哼,连大声喊都不敢,任由方莺莺在她身上使劲儿的掐,自己眼泪啪啪的落,而这胆小的小草的姑娘,竟连哭都不敢出声。 看到这些,毛豆豆满心的自责!若不是她吊儿郎当,小草根本不会被人践踏!索性大吼一声:“都特么给我起开!” 方莺莺听了这声,一点儿也不怕,悠悠转身,挑眼弄眉,还弹了弹掐过小草的手指,装模作样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家少二夫人。” “呀!这是怎么了!”芙娘赶紧掺起小草,抹了把她的大脸,怕拍身上的泥土,可刚碰到膝盖,小草便嘤咛一声,差点没站住。 毛豆豆眼尖,窜过来要拉她的裤管,小草踉跄往后躲:“夫人,使不得……” “别动!”毛豆豆命令道,待拉起裤管一看,那一片片青紫,结痂的膝盖,还有裂开的伤口,如一把把尖刀插入心肺,疼的直让人呲牙咧嘴。 “怎么弄的?!”她蹲在地上,就这么抬眼瞧着小草。 小草偷偷瞄了眼方莺莺,却被她瞪了回来,丫头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是默默掉泪。 这些事儿芙娘都知道,便转身问方莺莺:“又是你打的?小小年纪,竟这般狠毒!” “呦!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哪里有打她?是她自己没有像样的衣裳,冬日里穿的薄,膝盖冻伤了,与我何干?”方莺莺调门儿真高,这尖锐嗓音听在耳朵里,毛豆豆的鸡皮疙瘩掉满了地。 “跟芙娘去擦药,这两天别上工了。”毛豆豆让两人先走,方莺莺却把人拦下:“不上工?你说不上就不上了?呵呵!真是可笑!你克走了那么多人,叶家还有几个可使唤的丫头?如此多的事等着她做,岂是你一个无宠的丧门星说了算的?” 毛豆豆根本不理她,只是对小草一瞪眼:“还不走?” 小草真是傻乎乎的,毛豆豆都那么说了,她还傻站着看方莺莺,毫无骨气!芙娘看不过眼,死拽着丫头衣裳,才把她一瘸一拐的带走。 “你叫什么?”毛豆豆尽管拿出身份来问。 “叶家管事,方莺莺。” 毛豆豆点点头:“都管啥事?” “叶家的丫头,除了跟在主子身边的,都由我管制!”方莺莺气粗的狠,下巴挑的老高,脖子后面得有个钩子,才能撑得住她如此高傲的脑袋。 “哦!如此说来,你本事还挺大啊!”毛豆豆弃鼻笑之,岂料人堆里除了眼前的女人,还有个不开眼的家伙,在身边叫嚣:“当然了,咱们方管事可能耐了!连府上的安大厨,都收她做了学徒!如今方姐姐烧得一手好菜,还将府上料理的妥妥当当!” 毛豆豆一斜眼:“你又是谁?” 那女子一拍胸脯:“我是方姐姐的妹子,方青青!” “嗯!”毛豆豆点头示意,伸手就夸:“好狗!” “你!”方青青刚要发作,却被方莺莺拦下,她幽幽走去毛豆豆眼前:“少二夫人,我奉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以你如今的地位,自身都难保,还是安分守己,别出来惹人嫌了。” 毛豆豆绕着姊妹俩看了一圈,这两人确有几分姿色,年纪轻轻,能在叶府吃的开,多少有些本事,特别是方莺莺,瞧她一身毛绒锦衣,便知她收了多少丫头好处,就连头上的玉钗,都是南珠镶嵌的,媚眼端正,胭脂水粉嫩而不娇,颜色极正,端端是好材料。 “方管事,咱们做个交易吧。”毛豆豆说。 “哦?”方莺莺斜了眼,来了兴致:“什么交易?” 毛豆豆道:“只要我在烧菜上赢了你,以后,你别动我的人,可好?” “哈哈哈哈!” 方才音落,丫头们笑的都合不拢嘴了!方青青笑的尤其夸张:“哎呦呦我的少二夫人哪!谁不知道你打小破衣烂衫,怕是那鲍参翅肚……你连见都没见过吧!哈哈哈!” “嗯嗯!”毛豆豆应着她说:“是,我是没见过,所以挑战方管事,我可是鼓足了勇气呢!还请方管事赏脸,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啊?” 方莺莺顺杆儿爬,这话听得她心里舒坦,索性点头:“好啊!待申时三刻,你过后厨来,咱们比试比试,你若赢了我,我就不再使唤你身边人!” 毛豆豆冷哼一笑,转身就走。 只是在转身之际,笑容不翼而飞,三个月,她玩儿够了! 如今被欺凌的是叶小草,怕下一个就是芙娘,最后便是她自己。 叶府,耽误了她三个月的时间,叶无落也无视了她整整三个月。 不好玩儿,她毛豆豆不玩儿了! 然,她从不知道,有一双凌烈的眸子,一直在身边注视着她。 …… 第十四章冬梅盼春可以吃的! 这次比试好玩,要说还是方莺莺有本事,除了下人,她连家中的几位主子也请来了,乌泱泱的挤了一屋子人。 先来说说这次的赛制: 参赛者:毛豆豆,方莺莺。 裁判:安大厨。 助手:芙娘,方青青。 协助评审:叶老爷,纳兰合莉,叶无风。 叶无风?! 这让毛豆豆吃了一惊,看来叶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有的是啊!叶老爷闲来无事可以参加,纳兰合莉一深闺夫人可以参与,他叶无风天天游山玩水的不见踪影,怎么今天会来凑热闹?! 叶无风聪颖,整天乐呵呵的,那双星眸时时笑成一条缝,走到哪儿都披星戴月,按他的说法,下月便要成亲,如今不玩儿,难道还等娘子过了门儿再玩儿不成? 毛豆豆站立灶台前,叶无风好事的过来看,毛豆豆一瞥眼:“你来干啥?” 叶无风嘿嘿一乐,一排小白牙煞是好看:“我来瞅瞅!没听人说过嫂嫂会烧菜呀?” 毛豆豆心中一哼,烧菜?老娘若不是枉死,特么的到现在还在烧!烹饪博士啊开玩笑! “不烧不代表不会,你一边儿呆着去!” “唉!那小弟请好了哈!” 叶无风从来没有脾气,他倒是对这个小二嫂很感兴趣!偶尔碰见,她不是到池塘钓鱼,就是在屋里捣鼓好玩儿的东西!有一次,他见毛豆豆在桌上放了圆盘,那桌子竟会自己转!还把树枝削尖了,中间掏洞,灌墨来写字!她还可以拿铜钱缠草,做毽子踢!她还会用宣纸叠会飞的东西!她还画了格子,用两种不同颜色的石子和芙娘下棋,一跳一跳的真好玩儿!连她上的妆,都特别的好看!还有她说话的方式,他都喜欢的不得了!她还……总之!在叶无风眼中,毛豆豆就是个人精!反正她什么都会! 如今,这一直自己玩儿的二嫂,终于敢站出来跟人较量了!竟然还是他不知道的烧菜! 哎呀,叶无风对毛豆豆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这场对弈,他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方莺莺看着满屋的人,给方青青使了个眼色,夸奖她做的好!谁让那少二夫人不开眼,偏要与她比试,若不找些人来看热闹,怎么对得起她的不自量力? 想到此,方莺莺迈着莲花步子,踱去毛豆豆身边,看着人多,她还服了身:“少二夫人,莺莺献丑了,还请夫人多担待。” 毛豆豆小瞧了她,没想到这人还能屈能伸啊!索性于礼微笑:“方管事过谦了,你只管做,我抱着学习的态度,来向方管事请教。” 方莺莺转身就没了笑容,尽留一脸的鄙夷。 安大厨挺着大肚子,别误会,男人肯定不会身怀六甲,是单纯的吃太多!每样菜他都一一尝过,自然是每天的大鱼大肉,走两步,脸都晃的不行了,但人极好,身为叶家大厨本该得瑟得瑟,可他却走上前来,路过毛豆豆身边,还特意提醒两句:“少二夫人,您的炉火给预备好了,若您……若您没下过厨,还请防范些,别伤着了。” 毛豆豆点头示意,便见他走过两人灶台间,高声道:“今日切磋,以腊梅为题,两盏茶为时限,必有色,香,味,型,感,五项为要求,可都记得了?” “是。” “来吧!”两边都应下,比试开始! 方莺莺做的是苏式小吃梅花糕,别看简单,程序极为繁琐,她更是创新,竟先将木质模具加热,加快了发酵的时间,更用现煮的红豆活馅儿,保持新鲜程度,连甜肉糜,都选上好的土猪肉。 毛豆豆却摇摇头,土猪肉的肉腥气重,即便去腥做好了,肉质紧实却不松软,失去了外脆里糯的本质了。 失败! 毛豆豆惋惜,倒是想遇上个高手,这样才赢的精彩,如今看来……哎,只能欺负人家小姑娘喽! 毛豆豆撇撇手,扭扭脖子,今儿就露一手吧!也别让叶家人给看扁了,随即对芙娘勾勾手指,低语道:“帮扬儿采些梅花来,要白梅,一定要树上现摘的,地上的别捡。”再把一只翡翠玉盘递过去:“这个放在室外最冷的地方,摘好梅花再把这个带回来。” 芙娘点头,这就去了。 毛豆豆不慌不忙,先找来些夏天晒好的虾皮干,在锅中焙香,倒进竹篓,过室外冷却,回来捣碎,留着备用。 就这么点时间,看方莺莺那边已经开始煎了,她再次摇摇头,失望透顶,看来是她高看了方莺莺,原来梅花糕用铁锅煎会变黑的道理,方莺莺不知道啊。 轻笑一声,毛豆豆动作了,迅速之极,让安大厨都看傻了眼睛! 油锅烧油七分热,巴掌大梅花方肉针刺挑筋,香料随针眼嵌入,三秒二十一针不多不少,一分钟四百二十针,看的众人全部下巴砸地!再将肉身平截两刀,横竖亦是两刀,眨眼功夫肉身化为魔方体,刀背一拍,肉块自然分离!淀粉裹层让人肉眼看不真切,霎时便下了油锅,读秒计时捞出再炸,直到梅花肉金黄透亮!油锅清洗,烧干再放清油,上糖裹糖色,此时,毛豆豆使出了必杀之计,捏了一小撮事先备好的虾皮碎屑进去。再起锅熬拔丝糖汁,待糖浆能提起不断,毛豆豆抬头看了看门外…… 正逢芙娘带着鲜艳梅花,冰冻好的翡翠玉盘来,毛豆豆大喝一声:“芙娘!” 芙娘利马回应:“有!” 毛豆豆一指梅花肉块:“每一块,摆一只梅花。” 芙娘利索,手脚麻利,气定神闲,瞬间完成! 毛豆豆铲起肉块,手腕惊人,速度超群!肉块下锅粘糖,梅花竟一只不掉!整齐被包裹在糖衣中,毛豆豆端来事先备好的翡翠玉盘,将肉块梅花向上摆在盘中,糖衣遇冷瞬间凝固,透亮至极直晃人眼!更妙的是,外冷内热,肉块的热气在梅花上凝结成霜,犹如白梅在雪天瞬间开放,煞是醉人! 最后,毛豆豆继续熬糖,直到熬成焦糖,她竟用烧饭大勺,将糖汁画作树枝,一副冬梅盼春,竟出现在玉盘中。 安师傅傻了,纳兰合莉惊了,叶无风张大嘴出不了声,就连给方莺莺打下手的方青青,都惊恐着双眼呆若木鸡。 众人痴呆,毛豆豆爽了。 两盏茶时间刚刚好,不多不少。 方莺莺恨心肆起!若不是听了毛豆豆的假言假语,她绝不会选这么普通的菜品来比试!她怎会知道毛豆豆厨艺如此精湛,果真是被她轻言蒙蔽! 事已至此,方莺莺别无他法,幸好她发挥出彩,端上来精致梅花糕,请安大厨端详。 毛豆豆眉宇一皱,不对啊!应该黑乎乎的才是啊!怎么她用铁锅煎烤,梅花糕竟白如雪,透如玉? 透过灶台,毛豆豆使劲儿的瞧,这才发现方莺莺用的磨具是木质的!且上下都有盖子!她只是利用模具的缝隙,铁锅的热气,引热油进模具,将梅花糕烘焙至外焦里嫩! 厉害! 毛豆豆这才点了点头,慧心一笑,她没有胜之不武,那丫头,果然有几分本事。 安大厨仔细观瞧方莺莺的糕点,拿手扇扇风嗅嗅香气,才放进嘴里品尝,越品越赞赏,笑意肆起:“不错!软糯适中,外皮脆而不硬,内陷甜而不腻,上乘之作!” 叶老爷也品尝一口,对方莺莺竖起拇指:“好!看来丫头不少下功夫。” “谢老爷赞赏。”方莺莺服身,回头自豪的看了眼毛豆豆,再将糕点呈给纳兰合莉:“请少大夫人品尝。” 纳兰合莉看了看,便笑如弯月:“实在美丽!都不忍心下口了。” “我来看看!”叶无风早就忍不住了,他平日最爱吃梅花糕,这下上来一手一个,左一口右一口,还没咽下就嚷嚷:“好吃好吃!以后你多做点儿,给我送来!” “是,二少爷。” 方莺莺得了个满堂彩,那小脑袋又扬了起来,直拿鼻孔看毛豆豆。 毛豆豆也不急,端着玉盘上前,呈给众人:“冬梅盼春,请各位尝尝鲜。” 安大厨接都不敢接,生怕托不稳再砸了这宝贝,半晌才说了句:“少二夫人,这菜品奴才三十年来从未见过,这是……” 毛豆豆轻笑:“别在意,您尝尝吧。” 安大厨颤巍巍的捻起筷子,可刚碰到一粒肉块,那糖衣瞬间裂开,肉汁顺着梅花流淌,一时间将白梅染成红色,惊了所有人的双目! “妙极,妙极啊!”安大厨还没品尝,至高评价就宣之于口,待菜品下肚,安大厨直直向后退了一步,半晌才说:“糖衣脆甜,伴着浓浓梅花香气,肉质入口即化,只有以针急速挑断肉筋才做得到!肉丝中满满的鲜味,每咀嚼一次,就有不同的香味溢出……这,这等鲜甜的味道,是如何做到的?” 毛豆豆淡然一笑,却没回答,只是挑了眉峰,吊足了安大厨的胃口。 叶老爷也急不可耐,品尝后瞪大了双眼:“好啊,好啊!实在是好!原不想飞扬如此贤惠!无落有福,无落有福啊!” 毛豆豆嘴角一阵抽,心说叶老爷心真大,她都把叶家嚯嚯成这样了,他竟然因为一道菜,把之前的事儿都忘了?叶无落有福?亏他说的出来! 纳兰合莉上前,拿筷子这么一夹,眸中已全是白梅被染红的倒影,品尝一口,她竟瞳仁一怔,抓上毛豆豆的手说:“妹妹,教我!教我做这个!” 毛豆豆点点头,她一向喜欢纳兰合莉,这女人从未刁难她,甚至在备受冷眼时,她还会说上几句贴心的话,毛豆豆铭记在心,说:“来日方长。” 随后看叶无风,他还在方莺莺那里吃梅花糕,塞的满嘴都是!毛豆豆上前,冲他小腿就是一脚:“你!过来吃我的!” 叶无风抹抹嘴,咽下最后一口,才瞧了瞧毛豆豆的菜:“嘿嘿!真好看!” “吃!”毛豆豆大喝一声,吓的叶无风超筷子就吃,这刚一入口,叶无风竟大喊一声:“哇!好吃呀!” “噗!哈哈哈哈哈!”一堆人开怀大笑,只因叶无风还没咽下就开口说话,一口肉汁喷的毛豆豆满脸都是…… …… 第十五章第十五章话不投机半句多 毛豆豆愤恨的抹了把脸,对叶无风叫道:“你是不是傻?!餐桌礼仪你不知道啊?” 叶无风这厢抱歉,抓了袖子就给毛豆豆擦,可袖口还没碰上,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放下!” 叶无风一怔,手便僵直在半空中,寻声望去,见叶无落打从人堆里进来,正眼瞧着自己那青蓝衣袖,眸中尽是不准。 毛豆豆不想他也在,但本着与叶无落死磕的信条,偏要抓着叶无风的袖口蹭了蹭小脸:“我就擦了,你能咋地?” 叶无落上前,斜眼瞧了瞧毛豆豆,才转脸看向那盘冬梅盼春,又看看梅花糕,说了句:“还真是清闲。” 叶无风闻言,夹了块梅花肉,递过叶无落眼前:“哥!你尝尝这个,嫂嫂做的,可好吃啦!” 叶无落白他一眼:“你自己吃。” “成!”叶无风吃的欢实,有听叶无落说:“不在客栈待着,回来做什么?” 叶无风抹把嘴角:“都没人住店,掌柜的都睡着了,我去作甚?不如回来看嫂嫂比试,哥不在,真没眼福!” 叶无落把目光投向毛豆豆,毛豆豆也高高昂起头,一副我就是厉害的摸样,引得叶无风又一阵笑。 叶无落不理,径自走向账房。 毛豆豆也懒得说什么,转身就要走,可叶无风却把手里的玉盘挡在她面前:“拿去。” 毛豆豆看看自己做的菜:“干啥?” 叶无风指指账房:“他去那儿心情能好吗?你拿这个,去哄他开心。” 毛豆豆皱眉:“谁说要去哄他了!” 叶无风道:“大哥那么在乎你,你哄他一次怕什么。” “在乎我?”毛豆豆轻问。 “是啊,家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交代后厨先给你,有好看的衣裳也给你,你用的胭脂水粉,都是他亲自选的,连大嫂嫂都没有啊。” 毛豆豆微愣,实在猜不透叶无落在想什么,半晌才拉过叶无风,低声问:“最近生意,真的那么惨吗?” 叶无风一怔:“不惨啊。” 毛豆豆刚想再问,却听他又说:“是惨绝人寰啊!” “你是不是有病?!”毛豆豆大喝,瞪了他一眼就抓过玉盘,看来走之前,是得讨好下叶无落。 转身,毛豆豆冲后厨里屋喊:“希望今天的比试能让大伙开怀!比试结果也请大伙铭记于心哈!” 毛豆豆冷笑,方莺莺作茧自缚,请来那么多人,却看了自己的笑话。 人多也好,她就无从抵赖了,若以后再想动毛豆豆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都干了什么。 …… 毛豆豆端着玉盘在账房门外犹豫了下,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半晌才推开房门,见叶无落把所有账簿都摊开来放,还在纸上圈些什么。 毛豆豆好容易腾出快空地儿,才把玉盘放上桌:“我没下毒,你放心吃。” 叶无落不理,径自写字,漫不经心问:“你来作甚?” 毛豆豆将账簿逐一合上,却每一本都偷瞄了一眼:“来看看你因为这些账,愁白了多少头发。”叶无落执笔粘墨:“与你无关。” “谁说的。”毛豆豆合好账簿,分门别类,这是多年学习养成的习惯:“我得知道自己的影响力有多大,如果你账上还有钱,那我得多克死几个人,好跟你继续死磕呀!” 叶无落继续写,薄唇微笑:“很好。” 毛豆豆微愣,只觉叶无落真是百毒不侵了!索性开门见山:“喂!你说我一个中外驰名,红透了半边天的丧门星,你留着我干啥?你是跟你祖宗有仇,还是与钱为敌啊?你到底想干啥?!” 叶无落抬头看她:“谁都不问,谁都不说,你忘了?” “行!你行!”毛豆豆气愤一声就要走,却在门口时,听身后传来一句:“住够三年,让你走。” 毛豆豆握拳,誓不听他的鬼话!闪身出了账房。 叶无落放下笔,看了眼桌上毛豆豆分类的账簿,酒馆,钱庄,客栈,金店……再看她烧的菜,不由夹起一块,品尝着。 末了,叶无落放下筷子,轻唤:“炽云。” 炽云推门而入,抱拳听令。 叶无落道:“霍家三小姐身子如何?” 炽云回道:“无碍,霍府已将嫁妆备好。” 叶无落点点头:“那件事,切勿走漏风声。” “是。” “还有。”炽云方要退下,叶无落再说:“无风大婚当日,花飞扬与喜娘一起接亲,你势必在暗中保护,不容有失。” “是。” …… “什么?!让我去接亲?”毛豆豆惊讶道。 小草低拉着脑袋:“叶管家方才说的,说是大少爷吩咐,明日让夫人与喜娘一起过戚家,迎三小姐过门。” “他是不是傻?”毛豆豆无语:“让我接亲,那霍家人还不得活活气死啊?谁会愿意大喜日子看到我啊?” 小草上前一步:“夫人也不必这样说,您毕竟是叶家少二夫人,您亲自去了,才显得体面。” 毛豆豆哑笑:“体面,来来,你看看我,我哪儿体面?” 小草诚实,小草不说话。 毛豆豆思想半晌,才道:“行,他叶无落不怕,我奉陪,你去告诉叶管家,明儿一早我就跟喜娘去。” 小草点头,转身回话去了。 毛豆豆抓糕点来吃,胡乱想些什么,又摇摇脑袋,吃的更快了。 …… 翌日,当毛豆豆和喜娘站在霍府大堂时,霍老爷气的肝儿都炸了!一双眼直钩盯着毛豆豆,实在想不通叶府为何要让她来接亲! 毛豆豆与霍老爷四目相对,便后退一步指向门外:“要不,我出去?” 霍老爷咬咬牙:“不必!” 怎么说也不能驳了叶府的面子,但心里十分憋屈!早前听说花家嫡女要嫁去叶家,他便起了悔婚之意,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跟这么个丧门星住在同一屋檐下!再说如今叶家家门奚落,生意更不如从前,难保不会被花家嫡女克到中落,女儿若是嫁过去,定要受委屈的呀! 可悔婚容易,只怕女儿名节不保,只能吃个哑巴亏!如此就算了,叶家怎么还让这个丧门星来接亲,实在是不把霍家放在眼里! 毛豆豆越看霍老爷越慎得慌,再不跑难保他不会扑上来咬人,便再指门外磕巴道:“我……我还是出去吧!” 门外备好了八抬大轿,身后喜队一眼望不到头,轿身华丽厚实挡风,在冬季最是暖和,毛豆豆不禁推开轿门来瞧,见里面不仅锦缎铺衬,就连座子都多垫了两块靠枕,看着就舒服! 毛豆豆想起自己出嫁那天,一顶破轿子硬邦邦的,颠的人黄疸水儿都吐了出来!两个人抬着走的也慢,连个吹喇叭都没有!再看看人家,这就是宾利与奥拓的差距啊! 毛豆豆哐的一声关上轿门,嘟囔道:“死狐狸,真特么抠门儿!” 刚说完,喜娘便搀扶着霍家三小姐霍宁儿出来,鞭炮声起,乐师奏乐,霍宁儿拜别了挥泪的母亲,和气出了羊癫疯的父亲,才抹了把眼泪,上了轿子。 可轿身还没起,竟见霍家一小厮跳脚来报,笑的露出两排白牙:“老爷!大喜,大喜呀!” 霍老爷摆摆手,表示没心情听。 小厮却直言不讳:“老爷!七少爷中了举,还拔了头份啊!” “果真?!”这下霍老爷羊癫疯也不犯了,终于有了兴致。 小厮斩钉截铁:“自然是真!” 霍老爷开了文书,小眼睛眯到了一起,岂料小厮在望见毛豆豆的一瞬间,竟趴在地上磕头:“叶少二夫人!公子中举多亏了您!小的替霍家给您磕头!哐哐哐!” 戚老爷此时内心是懵逼的,便问:“卿儿中举,与少二夫人何干?” 毛豆豆一愣:“青儿?他是条蛇啊?” 喜娘拍她一记,叮嘱她莫要说话。 小厮抬眼,一看就没听懂,眨巴大眼对霍老爷道:“七少爷的文章,痛斥了程家四少爷轻薄城中女子的种种恶行,人贱自有天来收,公正严明,才得以中举!” 霍老爷双手猛颤:“那程家四少爷可是……可是已仙游的人啊!” 小厮接话:“是啊!七少爷就是被……” “被我杀的呗……”毛豆豆嘴角一顿抽,原来她的肉身花飞扬,还误打误撞杀了个采花贼啊! 霍老爷瞬间感激涕零,当即抓上毛豆豆的手便说:“少二夫人,霍某方才失礼了。” 毛豆豆抖唇:“没……没关系……” “来人呐!”霍老爷一招手:“把府上最好的轿子抬来,送少二夫人回府!”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毛豆豆发懵,霍老爷这是谢她杀了人?还是谢她替天行道?还是谢她的行为,为霍家七少爷提供了作文素材?看来,只有那性子直爽的霍老爷自己才知道了。 一路上,毛豆豆都开着窗子,免得再憋屈的吐出酸水来,放眼看看,已经到了大唐巷,毛豆豆眉头一皱,想起了什么,忙喊道:“停!” 毛豆豆下了轿子,便找路人询问:“兄台,您知道老常婆家住哪儿吗?” 路人小哥打量了她一番:“你找她什么事儿啊?” …… 第十六章一头撞出个娃娃来 “你找她什么事儿啊?” 毛豆豆一听,想必还认识,赶忙再问:“探望探望,没什么事。” 小哥指着不远处的小破屋:“那间就是。” 毛豆豆谢过,便去了。 但等毛豆豆走后,小哥又看了半天她的背影,不屑的摇了摇头。 毛豆豆敲门,便有一老妇来开,她笑问:“您就是常婆婆吧?” 老常婆看了看她,不耐烦的问:“你是谁啊?” 毛豆豆想了想,才敢说:“我是叶家二少夫人,花飞扬。” 要说,谁人听到这个名字,下一秒定是关门送客!这老常婆倒好,先是一愣,后是大哭,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说来就来:“哎呦我可怜的儿子哦!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哦!你到叶家辛苦三载!命就搭进去喽!~呜呜!剩下我这孤身的老母!你让我可怎么活哦!呜呜呜!” 毛豆豆最看不了这个!常宇打死了夏航,偿命是没办法的事,幸好叶无落会照应她老人家,不然…… 不对啊!毛豆豆放眼望去,老常婆一身破衣烂衫,桌上摆着破碗破杯,连被褥都打满了补丁,若叶无落真有接济,她为何会如此落魄? “老人家,叶家没有派人来给你送银子吗?”毛豆豆问。 老常婆泪眼婆娑:“呜呜……从来没有人来过,只有你,只有你是第一个……” 毛豆豆一咬牙,打衣袖里掏出十两银子来,塞进老常婆手里:“您拿着这个,够您过一阵子了。” 老常婆托着银子,眸子透亮透亮:“谢谢……谢谢……” 毛豆豆点点头,起身出了门。 “哐!” 毛豆豆背后一惊,这老常婆倒是麻利,她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关上了门。 …… 霍家包了几个渡头,做海产生意,也日渐兴隆,霍家给叶家提供水产,是几十年的供应商了,叶无风与霍宁儿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所以,这次的婚事可是排场的很,单是灯笼就点了九十九盏,寓意长长久久,酒席便有七十一桌,预备摆上三天三夜,只是今儿个…… 毛豆豆无奈摇头,对着前厅的七十一桌酒席默哀,看着门庭凄惨的,连十桌都坐不满。 叶老爷皮笑肉不笑的接待宾客,叶无风依旧乐呵,见谁跟谁喝,叶三夫人干脆不出来见人,连纳兰合莉都躲着没现身。 “哎!”没豆豆叹了口气,芙娘接话道:“扬儿这是怎么了?” 毛豆豆说:“没想到我的杀伤力如此厉害,把叶家搞成这样,我还真是于心不忍。” 芙娘懂礼,芙娘不说话。 “算了!”毛豆豆缕缕袖子:“我今天就做一回下人,好好款待咱们的宾客!” “哎哎!你可别去。”芙娘拦下说:“这轿门刚踢过,新娘子还没送去喜房,用不上你!” 毛豆豆一瞪眼:“谁说的!我可以去后厨帮忙啊!”留下句话,毛豆豆飞一样的往后厨跑,经过上一次双手开了光,她早就想大展身手了!就是芙娘拦着不给做,不然她天天烧菜都不烦! 可还没到后厨,就在路过前廊时,正巧遇见守在那里的叶无落,她忙侧身要闪,却被抓个正着:“站住!” “就不!”毛豆豆顶言,撒腿就跑,但跑着跑着,想起老常婆的事儿,便转回来上前道:“你为啥不给老常婆钱啊?” 叶无落轻笑:“我为何要给?” “你这个当家的怎么办事的!”毛豆豆瞪眼说:“常宇好歹在这儿干了三年,现在人家死了,你理应照顾他家人啊!你那么有钱,贴补一个老人家有什么不可以?” 叶无落笑起:“你觉得,我现在有钱吗?” “……”毛豆豆语塞,想起那些画了赤字的账簿,脸上不禁难看,半晌才磕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养个老人家才花的了几个钱啊?” 叶无落冷哼:“我又不是开善堂的,也从未答应要照顾老常婆。” 毛豆豆点头:“是,我就知道你这死狐狸没有善心!” 叶无落斜眼:“你去看过她了?” 毛豆豆挑眉:“要你管!” 叶无落问:“给她银子了?” “给了。” “给了多少?” “十两!” 叶无落又笑:“那你明日再去,看看她还有没有银子了。” 毛豆豆对这话费解,刚要问,却见叶无风一身大红喜服,牵着新娘子过来,两人便向后一闪,给新人让路。 然,就在霍宁儿经过毛豆豆身边时,叶无落竟一脚踢向毛豆豆腿窝,毛豆豆身形不稳,大喊一声便扑向了霍宁儿。 不偏不倚,脑袋正撞上霍宁儿的肚子!霍宁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毛豆豆忙扶上她:“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吧?” 说完就去瞪叶无落:“你还小啊?!无聊!” 叶无落没理她,只是上前道:“弟媳身子孱弱,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吧。” 霍宁儿摆摆手,表示无碍,但叶无风也是个贴心人,忙接话说:“还是请大夫瞧瞧吧!” 音落就喊来小厮去请大夫,毛豆豆待人走后,扬起小脸对上叶无落:“你好端端的踢我干什么?!” 叶无落冷哼一声便离开了,完全将她无视,哪儿还有先前与她拌嘴攀谈的摸样? “真是个怪人!”毛豆豆丢下一句,也只好跟着去看看,谁让她撞了人呢。 …… 霍宁儿被送去了喜房,依旧盖着盖头,叶家也是第一次破了先例,让大夫先进了喜房探病。 叶无落以喜房不宜外人进入为由,只和毛豆豆,叶无风一起来探。 只是那大夫摸了脉息,淡淡一笑,竟说:“无碍,只是……只是夫人有喜,恭喜叶二公子。” 叶无风开心至极,与霍宁儿起手相握。叶无落却叮嘱大夫道:“劳烦您开些保胎补身的药方,我好派人随您抓药。” 大夫笑容可掬,还不忘看了眼毛豆豆:“少二夫人真是吉祥之人啊,您这一撞,就撞出了喜事,积福,积福啊!” 毛豆豆尴尬的笑,不料叶无风窜上来,一把抓上了毛豆豆的手:“谢嫂嫂!谢嫂嫂一撞!” 叶无落眉宇一皱:“放开。” “唉!”叶无风高兴的像个孩子,哪儿有一点当爹的样子。 大夫走后,毛豆豆想了想,今儿的事儿太邪乎,怎么一夜之间,她从一个丧门星,变成了福星了?早上有人给磕头,大夫说她积福,这边一头,还撞出了个孩子? 毛豆豆再抬眼瞧叶无落,见那绝美容颜上挂着一抹笑,这笑容她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叶无落耍心机将酒打翻在花若清身上时,就是这样的笑容! 不对!这事儿定有蹊跷!不然他好端端的踢自己一脚,就无法解释了。 …… 第二天,毛豆豆想起叶无落的话,便再次来到大唐巷找老常婆。 老常婆开门,见是她来,别提多高兴了:“少二夫人,您怎么又来了?” 毛豆豆想了想,不知道怎么问,半晌才说:“老人家,昨儿个只给了您那么一点钱,您……您够花销的吗?” 如此一说,老常婆竟转了眼珠子,心里盘算着什么,接着面容一苦,叹气道:“哎!早前难啊,就跟四舍借了许多,那十两啊……已经所剩无几喽……” 毛豆豆心下一紧,怪不得叶无落让她再来,原来是知道老常婆欠邻居钱,倒是让她来还! 认栽!没办法,毛豆豆就是见不得人苦,索性又掏出了十两递过去:“那这些您拿着吧,天冷,添置些衣裳好过冬。” 老常婆接过先是眼睛一亮,才又苦了脸说:“谢谢……谢谢少二夫人,您真是个好人。” 毛豆豆出了门,又听老常婆“哐”的一声把门关了。 毛豆豆心说老常婆太可怜了,便寻到隔壁的包子摊儿,给老常婆买了几个包子,顺道问着摊主:“小哥,您知道隔壁的老常婆吗?” 包子摊儿小哥冷冷一笑:“知道!这附近的人,谁不知道她啊!” 毛豆豆叹了口气,心想大伙一定都知道她可怜,便又问:“那老常婆到底欠了大伙儿多少银子啊?” 小哥又笑:“她那个人啊!欠的多了!” 毛豆豆心疼,作为一个红透了半边天的丧门星,她儿子的死,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实在没脸再回去见婆婆,便把包子递还给了小哥:“麻烦你,把这个给老常婆吧。” “唉唉!~~” 毛豆豆伤心,连小哥叫她都没驻脚,径自回了叶府。 小哥看着手里的包子,冷哼一声:“切!我的包子,就算喂狗也不给那老常婆!” 说完,便将包子倒进笼屉,继续卖。 …… 第十七章叶无尘是个大怪人! 回到叶府,毛豆豆心里难受的很,说不出的憋屈。 如今,做人,难,做女人,难,做一个红透了半边天的丧门女人,难,做一个叶无落身边红透了半边天的丧门女人,更是难上加难。 毛豆豆抓着筷子把玩,一口东西也吃不下。 芙娘将她的筷子抓下:“扬儿,今儿去老常婆家,可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毛豆豆叹了口气:“哎,一言难尽啊!您说,我怎么命那么不好,到处给人添麻烦呢!” “以后不会了。”芙娘笑的自然,眼角的皱纹都阳光了起来。 “怎么呢?”毛豆豆来了兴致,要听芙娘说。 芙娘夹了些菜给她:“你知道霍家七少爷,霍翰卿吗?” 提到这个人,毛豆豆就想起那霍老爷,嘴角不禁又抽。 芙娘继续说:“就是昨天中举人那一位,他在乡试中写文章,痛斥程家四少爷轻薄女子,夜拥笙歌,拉帮结派,程老爷包庇徇私,给了官府不少银子。” 毛豆豆淡问:“给了县太爷王大人?” 芙娘摇摇头:“给了更高的官。” 毛豆豆笑说:“我就知道王老头儿不会徇私舞弊!” “你好像很喜欢王大人啊?”芙娘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毛豆豆猫儿般揽上芙娘的胳膊,将脑袋靠上她的肩:“不喜欢,扬儿只喜欢芙娘!” 芙娘拍拍她的小脑瓜:“多亏了霍家七少爷,他在文里说,人贱自然有天收,而你,就是老天派来主张正义之人,不然你怎么会在水牢里两个时辰,都没有死,自然是有神明庇佑。” 毛豆豆一怔,随即笑起:“他还挺能摆呼的啊!” 芙娘将筷子塞回她手里,示意她赶紧吃饭:“现在城里啊,没人再说你是灾星了,还有人说,你是带了福的,不然怎么随便一撞,就给刚过门的新媳妇,撞出了个孩子来。” “我靠!”毛豆豆大喝:“这么快就知道了?” 芙娘别她一眼:“你怎么老说脏话。” 毛豆豆眨巴眨巴眼,心说芙娘可以啊,这还没多久,她都意会到“我靠”的精髓了?! 毛豆豆拍拍嘴:“不说了不说了!吃饭!” 芙娘一笑,再给她夹了块肉,可又听毛豆豆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便问:“笑什么?” 毛豆豆咽了口菜:“祸害精!哈哈哈!” 芙娘皱眉:“扬儿说什么呢?” 毛豆豆道:“霍家七少爷,霍翰卿,祸害精!哈哈!” 芙娘无奈摇头:“又胡闹。” 毛豆豆咬着筷头,心说早晚要见见这个祸害精,看看这么能摆呼的人,长的一张什么嘴脸!要说到嘴脸,毛豆豆脑中突然闪过叶无落那黛月之面,她忙晃晃脑袋将这个该死的人影晃去,又想起叶无风得知有孩子时的笑颜,可心思一转,又想到城里的人迷信程度还真是不可小觑,再一想老常婆……难免心里又不是滋味。 芙娘看着她一会儿愣一会儿笑的,还真是女孩儿大了心思多。 ……无论是毛豆豆时来运转,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反正毛豆豆现已不再是灾星,叶家也恢复了原先的盛世,叶府也有人来拜访,叶管家早晨也能吃上饼了! 毛豆豆走在大街上,再也不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只不过总有那么几个久婚不怀的,不孕不育的,想要儿子的拦住她,让她给撞一下肚子! 哎,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如今的毛豆豆可不一样了,在府上也有丫头对她服身,毕恭毕敬的唤一声:“少二夫人。” 她也摆摆手,扬起小脑袋:“起来吧!” 这滋味儿,不错! 再过几天就是立春了,毛豆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后厨找安大厨玩儿。 安大厨挺着大肚子,依旧晃着一脸肥肉:“少二夫人,这次又来做什么菜呀?” 毛豆豆抚着安大厨的肚子:“安伯伯,我是来给您安胎的呀!~” 安大厨打掉她的手:“就爱胡闹!” 毛豆豆窜过灶边,随便抓几样菜来看,突然想到一道菜来,便说:“安伯伯,马上立春了,您会做迎春花开吗?” 安大厨笑的没了眼睛:“当然。” 毛豆豆嘿嘿乐着:“那你做给我吃。” 安大厨欣然接受,便起火开灶。 毛豆豆跳脚去了后院,迎春花开要配上真的迎春花,定是好看,可刚进后院,便瞧见一瘦弱女人,独自在墙角挖着什么,毛豆豆好奇,便悄声寻了过去,在背后一说:“您这儿挖啥呢?” “哎呀!”女人吓的一屁股坐地,毛豆豆忙将人扶起来:“对不住啊!吓着您了。” 女人站起身来,笑着拍身上的泥土:“不碍的,就是此时少有人来,被姑娘吓着了。” 毛豆豆见她穿着绢鞋,手上还带着戒指,宝蓝长裙也端庄大方,尽管穿着不是富贵,但也难掩姿色,再看长相,琉璃眼眸透亮,眼角有些许皱纹,三旬容颜如芙蓉般绮丽,绝非一般女子可比,脸庞清瘦,怎么看着有点儿像……“请问……您是叶无尘的娘亲,五夫人吗?”毛豆豆淡问。 叶五夫人微愣,难得有人认得她,便端详起毛豆豆来,只是一眼,便道:“你是少二夫人,飞扬吧?” 毛豆豆笑着点头,听她又说:“早听闻飞扬绝美容颜,言语特型,烧的一手好菜,又得奇思妙想,如今一见,更是觉得亲切。” 毛豆豆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斜眼却看到地上竹筐里,有初春的野菜,忙端起来看,见都是野菜嫩苗,新鲜的很,便说:“您蹲在那儿,就是采这些?” 五夫人点头:“是啊,尘儿喜欢用它抄茶,香甜无比。” 毛豆豆放在鼻尖嗅了嗅,只是很普通的初春野菜,并没有什么甜味儿,又问:“叶无尘,会抄茶?” 五夫人没接这话,只是说:“飞扬来后院做什么?” 毛豆豆这才想起,忙将竹篓递给她:“我来给安大厨采迎春花的。” 五夫人笑容惊鸿,随手一指黄色小花:“时节正好,都是新开,还泛着劲头呢。” 说完,五夫人便转身离去。 毛豆豆再次望了五夫人一眼,可惜只见到了背影,那身型连走路都美不胜收,会养生的中年女人,也是有韵味的。 哎!可惜古代男人不会欣赏哦,只盯着那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瞧! 想到这儿毛豆豆一愣,现在的自己,不就是个黄毛丫头吗? 打了个寒战,便采了几只好看的迎春花,顺手,也挖了几棵初春野菜,预备蒸了给芙娘吃。 只是回去路上,在六角亭下看叶无尘在亭中喝茶,毛豆豆瞧瞧手里的野菜,耸耸肩,上了亭中:“喏,这个给你。” 叶无尘执起月牙美眸,看了一眼,却没说话。 毛豆豆又晃了晃:“拿着啊!你不是用这个抄茶吗?” 叶无尘眉宇轻皱,投去询问的眼神。 毛豆豆索性坐上石凳,将野菜放上桌,自顾自的整理迎春花:“我刚才去后院采花,碰上你娘,她说你用初春野菜抄茶,我才知道的,不过被我打扰了,也不知道你够不够用。这些我本来想给芙娘蒸了吃的,还是给你吧!” 叶无尘听过了,也没什么想说的,只是丢下一句:“不必。” 毛豆豆手里整花,却勾着脑袋去瞧叶无尘的脸。 叶无尘再皱眉,终于多说了几个字:“瞧什么?” “瞧你好看!”毛豆豆直言不讳:“跟你娘长的一样好看!你那么白,下巴都不用微整啊!眉毛又有型,难道你还做过半永久绣眉?哈哈!还有哇,你睫毛好长啊!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若不是你爹说带了四个儿子,我还以为你是姑娘呢!” 叶无尘眸中忽闪,看了看白瓷茶杯,突然离手,站起就走。 毛豆豆抓起野菜喊他:“唉唉!你真不要这个?” 叶无尘微微立足,又径直走了,头也不回。 毛豆豆撇撇嘴,只说一声:“怪人!叶府里怪人真多!” 第十八章偶遇祸害精 毛豆豆碰了壁,用热脸贴了叶无尘的冷屁股,心里憋屈,过后厨就把安大厨刚切好的冬瓜嘴里塞。 “哎哎!这怎么好吃呀!”安大厨忙抓下她手里的东西,问道:“谁惹咱们少二夫人生气了?” “没谁!我就爱自己生气!”毛豆豆没好话,把野菜丢给安大厨:“安伯伯留着吃吧。” 安大厨笑着:“你挖的野草倒是好,都嫩的……行了,等立春祭祀完了,我每天都让你来做菜玩儿,好不好?” 毛豆豆刚有点儿笑模样,不料芙娘急慌慌的跑来,只和安大厨点头示意,便问向毛豆豆:“扬儿,你前后,共给了老常婆多少银两?” 毛豆豆眨眨眼:“二十两啊,怎么了?” 芙娘一砸手:“哎呀,给了那么多。” “多吗?我还嫌少呢。” 想起可怜的老常婆,毛豆豆心里还是难受,岂料芙娘竟说:“我方才过集市,看到老常婆打赌坊里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什么……手气不好!扬儿,那老常婆,怕是个赌徒啊!” 没等毛豆豆惊讶,安大厨竟接话道:“芙娘说的是常宇的娘吗?” 芙娘点了点头,听安大厨冷哼一声说:“她是城里出的名的为老不尊,常宇爹病重,就是她赌的家里没有银子瞧病,才病死的,常宇的那点月银,都是她要去输完的。……少二夫人,您给老常婆送银子了?” 毛豆豆一拍桌子:“好她个臭婆娘,敢骗我?!我找她去!” 安大厨还想说什么,只见毛豆豆一溜烟的不见了。 芙娘紧跟其后,也想要弄个明白。 ……芙娘带着毛豆豆窜去一条小巷,芙娘指着一块风来赌坊的牌匾,说:“就是这儿,不过她好像没了银子,在不在里面就不晓得了。” 毛豆豆让芙娘留在外面,自己闪身走了进去。 赌坊里好是热闹,光线暗也看不清人脸,直到听见一声苍老却带着哑音的“开!”毛豆豆才寻声望去,瞧见了那早前可怜叭叭的身影。 毛豆豆走上前去,在她背后看了许久,等终于落实了确实是老常婆后,径自找到赌坊的小二,说了那么一句话,便转身出了门。 芙娘赶紧问:“找到人了?” 毛豆豆点头:“找到了。” 芙娘向她身后看:“怎么没叫她出来理论啊?” 毛豆豆一斜眼:“理论?有什么好论的,我都亲眼看见了。怎么,您还打算叫人出来,揍她老人家一顿?” 芙娘皱眉:“那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她白白骗了你。” “骗我?”毛豆豆冷冷一笑:“她得付出点儿代价!” 等两人走后,赌坊杂役就揪着老常婆的后领子,把人丢了出来,老常婆还气不过:“哎哎!你们打开门做生意,凭什么赶我老婆子出来?!” 杂役点着她鼻子骂:“从今以后,这城里所有的赌坊,都不许你老常婆进!自己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老常婆不讲理,哼了一声硬是往里冲,杂役一把抓上她后领子:“你少来这套!还有,你的银子咱们不稀罕!以后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顺手将老常婆扔在了地上,连同她刚才输的银子,都一起丢了出去。 老常婆狼狈的坐在地上捡那几颗碎银,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个没完,站起身来满城的转悠,也是奇怪了,还真是没有一个赌坊让她解瘾,索性眼珠一转,进了地下的黑赌庄。 ……毛豆豆挽着芙娘的胳膊,两人好的像一个人似的,正路过同方酒馆,毛豆豆肚肚叫饿,便说:“芙娘,咱俩开小灶吧!” 芙娘看了看牌匾:“走。” 两人落座,看人也不少,想必叶家果然有了生气,这才放心的点了几个小菜,径自吃着。 只是吃完,毛豆豆预备要走,却被小二哥拦下了:“哎哎!姑娘吃完了饭菜,怎得不给钱呢?” 毛豆豆一仰头,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看看我是谁?” 小二哥左瞧右望,忙作揖拱手:“呦呦!叶家少二夫人!您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这边请!” 毛豆豆得意的点了点头,本以为可以大摇大摆的被送出门,岂料小二哥竟把她带到帐台边:“少二夫人,请您到这儿付账。” “啥?!”毛豆豆一愣,再指自己:“我可是……我可是叶家的人,还用付钱?” 掌柜的一看是叶家少二夫人,忙从帐台里出来,作揖说:“叶家少二夫人大驾光临,真是小店的福气啊!您方才用了一两二钱,就给个一两得了。” 毛豆豆实在不明白,现下急得干抬手说不出话,还是芙娘拉了她的手臂:“扬儿,怕是自家规矩,也没几个钱,就付了吧。” 毛豆豆一瞪眼:“没几个钱,你付!” 芙娘挪了挪,半晌才低声道:“去集市回府时,把钱袋子一并给了小草儿,跟着你出来的急……没带着。” 毛豆豆吞了口吐沫,凑过芙娘耳边:“没带钱你跟我开什么小灶!” 芙娘皱眉:“我以为你带着……” 掌柜的看出端倪,也就没了耐心,淡说:“呃……若是不便,就请少二夫人签个字,赊账即可!” 掌柜的声音老大,引的大堂食客指指点点,毛豆豆脸上挂不住,大声道:“我堂堂叶家夫人,会欠这一两银子吗?!开什么玩笑!再说来,这同方酒馆本就是我叶家的产业!凭毛我在自家吃饭,要付钱啊?!你还想不想干了!” 如此一说,两人算是对上了,掌柜的也不含糊,大笑两声迎上前,道:“原来少二夫人还不知道,叶家大公子已将这同方酒馆,赠与我霍家七少爷,霍翰卿了啊!” “啥?!送人了?!”毛豆豆大惊失色!原来她大张旗鼓的,是到人家霍家吃了霸王餐?! 芙娘也吓了一跳,赶忙拉过掌柜的到一边:“掌柜啊,咱们是不知晓的,今儿就先赊账吧,我一会儿就把钱送来。” “不必!~~”掌柜的提高嗓门儿,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说:“叶家二少夫人谁不知道啊!走到哪儿也不会让人说出二话来,这区区一两银子……看来是少二夫人以为这儿还是叶家的酒馆,就准备白食了呀!” “你别得瑟啊!”毛豆豆一指掌柜的:“你等着!” 说完,毛豆豆抓下身上的玉佩,也不管这东西值多少钱,出门就拉上一个人的手臂,待人转过脸来,就说:“这个,卖给你一两银子,你要不要?!……我靠!” 要说毛豆豆的手也没有大变活人的本事啊!怎么今儿随便一抓,就把天上的仙子给抓下来了?! 眼前的家伙,三分像妖七分似仙,一袭白衣是飘飘下凡,一双幽眸闪如星月,看的毛豆豆全身寒毛炸起!对他实实在在的行了个注目礼!那雌雄难辨的脸慢慢揉进人心,当谁人的倒影映进他眸中,仿佛三魂七魄都被吸了进去!还特心甘情愿的待在里面,这辈子都不要出来! 特别是他瞧见毛豆豆,也弯唇一笑,如鬼如魅:“如此好的玉佩,只卖一两,可惜了。” 毛豆豆眨眼,心说这家伙还挺识货:“我不介意你多给点儿啊!五十两,好不好?” 仙子爽快点头,打袖口就给了五十两。 毛豆豆生怕他反悔似的,抓了五十两就把玉佩塞给他,转身回了同方酒馆,将银子往帐台一砸,大喝:“找钱!给你一两二钱,一分都不少你的!” 掌柜的耸耸肩,只要不欠银子,怎么都成。 毛豆豆接过找来的一大堆银子,放在手里掂量,又掏出一两扔给掌柜的:“拿去!等啥时候两脚一蹬,也好买个破席!” “你!” 小二哥忙拦下掌柜的,摇摇头,大有叶家少二夫人惹不起的意思。 毛豆豆转身要走,但又想起了什么,再转过身来说:“告诉你家祸害精!他能有今天多亏了老娘我!让他以后走路都烧着香,最好别遇上我!哼!” 等毛豆豆出了酒馆,再寻那仙子之人,便没了踪影,转头问芙娘:“你刚才看见那个……那个长的很好看的人吗?” 芙娘一直在身后观察着毛豆豆,点点头说:“看见了,买了你的玉佩就转身走了。” 毛豆豆叹了口气,向仙子离开的地方又瞧了半晌,才拉着芙娘离开。 待两人离去,那仙子般的人物便从身后小巷里绕出,抬脚进了同方酒馆。 酒馆掌柜的见仙子进门,便绕出柜台,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东家。” 仙子点头,却张了樱红唇瓣,淡说:“日后少二夫人来……罢了,想必也不会再来了。” 低头,仙子看着那根本不值钱的玉佩,无奈浅笑。 第十九章狐狸本就一身骚 今儿是打春,毛豆豆与安大厨用迎春花蜜做出了新的菜式,让叶老爷大开眼界,连本不爱搭理她的叶大夫人,都有了笑模样。 这还是多亏了她有了好名声,不然叶大夫人依旧是恨她不死啊。 一大早叶府就堆满了人,县太爷王百川,城主李素海,商家有头有脸的人,拖家带口的都来了,话题除了毛豆豆的迎春花开不够吃以外,还有河神祭祀的事儿。 毛豆豆本以为可以忙里偷闲,岂料叶无落一声传话,她只好乖乖的窜去前厅,对上那一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两张脸,挨个儿作揖,不情不愿的说:“扬儿见过爹,见过二娘。” 说完转脸就走,岂料叶无落却抓了她的手腕,带了回来:“飞扬与爹爹好久未见,怎不多说两句。” 瞧毛豆豆额前瞬间溢出的细汗,就知道这叶家大少爷使了多大的力道。 毛豆豆一边儿挣脱着,一边儿假笑:“是啊是啊!好久没见啊爹!我这就给您端我做的菜,可好吃了哈哈哈哈!你特么给我撒手!” 实在拗不过就宣之于口,此乃毛豆豆一贯作风,可叶无落的那抹奸诈笑容还在,明显就是要惹她生气,听到这句才安了心,轻轻放手,接着便对花老爷摆出一副可怜模样,成功引得花老爷大喝:“扬儿!不许胡闹!快跟夫君认错!” 古代女子没地位,行!古代牛逼!毛豆豆惹不起行了吧?! 毛豆豆愤恨瞧了一眼叶无落,正巧与他奸计得逞的美颜对上,毛豆豆握紧拳头,心说早晚甩到这死狐狸脸上! “还不快点!”花老爷催促,一副“小样,还管不了你了”的嘴脸,看着毛豆豆心不甘情不愿的端了杯茶,“哐”的一声放上桌:“抱歉啊大相公!喝吧!” 叶无落不理,只是弯起狭长美眸,稍稍嘟了嘟嘴,对上花老爷。 花老爷又气,再次吩咐:“扬儿,若你再不好生对待叶公子,咱们就家法伺候!” 毛豆豆眨巴眨巴眼:“家法,啥家法?” 花老爷没说话,倒是一旁的二夫人开口了:“这家法嘛!自然是目无尊长,打十藤手心喽!一下见血,两下见肉,三下见骨,四下就……” “相公!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等下我给你泡一缸,一边儿洗澡一边儿喝,来吧!娘子伺候你!”毛豆豆认怂,毛豆豆能屈能伸。 叶无落心满意足的接过茶来,却在喝下之前,轻声说了一句:“请你爹来是万不得已,一会儿祭祀,你今天一整天都要跟着我,切记。” 毛豆豆微愣,却邪了嘴角,反正他俩的相处模式很简单,就是你说什么,我偏不! 叶无落饮完茶,茶碗落下的空当,径自说着:“这次不许胡闹,定要切记。” 毛豆豆狠狠点着头,却在端回茶碗时,轻说:“切记不能听你的,跟着屎壳郎,只能找到屎!” 花老爷见毛豆豆听话,这才放下心来,他可是被毛豆豆克怕了,只要花家这个愁人的嫡女不被休妻,怎么都行! 花二夫人也是一样,只要毛豆豆不回来,她干什么都可以! 寒暄过后,叶无落去了后院,轻唤手下:“炽云。” 炽云随叫随到,飘飘下拜:“主子。” 叶无落吩咐:“花飞扬不会乖乖跟着,你直接将她带来吧。” 炽云领命,飞身离开。 …… 河神祭祀,在立春打春的日子。 城主李素海,县太爷王百川,商家首席花老爷,叶家大少爷,霍家大当家,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连老天都格外给脸面,阳春季节,竟一丝风都没有。 开坛做法,毛豆豆闪的老远,芙娘上前问:“扬儿,怎不过去瞧瞧?” 毛豆豆心有余悸,偷瞄了一把叶无落高挑身姿:“不过去,免得再被烧!” 芙娘摇摇头,便陪她在一旁躲着。 祭祀的地点是叶无落选的,山间高地,两侧低洼,若真有河神,一眼就能看到这里,果然好地方。 不料巫师们将一只只肥鸡肥鸭丢进海里后,竟见老常婆出现了!还一手拉了一个孩子,一男一女,嘴巴被布条封起来,两人惊恐的眼泪横飞,小腿糠筛似的瑟瑟发抖。 没豆豆眉宇一皱:“不好!” 芙娘还没问,便已见毛豆豆飞出。 “你来干什么?!”毛豆豆指上老常婆便问。 老常婆素爱演戏,这会儿慈祥的一塌糊涂:“少二夫人哪!我老婆子知错了,今儿是来跟河神赎罪的!献上童男童女一对,好给河神献礼。” “童男童女?!你这毒妇!你怎么能……” “好标致的娃娃,无落本不知道您还有这样的亲戚,实在是难为您老人家了。” 没等毛豆豆说完,叶无落上前拦道,给了老常婆一个看花了眼的绝美笑容,顺手将两个小脸煞白的娃娃接过手里:“待祭祀结束,为表心意,请常婆婆随无落过叶府领些体己。” 老常婆一听有钱拿!忙弯腰巴结:“谢大公子,预祝大公子祭祀顺利!” 毛豆豆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可就在叶无落转身空挡,毛豆豆竟接到他一个眼神,那里明白写着“不要开口”,只是这七分命令,三分请求的意味,让毛豆豆一时间真是张不开嘴。 高峰来到,城民们于心不忍,但规矩不可破,多少人为两个孩子心疼,也只能瞧着孩子惊恐着双目,挣扎着不肯站去悬崖边。 叶无落选的地方真好,山下是一汪大河,山腰模糊不清,只要把孩子往下推,别人可以趁着看不清,而减轻自身的罪孽。 这到底是祭祀河神,还是给人们一个大开杀戒的借口…… 而让毛豆豆寒心的,是叶无落的干净利落,他完全不顾孩子无声的哭喊,也不看他们清澈无害的眼眸,更不关心他们吓出的眼泪,只是将手一抬,在推他们下河之前,说了那么一句:“捂上你们的嘴,是不要你们在河神面前乱说话,但要记得,若有机会……要说该说的话。” 两个孩子吓的哪儿还有心思听这个!怕是叶无落也发现了这点,便再没等孩子反应,就纤指一推…… 孩子被封住了嘴巴,下坠的十分安静。 毛豆豆的心宛若被挖空了一般,不知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叶无落的狠心。眼眶两行清泪,打湿手背时,她的双眸在叶无落的背影上,那站立悬崖边的绝美背影,被风吹起的衣衫下摆还开着芙蓉花,但在毛豆豆心里,早已是罂粟盛开,毒辣人心。 看不下去了,毛豆豆索性一个人转去山后,不再看人。 可没等走出几步,腰身竟被一只手臂拥上!嘴巴也被人从背后捂上!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二少夫人,有件事,请您照办。” …… 祭祀过后,没人开心的起来,王百川胖而有力的拳一直未放松,心中更是愧对祖先,他努力了六年,还是没能废了这童男童女的祭祀大典! 花老爷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二夫人亦是揽着他的手臂,笑的面若桃花。 叶无落看看日头,转身跟着大伙走。 可人刚下山,绕过河边时,竟听河里呼啦一声,伸出来三只脑袋! 中间唤着大气的是毛豆豆,只见她左手一个男娃,右手一个女娃,费死老劲儿的向岸边游,边游边喊:“都特么看啥呢?!救人啊!” 几个早就看不过眼的男子,纷纷下水,将三人拉上岸来,王百川第一个服气毛豆豆,在耳边轻说:“少二夫人,干得好。” 说完这话,只听河中央有一低沉男音,说道: “花落花开,福似云来, 灾星已去,吉星临端; 童男童女,无需再拜, 成不得在天,谋事在人为; 河神……去也!” 毛豆豆傻眼,河神做打油诗?!这特么世间,还有没有正儿八经的神仙了?! 可这儿的人都有一通病,瞎!盲瞎!照死里瞎!不管这诗是谁装神弄鬼念的!不管这声儿是不是利用山洞放大,四壁回声发出来的!只要是他们认定了,那就是河神没错! 一时间,所有百姓跪地!哐哐磕着响头,直磕的山壁晃三晃!磕完了河神就磕毛豆豆,各个嘴里说着:“河神走了!日后叶家二夫人,就是他们的神仙!!” 毛豆豆不傻,只是嘴角抽风,呆呆看了一眼叶无落,他依旧笑的人畜无害,嘴角挑起的弧度,刚刚好迷惑众生。 毛豆豆懂了,她全都懂了!就当炽云将她挟持至山腰下的时候,她就明白打从自己嫁入叶府的第一天,叶无落就利用她的命数,安排了一场又一场的好戏,而毛豆豆自己,只是叶无落为了振兴叶家的一颗棋子而已。 再无其他。 …… 第二十章求心理阴影面积 两个娃娃冻的缩在一起,女娃早就昏死过去,毛豆豆召唤芙娘,拿来斗篷给孩子披上,男娃执起小手拉了拉,便把目光投给叶无落。 叶无落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男娃娃就颤抖着小嘴,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喊道:“……常婆婆……常婆婆骗我们来这里,是她骗了我们……呜呜!” 说完,还不忘爬去王百川脚下,拉上他的裤脚,一抬小脸,用那双大眼继续控诉着:“刘婆婆来刘家村,说带山儿川儿吃糖饼,就把我们骗到这里……县太爷爷,您快把她抓起来吧!” 老常婆这下吓的不轻,撒腿就跑,可无论再快,也是个老婆子腿脚,这王百川一挥手,她还能跑过衙役不成?当即就被按在地上,跪着打哆嗦,一句话不敢说。 倒是叶无落来到她眼前,用一贯阳光的口吻道:“常婆婆,没想到……您竟然是骗了孩子来这里!他们不是您的亲戚吗?!” 王百川也案例询问:“刘婆婆?” 毛豆豆愤恨,大骂道:“她原名刘庆兰,刘家村人!你丫连贩卖儿童都干?!你知不知道这是最特么恶毒的手段!你害了多少家庭,让人哭瞎了多少双眼睛,你自己知道吗?!妈的!这种人最好碎尸万段!” 王百川瞬间意会,招手将人带走。 老常婆不负众望,瞬间吓死过去。 叶无落将男娃抱起,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只见男娃跳脚下地,对着毛豆豆一顿磕头:“谢少二夫人救命之恩!小山儿做牛做马,报答您老人家!” 毛豆豆嘴角一抽,只说一句:“好娃,你眼神儿真好……” 王百川看了毛豆豆一眼,拍了拍她的肩,算是给个安慰吧,王百川这样说:“无需再相信命数一说,常宇和夏航不是你克死的,他们与老常婆一起贩卖孩童,这些本官早就在追查,他们是死有余辜。” 毛豆豆惊言,一双含泪大眼又看了叶无落,待瞧见他阴谋得逞的笑,笑的毛豆豆心里一丝热气都没了…… …… 城里再次炸了锅,谁人都说,河神走了,再也不会发洪水了!因为城里有叶家二少夫人震住!以后就太平了! 河神说:灾星已去,吉星临端! 对,花飞扬原来是灾星,现在是吉星了! 河神说:童男童女,无需再拜! 对,以后不必再上供童男童女了!他河神不稀罕了! 河神说:成不得在天,谋事在人为! 对,以后不用奢望老天成事,只有有那个人在!就够了! 而这个人,傻子也知道指的是谁。 然,叶家小厮常宇与夏航,本就是跟着老常婆手下贩卖孩子的无耻之徒!叶家二少夫人一过门,就把那两个该死的给克死了!真真是老天爷派来的神仙!专收拾那些千刀万剐的主! 毛豆豆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了,一现身就会被门口的百姓给簇拥回来,哪儿还踏的出门口去…… 叶府的门槛都被人踩破了,芙娘还带回来花老爷的书信,说花老爷思念女儿,请她回家小住。 毛豆豆看完也不气,只是把信放上桌,一句话也不说。 芙娘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也不敢问。 人怕出名猪怕壮,以毛豆豆如今的风光,别说下人了,就连叶家最不喜欢她的叶大夫人,都传了话让她过房里一叙。 毛豆豆不得不从,带着芙娘就去了叶大夫人房间,只是门前站着一个大夫,毛豆豆皱眉,这大夫……不是早前给霍宁儿把脉的那位吗? 想起来便相视一笑,大夫低眉顺眼,毛豆豆则进了主屋。 叶大夫人如今面色和悦,看到她就笑脸迎人:“飞扬来啦?” 毛豆豆服了服身:“娘。” “唉!”这是叶大夫人第一次应的如此爽快,还给一旁的叶无落使了个眼色,叶无落会意,对毛豆豆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毛豆豆有些为难,本来叶无落身边的位置,应该是纳兰合莉坐的…… 抬头瞧瞧叶大夫人身边的纳兰合莉,看她微笑点头,毛豆豆才敢坐去叶无落身边,淡问:“娘啊!您找我来,啥事儿啊?” 叶大夫人对她这么说话也习惯了,轻笑说:“也没什么事儿……来人啊!” 门外小厮开门,顺道让进来那位老中医。 “扬儿过门已有四月了吧?这肚子怎么就没个动静,还是让大夫给瞧瞧吧。”叶大夫人如此说。 毛豆豆看了眼叶无落,嘴角一弯,道:“我这破屋破庙啊,年久失修,即便是块儿盐碱地,不耕耘灌溉,自然寸草不生!” 叶无落依旧笑的阳光,脸皮比城墙都厚。 倒是纳兰合莉红了小脸,抿唇不语。 这老中医也是城里的名医了,姓张,是母婴一科的圣手,给毛豆豆把了脉,一捋山羊胡:“嗯……无碍的,只是少二夫人早前身子若,多进补就是了。” 毛豆豆冷笑,自知花飞扬这一身皮囊好,就是打小营养不良,十五岁胸前都空空荡荡,难怪叶无落连她一根手指头都不碰! 想到此,毛豆豆微愣,自己这是怨恨?还是盼着他来? 赶紧晃晃脑袋,这该死的想法最好这辈子都别有! 叶无落也上下打量了毛豆豆一眼,笑的灿烂。 正巧这笑意被毛豆豆捕捉,瞪他一眼,算是警告。 纳兰合莉的眸子一瞬都没有离开过叶无落,见两人你来我往,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那小的便去给少二夫人开几个进补的方子,还请府上抓来。”张大夫说着,便起身要走。 除了叶大夫人,其余都起身相送,可刚客气告别,叶无落竟故技重施,瞄准毛豆豆的腿窝就是一脚,毛豆豆毫无防备,再次一头扎进纳兰合莉的怀里,而脑袋,恰巧又是她的肚子! “叶无落!你够了啊!”毛豆豆大喝一声,岂料纳兰合莉身形一晃,正倒进踹了毛豆豆一脚,就站去纳兰合莉身后的叶无落怀里,计算之准,不是设计好的,又是什么? 纳兰合莉腹部吃痛,张大夫顺理成章的前来把脉。 然,结果和毛豆豆预计的一样,纳兰合莉,有喜了。 也就是说,叶无落,有喜了…… 毛豆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若是笑,便是恭喜两人喜得贵子,若是哭,想必就是哭一哭自己那见不得人好的心思,和一次又一次被叶无落利用的悲哀。 …… 不出所料,毛豆豆的脑袋能撞儿子的事儿再次传开了,毛豆豆上街都得走后门,脸上裹着丝巾,生怕谁认出来。 然,丝巾也有掉的时候,结果就是被一堆大娘大婶儿缠上,非要让她撞一下自己儿媳的肚子! 毛豆豆恼了,大喝一声:“看清楚了!我是灾星!我是扫把星!我是丧门星!我是个红透了半边天的丧门星啊!啊啊啊!” 众人愣,接着说:“丧门星俺们也愿意让您撞!” 毛豆豆一晕,三天没醒。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厢哀怨一厢乐,叶家的生意红火的不得了!但凡单品上架,瞬间被抢夺一空!有人说吃上一口叶家的饭,就能长生不老,益寿延年!有人说只要穿了叶家的衣,死人能续命百年,活人能飞升成仙!有人说只要把钱存进叶家的钱庄,银子变金子,金子变金山! 但凡毛豆豆听到这个,就会问:“这种屁话你也相信?” 那人挥舞着叶家银票:“不管信不信,反正我乐意存,你管不着!” 成,毛豆豆点头,他们舍得死,她就舍得埋!感情城里人不仅迷信,还跟风!她算是一点儿办法没有,只能盼着三年快点过,好让她早些离开那只狡猾的死狐狸! 只是天不从人愿,就在毛豆豆预备做回叶家米虫时,叶大夫人一声令下,毛豆豆如被九层神雷劈中,直直皮开肉绽! 叶小草传话来,原话如此:“夫人,叶大夫人说,少大夫人有孕,不宜与大少爷……以后,就大少爷就住您这里了!” 毛豆豆二话不说,收拾细软。 小草儿见况,问:“不必着急,少爷夜晚才来。” 毛豆豆一瞪她:“你傻的是吧?我这是要离家出走!” 小草儿叹了口气:“夫人,大少爷是第一个得知这消息的,现在……您出不去了?” 毛豆豆一愣,慌忙打开/房门,见炽云那货站在门外,手中持剑,见到毛豆豆微微低首,算是施礼。 毛豆豆昂起小下巴:“我要出……” “主子有令,少二夫人右脚出,砍右脚,左脚出,砍左脚,脑袋出,砍……” “哐!”毛豆豆脑袋缩回了壳里,再没敢出来。 只是转了眼珠,毛豆豆摆手召唤小草,耳语一阵,小草皱眉:“夫人,这行吗?” 毛豆豆再瞪眼:“我说行就行!” 于是二人开始剪床单,本着二十一世纪火灾逃难的生存技法,毛豆豆预备打床单结,顺窗逃走! 待到二更,毛豆豆背上细软,交代道:“我先下,你随后,然后叫上芙娘,懂了吗?” 小草点点头,便见毛豆豆顺着床单向下爬。 毛豆豆利索,心说花飞扬的皮囊瘦弱也不一定是坏事,至少逃跑不费劲。 然,就在毛豆豆离地面还有两米之际,只听身下一声轻唤:“爬的真慢……” 毛豆豆一惊,转头向下一望,岂料身下正中就站着一品完颜的叶无落,吓的毛豆豆脚下不稳,大叫着便向叶无落砸去。 不要以为画面很美,那都是欺骗纯情少女的手段,现在的叶无落是悔不当初说那句话,而毛豆豆的内心,依旧是懵逼的。 你说毛豆豆掉就掉吧,偏偏双手抓了叶无落的头发!你说闪个腰吧,偏偏腰痛就站不直,双膝跪地,一只膝盖还跪在叶无落的脚面上!你说叶无落抱就抱吧,偏偏毛豆豆腰闪的不是时候,姿势没摆好,直着下来,又跪在地上,叶无落单手一搂,刚好搂上毛豆豆的后脖颈,如此一来,说明毛豆豆的脸,被叶无落搂在了他的……裆中央! 毛豆豆十分想念黑无常,十分的想。 ……求叶无落此时心理阴影面积。 还好毛豆豆聪明,立刻装晕,撒手躺地。 叶无落顺势后退,借着昏暗月光,遮住脸上那朵微乎其微的红云。 …… 第二十一章别以为谁好欺负 半晌之后,叶无落才忽闪了美眸,抱起毛豆豆的小身子,却见她紧咬明齿,想必是腰疼的厉害,便双手向她身子中间靠了靠,减轻她腰部的负担。 再上二楼,炽云识相离开。 推开门,叶小草同学早就自觉的跪在地上,等人发落。 叶无落皱眉,对她道:“明日到少大夫人处领罚。” 小草抽泣两声,点头离开。 叶无落瞄了眼毛豆豆疼出的细汗,便将她放上/床铺,毛豆豆嘤咛一声,还是没忍住。 叶无落倒了杯茶水,白她一眼:“疼就喊,没人拦着你。” 毛豆豆继续咬牙,要强的不出一声。 叶无落放下茶碗,从衣橱里抱出被褥,径自铺在地上,看了看,又拿出一床铺上,才自己上了床铺,拍了拍毛豆豆的肩:“你,下去睡。” 毛豆豆不理,继续闭眼,继续装死。 叶无落冷笑,竟抬起脚,冲着毛豆豆的腰部一踹,只听毛豆豆杀猪般的嚎叫传来,顺势就掉进叶无落铺好的地铺上。 毛豆豆恨瞎了心!巴不得将叶无落碎尸万段!索性一跃起身,指上叶无落的脸就骂:“明知道我伤着了!还特么踹我!你还是人吗?!你踹上瘾了是吗?!” 叶无落双手垫在脑后,执起二郎腿,躺的自在,只是对着毛豆豆耸耸肩,轻佻下巴,示意她自己看看。 毛豆豆慢慢扭扭身子,腰一点儿也不疼了。 “你……你就不会直接说吗?!动不动就踹我!吃力不讨好。”毛豆豆丢给他一只超白卫生眼,便自觉的躺在地铺上,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叶无落随手丢了个软枕给她,淡问:“你真的,想离开吗?” 意外的,毛豆豆没说话。 半晌,叶无落再问:“为何要走?” 毛豆豆还是不说话。 叶无落心里一沉,径自道:“我从未害你……” 毛豆豆……毛豆豆憋不住了!一跃起身,盘腿坐地,带着这些日子所有的怨气,通通一吐为快:“你没害我?!死狐狸,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你先让我撞破万掌柜陷害小草儿,让我克万掌柜流放! 再引起常宇与夏航的纠纷,让常宇失手打死夏航,也算在我的命数上! 如此一来,我丧门星的名声远播,叶家自然惨淡无比! 事后,你再勾结霍家七少爷霍翰卿,以举人和同方酒馆为代价,让他写一篇解密程家四少爷的文章,我顺理成章成为为民除害的英雄! 还有,你早就知道霍宁儿有喜,却不说出来,然后踹我一脚,让我撞上她的肚子,我就成了真正的大福星! 再请我爹娘参加祭祀河神的典礼,我就不得不出席! 接着你把祭祀地点安排在山腰间,山下突出的部分别人就看不到,你把协助的人安排在哪里,只要孩子掉下去,他们便会接住! 之后你让炽云劫持我,让我演一场救出孩子的好戏! 你利用四面环山,一处峭壁的回声,让炽云假装河神念一首打油诗,好让大家都以为河神走了,我成了活神仙! 直到……” 说道这里,毛豆豆有一丝心悸,启了启口,却没继续。 叶无落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鬼魅一笑:“直到什么?”毛豆豆定了定心,才颤唇说:“直到你得知纳兰姐姐有喜,你让大夫人请张大夫来,借口给我调理身子,再踹我一脚,让我撞了纳兰姐姐的肚子!借此我名声大作,成了你叶家的善财童子! 你全全利用我的命数,让你叶家物极必反!终极反弹!而你叶无落,坐拥金山!一呼百应! 是不是?!!” 叶无落笑的鬼魅,就这样一直笑着,待毛豆豆说完,他身子前倾,任由黑发滑落,直到狭长美眸与毛豆豆对视,他才瞧着那两颗漂亮的琉璃珠子,弯唇一声:“女人,你好聪明。” 得到证实,毛豆豆除了气氛,更是心痛难忍!无论好坏,谁人愿意自己被人算计?谁愿意被自己的夫君算计?!谁愿意无缘无故的死去,醒来后就一直被人……算计!! 毛豆豆委屈,竟直直气出两滴泪来,双手握拳,小身子不住发抖,却也只能说出一句:“死狐狸,你好过分……呜!” 叶无落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抱着眼前的女人,狠狠的吻着。 毛豆豆傻了,胸腔的空气被瞬间吸干的感觉,让她有三分缺氧,七分迷糊,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全特么是愤怒啊! 被人算计,被人欺负,现在还被人强吻! 叶无落,你欺人太甚! 于此,毛豆豆开始挣扎,挣扎不过就打!打不过就踹!可叶无落的唇好似带着吸盘,黏上她的口,死都不撒手!毛豆豆只好小嘴一张,尖牙摩上他的唇角,就这么用力一咬! 口中品尝到叶无落的腥甜,她才满意的一瞪双眼,瞧着他骤然蹙眉,拉开距离,鲜血顺着他唇角滑落,心里着实爽快! 叶无落执起纤指,抹了把嘴角血迹,放到眼前看了看:“女人,你不该惹我的……” 毛豆豆小舌在嘴里一转,将那口血液团匀实了,歪头吐上地面,抬脸与他对视:“明明是你惹的我!你看我好欺负是吗?!” 叶无落眸中一狠,抬手便将毛豆豆托进床榻,长腿与她交缠,直到她双腿微分,叶无落长臂一伸,将她双腿缠上自己腰际,栖身下压,再次吻向毛豆豆唇瓣,方才她吐出的一口血液,如今再次涌入谭口。 除了气愤,毛豆豆如今,只剩无助…… 她一夕丧命,再没有见过父母双亲。她一朝穿越,从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她被花家嫌弃,如今又被叶家玩弄!她看似逍遥快活,夜里的孤立无助,又是谁可见的? 嘴角,有点咸。 品尝这滋味的,确是两个人。 叶无落不可察觉的微颤,吻就不再疯狂,而是香/舌一揽腥甜血迹,再揽一抹苦涩,通通饮下腹。 唇分,他将毛豆豆拥入怀里,良久轻说:“我从不勉强……对不起。” 不知是太委屈,还是叶无落难得的温暖,毛豆豆嗅着他身上的甜香,第一次放声大哭。 叶无落双臂收紧,任由她的泪水将衣襟打湿。 半晌,毛豆豆哭够了,在他胸前似猫儿抹脸,将眼泪擦净,才一张小嘴,冲着他胸膛就狠咬一口! “嗯……”叶无落闷哼一声,皱眉再看毛豆豆。 毛豆豆吸了吸鼻涕,愤恨抹了一把带着口水的小嘴:“咱俩!扯平了!” 说完,她前腿一曲,瞄准自己刚才咬过的地方,就是一脚前踹!叶无落跌坐床边,毛豆豆跳脚占床为王,大喝:“你!以后再敢算计我!就别想再睡床了!” 叶无落微怔,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毛豆豆生怕他发难般,忙抓起被褥将自己裹起来!包成一团,缩在床里! 叶无落心下一柔,轻抚胸口,无奈摇头,只是心里默读一句:力气……还真大…… 闹剧过后,两人分床而睡,只是夜半,有一声响划过两人耳际,毛豆豆醒了,叶无落也醒了。 第二声…… 第三声…… “咕噜噜噜……” 叶无落轻笑,月光透进窗,映得他的脸也格外俊逸,毛豆豆听到他醒,只是没好气的说:“笑屁笑!” 叶无落淡问:“饿了?” 毛豆豆捂捂肚子:“炽云傻!就知道听你的,说不让我出去,又没说不让别人进来,芙娘都没给我送饭……” 叶无落坐起身,第一次温柔的抚了把毛豆豆的脑袋:“带你吃饭?” 毛豆豆微愣,良久才点了头。 一炷香后,毛豆豆看着桌上的白馒头,清粥,豌豆咸菜,脸色一绿,瘪嘴道:“这玩意儿,狗都不吃……” 叶无落无奈摇头,将馒头掰开,再将清粥一伴,毛豆豆跟见了鬼似的,干指着桌子说不出话。 原因很简单,馒头掰开,里面有一粉色花朵瞬间开放!清粥一搅,七种颜色的蜜饯浮游出面!毛豆豆忙夹起一颗豌豆,放进嘴里一嚼,里面竟有肉汁飞溅而出!在嘴里即刻爆炸! “我嘞个大操……”毛豆豆感叹,再咬一口馒头,只觉那蜜/汁的味道简直让人飞升!再喝七宝粥,毛豆豆只能呆呆望着叶无落,咽完了,才敢说:“这是哪个鬼崽崽出的主意啊……太特么牛逼了!” 叶无落宠溺的看着她:“本想等你名声大作,才开这么一家粥铺,现下看你如此伤心,也不敢做了。” 毛豆豆瞥他一眼:“还有你丫不敢干的事儿?” 叶无落低首浅笑,终于开口道:“叶家有七十三口人,就有七十三张嘴要吃饭,我不得不周全……与你,我并未存心设计……” “我知道!我又不傻。”毛豆豆也发泄了,心里也舒畅了,做人就要好了伤疤忘了疼,如今吃着好吃的,到也能替叶无落说两句好话:“即便是你耍的阴谋诡计,却没把我怎么样,我反倒借此成了福星,也没人再说我的闲话。还有万掌柜确实是存心不良,老常婆死有余辜,夏航常宇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就是‘顺道!’把他们都弄死了而已……等下!” 毛豆豆突然想起一个人,便问:“如果我没把小草儿带回来,你是打算……” “打算把她带回府上,做你侍婢。”叶无落接话,不知多少次的盯着毛豆豆看,好似他永远都看不够。 毛豆豆眨眼,没想到她还有跟叶无落不谋而合的时候,如今再瞧叶无落,那张诡计多端,却实在帅气的脸,也没那么心烦了。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出神,怕就是这个道理了,只因四目相对的太久,自然动情最真。 “咕噜噜……” 这动静传来,叶无落弯唇笑,轻拍着她的脑袋:“先吃东西吧。” 幸好夜深,看不到毛豆豆瞬间红起的小脸。 …… 第二十二章一头扎进“迎风来” 第二天清晨,叶大夫人端坐正中,纳兰合莉燕窝黑青做旁边,叶无落径自喝茶得体大方,恨不得头上冒个光圈假装天使,毛豆豆做在身边双手直打颤,只因叶小草跪在正当中,一抽一抽的哭个没完。 叶大夫人淡漠的瞧着,半晌才对叶无落说:“丫头犯错,家法处置就行了,何必一大早的带过来触霉头。” 毛豆豆颤巍巍的放下茶碗,轻咳一声插句话:“叶小草!大少爷让你找少大夫人领罚,又没说非得一大早!你慌啥!赶紧走!” 叶小草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要退出去,岂料一向大方的纳兰合莉,竟叫住了人说:“慢着……你且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小草儿默默看了眼毛豆豆,眼里就俩字儿:救命! 毛豆豆嘿嘿一笑,站起身来:“姐啊,昨儿个我……我饿了,小草儿做饭难吃,我就自己……爬窗户出去觅食,不怨她,是我自己去的。” “爬窗子?”叶大夫人轻问。 毛豆豆看了眼叶无落,眼中只有两个字:你说! 叶无落笑如天使,真是一脸的无辜:“孩儿不知。” 毛豆豆双手握拳,弄死这只臭狐狸的心都有了,只好转转眼珠,道:“有时候走楼梯也怪没意思的,爬爬窗户活动筋骨……不过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不像话!”叶大夫人把茶碗放的哐哐响,但这话都不是对毛豆豆说的,只因人家这一嗓子,嚎的小草儿又跪下了,再听叶大夫人说:“主子冒失,你为何不拦着!万一摔着可怎么了得!来人,家法…… “娘,让叶小草以功带过,可以吗?”毛豆豆忙拦着,见叶大夫人看她,便继续说:“昨儿个,是我非要出去,也不全怨她……马上春节了,不如就让我置办吧?小草儿可能干活了,要是打伤了她,我就没帮手了,好不好?” 叶大夫人想着,毛豆豆赶忙乘胜追击,跳脚窜去她身后,一把抱上她脖颈,引的叶大夫人一阵儿的笑,毛豆豆用一贯的口吻哄着:“娘啊!您大人有大量,您看小草儿多可怜啊!您忍心打她吗?” 叶大夫人抓上她的小手:“你这个丫头,就嘴甜!还有,谁说打她了?她这点儿小过错,不用打,叶家的家法,是挑十担水,舂十担米而已。” 毛豆豆嘴角一抽,叶无落笑至内伤。 叶大夫人也觉得毛豆豆可爱至极,就再叮嘱:“既然你说了,那新年就由你预备吧,我们家的小福星,咱们就瞧好喽!” 毛豆豆使劲儿给叶无落使眼色,终于将那死狐狸打动,只见他幽幽起身,一身黑绒装帅气盎然,挺拔身姿俊逸不凡,唇边一笑头上就顶光圈,粉唇一弯便说了一句:“账房事忙,孩儿告辞。” 毛豆豆长大的嘴能吐下俩馒头,呆傻的瞧着叶无落径自出门,这才缓过神来对叶大夫人一服身,便冲门外大喝:“死狐狸!你给我站住!” 等两人都走了,叶大夫人轻瞄了一眼纳兰合莉,见她脸色不好,便说:“新人胜旧人,也不过是一时的,男人多是三妻四妾,你是正妻,自要有正妻的雅量,你端庄淑惠,落儿心里明镜似的,别太在意。” 纳兰合莉站起身,微微俯首:“娘教训的是,飞扬可爱,儿媳自然明白,相公待我极好,合莉断不会忘。” “嗯!”叶大夫人点头:“飞扬鬼点子多,怕有不周到的地方,春节的事,你帮衬着些。” 纳兰合莉服身:“是。” 转身落座间,她笑容不见,一双水眸起了雾气,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若有了孩子就要失去夫君,她宁愿一世无子。 …… 回到房里,毛豆豆气的原地乱转,小草儿站在一边继续落泪,毛豆豆一边儿转一边儿说:“你啊你!就为了你!我揽下这么大一摊事儿!你知道叶府上下多少人吗?七十多口啊!全指着我过春节啊?你妹!你咋想的一大早去大夫人房里领罚啊?!你知不知道那不是谁都能……” “夫人……是,是大少爷今早撞见了奴婢,问奴婢有没有领罚,奴婢想着,等少大夫人请安出来,就去的,可大少爷说……呜呜,大少爷说少大夫人就在里面,让奴婢进去……还说……还说您来了,定会替奴婢求情,奴婢就……” 小草儿第一次打断毛豆豆的话,没想到毛豆豆竟身型一晃,险些脚下不稳,待站定桌前,毛豆豆一拍桌子,再次大喊:“叶无落!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昨天说的那么好,今天又特么算计我!咱俩没完!!!!” 要是背地里骂人真能让被骂的打喷嚏,那叶无落的脑仁儿都要喷出来了。 这么一吼,叶小草实实的吓着了,双眸一怔开始大哭,毛豆豆实在受不了这动静,指上她的脸就说:“别哭了!一哭更丑!” 小草儿委屈的抹了把眼泪,说道:“那……那夫人打算怎办啊?” 毛豆豆坐去桌边,拿起木管笔写下一行字:白银千两,人员三十。 抬手将字条递给小草儿:“给叶无落。” 小草儿麻利,一会儿就回来了,纸还是原来那张纸,只是多了五百里银票,纸上还有叶无落的朱砂墨迹:“减半。” 毛豆豆一咬牙,把纸条撕个粉碎,愤恨道:“真特么抠!还用朱批!你以为你皇上呢!” 说完,毛豆豆牛饮似的喝了一大碗茶,再把丝巾掏出来蒙上脸,对小草儿一摆手:“走!” 小草儿紧跟其后,两人跳脚去了集市。 …… 快要春节,集市热闹,扎进人堆里都怕丢,毛豆豆护好怀里的银子,还把小草儿的手攥得死紧。 毛豆豆会关心人了? 不,她怕绕丢了回不了家,至少这丫的认路。 毛豆豆一路转悠,一路问着小草儿问题,好容易把金城春节民俗搞清楚了,她才捂上肚子,跟小草儿觅食。 人多,饭馆自然满档,好容易转过一条小巷,才寻到一家破饭斋,抬头瞧落了些许灰尘的牌匾:迎风来。毛豆豆才颇有意味的点点头,和小草儿一起进了大门。 还真是……破啊!桌边红漆都翘了皮,长条板凳不再笔直,墙壁扑啦啦掉灰,窗棂都变了型,关都关不严实,丝丝往里透风,还有那起了毛的圆柱子,生怕碰一下就断啊! 毛豆豆咂咂嘴,悄悄拉过小二哥,转转眼珠低语道:“大哥,这儿不是个碰瓷儿的店吧?” 小二明显没懂,半晌才堆笑说:“姑娘想吃点儿什么?” 毛豆豆环顾四周,极其小心的坐去桌边,道:“店里拿手小菜要两碟,要三碗大米饭,一碗甜汤。” 小二应下,毛豆豆再小心的抽出筷子,一动不动的坐着,难得乖巧。 小草儿奇怪,便问:“夫人,您今儿个……好于礼啊。” 毛豆豆鬼祟看看四周,听楼上只要有一丝动静,那房梁都颤三颤,更是撇撇嘴说:“一会儿吃饭别碰碗碟,万一破了他们会说是那个朝代的古董,讹上咱们,咱俩就懵逼了!” 小草儿似懂非懂,却只能点点头,在心里默念,吃饭不能碰碗筷! 一会儿菜来,毛豆豆看着那卖相不错的狮子头,品相一级的烧子鹅,色泽金黄的一品蛋羹,软硬适中的大米饭,这才慧心的点点头,看来这家店,还是很用心的在烧菜嘛! 毛豆豆夹那狮子头,外皮劲道内力软糯,微微启口吃下,却眉宇一皱,忙拿筷子将狮子头剖开,见一颗鸭蛋黄正吱吱冒油,毛豆豆不死心的将鸭蛋黄刨开,再见一只糖心鹌鹑蛋黄,她不死心再刨开,竟见一只活生生的虾米在蛋黄中活蹦乱跳! “我靠……” 毛豆豆惊呼,岂料小草忙叮嘱道:“夫人,莫要骂人,不然他们会说你出言不逊,要讹上你的……” 毛豆豆一脸黑线,说这丫头精明吧?她可真是傻到家了!说她傻吧?她倒是跟芙娘一样,不多久就参透了“我靠”我本质,实实的好脑瓜! 再看桌上的菜,毛豆豆倒是起了敬佩之意,若不是那菜盘实在难看,以这种水准的大厨来说,怕是比当今的御厨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看狮子头,再瞧烧子鹅,毛豆豆撕下一片放在嘴里,大眼一怔,迫不及待的刨开来,只见烧子鹅腹中满了夏季果酱!她猛然一拍桌子,大喝:“掌柜的!!!” “哗啦啦啦!” 桌子,塌了…… 叶小草一看毛豆豆说的话应验了!吓的抬脚就跑!一溜烟不见了。 毛豆豆欲哭无泪,心说这丫头真没义气啊! …… 第二十三章会烧菜的绝美男屌丝 只是这一声响,引来目光无数,掌柜的也吓坏了,忙从破烂帐台里窜出来,毛豆豆一看人过来了,忙用纱巾蒙面,听掌柜的说:“姑娘!可伤到哪儿了?都怪小店不好,惊着姑娘了,咱们这就给姑娘换一桌菜,您等着!” “哎哎!”毛豆豆一看不是碰瓷儿,便安心叫上他:“不必了,但我要见见你们家大厨。” 掌柜的年过半百,头发都白了一半,见眼前的姑娘不过十来岁,怎么会有等要求?便问道:“姑娘,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毛豆豆摆摆手:“只是单纯的想见见。” 掌柜的浅笑:“不瞒姑娘说,咱们‘迎风来’虽说简陋,但咱们东家手艺好,自然有些老主顾……” 掌柜的说的含蓄,毛豆豆却听的明白,淡问:“这么说,这儿的老板,就是大厨?” 掌柜的点头:“是啊!不如咱们再给姑娘上一桌,您且侯着,待不忙了,再与东家见上一见,可好?” 毛豆豆看了一眼破木桌里的菜,只觉可惜,道:“成吧,不过这些……给我打包。” 掌柜的一皱眉,毛豆豆忙补充:“就是让我带走。” “哎!”掌柜的应下,毛豆豆便换一张桌落座,待菜品上齐,毛豆豆再次扒开乾坤套月的狮子头,和果味儿十足的烧鹅,这才慢慢吃起来,可就当她盛了一勺一品蛋羹,就再也坐不住了!抬脚就往人家后厨跑,掌柜的是拦都拦不住! “老板!老板!东家!~~”毛豆豆一路叫喊就去了后厨,推开大门往里冲,正瞧见一米白色背景矗立,便一抓那人扳过身来,问道:“你就是这里的东……我靠!” 大家都懂,不必解释太多,但凡是这个动静,就知道眼前非魔既妖,但这回不一样,只是个熟人而已。 毛豆豆眨巴眨巴眼,实在不明白,那些匪夷所思的菜,觉是这家伙做的!待眼前的家伙先是一愣,后又白了她一眼,她才指着灶台边刚出炉的热菜,问道:“叶无尘,这些……这些都是你做的?” 叶无尘转过脸,继续切菜,只回一声:“恩。” 毛豆豆见他躲避,又转到另外一侧,勾着头看他的极品完颜,再问:“狮子头熟了就不会吸收蛋黄的味道,你怎么让它一层一层渗入的?还有那个烧鹅,现在旳春天啊!你们没有冰箱,果酱是怎么存一年的?还有那个蛋羹!为什么一碗蛋羹有三个味道!三个啊!甜的,咸的,原味的!都不串味儿是怎么做到的?还有那个大米饭……” “你很烦。”叶无尘猛的转过脸来,轻皱眉宇执起月牙眸,一双凝眉哪怕紧蹙,都透着一股美气,眼瞳漆黑,微眯起也摄人心魄! 毛豆豆不管他说了什么,只是嘿嘿一笑:“你真好看。” 夜无尘忽闪美眸,放下大勺就往外走,毛豆豆径自跟着,一个劲儿的问,直到叶无尘转了回来,捏起一只鲜活的小虾放进鹌鹑蛋黄里,再把蛋黄盛到鸭蛋黄里,鸭蛋黄瞬间过油,快速的好似鸡爪风!捏好的狮子头掰开,迅速将鸭蛋黄抱紧,在油锅里复炸,带捞出放在毛豆豆耳边听,除了外面吱吱油声,仔细听,还有小虾米的动静! 毛豆豆长大了嘴,半晌才圆挣双目:“你……你利用小虾尾巴的震动,将蛋黄的味道扩散到狮子头里?我嘞个大操……你有没有搞错啊……” 叶无尘不理,再转过后厨内侧,掀开了地门一道,一股凉风吹过,毛豆豆使劲儿往里瞧,隐约有道微弱亮光,再往里看,那是一块块硕大的冰!上面摆放着一个个小瓶罐,怕就是那过冬的酱料! 毛豆豆半晌没说出话,拿手指了指,吞了口吐沫,才道:“这破饭店,有……有冰窖啊?” 叶无尘眉宇再皱,又回灶台,把分别做好的三种口味的蛋羹,用小刀分开,在空碗里竖着放上一层米纸,把空碗分成三等份,再把三种口味的蛋羹分别摆放,待米纸把蛋羹多余的水分吸干,最后将米纸挑出,没有水分的蛋羹,自然就不会串味儿。 毛豆豆看完都傻了,颤巍巍的抓起叶无尘的手,跟黑熊精看袈裟似的,轻轻的摸,又细细的看,嘴里嘟囔着:“有这双手,这辈子要啥有啥啊……黑无常咋就这么厚待你个鬼崽子啊……” 叶无尘眼眸微乎其微的闪了闪,忙抽回手来,只说一句:“看过了,你走吧。” 毛豆豆撇撇嘴,却说:“我又没惹你,你烦我做什么?” 叶无尘没接话,一副送客的嘴脸。 毛豆豆冷哼一声,该知道的知道了,也不想自讨没趣,冲叶无尘吐了吐舌头,转身离开了后厨。 只是前脚刚进破饭馆,便见一抹熟悉的背影做在大堂吃饭,毛豆豆皱皱眉,慢慢悠悠上前,这才一怔双眼,大喝道:“仙子!是你啊!” 被毛豆豆称为仙子的人微怔,转过脸来才抿唇一笑:“少二夫人。” 这一笑毛豆豆心里是小鹿乱撞,那双璀璨星眸她这辈子都不会忘!更别说人家还拿五十两,买了她那个随便在地摊儿上淘来的破玉佩呢! “你来吃饭呀?”毛豆豆见着熟人,便径自坐下攀谈,但一想又不对,便问:“你怎么知道我是……” “打春祭祀,霍某恰巧也在。”仙子如实说。 “你姓霍呀?叫什么?”毛豆豆问后便端水来喝。 仙子弯唇,只是轻声吐三字:“霍翰卿。” “噗!~” 毛豆豆一口茶喷三里地,心说今儿是撞了什么邪!一路上都遇妖魔鬼怪啊!索性站起身一指他鼻子:“你跟死狐狸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就要走,可眼珠一转又踱了回去,掏出五十两银子就扔上桌:“那块玉是假的!五十两还你!老娘不占你这点儿便宜!” 刚说完,不料身边一桌有人大喝:“掌柜的!掌柜的!过来!” 毛豆豆寻声望去,见一五大三粗的家伙拍着桌子,待掌柜的过去问询,又大声喝道:“这碗汤里,有蟑螂啊!” 毛豆豆冷冷一笑,心说本就心情不好,正好拿你开刀!索性走去桌边,把掌柜的拉到一旁,见那壮汉夹着一只蟑螂,一副碰瓷儿的嘴脸,毛豆豆不屑一声,对掌柜的大喝:“给这位爷,换双筷子!” 一句话引的满堂大笑,壮汉脸上挂不住,站起来把筷子一摔:“哪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是不是不想赔银子啊?!” 毛豆豆一瞥眼,道:“你是不是瞎!你碰瓷儿也找个像样点儿的地方啊?你瞅瞅这屋,老板能有钱吗?你快小点儿声吧!再吼一声房塌了,你赔得起吗?”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声,壮汉一看计谋没得逞,愤恨的瞧了一眼毛豆豆就要走,可毛豆豆能这么放过他吗?索性轻唤了一声,待壮汉回头,她便小手一伸:“拿钱。” 壮汉瞪眼:“我没找你们要银子,你怎么还有脸向我要钱?” 毛豆豆无奈摇头,揽上壮汉的肩:“王百川跟我熟得很,要不咱俩找他聊聊?反正讹诈这种小罪,也罚不了啥,最多二十板子,你在床上趴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 壮汉咬咬牙,认栽的丢下饭钱,灰溜溜的出了饭斋。 毛豆豆把钱递给掌柜的,再瞧一眼霍翰卿,见他笑若惊鸿,便一抬手对上他:“你!不许笑!” 霍翰卿微怔,却难掩笑意,随口问:“为何?” 毛豆豆又喝:“不许问!” 霍翰卿走过她身边,就起早前的事,解释说:“大少爷从不信命数一说,也只是想让少二夫人好过一些。还有,那程家四少爷确实死有余辜,我不过就事论事,还请少二夫人息怒。” 毛豆豆刚要回话,却见叶无尘出了前堂,霍翰卿一见他来,施礼道:“叶兄。” 叶无尘点头回应,却在看见毛豆豆时,眉头又皱,大有“你怎么还没走”之意味。 毛豆豆识相,她看得懂,只是把头一扬,小手掐腰,脸上三个字:就不走! 霍翰卿看在眼里,装不知道,淡说:“乐日粥坊已打点妥当,三日后,你……” “不去。”叶无落只说两字,再不多言。 霍翰卿又道:“你这是何苦……” 话说一半,霍翰卿与叶无尘的目光,都被站在一旁的毛豆豆吸引,不是她离得近,只是人不知道从哪儿抓了把瓜子儿,嘎嘣嘎嘣的磕着!还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见他们又不聊了,丢了瓜子走上前,对霍翰卿道:“你要开粥铺?一个同方酒馆不够你玩儿的啊?” 霍翰卿没接话,只是看向叶无尘。 毛豆豆会意,转头问叶无尘:“你要开啊?好啊!你的手艺,肯定够劲儿!”说完,毛豆豆想起一事,再道:“不过你知道那个七种蜜饯打底的粥吗?前几天你大哥让我喝过,你可以去问问!” 霍翰卿星眸一转,问:“你说的,是七宝甜烙吗?” 毛豆豆想想口感,倒是像,便点了点头。 霍翰卿笑的好看:“那本就是四少爷的手艺。” 毛豆豆乍舌,再看叶无尘:“又是你啊?那会开花的馒头呢?会爆炸的豌豆呢?” 霍翰卿成了叶无尘的代言人,又吐两个字:“都是。” 毛豆豆不禁再一次上下打量叶无尘,一双眸子写满了不可思议!心里只有一句话:会烧菜的绝美男屌丝,实在是太特么强大了! “那你还等啥啊?赶紧开啊!”毛豆豆进言,不料叶无尘连看都不看他,转身又回了后厨。 霍翰卿看着他的背影,只能无奈叹气。 毛豆豆顶顶霍翰卿,淡问:“哎哎,你说,叶无尘开的粥铺,为啥他自己不愿意去啊?” 霍翰卿挑起眼眸,只是一句:“不是啊,粥铺是叶大少爷开的。” 毛豆豆心头一震!那糟瘟的死狐狸不是说,不会因为自己伤心,再开粥铺了吗?!怎么那天说的话,都特么是放屁啊!! …… 第二十四章地位升级老板娘! 回到叶府,毛豆豆只觉心口发闷,但凡是个有正常思维能力的人,经过一连串被骗之后,都不会再相信那居心叵测的死狐狸了,她倒好,一条夜路走到黑,生怕被叶无落算计的轻! 可做一条砧板上的五花肉任人宰割可不是她的风格!既然不能坐以待毙,那就继续跟丫死磕! 叶家败落是因为毛豆豆的遂命,那叶家兴旺,怎能不分她一杯羹? 既然三年后要出府,那顺点叶无落的家产也不为过! 想到此,毛豆豆一拍桌子大喝:“叶无落!你给老娘等着!” 叶小草吓一跳,转过脸看毛豆豆:“夫人,您要寻大少爷吗?奴婢给您传话。” 毛豆豆想起她落跑一事,便对上小草儿:“我还没说你呢!你当时跑什么?!” 小草儿一脸委屈,忙解释道:“奴婢觉得夫人有危险,就快脚回来请了大少爷去,小草不识字,不知道店名字,带着大少爷去的时候,他只是看了门面,转身就走了!还招呼奴婢跟着回,就……” 毛豆豆转转眼珠,却拉过小草儿:“你跟下人混的久,有没有听说叶无落和叶无尘的事儿?” 小草儿想了片刻,才点点头:“听说大少爷和四少爷不合,从不说话。” “为啥?” 小草儿摇摇头:“奴婢也不大清楚……” 毛豆豆皱眉,心里盘算一番,随即唇边一笑,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人的道理,她自然明白! 可三日后的事情是小,眼前的事情是大!叶大夫人叮嘱过春节事宜由毛豆豆主持,她可得好好的露露脸,随即披上斗篷,开始干活! …… 首先,除夕晚宴不可少,毛豆豆先找到安大厨,把每一样菜都叙述了一遍,待安大厨惊讶于她的点子时,毛豆豆早就窜出后厨,到探过路的集市上去了。 再来,晚宴配晚会,势必不可少!毛豆豆打听到最有名的戏班子,最红的歌姬,最棒的舞蹈班子,最……说相声的不知道有没有,暂且搁置!先由金城最牛逼的说书先生顶替! 第二天,毛豆豆整整睡了一天,只有养足精神,才能有灿烂的明天! 直到第三天一大早,毛豆豆换上一件金边橙裙,脚踏翠绿绢鞋,头带翡翠玉簪,脸上无痕裸妆,身披暖黄斗篷,穿的像个大桔子似的,就去了传说中的“乐日粥坊”。 …… 乐日粥坊今日开张,按叶家今日的地位,远远望去便是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头挨头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毛豆豆好容易挤进人群,才瞧见门口的舞龙队伍,待她窜进粥铺时,可算是看见了那招待贵宾的叶无落。 毛豆豆一脸奸笑,一晃一晃的走去叶无落身边,抬手点了点人的肩膀,待叶无落回过脸来,便说:“咱俩商量个事儿,你若同意,我今儿就放你一马。” 叶无落浅笑,笑的落落大方,红唇翘起的地方带着暖阳,狭长美眸流连毛豆豆的小脸,随即,转了回去……压根儿没搭理她啊! 毛豆豆小手握拳,咬碎了满嘴的牙,半晌再次拍了他的肩,在人耳边切齿道:“我警告你,你最好听我一句,不然……” 毛豆豆还没说完,便见叶无落转过身来:“你说。” 毛豆豆摆摆手,示意他弯下腰来,才说:“把这个乐日粥坊给我,我就……” 话没说完,叶无落便直起身子,摆明了不想听她多说一句废话!回身便和宾客笑谈,一副视她为无物的嘴脸。 毛豆豆实在忍不住了,看来只能使出杀手锏!只见她搬过凳子,直直站了上去,啪啪一拍手,引来目光无数,瞬间成为焦点。 “今日大喜,是乐日粥坊开张之日!叶家受乡亲们多年照顾,今天就回报父老乡亲恩泽,本夫人便与相公比试一番,给大家助兴!” 毛豆豆一言,众人齐齐鼓掌,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叶无落悄然走进,只是挑着俊目看她,毛豆豆不理,谁让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便继续说:“昨日在府上,相公打趣说,若今日胜了他,他便将这乐日粥坊赠与我!其实就是想跟大伙儿热闹热闹,两口子的生意,谁的都一样嘛!” 众人皆笑,毛豆豆一言带过,而叶无落只是浅笑矗立,跟没事儿人一样,就这么看着毛豆豆耍戏。 不配合没关系,毛豆豆意在粥铺,不在叶无落! 宣告完毕,众人簇拥着两人来到粥铺后厨! 一水儿新灶台啊!看着就爽快,毛豆豆摸了摸冷灶,对叶无落一笑:“相公,既然是粥铺,又逢春节,咱们就以枯木再逢春为题,做一道粥品,由今日的贵宾为评审,如何?” 叶无落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却说:“既是比试,自然要公平。”说完召唤小二一名,再说:“将灶台隔开。” 小二利索,搬来屏风放在两人中间,毛豆豆心说不看就不看,就算看不见也照样赢他! 比试开始,毛豆豆快速将火升起,随手一指不远处的麻利小二哥:“你!过来打下手!” 小二哥先看了一眼屏风后面的叶无落,见他点头,才敢来到毛豆豆身边,听她指挥:“给我剥出二两虾肉。” 小二哥听令,就去办了,毛豆豆起锅,添水,却在锅里放置汤盆,将洗好的大米放进盆里,隔水熬制干米,再启另一口锅,如上次与方莺莺比试一样,先抄小虾皮,再晾凉磨碎,备用。 做好这步便再煮黑米粥,更是加入糯米增加粘稠度。 小二哥将虾肉剥好,毛豆豆接过迅速剁成虾泥,倒进白米中,加入海蛤,银鱼干,这才添水熬粥,利用隔水焖的方法,才能最大的保留虾肉鲜香!熬粥的同时,毛豆豆开始和面,和好后将面擀成透明薄片,切出花瓣形状,一片一片的放在勺子里炸,待色泽金黄捞出,花瓣自然两头内扣。 最后剥开腌制好的鸭蛋,取出蛋黄,碾碎。 海鲜粥焖好,毛豆豆将汤盆端出,启勺用黑米粥在白粥上画出冬日树枝,便是枯木,再把炸好的花瓣插在树枝上,但令人摸不透的,竟是毛豆豆将花瓣竖着插,一坨坨的根本不像花! 众人摇头,说她的粥再好,卖相也不成啊! 毛豆豆撇撇嘴,心说瞧他们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好戏自然在后头! 接着,毛豆豆烧了二两热水,将早前磨好的虾皮蓉放进去,待众人摸不着头绪时,毛豆豆敲了敲屏风,淡说:“叶大少爷,我做好了,你死了没有?” 看不见叶无落的人,只听他说:“快好了。” 毛豆豆点点头,还是抢先为妙!索性一超大勺,将沸水盛满,端上汤盆让贵宾们看清楚,便用沸水浇灌那竖着的花瓣…… 焦脆的花瓣遇上沸水,瞬间瘫软,一片片花瓣金黄四溢,在众人眼前摇曳盛开…… “哇!” 一个字,一声惊叹,却出自众人之口。 毛豆豆心满意足的瞧着一行人掉下巴,心里就像这枯木,即刻逢春! 毛豆豆吩咐小二哥将海鲜粥分给贵宾们,便得瑟瑟的转去屏风前,抬手敲了敲:“丑婆娘早晚要见公婆的,你就出来吧!” 叶无落打屏风后站出,手里却空空如也,啥玩意儿都没有! 毛豆豆瞪眼:“你!” 叶无落挑起单边唇角,笑的奸诈不已,只是凑过她耳边,轻言:“女人,我根本不会烧菜,也不会煮粥……我只是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这粥坊,你要,就给你好了。”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她毛豆豆无论怎么出招,叶无落就只用一计策:见招拆招!端的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毛豆豆捂上被千刀万剐的小心脏,好容易才平复些许,半晌才隐忍气怒,对叶无落道:“三年,现在还有两年半,等我赚够了银子,我势必离你远远的!” 叶无落美眸轻怔,仅是微乎其微的失落一下,临走前却丢下一句:“怎样都好,我知道留不住你。” 毛豆豆心头一颤,对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有丝费解…… …… 第二十五章人比人气死人 除夕当天,毛豆豆忙的团团转,纳兰合莉带着佳晴转出门来,瞧毛豆豆指挥着下人打点事务,便上前问候:“妹妹需要帮衬吗?” 毛豆豆忙迎上去,瞧了瞧纳兰合莉的肚子:“不用啦!姐,你休息会儿,我自己就成。” 说完便带着一群人去搭建好的舞台边,围上一圈灯笼。 合莉清闲,见人人都忙活,便去了后厨,见安大厨张罗食材,便询问:“安师傅,需要帮衬吗?” 安大厨赶忙摆手:“呦呦,不必不必,哪儿能劳烦少大夫人,二夫人都吩咐好了,咱们照做便是了。” 合莉尴尬一笑,退出后厨又见人抬着高架铜镜,佳晴赶忙道:“夫人快看,哪儿有人用这么高的铜镜,还真是稀奇呢!” 合莉也来了兴致,便拦下小厮问:“这是何物呀?” 小厮弯腰施礼,笑着说:“少二夫人说,这个叫追光灯!在前面放一夜明珠,叫做……哦哦!打灯光!晚上夜宴上用的!” 佳晴一撇嘴:“打灯光?好生奇怪!” 合莉也思量片刻,便打发小厮走了,心说闲来无事,便到后花园转转吧,不料竟见一堆人围着花园,将各种花草打乱排列,那样式奇怪,字不是字,画不是画,歪歪扭扭甚是奇怪,不禁眼神一飘,竟瞧见叶五夫人也在搭手,便上前请安:“五姨娘。” 五夫人直起身子,拍了拍袖口的泥土,点点头问:“你怎么不歇着?这人多,别冲撞了莉儿。” 合莉浅笑:“不碍事的!您这是……” 五夫人环顾四周,答道:“飞扬说,要用鲜花排些……排些叫做字母的东西,咱们也不懂,就按照她的图纸来排,你看看!” 说完把一宣纸递给合莉,她拿在手上端详,却越看越不明白。 五夫人无奈摇头,径自将纸张抽了回来:“飞扬鬼点子多,说这叫外邦的英文,见她念叨的有意思,咱们就凑凑热闹。” 合莉看了佳晴一眼,说:“咱们也来帮忙吧。” 佳晴明显不乐意,撇撇嘴却只好听命,挽袖子开工。 合莉见佳晴都忙起来了,自己便想抬起花盆帮帮忙,可这手刚使劲儿,指甲竟生生折断,她嘤咛一声,五夫人忙上前来看:“哎呦,这青葱的指甲才留了三分,这可怎么好。” 合莉抽出手来:“不碍事的。” “怎么了?!”毛豆豆刚好前来,见着纳兰合莉抚着手指,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伤着手了?姐啊,都说让你歇着了!要是动了胎气,还得让我撞一头!哈哈!” 五夫人宠溺的看着毛豆豆:“贫嘴!你可是忙完了?到这儿来讨嫌。” 毛豆豆嘿嘿一笑,抄起花盆就是一手一个,还不忘说句:“姐,我屋里有刚做好的枣糕,您去用点儿吧,我做的哦!一口还没吃呢!你去尝尝!” “……哎。”合莉尴尬的应下,看来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便向毛豆豆屋里走去。刚到门前,见几名侍女在做手工,心里好奇,就上前去看:“你们这是……” 侍女一看是纳兰合莉,忙起身行礼,完了才举着自己的东西说:“二夫人可有意思了,让咱们做这个叫做……哦!走马灯!您瞧,这上面有扇面儿一样的东西,四周作画,点上蜡烛灯会自己转呢!可好看了!” 合莉拿过手上瞧,脸上却有丝吃味。 侍女眼珠子盯着刚做好的灯,生怕她摸坏了似的,没等合莉看完,便幽幽出手小心接了回来:“少大夫人,这个还是……嘿嘿,夫人,您需要点儿什么吗?奴婢给您安排。” 纳兰合莉摇摇头,明显落寞的转身进了毛豆豆房间。 桌上果真放着温热的枣糕,还有一壶茶,她端详四周,才坐去那桌边,心思微微出神,半晌才捻起糕点,放进嘴里。 合莉眉宇一皱,便掰开来看,只见枣糕滑溜,松软无比,却不见枣皮,一口下去,仿佛在口中化开来,不必刻意咀嚼,那香甜便可下咽。 本来人生最舒心的事儿,莫过于美人在怀,美酒在前,美食在口,美名远播,可纳兰合莉如今,除了能摸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枣糕吃不下,便倒了杯茶,可想起腹中小儿,茶是碰不得的,便又放下,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她眼神飘向床榻,微微看过又别过脸去,实在不敢再看。 只是眼神流转,又见一物稀奇,走到妆台前一看,一只素雅木盒打开着,里面有绿色的膏体,盈盈亮亮,好闻的很,她不禁凑过鼻前嗅着,薄荷香气瞬间四溢,好是提神。 再看旁边的东西,景泰蓝小盒装着白色的膏体,有些梅花的香气,她不知是干什么用的,便放下了,再看一只小细瓶,又不知道是什么,便再放下。 纳兰合莉皱眉,怎么花飞扬用的东西,都这么稀奇古怪。 想到此,她便四下环顾,看窗台边吊着白色的娃娃,身下还有铃铛,衣柜上做了把手,开关更是简便,桌上放着一只木盒,盒子里是露出头的纸张,就连门口,都摆着一双没有后跟的鞋子,实在是奇特的很! 纳兰合莉越瞧越出奇,便走过床铺边,眉宇一皱,盯着一件两块隆起的布料看,不禁坐去床沿,拿在手上,掂量开,见两条带子连着两块圆布,边缘还有钢丝一样的东西在里面,实在不懂是做什么用的。 “吱拗”房门应声而开,毛豆豆进自己屋里实在不必敲门,推了便进,难民似的抓起水壶就喝,咕噜噜的饮下一大口,才转过头瞧见愣神看她的纳兰合莉。 “姐姐真在啊?枣糕好吃吗?”毛豆豆抹了把小嘴,却见合莉手里抓着她的……双手尴尬的不知道放哪里好,毛豆豆慧心一笑,窜过她身边:“姐,别不好意思,改天我给你做一件!” 合莉眨眨眼:“这是……” 毛豆豆会意,好客似的绝不见外,接过那东西说:“这叫胸罩!”说完还比在身上:“这样穿,能拖住胸部,保证老了不下垂,还有利身体健康!” 说完,见纳兰合莉看向妆台,毛豆豆一向不吃独食,便抓起桌上的东西一件件分享:“这个绿色的是空气清新剂!我用凝胶兑的香料,薄荷味儿的,你喜欢吗?……还有这个,这个白色的是羊脂,说出来可能有点恶心,就是羊屁股上的脂肪,熬出油,再经过提炼,搅拌,打碎分子结构,掺进刚开的梅花汁液,做成护肤品!擦在脸上滋润保湿!……还有这个,叫润唇膏,用猪油提炼的,冬天嘴唇干啊,用这个最好了!擦手也可以呀!姐姐喜欢吗?都送你!” “不必了!”纳兰合莉瞧着毛豆豆捧着自己独有的东西,自尊心仿佛被碾压过一般!站起身来不再看她,便要往外走。 “姐!你等下!”毛豆豆依旧欢心雀跃,一点儿没发现纳兰合莉一脸不高兴,反倒站上凳子,摘下的窗边的小白布偶:“这个叫做晴天娃娃,传说挂在窗边,期盼每天都是晴天。” 纳兰合莉冷冷笑起,挑了眼眸来说:“每天都是晴天,那江河苦干,海水为涸,岂不是又要怪罪到妹妹头上来了?” 毛豆豆的笑容不翼而飞,只因现在的纳兰合莉,已没了早前贴近的感觉,心说莫不是自己看错了?纳兰姐姐怎么会呢!索性讨好,端了杯茶给她:“姐再坐会儿吧,喝口茶!” 纳兰合莉看了一眼,却捂上自己小腹,唇边一笑,微带炫耀的口吻说:“身怀六甲,不宜饮茶。” “没事儿!这个你能喝!”毛豆豆再向前伸手:“这是我用冬瓜,鸭梨,陈皮,山楂,冰糖煮的果茶,整整炖了俩小时啊!一点儿不伤胎的,你尝尝啊?” 纳兰合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却说的阴阳怪气:“妹妹果真贤惠。” 毛豆豆抓抓脑袋:“也不是啦!” 合莉轻撇一眼茶壶,淡说:“你喝过的。” 毛豆豆一怔,挑了一句来说:“没关系的吧?我还吃过你吃剩的桃子呢!哈哈哈!” 毛豆豆开怀打趣,合莉却板起脸来:“那是你该吃的。” 放下这话,纳兰合莉开门便走。 毛豆豆一手抓着晴天娃娃,一手抓着茶杯,嘟囔道:“好心好意送你,生什么气嘛!我还没让你看我的丁字裤呢!” 门外,纳兰合莉双手紧握,瞄一眼身旁的丫头,她们只顾着做什么走马灯,连跟她行礼都懒得做。 指甲嵌入肉中,纳兰合莉连早前断了指甲的指尖,都不觉得痛。 此时,佳晴慌张寻来,见她便说:“夫人怎么上这儿来了,让奴婢好找。” 纳兰合莉看看身后,只说:“走吧。” 毛豆豆在屋里,抓起一块枣糕刚要吃,就看见纳兰合莉的压印,便把她咬过地方掰下来,继续吃,还不忘自言自语:“去了枣核,煮开花,扒了枣皮,又发了两个时辰的面,才做这么几块糕,扔掉太可惜了!你不吃,我自己吃!浪费粮食,天理不容啊!” …… 第二十六章看啥看!都特么吃饭! 当晚叶家人出席,只是看到一桌桌丰盛晚餐,已经乍舌到无以言表,毛豆豆昂着小脑袋,窜到叶大夫人面前:“娘,满意不?” 叶大夫人抚了把她的小脸:“扬儿最能干!” 纳兰合莉在身边,只是拉了脸。 毛豆豆乖巧的看叶老爷,那瘦老头也正乐呵瞧她,听她道:“爹,今儿个除夕,能不能除了后厨忙活的人之外,都一起吃饭呀?” 纳兰合莉皱眉,只说两字:“胡闹。” 叶老爷也为难,毛豆豆忙说:“不是一个桌啦!你看!” 顺着毛豆豆的手一指,见长廊边上一排小桌,简单小菜配着小酒,风雅不已,叶老爷点点头:“不错!” 毛豆豆嘻嘻笑开,便张罗大伙坐下,年过十八的孩子随坐主宾席,满共十六个人,毛豆豆之前算好,就找匠人新做了圆桌,配上深红桌布,再将转桌台面放上,实在好看又方便!她还将黄色娟帕叠成迎春花,插在杯里,供人使用,实在是贴心又新奇。 叶无风一直绕着桌子转,说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玩儿,引的霍宁儿哈哈的笑! “嫂嫂!这桌子为何能转?”叶无风转着桌子,玩儿的不亦乐乎。 岂料毛豆豆没说话,倒是一旁的霍宁儿道:“相公真傻!嫂嫂即便说了,你能懂吗?” 叶无风指着自己的俊脸:“我为什么不能懂!” 霍宁儿灵动大眼一晃,给毛豆豆递了个眼神,毛豆豆做了嘴型,动给叶无风:“傻蛋!” 霍宁儿再次咯咯咯的笑,那伶俐摸样,实在可爱。 就在这时,叶大夫人对纳兰合莉说:“你看他们玩儿的多好,你也跟她们一起啊!” 纳兰合莉的脸瞬间铁青,瞧瞧乐呵的三个人,实在是插不进去。 还好此时叶无落出现,揽上纳兰合莉的肩:“不必理会,先坐下吧。” 众人落座,毛豆豆瞧着叶无落和纳兰合莉相亲相爱,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撇撇嘴冷哼一声,到搭好的舞台边张罗去了。 叶无落给纳兰合莉倒了杯温水,自己也倒了杯茶,仰头瞬间瞄了一眼毛豆豆的背影,唇边微动,眼眸流连。 毛豆豆双手一拍,只见大幕下垂,中国鼓豪气开响,丝竹声来,一群身穿紫色舞衣的姑娘出场,引得众人鼓掌,歌舞飞扬! 伴着曼妙舞姿,竟从姑娘们身后走出一胖胖人物,不是别人!正是那烧得一手好菜的安大厨!今儿安大厨穿的好,金边黄衣袖青藤,头戴白色厨师帽!这是毛豆豆为人量身打造的古今中外的厨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端的是另类至极! 安大厨走上前,一笑没了眼,大声宣布:“叶府第一届春节联欢晚饭……” 众人痴呆,毛豆豆都快吓尿了。 “额咳!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现在开始!!” “哗啦啦!”这才有了掌声,只见安大厨再说:“辞旧迎新,紫气东来,在这个祥和安定年间,春节自然有我们美味的主食……” 胖手一扬,数位身穿紫衣的姑娘,端着一盘盘热腾腾的饺子前来,满脸笑容甚是喜庆,而这些一脸韩式裸妆美艳不已的姑娘,正是叶府中一向不起眼的小丫头们!可如今再看,那各个都出挑,各个都漂亮!毛豆豆握了握不住颤抖的小手,嘟囔道:“妈的,幸好都好看,不然白瞎了我给她们化了一下午的妆!” 芙娘在身旁听见,便抓过毛豆豆的手来揉。 毛豆豆看了看芙娘:“您跟着我干什么!坐哪儿吃饭啊!这都几点了!” 芙娘笑笑:“我不饿,我等扬儿一起吃。” 毛豆豆轻哼一声,打袖子里掏出一个豆沙包,塞进芙娘手里:“你吃!” 芙娘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鬼精灵。” 众人吃着可口的饺子,看着别出心裁的晚会,脸上乐开了花,毛豆豆一直盯着后场,生怕出一点乱子,还真当起春晚导演来了,幸好不是现代,不然准被网络吐槽,骂声一片。 只是此时身后出现一人,身穿米色长衫,过年也不例外,一双月牙美眸闪光,白皙面容没有任何表情,待毛豆豆转过身来,大叫一声:“我靠!你站这儿干啥?!我可是见过鬼的人,把我吓出个好歹来,你赔得起吗?!” 叶无尘不理,只是说:“日后别再寻我娘亲。” 说完这句,叶无尘转身就走,毛豆豆心里不舒坦,怎么过个年大家都说她的好,只有这家伙如此清高?索性拦下叶无尘,道:“你咋就这么目中无人啊?我跟你老妈关系好,她也乐意帮忙整理花坛,关你啥事儿啊?早前我还觉着你和死狐狸不合,预备找你联盟来着,现在看来,不必了!” 叶无尘皱眉,转过身来道:“流言不可信,你少动心思。” 毛豆豆一愣,随即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你小子,你小子知道死狐狸是谁啊?看来我对他的评价一点儿没错啊!哈哈哈!” 叶无尘白她一眼:“记着我的话,莫要再寻我娘亲……也别寻我。” 毛豆豆玩味肆起,晃荡着小身子走近叶无尘些许,使劲儿盯着他的脸瞧,直到月牙眸子躲闪,她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五夫人深闺浅出,你一出门不到日落绝不回来,她朴素衣衫遮掩清丽姿色,你就开一破饭店,有钱都不赚,你俩躲躲闪闪的,肯定跟我以前一样……避世呗!哎哎,为啥呀?” 叶无尘第一次打量了毛豆豆,不想这大大咧咧的女人,观察力倒是好的,但她尚不懂富贵人家的相处模式,还是叮嘱一句的好:“不该问的不问。” 毛豆豆点头:“恩恩!是!你叶家人都一样,不问不说,都装大尾巴狼,我懂!” 说完去看那黛月之面的叶无落,见他给纳兰合莉夹着自己做的菜,当下小手已成拳,心里着实不舒服。 叶无尘顺着毛豆豆的目光去瞧,本想说点什么,思量片刻还是作罢,转身离开。 毛豆豆冲他的背影努了努嘴,回头再瞧安大厨,不想他这么细心哈!晚会流程毛豆豆只说了一遍,安大厨便上手极快,根本用不着她操心,便在台下嗑着瓜子,看着台上表演。 叶无风瞧见毛豆豆无聊,便给霍宁儿使了个眼色,霍宁儿瞧瞧,小嘴一笑就来到毛豆豆身边,一抓她手臂:“嫂嫂跟咱们一起吃嘛!来呀!” 毛豆豆半推半就,被霍宁儿拉倒席间,不用说也知道,叶无落左侧的空位是留给她的,只是在看自己左边的黑家伙,不仅脸上黑线三条:“你啥时候回来的?” 叶无痕饮一杯酒,也不看她,淡说:“今儿一早。” 毛豆豆眨眼:“那一整天不见你人。” 叶无痕继续吃菜,手指修长好生漂亮:“你忙,没空看见我。” 毛豆豆不理,对叶府里出怪人的事儿,也习以为常,只是坐下看了一眼叶无落:“你往那边挪挪!挤死了!” 叶无落不动,却说:“人近心不近,何必费事。” 毛豆豆这个憋屈啊!费那么大劲儿,吃力不讨好!都特么吃着自己安排的菜,还没有一张笑模样!实在太没人情味儿了! 还是叶无尘给力,端起酒杯,冲向毛豆豆:“无风请嫂嫂的酒!嫂嫂辛苦!” 毛豆豆一笑,抬起酒杯,看了一眼叶无落,再看叶无痕,最后看叶无尘,大声说:“这才像话嘛!还是二弟知道我是勤劳的小蜜蜂,不像其他人,就知道吃!” 说完饮下一杯,却听霍宁儿小声对叶无风道:“少喝点。” 叶无风摆摆手:“唉!~过年嘛!高兴!你看三弟走镖走了三个月,打从嫂嫂刚进门他就走了,如今过年才回来!你别扫兴嘛!” 霍宁儿撅起小嘴,捂着肚子:“你还要照顾我的!喝的多,又得我伺候你。” 叶无风一瞪眼:“你不该伺候我吗?我可是你夫君!” 霍宁儿也瞪起眼来:“那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你!”叶无风刚要还嘴,一旁的纳兰合莉说:“二弟,宁儿怀孩子辛苦,你理应照顾的。” 叶无风不理,继续道:“哪个女子都有身怀六甲的时候,怎得不像你一样矫情!” “那我身子不爽的时候,也没见你……” 霍宁儿再顶撞,岂料纳兰合莉又插嘴:“宁儿!今儿除夕,别再说了。” 霍宁儿不管,对上叶无风便把话说完:“我身子不爽的时候,也没见你照顾我啊!” 叶无站起身来,一拍桌子:“那么多下人不够你用啊!” 纳兰合莉心里着急,上前拉过叶无风:“二弟!长辈面前,你成何体统啊!” 看看叶老爷,他只顾看晚会,身边不过是小孩子拌嘴,他根本不想管。 叶无风一瞧老爷子不问,便上了劲儿,岂料还没说话,霍宁儿也站起身来:“下人是下人,他们伺候和你的疼爱,能比吗?!” 纳兰合莉又拉上霍宁儿的手臂:“宁儿!男人贪杯是常有的,你又何苦……” 叶无风不管纳兰合莉劝架,更是瞪眼叫嚣:“我就多喝两杯!你就在这儿……” “闭嘴!”毛豆豆烦的不行,实在看不过眼就把筷子一摔!站起身盯着叶无风的脸,大喝一声:“有完没完?!给你脸了是不是?!” 叶无风撇撇嘴,再不出声。 毛豆豆再看霍宁儿:“你咋呼啥?怀孕了不起是不是?!坐下别哔哔!” 霍宁儿爆瞪一眼叶无风,乖乖落座。 毛豆豆冷哼一声坐回原位,端着酒壶大灌一口,见一行人都盯着她瞧,便又大喝一声:“看啥看!都特么吃饭!” 全员颤抖着手夹菜,菜汤乱甩,再没人敢说话。 简单!粗暴!有效! 纳兰合莉站在席边,双手握拳不住颤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 第二十七章这下玩儿大了 新旧守岁,貌似在这里不时兴了,没到三更,都呼呼大睡去也。 毛豆豆一脸疲惫回到房间,累的手脚直颤,芙娘心疼的劝她睡觉,她却咬了咬牙,将纸张摊开,开始做乐日粥坊的企划案。 芙娘不解的问:“扬儿,累了一天了,明日在做吧。” 毛豆豆给芙娘倒了杯茶,却不停笔:“若想芙娘和小草儿过的好,咱们就得努力,您养我前半生,我养你后半生,好不好?” 毛豆豆执起笑脸,那一抹与年龄极其不相符的笑意,让芙娘心里又疼了一把。 芙娘叹口气,却起身拿出被褥铺在地上,毛豆豆眨眼:“您要睡这儿啊?不用铺了,咱俩一起睡。” 芙娘淡笑:“傻孩子,大少爷方才交代,说今晚会过来。” 毛豆豆浑身一颤,睁大眼睛瞧着芙娘打地铺:“您……您怎么知道,我们没有……” 芙娘依旧笑的慈祥,连眼角的皱纹都变得好看:“知女莫若母,若不是真情投意合,以你的火烈性子,自然是不会从的。” 毛豆豆放下笔,来到芙娘身边,拉上她的手坐去床沿:“芙娘,您知道我早前泡了水,脑子不好使了,所以想问问您……您是否嫁过人?” 意外的,芙娘根本没有犹豫,直言回答:“没有。” “为什么?”毛豆豆问。 芙娘只是抚着她的发线,淡笑不说话,看得出曾经美丽的容颜,已逐渐衰败,毛豆豆心下一沉,皱眉道:“因为……我?” 芙娘拍了拍她的小手:“不重要。” 说完便起身继续收拾床铺,毛豆豆就这么看着她累弯的背脊,和那几根丝丝的白发。 待芙娘收拾好后,依旧笑的慈祥:“早些休息。” 毛豆豆点点头,却在芙娘出门前,定了定心,道:“谢谢你……娘。” 芙娘猛然一颤,身型被定在当场,良久才轻应了一声“哎”,便开门出去了。 毛豆豆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知道这个女人养了花飞扬十五年,也耽误了自己的青春,芙娘如今三十四,却在当年的花样年华时接过襁褓中的花飞扬,从未成家,就养起了孩子。 本一直想着自己的毛豆豆,如今多了一份担子,若让芙娘跟着吃苦,岂不是她没本事? 索性起身,再过桌边奋笔疾书,连叶无落进门,她都没抬一下脑袋。 叶无落径自来到她面前,将一张纸递给她。 毛豆豆拿过来瞧,见是一张契约,上面明白写着,乐日粥坊的利润四六分账,叶无落四,毛豆豆六,两年九个月后,乐日粥坊的地契归毛豆豆所有。 毛豆豆将纸揉成一团,扔出老远。叶无落轻笑:“怎么?不合心意?叶家的产业,自然是要等无风他们……” 毛豆豆低头疾书,却打断他说:“三七分账就可以了,你三,我七,但你必须同意粥坊由我经营,两年九个月后,我自己就能赚到比乐日粥坊大十倍的店,你这破屋,我不稀罕。” 叶无落点头:“好。” 毛豆豆继续写着,又说:“还有,你不用假惺惺的再哄骗我,什么看我委屈就不敢开粥铺,什么为了我着想就帮我改命数,这些屁话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你这只死狐狸的鬼话,我特么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说完毛豆豆随手一勾,完成企划书的最后一笔,便丢给叶无落看。 叶无落本为了她刚才的话心里不舒服,可当他看完企划书后竟眉宇紧皱,随即直钩盯着毛豆豆,见她自然的退去外衣,迅速跳上/床铺,钻进被窝倒头就睡。 叶无落来到床边,背着月光也瞧不清他的脸,只是周身散发的阴冷气息让毛豆豆深觉不安,特别是他竟突然一问:“你是谁?” 毛豆豆浑身寒毛炸立,在被窝里转了眼珠子,才突然坐起身,盯着他怀疑的脸:“我是谁?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是红透了半边天的丧门星,花飞扬!如今又被你包装成远近驰名的大福星,花!飞!扬!” 叶无落高挑身姿慢慢俯下,将那黛月之面露出,黑发穿过肩头,丝滑沿落,一张硕大的俊颜对上毛豆豆,可眉心挤出的褶皱,足矣证明他真的动了心思,话更是说的让毛豆豆颤栗:“花飞扬只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第一次见你,我就起了疑心,如今你能做出这个,我不得不问了。” 叶无落长指捻着企划案,毛豆豆最终忽闪了眼眸,又忙瞪起:“怎么了?!我足不出户尽知天下事!就是我从来不出门,才跟你们的想法不一样!如果你同意,就在企划案上签字!如果你不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没得商量!” 说完毛豆豆就缩进被子!大有把自己闷死都不出来的意思。 叶无落顺着她的动作看去,眉心依旧紧皱,可他确认即使这女人的身体是花飞扬,心思决然不是,干脆一把抓下她的被子,没等毛豆豆发作,竟把另外一张纸展露在她面前:“你解释下,这是什么?” 毛豆豆再次浑身一颤,这一连串的攻势实在难抵啊!叶无落竟然把她画的花坛图纸摆在眼前,那今天吩咐五夫人摆放的花盆,就是那硕大的“happynewyear”! 毛豆豆颤了半晌,只能吐出两个字:“我靠……” 做的太多,错的就多!看来以后还得安分做个古代人,最好别露出太多马脚。 叶无落就这么盯着毛豆豆,不给她一丝反应的机会,直到毛豆豆一掐大腿,硬是挤出两滴马尿来,他才微微颤了心房,听毛豆豆说:“呜呜!我打小爹不疼娘不在的,跟着芙娘偷摸过日子,所以偷偷学了几个字,又学了一些外邦人的语言,想着日后有翻身之日,就给自己一个好的生活……呜呜,如今可以大展拳脚了,自然多做了一点嘛!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么怀疑人家嘛!我不是花飞扬是谁啊?你说,你说我是谁嘛!呜呜呜……” 叶无落心思一乱,目光也柔了下来,不是因为毛豆豆的计量骗过了他,只是让他说出眼前的人不是花飞扬,实在是不可能。 “罢了。”叶无落直起身,回桌上签了企划书,丢给毛豆豆,只是说一句:“你是花飞扬也好,不是也罢,只要你乖乖的待够三年,你要怎样都可以,但你记住,安分守己。” 毛豆豆长吁了口气,幸好叶无落没有追根究底,不然等她把黑无常供出来,还不被当成疯子关押! 可就当毛豆豆刚要翻身睡觉时,竟听身后传来一声:“下次掐腿,轻一点,你对自己倒挺狠的。” 毛豆豆微怔,她自然知道叶无落眼尖,死狐狸就是不好对付,但再不好对付,有件事也必须说:“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自然还你一个‘安分守己’。” “哦?说说看。”叶无落来了兴致,也佩服这个小女人,事到如今,她居然还敢谈条件。 毛豆豆想起那张永远对她微笑的脸,说:“我要认芙娘为干娘,就在叶家郑重其事的办酒席,之后她就是叶府的半个主人,不许再把她当下人使唤!” 叶无落再次凝眉,怎么遇上了毛豆豆,他的眉心就再没舒展过! 毛豆豆见他没反应,又问:“怎么?不愿意?” 叶无落轻笑:“看来你是花飞扬没错。” 若不是真的花飞扬,又怎会对芙娘如此认真。 毛豆豆冷哼一声,躺下闭眼!睡觉! 半晌,叶无落的声音又响起:“那花坛摆出的图案,是何意?” 毛豆豆打了个哈欠,微眯着眼说:“……新年好。” 闭眼!再睡觉! 半晌,叶无落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日一早,你与我一起过乐日粥坊,按照你的……” “你……你好烦……”毛豆豆眼睛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说了这么一句,便已进入梦乡。 叶无落坐起身来,瞧着她缩成一团的可爱模样,脸蛋儿粉嫩闪月光,眼帘微动睫毛翘,粉唇微张呼甜香,叶无落不禁探出手来,将她脸上的碎发挽去耳后,对着她娇嫩的容颜微笑。 不知看了多久,他才突然躺下,拉上被褥盖上脑袋,强迫自己睡去。 …… 第二十八章群起而效仿 “我嘞个大操!你们要干啥?!” 八百米开外都能听见毛豆豆嚎,乐日粥坊的小二们全站在门外,面容惊悚,不知道里面六位大爷在开什么秘密会议,能把少二夫人开的跟杀猪一样。 毛豆豆对立五个男人,除了叶家四位少爷以外,还有那该死的霍家七少爷,祸害精! 叶无落召开乐日粥坊股东大会,此次会议未经公开,以叶无落为首的五个男人把矛头全指向了毛豆豆,为还没开张先整修的提案通通表示反对。 叶无风说:“我不赞成!嫂嫂本事再大,这样太冒险!” 叶无痕看了毛豆豆一眼:“异想天开。” 叶无尘看了叶无落一眼,没说话。 叶无落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最后还是霍翰卿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你做的……企划案,我看不懂。” 毛豆豆指上他几乎完美的容颜,大喝:“怎么说你也是个举人,咋可能看不懂?!还有!我们叶家生意,你来凑什么热闹?!” 霍翰卿抿唇一笑,弯下身子瞧毛豆豆的小脸:“三年殿试,还早,我是受邀……来做乐日粥坊的掌柜。二少夫人,还请多关照。” 毛豆豆背脊一凉,看向叶无落,岂料那死狐狸竟说:“让你管账,可能吗?” “你大爷的祸害精!你家那么多渡头,没有你干活儿的地儿啊?!你走!”毛豆豆一指大门,霍翰卿却歪了歪脑袋:“少二夫人,我为何要听您的?” 毛豆豆干打手势说不出话,最终将小脸一抬,瞪起眼珠:“因为我是东家!” “唰!”叶无落打袖口掏出一张纸晃了晃,纸上两个大字:地契。 霍翰卿耸耸肩,表示毛豆豆没戏了。 说不过这俩人,毛豆豆便冲向叶无风:“你!你又来干啥?” 叶无风挽着袖子吃糕点:“来看你闯祸。” “你走!”毛豆豆再指门口,叶无风却答:“不走!叶家的生意我自然可以管,我本来就是协助大哥的。” 毛豆豆气的手都颤,再指叶无尘:“之前不是不来吗?现在你来哔哔啥?!” 叶无尘喝口茶,只说一句:“听命而来,不关你事。” 毛豆豆实在问不下去了,最终将企划书放上桌:“死狐狸已经签过字了!你们必须听我的!” 一嗓子出声,五只男人全部!都特么没理她…… “好,你们耍赖是吧?!”毛豆豆愤恨点头,终于再爆发前见叶无落放下茶碗,挂着一向人畜无害的笑脸,在毛豆豆爆瞪的双眸注视下,一步步来到她身边,轻柔揽上她的腰际,道:“你说的停业整修是不可能的,但你说的菜式和经营模式倒可以商榷。……做何事总要过程,你无需心急。” 毛豆豆皱眉,只是瞄了自己腰上的纤指,咬牙一声:“撒开!” 叶无落笑容转移,斜斜挂上嘴角,俊眉一挑,做一口型:不。接着留给霍翰卿一句:“霍掌柜,开档。” 丢下这话,叶无落竟手臂发力,死死搂着毛豆豆的腰,在人一顿大吼大叫中,将她带去后楼小房间,见门边挂着“容威堂”字样的小牌子后,叶无落一掌推开门,把毛豆豆推了进去。 毛豆豆吃痛,咬牙揉揉自己小腰,才环顾四周来看,越看眼儿越大。 “我靠……” 毛豆豆惊呼,只因那薄纱清帐铺锦缎的床,紫檀六棱落地桌,金边窗棂画夕颜,翡翠金樽插柳枝的屋子,实在是华丽的让她睁不开眼啊! “这这……这是客房?你有钱烧的……你要死啊?!”毛豆豆着实心疼啊!下这么大本儿,啥时候能赚回来?!更别说成本回来了再创造利润,她才有钱可拿啊! 叶无落浅笑,媚眼如丝,慢慢走去毛豆豆身后,竟用唇瓣摩挲着她的耳廓:“新铺事忙,本想若你我夜归,不如就此住下,便粉饰了这间屋……” 毛豆豆的小心肝这个颤啊!鸡皮疙瘩掉一地!本想挣脱怀抱,却听叶无落再说:“可如今……芙娘在叶家做主位怕是难为,若你心喜,让她在粥坊做主,倒是可以……” “真的?!”毛豆豆一睁眼眸,那璀璨若珠宝的眸子着实闪亮,转身就抓上叶无落的手:“真的给芙娘住?她可以在这里做主人位置?那,那我可以在这里陪她吗?!” 一听这话,叶无落本瞧着她闪亮眸子的眼暗了下来,将手一抽:“不可以。” 毛豆豆皱眉:“为啥?!” 半晌,叶无落才挑起唇角:“因为就是不能如你所愿,看你舒心,我不踏实。” 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开,只是刚转头,那笑意不见,眸中闪过失望,也绝不让毛豆豆看见。 …… 春日正好,纳兰合莉怀着身子越发懒得动弹,连佳晴都没精打采的在身边守着。 合莉想瞧瞧春景,便站起身来推开窗,见窗外的垂丝海棠开的漂亮,便说:“佳晴,这才不到三月,那海棠怎得都开了?” 佳晴打个哈欠,却努努嘴说:“还不是那少二夫人,妖异之照!用什么淘米水浇灌,这不到日子,花儿都开了!真真是妖孽!” 合莉皱眉,向窗外看了良久:“咱们过府上转转吧。” 佳晴服身,两人便过前堂去,路上见下人们都喜气洋洋的,合莉拦下一个,问道:“可是府上有喜事?” 丫头赶紧服身,却说:“回少大夫人话,喜事倒也算不上,就是少二夫人说,过了春节,给奴婢们每人多三钱月钱,叫什么……分红!” 佳晴冷哼,眼珠都快撇出来了:“不过三钱,瞧把你们乐呵的!” 丫头依旧笑容不减:“倒也不是多少,少二夫人体恤奴婢的心意是好的,咱们也感觉这日子有盼头了。” 丫头说完服身离开,佳晴还不住嘴的嘟囔:“小恩小惠就把这些人打发了,还真是会收买人心!” 合莉瞪她一眼:“别说了。” 佳晴撅撅嘴,不敢多话,可当两人到了荷花池,见池中锦鲤又肥又欢实,纳兰合莉才松了眉宇,看鱼儿游水,好生有趣。“佳晴,你去拿些鱼食来。” “哎!”佳晴应下,一会儿便将鱼食带来,但合莉刚撒下一把,竟见园中打理的小厮跑来,给她一服身,却直钩盯着鱼食看,纳兰合莉不解,便问:“怎么了?” 小厮尴尬挠头,只是说:“少大夫人,这鱼也没个饥饱,咱们也怕主子们兴起喂食,总是会撑着几条的,也一直都拿不出个主意。后来少二夫人说,后厨养虾剩下的虾米水,倒进荷花池再养鱼,那锦鲤吃了小虾,就不必等人喂了……奴才们刚倒进的虾米水,大夫人还是……” 合莉没说话,倒是佳晴来了气:“大胆!夫人想喂食锦鲤,你哪儿那么些话?” 小厮吓的双膝跪地,等着处罚。 合莉却看了看池子里飘着的鱼食,那锦鲤根本不来吃,一味的在池底寻着小虾,喂也是白喂。 “你拿走吧。”合莉将鱼食递给小厮,小厮忙接过,磕了头就跑,连头都不回。 纳兰合莉叹了口气,抬头瞧瞧日头:“辰时都过了,佳晴,去寻些吃食吧。” 佳晴愤恨的瞧了一眼池塘,便带着合莉过后厨,安大厨见她来,施礼请安,合莉笑着点头,却对灶台上的一碗莲子粥来了兴致,安大厨见她眼到于此,便端起粥来说:“少大夫人可是欣喜这粥?” 合莉含笑点头:“看起来是不错。” 安大厨也很是赞赏:“今儿个一早,少二夫人就跑来做粥,说是乐日粥坊的新品,要比七宝甜烙多一宝,就煮了这八宝粥,全是新奇的食材啊!您尝尝?” 纳兰合莉咬了咬牙,却听佳晴耳语:“又是她!” 半晌,合莉才松了口,却堆起笑颜:“既然粥坊如此红火,那我就去瞧瞧吧,说起来,还真没去过呢。” 安大厨放下碗来,却拿起一只金黄的油条来:“那少大夫人先用些这个垫垫,少二夫人说,这是一种民间小吃,叫做油条,香脆可口,您尝尝鲜?” “不必了!没听夫人说要去粥坊用膳吗?”佳晴实在看不过眼,怎么是个人都说毛豆豆的好,还真是着了她的魔道! 合莉回房批了件斗篷,又在镜子前照了许久,却皱眉说:“这身子,是越发笨重了。” 佳晴挑眉,翻弄口舌:“这身子笨重的福气,那干瘦的少二夫人还没有呢!” 合莉淡笑瞥她一眼:“贫嘴。三少爷回来,可在粥坊吗?” 佳晴点头,竟在脸颊飞出两抹红云:“大少爷说新铺开张,就让三少爷在那儿留心着……”说完又压低了声音:“三少爷还安插了两个教头在粥坊,听说也是大少爷安排的。” 合莉皱眉:“夫君,还是照顾着飞扬的。” 佳晴冷哼:“凭她是谁,那粥坊毕竟是叶家的产业,大少爷照顾,那是应当的。” 这话不错,可纳兰合莉却笑不出来,只是点头道:“是啊,无论是粥坊,还是三少爷的镖局,都是叶家的产业。” 佳晴笑着,一路搀扶着纳兰合莉至叶府门前,坐上轿子向乐日粥坊走去。 …… 第二十九章通通出招齐上阵 一家欢喜一家愁,毛豆豆刚嫁去叶家时,花老爷心里乐开了花,看到毛豆豆不负众望,将丧门星的本质发挥到极致,实在是争气啊!花老爷在家一蹦三尺高,心中比蜜甜!整天烧高香乞求叶家家宅不宁,克死了俩就希望有第三个,世世代代被毛豆豆克着,永世不得翻身!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那背到极点的好女儿,竟然被改了命数,叶家居然如日中天,一飞三尺高,踏云千里远! 花老爷一抓一把头发,怔怔瞧着眼前自己那没出息的儿子!翻着账本眼珠子都绿了!叶家生意红火,花家就受到冷落,账簿上一条条的大红赤字,实在是入不得眼啊! 花老爷颤抖着双手,晃着账本晃给花明杰看:“你这个长子怎么做的?!怎得眼瞧着叶家风头赶上来,也不知道打压吗?” 花明杰委屈,扇子也不敢摇了,低拉着脑袋:“爹,我压了,没用……” 花二夫人忙拉上花明杰手臂,摇头示意别说了。 花老爷一把将账簿甩在他脸上:“你压了?你是如何压得?散播一些谣言说飞扬还是丧门星,不痛不痒的做些小动作,这就行了吗?简直蠢钝如猪!你瞧瞧叶无落,一步步谋划的多好!如今他钱庄一票难求,酒馆人潮涌动,就连过纸扎铺求一炷香,都要挤破了脑袋!可你!除了等着人上门,就不能做点儿什么?但凡是你学到叶无落三分的本事,也不至于落得如此!” “我!我学了!”花明杰这才挺起腰板,但下一秒就弯了身子:“本想着让妹妹也嫁过叶府去,但叶老爷不允……” “杰儿!”花二夫人吓的花容失色!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生出这么个蠢蛋!哪儿有看叶家财大气粗,还把花若清嫁过去的道理,那不就是巴结吗? 花老爷气的捂上心口,拿手指着花明杰半晌说不出话,最终才一屁股坐上椅子,拍着帐台说:“蠢啊!蠢啊!!难不成你要把所有花家闺女,都嫁去叶家不成?你简直……” “老爷消消气!消消气!”花二夫人上前顺着花老爷的胸口,转了眼珠竟说:“既然不能嫁过叶家,但还有一家人,可以托付呀?” 花老爷思量片刻:“你是说……” 华二夫人点点头:“咱们花家的供货商人再好,也比不上那霍家,他们有自己的渡头,有上百只海船,您早就想与霍家交好了不是吗?虽说他们是叶家的供应商人,但有时也会寻些旁支,供应给别家……老爷,扬儿如今名声好,占光的可不止叶家啊!怎么说,扬儿也是花家的嫡女,她的好名声叶家可以用,咱们也可以呀?如今您尽管拿出叶府亲家的身份,与霍府说上几句话,再托人上门说合,送去清儿的命数八字,待两府结姻,还怕这生意不好做吗?” 花明杰一听,忙撮合着:“对呀爹!那霍家七少爷霍翰卿刚中了举人,年岁也与妹妹相符,叶无落也与他交好,若是妹妹与七少爷成亲,那咱们家就也有了霍家帮衬!再说,若霍翰卿三年后殿试,您从中走走关系,待他中了状元,咱们家就……哈哈哈!” “嗯……”花老爷思量着,最终点了头。 花二夫人与花明杰相视一笑,眸中除了利益,也闪不出别的光来。 …… 纳兰合莉到了乐日粥坊,见下人们统一制服,脸上皆是开怀笑容,宾客满座,一大早就有排队等位的,门前还放有等号牌,点心茶水也不少。 没等合莉进门,小二特有眼色的上前迎着:“姑娘可是用餐,里面请!” “这是叶家少大夫人!”佳晴毫不顾忌,把纳兰合莉的名头报的响亮。 小二上下打量,赶忙改口:“呦呦!小的眼拙,少大夫人请。” 合莉微微笑,随着小二进入粥坊,一眼就瞧见帐台后面的简易菜单,标价也一眼可见。墙壁铺了白色,以银线吊脚,窗子全都开着,倒比室外更亮堂,每张桌上都有一方盒,里面是冒出头的软纸,客人吃完东西,就抽一张出来擦嘴,很是方便。桌边还放有五只小瓶,装着什么还不知晓。 纳兰合莉落座,小二端着菜单来:“大夫人,您瞧瞧吃些什么?” 这倒是稀奇,合莉端过手里瞧,见精致菜单不仅有名称价格,还有一幅幅菜式简笔画,甚是精美。 可她却没把心思放在吃食上,环顾四周看了一眼,便问:“东家可在?” 小二哥眨眨眼:“您是寻大少爷,还是少二夫人?” 佳晴一皱眉:“当然是大少爷了,这粥坊的东家,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小二哥堆笑:“呦,姑娘有所不知,大少爷将粥坊全权交给了少二夫人,如今咱们都是听二夫人的,大少爷鲜少来。” 佳晴惊讶:“这么说。大少爷把粥坊给少二夫人了?!” 小二哥思量片刻,呆呆点头:“……算,算是吧。” “天哪!”佳晴高呼,再看这华丽的三层楼宇,满眼的不可思议。 纳兰合莉眸色一暗,心中难免吃味,见这繁华楼阁,在城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好地界,楼盖的高,装潢又华丽,每日单是收入,便不低于数十两,怎么叶无落,就这样送了二少夫人? 再来……她嫁过叶家这么久,又怀了叶家的骨肉,何时收到过叶无落这么大的礼? 尽管心里不是滋味,纳兰合莉还是摆出笑颜:“三少爷在吗?” 小二哥点头:“在!三少爷在!小的这就给您传话。” 合莉浅笑:“来碗白粥吧。” 小二哥应下,转身去忙了,不一会儿端了白粥来,放下说:“大夫人请用,三少爷片刻就来。” 合莉起手搅拌白粥,却听佳晴说:“夫人,这白粥没有味道的,您怎得喝这个?” 合莉淡说:“没什么胃口。” 小二哥听闻又转了回来,把桌上的小瓶子打开,一一指给她看:“少大夫人,这里有桂花糖,虾泥,醋,牛肉酱,还有剁椒,您喜欢何等口味可以自行添加,小的先去忙了。” 一语说完,合莉看了眼佳晴,见那丫头只是盯着小瓶子发傻,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合莉依旧喝着白粥,淡说:“少二夫人真是有奇招,是吧?” 佳晴缓过神来,瞧着合莉瞬间落寞的水眸,忙说:“这有什么的!小伎俩罢了!”叶无痕听闻纳兰合莉寻他,眉宇轻皱,只是瞧了眼在后廊里打盹的毛豆豆,才去了前厅。 “大嫂。”叶无尘轻唤,见合莉点头,才坐去桌边:“嫂嫂有事?” 纳兰合莉不说正题,只是再看一眼粥坊,道:“三弟勤谨,方回了金城就照看新铺,着实辛苦。” 叶无痕最怕寒暄,低首不语。 佳晴殷勤,给叶无尘填了茶水:“三少爷请用。” 叶无痕端起茶水轻抿一口,却未正眼瞧她,佳晴瞬间面色难看。 合莉知道叶无痕的性子,便瞄了眼他刚毅眸子,笑说:“圣上拨了粮饷和官银,要运往乌榙山,做战前将士的用度,爹爹自顾不暇,想请三弟的金叶镖局走一趟。” 叶无痕有一丝惊讶,接话道:“嫂嫂,无痕从不接朝廷的生意。” 纳兰合莉摆摆手:“哪能算的朝廷,只是爹爹个人请求罢了,这镖费时费力,东西又贵重,不是自家的镖师,爹爹自然不肯用。” 眼瞧叶无痕为难,便说:“叶家早前因飞扬之事,名声不大好,如今方才兴起,咱们自然是要帮衬着,若金叶镖局能走这趟镖,对叶家,纳兰家,都是有益而无害的,三弟何乐而不为呢?” 叶无痕思量,合莉再说:“爹爹有意在银两和粮饷安全到达乌榙山时,向圣上举荐金叶镖局,日后金城附近的官镖,三弟自然可接。” 叶无痕将茶水一饮而尽,只是说:“嫂嫂,此事重大,还是要与大哥商量的。” 纳兰合莉笑意肆起:“我能来与你商榷,自然是夫君允准的……如此,你三日后到皇城纳兰将军府详谈,可好?” 叶无痕思量片刻,才点了头。 “呀!姐来了?”毛豆豆来到前厅,见合莉在哪儿,窜脚就坐去桌边:“姐怎么吃白粥啊?” 纳兰合莉笑着,笑的大方至极:“在叶府用过膳了,想来看看妹妹。” 叶无痕听此,眉宇微皱,起身施礼,再瞧一眼毛豆豆,便离开了。 佳晴的眼一直在叶无痕身上,从未离开,直到他的背景消失后院,才转过脸来。 毛豆豆见小二端着刚做好的煎饼果子,忙探手拦下,抢过果子来,又让后厨再做一份,便把这个推去合莉面前:“姐你尝尝这个,可好吃啦!我就爱吃这个。” 佳晴刚要说话,合莉却摆摆手拦下,但瞧那包着油纸的煎饼,实在下不去手。 毛豆豆咧嘴一笑,指了指大堂宾客:“你看,都这么吃,没事儿的!来!” 毛豆豆抓起煎饼塞到纳兰合莉手里,她小心接过,却拿娟帕遮住嘴,咬了一小口,随即笑起:“妹妹手艺甚好。” 毛豆豆痴痴笑,不料小二哥上前,在耳边说:“东家,霍掌柜喊您过帐台。” 毛豆豆点头,告别纳兰合莉,便走去帐台,瞧霍翰卿一脸愁云,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问道:“你丫不会收错钱了吧?!” 霍翰卿今儿个奇怪,那小脸儿唰白,樱红唇瓣都快没了血色,支吾半晌才说:“你爹要把花若清嫁给我!!” “啥?!” …… 第三十章叶无落!酒量不行!~ “啥?!”毛豆豆大喝,霍翰卿忙拉下她:“你小点儿声!” 毛豆豆转了眼珠子:“你爹答应了?” 霍翰卿愁了面容,摇头:“不知……只是媒人送来了令妹的八字。” 毛豆豆媚眼一瞥,再次发扬看笑话不怕事儿大的本事,顶顶他的肩:“咋样?合不合啊?要说我那个妹啊!长的细皮嫩肉,回眸一笑百媚生,蛤蟆抢来王八争,配你正合适啊!” 霍翰卿顿时语塞,心思一沉:“还真敢说出口……” 毛豆豆耸耸肩,靠上帐台抱肩膀:“我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爹是看叶家肥的流油,你霍家也蒸蒸日上,他着急呗!先拉拢你,让霍家给他供海鲜,再利用你家渡头船舶,把他的生意打开海外销路,一年两番,两年富甲一方,三年后再助你考状元,他就是状元的老丈人,低头一时,得瑟一世啊!” 霍翰卿想了老半天,才明白过来:“你和我爹……说的一样。” 毛豆豆撇撇嘴:“你看,你爹也知道他什么意思,别担心,老爷子不傻,不会同意的哈!” 霍翰卿这才笑起,一弯唇如万花齐开,仿佛整个世界都笑了,看傻了大堂里吃饭的男男女女,都勾着眼对他唰唰! 毛豆豆一指霍翰卿,瞪眼道:“你!不许笑!大祸害精,长这么好看影响我做生意!” 霍翰卿忙收敛笑意,忽闪着眼眸瞧毛豆豆,点了点头。 “不过啊……”毛豆豆压低了声音,对霍翰卿勾勾手指,待人凑上前来,毛豆豆轻声道:“我那妹子前凸后翘,大胸浑圆千斤重,跑两步脸都抽肿了!屁股比天高,晃两下波纹翻涌!配你,绰绰有余啊!你不考虑考虑?” 霍翰卿隐忍半晌,双手握拳大有掐死毛豆豆的冲动,最终牙齿一咬:“你走!” “成!”毛豆豆只要看霍翰卿吃瘪,她就爽了! …… 叶无落忙了一天,深夜才回,进叶府前,炽云来报:“主子,少大夫人请三少爷接纳兰将军的镖,三少爷应下了。” 叶无落道:“粮饷和官银吗?” 炽云回:“是,少大夫人说您应允过。” 叶无落轻笑:“知道了。” 炽云飞走,叶无落进了叶府,瞧了瞧毛豆豆所住的方向,却转身去了主屋。 佳晴见叶无落来,忙站起身请安,可还没出声,叶无落却扬了手,示意她莫要打搅,便径自推门而入。 纳兰合莉刚睡下,却睡不安稳,眉宇始终皱着,手也握着被子。 叶无落蹲下身子,掰开她纤指放进被子里,这一动纳兰合莉醒了,眼睑一动睫毛忽闪如扇,划过烛光煞是好看,只是见叶无落来,忙坐起身:“夫君怎得深夜才回?” 叶无落坐去床沿,笑容宛若月下仙,纳兰合莉盯着他瞧,那张绝世容颜世人无可比,仅仅是抬手投足间,已引得霞光尽无色,纳兰合莉也永远看不够。 如此你侬我侬的看了半晌,叶无落竟将纳兰合莉揽入怀中,轻言:“谢谢你。” 纳兰合莉弯唇浅笑,留恋这温暖怀抱:“可是三弟告知你了?” 叶无落抱的更紧了:“娘子贤惠,让三弟接了官镖,能为叶府着想,无落心中感激。” 纳兰合莉闭上眼,幸福感油然而生,也是太想念叶无落,眼眉一垂,便将双唇奉上。 叶无落微怔,随后吻了回去,双手探至纳兰合莉腰间,却抚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唇边一笑,想结束这个吻,竟被她揽上脖颈,久久不能分。 直到叶无落手臂稍稍用力,才轻柔将她推开:“早些休息吧。” 纳兰合莉眼眸一暗,看他起身,便问:“要去飞扬那里吗?” 叶无落浅笑不语,起身整了整衣衫,瞧纳兰合莉眸中隐忍,便拉近俊脸在她唇上一啄:“你早些歇着,在你这里,我会情不自禁……” 合莉脸红,却只好看着叶无落离开,叹了口气,抚了把身侧空空的枕头,才又皱眉睡去。 …… 月半高挂,春天夜还凉,毛豆豆却惬意的很,开窗对月,二两猪头肉,一盘花生豆,一碗八宝粥,一壶高粱酒,自斟自饮,哼着小曲儿,摇头晃脑,数着钞票。 “五十两,一百两,二百两……yes!”数完锁在钱匣子里,宝贝似的看着,夹一口肉,发现有骨头,再用手抓着啃,跐溜一口小酒,爽到了心窝窝里。 小草儿上夜,见叶无落来,服了身敲敲门,叶无落便走进屋子,一眼瞧见毛豆豆不点灯,就这么对月啃猪头肉,那璀璨眸子一闪一闪,倒比星光更亮。 “心情不错?”叶无落脱下斗篷,对着她笑。 毛豆豆见他来,冷哼一声:“本来不错,看见你就没了!” 叶无落闻见酒香,径自坐下,点起了油灯:“三更还在吃,你倒自在。” 借着灯光,毛豆豆撇见他唇瓣樱红,傻子也知道他刚才做过什么,便白了他一眼道:“你不也刚吃过吗?没资格说我!” 叶无落挑起单边唇角,对这吃醋的语调很是受用,端起她的酒杯饮一口佳酿,下一秒却大肆皱眉:“高粱酒?” 毛豆豆不屑冷笑:“怎么?太烈了喝不了?” 这一句算是戳了叶无落软肋,这叶家大少爷啥都好,就是酒量不咋地,一杯就蒙,一蒙就醉,一醉就吐,一吐就睡!今儿个看毛豆豆喝酒,心说无非是米酒果酒之类,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大半夜的喝烈酒?还真是没有猜透她的地方! 叶无落放下酒杯,抄起毛豆豆的八宝粥就喝,可这一喝眼眸一怔,呆呆再看毛豆豆,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毛豆豆诡异一笑:“酒糟熬的汤水,甜酒煮的八宝,泡酒的枸杞同煮,米是米酒糠,我用这碗八宝酒粥驱春日之寒,你觉得如何?” 叶无落吞了口吐沫,第一次将黛月之面搞的如此狼狈,放下粥碗抄起毛豆豆的筷子,夹那猪头肉,可刚放进嘴里又傻眼了,颤抖着唇忙吐了出来:“你……你……”毛豆豆小手托下巴,就这么瞧着叶无落白皙脸庞变成大红色,喃喃道:“剁椒猪头肉,辣的够劲!外皮酥脆,因为我用酒燃明火烤制!爽不爽?” 叶无落舌头都木了,满桌子找水啊!终于在桌边瞧见一茶碗,二话不说端起就喝,喝完美眸一瞪,幽幽再看毛豆豆。 毛豆豆心里乐开了花,只是脸上装傻,戏做足了才说:“哎呀!你动作太快了,拦都拦不住啊!我自己喝酒无聊,多倒了一杯放对面解闷儿,你要茶就说啊,也不问问就喝?” 叶无落瞬间懵逼,拿手直扇风,却不死心的在桌上找能顺顺嘴儿的东西,毛豆豆忙崴了一勺花生豆,递去叶无落面前:“吃这个!白水煮的!解辣!快!” 叶无落没得选,张口就吃,但这一口,差点儿没要了他的命!跳脚趴上窗户,一张嘴大吐特吐。 毛豆豆爽翻了,大笑拍着他的后背:“哈哈哈!对不起啊!我忘了昨天是卤水花生,今儿个是芥末花生!对了,我好容易才栽培出来的辣根儿,搞了三天才研究出青芥末的做法,怎么样?够不够味儿?” 叶无落吐出了黄疸水儿,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月亮弯成了两个,五脏六腑直抽抽,终于再转过头时,对上毛豆豆的小脸:“女人,咱们……走着……瞧……” 毛豆豆伸出手指,一根,二根,三根。 “哐!” 叶无落应声倒地,一醉不起。 毛豆豆拿脚踢踢他:“喂!喂!” 没反应,毛豆豆心里暗爽,坐去桌边再喝一杯,叹气道:“哎!想我毛豆豆叱咤风云,集聚人气,耳聪目明,聪明伶俐!你叶无落吃饭从不吃辣,一有应酬就找叶无风,不是口味太浅就是滴酒不沾。把不住你的脉,老娘怎么当兽医!哼哼!” 叶无落在地上一抽,整个人都不好了。 毛豆豆瞥他一眼,自顾自喝酒吃肉,几杯下肚人也微醺,摸了把小嘴擦擦手,却坐去地上拍了拍叶无落的脸:“喂!你死了没有?” 叶无落剑眉皱了皱,依旧没醒。 毛豆豆憨笑,却挽过他耳鬓长发,不料油灯烧尽,火苗不在,只剩月光柔和,毛豆豆瞧着叶无落染了月色的脸,红红的面颊没了之前的狡诈,薄唇也说不出伤人的话,狭长美眸轻闭,睫毛长而卷曲,纤瘦的脸庞伴有几分憔悴,但那皮肤却柔软而亮,毛豆豆轻轻抚着他光滑的脸颊,喃喃道:“你不喝酒,你不吃辣,你诡计多端,你阴险狡诈,你什么都跟我不一样……哪怕咱俩有一点儿通气的地方,也不至于斗成这样!哈哈哈!死狐狸,我今天摆你一道,我等着你还哈!给你盖个章!” 这是借口也好,趁人之危也罢,毛豆豆瞄准了那盈盈发光的柔美脸颊,吧唧就是一口!亲完还舔舔嘴:“甜甜的,热热的脸,好吃……” 酒壮怂人胆,毛豆豆就是这样的人物!从前不敢的,现在便不怕了,傻笑着躺去叶无落身边,窝进他的胸膛,猫儿般找了个舒适的地方,砸砸嘴睡去。 …… 第三十一章叶无落小屁孩儿组织春游! 第二天,叶无落不负众望的失声了,一开口就单田芳风格的!磨的人直耳朵疼!打从晌午出门,叶无落双手一直握拳,死忍着想呀掐死毛豆豆的冲动,硬生生摆出魅惑众生的笑颜,绝不肯失去君子风度。 毛豆豆跟在叶无落身后,看他憋屈,毛豆豆就是舒坦了!更是见着下人给叶无落请安,他却连个“嗯”字都“嗯”不出,毛豆豆心里别提多爽了,一脸的小人得志! 叶无落依旧弯唇浅笑,却极其阴险的看了毛豆豆一眼,毛豆豆上前顶了顶他的肩:“夫君,昨天的小礼还请笑纳,我会继续发扬跟你死磕的精神,保证你享受到最好的深闺服务,只要你到我屋里来,娘子一定好生服侍您!” 叶无落微笑点头,做了个口型:“好。” 毛豆豆也报以笑容,完事儿摇头晃脑的去了前厅,她倒要看看一会儿叶无落给叶大夫人请安,如何喊出那一声嘶哑的“娘”! 然,只有一件事她没算计在内,竟是一大早,霍家老爷便来串门,借看望霍宁儿之名,实则是来探探叶老爷的口风。 要说这霍老爷,那可是包子有馅儿不在褶上的人,虽说性子直爽,有情绪就挂在脸上,当初毛豆豆到霍家迎亲,霍老爷子的作风就暴露了直爽的本性,可内里也是有小九九的人,毕竟花家也是大户,若真能与花家结亲,生意便更好!但又怕成了花家的美意,却害叶家不快,只好先来打探。 叶无落和毛豆豆前来大堂,见叶无风和霍宁儿早早就出席了,霍宁儿站在霍老爷身后,一只手搭上霍老爷的肩膀,脸上露出可爱笑颜,别提多高兴了。 叶无风在对面一脸紧张,生怕老丈人不满意。 毛豆豆不爱这场合,进门就要往后躲,可霍老爷一看到她,竟站起身来到毛豆豆身边,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少二夫人,老夫可要谢谢你啊!你那一撞,撞的好!” 毛豆豆嘴角一抽,看了一眼霍宁儿的肚子,又愤恨的看了看叶无落,才对霍老爷尴尬一笑:“伯父抬举!巧了,巧了!我也没干啥,主要是宁儿争气,我一使劲儿,她就怀了,哈哈……哈……哈……” 毛豆豆说完死的心都有了!众人皆痴呆,只有叶无落“噗嗤”一笑,还笑的破锣嗓子难听的很,引得众人再痴呆,叶无落忙收了声,轻咳一声不再说话。 纳兰合莉转头看他,轻问:“相公这是怎么了?” 叶无落摇头,给她一个无碍的笑颜。 毛豆豆撇撇嘴,想找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躲躲风,岂料那霍老爷又说:“少二夫人勤谨,怎得没回花府瞧瞧?” 霍老爷丢下话来,便去看叶老爷的脸,见他没什么表情,却听毛豆豆嘿嘿一笑:“没!我爹怕我克死他,不让我回家!” 霍老爷额头黑线三条,殊不知叶家少二夫人说话如此别致,可机会难得又不得不问:“爹爹哪儿有不疼爱女儿的,怎么说那也是……”话说一半,霍老爷再看一脸淡笑的叶老爷,吞口唾沫继续道:“怎么说那也是花家花老爷,名声在望,咱们不可厚此薄彼,理应亲近才是啊!”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大伙都明白,叶老爷自然也听出话中意思,轻笑两声站起身,来到毛豆豆面前:“飞扬啊,若你还惦记花爷,不如回家瞧瞧,常来常往嘛!但得记得,既然进了叶家的门,就是叶家的媳妇,花家再富贵,都是花家的事情,与你无干了。” 霍老爷心中大石落地,算是明白叶老爷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笑,开始攀谈琐碎,再不提毛豆豆探亲的事儿。 毛豆豆转脸看叶无落,站去身边轻声说:“喂,看这意思,那祸害精和花若清的婚事,吹了?” 叶无落指指嗓子,表示不能说话,却转身出了大堂,信步来到花坛边,潜退了小厮,摆摆手唤下炽云,与他耳语几句,待炽云听命,他才轻言:“去吧。” 炽云本该走,但听完叶无落的吩咐,却迟疑了脚步,想了半晌,待叶无落询问的眼神飘来,他才敢幽幽问上一句:“主子,您的嗓音……” 叶无落一记爆瞪!炽云吓的撒腿就跑!轻功不稳,踩的树杈嘎嘎响。 …… 花老爷子的白发在收到霍家书信后,瞬间多了一大把,颤抖着双手气道:“他……他居然,他居然不领情?!!” 花明杰看了花二夫人一眼,才接过花老爷手里的信,只见上面明白写道:小儿不才,只以学业为重,心怀抱负,待功成名就,若他日有缘,定结连理。 “爹!那霍家也太不识抬举了!您快想想办法啊!”花明杰没了脑子,想来想去只会卖妹求荣,这花若清居然连被两家谢辞,他真是没有别的办法。 花老爷气急,就拿花明杰出气,什么难听话都说的出口,最终一屁股坐上藤椅,半晌没说上话。 一向翻弄口舌的花二夫人也丢了魂,何曾想到自己那如花的女儿,居然没人要? 就在三口人正拿头之时,花府管家竟脸色煞白的捻着一只飞镖跑来,镖上还挂着一张字条,交给花老爷的时候,老寒腿差点没站稳,双手抖成鸡爪风,颤巍巍的说:“老……老爷,有人飞镖传书……说……说请您务必一观。” “你抖什么?!”花老爷大喝一声,岂料花管家竟寒腿一软,瘫坐在地:“这飞镖……擦着奴才的脖子飞过,那人还说,若花老爷不照办,‘影’宫……‘影’宫就会……灭花家满门。” “什么?!” 这两个字,出自三人之口,花老爷大眼一瞪,花明杰乍舌呆滞,花二夫人身型不稳,扶上桌边才站住脚跟。 花老爷回神后忙打开字条,只见一行小字:两日后皇城军饷至乌榙山,劫。 花老爷瘫坐藤椅,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泥一般的一大滩。 花明杰接过小飞镖,见镖柄刻着小小的影字,也抖了双手坐上长椅,想喝口水茶压压惊,却把茶碗颤的入不了口。 花二夫人吓出了两横清泪,只是喃喃说:“‘影’宫,‘影’宫怎么会插手官家之事……又为何会寻到咱们家?!” 花老爷三魂不见了七魄,即便把脑仁儿拿在手里看,也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会惹上“影”宫?!但接到这样的指令,谁又敢违背了“影”宫的命令?! 要说“影”宫,再好解释不过了。 民间有朝廷,地下就有暗宫。 朝廷管看得见的事儿,“影”宫管看不见的事儿,世面上有多少赌坊,就有多少地下赌坊。有多少钱庄,就有多少地下钱庄。有多少官娼,就有多少窑子。有多少流放的刑犯,就有多少被暗地处决的刑罚!前者多被朝廷管制,而变本加厉的后者,就由“影”宫管辖。 多年来皇帝放任“影”宫,不是管不了,而是那黑与白之间,还有灰色地带,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时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井水来的便利。 如今“影”宫下了这么一道指令给花老爷,想必这花家,也是摊上了大事。 …… 叶无落喝了两天金银花煮胖大海,可算是把嗓子补回了七分,如今一袭藏青长衫出现在乐日粥坊,点了清粥小菜来吃,也等着叶无痕从纳兰将军府邸回来。 毛豆豆刚算过中午的收益,得了空抓了串葡萄前来,看见叶无落却把他当空气,晃着小身子站去帐台边,对霍翰卿敲了敲台面,淡说:“你爹不让花若清糟蹋你,退婚了,你知道不?” 霍翰卿打从上次和毛豆豆谈话后,至今心有余悸,索性点头不出声。 毛豆豆傻乐,却在下一秒转了眼珠,摘下一颗葡萄递给霍翰卿:“给。” 霍翰卿美眸微愣,眉宇却慢慢皱起,生怕有诈般道:“手不干净,不吃。” 毛豆豆眼角一挑,掂起脚尖瞄准霍翰卿的薄唇,径自将葡萄塞了进去,见他呆了面容,毛豆豆却笑道:“这几天要算账,要读书,还要饱受花若清的精神摧残,得好好补补!等会儿我给你煮碗菊花粥,下下火,好不好呀?!” 霍翰卿瞬间寒毛炸立,睁大双眸向后退了一步,咽下葡萄思量半晌,才颤巍巍的拿手指她:“你有何事但说无妨,不必吓我!” 毛豆豆奸诈一笑,心说祸害精就是聪明!索性转进帐台,趴上台面指着身后的叶无落问:“他来干啥?” 霍翰卿冷哼一声:“就知道你有事。” 毛豆豆顶顶他的手肘:“说嘛!一会儿给你煮粥!” 霍翰卿瞄了一眼叶无落的背影:“三少爷接了纳兰将军的镖,一会儿便回,大少爷说久未出门,乌榙山虽说是前线战地,但山后却有好风光,要随着三少爷一起前去,散散腿脚。” 毛豆豆一愣,大喝一声:“叶无落小屁孩儿组织春游啊!我也要去!” “……” …… 第三十二章不看事件,看表现! 叶无落听闻毛豆豆大喊,只是弯唇一笑,极美笑颜引的对面一抱孩子的大嫂手臂直颤!看傻了一般将一勺清粥全撒在了孩子身上!娃娃此时大哭,才唤回了大嫂的神智,只是那手还有点儿半身不遂的意思,盛一勺撒半勺,就是吃不到嘴里。 毛豆豆冷哼观瞧,就是看不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三姑六婆! 叶无落心下数三个数,毛豆豆便如约而至,但是今天换了嘴脸,痴痴一笑对上叶无落的黛月之面:“嘿嘿,相公啊!听大祸害说,你要去乌榙山春游啊!带我去呀?!” 叶无落径自喝粥,漂亮唇瓣微弯,吐出粉舌舔去唇上水渍,这一动作让对面大嫂又颤,一块煎饼吃的饼渣乱飞,糊了怀中婴儿一脸。 毛豆豆爆瞪女人一眼,又转过头对叶无落咧嘴笑:“扬扬我在家一向贤惠!~又体贴又温柔又能干!~你当嘉奖扬扬,带我去哇?!” 叶无落挑起一侧唇角,这弧度刚刚好倾国,再瞥一眼桃花眼,飞一下恰恰好倾城!在对面大嫂欲要昏厥之际,叶无落手臂一伸,揽上毛豆豆腰际:“你不用给人喂葡萄,也不用给人煮粥了吗?” 霍翰卿莫名的背脊一凉,一股寒意涌心间。 毛豆豆也浑身一颤,璀璨眸子睁得老大,吃惊道:“那么小声儿你丫能听见?喂葡萄你也能看见?你背后长眼了不成?!” 叶无落不理,撒开手径自喝粥,待碗底见空,他才舔了薄唇,道:“冬梅盼春,晚膳我要吃那个。” 毛豆豆微怔,呆呆瞧着叶无落起身向内堂走去,纤长的背影,飘散的黑发,袖管下露出的纤手,都在阳光下散发夺目之光,毛豆豆摇摇头,谁知道这死狐狸今儿唱的哪一出啊? “云川阁”是毛豆豆在乐日粥坊办公的地方,叶无落径自推门而入,第一眼瞧见的便是拖鞋,再就是桌上的甜点,然后是窗边挂着的晴天娃娃,还有一本本账簿,叶无落拿在手上端详,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欣慰笑颜,只因毛豆豆的账记得详细,也一眼可懂。 这女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房门轻敲,叶无落转身开门,见门外一袭黑衣的叶无痕来,手中握着宝剑,皱眉轻唤:“大哥。” 叶无落永远挂着微笑,把叶无痕让进屋中,径自倒了杯茶给他:“可谈妥了?” 叶无痕坐下,将茶水一饮而尽:“这镖……哥,此事还需从长计……” 叶无落扬扬手,胸有成竹道:“你照做便是。” 叶无痕眉宇紧皱,满心的担忧,但话说的,仿佛又不是押镖一事:“若嫂嫂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叶无落瞄了一眼窗外的晴天娃娃,那一咧嘴笑到极致的小脸,和毛豆豆还真是相像!叶无落瞧着瞧着,唇边的笑意就变了味道:“你还不知她是个怎样的女人……不必担忧,照做即可。” 叶无痕手握茶碗,将指肚捏的青白,他不懂叶无落为何要如此安排,却又不好多问,只能见观其变,势必护得毛豆豆周全!只因在叶无落的安排下,叶无痕保的是什么镖已不再重要,而毛豆豆,才是他这一趟需要保的人…… …… 毛豆豆在叶府四下询问,能不能自己出远门?得到的结果当然是不可以,原因大致是女子以夫君为重,以家为和,以传统为己任,以…… 总归一句话,想自己旅游等于做梦,要想跟古代大自然亲近,就要先亲近叶无落!只要死狐狸点头答应,她毛豆豆就可以摇着尾巴跟在叶无落身后,屁颠屁颠的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 so!毛豆豆只能用心的做了一盘冬梅盼春,堆上一脸马屁笑容,来到叶府账房,推门而入,将心意奉上,话说的比菜品都甜:“相公!~冬梅盼春来啦!快吃吧!” 叶无落头也不抬,只是低头做账,却纤指点了点菜,又指指自己的嘴巴。 毛豆豆会意,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抬手夹起一块儿递过叶无落面前,见他薄唇微启,便小心的递进嘴里,璀璨眸子盯着他瞧,淡问:“怎么样?好吃吧?” 叶无落微微点头,又指指茶壶,毛豆豆忙倒杯茶,却不见他接过,便咬了咬牙,喂他喝下一口。 就这样一口菜一口茶,喂的毛豆豆手都酸了,叶无落才摆摆手示意不吃了,毛豆豆这才有了点笑模样,试探着问:“相公啊,乌榙山好不好玩啊?” 叶无落继续做账,漫不经心的回着:“有迎春花海,有清澈泉水,有野鸡野鸭,有翠绿青山,有狩猎场,白日万里无云,夜晚星云密布,赏花狩猎,神仙快活。” 毛豆豆眨巴眨巴眼,各种画面脑补,只是用想的那哈喇子都顺腿流啊!狩猎!环山!自然山水无污染!简直五星级纯玩旅行团啊!看不到雾霾!看不到高楼大厦!看不到混凝土!看不到各种亮瞎眼的led!那如画的天堂,她居然触手可得啊! 叶无落微乎其微的动了下眼珠子,再出口时竟说:“若想去,就乖乖听话。” “我听话!我听话!打今儿起我是牛粪你是花,我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绝对服侍到家!不管到哪儿,都让你感觉身心愉悦,举起拇指对我夸!”毛豆豆极其向往没有一丝污染的水源,没有杂质的空气,没有工厂的吵杂,没有机器轰鸣的世界啊! 叶无落听完这话本该高兴,可现在心里却微微颤动,淡说:“自小避世,怕是哪儿都没去过吧……” 毛豆豆一愣,差点儿把这事儿忘了!忙顺杆儿爬说:“呃……对啊!一直在花府憋着,都憋傻了!你带我去吧,好不好?” 叶无落这才放下笔,那绝美容颜上始终挂着迷死人的微笑,身子靠上椅背,挑起狭长美眸瞧她:“果真想去?” 毛豆豆点头如过电。 叶无落眸中闪过一丝精明,启唇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毛豆豆叹了口气,心说男人就是男人,死狐狸也不例外!当即一把搬过叶无落的身,两腿一分就跨上叶无落的大腿,脸贴脸瞧着叶无落的眼眸越睁越大!就在他发愣瞬间,毛豆豆捧上他的脸,瞄准他的唇,就是一吻。 叶无落浑身一颤!一双柳目中尽是毛豆豆的脸,那璀璨的眸子闪亮,如旷世珍宝般迷人,卷曲的睫毛忽闪,绕啊绕的就绕住了他的心,久久挥之不去。 毛豆豆本来对男人这一要求反感不已,可叶无落这一颤身,却连带毛豆豆的心也颤了一下,本是想草草吧唧亲一口,竟变成了吻的细腻,吻的醉心。 不知谁先探了舌尖,也不知谁先启了唇齿,只觉这柔美一幕,已经醉了青云,那云揽星辰,悄悄遮去羞红了脸的月亮,免得打扰账房春光。 叶无落单臂环绕毛豆豆腰间,另一只纤手摩挲她的背脊,引的毛豆豆回吻的更用情,可就当毛豆豆明显感觉到身下之人的火热正慢慢升起时,竟唇边一笑,笑他的急不可耐,也笑自己对他的反应,竟开心至极。 叶无落见毛豆豆笑起,便再次靠上椅背,道:“你如此主动,不就是想要这个?” 毛豆豆的笑容瞬间不见,微愣指着自己鼻尖:“我主动?!我靠!你不是要看我行动吗?男人要的行动,除了这个还有啥?!” 叶无落一听这话,眉宇瞬间紧皱:“你很了解男人吗?” 毛豆豆心里这个憋屈啊!直感叹天不随人愿!为啥只要一开口说话,啥气氛都没了!索性跳脚下地,愤恨留下一句:“反正我要去!你带不带我,那乌榙山,我都去定了!” 转身,毛豆豆大步流星的出了账房。 叶无落思量片刻,才露出一抹苦笑,他要的表现,不过是想骗她多说几句好话而已,那女人怎么就爬上了身,还惹的他站都站不起来…… 如今再抚唇,那湿热的感觉还在,叶无落猛灌了两口茶水,又吃那冬梅盼春,才压下要回房寻找毛豆豆的冲动。 心思未定,炽云却悄然而至,抱拳禀报:“主子,事宜办妥,明日便可启程。” 叶无落不自然的翘起二郎腿,随便“嗯”了一声,但眼眸忽闪实属难见,转脸再瞧桌上的冬梅盼春,不知道哪儿来的怒气,对炽云大喝:“把这个,端走!” 炽云都傻了,心说跟了主子六年,从没见过他心性如此反复,就是打从少二夫人过门,主子就丢了魂,但又不敢多问,只要一想起前两天那一记爆瞪,炽云就肝儿颤,当下忙窜脚端过玉盘,飞身要走。 炽云前脚刚跳,叶无落后脚就喊:“还有这个!” “哐!” 炽云一头撞向门框,幸好身手不错玉盘没掉,只能顶着额头大包回来端桌上的茶壶,回身撒腿就跑,心说再这么下去,早晚小命不保。 叶无落定了定心,这才起身,只是纤指抚了抚唇,又甜蜜,却又恼火。 …… 第三十三章世间少有的傻缺男人 一大清早,纳兰合莉的脸那叫一个臭,叶大夫人安慰了半晌,才打消她跟着去的念头。 毛豆豆率先进了马车,芙娘不能跟着去,满脸愁容,毛豆豆在车里喊着:“您回粥坊吧!我一个礼拜准回来!” 芙娘拉着小草儿的手,一顿叮嘱,直到丫头脑袋都快晃掉了,才皱着眉看叶无落掀起车帘。 只是这一掀,叶无落前脚还没上,就退了下来,瞄着毛豆豆把所有坐垫都垫在身下,整个人都躺在马车里,翘着腿哼小曲儿悠哉的很。 “你倒是很会享受。” 毛豆豆偏过脑袋,身子向里挪了挪,又拍拍身边的位置:“相公来,一起躺。” 纳兰合莉在背后冷笑,还没出声,便听佳晴噗嗤一笑,耳语道:“夫人,她定要挨骂了!” 纳兰合莉抬起脸,等着看笑话,岂料叶无落轻皱的眉,被毛豆豆一语道展:“怎么,不敢啊?不敢骑马去!” 叶无落瞬间笑起,抬脚就进,径自坐去她身边,还见毛豆豆偏过脑袋枕上他的大腿,竟还执手摸了把叶无落的腿窝:“好腿!很好用!” 叶无落宠溺的弯出一抹笑颜,冲马车外轻唤:“启程吧。” 纳兰合莉拳头紧握,一双眼眸恨出了血丝,整个人被定在当场,一丝也不能动弹。 纳兰合莉从不知道,一个女人竟能做出如此不合时宜的事情,而一个男人,还会任由她胡闹! 毛豆豆躺在马车里,不一会儿就瞌睡起来,叶无落瞧着她的小脸,想抬手抚她额前碎发,但抬起来又放下了,只是淡问:“昨儿个没睡够?” 毛豆豆打个哈欠,眼睛懒得挣:“想到去春游,兴奋的没睡着。” 叶无落听完这话,想到明日即将发生的事,心中有丝不忍,可箭在弦上,不能不做,轻叹口气,终于抬手轻抚她额头:“睡吧。” 毛豆豆这才睁开璀璨眸子,宝珠似的滴溜溜转着,随即一翻身,瞧着叶无落极美笑脸:“死狐狸,你有啥阴谋?” 叶无落心下一颤,那笑容瞬间不自然,呼了口气反问:“阴谋?” 毛豆豆斜了斜眼,指上他道:“今天太乖,定有古怪!” 叶无落浅笑:“对,所以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毛豆豆瞥眼,索性转了回去,小脑袋在他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顿了顿又抓过叶无落纤长手指,放在自己头上:“老娘不怕!” 叶无落颤了指尖,但一颗心却柔出了水,再次出口:“睡吧。” …… 马车晃荡一路,虽然毛豆豆一路都说要睡,但一会儿一口渴,一会儿一喊饿,一会儿不舒服了搬搬叶无落的腿,一会儿睁眼看着叶无落傻乐。 叶无落也不问原由,就这么由着她折腾,直到中午在野外与叶无痕会和,才下了马车活动下发麻的双腿。 叶无痕压着镖车,三箱官银十二车军粮,带领镖师二十余人,一身黑衣束起黑发,褐色大马炯炯有神,手握长剑身姿挺拔,毛豆豆不禁探出头来,冲叶无痕吹了个响亮的口哨:“黑家伙,好帅哇!” 叶无落斜过狭长美眸,绝美容颜笑的阴森,只说两个字:“进去。” 毛豆豆一瞪眼:“就不!”说完还跳下马车,来到叶无痕身边,抚了把骏马鬃毛,又拍拍马头,见这马听话又帅气,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璀璨笑颜:“马车坐累了,我要骑这个!” 叶无痕瞧着毛豆豆可爱的小脸,不知怎地心下一紧,本想去征求叶无落意见,不料毛豆豆一抓叶无痕手臂,翻身就骑在他身后:“黑家伙,你教我啊!” 叶无落皱眉,语气明显严厉:“下来。” 毛豆豆再瞪眼:“就不!你来追啊!”丢下这话,毛豆豆一拽叶无痕手腕,顺势提起缰绳,一拍马屁股:“驾!” 马儿训练有素,啼叫就跑!毛豆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当即一搂叶无痕腰身,大喊:“妈呀!这马傻逼呀!喊一嗓子玩儿命跑啊?!” 叶无痕脸色一柔,险些被毛豆豆逗笑,却拉了缰绳让马慢下来,反手一揽毛豆豆腰际,将人整个翻到身前,放怀里护着。 毛豆豆只觉速度慢了,再一睁眼自己竟然跑前面了,回头勾着脑袋瞧叶无痕,指手画脚道:“我……我,我怎么过来的?” 叶无痕忍了半晌才压下笑颜,只说:“你笨。” 毛豆豆冷哼:“你不笨,还不是跟着我走?” 叶无痕眉目轻皱,忽闪了凝黑眼眸,却一拉缰绳调转马头,转了回去。 叶无落早已坐上马车,早就知道两人会回来般,自在的拿了水袋来喝,只是打从车窗看出去,竟没料到毛豆豆是窝在叶无痕怀里回来的,当即纤手握紧,水袋都变了形状,可还是压下气怒,坐在马车里不下来。 叶无痕拉了缰绳,骏马当即停下,打了个响鼻,明显不喜欢毛豆豆般,直摇屁股。 叶无痕下马,但看毛豆豆不知道踩哪儿,想伸手去抱,探出长指却停在半空,不是没胆量,是叶无痕嘴角一抽,见毛豆豆四肢挂在马身上,秃噜着向下掉,双腿在半空中找着地面,嘴里还嘟囔:“妈了个蛋,我刚才咋上去的……” 叶无痕唇边终于扬起一抹微乎其微的弧度,等毛豆豆自己下来,才将那不耐烦的马儿牵过来。 叶无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一语不发,敲敲车门示意车夫启程,镖车也缓缓而行。 毛豆豆却立马傻眼,撒腿就追!就在毛豆豆追的似要断气时,叶无落才冷哼一声,示意车夫慢下来,见毛豆豆颤抖着双腿爬上马车,喘着粗气死命瞪他。 叶无落笑的诡异,狭长美眸一瞥,淡说:“你来追呀!~” 毛豆豆差点儿没气昏过去,半晌只能开口:“叶无落,你大爷……” …… 下午这一路,就比上午枯燥多了,毛豆豆闭目养神,叶无落闭眼假寐,谁都不开口说话,憋屈的毛豆豆一度想放弃,却又咬咬牙没出声,直到马车停下,已是夜晚时分,叶无痕带领队伍浩浩荡荡来到城外唯一一家客栈,才下马掀了车帘,说了声:“哥,客栈到了。” 毛豆豆装不下去了,坐起身来爆瞪叶无落一记,便抓了叶无痕的手下马车,径自往客栈里走。 这一进门,毛豆豆才有了笑模样,只因客栈华丽的很,不禁烛火通明,装潢也不错,三根门柱环绕,明黄颜色,门中大蟾蜍,叼着大金钱币,身后阶梯打中间分开,直通二楼,客不多,都是来往商人,全住这里,也说明了人家的口碑赞誉。 也不全是,谁让这方圆二百两,就这一个客栈…… 毛豆豆找一桌子坐下,轻唤一声:“小二!” 半晌,没人来? 再喊一声:“小二!!” 良久,不见动静。 毛豆豆环顾四周,拍桌大喝:“有活的没了?!” 这时小二哥才表情麻木的上前,呆呆的瞧着毛豆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客官吃点什么?” 毛豆豆白他一眼:“等外面的人进来了再点,先来茶。” 小二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明显的智商不够用!只因毛豆豆说先来查,他倒是一愣,心说查就查吧,开口就数:“一,二,三,四,五。” 毛豆豆都傻了,看画儿似的打量他一眼:“我说倒茶!” 小二呆滞,良久开口:“五,四,三,二,一。” 毛豆豆差点没喷出二两血来!随即一拍桌子:“让你倒茶!你数啥?!” 小二也傻了,他是倒查来着啊!怎么点个菜,还问属啥?只好眨巴眨巴眼,回一声:“我属狗的。” 毛豆豆心好累,捂上心口坐回椅子边,再看一眼这辈子难遇上的主,憋屈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窝在帐台里的掌柜一见这事,忙窜上前,拉过智障小二,便堆笑对毛豆豆说:“嘿嘿,姑娘,他家里出了些事情,您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想吃点什么?咱们给算便宜的!” 毛豆豆终于要来了茶水,但抬眼再看那小二男人,见他眸中低落,一脸的心事,待掌柜的走后,毛豆豆便叫了他好几遍,男人才幽幽回过脸,向她走来:“姑娘还要点儿什么?” 毛豆豆抬抬眼,淡问:“你家有事儿?” 男人先是微愣,后来才点了头。 毛豆豆见人实在没心眼,好奇心作祟,多问了一句:“啥事儿?” 男人的脸色霓虹灯似的闪烁,啥颜色都有,一会儿想笑,一会儿又要哭,半晌才整理好,说了句:“我出门三年,回来发现媳妇给我生了俩大胖小子……” 毛豆豆一口茶喷出三里地,茶水里混着血丝无数,受惊过度的扭过脑袋,再看一眼这男人,他不是智商不够用,这根本是个傻缺啊! 毛豆豆实在不知道说啥好,岂料傻缺男人自爆丑闻,还带补刀:“我也问了婆娘,我没回,娃娃哪儿来的?” 毛豆豆赶紧点头:“对!你得问她!” 可傻缺男人却叹了口气:“哎!可怜啊!她说她思念我,就有了这孩子,生下来一个叫当归,盼我早日归来,一个叫茴香,望我早日回乡……哎,我那可怜的娃娃哦……” 毛豆豆嘴角抽风,站起身瞄准男人就是一巴掌:“啪!” 男人慢慢睁大双眼,张大嘴半晌才出一声:“你……你打我作甚?!” 毛豆豆一指人鼻梁:“当归,茴香,我特么再不打醒你,你婆娘都开药材铺了!” …… 第三十四章寨主无脑,你瞎啊! 男人半梦半醒,正当毛豆豆还要说什么时,手臂却被纤指抓上,直直被拉去身后,叶无落挡在毛豆豆身前,对男人淡笑:“小二哥,贱内多话,还请见谅。” 说完还打袖口递出十两银子:“这些您拿去请个大夫瞧瞧脸上的伤,剩下的就给娃娃买些小玩意儿吧。” 毛豆豆赶紧拉他衣角:“你怎么还给他钱?!那娃娃明明就不是……呜!” 叶无落一把捂上她的嘴,等小二哥呆呆走后,毛豆豆才挣扎出声:“你为啥不让我说啊!那倆药材精根本不是他的!这不是让他带绿帽子吗?!” 叶无落瞄了一眼小二哥,只是淡笑落座桌边,径自倒了杯茶:“有的人懵懵懂懂,却乐在其中,他自己不觉得苦闷,你又何必插穿?” 毛豆豆冷哼一声:“一个满嘴瞎话,又充满阴谋的婚姻,谁特么稀罕?!” 叶无落浑身一颤,还在惊言毛豆豆的话,不料门外却传来刀剑之声,金叶镖局的副镖师惊恐双眸,慌忙跑来便喊:“大少爷!山贼来劫镖!” 叶无落眉宇一皱,竟下意识的看了时辰,还未说话,却见毛豆豆一拍桌子:“光天化日,反了他们了!” 副镖师嘴角一抽:“少二夫人,已经打过更了……” 毛豆豆不理,撒腿往外跑,口中大喝:“小贼!抢官银啊?不要命了?!” 副镖师看毛豆豆出门,忙出言制止:“夫人危……” 健硕有力的手臂上多了一只纤手,副镖师眉宇微皱,转脸瞧叶无落,只见他淡然自若,任由毛豆豆冲出门去。 山贼精明,知道押镖刚到客栈,镖师一部分整理,一部分进了客栈,精神松懈,此时下手最合适!山贼武功没有套路,尽管叶无痕的镖师各个身怀绝技,但对上一介武夫也难敌挡,精锐套路遇上蛮力部队,竟是硬生生的被击退三分! 毛豆豆本以为叶无痕的镖师都很牛逼,岂料遇上小小山贼都成了软脚虾?当即窜过正在打斗的叶无痕身边,大喝:“你特么天天都干啥了?这就是你带的兵?!” 叶无痕见她出现,大吃一惊,严厉一声:“走开!危险!” 丢下这话,叶无痕与叶无落四目相对,叶无落皱眉,叶无痕却递了个眼神过去,不住的摇头。 然,叶无落却偏了狭长眸子,竟用大伙都听的见的声音,唤了毛豆豆一句:“二夫人,快回来。” 山贼一听毛豆豆“少二夫人”的名头,竟把大刀一挥,朝毛豆豆飞来! 毛豆豆瞪大眼珠,啥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就在山贼上前之际,大喊一声:“我靠!”随手一指官银:“后面几箱是银子!大箱子没装满!小箱子最实在!快抢小箱子!划算!” 山贼听到这话,跳脚就往车队最后进攻,瞄准了几个小箱子,踩在上面与镖师过招。 叶无痕一抓毛豆豆手臂:“你!” 毛豆豆刚要说什么,却一指叶无痕身后:“小心!” 叶无落挥起长剑,唰唰几下砍了突袭的山贼,再想质问毛豆豆,却听她说:“是不是傻?!官银劫走了他们一时也花不了!你打听好他们混哪里的,找到高手再劫回来就是了!万一军饷丢了,你小命难保!” 叶无痕皱眉,心说也别无他法,当下抓了毛豆豆手臂,将人扔进客栈门内,不忘叮嘱一句:“别出来!千万别!听见了吗?!” 毛豆豆听着叶无痕斩钉截铁的叮嘱,现下更是担心,幸好叶无落此时上前,揽上毛豆豆的腰际,毛豆豆刚要转身,却见一山贼身手了得,踏过镖师肩膀就向毛豆豆袭来! 眼瞅着山贼双手两把长刀,毛豆豆吓的大退好几步,可刚闪过山贼的突击,只觉腰部被人一推,毛豆豆整个人飞了出去,刚好落在山贼手里。 山贼抬手就是一记下劈!重重砸上毛豆豆后脑! 毛豆豆眼前一晕,却明白记得当时是谁推了她一把…… 闭眼前,毛豆豆只记得那张黛月的容颜,藏蓝色的青衫,还有他那抹万年不变的邪魅微笑…… 叶无落,果然是只死狐狸。 …… 山贼撤退,叶无痕瞧着一片狼藉,眉宇久皱不开。 叶无落上前,只是淡笑说:“白银千两,粮饷一车,对吧?” 叶无痕抬眼,第一次顶撞叶无落:“哥!那些山贼全是鲁夫!他们的话不可信的!” 叶无落挑眼,只问一句:“山贼不可信,那‘影’宫呢?” 叶无痕语塞,将长剑归鞘,转身对副镖主张大千一语:“护好大少爷与粮饷!” 张大千年约三十,心性自然比叶无痕成熟,听他如此说,忙抓上他手臂:“你去哪儿?!” 叶无痕皱眉瞧了眼叶无落:“我不放心!” “不许去!” “不许去!” 叶无落与张大千异口同声,叶无落只是平着面容,张大千倒是一脸严肃:“‘影’宫都开口了,你不得去啊!” 叶无痕再看叶无落,见他自顾自喝茶,全然没有一丝紧张,当即火气冲脑,甩下张大千的手:“我不露面,暗地护着嫂嫂。” 丢下这句,叶无痕飞身就走,张大千尴尬瞧着叶无落,大字不敢说一个。 叶无落点点旁边位置,示意张大千坐下,张大千放下长剑,落座叶无落身边,听他说:“乌榙山后山山洞里,有一车粮饷和白银一千两,你凑齐了将镖压去乌榙山战地,务必当日送达。” 张大千领命,却担忧的瞧了门外。 叶无落轻笑,道:“你是担心教头,还是担心少二夫人?” 张大千不敢回话,待小菜上来,本想跟叶无落喝两杯,但想起叶无落的酒量,便倒了杯茶,陪吃陪喝。 …… 乌峡山依附在乌榙山边,虽没有乌榙山雄壮,却是个傍水生花的好地方,三步一泉,四步一林的奇景,野物满山跑,生生充满灵气。 只是这等好地方,却被一窝叫龙吟帮的山贼霸占,那山大王龙大见人就抢,见野味儿就杀,野蛮至极!以至于山脚下的村民闻风丧胆,几年间通通搬迁,野猪野兔白天不敢觅食,连狼都不敢望月嚎叫,生怕一身狼皮被扒个干净。 也就是这帮子山贼,在“影”宫管制下更加嚣张,无恶不作,近几年风生水起,现在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官家大户,没有他们不敢抢的,除了半路劫道,如今倒是敢向城里下手,每逢过年过节,还不忘到城里人家中,盗取个过节费啥的,端的是目无王法。 再说龙大这个人,力大无穷,没有内力,只有外力神勇,一把斩肉刀练的出神入化,就是眼神儿不好使,十步以内雌雄莫辩,十步之外人畜不分。上次与对手交锋,龙大一把斩肉刀挥舞,杀红了眼!对方一看这人太凶猛,近身者无论是敌是友,举刀就砍!一时间血流成河,对手轻是给吓跑的!回过头来才知道龙大看不清,根本不知道身边是不是自己人,干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砍一双,才落得地狱修罗的名头,回到乌峡山就做了寨主,好生神气! 只是几天前龙大接到“影”宫密函,说花家付了五百两银子,让龙大去劫官镖,粮饷一车,白银千两!龙大吓一跳,当晚吃了一整头猪压惊,随后一拍桌子:“劫!老子什么镖没劫过?!不就是皇帝老儿嘛!怕啥!” 老大没大脑,兄弟也没啥见识,说劫就劫,山寨有个师爷,认得几个字,在龙大决定劫镖时,他才敢说出“影”宫第二个目的:劫持叶家少二夫人,花飞扬。 龙大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为啥“影”宫要劫持这么个娘们儿,但上头发话,他就照做,无论是啥,先劫了再说! 当晚部署,就发动群攻,把所有山贼集中起来,五十多人劫这趟金叶镖局的官镖,成功带走一千两白银,和叶家少二夫人花飞扬。 这次是任务,不是自家生意,龙大不敢出手,生怕再杀红了眼,把自家兄弟砍了,就留在山寨啃鸡腿等待,直到师爷扛着麻袋回来,往地上一扔,龙大才丢下鸡腿,指着地上动弹的东西:“这是啥?” 师爷把口袋打开,拿掉花飞扬嘴里的破抹布:“老大,这是叶家那个媳妇,应该是花飞扬!” 龙大眯缝着眼,看不清,往前探探脑袋,还是看不清,索性一摆手:“不认识!你说是就是吧!关到茅厕旁边儿,别扫爷的性!” 毛豆豆刚揉了揉脖子,见师爷又要扛她走,忙大喝一声:“慢着!” 龙大一听这女人嗓门还挺大,忙一拍桌子:“你喊啥!臭娘们儿咋呼咋呼的,烦人!” 毛豆豆本来就恨得慌,见这家伙就更来气,索性抓过破抹布,冲着龙大的脸就扔了过去:“你奶奶个嘴儿!你自己尝尝,啥味儿!!” 龙大都傻了,这女人竟然敢拿抹布丢他?索性跳脚窜过毛豆豆眼前,抓上她衣襟瞪眼:“你活的不耐烦了?!” 师爷在一旁转了眼珠子,就在龙大抬手要给毛豆豆一巴掌时,忙抓下龙大手臂:“老大,咱们抓了这么个摇钱树,可打不得啊!” 龙大瞧了瞧师爷,没看清,却还是问:“啥摇钱树,你说说!” 师爷嘿嘿一笑,狗腿般说:“她是叶家的少二夫人,咱们就让叶家出黄金百两!来赎人!还有啊,她还是花家的闺女!咱们也跟花家要上黄金百两!如何?!” 龙大一愣,拍着毛豆豆的肩膀:“好啊!好啊!快去办!” 毛豆豆嘴角猛抽,师爷也抖了心肝,颤嘴出声:“老大,我在这儿……” …… 第三十五章小妞!我看到你了! 乌峡山师爷叫刘大猫,跟龙大混之前叫刘大虎,龙大说龙虎之争不吉利,就给他改成刘大猫,说这样好听! 刘大猫不服气了好久,可屈居人下没办法,大猫就大猫吧!同属一门也没啥,时间长就这样叫下来了。 刘大猫不会武功,也干不了重活,但脑袋好使,一双鼠眼贼的很,整天滴溜溜的转着,给龙大出谋划策,好生殷勤,如今他带领小兵三两只,来到花家,找到花老爷,让他拿出百两黄金赎人! 花老爷一听他们劫持了毛豆豆,居然脸上一乐,说:“我那丧门星的女儿居然让你们劫了?那麻烦爷爷给处置了吧!” 刘大猫都傻了,一看没成功,就来到叶府,好容易见到当家的叶无落,却见他笑的着实好看,慢慢悠悠说:“没了少二夫人,叶某可以再娶,我那夫人可不值黄金百两啊!” 刘大猫气疯了,一拍桌子大喝:“白银千两!不能再少了!” 叶无落浅笑:“那就随您处置吧!” 刘大猫回到山寨,看毛豆豆翘着二郎腿啃苹果,龙大坐在虎皮榻上啃鸡头,刘大猫将经过禀告,龙大利马急眼,指上身边一小兵大喝:“你咋混这惨!都特么没人赎你!” 身旁的小兵都吓尿了,抖着双腿瞧毛豆豆丢下苹果核,来到龙大面前,将龙大的手转向自己:“瞎子,你姑奶奶在这儿,你别瞎指。” 小兵呼了口气,半晌没说出话。 龙大眼神儿不好,其它器官就有所提升,大眼儿一瞪盯上毛豆豆,这才看清楚轮廓,忙说:“你咋一嘴苹果味儿?!你偷我苹果吃了?!” “哐!”小兵被雷晕,应声倒地,师爷也向后退了两步,实在受不了!心说那娘们儿都啃完了,他都没看见! 毛豆豆一瞥眼,道:“就你眼瞎心盲的,也别当啥寨主了,身残智也残,从内到外散发着傻气,还不如回家种地!” 龙大一拍桌子,指着师爷:“你说啥?!” 一行乌鸦飞过,师爷死的心都有了。 一瞬间,毛豆豆起了怜悯之心,无奈拍了拍龙大肩膀:“可怜的娃,真特么瞎,以后跟姐混吧!我教你怎么治理山寨,不过这之前,我得先让你看清人才行。” 龙大一怔,眨巴眨巴瞎眼:“你会治眼睛?” 毛豆豆冷哼:“治眼睛我不会,但我能给你一副眼镜。” 龙大又傻眼:“啥是眼镜?” “你别管。”说完对师爷招招手,耳语几句,想起龙大看不见,就径自拿了桌上几块碎银子递给他:“去吧,找到了再回来。” 刘大猫应下,拿着钱走了。 毛豆豆把龙大按到椅子上,抬手掰开龙大眼睛,瞧着他瞳孔的样子,观察半晌,说了句:“就你这视力,估计戴眼镜都够呛,干脆戴俩啤酒瓶底儿,或许还能看得见。” 龙大被掰着眼睛,也眨不成,呆呆问:“啥是啤酒瓶?” 毛豆豆推他脑袋一把:“话真多!”说完径自坐去龙大身边,抓了把花生来吃。 龙大觉着毛豆豆能治眼睛,也就没那么苛刻了,还把水推到她面前:“小妞子,你要能让我看见,我好酒好肉伺候你!你要啥给啥!” 毛豆豆上下打量了龙大一眼,见他年纪不大,最多二十七八,高高壮壮,黝黑皮肤,长的也算英气,就是没啥文化,一头脏乱头发,在脑后抓个揪揪,身穿粗布麻衣,一嘴的酒气。 “就你?能给我啥?”毛豆豆轻蔑一笑,却又想起了什么,便说:“这样吧,你要感激我,就带我去乌榙山后玩儿吧!听说能打猎,看星空,还有花海!” 龙大一愣,却说:“乌榙山后?那儿有啥可瞧的!前两年一场大火,乌榙山都秃了!野物都跑到了咱乌峡山,那边儿啥都没了!” 毛豆豆心下一沉,顿时醒悟!想起叶无落将自己推给山贼,终于明白她不知多少次的,再被叶无落算计! …… 刘大猫在外面飘荡了三四天,终于找到毛豆豆要的凸透镜,等他回来,毛豆豆抓着镜片开始磨,一磨就是一整天,直到第二日中午,才用铁丝绕了一副简陋眼镜,丢给龙大。 龙大戴上都傻了,走路跟喝大了似的,画着圈儿扭屁股,半晌后蹲在树边哇哇吐,毛豆豆拍着他的后背:“吐吧!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龙大接连好几天吃不下饭,整个人瘦了一圈,虎皮衫都大了,可龙大勇气可嘉,勒紧裤腰带也要戴着眼镜,终于在一天晚上,强忍着喷饭的冲动,终于打眼镜中瞧见了人脸,以至于太兴奋,一边吐着晚饭,一边指着毛豆豆道:“小妞子!我看见你了!” 毛豆豆向后跳了一步,生怕自己的脸被糟践了,不过初见成效,心里也高兴,喊道:“怎么样?不错吧?” 龙大喝口茶压下向上翻涌的晚饭,抹了把嘴角:“小妞子立大功!我这就带你去看星空!” 毛豆豆摆摆手:“得了!还是我带你去吧!” 这么多天,毛豆豆早就摸清了龙吟帮的一切,索性抓了龙大的手,带到一处迎春花海,指了指地上:“你,躺下。” 龙大现在能看清楚了,心也透了几分,见毛豆豆如此说,便一抱手臂向后一躲:“你要干啥?” 毛豆豆额前黑线三条,大喝:“你特么像个山贼头儿吗?也不撒泡尿看看!老娘能把你怎么着?!” 说完就径自躺在花海中,指着天上的星星:“你自己瞅!” 龙大小心的躺过她身边,先瞧了瞧毛豆豆那格外白皙的侧脸,唇边微微笑,才转头看那星云密布的苍穹。 “好看吧?”毛豆豆淡笑着问。 龙大看呆了,眸中尽是闪亮的星点,透着月光瞧藏蓝色的夜空,那庞大的星际宛若能包容一切!星光每每闪动,都直戳进心窝!龙大好似被感动般,吸溜了鼻涕:“好看!像……像烧饼上的芝麻!可好看!” 毛豆豆撇撇嘴,心说没文化真可怕!但她听得出,这是龙大最真诚的回答了。 毛豆豆笑着看星月,却想起了家,叹了口气说:“我家看不到星星。” 龙大疑惑,便问:“为啥?你不是在花家住吗?” 毛豆豆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家污染太严重,星星被雾霾挡住了。楼盖的很高,天被切成了一块儿一块儿……空气不好,闻不到花草香。水也不能直接喝,家附近的河被工业侵蚀,喝了那个水要死人的……我们家也没有野果,吃的果子是农药喷出来的。我们家也没有野味儿,动物都被关在笼子里。我们家没有蓝天,所以大海……也是灰色的……” 声音停下,毛豆豆抹了把眼角,却嘟囔道:“我们家不好,但我想它……” 身边,没声音。 毛豆豆皱了皱眉,偏过脑袋看龙大,见那家伙侧着脸,闭着眼,嘴边一条银丝…… “你大爷……”毛豆豆瞄着睡着的龙大,站起身踢了他一脚:“滚回屋睡!” 龙大没醒,倒是翻了个身又睡了。 毛豆豆再提两脚,龙大咂咂嘴就是不醒,索性冷哼一声,拍拍裙子上的土,径自向山寨走去。 可刚走进林间小道,便听身边大树中有轻微的打斗声,毛豆豆眉宇轻皱,谨慎问道:“谁?” 打斗声停下,毛豆豆思量片刻再走两步,却又听打斗声起,她定了定心,大声喝道:“操!给老娘出来!” 这回打斗声没有停止,还慢慢大了起来,且越来越近! 突然一阵掌风袭来,毛豆豆绕过大树后,月黑风高,难免肝儿颤,可一见树上飞下来的人,这才转过树前,指着那俩黑漆漆的人物大喝:“你俩大半夜的搞基啊?都特么住手!” 叶无痕束起上半黑发,月下身姿挺拔,剑眉紧蹙俊逸不凡,掌风有力却始终没拔剑,仅用拳脚过招,听毛豆豆一言,便大喝一声:“过来!跟我走!” 毛豆豆不理,只是对上另一个黑家伙:“炽云!你有完没完!” 炽云纤瘦,腰身比女人更细,只是那力道不凡,轻功更是了得,身型一直在半空中抵挡叶无痕的掌风,真真是水上漂:“恕难从命!” 毛豆豆点点头,索性背靠大树坐下,见树根有几个蘑菇,随手摘下来看,放在鼻尖闻了闻,转转眼珠,张嘴就吃! 吃完捂着肚子哼唧,一歪身子躺在地上:“哎呀!哎呀呀!救命!蘑菇有毒!” 叶无痕面容一愣,炽云却绝不示弱,势必击退他般,步步乘胜追击!直到叶无痕大喊:“我不带她走!快救人!” 炽云这才停了手,叶无痕收招就窜到毛豆豆身边,可刚要伸手去抱,毛豆豆却一转眼珠坐起身来,对叶无痕一飞眼,表示她阴谋得逞,再转头看炽云:“喂!你心够狠啊!就不怕我死吗?!” 炽云低头,回道:“主子有令,不得三少爷带您回府。” 毛豆豆看着叶无痕:“你打不过他啊?” 叶无痕始终皱眉,凝黑眸中满了纠结:“他善用拳脚,我若拔剑,胜之不武。” 毛豆豆握拳给了叶无痕一记:“榆木脑袋!”说完却凑近他几分,小声道:“你不擅长拳脚,还能跟他打成平手,好厉害呀!” 叶无痕心思一动,便向后退了几分,微乎其微的红了脸,却问:“你没中毒,为何蒙骗我?” 毛豆豆觉得叶无痕有趣,站起身拍拍衣裳:“看你打的累,心疼,行吗?” …… 第三十六章王叔叔!您接我回家呀? 幸好叶无痕脸黑,不然这一句,就够他脸颊发烫一阵子的,半晌才忽闪美眸,说道:“你要给龙大做眼镜,现在也做了,要看花海,要瞧星空,也做了,那龙大从未为难你,你为何不回府上?!” 毛豆豆撩了撩黑发,却径自向前走,一昂小脑袋:“我为啥要回去?那臭狐狸巴不得我死,把我推给山贼,我爹也不想我回去,哎!想我花飞扬一身本事,却没用武之处!也就是你,跟踪了我好几天,但也是犹犹豫豫不敢带我走,只能在炽云的看管下盯着我,不是吗?” 叶无痕眉宇一皱:“你怎会知晓……” 毛豆豆轻笑:“那你怎么不拔剑?” 叶无痕微怔,又听毛豆豆说:“凭你的功力,只要拔剑,炽云连三招都接不住,你若真想带我走,怎么可能任由他绊住你那么多天!嘿嘿,不过我心里有数,你不能带我走,又怕我出事,暗处保护我那么久,又知道我要做眼镜,又要看星空,好孩子哈!” 叶无痕停住了脚步,终于再看够了毛豆豆背影时,才幽幽出口:“花飞扬,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能带你走。” 毛豆豆心下一颤,整个人都呆住了,听风声吹的树叶沙沙响,良久后却哈哈一笑,继续向山寨走:“不必啦!你老哥那个熊样子,你也别惹事了。” 叶无痕紧握双拳,就这么看着毛豆豆的身影消失在深林中,久久不能忘。 …… 毛豆豆回到山寨,先去了师爷刘大猫房前,刚要抬手敲门,却听屋内床板直晃,整张床“吱拗!吱拗!吱拗!”的响,刘大猫那浪催的婆娘,正在欲仙欲死的嚎着。 毛豆豆不好打扰,只是轻咳一声,听里面没动静了,才敲了门,说道:“龙大在后山坡睡着了,你带着人去把他扛回来!” 说完还不忘叮嘱一句:“你这破屋也不隔音,你就悠着点儿吧!” 刘大猫一听,瞧了一眼羞红了脸的婆娘,听毛豆豆脚步声走远,他抹了把额头细汗:“咱接着来!” 女人一推他肩膀:“你轻点儿!别再让人听着!” “哎!”刘大猫应下,再动,便听床板放慢了响声“吱拗~~……吱拗~~……吱拗~~……” …… 毛豆豆住进了深山,自然不知道金城早就炸了锅! 大福星被山贼劫走了!开玩笑!那可是金城的活菩萨啊! 民风那个动荡,人心那个惶惶,没了毛豆豆,金城所有人都不好了,一个个说要上山,把金城的菩萨迎回叶家! 这样的效果,多亏了叶无落演的一手好戏! 毛豆豆离开的第一天,叶无落和张大千将官镖完好无损的压去了乌榙山,纳兰将军接到通报,对叶家竖起了大拇哥,直夸金叶镖局好信用! 毛豆豆离开的第二天,叶无落带着叶无风,来到县衙,禀明王百川毛豆豆被劫一事,自然对官镖被劫的事儿绝口不提。 毛豆豆离开的第三天,叶无落把寻人启事贴的满城都是,让全城的人都知道,金城的大福星,丢了! 毛豆豆离开的第四天,叶无落找到王百川,说要征集民间高手,谁能把毛豆豆救回来,悬赏五百两! 毛豆豆离开的第五天,人头涌动,全城齐心合力,全部听从叶无落的指挥!种地的扛锄头,做买卖的抓鸡蛋,老弱妇孺扛扁担,年轻力壮的抓棍棒,小屁孩儿们抓小石子!只要叶无落一声令下,全员出动,势必捣毁龙吟帮的老窝! 人心所向,一目了然,叶无落赚尽了人气,嘴角又扬起了那抹迷人的微笑。 五天,叶家的金叶镖局成了官府唯一指定的官镖代言人。五天,叶无落攒够了全城的人气。五天,叶无落与王百川套足了关系,成了县太爷唯一一个允准出入衙门而不必通告的人物。 五天之计,叶无落一举数得,大获全胜。 叶无痕回府,对叶无落一语不发,换了衣裳就去了乐日粥坊,也不要吃的,大白天就叫了一壶酒,大口猛灌。 叶无尘来到前厅,坐去叶无痕身边,淡问:“她好吗?” 叶无痕冷哼:“好的很!” 叶无尘难得扬起唇角,下一秒却恢复平静,快的好像从未笑过,只是点点极美容颜:“你做的好,没有带她回来。” 叶无痕重重放下酒杯,皱眉瞧他:“你也同意大哥的做法?” 叶无尘看了看酒壶,却倒了杯茶,径自喝着:“‘影’宫下令,不得伤花飞扬分毫,龙大自然不敢惹她……你又为何如此在乎?” 叶无痕闪了眸子,眼前出现毛豆豆笑容汲汲的小脸,眉宇微微放松,却又皱起猛灌一杯酒。 叶无尘瞧见他的表情,微微蹙眉,那极其漂亮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动容,却站起身来,拍了拍叶无痕的肩:“非礼勿视。” “……” …… 春风拂面,春困之际毛豆豆越发犯懒,刚睡醒就窝在草垛上晒太阳,悠哉的衔着一根稻草,和龙大肩并肩的进行光合作用。 “喂,小妞子,咱们上头发话了,不让我找人赎你,又说今儿个会有人来接你走。”龙大闭着眼说。 毛豆豆冷笑,早就知道叶无落不会轻易撒手,肯定要带她回去,不然以后能利用谁? “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吃完了就拉,拉完了就睡!对不对?” 毛豆豆豪言壮志,龙大很是欣赏,坐起身一拍大腿:“好!小妞子好心性!来来!今儿咱就杀头猪!给小妞子下酒!” 毛豆豆也一起身,拍胸口保证:“好!今儿老娘就给你们露一手!” 起锅升灶!毛豆豆烹了高粱酒!炖了杀猪菜!红烧肉!糖醋排骨!油焖蹄髈!拔了山野菜!熬了水果汤!两人一举酒杯,大喝:“干!” 酒肉穿肠,浑身舒畅!两只酒杯哐当响!你一来,我一往!老天爷都挡不住大酒场!喝的过瘾,毛豆豆跟龙大划起了拳,随着小贼们一通喊好,大家伙便一起喝酒吃肉,好生热闹!叶家四兄弟随同王百川,好容易带领百姓赶上乌峡山,那叫一个翻山越岭啊!跋山涉水啊!脚都跑秃噜皮了!可跟放风的山贼刚打完,推开山寨大竹门,往里一迈!那是嘴角一抽!脑袋一晕!菊花一紧!心脏一停…… 眼前,毛豆豆揽着龙大的肩膀,正嬉笑大口喝酒!龙大脚踏虎皮椅,搂着毛豆豆的小腰,正大口吃肉!小兵们全部端着酒杯,划拳的划拳,唱歌的唱歌,简直是歌舞升平,羡煞旁人啊! “哗啦啦……”百姓自制的兵器全部砸地,这才引起一行人的注意,龙大推了推眼镜,活生生的添了几分书卷气,提了提裤腰带,拉了拉吐了几天明显松下来的裤子,这才一指叶无落:“长那么好看!你谁?!” 叶无落不理,只是挂着那抹迷人微笑,对毛豆豆说:“过来。” 毛豆豆明显喝大,身型不稳的晃了两晃,甩下龙大的手,眯缝着眼来到叶无落面前,凑近了看他那几近完美的容颜,半晌才恍然大悟,拿手指着他黛月之面:“呦!~我相公啊!哈哈哈哈!相公好!~~~娘子有礼!~~” 之后再看一大群人,最终将手对上县太爷王百川:“呀!王……”称谓没喊,毛豆豆还算有几分清醒,若在贼窝里喊大人,岂不是点了导火索,不杀也得打啊!索性一转眼珠子:“王叔叔!您接我回家呀?~不急不急!来,先喝杯酒!” 毛豆豆摆摆手,这一指挥倒比龙大的命令更好使,小贼特有眼色的递过来一杯酒,王百川轻笑,顺手接过,一昂头尽数喝下,毛豆豆开心,也知道该干啥,索性转头对上龙大,隔了老远喊了声:“龙哥!我毛……我花飞扬念你的好!一定回来看你!” 意外的,龙大什么都没说,只是张嘴猛灌一口酒,又把身上腰牌摘下来,扔给毛豆豆:“滚吧!谁稀罕你来看我!” 王百川看在眼里,微胖脸上堆满了笑意,小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说一句:“少二夫人到哪儿都悠然自得,果真是神明庇佑。” 百姓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毛豆豆头上顶了个光圈!能在贼窝里都吃得开!真是神一样的人物! 毛豆豆一听这话就头疼,伸手一揽王百川手臂,凑过耳边说:“王叔叔,我知道您已经和叶无落同流合污了!不过没关系,飞扬照样喜欢您!” 王百川大笑三声,点了点毛豆豆的小鼻子:“丫头,皮的很!” 待人都走后,叶无落才绕过毛豆豆身边,淡说:“混的不错。” 毛豆豆撇他一眼:“算的不赖!” 叶无落耸耸肩,抬脚就走。 毛豆豆转头瞧着身后的叶无痕,却咧嘴一笑:“黑家伙,现在你可以带我走啦!” 叶无痕叹了口气,抓上毛豆豆的手上了马背,对一侧的叶无尘道:“我带她回府……只是带她回府。” 叶无尘点了点头,却在人走后,喃喃一句:“非礼勿视。非礼勿动。” 背后握成拳的修长纤指,势必不能被人看见。 …… 第三十七章来,老娘伺候你! 毛豆豆微醺,窝在叶无痕的马背上竟打起了瞌睡,脑袋在他怀里找着舒服的位置,蹭了半天才咂咂嘴,呼噜噜睡去。 叶无痕放慢了速度,两个时辰的路,竟走到了日落。 叶老爷在家急的直转圈,叶无落倒是悠哉,随意翻着书瞧,但显然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时不时的望向门边,却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叶老爷没了耐性,便指上叶无落的笑脸:“你说说你!明明可以早些接飞扬回府,偏要耽搁几天,她若真出了事,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夫人!” 叶无落放下书,忙起身应着:“是,都是孩儿不好。” 纳兰合莉随叶无落起身,安慰道:“不急,人也见着了,就是脚程慢了些,我去瞧瞧,夫君莫要担心。” 叶无落握了握她的手,满脸感激,等纳兰合莉转过身,那脸上便挂起了标志性的微笑,哪儿有一份的感激之心?还真是过足了戏瘾。 门外马蹄声响,纳兰合莉寻声望去,只见叶无痕骑着马,怀中竟拥着毛豆豆的身子!当即眉头一皱,却又立刻放松,笑脸迎上叶无痕,往前挪了两步。 可身边的佳晴气倒是握了拳,怔怔瞧着叶无痕怀里的毛豆豆,咬碎了满嘴的尖牙,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 纳兰合莉轻笑一声,便悄然迎上:“一路辛苦了,爹娘都等着呢。” 叶无痕瞧着猫儿一样的毛豆豆,无奈摇头,可刚要伸手去抱,却听身后一句:“三弟。” 叶无痕双手停在毛豆豆身侧,转身瞧着叶无落上前,那面容微笑不减,步伐的却快的惊人!站定马旁,便慢慢从马背上接下毛豆豆,对纳兰合莉道:“飞扬累了,我带她回房,劳烦夫人跟爹娘留话。” 说完转头便向后院走,步子也比平日快了几分。 纳兰合莉眉宇轻皱,回身却见叶无痕呆呆的瞧着两人的背景,一脸的落寞。 佳晴在身边瞧着,讥讽道:“三少爷也太好性了,人家土匪窝子里都能爬出来,还用得着三少爷恁般护着?” 纳兰合莉瞪她一眼:“怎么那么多话!” 叶无痕不理,只是对纳兰合莉低了低头,又看了一眼佳晴,那丫头明显浑身一颤,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恨不得抓回来硬往回揉!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叶无痕会如此说:“不是谁都有本事爬出来,佳晴姑娘想试试吗?” 佳晴只觉一把尖刀划过心房,整个人都愣住了,还是纳兰合莉拉了她一把,说道:“丫头不懂事,三少爷莫怪。” 叶无痕撇了佳晴一眼,这才牵了马离开。 …… 毛豆豆门前,叶小草都慌的不行了,见着叶无落也忘了服身,上前就问:“回来了?!夫人好吗?!” 叶无落淡笑:“你去给芙娘捎个话吧。” “哎!”小草儿撒腿就跑,一路跳脚,开心的很。 房门推开,叶无落并没把毛豆豆放进床榻,而是手臂一抬,用扔的! 毛豆豆大叫一声,打了个前挺就坐起身来!双手戒备大喝道:“谁!谁暗算老娘!” 叶无落冷笑一声,坐去床沿翘起二郎腿,纤手托腮,长发飘落,袖管中露出一截白皙手臂,就这样魅惑着毛豆豆的每一根神经,但话说的实在不好听:“本以为你会死在龙吟帮,谁料到还要再去接你一趟。” 毛豆豆明显没睡醒,眨巴眨巴灵动大眼,又拿手揉揉,这才晃晃脑袋对上叶无落,眉头一皱呆呆出口:“我回来了?我咋记得我喝酒来着……龙大呢?” 叶无落笑容稍减,轻问:“你很在意龙大吗?” 毛豆豆勥犟鼻子,大眼却盯着桌上的水壶看,叶无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明白毛豆豆酒醒了叫渴,便挑起玩味笑颜,站起身来倒杯茶,在毛豆豆极其渴望的眼神中,一昂头,自己喝了。 “死狐狸!”毛豆豆愤恨一声,动了动身子想要下地,却见叶无落又倒了杯茶,挂着一向魅惑众生的微笑,信步来到毛豆豆面前,举着茶碗问:“我用你的命数换来全城百姓的拥戴,无痕也接了官镖。今日方接你回来,城民就往银号里存了将近三千两的白银。我用你的伎俩,说叶家有喜,饭庄八折,所有人都过叶家的饭庄进食。女人,你不是他们的福星,是我的。” 毛豆豆气的浑身发抖,却在呆滞空挡,见叶无落启口饮下茶水,含在口中,媚眼如丝的盯着毛豆豆瞧,玉面一偏,出手抵上毛豆豆后脑,红唇与她相贴,本身冰凉的茶水,被叶无落暖热,缓缓流入毛豆豆口中。 毛豆豆本是抗拒,紧咬明齿死活不从,可心思一转便开了口,将茶水尽数含住,等叶无落以为温情已到,醉眼朦胧拉开距离时,毛豆豆鼻中冷哼,瞄准了叶无落的俊颜,一口茶水喷出,一滴都不糟践,全飞上他那极品完颜! 妈的!老娘势必吐你丫一脸! 叶无落睁大双眸,绝没想到毛豆豆会吐他茶水!心中一颤,再也笑不出来了,微愣下皱起眉,阴狠的瞧着眼前女人,一抓她手腕:“你够了!” 毛豆豆挑眉峰:“够了?唉!~怎么能够呢?咱俩不是死磕吗?你喜欢暧昧啊!来!老娘伺候你!” 说完手臂施力,是泄恨也好,是报仇也罢,毛豆豆伸手抓住叶无落脑后黑发,在人吃痛间将他反身压下,跨坐其上!在叶无落惊恐瞬间,毛豆豆抬手,只听清脆一声:“啪!” 叶无落都傻了!这女人……这女人竟然打了他一巴掌?!! 毛豆豆瞧他愣住,便发扬万变不离其宗的方法,给一巴掌,就得给个甜枣!如今巴掌已打,就利马俯身在叶无落脸颊一亲:“不疼哈!娘子知道相公喜欢刺激的!咱接着来!” 说完扬起左手,又要故技重施!可巴掌没落下,小手就被叶无落抓上!再听他半笑不笑的声音道:“你果然很了解男人……” 说完叶无落发狠,抓下她就翻过身。狐狸就是狐狸,不狡猾对不起毛豆豆给的外号!只因翻身瞬间,叶无落一抓她身侧腰带,连同里衣的结也被解开!毛豆豆跌落床榻,胸襟大开!可叶无落却浑身一颤,只因这女人里衣中不是肚兜,而是……胸罩! “穿的不错。”叶无落笑的邪魅,对那两块极少的布料很是赞赏。 毛豆豆弯唇一笑,骄傲的挺了挺并不富裕的前胸,极其魅惑的又道一句:“喜欢吗?娘子还特么有丁字裤呢!相公想看吗?” 叶无落唇角一挑:“乐意观赏!” 说完毫不怜惜的将毛豆豆翻过身去,让她背靠自己,一拍她小巧翘臀:“自己来。” 毛豆豆背着他转了眼珠,口中却说:“好啊!”抬手假装要从,却趁其不备后腿一抬,一脚踹上叶无落胸口! 叶无落眼明手快,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顺手就抓了毛豆豆脚踝,向下一拉,毛豆豆顺势趴上/床榻,可还不死心,抓起枕头向叶无落砸去! 叶无落被喷过茶水的脸再被这么一砸,一缕缕发丝就粘到了脸上,狼狈至极!想他堂堂叶家大少爷,城府之深,为何每次遇上毛豆豆都把持不住!这实在是大大的不通! 想到此,叶无落什么都不顾了,抓回枕头便瞄准了毛豆豆转过来的小脸,可手臂扬起又砸不下去,只能瞪着眼瞧她愤恨的容颜。 毛豆豆一看叶无落心软,忙趁其空挡撕开了叶无落的衣裳,等那雪白的胸膛尽露,毛豆豆占尽便宜似的猛看!还不忘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叶大少爷,身材不错嘛!” 叶无落咬碎了一口白牙,终于纤指一抓枕头,却还是不忍心砸她,只是擦着毛豆豆头顶飞过,发髻散落,毛豆豆一袭黑发倾泻而下,衬得她几乎滴水的白皙脸庞更加美艳,叶无落一时贪看,竟忘了下一秒要做什么。 而毛豆豆再次抓上机会,伸手再抓叶无落黑发,再人又一吃痛,扬起绝美容颜时,毛豆豆直起腰板,盯上他世间难找的俊颜,瞪眼道:“叶无落!我告诉你!老娘不会被你白白利用!若有下次,定让你百倍奉还!” 这话好耳熟,想来叶无落喝过她三碗汤渣,就是这么说的! 如此,叶无落倒是来了兴致,不管脑后的黑发被毛豆豆抓的多疼,倒是条汉子般直起脑袋,盯上毛豆豆的眼眸:“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算计你,日后……咱们就光明正大的比试比试。” 毛豆豆微怔,片刻后笑起:“还想让我再上一当吗?你少来这套!” 话音一落,毛豆豆狠抓他黑发,扯的叶无落闷哼一声,就知道这手劲儿有多大!等叶无落再败下阵来,她却将手伸去叶无落裸露的胸膛上,用那片火热来暖自己的小手:“死狐狸,你记住,只要我还在叶家一天,就不会让你好过!” 叶无落浅笑:“我等着!”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你来我往,谁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患者,反正都不太正常就对了。 …… 第三十八章敢惹我的人?! 不知折腾到多久,两人打的疲惫不堪,叶无落掉了好多头发,毛豆豆虽说没伤着,但两条手臂酸痛至极,动都动不了。 叶小草早上来送饭,瞧房门紧闭也不敢敲,在门外纠结的五官都凑到了一起,半晌才敢砸砸房门:“少爷夫人,该起身了。” 没动静,死一样的沉静。 叶小草脑子不转弯儿,实在不敢再敲,便拖着盘子又退了回去。 半路,正遇上打对面过来的佳晴,佳晴瞧小草儿心不在焉,站住脚步就转了眼珠子,本就因为毛豆豆和叶无痕的事儿怀恨在心,如今叶小草送上门来,这可不是来了报仇的机会?! 佳晴原地定了定心思,撇她一眼,便加快脚步就冲叶小草而去。 就在擦肩而过之时,佳晴抬手掀了叶小草手中曾盘,那刚起锅的热粥烫的很,这一扬尽数撒在了小草儿身上!烫的她大叫一声!可刚出口,只见佳晴身子一歪,自己摔在地上,还痛呼一声:“哎呀!你……你怎好把这么热的粥洒在我身上!走路不带着眼睛吗?!” 小草儿微愣,这粥可是撒在了她自己身上啊!真真烫的心口都在痛!可看过一眼佳晴,难不成粥也溅到她身上了不成?小草儿赶紧俯下身扶起佳晴:“姐姐……姐姐没事儿吧?” 佳晴忽闪眼眸,却装作起不来的样子,揉着脚脖子又坐地上:“好痛!你……你伤了我!咱们去找少大夫人评理!” 小草儿这下慌了,一边鞠躬一边道歉:“姐姐别生气!都是小草儿不好!我……我下次绝不敢了!” 佳晴冷哼一声,装着腿脚不好的站起身,一把抓上小草儿袖口:“走!找少大夫人去!” 小草儿吓的眼泪开始掉,却不敢悖逆佳晴,一路被拉扯着去找纳兰合莉。 一大清早,纳兰合莉定在叶大夫人房里,佳晴生怕事儿不大,被老夫人知道更好!便一步不停,向内堂走去。 佳晴抓着叶小草走过厅廊,也不管一路上路过了谁,匀是大喊一声:“让开!”,气焰实在嚣张,引来侧目无数! 但有一人却留了个心眼,廊前的伶俐丫头康娣,这康娣可是叶府上最喜欢毛豆豆的丫头,生的水灵,年纪虽轻却手脚麻利,心思多却刚正不阿,整天笑容挂脸上,也是叶大夫人最疼爱的丫头。 如今康娣瞧见这么一出,忙把手里换洗的衣裳交给身旁的小丫头,自己转去了毛豆豆房间。 小草儿被佳晴扯到叶大夫人门外,当即叩门一刻不耽误,等老夫人开口,她便推门而入,一进去就跪下了,眼泪摩挲的指着小草儿委屈道:“夫人,叶小草不喜佳晴,竟将奴婢推倒……呜呜,还把热粥洒在奴婢身上,实在是……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小草儿也忙跪下磕头:“夫人明鉴!奴婢绝没有推撞姐姐!还请夫人明鉴!” 纳兰合莉自然知道佳晴是个什么玩意儿,却意外的没开口训斥,反倒瞧了眼身旁的叶大夫人,看她皱眉询问:“大清早的,你们说什么呢!都起来回话。” 佳晴理直气壮的站起身,小草儿也抹了把眼角站起来,听佳晴摆呼:“夫人,小草儿仗着是少二夫人的丫头,一向目中无人!她眼高于顶,从来都是对咱们呼来喝去!今儿个一早,奴婢见着她,便上前施礼,岂料小草儿端着热粥,就这样洒在奴婢身上!还把奴婢推倒在地!奴婢这才伤了脚,也实在受不了这份气,这才斗胆前来禀告,还请夫人做主!” 叶大夫人听的头痛,看了一眼纳兰合莉:“真是如此吗?” 纳兰合莉皱了皱眉,和佳晴对望一眼,却说:“飞扬在府上是处受拥戴的,只是不知这叶小草……” 大夫人点了点头,可瞧了一眼小草儿,见她唯唯诺诺的抠着衣角,脸上都没了血色,那胸前还湿了一大片,勃颈处还有一丝血红,当即皱了皱眉,冲她摆摆手:“丫头,你过来。” 小草儿微愣,再抹一把吓出眼泪的眸子,才小心翼翼的走去叶大夫人面前。 老夫人瞧她衣襟上挂着米粒,脖颈也烫红了一片,心里便有数了,可碍于佳晴是纳兰合莉的侍女,也犯不上为了两个丫头闹出乱子,便喝了口茶,用微带训诫的口吻说:“无论是谁的丫头,在咱们叶府都不得做出争风吃醋的事儿……叶小草,无论谁是谁非,今日抓着了你的手,自然要罚……” “大娘。” 这声轻唤来的突然,老夫人抬眼去瞧,不禁微微愣神,只见叶无尘一身米色长衫出现,那极其柔美的容颜实在可人,但这面容又像极了他母亲,不禁心中一沉,淡说:“尘儿怎得有空请安?” 叶无尘平着面容,只是向前几步,微微偏了眼看了看佳晴,又扫过叶小草,道:“尘儿早起,惦念大娘,看大娘屋中热闹,便来拜见。” 叶大夫人“嗯”了一声,随手指着一侧座位,叶无尘悄然落坐,只是这一动便引的花香无数,不是门外透进的,而是他身上带着的点点甜香,实在是醉人。 纳兰合莉嗅见,随口一问:“四弟衫上甜香好闻的很,是做的熏香吗?” 叶无尘低首,依旧不看人,可还没回话,却听叶大夫人说:“他母家善花香,无论脂粉还是熏香,都调配的好,老爷也甚是喜爱。” 叶无尘眉宇掠过一丝纹路,却不引人注目,可老夫人这话说的有味儿,他也不知怎么回答,索性带过:“娘素日无事,只爱摆弄花草罢了。” 纳兰合莉轻笑,点了点头。 老夫人瞧都不想瞧叶无尘,只是喝口茶,淡问:“你一向不爱肤浅礼节,今儿个可是有事儿?” 叶无尘再低了头,轻说:“尘儿早起出门,在门廊处见到叶小草……” 这话一出,佳晴瞬间脸色煞白!呆呆望着叶无尘,听他说:“小草儿自己不当心,将热粥打翻身上,尘儿只是想来瞧瞧,她打不打紧。” 老夫人饶有兴趣的瞧了叶无尘一眼,道:“哦?你还挺记挂下人。” 叶无尘站起身,缓缓走去小草儿身边:“日后当心些,别在冒冒失失,连累你主子。” 小草儿忙点头,这回也长了脑子,知道叶无尘是帮她来了,便一服身:“谢四少爷……” 转脸,叶无尘再瞧佳晴,看那丫头已经吓破了胆,可心思一转,还是淡说一声:“如此心急,我都随不上你,若真是伤了脚,可要走慢些才好。” 佳晴颤抖着唇,半晌只能出一声:“是……四少爷。” 叶无尘转了脸,确定自己说的叶大夫人都听到了,才弯了弯腰想要走,可刚侧身门边,却见毛豆豆架着膀子飞奔而来,身后跟着丫头康娣,还有一向挂着微笑的叶无落。 毛豆豆窜过门前,叶无尘第一次起手拦下她:“没事了。” 毛豆豆大眼一瞪:“你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了?敢动我的人,她特么活腻了!” 叶无尘瞧她手臂直颤,看来是气的不轻。 毛豆豆推开叶无尘,上前就指着叶小草,双手不住颤抖:“你!过来!” 小草儿大惊,睁着小豆眼:“夫……夫人。” 说完捣腾小腿儿,窜过毛豆豆身后,毛豆豆却大步流星上前,对上叶大夫人匆匆服身:“娘!小草儿傻,不知道辩解!您可不能冤枉人啊!” 说完一抓小草儿衣襟,那手抖的跟过电似的,指着她脖子上的红印:“这粥烫的是谁,您可瞅见了?”说完又拉佳晴裤管,也不管屋里有没有男人,也不管佳晴是否害臊,硬是露出她脚脖皮肤:“白花花的啊!真是伤了?谁给你的狗胆,敢诬陷我的人?!” 这话简直是指着纳兰合莉的脸来说,能给佳晴胆量的人,除了纳兰合莉,还会有谁?! “扬儿!不许胡闹!”叶大夫人严声厉色,知道这里的关系,忙启口道:“叶小草做事不当心,伤了自身又伤了旁人!佳晴性急,不分青红便来争论,二人都有错!今日就挑十担水,罚去后院除草!再扣三日月钱!” “娘!” “行了!”叶大夫人瞪起眼来,故意说着毛豆豆:“还有你!说话也太不中听了!口不择言,成何体统!” 如此一说,毛豆豆也愣神儿,怎么叶大夫人今儿个不护着她了?可刚要反驳,却听身后康娣一声笑,来到叶大夫人身边,小手搭上老夫人肩膀,在耳边轻说:“夫人呀!您可不得生气呢!奴婢们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些摩擦也是寻常事!那少二夫人也是心疼小草儿,更是有人情味儿呀!还有,您瞧瞧少二夫人的手臂,明显也是伤着了,您可不能再处罚了!” 给了台阶,这叶大夫人正好可下,随即瞧了瞧毛豆豆双臂,确实抖的厉害,便一摆怒颜:“你这丫头,又怎么了?” 毛豆豆本就不高兴,还在为小草儿抱屈,索性开口就答:“跟叶无落打架!肌肉拉伤!” …… 第三十九章脸皮厚起来所向披靡! “打架?!”叶大夫人惊言出口,一双眸子直在两人身前打量。 叶无落却轻拉毛豆豆小手,狭长美眸扫过屋中人群,竟唇边一笑说:“这闺中之事……想来也不必讲的太清楚。” “额咳……”叶大夫人轻咳一声,这一屋子人也都低了头,几个丫头瞬间红了脸,便不再说话。 叶大夫人尴尬的摆摆手,打发众人道:“都散了吧!瞧你们一大早热闹的。” 毛豆豆盯上叶小草,恨铁不成钢的大喝道:“走!” 小草儿低拉着脑袋,大饼脸涨红了些许,跟着毛豆豆来到后院,听她道:“站这儿等着!” 小草儿不敢说话,呆呆立在原地,毛豆豆却窜过西门边,敲开了叶无痕的房门。 叶无痕见她来着实一愣,还没问原由,便被毛豆豆拉去了后院,一指叶小草道:“你帮我把她挂树上!” 叶无痕瞧着苍天大树,眉宇轻皱:“这是做什么?” 毛豆豆气怒不减,再吼一声:“让你挂你就挂!找最高的地方,把她挂上去!” 叶小草光是听见双腿就发软,抬头一瞧小心脏都不跳了,连原因都问不出来,只觉后领子被叶无痕抓上,瘦弱的小身板一下就跃上最高的树杈!衣领被叶无痕挂在高叉上,只觉天旋地转,差点就昏死过去。 叶无痕飞下身来,站去毛豆豆身边,两人仰着头瞧僵硬的叶小草,那丫头把自己搞成了震动的,却大字不敢说一个。 毛豆豆在身下大声喊:“死丫头!你啥时候不害怕了!就把你放下来!再不长点胆子,以后你天天被欺负!” 叶小草迷迷糊糊听见这声儿,努力努力再努力!终于,她敢睁眼了!可一瞧这高度,再次恢复振动模式,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儿上!当即跪地对毛豆豆磕头:“夫人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惹事了!还求您放过奴婢!” 毛豆豆搭上叶无痕肩膀,冲叶小草扬了扬头:“我把她交给你了,务必让她胆子大起来。” 叶无痕斜眼瞧着毛豆豆:“为何?” 毛豆豆叹了口气:“我受辱她吃苦,我享福,她居然被欺负!跟着我花飞扬,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叶无痕唇角微动,却强忍着没有弯出弧度。 “夫人。” 背后传来这么一声,毛豆豆转过头瞧,这才咧嘴一笑:“哈哈!丫头,还得谢你今天帮忙哈!” 康娣缓步上前,却对毛豆豆施了大礼,毛豆豆忙把人扶起来,淡问:“干什么呀!一个个膝盖跟不要钱似的!老娘我最不吃这一套!” 难得叶无痕插言,说一句:“施大礼,看来叶大夫人真舍得。” 毛豆豆明显没懂,却见康娣弯唇一笑,两只酒窝煞是漂亮,坚持把大礼行完,才说:“老夫人说,日后让奴婢伺候少二夫人。” 毛豆豆有丝吃惊,上下打量了漂亮姑娘一眼,这越看心里越喜欢!索性拉上丫头小手:“走!跟姐吃好吃的去!” 转身空挡,毛豆豆不忘指上树上的丫头说:“你!以后跟着三少爷!什么时候胆子大了,在给我回来!”小草儿一颗心碎的稀巴烂,揉都揉不回来,眼睁睁的瞧毛豆豆抓着康娣离开,慌张下才喃喃叫喊:“夫……人,夫人……” 叶无痕抬脸瞧着小草儿,于心不忍,便跳脚上树,淡说:“嫂嫂对你用心良苦,你必要争气才是。” 小草儿吞了口吐沫,眼泪吧嗒嗒的掉,抖了半晌才点了点头,依旧望着毛豆豆离开的方向。 …… 纳兰合莉侵房,佳晴跪在当中,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颤着身子等待发落。 纳兰合莉淡然喝茶,良久才瞄了一眼佳晴:“起来吧。” 佳晴微怔,半晌才敢动了动木掉的双腿,吃力起身。 纳兰合莉放下茶碗,盯着她低拉的脑袋说:“愚蠢。” 一语音落佳晴又要跪,纳兰合莉便扬扬手,继续道:“今儿个可瞧明白了?” 佳晴不懂,也不说话。 纳兰合莉冷哼一声:“老夫人,大少爷,四少爷,康丫头,护得都是谁?” 佳晴犯错,大气不敢喘,老老实实低头回话:“少二夫人……” 纳兰合莉缓缓起身,向佳晴走去,脸上挂着一抹轻笑:“你既然知晓……” “啪!” 话音方落,纳兰合莉扬手便是一响亮巴掌! 佳晴瞬间呆傻,连跪都忘了!服侍了纳兰合莉那么多年,她何时挨过巴掌?!这下五指山印在脸上不说,更是头一回听纳兰合莉大喝:“你为何如此蠢钝!用恁般痴傻的方法去陷害!你以为老夫人糊涂,还是旁人没长着眼睛吗?!” 佳晴这才缓过神,双腿一软又跪下来了:“夫人……奴婢知错了……呜呜!” “不许哭!”纳兰合莉再吼:“若你再如此沉不住气,以后便不必再伺候我了!” 佳晴吓傻了眼,双手扶地咣咣磕头:“夫人!奴婢错了!奴婢是一时糊涂!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滚!”纳兰合莉再也无法忍受!喝走了佳晴便瘫坐椅中,紧咬明齿瞪上双眸,心说府上的人都帮着毛豆豆也就罢了,为何等毛豆豆走后,老夫人竟然把康娣也拨给了她使唤?为何叶无痕会被毛豆豆拉去后院,为何叶无落能在闺阁中,与她如此恩爱!! 纳兰合莉双手直颤,多年来养尊处优的好脾性,终于在此时香消殆尽,一把扫空了桌上的东西,发疯般的大叫了起来。 良久,纳兰合莉才喘着粗气冷静下来,启手抚上小腹,那日益圆滚的腹部,或许是她唯一能利用的东西了。 …… 天气渐热,毛豆豆被闷成了哈巴狗,整天舌头掉在外面,浑身一阵阵的冒汗。 但就是这么个太阳一出晒死仨人的天儿,居然在金城最繁华的地带,冒出一家人人拥挤的饭店!传说是皇宫里告老还乡的御厨开的!那一手精湛的厨艺堪比新东方毕业!饭菜一出引的人大肆垂涎!装潢华丽让人浮想联翩!就连小二哥都长的如花似玉,各个貌似天仙! 毛豆豆一拍桌子:“跟老娘抢饭吃!我倒要看看他长的什么嘴脸!” 霍翰卿拉上毛豆豆手臂:“你怎得听风就是雨,别冒冒失失的行吗?” 毛豆豆甩开他的手,却偏偏脑袋瞧着叶无尘,看他一脸愁容,额头布满细汗,便说:“你也紧张是吧?放心,咱俩去瞧瞧,保准不让他们抢了你的饭碗!” 叶无尘难得皱眉,却不答话。 霍翰卿瞧出毛豆豆势在必行,生怕她惹出事儿来,径自看了眼叶无尘道:“随着去吧,她一人更坏事。” 别无他法,毛豆豆左边拉着霍翰卿,右边抓上叶无尘,信步来到城中宝地,要说那店面还真好找,只要看门口人影扎堆儿,一准就是哪里了! 毛豆豆走快两步,对上这店面就……就…… “哦靠……”毛豆豆惊呼,若不是门前全是人,她恨不得双手高举跪下身,脑门砸地就给人磕一个啊!这装修是古代人设计出来的?这也太特么牛逼了! 不到极致不成魔,高粱面胜过白面馍!瞅瞅那汉白玉的地面!琉璃翡翠的屋檐!金丝楠的牌匾!富丽堂皇镶金边的瓦片!无一不证明,皇宫里退休的老干部,真特么有钱! 毛豆豆吞了口满溢的唾液,拽了拽身边霍翰卿的衣袖:“你带了多少钱……” 霍翰卿也傻了,一汪水眸忽闪闪,随手抓了抓叶无尘的袖口:“你有银票吗……我只带了碎银。” 叶无尘明显也愣了,白皙脸颊越发苍白,细汗化为汗珠,滴滴开始落:“带了五十两银票。” 霍翰卿漂亮眉宇又皱起来,保守说一句:“要不……我再回去取些银子?” 毛豆豆嫌丢人,侧过脸轻声说:“咱少点菜,一人一碗大米饭,伴糖吃!我就不信米饭伴糖能吃五十两!” 叶无尘与霍翰卿投来钦佩的目光,心说不要脸的人脸皮厚起来果然所向披靡! 众星捧月人太多,毛豆豆好容易挤到前排,刚要伸胳膊去抓小二手里的号码牌,不料大堂中的掌柜竟看了她一眼,上前问:“来人可是叶家少二夫人?” 毛豆豆一愣,上下打量着掌柜的,见那人两撇小胡子,中等身材,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夫!这也不认识啊,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份? 还没等毛豆豆反应,那掌柜的又转眼看毛豆豆身后,随即大嘴一张鞠了个躬,说道:“霍家七少爷,叶家四少爷,久仰大名,里面请!” 呦!眼神儿不错啊! 毛豆豆与叶无尘互看一眼,霍翰卿却没敢抬脚进,生怕钱不够。 最终还是毛豆豆抓上他手腕,硬给拽进店里,找一空座坐下,耳语道:“别怕!有我!” 掌柜的亲自接待,却提高嗓门说:“几位贵客!想用点儿什么?” 毛豆豆轻咳一声,高高挑起小下巴:“来三碗大米饭伴白糖!” 掌柜的瞬间懵逼!嘴角一抽生怕自己听错,便再问一次:“少二夫人,您说……要什么?” 周遭人士开始议论,更有三八掩口轻笑,毛豆豆白过一眼,人至贱则无敌!竟提高嗓门儿道:“听说咱们的大厨是宫里退休的老御厨!今儿个就想来看看,大米饭伴白糖,他能做出什么花样!快给咱们来三碗!” …… 第四十章花飞扬,你亲我一下! 掌柜的脸色一秒八变!跟画儿似的五颜六色,好容易堆起笑容,才说了一句:“稍等。”便转去后厨请菜。 毛豆豆倒了杯茶给身旁两人,安抚道:“安心吃!吃好咱再来!” 霍翰卿倒是坦然,不就是丢回脸嘛!可叶无尘倒奇怪,不说话是常事,但那一脸的汗怎么就下不去了? 毛豆豆敲了敲叶无尘面前的桌子:“你思春啊?” 叶无尘眉宇一皱,本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红,坐姿也僵硬的很。 毛豆豆瞧着他纠结着粉嫩小脸,叹口气道:“哎!少爷就是少爷,吃白饭嫌丢人啊?” 叶无尘始终没接话,只是那脸色更不好了,汗珠已经打湿了鬓角长发,尖瘦下巴上也滑出了汗痕。 不一会儿,掌柜的端出三碗饭来,毛豆豆看见那平凡无奇的白饭,嘴角就笑:“也不过如此嘛!” 话音方落,毛豆豆身后出现两个身影,一个留着山羊胡笑容可掬,背脊微微有些弯,明显上了年纪,老者走过三人面前,听毛豆豆一言,便说:“难得少二夫人赏脸,老朽自然不会怠慢。” 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毛豆豆便将饭勺递了过去,老者手扶衣袖,熟练的将白饭向上翻,可刚划出一道口子,那热气好似喷发般一涌而出!毛豆豆惊讶于大夏天还冒烟的米饭,见鬼似的颤抖手指,但话还没出口,那碗底的糖浆直直往上涌,冒着气泡咕噜噜的喷出,糖浆见缝就钻,直到所有白饭都均匀裹上糖浆,才算是完成了使命一般,静立碗中,如三月海棠娇羞待人观赏,实在是一动一静惹人醉,一碗糖饭惹人怜啊! 毛豆豆看傻了眼,她怎会料到一碗白如玉的米饭,居然如火山喷发似的流着岩浆!只是那岩浆几乎透明还冒着细泡!这下毛豆豆一抖老寒腿差点没跪下!半晌才一定心神,撒腿就跑! 霍翰卿大惊:“你去哪儿?!” 毛豆豆摆着手,却不停脚:“回家拿钱!五十两根本买不起这碗饭!……啊!” 毛豆豆刚跑两步,手臂便被人抓上,惊慌抬眼一瞧,不禁心下一颤,菊花一紧! 叶无落,咋哪儿都有你的事儿?!感情毛豆豆一直觉得老人身边还站着个家伙,有点儿眼熟,可一时被白饭迷了双眸,还真没瞧清楚身边这人,如今一看,怪不得眼熟!那一双桃花细长眼,栾鼻高挺赛柳仙,薄唇粉嫩一点点,不是那俊逸至极的死狐狸,毛豆豆一定会戳瞎自己那双钛合金狗眼! 老者转去身前,依旧笑的顺眼:“少二夫人与叶大少爷真是心有灵犀,竟然同一天拜访,实在默契啊!” 叶无落冷冷一笑,狭长美眸扫过毛豆豆:“白饭用不了五十两,你好生呆着便是。” 毛豆豆赶忙瞪眼:“胡说!这位老神仙做的饭根本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这是艺术!艺术你懂吗?!”说完对叶无落一摊手:“拿钱!老神仙要多少就给多少!” 叶无落弯弯唇,竟觉得毛豆豆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着实可爱,禁不住抬手揉了揉她额前碎发:“傻,刚才不是还说,不能用金钱衡量吗?” “哦,对!”毛豆豆眨了眨眼,竟单膝跪地对老者一抱拳:“神仙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老者忙把毛豆豆掺起来,但这娘们儿一抬眼又跪下了!不管周围多少人,竟大喝一声:“小女子花飞扬!斗胆请老神仙收我做徒弟!” 老者惊言再去扶毛豆豆,岂料她刚站起来又跪下:“你要不收我,我就死皮赖脸!卷铺盖守在你门口!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如若还不收,我就……” 叶无落抱着肩膀:“你就怎样?” 毛豆豆一发狠,大喝:“我就半夜吊死在你家门口!第二天吓死你!” 老神仙微愣,随即大笑起来,这才拉上毛豆豆手臂,将人搀起:“好你个丫头!行!今儿就给你一次机会,但你没有点真本事,可入不得我的门哦!” 说完毛豆豆又跪下了,那膝盖跟不要钱似的!沾上地板就起不来:“我是中国高等学院第一百零三届毕业生!主修经济辅修烹饪!虽然那个学校很傻逼,但我也顺利拿到了双博士学位!我现在就给师傅做一道拿手菜!” 说完站起身就拉上掌柜的:“后厨在哪儿?” “……” 没动静!都傻了不成?! 豪言壮志吓死人啊!这头衔说出来跟念符咒似的,一行人都呆了双目对毛豆豆直唰唰!唯有叶无落慢慢走到毛豆豆身前,笑如罂粟,鬼魅至极:“这些事,咱们回家再算……” 毛豆豆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憨憨一笑搓手道:“我胡说的!我只是喜欢烧菜而已!自学成才没有上过大学!鲍参翅肚也没见过!我只喜欢灿烂的黎明!会拥抱美好的明天!哈哈哈哈!再见!” 毛豆豆转身就跑!却被叶无落抓上后领子,身后传来他哭笑不得的声音:“女人,后厨在那边。” 毛豆豆忙点着脑袋,本想拉掌柜的去后厨,给老神仙露一手!岂料叶无尘不知什么时候站去了掌柜身边,毛豆豆心一慌就抓错了人!但脚步飞快不等叶无尘反应,瞬间就去了后厨!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心慌就更容易出错!毛豆豆抓上叶无尘的手就不撒开了!指着灶台上的材料便说:“掌柜的!你帮我把虾皮焙干,拿出去晾凉了磨成粉,然后……哎!你怎么了!” 明显感觉到身后人儿还是下坠,毛豆豆这才回过头扶上叶无尘的身子,当看到自己抓的不是掌柜的,而是叶无尘的时候,那清瘦人儿已经昏倒在地,眉宇皱出一个让人揪心的纹路,汗水已将胸襟打湿,面无血色,却是休克无疑。 “叶无尘!醒醒!快醒醒!”毛豆豆大喝一声,抱着叶无尘直拍他脸颊!可怀中人儿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毛豆豆只好对围观的人们大喊:“都特么看啥!快散开!给他通通风!” 毛豆豆咬咬牙,那惨白的小脸着实让人心疼!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小手一转便将叶无尘衣裳撕开,露出一片粉白胸膛。 “啊!~” 后厨打杂的几个丫头,羞的大喊一声转过脸去,拿手直挡眼! 闻声赶来的掌柜也一惊双目:“少二夫人!您这是作甚!” 说完就去拉毛豆豆的手,毛豆豆却一把挣脱,抬起璀璨眸子就瞪上掌柜的:“救人要紧!一边儿呆着去!” 掌柜的不再过问,只见毛豆豆手掌抚上叶无尘心口,眉心一簇竟感觉不到心跳!手指探探鼻息,更是感觉不到叶无尘喘气!当即做心脏复苏术,一下一下按压心脏,但始终不见叶无尘醒来。 毛豆豆不敢耽搁,只好捏上叶无尘鼻子,托起他尖瘦下巴,掰开他的嘴,便开始人工呼吸。 叶无落再也笑不出来了,狭长美眸中只有毛豆豆吻着叶无尘的景象!尽管他知道这也许是救人的方法,可这样的手法实在令他难以接受! 如今,叶无尘的心快跳了,可叶无落的心,却好似停了一般!待毛豆豆一遍遍按压叶无尘的胸膛,一遍遍往叶无尘嘴里吹气后,那粉嫩之人终于猛咳两声皱起眉宇,苏醒过来。 毛豆豆长吁一口气,双腿一软坐到地上,半晌才露出笑脸,拍了拍叶无尘的肩:“你大爷,吓死我了!” 霍翰卿忙搀起叶无尘,却斜着眼瞧毛豆豆,走前丢下一句:“以后别再用这种方法救人!” 毛豆豆微愣,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可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叶无落大步流星的上前,从未严峻过的脸如今沉如磐石!剑眉怒张的死盯毛豆豆!一双狭长眸子都快淌血了!就在毛豆豆浑身一颤之际,叶无落二话不说,一手抵上毛豆豆后脑,另一手抓起自己袖口,瞄准了毛豆豆的嘴就是一顿猛擦! 毛豆豆只觉唇瓣火辣辣的疼!再瞧叶无落双眼,跟要喷火了似的!当即大喊:“我靠!你干啥?!……好疼啊!呜……别擦了!都特么秃噜皮了!啊啊!” 叶无落愤恨放开毛豆豆,却转脸对老者说:“田伯伯,皇城赛事无落会安排人手前去,还请田伯放心……无落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就拉上毛豆豆的小手,像要杀人似的爆瞪她一眼:“走!” 毛豆豆只觉手腕生疼!大喝道:“我自己会走!你撒手!” 叶无落不听,在众人齐刷刷的注目礼下,狠拉着毛豆豆出了门去,本想先回叶府,可不知什么原因,竟转了眼珠窜过一条小巷,走了半晌直到巷尾,才甩开毛豆豆手,盯着她大而灵动的璀璨眸子,道:“花飞扬!你亲我一下!” “……!啥?!”毛豆豆眼珠脱窗!小心脏都跳漏了一拍!直直向后退了一大步! 这一动叶无落慌了,竟一把搂过毛豆豆腰际,生怕她逃离一般,咬了咬牙,瞧着因为自己猛擦过她的小嘴,而异常红润的唇瓣,终于压不住心中的小火苗,就这么吻了上去…… 毛豆豆嘤咛一声,叶无落趁此空挡探出了口中柔软,与毛豆豆死死纠缠,品尝着她的香甜…… …… 第四十一章大哥!不会亲嘴就不要亲…… 毛豆豆点点迷醉,眼眸微靡接受着叶无落的吻,要说闭眼就闭上呗!可毛豆豆好死不死还留了那么一道缝儿!正瞧见叶无落大睁着双眼,双眉紧皱,啃馒头似的抱着毛豆豆一顿啃!柔情瞬间看见这么一主,毛豆豆哪儿还有兴致?当即推拒叶无落,但又使不上劲,索性缠绕着叶无落的舌尖,软语道:“大哥,不会亲嘴儿就不要亲……” 叶无落眉宇更皱,却不想松开毛豆豆:“你别说话!” 毛豆豆丢给他一个超白卫生眼,手上猛一劲儿才把人推开!一抹嘴唇道:“你特么这叫接吻啊?你这叫撸串儿!” 意外的,叶无落并没有发作,只是怔怔瞧着毛豆豆精致小脸,竟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力气之大,足可以将毛豆豆身体里的空气排空! 毛豆豆这才感觉到叶无落不对劲,便不再动弹,小脸向他勃颈处窝了窝,问道:“你怎么了?” 叶无落只是抱的好紧,唇瓣颤了很久才缓缓出口:“我不高兴。” 毛豆豆眨眨眼,想到是什么事儿后又禁不住笑起,抬手拥上叶无落腰身说:“那是救人,迫不得已。” 叶无落微微点头,终于抓回了笑容,也第一次握上毛豆豆的小手,护在掌心,与她四目相对时,叶无落盯紧她的双眸淡问:“若昏倒的是我,你会像恁般救我吗?” 毛豆豆瞧着他闪耀的眸子,微微心动,心跳也快了几分,随后轻轻点头:“会的。” 叶无落把嘴角弯出最完美的弧度,狭长美眸也凑近她些许,呼着口中甜香,那唇边还有方才温存后的水迹,可叶无落却眸中一闪,道:“千万别……女人,你的嘴,一点也不好吃……” 说完,叶无落竟抬手抚了把毛豆豆的唇,在她浑身一颤间,再凑过她耳边说:“无论是救人也好,还是你真喜欢也罢!若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与你!” 毛豆豆被这话定在原地,转脸间只能看到叶无落高挑背影,那一水黑发像极了他的内心,如此黑暗,如此轻渺,如此的捉摸不透! 毛豆豆握紧了拳,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被叶无落一次一次的戏耍!又为何会对这样的人动心!真特么没有天理! …… 天色渐暗,直到夜半毛豆豆才回去叶府,到房门前见屋内烛光跳跃,便转身去了后院。 来到一处门前,毛豆豆叹了口气,随即扬起一抹欢颜,叩了叩门:“五夫人!扬儿来看您啦!” “飞扬?”五夫人有丝惊讶,很快便开了门,手里抓着针线,居然半夜还在做东西。 毛豆豆信步进了屋子,瞧桌上放着箩筐,里面有没做好的香囊,毛豆豆凑过鼻尖闻了闻,淡问:“藿香?” 五夫人愁眉不展,接过香囊继续做着:“尘儿每到夏日便气血不畅,他自小胸口疼,烈日下多会昏倒。往年我都记挂着他在迎风来,店中有冰窖,倒也凉爽,只是今年……” 五夫人说完瞧了一眼毛豆豆,毛豆豆小眉一皱怒道:“那他个臭小子咋都不说啊!我新来的也不知道!您别急啊!我这就让他回迎风来!” 说完要走,五夫人忙抓上她:“这月高夜深的,你怎好去尘儿房里啊!傻丫头!” 毛豆豆眨眨眼,倒也是!憨憨一笑又坐下了,顺手给五夫人缕着丝线,淡问:“那小子好点儿了吗?” 五夫人点点头:“霍家七少爷送他回来时,虚弱的很,听说是城里的大夫看见了,用……用什么手掌按着尘儿胸口,才救了他一命……可吓死我了!不过七少爷提醒的是,我得学学那掌法,好随时照顾尘儿。” “大夫?!哈哈!”毛豆豆突然大笑:“你听那祸害精瞎说吧!什么大夫啊!我只是……” 五夫人听着听着没声儿了,便睁着清秀双眸瞧她,见毛豆豆转了转眼珠子:“我只是……我只是没瞧清楚那大夫长啥样!不然一定给送块匾!上提四个大字:如来神掌!” 五夫人这才被毛豆豆逗笑,抓着她的小手,道:“你这丫头好性子,无落娶了你,真真是福气。” 毛豆豆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咯噔一下,冷哼道:“人家才不稀罕!” 五夫人以为两人又拌了嘴,便笑着说:“你可别总跟无落吵闹,他整日忙活着,还要为你张罗,实在辛苦。” 毛豆豆斜眼一番:“切!他忙他的,关我屁事!” “怎得没关系呢?”五夫人继续道:“你何时见过他送人店铺的?” 毛豆豆不屑:“那是我自己要的!” 五夫人浅笑:“那当初的流言蜚语,又是谁帮你停息的?” “那是他想让叶府风光,利用的我!”毛豆豆越说越来气。 五夫人依旧漫不经心道:“丫头,无落是府上最聪明的孩子,接管了叶家更是费心费力,你不觉得,即便是没有迎娶你过门,他依旧可以把叶家生意,照料的风生水起吗?” 这话倒是难住了毛豆豆,没等她回答,五夫人径自说:“无落自小聪慧,他长子的身份就注定了日后要当家,我也是亲眼看着无落一点点努力,一点点成熟起来的,他一向严谨,稳重,心思是多了些,可他从未做过过分的事情……可对你,呵呵,丫头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的?” 毛豆豆眨眨眼,随即提高了嗓门:“我当然知道啊!他利用我!背后拍黑砖!死狐狸!阴险狡诈!” 五夫人瞧毛豆豆恨瞎了心,噗嗤一笑,眸子一弯抚了把她的小脑袋:“傻!作为女子,若看不出人的真心,那还有什么乐趣?!” 毛豆豆这才明白,却始终不愿相信,抬手一指自己小鼻梁:“对我?真心?阿姨!你可别闹了!” 五夫人对这称呼微愣,可这出自毛豆豆的口就不稀奇了,淡说:“你只看到他利用了你的命数,却没感觉到自己命运的变化吗?” 毛豆豆被点醒,才肯回想当初,但五夫人话匣子都开了,便倒了杯茶给她,直言不讳道:“你虽说是花家的嫡女,但花老爷对你的态度全城人都知晓,无落娶你过门不许你用花老爷的银子,就是不想让你再落他的好!但倘若你过门没有好名声,难保流言更加难听,他为了让你恢复名声,才设计你的命数,扛着叶家惨淡的担子,才让你过上好日子。他知晓你的性子,便故意在你恢复名声就将乐日粥坊开张,让你有事可做……” 毛豆豆半信半疑,可心里还是不舒服:“阿姨!我都说了,那粥坊是我上赶着要来的!” 五夫人叹了口气:“哎!你说你怎么就不信呢!当初他要开粥坊,人手都不够,他着急赠你,才唤了尘儿过去!尘儿为此事,还怨过落儿,说他草率行事,不是他的作风!但他不听,一心只想着你!粥坊开张,他一时拨不到人掌厨,就找尘儿。寻不到好掌柜,又怕你上手了操心,这才去唤了霍家七少爷来帮你!落儿良苦用心,你怎就不明白呢?若你还不相信,大可去瞧瞧那地契,一开始,便是你的名字啊!” 毛豆豆心下一颤,这才如梦初醒!可叶无落那种人,又怎么会…… 二夫人见毛豆豆踌躇,便放柔了声音:“丫头,你想想看,凭落儿的本事,那一家小小的粥坊,他何以让尘儿和霍翰卿来帮衬?还有……你真的以为自己失手害了程家四少爷,那万贯家财的程老爷,能就此放过你吗?” 毛豆豆呆了眼眸,痴痴瞧五夫人,明显等着后续。 五夫人浅笑,道:“是无落在你过门后寻到叶家,用黄金白两,楼宇两座,才换得他罢手,护得你平安。” “这……这怎么可能……”毛豆豆喃喃出声,五夫人将香囊上最后一针缝好,打个结,咬断了线头,笑着说:“有的人不善于表达,有的人对感情愚钝,无落属于前者,而你,很显然是后者。你们两个欢喜冤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真心。” 毛豆豆心中五味杂陈,实在不适应这种心理变化,怎么死磕了半年的死狐狸,如今变成小天使了? 真特么诡异! 可如今…… 毛豆豆定了定心,却抓上五夫人刚秀好的香囊:“阿姨!这个给我吧?!” 五夫人淡问:“藿香,你用的上吗?” 毛豆豆嘿嘿一笑:“我用不上,有人能用啊!” 五夫人笑着:“鬼丫头。” 说完,文雅女人瞧着毛豆豆挽上红线,在香囊一角秀了颗小心,弯唇笑着:“我不会做针线活儿,但缝颗心出来,还是会滴!~~~” 针线做好,毛豆豆咬了线头便冲出门去,绝没想到五夫人惊呆了眸子,等她出了门后,才从箩筐里拿出一只娟帕,那栩栩如生的洞庭牡丹,明明是芙娘赠与五夫人的,那可是出自花飞扬的手艺! 五夫人瞧着,颤抖了唇说:“不会针线活吗……” …… 第四十二章智商真特么高大,情商真特么低下! 夜深了,月牙爬上窗棂,小云档上月牙,却又悄悄散开,这纠结的天儿啊,就跟站在门外的毛豆豆心思一样,上下打鼓,咚咚咚咚呛! 毛豆豆站在门前,透过窗纸看灯火跳动,半晌也没敢推门。 低头瞧着手中香囊,又想想五夫人的话,毛豆豆定了定心,这才吞了口吐沫,将那几乎千金重的房门开启。 刚踏进屋里,便听叶无落道:“去瞧无尘了?哎,回来的也太早了,你怎么不跟四弟用了早膳再回来?” 毛豆豆没接着冷嘲热讽的话,瞄了眼躺在地上的叶无落,上前踢了踢他的四十二寸大长腿,微微红了脸说:“你,你起来。” 叶无落枕着手臂,斜眼瞧她,不知这女人又要玩什么花样,打了个翻身坐起来,毛豆豆抓上他的手臂,将叶无落拉起身,再把地铺卷起,塞回衣橱,离得老远指着床榻:“你睡哪儿。” 叶无落狭长美眸微动,却笑的格外好看,悄然来到毛豆豆身边,瞧着她小脸,见毛豆豆向后退了一步,轻声道:“床那么大……我自己睡怪没意思的……” 丢下这句,毛豆豆跳脚上了床榻,窝在床头一侧,缩成蚕宝宝,呆呆瞧着叶无落。 叶无落没动,却径自坐去桌边,拨了拨灯芯,让屋里亮堂起来,唇边一笑,借着灯火更是好看。 毛豆豆打腿窝里探出脑袋,问道:“你不睡吗?” 叶无落浅笑,竟说:“若今日令你不快,我可以道歉。” 毛豆豆想起他报复的一吻,慢慢红了脸,良久才拿出香囊,冲着叶无落丢了过去。 叶无落抬手接住,放在灯下看,笑容逐渐加深,道一句:“芙娘说你们靠女红生活……绣的不错。” 毛豆豆嘴角一抽:“那是五夫人秀的!我只是绣了……最下面那颗心。” 叶无落定睛瞧了好久,终于找到那颗歪歪扭扭的小心,又道:“终于知道你的日子,为何如此清苦了。” 毛豆豆冷哼一声,跳下床铺来到桌边,将香囊抢了回来:“不要拉倒!” 叶无落一把夺回:“谁说不要了!” 毛豆豆再抢,却被叶无落一把搂进怀里!黑发飘在毛豆豆脸上,却绕去她心里,那一丝发香在鼻尖飘荡,使她贪婪的多嗅了两下,最终将脸埋在叶无落颈间,却听叶无落出声:“你……” “我先说!”意识到叶无落要开口,毛豆豆忙打断,免得这家伙又破坏了气氛:“我没去看叶无尘,是去了五夫人房里,她说你都是为了我,才做那些事……也怪我瞎,以前没看出来。” 叶无落轻笑:“现在眼睛亮堂了?” 毛豆豆点点头,扬起小脸瞧他:“现在看的很清楚,不会再看错了。” 叶无落笑的很美,狭长美眸下有一圈睫毛留下的剪影,薄唇微凉,或许是夏日最好的甜品,毛豆豆不禁踮起脚尖,想再次品尝那香甜的味道,可还没动作,却听叶无落煞风景的说一句:“瞧清楚就好,睡吧。” 音落,叶无落撒开了手,转身走去衣橱边,脱下外衣叠好放起来,打了个哈欠,又伸伸懒腰,径自躺上/床,睡了! “我靠……” 毛豆豆顿时蒙圈!心说这男人有病啊!这么温柔的时刻,不是该火热的接个吻,然后来一场大汗淋漓的原始运动吗? 结婚半年不圆房,他丫的不急啊?! 毛豆豆在呆傻中得出的结论:叶无落,智商真特么高大,情商真特么低下! 怪不得每次叶无落做了好事,却不邀功,即便是对毛豆豆真心好,那嘴也不会说啊! 得了,有此老公,何愁不气死! 毛豆豆冷哼一声,也径自脱下外衫,吹灭油灯跳脚上/床,背对着叶无落,干脆不说话。 可身后叶无落却转过脸来,向她贴近了些许,从背后抱着毛豆豆的小身子,待毛豆豆刚要转过身时,手臂拥紧,不许她翻身,淡说道:“别动,在你没有真正想好时,不要让任何男人触碰你的底线。” 毛豆豆轻笑:“也包括你吗?” 叶无落重复着:“任何,男人。” 毛豆豆心里划过一丝甜意,没想到叶无落是这么为她着想啊! 带着玩味之心,毛豆豆偏要转过身来,借着月光使劲儿瞧叶无落那极品完颜,又抬手将叶无落耳鬓发丝绕过耳后,等看够了,便快速在他唇上一啄:“小狐狸,你今天好可爱!” 叶无落这个颤啊!一双美眸从未睁的那么大!若不是月光柔和,这张大红脸一定暴露在毛豆豆眼前,被她笑到抽抽! “你这个女人……”叶无落惊讶一声:“你是在挑战我的忍耐力吗?” 毛豆豆笑着,璀璨眸子异常闪亮,被五夫人提点之后,心思一变就透亮许多,说道:“你今天在后巷对我报复,现在,该我了!” 叶无落眉宇一皱,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毛豆豆斜了眼睛,一副老狼见了小白兔的嘴脸!在叶无落惊恐双眸的同时,一把捧上他黛月之面,瞅准了他薄凉唇瓣,一口吻了下去! 既是报复,毛豆豆便睁着双眼,皱着眉头,小嘴在叶无落唇瓣上撕咬,成功感觉到叶无落痛的躲闪,她才轻笑着停了攻势,说道:“不好受吧?接吻不是这样滴!现在让老娘来教你!” 说完,不等叶无落反应,毛豆豆一手抵上他脑后,一手挑起他尖瘦下巴,淡说一声:“亲爱的,闭上眼。” 叶无落明显呆滞,毛豆豆弯唇一笑,只好将抬着他下巴的小手松开,慢慢移上他眼睑,挡住他的视线,才轻轻吻上那樱红唇瓣。 星星点点的吻,柔软又贴心,毛豆豆探出舌尖,竟碰到叶无落那紧闭的牙口!豆豆无奈,探出小手在他腰际使劲儿一掐!叶无落嘤咛一声,终于松口,毛豆豆趁机将舌尖奉上,才成功绕上他的柔软,加深这一个生涩的吻。 若最幸福的事情,是我喜欢你,刚好你也喜欢我。那如今最完美的事情,就是我想吻你,下一秒便唇齿相依。 唇分,毛豆豆却没有放开他眼前的手,就这样阻隔了温情后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淡说:“我想没有准备好的不是我,而是你……傻狐狸,在你没有想好之前,不要让我触碰你的底线。晚安。” 五夫人说,一个女人若不能体会男人的真心,实实是愚蠢的,可毛豆豆却知道,想知道一个男人是否真的爱你,用一个吻,足矣。 想到此,毛豆豆却想起纳兰合莉来,若叶无落连接吻都不会,可见他对纳兰合莉,也不会有多真心。 反之,叶无落的生涩表露在毛豆豆的眼前,那颤抖的唇瓣,无所适从的表现,无一不说明,叶无落是真正喜爱着毛豆豆。 至少现在,叶无落有些颤抖的手臂搭在毛豆豆腰间,怕抱的紧了不舒服,抱的松了手又酸,上下纠结,便真真是爱的表现了。 毛豆豆浅笑,也拥上叶无落的腰身,小脑袋钻进他的臂弯,笑说:“就算热也要抱!” 明显感觉到叶无落弯唇而笑,手臂收紧,拥她入眠。 …… 毛豆豆想起昨日风波,怕是给老神仙惹了麻烦,第二天便窜到迎风来,包了俩冰镇西瓜,拉上霍翰卿便去探望老神仙。 来到城中繁华地带,毛豆豆指了指华丽楼宇,对抱着西瓜的霍翰卿说:“卓越楼!名不虚传!你可看好了,以后我也要开一家这样的店!” 霍翰卿瞧了瞧牌匾,柔美俊颜笑的漂亮:“等你开了,我还给你做掌柜。” 毛豆豆很是欣赏的拍了拍他的肩:“乖!好娃!我喜欢!” 霍翰卿笑着,眼眸弯成月牙,引来周遭女人各种爱慕眼神,最终还是毛豆豆指着他的脸:“不许笑!大祸害!” 霍翰卿笑意稍减,这才随着毛豆豆进了卓越楼,前脚刚跨过门槛,便听毛豆豆大喝:“师傅!师傅!飞扬来看您了!” 老神仙在帐台与掌柜的说话,手里拿着一张掺了金箔的纸,见毛豆豆来,便一捋山羊胡,笑迎道:“丫头来了?四少爷可好些了?” 毛豆豆点头,招呼霍翰卿把西瓜放下,眼眸流转,便停在老神仙的手上,那金灿灿的信纸虽奢靡,可上面的娟秀小字倒是好看,毛豆豆歪着脑袋使劲儿的瞧,淡问:“师傅,这是啥?” 老神仙答道:“十日后皇城‘璞玉斋’举办厨神赛事,邀请国内好手来参赛。” “厨神?!”毛豆豆顿时来了兴趣,拍着胸脯道:“我也参加!” 老神仙哈哈笑,却摇头说:“女子不得参加。” “切!重男轻女!”毛豆豆一看没戏,便打消念头,但又好奇的抓过信纸来瞧,但越看越惊讶,一目十行却在最后大喝:“‘璞玉斋’厨神赛事,赏金玛瑙三串,黄金百两,宝马一匹!凡是国中好手,成年男子均可参加?!” 老神仙点点头,竟见毛豆豆瞪大了璀璨眸子,拉上他的手就嚎:“师傅!你要参加吗?如果你参加,得了赏金,所有的都给你,我只要那个宝马!宝马!宝马!!!” …… 第四十三章叶家四少爷:叶黛玉! 老神仙笑的不见了眼睛:“你一个姑娘家,要马做什么?再者,我都这把岁数了,那赛事,是不好参加喽!” 毛豆豆眨巴眨巴眼:“师傅不去?” 老神仙点点头,毛豆豆却挥舞着信纸:“那这个,可以给我吗?” 老神仙扬扬手,示意随便拿!毛豆豆开心将信纸叠好,揣进兜兜里,给老神仙鞠了个躬:“今天来就是诚心拜见师傅,然后师傅有礼!”说完就拉上霍翰卿,撒腿往外跑,却挥着衣袖大喊:“师傅再见!” 老神仙无奈摇头,却听掌柜在身边说:“这样一个风火丫头,您怎会收她做徒弟呢!” 老神仙笑着,一直将眼睛眯成细缝,只是将目光投去门外,心里盘算着什么。 …… 毛豆豆只顾快脚走,却忽略了身后的霍翰卿,直到叶府门前,毛豆豆才转脸看着那漂亮成瓷娃娃似的家伙:“你咋还跟着?” 霍翰卿怔怔柳眸:“你没说让我走啊。” 毛豆豆嘴角一抽:“你是跟屁虫啊!你没长腿吗?” 霍翰卿嘿嘿一笑:“没长!” 毛豆豆扬起笑颜,对他招招手,霍翰卿便上前一步,毛豆豆摆摆手,霍翰卿就后退一步,毛豆豆点点头,从袖口抽出一娟帕,揉成团往远处一扔,大喝:“旺财!去!” 霍翰卿无奈浅笑,竟真的捡回娟帕来,细心叠好,塞回毛豆豆手中:“若你欣喜,我倒可以做你的跟班。” 毛豆豆忽闪璀璨眸子,说道:“你可真闲!粥坊不用看着吗?我可不会多给你一份薪水!” 霍翰卿抓回灿烂笑颜,摇摇头:“不需要!” 免费跟班儿?还有这好事儿!毛豆豆瞧着霍翰卿耸耸肩,这么漂亮的跟班儿,带出去真有面子!索性他上他的肩膀,吩咐到:“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不过我得提醒你,这跟班和夫君一样,能带的出去,也必须能带的回来!”说完一挑霍翰卿的尖下巴:“你长的这么好看,别跟着出去被小姑娘勾搭跑了!” 毛豆豆本着现代主/义,撩个妹泡个帅哥,过过嘴瘾乃人之常情!可霍翰卿却侧目瞧她,弯唇轻言:“放心,我不跑。” 毛豆豆点点头,随即进了叶府,还对身后只顾着笑的霍翰卿摆摆手:“来吧!跟屁虫!” 霍翰卿抬脚跟上,心里却还回味着那句:“跟班和夫君一样”的话。 …… 叶无尘躺了一整天,腰都躺硬了,看看天色已是午时,丫头将饭菜放上桌,却没有喊他起来。 饭菜清淡,他更是没有胃口。 撑起手臂动一动,心口还是隐隐作痛,好容易咬着牙坐起身,却实在没有力气下地。 “哐哐哐。”敲门声想起,叶无尘偏过脑袋,淡说:“门开着。” 话音刚落,房门被迅速打开,只听一大嗓门喊道:“面瘫男!我来看你啦!” 一句话吼的叶无尘心口更痛!纤指抚上胸口,眉宇一皱,淡说:“我很好,你回吧。” 毛豆豆压根儿没听见,拉着霍翰卿就来到床边,抬手扬起信纸在叶无尘眼前晃荡,说:“皇城举办厨神大赛!你去参加哇?有钱有珠宝还有宝马!你只要说是乐日粥坊的大厨,就可以参加!到时候所有钱财都给你!我只要宝马!” 叶无尘淡淡瞧一眼,只问:“‘璞玉斋’吗?” “你知道啊?”毛豆豆这下开心了,不用解释就省事儿多了,索性抓上叶无尘小手,开始摇尾巴:“去吧?求求你,我是女人不能参加!你就去吧?!” 叶无尘瞄了眼握住自己纤指的小手,想抽回来却顿了顿,只是拿眼上下扫了毛豆豆,淡说:“你贴上胡子,与男人无异,可以去。” 毛豆豆一愣,随后一把丢掉他的手,径自坐去床沿,竟冲着叶无尘一挺小胸脯:“你少挖苦我!小是小了点儿!但多少有个坡!我只想要个宝马怎么了?咋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叶无尘本来心口就疼,听毛豆豆这样说,差点儿没直接喷出一口鲜血,立即命丧当场!他只是想说毛豆豆性格迥异,实在是汉子无疑!毛豆豆居然拿自己平胸说事儿?还真是单纯的可以! 霍翰卿看不下去了,插言道:“无尘是说你性子像男人,你乱比划什么!” 毛豆豆站起身来,指着叶无尘说:“我不管!我是老板!我命令你去!” 叶无尘纤手抓上薄被单,半晌才道:“身子不好,不宜远行。” 不料,毛豆豆竟大笑两声:“哈哈!你这是心绞痛,不剧烈运动,不劳累,不潮热,情绪不要激动,压力不要太大,加上食疗就会好很多啦!放心,能治!” 一句话说完,叶无尘和霍翰卿都愣了!谁能料到自小不见天日的丫头,还会瞧病? “你怎得知晓无尘是……心绞痛?”霍翰卿一向是叶无尘的代言人,询问也是应该的。 毛豆豆抱着肩膀,一副江湖郎中的嘴脸:“我本来还以为他性格就这个德行!不爱笑不爱闹,不跟人接触,家里憋屈的轻微自闭症!但如今看来,想必就是心绞痛害得他不敢有情绪波动!无尘宝贝呀!你娘深闺浅出,你避世不见人,难道就是因为你这个病呀?” 听完这话,叶无尘心口疼痛难当!额头再次溢出细汗,慢慢凝成豆大汗珠,片刻后竟对毛豆豆大喝一声:“你走!” 毛豆豆惊了双目,只因叶无尘那潮红的脸色,痛苦的表情,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那捂上心口的纤指不住颤抖,声音更是沙哑异常! 毛豆豆猛然皱眉,忙拉上叶无尘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拉到自己怀里,双手伸过叶无尘背后,一点点敲着他的背脊。 叶无尘挣扎,可每动一下心脏就纠痛一分!毛豆豆忙喝止道:“别动!我帮你理气!” 说完,毛豆豆的手柔了下来,也一点点平复叶无尘的心绪,可这样一抱,才发现叶无尘的身子烫的可怕!毛豆豆一把撩起他背后黑发,小手就这样抚上他的脖颈,一摸一把汗,可见叶无尘真真是烧的厉害! “你……你做什么?”叶无尘惊呆了双眸,但毛豆豆却对上霍翰卿:“去抓一副退烧的药来!” 毛豆豆本以为小跟班霍翰卿很好使唤,谁想那家伙竟然低头皱眉,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索性再唤一声:“你愣啥呢!去抓药啊!” 霍翰卿幽幽抬起眼眸,目光直直盯着两人相拥的身子,半晌才转身出门,一句话都没说。 毛豆豆顾不上他,怀里的人又不听话,一直颤着身子不老实!毛豆豆只好钳制着叶无尘的肩,一手搬过他潮红的小脸,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他的脑袋! “你好烫啊……”毛豆豆轻言一声,却没看到叶无尘几乎呆滞的眼眸,和微微跳动的喉结,吞下一口干涩的唾液。 “你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吗?”毛豆豆皱眉问,也知道不会得到回答,便径自站起身来,端过桌上的白粥,试试温度,也不算热,便舀了一勺送去他唇前:“不饿也吃一点儿,等下喝了药就闷头睡!” 叶无尘偏过脸去,不肯吃粥,毛豆豆实在没了耐心,竟再次挑起他的下巴,捏过他牙口,便把粥送进嘴里,命令道:“吃!” 这一连串的动作可真是吓坏了叶无尘,清粥含在嘴里都忘了怎么咽!毛豆豆看他整个人都呆了,忙拍了拍他的小脸:“喂!你烧傻了?!你倒是吃啊!!” 叶无尘忽闪着星眸,眼瞳中只有毛豆豆精致面容。 毛豆豆就这样和叶无尘四目相对,眼睁睁瞧着叶无尘含着那口粥发愣,良久后只好叹了口气,念一句:“服了你了!” 随后,毛豆豆抚上他的黑发,又挑起他的下巴,漂亮小脸上前,吻上他微烫的唇瓣,在叶无尘的惊恐中,舌尖搅拌白粥,才帮他张开口,饮下腹。 叶无尘抓紧了被单,只因毛豆豆让他心脏狂跳!刚刚平复的心绪又起了波澜!索性小脸一偏,躲开毛豆豆的唇,一把端过粥碗,更加潮红的脸蛋儿转向一边,沙哑着声音道:“我自己吃……” 毛豆豆这才放了心,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夸奖孩子一般说:“这才乖。” 叶无尘手抖的好似糠筛,一碗白粥吃出了百样滋味。 毛豆豆在一旁坐着,当起了临时保姆,一会儿给他擦擦汗,一会儿为他拉拉被,等叶无尘吃完了,又接过碗放到桌上,轻轻帮他躺好,盖了被子,瞧着他柔弱的样子,叹了口气:“哎,叶黛玉,你好好睡,都怪我贪玩儿,连累你病发,以后不会了哈!你乖乖的。” 说完,毛豆豆起身要走,却听叶无尘轻唤道:“喂……” 毛豆豆转过脸来,看他不自然的转着漂亮眼瞳,扭捏说:“皇城,若我身子好了,还来得及……我就去。” “真的?!” 毛豆豆欢心一问,又见叶无尘点了点头,随即一抓被褥,把自己包了个严实。 …… 第四十四章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对于叶无尘顶着心脏病冒死参赛的精神,毛豆豆甚是感激!当即发挥聪明才智,便从金城找来五位顶尖木匠,画好图纸,要给叶无尘一个意外惊喜。 叶府的下人全来围观,把叶府后院围了个严实。 为首的佳晴很是不屑,就是瞧不上毛豆豆人气颇高的样子,另一边方莺莺也等着看热闹,心说她搞砸了才好! 要说心气儿这种东西,那可是有吸引力的,方莺莺上一战败给毛豆豆,心有怨气至今未平,佳晴陷害了叶小草,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两人同时出现,那可是臭鼬闻到放屁虫,一准的臭味相投!只需要一个眼神,那贱气勾着怨气,气气不喜!四目相对就站在了一起,拖着手等看毛豆豆的好戏! 然,就在马车完工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对眼前鬼一样的马车直打寒颤!恨不得嘣出几个响屁,来褒奖毛豆豆的别出心裁…… 毛豆豆对着马车点点头,招招手唤来康娣,耳语道:“你托人找两个马车夫,再牵来四匹骏马,三更把马车拉到四少爷房门后院的草丛里。” 康娣点点头,精明眼眸一转,便办事去了。 佳晴给方莺莺使了个眼色,竟尾随着康娣一起出了门。 毛豆豆对周遭人士一飞眼,高挑着小下巴:“这事儿保密!谁敢说出去,就挑五缸水,舂十担米!” 这话说完下人们竟都笑了!叶管家却上前道:“少二夫人不让说的,咱们自然保密,您吓不倒人的。” 毛豆豆轻哼一声:“看来对你们太好了也不行!都没威严了!真没面子!” 叶管家轻笑,摆摆手支会:“都散了吧。” 毛豆豆看人都走完,才悄声来到叶家后巷,清清嗓子喊一声:“炽云。” 没动静,毛豆豆便提高嗓门又喊:“炽云!” 其实在第一声时,炽云已经听到,可心里这个颤啊!主子叶无落倒是说了要护着毛豆豆,但那女人怎么就发现了自己行踪?!难道是轻功退步了?身子变笨了?即便是发现了,主子也没说要听命于她啊?!现在怎办?下是不下啊?! 就在炽云迟疑间,毛豆豆环顾四周,虽说夏天树木茂密,可还是一眼就发现了炽云!随手捡起一块石子,瞄准那树杈上的家伙,用力一丢!正中炽云肩膀! 炽云一颤,凌烈目光射向毛豆豆,却还是死抓树干不下来。 毛豆豆冷笑:“行!” 说完,毛豆豆四下找寻,终于在墙角瞄到一块板儿砖!赶忙抓起在手里掂量,指着树杈上的人道:“你下不下来?!” 炽云心里发蒙!这场景主子没交代啊!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和毛豆豆正面交锋!索性将袖管中的匕首拿出来,握在手里备战! 毛豆豆看炽云不为所动,当即手臂一挥,板儿砖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度,直奔炽云面门而去! 炽云大惊!真不知道这瘦小女子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精准度又如此之好!当即手腕前伸,用那小巧匕首,将板儿砖挠了个粉碎! 毛豆豆更加肯定炽云就在树上!便身子一侧搬起地上花盆,对炽云大喝:“小云子!老娘我曾经是校篮球队的!三分球十投九中!不信咱俩就较量较量!” 话音方落,毛豆豆抱起花盆,一手托底,一手扶边,标准的三步上篮!手臂一扬,毛豆豆大喊:“看!暗器!” 炽云紧握小匕首,瞧花盆来袭瞬间出招!啪啪两下打烂泥瓦,却被扬起的尘土蒙了双眼! 不料!毛豆豆学会了声东击西!一个花盆扔出去,竟接连投出了第二个!炽云眼眸一怔,再挥匕首就来不及了!眼瞅着花盆直奔面门,他睁大黑眸便要躲闪!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小树枝打身侧飞过,速度惊人,树枝前端刚碰到泥瓦,那花盆便如蛋壳般不堪一击!瞬间四分五裂,散了空中一片尘土! 这小树枝的速度如闪电一般,炽云也蒙圈,能把物体射出如此速度,到底内功有深厚,才能练就如此好的指力!还好炽云手快,抓下了那小树枝,定睛观瞧,竟见树枝前端完好无损!连一丝裂缝都没有! 毛豆豆站在树下,还以为炽云连破两个花盆!当下张大嘴惊叹炽云的功力!竟一拍手夸上了:“好!炽云好厉害!” 炽云嘴角直抽,这女人有病吧! 就在此时,炽云身侧树上飞下一人,青衣紧身,高高束起黑发,那俊逸的侧脸如鬼斧神雕,黑如墨染的眼瞳宛如猎豹!站定毛豆豆眼前,只说一句:“有何事非寻炽云不可?我也能帮你做。” 毛豆豆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呆呆说一句:“黑家伙,你不上班儿的时候,也不是都穿黑衣啊?你这身行头,来跳健美操啊?” 叶无痕瞥了一眼高树上炽云的位置,偏过脸来对上毛豆豆,重复着:“寻炽云做什么?” 毛豆豆也对炽云扮了个鬼脸,才对叶无痕道:“你找几个手下,到‘迎风来’的冰窖去,我要一大块冰,和‘迎风来’后厨的食用油纸。” 叶无痕轻皱眉:“这些东西,只管找无尘要便是了。” 毛豆豆咂咂嘴,却猛拍叶无痕脑门一记:“是不是傻!我要给黛玉妹妹惊喜!告诉他还混个屁啊!炽云身手好,这事儿只能用偷的!” 叶无痕嘴角一抽,磕巴道:“偷无尘的东西,给无尘惊喜,你怎么想的……” “要你管!”毛豆豆一瞪眼:“你要帮就别哔哔!要是不帮,我就回家造个炮台,轰了树上那王八蛋!看他下不下来!” 炽云多年练就的一双好耳力,在听到毛豆豆豪言壮语后,差点儿没从树上掉下来。 叶无痕忍了半晌,才没笑出声,可唇角还是弯了个弧度,再看毛豆豆,竟见那女人嘴角挂着一丝晶莹的液体,一双璀璨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还嘟囔一声:“我的乖乖……黑家伙,你笑起来……好美啊!!!” 叶无痕当即后退一步,整个人无所适从,最终眼眸一偏,抓起地上一只花盆,又向炽云扔去!炽云被突如其来的攻势吓到,更是再次惊讶叶无痕的腕力!若不是他手速也快,只怕被着花盆一砸,怕是一年半载也下不了床了。 可就在炽云劈了花盆,灰尘扬起的瞬间,叶无痕快速的执起纤指,温柔的抚了把毛豆豆嘴角,将她那没出息的口水擦干净,道:“我会去帮你带冰回来,你也乖乖的别再惹事。” 毛豆豆一犟小鼻子,淡说:“我没惹事!我做好事来着!” 丢下这句,毛豆豆又看了眼炽云的方向,喊道:“大保镖!夏天了!绿叶丛中一抹黑,真特么显眼!想看不见你都难!你丫倒是换个绿衣服再藏树上啊!一大坨黑色抱着树,你以为自己啄木鸟呢?!还有,夏天雷雨大,早晚劈死你丫的!二货!” “啪!” “啊!” 第一声,乃是炽云脑袋一昏身型不稳,重重砸地之音。第二声,乃是高手也有面门砸地的时候,大喊的痛呼之音。 而后,炽云终于落下了后遗症,患上了树枝恐惧症,从此后改换成一身灰衣爬房顶的隐藏公式,再也不敢飞身上树。 …… 三更天,圆月高挂,毛豆豆贼兮兮的睁开眼,小手在叶无落眼前晃了晃,确定他睡着了,才轻拉下叶无落修长手臂,从他怀里钻出来,蹑手蹑脚的下地,拎着鞋子出了房门,才穿上鞋向叶无尘房间跑去。 康娣守在叶无尘楼外,见毛豆豆来赶紧迎上:“夫人,都准备好了。” 毛豆豆对她伸出大拇哥:“小妞就是聪明!” 康娣吐吐舌头,指了指叶无尘房间:“可是四少爷睡下了。” 毛豆豆摆摆手:“没事儿!我叫他!” 毛豆豆上前,可刚要敲门,康娣忙拦下她,指着门把手道:“我在四少爷的门闩上绑了快木色丝巾,他没瞧见,只要这样一拉……” 康娣说着,拉了下丝巾一头,那丝巾包裹着门闩,轻轻一扯门就开了!毛豆豆惊叹,转脸看着康娣的精明小脸:“丫头!可以啊!” 康娣嘿嘿一笑:“夫人快去吧!” 毛豆豆正愁着怎么才能敲门只被叶无尘一个人听见,如今有了康娣这机灵鬼帮忙,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得瑟! 悄声进了叶无尘房间,毛豆豆点燃油灯来到床边,可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被自己的吐沫淹死! 叶无尘高烧刚退,就不觉得冷了,如今盖了被子反倒觉得热,睡梦中便将薄被蹬去脚边,轻薄睡袍大开!叶无尘侧身而睡,那两条大长腿展露无疑!细致白嫩!真真是千年野山参,咬一口定是长生不老啊!还有那大敞的胸膛,早前虽说见过一次,可那是救人!谁也不会往歪处想,但如今灯光跳跃,月光朦胧,谁能保证如此美人在眼前,会不想生吞活剥?! “咕噜……”毛豆豆吞下一大口津液,终于对蒙蒙睡梦中的叶无尘,伸出了罪恶之手…… 不要怪毛豆豆色心大起,只能怪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 第四十五章调戏大嫂?!搞毛啊!! 毛豆豆被叶无尘吸引,那手跟着了魔似的伸了出去,可刚碰上叶无尘的额头,眼前之人竟嘤咛一声睁开双眸,水雾蒙上眼瞳,瞧的毛豆豆一阵乱颤! 叶无尘好似还没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只是坐起身来揉揉眼,这猫儿般的动作又可爱至极,引的毛豆豆再次大吞口水,直直退了一步。 若不后退,她怕是会一时冲动,将人吃干抹净! “半夜……你来做什么?”叶无尘靠上软枕,接着油灯光晕瞧毛豆豆的小脸,油灯是刚点的,火光很暗,叶无尘瞧不真切,只觉得毛豆豆双眸璀璨异常,滴溜溜的转着,好似比星光更亮!他有一丝晃神,竟觉得两颗恒星落入了毛豆豆眼中,一闪一闪的发着光。 毛豆豆靠上窗棂,但眼睛却定格在叶无尘身上,从胸前的两点到双腿间凸起的一点,从完美的长腿到纤细的脚踝,从雪白的玉足到干净的指缝,再从雾蒙蒙的眼瞳,到娇艳欲滴的唇瓣,毛豆豆细细看过,终于跃身跑去门边,大声一句:“你现在出来到后院的草地上速度要快我等不及了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回家了再见!” 留下这话撒腿就跑!好似再晚一分钟就会铸成大错! 叶无尘直起身子,才发现自己的窘境,难怪那女人会疯了一般往外跑,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只是叶无尘思量片刻,想到毛豆豆向他伸出手,抚上额头,又想到她璀璨的眼眸,明显不稳的心绪,便在唇边难得的扬起丝丝笑意,竟道一句:“呵,还盯着看了好久。” 站起身整理衣衫,叶无尘拢起黑发,在脑后挽了蝴蝶发髻,那雌雄莫辩的脸更是美不胜收,踏着醉人的步子,才出了门去。 毛豆豆提前过了绿地中,竟拾起一根长长的树枝,等叶无尘来。 叶无尘吹着夜晚凉凉的风,很是舒服,大老远就瞧见毛豆豆冲他挥手,便快走两步来到草地边,踏入那绿油油的青草上。 毛豆豆看他快要到跟前,便进入马车中,点燃了车头,车身,车尾上的短小蜡烛…… 叶无尘第一次迷醉,在毛豆豆一根根点燃的蜡烛中…… 那是辆马车,四匹骏马训练有素,高昂着脑袋,时而咀嚼青草,却在夏日慵懒,毛发盈盈而亮。车底是绿色藤蔓,好似与草地连接在一起,那动人的绿色生气勃勃,连带着马车都要活了起来!车尾是长长的大叶片,做成阶梯的形状,让人上下马车更加简便。 叶无尘微愣,待毛豆豆将所有烛光点燃,车身的形状才显现出来,那是一辆……童话里的南瓜马车!金黄色的车身做成镂空南瓜,五个木匠细细雕刻,用藤蔓图形拼出南瓜的形状!上了金漆,再配上暖黄色的窗纱,风吹过扬起轻纱,好似南瓜车洒出的金粉,直直醉人双眼! 毛豆豆咧嘴对上叶无尘:“好看吗?” 叶无尘几乎忘了怎么张口,整个人被定在了当场,良久才点了点头,可眼睛依旧一瞬不瞬的瞧着绝美的南瓜马车。 毛豆豆知道他喜欢,只因那双柳眸不会骗人。随即跳下马车,拉上叶无尘的纤指,将马车底部玄机指给他看:“这里,我放了一块东西……” 毛豆豆说着,将马车的底部的暗格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棉被,厚厚的包裹着什么,叶无尘偏偏美颜,瞧不出什么端倪,只是在马车上呆着,只感觉越来越凉爽。 毛豆豆嘿嘿笑着,将棉被打开,第二层是食用油纸,看叶无尘还是不懂,毛豆豆便把油纸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大块冰! 叶无尘薄唇微张,惊讶的不行,眨巴着柳目问道:“车底,放了冰块?” 毛豆豆点点头:“为了你着想,我必须为你做出这个马车来!这样咱们上皇城,你就不会因为路程遥远,天气闷热再复发心绞痛。马车是圆形的,最大程度的扩展空间,这样你就不会因为马车小而身子不舒服了!还有,车身是镂空的设计,环形窗纱既阻隔了外界的视线,又特别的通风!你就不会因为氧气不足而胸口憋闷!还有,你看这里!” 毛豆豆一指马车座椅,那一排坐垫下是一个个方格,像储藏柜一样带着门,待毛豆豆把柜门打开,里面有糕点,井水,蒲扇,换洗衣物,甚至茶叶,茶具,枕头,被褥都应有尽有。 毛豆豆指着这些,道:“如果你累了,这马车底部有棉絮,不会太硬,你可以躺下,有枕头被褥给你用!我呢,就可以在身边给你扇扇子!泡凉茶!好不好?” 叶无尘一颗心化成了水,收都收不起来!只是怔怔瞧着毛豆豆的小脸,满脑子都是她的笑颜。 毛豆豆看他愣神,却明白他的心意,想着叶无尘肯定满心都是感激!索性跳脚下地,拿起马车边的长长的树枝,稍稍站的远一点,对叶无尘喊着:“叶黛玉宝贝,你可看好了!” 音落,毛豆豆将树枝一头放进草间,抬脚快速的绕着马车跑!那树枝划过之处,惊起一片萤火虫,那萤萤之光闪着叶无尘的眼,一时间如白昼般明亮,南瓜马车被包围在萤火虫光圈中,好似童话般醉人双眸…… 直到毛豆豆跑的累了,擦了把额头细汗,却依旧笑着对叶无尘说:“如果你敢跟我做一辆马车,我就敢把整个世界拍扁了放进你车里!” 叶无尘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脚下地,踏着毛豆豆心跳的节拍,走去她面前,伸出纤长手臂,将她拥入怀中…… 毛豆豆先是一愣,而后也抬手拥上他性感小腰窝,笑说:“你不用感谢我啦!你能为了我去皇城,我自然也要为了你做些事情嘛!” 叶无尘本不喜欢问太多问题,可如今遇上毛豆豆,话就多了起来:“若你喜欢良驹,我为你寻一匹便是了,为何非要那奖励?” 毛豆豆摆摆手:“钱能买来的,就不稀罕了!我一是想要骏马!二是想观看赛事!三是想到处走走!四是想……”话到这里顿了顿,叶无尘却执起眼眸,等着她继续道来。 毛豆豆轻笑,放开叶无尘腰身,转过身瞧着漫天的萤火虫,耸耸肩道:“四是想找些事情来做,好提醒自己不要懈怠,不要懒惰,不要随遇而安,我有要保护的人,芙娘,小草儿,康娣……我必须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我要保护的人!如果我安于现状,跟其他女人一样,足不出户,不奋发图强,以后只能在家里缝缝补补,过的担惊受怕,那不是我,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叶无尘心中一颤!眉宇随即皱起,毛豆豆的话好似针刀一般,戳进了叶无尘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避世多年,只为了躲避旁人的目光!以为只要不引起注意,就能保护娘亲!可如今看来,他短浅的目光竟比不上一个女子! 毛豆豆转过脸来,却瞧见叶无尘的眉宇又皱了起来!还以为他胸口又疼了,忙跑上前盯着他的眼睛看:“哪儿不舒服吗?!是心口疼吗?你试试慢慢呼吸……吸……呼……吸……呜!” 毛豆豆正想引导着叶无尘做有氧呼吸,岂料那家伙竟眸中一紧,楼上她的腰身就这么吻了下去! 毛豆豆大脑一片空白,看来叶无尘根本不需要她教,瞧人家有氧呼吸做的多好!瞬间就把毛豆豆身体里所有的氧气都抽空了! 勾/引大嫂?!搞毛啊!! 如此一吻,毛豆豆才知道什么叫大错特错!她只是想为叶无尘做点事情,因为他身体孱弱也好,因为他仗义参赛也好,因为他是四弟也好,更因为毛豆豆欣赏他厨艺精湛也好,因为……好吧!即便她承认爱才之心人皆有之,也她承认自己有时候会化身色/女,更承认刚才对叶无尘是起了非分之想!但想是一回事,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啊! 此时的毛豆豆心里只有一句话:我嘞个大操,这次做的太多,引火烧身了哇! 然,漫天亮点的星空下,萤火飞舞的草地间,南瓜马车配王子公主的故事,不是只有两个人知道。 只因不远处的大树上,一个黑影晃动,猎豹般的漆黑眼瞳盯紧了南瓜马车,更是悔恨不该去帮那女人搬来冰块,更不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冰块打磨,直到能装进马车! 而另外一颗树后,靠着一个人的脊背,那人身型纤长高挑,狭长美眸终于染进了落寞的颜色,一水长发飘落,在藏青色的衣衫后飞舞着发丝,即便是缠绕上他那墨绿色的腰带,都浑然不知,绝美容颜上那永远的笑容,再也不见了…… 叶无痕握紧了拳,心下如被刀割一般。 叶无落瞧着漫天星空,即便是笑,也是苦涩,他本对突然拜见的方莺莺不屑一顾,更不愿听她说康娣花重金买了四匹骏马,又雇了两名老手车夫,又为马车添置了多少多少东西!他更不愿听方莺莺说,康娣是半夜把马车带到草地间!更不想看到毛豆豆真的半夜拉开了自己的手臂,走出了房门! …… 第四十六章叶无落绝对不会吃亏! 毛豆豆被叶无尘吻的七荤八素,惊恐之余忙转动大脑想办法,终于在灯泡亮起之际,脑袋一偏躲开他,抱上他脖颈,平复着被牵动的心绪,才嘿嘿一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当初我救你的时候是用的这种方法,现在你还给我了,算咱俩扯平了哈!” 说完,毛豆豆忙放开叶无尘的身子,拍着他的肩膀道:“黛玉妹妹好好休养,这马车的底部保温箱,还要一两天来改良,你只要乖乖的,两天后启程,我还会送你一件大礼。” 叶无尘明显呆滞,若不是唇角还挂着一抹晶莹水气,他都怀疑刚才是否有那真切的一吻?毛豆豆将画风转的太快,快到他都没来及嘻嘻品尝自己的初吻! 初吻啊! 如今再看毛豆豆,她已经跳上马车,若无其事的翻看车底的保温箱,摸着小下巴沉思,如何才能将马车打造的更完善。 叶无尘心下一紧,眼眸里燃起一层水雾,毛豆豆的态度令他心寒,他微微走进马车,竟见毛豆豆快速转过身去,整理着马车坐垫。 叶无尘握拳,眉宇轻皱,他今天的动作与表情,比他十几年来做的都多!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叶无尘本想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周遭安静的可怕,连呼吸都觉得吵杂。 或许毛豆豆的背影,也给了叶无尘最好的回答。 叶无尘转身离开,带起一排萤火之光,几分钟前的醉人的光点,在此刻竟显得狼狈。 毛豆豆听到叶无尘的脚步越来越远,才敢偷偷斜了眼睛瞄着身后,等真正看到他离去的背影,毛豆豆才呼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心口,不住嘟囔:“还好还好!幸好老娘我聪明!不然勾搭小叔子,是要浸猪笼的!” 这话一出口,树上的叶无痕心底一颤,差点没劈了身下这课大树! 而一侧树后的叶无落,笑容又溢上嘴角,无奈浅笑,悄声回到房中,抹净鞋上的露珠,叠好衣衫,爬回床上睡觉。 不一会儿,房门开启,叶无落假装闭眼,感觉到毛豆豆偷摸上了床,叶无落翻个身,再次抱上了毛豆豆的小腰,不睁眼,只是轻笑问:“去哪儿了?” 毛豆豆一惊,将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上茅房去了!好臭啊!赶紧睡觉吧!” 叶无落冷笑一声,却突然搂紧了毛豆豆的腰身,将她搬到身下!长发抚过毛豆豆脸颊,引的毛豆豆一阵颤栗!还不忘鬼魅一笑,俯下身子嗅了嗅毛豆豆的脖颈:“臭?我闻闻……” 毛豆豆的小身子瞬间僵直!不自觉的看向窗外,见月牙高挂,她更是不明所以,脑中只有一窜文字在飘荡:不是月圆之夜啊?!那姓叶的这些家伙咋都发/情了?! 毛豆豆还在思量,岂料叶无落的吻已经顺着她的脖颈,落到了锁骨上,让毛豆豆更惊讶的是,叶无落竟然长指一伸,绕过毛豆豆背后,两指一捏,那扣“啪啪”应声而开! 毛豆豆睁大双眼,只叹一句:“我靠!你特么居然会解带?!” 叶无落挑起单边唇角,笑的诡异难当,狭长美眸眯成一条缝,却露着精明之光,流连在毛豆豆平坦的小腹,和一样平坦的前胸上,但说一句:“看了你的衣橱,找到你所谓的‘胸罩’,试了多次,才找到解开的诀窍,但若知道如此没看头……这技巧是白练了。” 正当毛豆豆惹了个大红脸,想要抓上衣服时,双手瞬间被叶无落钳制! “你干什么?!”毛豆豆大喝! “我做什么?你不知道吗?‘无论是救人也好,还是你真喜欢也罢!若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与你!’” 毛豆豆浑身大颤!这话,不是叶无落在毛豆豆救了叶无尘之后说的吗?难道,刚才……他看见了?! 叶无落抬眼瞧她,只是用薄凉唇瓣摩擦着,呼着口中热气,淡问:“娘子,你送了四弟一辆如此特别的马车,是不是也该送本相公一点儿什么?” 毛豆豆本想瞪眼还击,可瞪眼间竟瞧见自己的身体如此不争气,干脆脑袋砸枕头,拼命挣扎,想逃离叶无落的掌控。 然,叶无落只是抓紧了毛豆豆手腕,却瞧着毛豆豆,笑说:“看来,你准备好送我这份大礼了……” 毛豆豆爆瞪双眸,大喝一声:“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嘶啦……” 一声干脆的衣衫碎裂之音传来,毛豆豆那精心设计的衣服,便随着破烂的衣衫被叶无落扔去床下,再听一声“嘶啦……”,毛豆豆的裹裤被抓成碎布条,根本没有再穿着的必要。 毛豆豆抵抗不过,只能泄恨道:“你就这点本事是吧?用强的是吧?叶家大少爷耍流氓啊!没世道没人伦啊!没法度没纲纪啊!还特么有没有人管啦?!!” 叶无落直直一颤,不是因为毛豆豆杀猪般的嚎叫,只因毛豆豆在弹腾四肢中,那裹裤稍稍推落下,露出了她那条几乎不用布料的……丁字内衣啊! 毛豆豆感觉叶无落愣了,微微坐起身子,冷哼一声道:“怎么样?没见过吧?比别的女人更性感吧?” 叶无落轻笑,只说一声:“是,而且,很方便。” 语毕,叶无落两指用力,那细布条不堪一击的崩开,连脱的步骤都省了,还真是方便的很! 毛豆豆大惊,纤腿一抬便要给叶无落一脚!可刚抬起腿,大骂一声:“臭流氓!” 叶无落抬起脸对上毛豆豆的容颜,拇指点上她的唇,这回倒是轻柔的擦着:“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魅力?” 毛豆豆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吓到,只是看着叶无落弯弯的眼眸,漂亮的脸颊发呆,淡淡摇着头。 叶无落又离近几分,再问:“那知不知道若你做的太多,会麻烦缠身?” 毛豆豆不太懂,就没做出任何反应,叶无落浅笑,也知道她不可能再回答出问题,便手上不停,但口中警告:“女人,请你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对其他人,就视而不见吧!” “呜……” 既然不能回答问题,那现在毛豆豆嘴巴的用处就不大了,只要承接叶无落的吻,便足够了。 身躯缠绕,毛豆豆绝没想到,蹑手蹑脚窜回来的下场,居然是马车送了叶无尘,那贞操就要交给叶无落,这叶家兄弟不愧是做生意的,谁特么都不会赔本! 然,毛豆豆的代价大了点儿,为叶无痕动手,为叶无尘动脑,为叶无落献身…… 毛豆豆这才明白,结婚之前她是个红透了半边天的丧门星,结婚之后,她是个远近驰名的散财童子啊!无限付出啊有木有!不计得失,无惧无畏,势必被叶家兄弟掏空啊有木有!! 想到此,就在叶无落退去了衣衫,欲要施力开战时,毛豆豆妩媚笑着,小手却掐上叶无落腰间皮肤,怔怔瞧着他微红的脸颊,和那月牙美眸。 叶无落淡笑问道:“这是何意?” 毛豆豆一挑眉道:“咱俩谁都不会弄疼谁的是吧?” 叶无落俯下身子,在毛豆豆唇上一啄:“是的……” “啊!”毛豆豆整个人好似被撕裂开来!随即手指用力,对叶无落猛掐! “嗯……”叶无落嘤咛一声,但还是偏了脑袋,吻去毛豆豆疼出的眼泪,抱着她的小身子:“不怕,很快过去的。” 毛豆豆愤恨的抱上叶无落脖颈,将泪珠任性的擦在他颈间,只操着鼻音喃喃一声:“死狐狸!咱俩走着瞧!” 叶无落一笑,那唇边开满了花,只道一声:“好……” 彩云遮月,这一夜注定了羞煞旁人…… …… 打从叶小草听说毛豆豆要去皇城,那算是在金叶镖局呆不住了,多次禀报叶无痕无果,一句:“你家夫人叮嘱你胆子大些,才可以回去。”生生断了叶小草的后路,这遇上事儿只会哭的姑娘,怎么能跟着毛豆豆闯荡江湖? 然,夜半风高,叶小草居然想起床单逃生法来!那一夜,夫人不就是接了床单爬下去的吗? 叶小草同学转了小豆眼儿,拿出剪刀便剪了床单,打成结缠上桌子腿儿,往窗外一扔呼了口气,闭上眼就坐上窗棂,秃噜着向下滑。 窗外大树上,叶无痕早就知道这姑娘会闹腾,毕竟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可等叶小草同学将床单扔出来时,叶无痕嘴角是不住的抽啊!那是眼睁睁的瞧着叶小草颤抖着小脚往外爬,吓的浑身哆嗦糠筛样!但叶小草同学住的屋子,可是一楼啊! 一楼啊!扔特么什么床单啊!稍有点儿胆子的,那不是爬着就过去了吗?床单是什么鬼啊?! 叶无痕实在看不下去了!跳脚站去叶小草背后,一把抓上丫头后领子,将人直直提溜起来,瞥眼问一声:“去哪里?” 叶小草吓的缩成一团,好容易睁开眼瞧着叶无痕,可一见到他怒目的黑眸,又赶紧闭上了,颤巍巍说一声:“奴婢……奴婢要跟主子去皇城!” 叶无痕冷哼一声:“也对,你胆子是大了,都敢不听我的话了!” 叶小草赶紧求饶:“不是!不是的三少爷!夫人打从过了叶家,起居琐事都是小草儿服侍的!没有我,她不成的啊!” 叶无痕听了这话,才心下一软,将叶小草放回地上,看着她缩着脑袋的模样,淡说:“你安心在镖局习武,哪怕强身也是好的,明日……我会随着去的。” 叶小草眨巴眨巴眼,猛的抬头瞧上叶无痕:“真的?!” 叶无痕眉宇微皱,这丫头或许是跟着毛豆豆久了,冷不丁冒出的小动作,还真是像极了那个该死的女人…… …… 第四十七章凑这么齐,打麻将啊?! 次日清早,康娣来收拾床铺,见被单落红,当即羞红了小脸,慌张撤走了床单,换上新的,瞄了一眼翘着二郎腿吃早饭的毛豆豆,想说什么又张不开嘴,还是叶无落喝茶间问一句:“有话便说,你家夫人可不喜欢扭捏的主。” 毛豆豆大口啃饼,点头接话:“你就说吧!” 康娣踌躇,又瞧了瞧叶无落,悄悄服身道:“四少爷……四少爷说,他身子好了,明日可以启程。不过……不过他说,不会以乐日粥坊的厨子身份去,要以叶家四少爷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参赛。” 叶无落的手微顿,却仅是一瞬,下一秒又优雅喝茶,点头道:“可以,但以四少爷的身份,你家夫人就不再是他的雇主了,如此一来怕是不方便了。” 毛豆豆打桌下踹了他一脚:“你又要干啥?!我是一定要去的!” 叶无落浅笑,抬手抚了把毛豆豆唇角,擦去饼渣:“没说不许你去,但不以雇主名义,就以嫂嫂名分去即可,但是嫂嫂陪着不妥,所以……我也一起去,便是了。” “噗!~啥?!”毛豆豆大惊,一口粥喷老远,还好叶无落拿茶碗挡住,皱眉嫌弃道:“真脏。” 即便如此说,叶无落还是捻起抽纸给毛豆豆擦了嘴,却听毛豆豆说:“我好容易摆脱你几天,你还要跟着?不行!” 叶无落耸耸肩:“那算了,我不跟着,一会儿去给娘请安,我会告诉她你和无尘过皇城,参加厨神大赛,孤男寡女,一辆车,一间房……” “哈哈哈哈!其实你去也挺好的!你人傻钱多,咱们也有个照应!有事儿的时候你上,没事儿的时候我也多个慰安妇,不错不错!相公啊,你就跟着去吧!哈哈哈!”毛豆豆脸上痴痴笑,小手却握上拳,心说早晚掐死这神经病的叶无落! “娘子,不会太勉强吧?”叶无落明知故问。 “不会不会!”毛豆豆摆着手,但心里问候着叶无落祖宗十八代,转过脸咬牙对上康娣:“你!去告诉叶无尘,说他大哥闲的发慌,对厨神大赛满心向往,俩眼儿直冒金光,若不能参观赛事,死狐狸利马变身黄鼠狼!叶无落,跟着去!” 康娣应下一声,撒脚就跑去门边,心说只看这一大早的桥段,就知道自己家主子被大少爷吃的死死的!早前有名无实,还能落得几分好,可如今床单落红,怕夫人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 从康娣传话给叶无尘,直到出发当天,叶无尘就跟消失了一样,始终没有出现过。 毛豆豆准备好行李,又煮了一大壶薄荷水,放上冰块,解暑用。 打点好细软,毛豆豆唤来康娣,拉到一边耳语说:“我已经告知老夫人,说乐日粥坊缺人,你这些天就过去,找霍翰卿打点下住房,也务必照顾好芙娘!记住没?” 康娣眨巴眨巴眼:“昨儿个去给芙娘送糕点,听管事儿的说,霍家七少爷早前告了假,说今儿个会跟您去皇城,您不知道啊?” “啥?”毛豆豆一愣,肩膀正巧被拍了一记,转过头便看见那勾人的一张玉面,睁着月牙美眸,笑的花枝招展:“找我吗?” 毛豆豆指着眼前的大祸害精:“说多少次了,不准你笑!” 霍翰卿俊脸前探,依旧闪着玉面上的灿烂笑颜:“只对你笑,好不好?” 毛豆豆一咬牙,指着远处:“门在那儿,滚!” 霍翰卿赶紧点头:“哎!” 说完,瞄准了南瓜马车,跐溜就窜了进去!毛豆豆刚要抓他下来,岂料身边一抹银影,直直晃瞎了她那双钛合金狗眼! “我靠……” 毛豆豆瞧着眼前的白衣家伙,果真是三分似妖七分似仙!曾经落寞的杏核眼,如今闪着波澜桃花!曾经毫无表情的面容,如今神采奕奕!曾经一身米色长衫,遮去了他的俊雅出尘,如今一袭白色精装,绣了银边,简直是勾了谁的魄,吸了谁的魂!白色一角还挂着金色芙蓉,趁着银边闪闪发亮!宛若雪地里盛开了永不凋谢的金花,一道凌烈光束,那是直直插进人心啊! 叶无尘!一天之间变化如此之大,让所有人震惊到张大嘴掉了一口白牙! 毛豆豆看的入迷,那转了性子的叶无尘也幽幽瞧向她,四目相对,火花四溅!一条电光丝丝冒火星子!幸好是早晨,若是夏日正午时分,怕是这道目光早就擦出了火花,一把火烧死身边这些看好戏的牛鬼蛇神! 为何如此说,那就先看最不起眼的康娣吧,此妞眼神先从冰雪叶无尘看到了流哈喇子的毛豆豆!再从毛豆豆看到了噘着嘴的霍翰卿!再从霍翰卿看到了藏在树上握紧拳头的叶无痕!再从叶无痕看到了趴在房檐上的黑衣炽云!再从炽云看到了一脸淡笑的叶无落! 叶无落还笑的出来?当然,只要有旁人在,叶无落那标志性的笑颜,永远都在唇边,只是如今他走近毛豆豆,却一把抓上她的手臂,将人带去身后,阻隔了那条烦死人的视线,悄声对叶无尘说:“四弟,细软都收拾妥了?” 叶无尘微微点头,并没回答,只是目光又变回之前的空洞,宛若这世间所有都尽收眼底,却独独没有你! 叶无落依旧笑的大方得体,抓上毛豆豆的手,便带去自己的马车前:“走吧。” 毛豆豆皱眉,心思却在南瓜马车上,好容易把童话变成现实,她也想上那南瓜马车,一路开心雀跃啊!索性抓下叶无落的手:“我要坐那个!” 说完,捣腾小腿儿就往南瓜车跑,叶无落也不恼,紧跟其后也做上车,在毛豆豆一顿爆瞪中,淡说:“有好大家分,确实凉爽。” 毛豆豆赶不走狐狸,只好拿祸害精出气:“你没看见这儿挤得都成地铁一号线了吗?咋还好意思坐着!下去!” 霍翰卿一抓车柱:“不要!” “都特么走了!谁看店?!”毛豆豆找着理由,势必把霍翰卿赶下车!岂料霍翰卿道抓紧了车柱,死活不撒手:“你师傅已经去照看了!说你不在金城的这些日子,都会帮你打理乐日粥坊!你休想赶我走!” 话音方落,树上跳下一人,束起的黑发好生迷人,只是刚毅美眸不太好看,被一大圈黑眼圈包裹,真真是没睡好!就在毛豆豆心下一沉,慌忙去拉车帘时,这黑家伙也跳脚上了马车,一屁股坐到软垫上:“太晒,我也坐车。” 毛豆豆瞧着已经堆满人的马车,便对叶无尘投去安慰的表情,说道:“不要脸的娃太多,只能委屈你了。” 以叶无尘早前的性子,绝对什么都不说,坐去后面的马车就完事儿了!可如今,叶无尘竟在唇边露出一抹微笑,看傻了所有人!又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缓缓走到马车边,一抬几乎柔若无骨的纤指,扶上车身,长腿迈进马车,直直坐去毛豆豆身边:“不委屈,挤挤坐的下。” “我嘞个大操……”毛豆豆出神一句,看过齐刷刷的四个人,大喝:“大夏天的,不怕热啊?凑这么齐,打麻将啊?!” 叶无落轻笑,随手撩开车帘,对一旁快吓死的康娣摆摆手,交代道:“把大家的细软都放去其他马车上吧,不然这四匹马,怕是拉不动了。” 康娣浑身打了个寒颤,为自己夫人的命运担忧,默默看了毛豆豆一眼,见她抚着额头发蒙,只好说一句:“夫人,您保重。”接着给恭恭敬敬的服了身,希望今日不是看夫人最后一眼。 打点妥当,随着叶无落的一声:“启程。” 四匹马使劲儿使劲儿再使劲儿,终于拉着马车出发。 炽云在房檐上蹦跶,把瓦片踩的咔咔响,好容易跳到自己的马背上,也不敢怠慢,直直追上车队,生怕主子召唤!他知道主子憋屈,也为自己担忧,这几天,怕是也不好过了…… …… 佳晴将门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转告给纳兰合莉,纳兰合莉抚着六个月大的肚子,一脸微笑:“她性子好,叶家人都喜欢的紧。” 佳晴自从被老夫人罚过后,再也不敢口出狂言,更何况纳兰合莉有孕,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能管好自己的嘴,不惹事便罢了。 纳兰合莉站起身,扶着佳晴的手来回走了两步,来到门前看天色,拿丝帕擦了擦额头:“不到午时就这般潺热,佳晴,你去置碗酸梅汤来吧。” 佳晴应下,可刚要出门,纳兰合莉又想起了什么,便问:“那个叶小草,还在三少爷的镖局吗?” 佳晴听到这个名字,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但又不敢造次,便说:“三少爷随着大少爷去了皇城,只是不知道叶小草有没有跟去。” 纳兰合莉“嗯”了一声,托着腰挺着肚子,在房里溜达,却说:“天儿热,扬妹妹不在城里,咱们自当照应她身边的人,那酸梅汤,你也给芙娘送去……每日都送吧。” 佳晴皱皱眉,却服了身:“是。” …… 第四十八章叶无落花式虐狗! 在毛豆豆一行人到达皇城之前,“璞玉斋”先接待了一名贵客,那人身高八尺,年过四十,玉树临风,健硕难当,特别是身穿黄马褂,头戴玉冠,精神头十足。 璞玉斋的东家刘健琛一看到这人,忙起身作揖,给足了面子,毕恭毕敬唤一声:“冯大人。” 冯元山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近两个月,皇上除了冯元山做出的菜以外,其他菜品看都不看一眼,更别提能吃上一口了。 皇城乃是天子脚下,这儿办的赛事,他冯元山怎可能不参加? “刘爷客气。”冯元山笑脸相待,也没什么架子,不坐正座,倒是寻了偏座休息。 刘健琛怕怠慢,端上的茶也是极好的东株雪春,这茶罕见,第一年结茶历经严冬霜打,第二年化雪初春再露头,才能采摘,茶叶太脆,不能煎炒,要用文火焙干,制成茶叶,三年得二两,一片茶换一斗金,冯元山这一口,就要喝掉寻常百姓三年的开销。 冯元山品过茶稍稍点头,细小眼眸微转,却没开口问茶的名字,只是淡说:“刘爷竟舍得拿如此好的茶待客,实在是破费了。” 刘健琛坐都不敢坐,站在一边堆笑:“不敢不敢,冯大人贵步临贱地,咱们岂敢怠慢。” 冯元山再品一口茶,问道:“今年的赛事考官,可定下了?” 刘健琛弯着腰,将银边名册递上:“都定下了,阜宁王周汉林,皇城巨商程欣,还有一位……宝轩王,周蔚然。” 刘健琛将宝轩王的名头念的平淡,可冯元山还是挑起眼眉,再问:“十九王爷,周蔚然?” 刘健琛弯低了腰,汗都渗出来了,自顾擦了一把额头:“是,十四王爷周汉林往年都做评判,今年也不例外,只是十九王爷驻守乌榙山战地六年,今年才调回皇城,咱们厨神大赛也算是头等赛事,若不通告,怕是不妥,但没料到,这十九王爷就如此答应了……刘某不才,只好……” 冯元山笑着摆手,那小指后的茧子磨成了暗红色,可见平日没少下苦工磨练厨艺:“无碍,十九王爷早前已是先皇器重的皇子,当今圣上还是十六王爷时,两人兄友弟恭,圣上登基也器重十九王爷,让他带兵镇守乌榙山,封为宝轩王,如今他回城,你是该请他一请。” 刘健琛忙点头称是,可汗水还一直的落,不住手的擦,谁不知道事情牵扯到宝轩王就越发的敏感,早年间皇上争夺皇位,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宝轩王,只是宝轩王的娘亲有恩于先皇,先皇唯恐周蔚然出事,便送去乌榙山避险,待传位于十六皇子,才敢将周蔚然调回,只是新皇登基,竟第一个将他又调去乌榙山,六年都不曾回城。 谁敢与宝轩王周蔚然扯上关系?除非是不要命了! 冯元山看刘健琛吓出一头汗,便再喝那东株雪春,茶碗还没落下,怜惜的再品一口,才站起身说:“你也不必怕成这样,不是还有阜宁王周汉林吗?届时与他多亲近,捎带冷落些宝轩王,赛事结束便断了来往,旁人不会说什么的。” 刘健琛这才定下心来,忙作揖送客:“谢冯大人指点,谢大人!” 冯元山走前,又瞄一眼东株雪春,淡说一句:“如此好的茶,自己收着便是了,阜宁王宝轩王什么茶没喝过,届时就不要铺张了。” 刘健琛点着头,一滴汗珠再落,这回等冯元山走了,才敢直起腰擦一把,身边小厮巴南上前,皱眉问道;“老爷!这冯元山再吃香,也不过是个御厨!您拿这么好的茶招待,他怎得还给您脸色瞧啊?” 刘健琛看看茶碗,叹了口气:“御厨,他可是位居二品的御厨!久经沙场的将军,有多少都盼着二品官衔!就这一点,你就该知道他在圣上心中的分量!”刘健琛说完,端起茶碗道:“我今日冒险,才敢泡一碗东株雪春,这可是……这可是贡品茶!他久在皇上身侧,这茶自然见过,今日若他肯喝,说明他与咱们同一轻舟,若不肯喝,咱们还是点着灯笼照照自己的脸!得知道咱自个儿有没有脸面!懂吗?!” 巴南眨巴眨巴眼,精瘦小身子晃了晃,挠挠头说:“那冯大人要是明说,您私藏贡品,要抄家,您……” “你个小兔崽子!”刘健琛一脚飞去,正踢上巴南大腿:“冯大人也是要参赛的!他若不想赢,来咱们府上作甚?!既然来,就不会定我的罪!你还真是愚钝!” 巴南嘿嘿笑着,揉着大腿根,接过刘健琛手中的茶碗,嬉笑着:“老爷莫气,小的这就刷了茶碗去!” 刘健琛瞥他一眼,见巴南转身,将一口东株雪春一饮而尽,还咂咂嘴说:“真好!真好!” 刘健琛无奈摇头,心说再好的茶,一口饮下,也品不出什么味道。 再者来,天子脚下,太有名的赛事,不好办啊! …… 南瓜马车刚在“璞玉斋”门前停下,毛豆豆第一个飞出车外,呼扇着小手,自语道:“再凉快的马车,也被挤成桑拿了!造孽啊!” 叶无落下车,揽上毛豆豆腰际:“你若有空,再造几辆来,最好一人一辆,免得你总跟不该跟的人同坐。” 说完,叶无落瞄了眼叶无尘,见人一条长腿迈出马车,踏上银色叶子形阶梯,那白衫陪银边,实在是华美夺目。 从小到大,连叶无落都没想到,叶无尘的外貌竟然如此出众,自己都禁不住多看了两眼,更别说身边这个闹心的女人,定是…… 定是一把挣脱了叶无落的手臂!跳脚飞到马车下,扬手抓上叶无尘的纤指,皱眉提醒:“祖宗!你慢着点儿!万一伤到了哪儿,咱们就拿不到宝马了!” 算了!罢了!叶无落强忍着不知多少次想掐死毛豆豆的冲动,才让脸上继续挂着笑颜,可还是走去毛豆豆身边,拉下她没出息的小手,道:“若真关心,今夜为你和四弟开一客房,可好?”没等毛豆豆回话,岂料身边两个声音,同喝一句:“不好!” 毛豆豆瞧着霍翰卿与叶无痕,一个惨白着小脸,一个紧皱英眉,全权替叶无落说出了标准答案,只有叶无尘瞧着“璞玉斋”粉白玉扁,默默发呆。 叶无落知道叶无尘的心事,便点了点他的肩膀:“早就想来,今日如愿了?” 叶无尘微愣,不知叶无落怎会知道他的心事,看来自己隐藏的还是不够深,不然也不会被谁人瞧出来。 毛豆豆趁此时存在感比较底,忙悄声从马车里报出小包袱,蹑手蹑脚的溜边儿进了璞玉斋,窜到柜台赶紧说:“掌柜的!给我一间角落里最烂的房间,最好只能睡下一个人!要单人床!越小越好!” 掌柜的看她贼眉鼠眼,又不住看门外,生怕这女人惹事,便多嘴问一句:“姑娘,敢问名讳?” 毛豆豆微愣:“要登记吗?” 掌柜顺着话点头:“恩,登记。” 毛豆豆凑上前,小声道:“金城花家嫡女,花飞扬。” 掌柜的这才一惊面容,连忙转出柜台,给毛豆豆一作揖,吓的她直往后退了一步:“金城叶家少二夫人吗?哎呦贵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是田大人的徒儿,您的客房早以预备好!您随我来!” “我靠!你小点儿声!”毛豆豆大惊,但为时已晚,腰上再次出现一只纤长手臂,耳边也响起叶无落好听的声音:“女人,炽云早就来通报过,赛事的请帖,打的是你师傅的名号,你好像还不知晓,自己名气多响亮。” 毛豆豆咬牙,只对叶无落愤恨一声:“撒手!” 叶无落勾紧手臂,对她耳语:“赛事分六轮,共六十天,咱们有六十个日夜朝夕相对,你可要对我温柔点哦。” 语毕,叶无落余光扫过叶无尘,见他一直看向毛豆豆,便凑过俊脸在毛豆豆唇上一啄,做足了花式虐狗的把戏。 然,叶无尘只是微微偏过脸,对掌柜问:“叶大少爷住哪一间?” 掌柜的看叶无尘都看傻了,半晌没回话,毛豆豆嘴角一抽,对掌柜的喊道:“回神了!你个色/魔!擦擦你的口水!” 掌柜的惊言,这才缓过神,对叶无尘一施礼说:“小的失仪!回爷的话,大少爷住云霄堂。” 叶无尘轻笑,这一笑既出,角落里有一小兵摸样的客官砸了手中茶碗,热茶撒了一身都浑然不知!只听叶无尘道一句:“如此,给我一间临近的房吧。” 小兵吞了口口水,听完叶无尘的嗓音,他真后悔没托生成女人,好有机会在他身下翻云覆雨一番! 掌柜的应下,将铜锁钥匙递给叶无尘,却扫着毛豆豆一行人看,最终将目光定在霍翰卿身上,上前问道:“敢问,您是厨神赛事的参与者,叶家四少爷,叶无尘吗?” 霍翰卿微愣,那手指了指自己:“我?” …… 第四十九章将这只妖孽生吞活剥! 毛豆豆一瞧有好戏,便上前搭上掌柜的肩膀:“喂,您怎么知道,他就是叶无尘呢?” 掌柜的笑笑,怕毛豆豆搭的不舒服,赶忙弯了弯腰,道:“相传,叶家四少爷相貌堂堂,俊逸不凡,只是不喜言语,更不爱笑谈,如今看来,这位便像是了。” 霍翰卿嘴角一抽,指上毛豆豆的小脸:“我不笑,是那女人不让我笑!” 掌柜的微愣:“可是,您的相貌,说俊逸不凡,也不为过啊!” 毛豆豆指上一屋子的男人,对掌柜道:“睁开您的势利眼,好好瞅瞅,这屋里除了他,还有谁俊逸不凡?” 掌柜的扫过叶无痕,愣!看过霍翰卿,呆!再看叶无尘,傻!最后看叶无落,最终将叶无落定位为好看的神仙,瞄过一眼,足可以益寿延年! 半晌,掌柜的颤抖着老寒腿,转去叶无落面前,投去求助目光,叶无落无奈,向叶无尘瞄了一眼,幸好掌柜的眼尖,利马会意,忙对上叶无尘,深深抱拳,道:“叶四少,咱们东家交代,若是您来,请上房休息,小的定招待周到,明日还请四少爷午时过后堂用膳。” 叶无尘摆摆手,淡说:“我只要云霄堂相邻的房间,不必用上房。” 掌柜的只想摆脱这些靠脸就能吃饭,偏偏要靠实力的家伙们,索性退后一步,腾出道来给这些大爷们走,再不想纠缠。 叶无尘走后,叶无落也拉着毛豆豆离开,霍翰卿则望向掌柜的,道:“我要云霄堂对面的房间。” 掌柜颤巍巍的将钥匙递给他,接着目送漂亮人儿离开。 待叶无痕上前,掌柜的主动递来一把钥匙:“小的听闻金叶镖局美名传扬,镖主叶家三少爷俊美出尘,刚毅不凡,连纳兰将军都举手称赞,今日能见三少爷,实在是小的福气!四少爷住的是云霄堂东面的房间,这西面的,就给您住吧!” 叶无痕抓下钥匙,撇了掌柜的一眼,这就算很是欣赏他的聪明伶俐了! 掌柜的等人都走了,才长长舒了口气,转回帐台就唤来小二哥,叮嘱道:“给大少爷金虫鹿茸茶,滋阴壮阳。给四少爷昆仑菊茶,清热消暑,保持头脑清醒。给三少爷安睡茶,让他晚上别出来打架!给那个……很漂亮的人,玫瑰茶,让他继续貌美如花!去吧!” 小二哥不禁对掌柜的束起大拇指,直夸奖掌柜的老谋深算。 掌柜的摸把额头汗珠,心说这几位爷,真真是不好伺候啊! 只是小二愣了愣,又问:“那叶少二夫人呢?” 掌柜的转转眼珠子,亲自转过后院端来一碗牛奶:“送去,以形补形,她该好好补补了。” 小二不得不佩服掌柜的观察力,心说能当上璞玉斋的掌柜,果然不是靠吹的!当即对掌柜的崇拜之心,唯有日月可表! 可就当小二哥刚要走,掌柜的却又喊上他,淡说:“夜晚若听见云霄堂周围有什么动静,千万别插手,特别是少二夫人,只要她不拆房子,就随便她折腾!”今夜轮到小二哥上夜,听了这话心里留了几分,看来半夜还是得注意着云霄堂的动静,免得第二天不好交代。 思量片刻,小二哥端着一碗牛奶,朝云霄堂走去。 …… 不出掌柜的所料,当月牙高挂,打过二更天后,毛豆豆将一张纸摊在桌面上,对叶无落道:“你看看。” 叶无落喝着哪一壶金虫鹿茸,微微笑说:“你讲来听,我懒得瞧。” 毛豆豆撇撇嘴,指着自己早前做好的计划书道:“我已经查过,这次厨神大赛是厨艺界有史以来最权威的赛事!全国各地的名厨大腕儿都会来参加,众多厨艺爱好者也会来观战!若这次黛玉妹妹拿到前三名,我准备开两家这样的特色店!所以你最好看清楚,给我投资,我要打着黛玉妹妹的名头,好好赚他一笔!” 叶无落挑眉:“不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怎么利用别人的事儿,你花飞扬也做得出来?” 毛豆豆冷哼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爽快答应!不过没关系,等黛玉妹妹赢得头筹,拿了奖金,肯定会给我开店!我不求你!我找他去!” 说完起身要走,叶无落忙抓下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回,拥在怀里道:“要开店,给你银子便是了,倒也不必等四弟拔得头筹。” 毛豆豆一推他肩膀:“你懂个屁屁!这叫明星效益!知道什么是代言吗?知道什么是市场经济吗?知道什么是季节产品吗?哦对!你知道的!想当初你把我包装成大福星,给叶家创造了多少利益!但我不一样,至少我用叶无尘的名,会给他代言的费用!你给过我吗?” 叶无落轻笑,白皙脸颊被油灯镀上一层暖黄,狭长美眸流转在毛豆豆身上,双手用力环绕她腰间,慢慢将自己下巴放上她脖颈,用温软的声音耳语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毛豆豆便心下一紧,正在享受叶无落的情话时,却听他又道:“就是不给你钱。” “你大爷!”毛豆豆跳脚站起身,却见叶无落反手抓了桌上纸张,在油灯上一晃!毛豆豆惊慌大喝一声:“不要!” 霎时间火光四起,毛豆豆奋战了好久的计划书,眨眼间化为灰烬,而叶无落只是吹走最后一片可怜的纸屑,撇她一眼道:“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有时候‘听’比‘看’,来的更重要。” 毛豆豆瞧着飞扬的纸灰,气的双手直发抖!小牙咬的咯咯响!最终愤恨道:“你不‘看’是吧?” 叶无落弯唇而笑:“是。” 毛豆豆转身就走,还不忘丢下一句:“那你就什么都别看!” 叶无落的笑容在毛豆豆离开后淡了下来,抬手瞧瞧指尖上的灰尘,只有喃喃一声:“想你服软,就这般难吗?” 毛豆豆推门而出,吓的守夜小二一激灵!忙从地上窜起来!可还没迎上去,便见毛豆豆一脚踹了右边的房门,看到里面的人后微微一愣,道一声:“祸害精?!……我踢错门了,你睡吧!”小二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又瞧着毛豆豆转去云霄堂左边门前,再一脚踹开/房门,这才大步跨了进去,还顺手将房门带上了!小二捂上心口,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好奇!少二夫人为啥半夜去了四少爷房里,千万别好奇!千万别! 然,就在小二从新坐回地上,努力不去管闲事儿的时候,被踹错房门的霍翰卿又出现了!此人穿一身里衣,薄如轻纱,悄声转到叶无尘门外,凑上耳朵听屋里的动静,看到小二在边上,竟对他伸出纤长手指,示意不要出声。 小二哪儿敢啊!索性闭眼转身打哆嗦,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毛豆豆窜进叶无尘房间,一屁股坐到叶无尘床边,一拍他大腿:“起来!” 本就靠在床头的叶无尘,只是无奈摇头,微微起身看上毛豆豆的小脸:“本就没睡,大哥惹你生气了?” 毛豆豆抱上双腿,也不看叶无尘,直奔主题道:“你比赛一定要赢!拿了钱借我开店!等我回本了就还给你!我可以给你打借条,只要你能……我靠……” 毛豆豆只是微微偏了偏脑袋,可叶无尘的装扮直叫人肝儿颤啊!银色丝绸轻遮长腿,只掩盖到小腹以下!裸露的上身披着如墨黑发!两捋发丝遮挡胸前风光!纤长手臂自然垂下,在打着卷的发梢中露出几根细长手指,月光踱进窗,将一轮月色染上他面庞,那几乎娇嫩欲滴的容颜上,流淌着一种叫魅惑的气味!在毛豆豆心下最柔软的地方撩拨!撩的她身形不稳,差点没直接躺上叶无尘的床! 瞧出毛豆豆的窘迫,叶无尘并不意外,只是坐直了身子,俊颜向她靠近几分,长腿弯曲,纤指托上下颚,怔怔瞧着她问:“开什么店?” 毛豆豆好似丢了魂,那双眸再也离不开叶无尘的脸,痴痴道:“冷饮店,卖雪糕,刨冰,冰火芋圆……还有一家烧烤夜市大排档,羊肉窜,烤羊腿,烤鸡翅……” 叶无尘好喜欢她犯傻的样子,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只是脑袋偏了偏,让发丝滑落肩膀,又问:“还有呢?” 毛豆豆被这一动直直催眠,不加思考便说:“秋天要开打边炉,清炖鸡加牛腩锅,驴肉锅,红焖羊肉……” 叶无尘探出纤指,撩开毛豆豆前额碎发:“还有呢?” 毛豆豆吞了口吐沫,没出息的又说:“冬天开火锅店,涮羊肉……” 叶无尘终于忍不住了,薄唇微微弯出了弧度,可就这一笑,毛豆豆的哈喇子就一发不可收拾!无论多少次,她都会迷醉在叶无尘微乎其微的笑容中!也就在叶无尘笑过之后,又听他说:“无论能不能赢得赛事,宝贝,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毛豆豆倒吸一口凉气,眼眸中全是叶无尘那该死的笑颜!挥都挥不去!耳边全是那句该死的“只要你要,只要我有”!赶都赶不走!于是乎,毛豆豆终于探出双手,捧上叶无尘的小脸!把心一横,淡说一句:“去他妈的!” 粉唇袭下,她只想把眼前的妖孽生吞活剥! …… 第五十章死狐狸也要温柔对待 “哐!” 就在毛豆豆终于品尝到叶无尘的滋味时,房门竟被霍翰卿一脚踹开!那紧皱眉宇的精明之人,先是一把拉开失去理智的毛豆豆,再反手掀了桌子,将桌布扔去叶无尘身上!顺势遮盖了他胸前大片的风光…… “你干什么?!”毛豆豆被霍翰卿拉扯,刚大喊了这么一句,不料身后窗子中又冲进一人!那黑如猎豹的家伙手掌袭出,目标竟是抓着毛豆豆的霍翰卿! 霍翰卿眼眸一瞬!只将毛豆豆扔进叶无尘床榻!抬手就跟黑家伙过招!那快如闪电的招式,让毛豆豆不禁大喊:“我嘞个大操!祸害精会武功啊!” 霍翰卿一听这话,差点没中了叶无痕的掌风,咬牙道一声:“你闭嘴!” 如此躲闪间,叶无痕一拳压下!八仙桌应声而碎,哗啦啦散了一地…… 桌子碎裂的声音在夜晚十分响亮,让走廊上的小二哥再次心脏狂跳!但小二哥紧记掌柜的教诲,双手握拳站在门外,闭眼不听不看,只是默念:“拆吧!拆房子吧!” 霍翰卿明显不是叶无痕的对手,三两招下来便节节败退,冷峻眉目道:“无痕!你做什么?!” 叶无痕看他招架不住,便放慢了拳头,可仍旧不停歇,说:“笨死你!这几招都接不住!” 霍翰卿眉头稍稍放松,身型还在躲闪:“好端端的,过招做什么?!” 叶无痕跟霍翰卿打架一点儿都不费力,又道:“你爹动了心思,将本该给叶家的一船海食,给了花家,我得教训你,你喊两声痛,让你爹知道,你跟我们在一起,还受了伤,就行了。” 霍翰卿叹了口气,手速也慢了下来,不禁瞄一眼隔壁云霄堂,淡问:“大少爷的主意?” 叶无痕撇撇嘴:“别问了,就打吧!” 毛豆豆听完都傻了,感情叶无痕突然冲进来,是为了跟霍翰卿演戏啊! 趁此空挡,叶无尘抓过床边衣衫,简单穿戴好,坐起身子看两人打架,毛豆豆却一偏脑袋,对上叶无尘白皙小脸,问:“你不去帮忙?” 只要屋中有旁人在,叶无尘的杏核眼中便不再有色彩,只是瞧着你一拳我一挡的两人,说一句:“我不会武功。” 毛豆豆耸耸肩,既然叶无痕要拿霍翰卿警告霍家,那她就帮一帮吧,随即跳脚下地,对叶无痕摆摆手,示意往边儿上挪挪,叶无痕白她一眼,便和霍翰卿打到窗边,见毛豆豆抓了把桌上散落的瓜子,爬回床上,分给叶无尘一半儿,两人就这样看着现场直播,嗑着瓜子,好生悠哉。 “你倒是喊声痛啊!”叶无痕都打累了,不禁催促着。 霍翰卿纠结着小脸,男子气魄不能丢,实在是喊不出。反倒是一旁的毛豆豆看不下去了,索性嗑着瓜子,冲门外叫道:“不好了!叶家三少爷揍霍家七少爷啦!因为霍老爷不守规矩,把海产品供给金城花家啦!鱼虾蟹鲍鱼海参,都给花家啦!太不厚道啦!以后叶家不跟霍家合作,霍家七少爷只能吃屁啦!” “呃……啊!” 话音一落,霍翰卿实实被叶无痕拍下一掌!终于喊了声痛!也不枉费毛豆豆帮忙喊了那么一嗓子! “你闭嘴!”霍翰卿大喝,毛豆豆勥犟鼻子:“闭嘴就闭嘴。” 只是门外小二吓的浑身乱哆嗦,睁睁眼不知道是该去劝架?还是下楼禀告掌柜的?但是掌柜的交代了,只要不拆房子,就不用管!可这事儿实在太蹊跷,明明屋里有人打架,明明有人喊痛,二夫人也明明喊了来人,咋还能听见有人嗑瓜子儿?! 小二哥嘴角一抽,实在脑补不出事情经过,怎么想都不知道屋里是什么患者,只能站在门外发抖,企盼璞玉斋今年别塌了就好。 直到叶无痕长剑出鞘,一剑砍了房中衣橱,小二才吓的一咕噜窜到掌柜的房中,将他听到的事情经过交代个清楚。 叶无痕自然是感觉到门外有人慌张下了楼,这才将长剑归鞘,盯紧霍翰卿双眸,淡说:“花家惨淡,实在谋不得出路,你爹好心相助,才给了花家一船海食,我爹虽不怨怼,但始终心有不快,咱们动个手,算是给老爷子提个醒,你莫介怀。” 霍翰卿揉揉肩膀,瞧叶无尘:“有笔墨吗?” 叶无尘淡淡看向衣橱,毛豆豆立即会意,指着那片废墟,替叶无尘说:“三少爷好尿性,给劈了。” 霍翰卿无奈,在衣橱中扒拉出一张还算完整的纸,却见砚台碎了,只好作罢,只是转头瞧了瞧毛豆豆,说道:“你爹如此惨淡,你可知道?” 毛豆豆指着自己鼻梁:“我?我咋会知道啊!他有今天,那不是活该吗?” 霍翰卿嘴角一抽:“你还真孝顺……” 毛豆豆嘿嘿一笑:“多谢夸奖!” 写不成书信,霍翰卿便对叶无痕道:“我爹一向心善,想必叶老爷也知晓,大少爷的做法也是情理之中,待过几日我爹收到消息,便无事了。” 叶无痕轻“嗯”一声,算是应下,岂料毛豆豆却冷笑,盘了盘腿坐在叶无尘床上,随意说着:“你们的智商还真不如旁边的死狐狸,难道你们就不知道,他真正的用意吗?” 三人不解,怔怔瞧着毛豆豆。 毛豆豆摇摇脑袋,摆起了说书先生的脸,解释道:“我那花家当家的爹,要真没点儿本事,怎么做成金城头份儿大商人的?你们也真是傻!我爹说他走投无路,要霍家一船海产,你们就相信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爹即便真是破了产,但区区一船海产,上哪儿要不来啊?搁得住上霍家要饭去啊?他还不是看中了霍老爷心善,就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博取同情!骗霍老爷先出了一船货,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叶老爷如果第一次不追究,等霍家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花家供货,水到渠成,到时候再想追究,就来不及了!所以死狐狸才会在霍老爷第一次给花家供货时,就让无痕象征性的教训下祸害精,让霍老爷知道,叶大少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如此一来,霍家就不会再给花家供货,那叶家和霍家就能继续往来,懂了吗?!” 毛豆豆一篇宏论结束,本以为能迎来一片热烈掌声!岂料她这么一抬眼,只能瞧见几个人都望向门外,而地上也有一个人影越拉越近…… 看那倒影的身型,长短,步伐,还有那要死不死的姿势,就知道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等了半天都不见毛豆豆回来的叶无落! 毛豆豆一激灵,忙从叶无尘床上跳下! “duang!” 为时已晚,只因毛豆豆双脚落地时,双臂已经在叶无落肩上了,离的超近的俊脸,就这么出现在毛豆豆眼前,那什么时候都无可挑剔的容貌,怔怔对上毛豆豆惊恐的双眸,微带波澜的声音道:“女人,你可真是我腹中之虫啊……” 毛豆豆吞了口吐沫,嘿嘿一笑;“那快找个大夫开点儿打虫药,把我拉出来吧!” 叶无落轻笑,却一把将毛豆豆打横抱起,出门前还不忘对身后三人说:“闹了一晚上,都歇着吧。……四弟,此届赛事冯元山出战,你做好准备。” 叶无尘没回答,叶无落也知道他不会回话,便径自抱着毛豆豆,向门外走去。 毛豆豆死死揽着叶无落脖颈,不是感情深,而是不住的给叶无尘打手势,也不管叶无尘看不看得懂,她尽量比划着:“明天一早!明天一早!” 等叶无尘点了头,她才安心的挂在叶无落身上,等着回房受罚。 …… 房中寂静,毛豆豆摆着一副绝对不要跟他说话的架势,倒床就睡。 叶无落看着她的小样子,实在拗不过,便将丝绸盖上她的身,却见她踹了被单闹小孩子脾气,便随她躺下,拥上她道:“真去跟四弟要店面了?” 毛豆豆刚想开口,却又闹着不说话。 叶无落使劲儿将她翻过来,盯着她的眼眸:“给你开,要多少家都给你开,行了吗?” 毛豆豆诧异,眨巴眼问:“真的?” 叶无落柔了目光:“烧了你所谓的企划书,只因你拿这些东西出来,只有你自己看得懂,别人只会觉得你奇怪,多做多错,这道理你不懂吗?” 毛豆豆想了想,感觉有道理,只是一瞪眼道:“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了!何必烧了那么绝情!” 叶无落弯唇笑,狭长美眸都能腻出水来,将毛豆豆拥在怀里,抚上她的脊背,道:“你若将对四弟的温柔,拿出一丁点给我,或许我就说得出口了。” 毛豆豆浑身一颤,难道叶无落的不表达,是因为自己的不温柔? 毛豆豆不懂,内心强大的男人,用锋利的尖刀是插不进去的,更不知道,金刚钻怕的是绕指柔,而不是铜墙依偎铁壁,冷冰冰的何来情义。 对于毛豆豆此时的沉默,叶无落难免也一丝失望,可当毛豆豆想明白时,径自抬起小脸,轻轻吻了吻叶无落的唇瓣,见他微微抿了抿唇瓣,毛豆豆才明白,原来死狐狸,也要温柔对待。 毛豆豆笑了笑,将璀璨眸子眯起来,闹了一句:“好宝贝,以后我好好爱你,行吗?” 叶无落吞了口津液,颤微微的将手臂收了回来,突然翻过身去不看毛豆豆,双腿尴尬的蜷了蜷。 毛豆豆心中狂笑,她好像摸到叶无落的脉了!忙向前挪了挪,搂上叶无落毫无赘肉的腰际,小脸在他背后蹭着,如猫儿般睡去。 …… 第五十一章火眼金睛!瞬间干掉一个! 璞玉斋林掌柜起了个大早,先绕过云霄堂,瞅瞅没动静,才敢张罗人手,打造厨神大赛的场地。 昨儿个守夜的小二哥看着华丽灶台,瞬间抖了小手,拉过掌柜的就说:“咱能换些个廉价点儿的器具吗?太华丽了,被叶家少二夫人砸了太可惜!” 林掌柜一巴掌拍下,打的小二哥眼冒金星:“你小点儿声!越便宜越好砸!贵的结实!” 林掌柜说完就后悔了,瞄准小二哥的脑袋又是一掌:“你瞎说啥呢!叶家是来参赛的!不是来打仗的!你少传谣言!” 小二哥揉揉脑袋,明显委屈:“那是谣言吗?我昨儿个听的真真儿的!叶家三少爷和霍家七少爷打架,四少爷和少二夫人嗑着瓜子儿,他们府上人都不大正常啊!” 林掌柜一记爆瞪:“人家的事儿,你少掺和!摆台去!那么多废话!” 小二哥撇撇嘴,看那精致鹅卵砌出的绝美灶台,实在是心疼!上前小心将灶台又细细擦了一遍,跟擦骨灰盒似的,心说早晚要塌,这一擦怕是见最后一面了。 场地安排好,林掌柜按约定时间请来大半参赛选手,这也方便,除了皇城本地的选手,其他大部分都住在璞玉斋里,其中自然包括没啥正常人的叶家少爷们。 毛豆豆跟着前来,站定安排好的灶台前,对叶无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看各路高手,好有个对策。 然,叶无尘只是观察着灶台,淡说:“女子不得参赛,但没说不可打杂,今日起,你就跟着我吧。” 毛豆豆撇了个白眼给他:“你可以啊!蹬鼻子上脸是不?” 叶无尘轻微一笑,仅是一瞬,便说:“那你走。” 毛豆豆勥犟鼻子没回话,默认的陪着叶无尘,开始打量身边诸位牛鬼蛇神! 说是牛鬼蛇神一点都不为过!只因厨神大赛名气响亮,只要能在此次大赛算上名次,那以后牛逼吹上天都可以啊!一辈子靠这个吃饭就不愁了!所以初赛来的人,跟开超市似的啥都有啊!高大威猛的屠夫,身材瘦小的老头儿,跛脚的樵夫,甚至还有…… 毛豆豆一睁眼,指着不远处的灶台,大喝:“那个女人!” 被指的人儿身型一颤,直直向后躲,林掌柜听到毛豆豆叫喊,便上前询问,毛豆豆便再指那灶台:“别藏!说的就是你!女扮男装参加厨神大赛,你好歹把胸前那俩馒头勒一勒!走一步晃两晃,跑一步直打脸!瞎子都看出来了好吗?你还以为你祝英台呢啊!” 林掌柜嘴角猛抽,眼神儿也落在那女人胸前,最终尴尬抱拳,道一句:“姑娘,女子不得参加,您还是请回吧。” 女人愤恨着小脸,扭捏着身子丢了锅铲,红着小脸跑走了。 众人将目光都盯在女子胸上,想证实一下那硕大的前胸到底会不会打脸…… 男人嘛,正常,正常! 毛豆豆顶了顶叶无尘肩膀:“火眼金睛!瞬间干掉一个!黛玉妹妹,我厉害不?”叶无尘看过灶台,抬手刮了刮毛豆豆的小鼻梁:“厉害。” 毛豆豆嘿嘿一笑,从袖口拿出一包东西,递给叶无尘:“咱试试灶台吧?” 叶无尘打开来看,不明所以的问:“虾皮?” 毛豆豆点头:“嗯!不过现在是虾皮,等咱们加工后,它就变成了调料!这可是独门秘方,你要试试吗?” 叶无尘在手里掂量着,微微点头,便起灶生火,看着毛豆豆将虾皮焙干,晾凉磨成粉,重新装进口袋里,塞回叶无尘手中,挑着媚眼,笑的可爱万分:“你可收好哦!在叶府的时候我说过,只要你乖乖的,我就再送一份大礼给你!” 叶无尘捻着小口袋:“这就是……大礼?” 毛豆豆奸诈一笑,凑过叶无尘耳边道:“你别小看这一丁点作料,只要你做菜出锅前,撒上那么一点,提鲜,提味儿,提色!这个东西,叫做……味精!” 叶无尘斜过细长美眸,虽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但看毛豆豆的做法,这所谓的味精却有她说的功效,将小口袋放进衣袖,试试无妨。 这厢两人说着悄悄话,房檐上的顺风耳炽云便悄声踱过门后,转去云霄堂,打窗中进入,对叶无落一抱拳,将事情经过对他回报一番。 叶无落整理着衣衫,一语不发。 炽云紧绷着面容,不敢做声,幸好之前有心里准备,知道主子这一路肯定糟心!自己也定不好过!索性抱拳待命,手酸死也认了! 叶无落整好衣裳,转身时挂着笑颜,炽云瞄他一眼,才敢微微放松,听叶无落说:“这几日不必盯着那女人了,你去打探下,皇上为何调宝轩王回城。” 接到命令,炽云应声离开。 叶无落调整好唇边的笑意,便出了云霄堂,只是他没停留前厅赛场,而是扫过毛豆豆和叶无尘一眼,径自出了璞玉斋。 毛豆豆对叶无落的背影挑了挑小下巴,却听叶无尘问:“不跟着去吗?” 毛豆豆不屑,调侃说:“这几天我只跟着你!不跟其他人!” 叶无尘唇边微动,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淡笑,接一声:“好。” …… 夜晚三更,叶无落才回来,看毛豆豆在桌上写着什么,便凑上前看,一字字念:“厨神大赛作战计划?” 毛豆豆随意点着头:“我只做计划,做菜就留给黛玉妹妹!我打下手!” 叶无落轻笑,却将两个油纸包扔上桌。 毛豆豆抬眼瞧,将纸包打开,嘴角一抽,捻出一块灰不拉几的布:“这啥玩意儿?!” 叶无落退去外衣,淡说:“石棉布。” 毛豆豆眨巴眨巴眼,这才笑起:“送我的?” “嗯……”叶无落始终没转过身,径自到妆台前洗脸。 毛豆豆把石棉巾拿在手里瞧,心里暖暖的,石棉可是放火隔热的好东西啊!万一做菜时有个油溅,起火啥的,用这个一扑,绝对熄的掉!毛豆豆嘿嘿一乐,转手打开第二个油纸包,眼眸一瞬,盯着那泛着金光的乳鸽,纸包打开那四溢的香味便飘了出来,引的毛豆豆口水泛滥,扔下石棉布上手就抓,啃一口道一声:“好吃!哪儿买的?!” 叶无落擦了把脸:“明日的评审有阜宁王周汉林,巨商程欣,宝轩王周蔚然,他们三人都喜爱皇城‘点金阁’的烤乳鸽。” 毛豆豆抹了把嘴角油水,不禁又看了一眼叶无落,心下思量半晌,才放下手里的乳鸽,擦擦手来到叶无落面前:“那么有脸面的人都喜欢去的地方,人很多吧?” 叶无落不正眼瞧她,转过身接一句:“你就吃吧。” 毛豆豆在他转身之际,一把抓上叶无落手腕,将人带了回来,抬眼瞧着他狭长美眸,又问:“那肉肉还是热的!你肯定是排队排到半夜!石棉布也不好找吧?转了几个市场啊?” 叶无落眼眸躲闪,抽了抽手腕,却没成功,毛豆豆无奈摇头,却死抓着叶无落,将人按倒状态前,拿出了自制的爽肤水,倒进手心,轻拍在叶无落脸上:“以后洗了脸,要擦这个,这是我提炼的金盏花精油,混合露水做的保湿露。” 说完,毛豆豆又拿出另外一瓶,抚在叶无落脸上:“这是我用硅灵,甘油,泉水混合的保湿乳,调节皮肤水油平衡,你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可得好好保养才是!” 在叶无落怔怔瞧着毛豆豆的同时,她弯唇而笑,俯下身凑近叶无落脸庞,深深闻着他脸上金盏花的味道,笑一声:“相公好香!亲亲!~” “啵!~”毛豆豆在他脸上响亮的吧嗒了一口!满足的瞧着叶无落完美的容颜,继续说:“你长的好看,我就把你打扮的更好看!带出去多有面儿啊!你说是不?” 毛豆豆点了点他一掐一兜水儿的脸庞,调侃完刚要起身,不料叶无落一把揽上她的腰际!抚上她的脖颈!火热的吻便袭来!毛豆豆先是一震,片刻后便被金盏花的气味迷醉,再被叶无落打横抱起,放进了床榻…… …… 炽云按照叶无落的吩咐,成功打探到宝轩王周蔚然回城的目的,要说炽云是高手,实在不为过!仅仅一下午,他只去了一个地方,便将事情搞的明明白白。 “八艺会馆”,一个集所有才子为一处的地方,武艺、琴艺、厨艺、诗艺、画艺、舞艺、歌艺、棋艺,才子的胸襟是装着天下的,像十九王爷回城的头条新闻,哪儿有不评头论足一番的? 炽云只要往房顶上一趴,连个破洞都不用抠,单凭顺风耳就能听见才子们唧唧歪歪!打听个事情,在容易不过了! 然,炽云空有一身好武功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打听到消息不敢回报啊!站上房顶只能干听着主子和毛豆豆哼哼哈嘿啊! 练特么顺风耳干啥?!这会儿憋屈了吧?!想听的要听,不想听的也得听!闹心吧?! 炽云耳聪眼瞎,真真是可怜的娃…… …… 第五十二章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半个时辰后,炽云盘腿坐在房顶上,一脸的葱心儿绿!愁云满面,一抓一把头发!就差叼个烟卷,默默计算内心阴影面积。 看看天色,暗地感叹主子的耐力,直到没了动静,炽云才人性化的又等了一盏茶时间,才运用指力,弹响了房顶瓦片,声音足矣让叶无落听见,但在外人耳中,这最多是猫儿上房踏脚而已。 可毛豆豆却耳尖的听到瓦片声,璀璨眸子一转,便瞬间盯上房顶,大喝一声:“炽小云!你大爷的偷听墙角!憋死你!” “哗啦啦啦……” 瓦片这个颤啊!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炽云摔的不轻!幸好这小子内力深厚,不然早就一口鲜血尽奔流!白眼一翻是驾鹤西游! 叶无落瞧着毛豆豆潮红未退的小脸,轻吻她额头:“困了先睡,我去去就来。丫头,别难为了炽云。” 毛豆豆撇过房顶一眼,又喝:“你主子刚折腾过!没有力气上房找你!识相的自己下来!” “哗啦啦!啊……啪!” 听这动静,叶无落眼眸一怔!忙拉开薄被,抓起长衫披上身,完美身躯引的毛豆豆吹起口哨,小眼睛色眯眯的在叶无落身上流转:“小伙儿!~身材不错嘛!” 叶无落推开窗往楼下看,见炽云大字型砸地,只得囧眉一笑,转身回到毛豆豆身边,将丝绸薄被盖上她的身,却再将她瞧了个遍,道:“小妞!~……你可真没看头。” 毛豆豆反手一抓软枕,瞄准叶无落使劲儿的砸!暴口一声吼:“扔了饭碗骂娘!提裤子不认账!你……” “唰!” 话音未落,一只小石子瞬间从窗口飞入!竟直奔毛豆豆而去!叶无落美眸一刹,实在措手不及!飞身向毛豆豆靠近,整个人抱上她瘦小身子,勉强抬手将石子抓住!速度之快,让毛豆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若不是正窝在叶无落怀里,她真怀疑是否出现了幻觉! 叶无落坐起身将石子上纸条取下,还没来得及看,炽云那货竟跳窗冲进房间,面色紧张对叶无落唤道:“主子!” 叶无落第一时间拉起床帐!将炽云阻挡在外,反手撩起薄单将毛豆豆遮住!才将纸条打开来看,其上一行小字:“叶无尘不得夺冠,‘影’。” 帐外,炽云单膝跪地,俯首自责:“炽云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叶无落将纸条捏成团,两指一用力,那纸团分分钟化为粉尘,被叶无落吹了个干净! “我靠……”毛豆豆惊呼一声,抬手抓上叶无落纤长手指,怔怔瞧着:“老天爷真是厚待你们叶家的崽!咋一个个手上都有绝活啊!你们撸啊撸的时候疼不疼?” 叶无落眉宇轻皱,对这话似懂非懂,再次替毛豆豆抓了抓被单,生怕这丫头走/光!系好腰带,才转出床帐,来到炽云面前:“起来吧。” 炽云/起身,却不敢抬头,汇报叶无落说:“宝轩王驻守乌榙山六年,早已过了婚配年纪,瑛太妃请皇上的旨,为宝轩王指婚,圣上已将五品典仪古华之嫡女古柔,嫁与宝轩王,指定八月初一完婚。” “哈哈哈!” 毛豆豆偷摸听完竟大笑三声,披上外衫拉开床帐,下床倒了杯凉茶喝,才将水发撩出衣衫,道:“那皇上给自己老弟选了个五品官家的闺女,还真是不给面子啊!”叶无落慧心一笑,到有赞扬之意,淡说:“聪明。” 毛豆豆一昂小脑袋,骄傲道:“那当然!看来皇上不太喜欢这个宝轩王啊!难道又是夺帝之争,宝轩王干不过大皇上啊?” 话音一顿,四双眼眸瞬间瞪上她的小脸,毛豆豆一颤,眨巴眨巴眼:“我靠,我猜中了?” 叶无落上前,细心将她衣衫整好:“以后这话莫要出口,免得徒生是非。” 毛豆豆点点头,却说:“他们闹他们的,这跟咱们又没关系!” 叶无落扬手潜退了炽云,抚了把毛豆豆的脸颊,笑说:“是,跟咱们不相干的。” 毛豆豆嬉笑递给叶无落一碗茶,才安心相拥入眠。 …… 厨神大赛初赛开演!毛豆豆这才见到传说中的璞玉斋老板刘健琛,那相貌平凡到掉人堆儿里压根儿就找不到!毛豆豆使劲儿盯着他瞧了半晌,才发现他只要一笑就找不到的眼睛,才算记住人的样貌。 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尿量,若毛豆豆真上前看一眼,就能瞧出刘健琛那双几乎睁不开的小豆眼中,是如何闪烁那精明之光的。 刘健琛一番宏观演说完,便开始了第一轮初赛,可毛豆豆放眼瞧周围的参赛者,不禁眉宇一皱,在叶无尘耳边道:“为啥还是昨天那帮人,其他参赛的人呢?” 叶无尘回说:“往年参赛的前十名,是不必参加第一轮的,还有一位……日后会见到的。” 毛豆豆撇撇嘴,从袖口拿出做好的比赛计划,递给叶无尘看,叶无尘阅过,点点头,便将纸张扔进灶台烧毁,等着刘健琛发号施令。 刘健琛看人员已准备好,轻咳一声扬起手,喝道:“厨神大赛第一轮比试,以一炷香为例,届时开始!” 一声道出,那是锅碗瓢盆一起响!震的人直脑瓜疼! 毛豆豆揉揉耳朵,顶顶叶无尘肩膀:“你今儿打算做什么?” 叶无尘手撑灶台:“本是想好的,但看了你的计划,这一轮,我让给你。” 毛豆豆一愣:“我做?” 叶无尘微微挑起唇角,点了点头。 毛豆豆这才跟着笑起:“好吧!” 毛豆豆计划第一步:保存实力!第一轮做极其简单菜式!不要让对手发现叶无尘真正实力! 叶无尘看过赞同,但既然保存实力,就干脆不要展露,将灶台主位留给毛豆豆,自己退居二线,打起下手。 可毛豆豆刚要做,眉头就皱:“黛玉妹子,好像……女人不能参赛啊!” 叶无尘开始在锅中烧水,顺道瞄了一眼毛豆豆前胸:“你和昨日的女人不一样,看不出来的。” 毛豆豆咬碎了一口小白牙!顺手拔了头上玉钗,将一头黑发放下,抽出袖口丝帕,在头顶扎了个髻子! 别说,那小胸脯还真争气!配合发髻真真是活生生的俊俏公子哥!这一动作引的叶无尘实在绷不住笑颜,便在唇角弯出了个浅薄的弧度。 “哗啦啦!” “啊!!烫!” 第一声,乃是对面打杂小哥在看到叶无尘一抹笑颜时,一锅开水没端平,小手一抖洒一身…… 第二声……请节哀。 毛豆豆看了看对面灶台前的牌匾,冲对面比了个下拇指:“回家去吧!同来坊!out!” 站在高台阶上的璞玉斋的裁判,顺着毛豆豆目光看到砸了锅的参赛者,举起手中小三角旗:“同来坊,出局!” 同来坊的大厨大肆叹了口气,丢下家伙事摇头就走,可那打下手的小二哥还盯着叶无尘瞧,跟见了神仙似的恨不得磕仨响头! 毛豆豆来气,抓起蒜头丢了过去,正中小二哥面门:“看看看!看你妹!滚蛋!” 小二哥缓过神,见大厨早就走了,忙跳脚去追,毛豆豆便偏过脸瞧叶无尘那几乎不染色彩的面容,早已没了笑颜,说:“喂!你多笑笑,吓死他们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叶无尘不理,只是专心起锅。 毛豆豆努努嘴,心说这家伙一会儿人一会儿妖的,叶家果然没有正常人! 罢了!还是做菜重要! 叶无尘烧好了热水,便问:“你要做何菜式?” 毛豆豆瞄一眼香炉,伸手一挽袖口,道一声:“来吧!三菌肥牛!” 话音一落,毛豆豆在大堂正中的食材堆里,挑出最新鲜的三种菌类,又抓了一把香菇干,才过内堂挑选三层膘的牛肉,回来后菜刀相向,将牛肉片成一毫米的超级薄片,却直接在叶无尘烧好的热水中一涮,再取白玉平盘,将牛肉摆盘,。 炒锅烧热,取牛肉肥膘,炸出牛油,三菌切丝在牛油中爆香,加香葱,蒜末,姜丝,和其他调味料,最后冲叶无尘的袖口看一眼,叶无尘会意,将毛豆豆交给他的味精小包拿出来,递给毛豆豆。 可毛豆豆刚捏出一小撮,却被叶无尘拦下,道:“少放一些。” 毛豆豆眉宇微皱,将自制的味精放在掌心里看,不禁眼眸一怔,又凑过鼻尖闻,这一嗅是顿时呆滞!又听叶无尘在耳边轻言:“你磨的不够细致,我昨夜再试灶台,便在火上焙烤,烤出淡香用木锄磨细,你只要用平日的一成,足矣。” 毛豆豆斜眼看他:“不赖嘛!” 叶无尘低下头,瞧上毛豆豆的璀璨眸子,在唇边挂着一抹别人都看不见的笑颜,对其耳语道:“昨夜隔壁吵闹,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睡,不找些事做,如何冷静下来……” “哗……” 叶无尘一语飘出,毛豆豆浑身汗毛直立!小手一哆嗦,一撮比平日更多的味精撒进锅里…… “靠!”毛豆豆咒骂一声,忙取炒勺想舀出一些,但味精被叶无尘磨的太细,实在是遇热就化,瞬间不见! “都是你!吓唬我干啥?!这下完了!菜要苦了!”毛豆豆大喝,可叶无尘却接过他手中炒勺,以光速翻炒菌丝,竟将一撮花椒丢进锅里,爆香后将菌丝摆放在牛肉片中间,再起锅烧热油,竟在油中烹一碗底凉水!那水遇热油啪啪溢油星!瞬间将火苗引进锅中!叶无尘竟抄起大勺将热油盛出,直直淋在花椒菌丝和牛肉片上,霎时间牛肉打卷,翻滚成金黄的颜色,那菌丝带着麻椒香味,引的人暴流哈喇子啊! 毛豆豆看傻了眼,却一拍叶无尘肩膀:“都特么让你保留实力了!你得瑟啥?!都看见了!” 叶无尘挑了把毛豆豆小下巴:“至强者无畏,有我,不怕。” “我……操……” 以上乃是某女真心写照,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 第五十三章宝轩王是小,不能撸串儿是大! 一炷香时辰到,毛豆豆端着菜品呈上,哪怕是初赛,毛豆豆还是紧张到手抖。长桌上满满的精品菜肴,能参赛的肯定都有一小手,就说这长桌上吧,还真是有一道菜,引起了让毛豆豆的注意。 一碗白汤?大赛上出现一碗白色的汤?牛奶?杏仁茶?鱼汤? 毛豆豆慢慢走去汤前,却被打杂的小二拦下,不许接近,拉了一根红绳,将人都圈在长桌外面,毛豆豆勾着头看那碗白汤,稍稍皱眉,只因那汤碗上,没有任何标签! 刘健琛已经品尝到自己的菜,可毛豆豆却没心思听,直到小二哥端起那碗汤,递给刘健琛,却说:“爷,这汤……无名牌。” 刘健琛微愣,举着汤碗问:“这菜肴,是那家所做啊?” “是我。” 一声既出,毛豆豆是浑身直颤啊!这声音掷地有声,浑厚有力!磁性的吓死人!威严的要人命啊! 毛豆豆赶紧顺着音源找,俩眼儿直勾着人群中走出的一抹高大身影!那宝蓝色长杉在艳阳下闪耀!青色玉带腰间盘绕!唇边挂着微笑,超凡气质刚毅挺拔!俊逸若鹰愕然潇洒!一双极致俊眸,不仅生的顺,而且生的猛! 叶无尘低头一语:“擦擦你的口水。” 毛豆豆颤着手抓上叶无尘衣袖,抹了把嘴角满溢的哈喇子,魂儿都被勾走了一半儿!不自觉的便向前挪了几分,好更清楚的看到那人鬼斧神雕的脸蛋儿! 刘健琛对雄狮般的男子微微笑,问道:“敢问您是哪家厨人?” 雄狮昂着头,薄唇微笑,淡说一句:“我不是厨人,我是……周蔚然。” “嘶!” 这一行的倒吸气声啊!都赶上油锅响了!霎时间所有人都齐齐跪下,各个磕头大喊:“王爷千岁!” 然,毛豆豆懵逼了!全员叩拜只有毛豆豆傻叉叉的站在原地,仍拿璀璨眸子唰唰着周蔚然,生怕看漏了他一丝表情,一抹笑颜。 周蔚然美眸流转四周,俊颜一偏瞧见毛豆豆,双目不怒自威,打量了她一番,竟问:“你是金城叶家四少爷,叶无尘吗?” 毛豆豆看傻了眼,心里只有一行小字飘着:宝轩王……好有型啊!好帅啊!声音好听啊!古铜色的皮肤好爷们啊儿! 周蔚然见她这痴呆相,不禁再问:“你,是叶无尘?” 毛豆豆这才缓过神来,眨巴眨巴眼,随即傻笑一声:“嘿嘿,可以是,可以是!嘿嘿嘿!” 身后叶无尘细长眼一闭,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没出息的女人!索性径自起身,来到周蔚然身边,低首道:“回王爷话,草民叶无尘,问王爷安。” 周蔚然俊眸一瞥,然后……没搭理他啊!叶无尘啊!男人女人看一眼都梦游仙境的人物啊!这宝轩王居然没搭理他啊! 毛豆豆双眼晕出桃花,一张嘴那哈喇子是到处奔流啊!叶无尘难得眉宇一皱,再对周蔚然进言:“王爷,花飞扬生性顽皮,在王爷面前失仪,请王爷见谅。” 周蔚然再瞥他一眼,然后……又特么没搭理他啊! “原来是金城叶家少二夫人,难怪……”周蔚然话到这里生生止住,目光在毛豆豆身上游走,直到叶无尘瞧瞧拉上毛豆豆衣袖,将人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把,周蔚然才邪魅一笑,转脸对众人道:“起来吧。” “谢王爷!” 周蔚然再扫过一眼毛豆豆,才对一旁刘健琛说:“这一碗,是乌榙山驻守战士常饮的汤水,我只是带来一碗,请刘爷品一品。” 周蔚然这一声刘爷,可是给足了刘健琛面子,刘健琛赶忙再拜,口口声声:“不敢!不敢!” 周蔚然抬手,刘健琛这才颤巍巍的端起白汤,轻抿一口,眉头却皱!这汤温吞吞的,实在难以下咽!那白色不过是鱼骨熬的汤水,没有任何调料,满口的腥味儿! 毛豆豆看这表情,就知道指定不好喝!但周蔚然站定身前,笃定了要听刘健琛的点评,可那吃惯山珍海味的刘爷,别说是点评了,他仅仅喝过一口,便真心不愿再尝第二口! 刘健琛偷瞄了一眼周蔚然,那几经沙场威严潇洒的脸,眸如猛虎的眼就这样看着他,使得刘健琛一双手抖成了筛糠样,吓破了胆子也不敢对这碗汤点评一个字! 可这场面看在毛豆豆眼里,她竟冷哼一声,突然上前,在众人下巴砸地时,一把炒过刘健琛手里的碗,对周蔚然一扬手,昂头一饮而尽! 喝完擦擦嘴,对上周蔚然古铜色的俊颜,道:“看来乌榙山的战士喜欢捕鱼熬汤啊!” 叶无尘都快吓死了!可刚要上前拉过毛豆豆,却听周蔚然问到:“哦?那你说说,这鱼汤滋味如何?” 叶无尘终于有了表情,那就是眉心能夹死苍蝇! 周蔚然的问题,可万万答不得! 说好喝,那就是说战士懈怠,好吃好喝日子不错!若说不好,那就是说战士苦役,朝廷不重视!若是难以下咽,更加完蛋!这不是揪着皇上来骂,说皇帝苛待战士吗?! 叶无尘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双手握拳,心说只要那不怕死的女人一开口,他就冲上去捂上她那张惹祸的嘴! 然,毛豆豆却粉唇一笑,托着汤碗单膝跪地,低首道来:“宝轩王英明神武!带领将士久战沙场!这汤无论滋味如何,能成为英雄腹中饭食,便是这汤的福气了!将士英勇,宝轩王带兵有谋,汤轻情意重,汤不醉人人自醉,有情义自然美味!” 叶无尘纤指突然放松,更是眼睁睁的瞧着毛豆豆的小身子,眼眸中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周蔚然唇边带笑,抬手扶起毛豆豆,却趁其对她耳语:“小娘子,名不虚传。” 毛豆豆抬眼瞧他,回一句:“谢王爷夸奖。” 周蔚然凑近些许,又问:“你说句实话,这汤到底如何?” 毛豆豆一撇嘴:“真特么难喝!” 周蔚然笑意更甚,却后退一步,对上刘健琛:“金城叶家四少爷的菜品,在哪里?” 刘健琛亲自端来玉盘,将三菌肥牛递过周蔚然眼前:“回王爷,就是这一盘了。” 周蔚然执筷品尝,点头道:“确实不错。” 刘健琛看他如此说,忙扬声宣布:“金城叶家四少叶无尘,胜!” “yes!”毛豆豆握拳一挥,跳脚来到叶无尘身边,一把揽上他手臂:“黛玉妹妹,高兴吗?!” 叶无尘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眸却扫过周蔚然,只回毛豆豆一声:“嗯。” “那你陪我逛集市吧!”说完拉上叶无尘的手,飞奔似的离开比赛场地。 周蔚然瞧着两人背影,若有所思的抱起健硕臂膀,唇边一抹极致笑颜,生生写着兴味。 …… 毛豆豆拉着叶无尘直直走了二里地,才向身后看了看,见没人跟着,才轻声说:“以后,你离那个宝轩王,远一点。” 叶无尘点头:“嗯,他此次回城,想必不是娶亲那么简单。” “你也发现了?”毛豆豆问。 叶无尘突又想起什么,指责道:“你方才为何替刘健琛解围,不知道那样很危险吗?!” 毛豆豆放眼四周,却将叶无尘带到集市高桥边,潺潺流水掩下两人的声音,才说:“那宝轩王要真是回来成亲的,干啥要做大赛评委啊?安生躲着皇帝,娶了娘们儿回乌榙山就是了!更不用端一碗狗都不喝的汤出来啊!” 叶无尘嘴角一抽,想起毛豆豆仗义的一饮而尽,淡说:“比的不错……” 毛豆豆冲他招招手,又说:“你看他把刘爷为难的,我要是不出来帮忙,那璞玉斋还要不要开了!这大赛还要不要办了!你冠军还要不要拿了!你不成明星,那我的刨冰店,夜市摊儿,还要不要干了!他周蔚然的阴谋是小,我毛豆豆以后撸串儿是大!” 叶无尘额头斜线三条,咬牙一声:“为你担心,我真是瞎了眼……” 话音方落,毛豆豆突然竖起了鼻子,狗儿似的到处闻,突然在小溪边瞧见一个摊位,大眼一瞪,撒腿就跑! 叶无尘忙拉上她:“做什么?” 毛豆豆指着小摊儿:“好香啊!我要吃!” 叶无尘轻皱眉宇:“臭。” 毛豆豆直拍他脑门一记:“你懂个屁!别说你长这么大,没吃过臭豆腐啊?!” 叶无尘低眉:“不曾吃过。” “亏你还是个厨艺了得的男屌丝!”毛豆豆拽着金贵的叶家四少爷,直直拖拉到臭豆腐小摊儿前,对着炸豆腐的大娘,伸出双手:“阿姨!来十块儿!” “哎!”大娘对这称呼不熟悉,但还是慈祥着应下,可这一抬头,瞬间被眼前的两人惊艳到!直爽说:“两位小哥,好相貌啊!” 毛豆豆嘴角抽风:“阿姨……眼神不错……” 大娘仔细一听毛豆豆的声音,才尴尬笑着:“哎呦,是个小姑娘啊!丫头打扮成公子哥,还真是俊俏呢!” “噗呲!”叶无尘终于绷不住了,一抹笑颜浮上面颊,看的毛豆豆只想揍他:“憋死你!” …… 第五十四章纳兰合莉登门花家 大娘一边儿乐呵,一边儿送上刚出锅的臭豆腐,毛豆豆抱着油纸包,抓一串递过叶无尘眼前:“尝尝!” 叶无尘向后一步,看见热气腾腾直流油,金黄透绿冒着臭气的豆腐,跟见了鬼似的直往后退,眉心皱出沙皮狗的架势,终是不肯尝一口。 大娘看一眼,不住嘴的笑,说:“你娘子让你吃,你就吃,她还能害你不成?” 毛豆豆一举手臂:“就是啊相公,快尝尝!” 叶无尘微愣,对这句相公很是受用,吞了口吐沫,颤巍巍的接过那臭烘烘的豆腐,皱眉开口,可咬的比苍蝇都少! “这怎么能尝出味道呢!”毛豆豆说完,竟一把抓上叶无尘纤指,用力将臭豆腐杵进叶无尘嘴里,成功瞧见如仙子一般的家伙,大口吃了进去,才转转眼珠子问:“怎么样,娘子没害你吧?” 叶无尘吧嗒吧嗒嘴,品尝过后眼眸中闪出一道金光!心中只有一句话:以前没吃臭豆腐,还真是白活了这么大啊! 心思一转,叶无尘竟纤指一挥!抢过毛豆豆手里所有的臭豆腐,转身就走! “哎你!”毛豆豆忙丢下一块碎银给大娘,撒腿就追! 大娘傻了眼,哪儿有几块臭豆腐,就给一两银子的!这也太多了! 一路追回璞玉斋,毛豆豆好容易拦下叶无尘,奋眼瞪上他手里仅有的半块臭豆腐,伸手道:“拿来!” 叶无尘大咬一口,抬眼看毛豆豆。 “小样!还治不了你了!”说完伸手就抓,叶无尘干脆将豆腐举高,本着最萌身高差,毛豆豆一蹦三尺高,也抢不回那高高在上的美味! “还不给我是吧?!”毛豆豆一指叶无尘身后:“你看!你大哥来了!” 说完继续扒拉,叶无尘弯唇一笑:“没用的。” “没用吗?” 身后突然传来叶无落的声音,叶无尘的笑容不翼而飞,手臂收回,把豆腐递给毛豆豆,转身低首道:“大哥。” 毛豆豆撇撇嘴,把半块豆腐吃完,才拍拍叶无尘的肩膀:“都说他在后面了,你还不相信!” 叶无落上前,从毛豆豆看到叶无尘,虽挂笑颜却明显不悦:“四弟自小不吃路边食的,怎得现在转了性子?” 叶无尘低头不语,毛豆豆却擦了把嘴角,上前问:“也不看我们比赛,你去哪儿了?” 叶无落摸了把毛豆豆小脸:“找炽云送家书,莉儿怀孕辛苦,我自当慰问。” 毛豆豆浑身一颤!一颗心凉了大半截!眉头轻皱,却听叶无落说:“吃味这种事,不能只让我一个人担着,对不?” 意外的,毛豆豆竟突然笑起,抬手指上叶无落极美容颜:“你吃醋?哈哈哈哈你吃醋啊!” 叶无落微愣:“我这是在警告你……” 毛豆豆一把揽上他手臂:“死狐狸,你好可爱啊!!” 叶无落咬牙道:“放手!” “不放!”毛豆豆死死抓着叶无落手臂:“你真给姐姐送家书了?她身体好吗?哈哈哈哈!快跟我说说,姐姐什么时候生啊?!” “你有完没完!”叶无落径自向前走,毛豆豆就跟着玩笑,勾着头看叶无落微微涨红的脸。 门前只有叶无尘落寞的身影,手上油渍还在,可一起吃美味的人,已成双离开。 叶无尘抬手瞧着指尖亮光,不想手上突然多了一块娟帕,抬眼见毛豆豆对他笑着,说:“七天后复赛,咱俩继续努力啊!你今天用花椒掩盖我的失误,暴露实力也是因为我笨!嘿嘿!下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黛月妹妹最棒!” 叶无尘冷心微暖,点了点头。 毛豆豆抓上叶无尘纤手,小心的将指尖油渍擦去,反手拉上他,带到大堂,又挽上叶无落手臂:“走!咱一起商量下一场做啥菜!” 叶无落和叶无尘对视一眼,直到叶无落扬起笑颜,三人才一道进了云霄堂。 …… 纳兰合莉在廊前秀肚兜,小老虎图案,十分可爱。 佳晴站在身后,夸道:“夫人手艺就是好。” 纳兰合莉轻笑,把肚兜放平了端详:“也不知是男娃女娃,也不敢做的太多。” 佳晴上前捋着丝线,接话说:“无谓男女,都是您和大少爷的宝贝!不像那女人,进门那么久都没个动静,定是个不能生的!” 纳兰合莉将小肚兜放下,站起身来,只听一声:“啪!” 这一巴掌打的实在响亮!佳晴瞬间呆滞,缓过神来慌忙跪下,捂着脸不敢说话。 “早前交代了你什么?这才几天,就都忘了?” 佳晴低拉着脑袋,委屈掉泪:“奴婢不敢!奴婢再不敢失言了!” 纳兰合莉撇她一眼,抬抬手示意起身,继续绣着肚兜,问:“夏日百花开,换洗衣裳也勤了,雨水又多,早前因为飞扬之事,下人走了许多,如今倒是不够用了。方莺莺没去市集上雇些人手吗?” 佳晴不敢低头,只说:“叶管家倒是提了几次,可还没张罗。” 纳兰合莉瞧了瞧太阳,强光对夏蝉,叫的人心烦,口中“嗯”一声,道:“告诉叶管家,是该添几个人了。” 佳晴服身:“是。” 纳兰合莉热的心慌,就把肚兜收起来,站起身扶着腰,不禁又笑起,说着:“佳晴,你看,我站起来,都看不见脚了。” 佳晴这才露出笑模样:“再有两个月,就生了,定是个俊俏小少爷!” 纳兰合莉抚着肚子:“真是少爷就最好,宁儿刚为二弟产下嫡女,若我能产下少爷,便是叶家嫡子,夫君自然开怀。” 佳晴扶着纳兰合莉,跨上针线篮回到屋中,给她倒了杯茶,听纳兰合莉说:“你再去置碗酸梅汤来吧。” 佳晴在心底算着什么,却说:“夫人,早前您总喝,酸梅汤饮多了,也是不好的,以后……怕是不能喝了。” 纳兰合莉算算日子,轻笑点头:“是,是不能喝了,那你交代方莺莺,给芙娘和叶小草送去吧。” 佳晴应下,不禁瞄过桌上的锦盒:“夫人,您怎得把这个拿出来了?” 纳兰合莉喝了口茶,将锦盒打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白日也盈盈发光:“孕中懒得动弹,稳婆说不好生产,闲来无事便动动手脚,收拾下屋子,这个拿出来还没放回去……你别闲着了,快去吧。” 纳兰合莉等佳晴离开,站起身将锦盒放进袖中,后脚也出了门。 …… 花府门前,纳兰合莉只身一人,扣响了花府大门。 花府小厮将门开启,见纳兰合莉眼生,却穿的合宜,最终将目光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笑脸问:“您是?” 纳兰合莉低了低头,算是见礼,说:“妇人是叶……妇人是皇城纳兰将军的嫡女,纳兰合莉,特来拜访花老爷。” 小厮大吃一惊,忙将人领进花府,大厅门前站立,小厮直直冲进花老爷房中,不一会儿就看着花老爷出来,一脸笑容:“不知叶少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纳兰合莉服身施礼:“妇人纳兰将军之女,纳兰合莉,见过花老爷。” 花老爷忙将人掺起,心思一转却愣了神儿,怎么纳兰合莉来拜访,却口口声声提及纳兰将军的名头,而不是叶家少夫人呢? “看茶。”花老爷请纳兰合莉的座,却瞄到她的肚子,又招手道:“给少夫人上碗山楂茶。” 纳兰合莉落座,淡说:“大夫叮嘱要多走动,只是金城也没有晚辈能走动的地方啊!就想着飞扬过府上也有些日子了,却鲜少回花府瞧一瞧,纳兰便来替妹妹周全周全,探望花老爷。” 说完,纳兰合莉将袖口夜明珠取出,上前献给花老爷:“这小玩意儿还是家父出征,立功圣上所赐,如今转赠给花老爷,还请花老爷笑纳。” “呦呦!这太贵重了,使不得啊!”花老爷推拒,纳兰合莉却说:“这只是小女一点心意,花老爷莫要见外,若您不收着,小女的请求,便不敢说了呀!” 花老爷有丝为难,稍稍看了四周,却说:“少夫人身怀有孕期,怎好一个人出门?” 纳兰合莉趁说话空挡,将夜明珠放在花老爷手边,回话说:“我那个婢女呀!成日的担惊受怕,我将她打发了,免得随时在身侧叮嘱个没完!好生烦人的!” 花老爷明白了,看来她的话,只能两个人听,索性问:“少夫人来,可是有事儿?” 纳兰合莉浅笑,坐去离花老爷最近的地方,特意等小厮送来茶水,她才看了小厮一眼。 花老爷会意的潜退小厮,才听纳兰合莉说:“咱们府上之前因飞扬的命数,走了不少下人,如今人手短缺,实在不好收人,晚辈别无他法,只想周全府上,便斗胆来您这里,讨要几个人手,可好?” 花老爷顿时皱起眉宇,心说叶府想要几个使唤人手,上哪儿寻不得?多少人巴望着进叶府做事,怎么说也是大户! 花老爷尴尬,不料纳兰合莉说:“晚辈是想,与其到市面上寻些粗苯丫头,不如问花老爷要上几个,若是手脚勤快,能做事,晚辈便放心了……” 花老爷顿时明白,淡淡望了眼夜明珠,知道这事儿,定是能帮的…… …… 第五十五章你丫才葱心绿!你全家都葱心绿! 一月过后,天气大热,毛豆豆心里这个憋屈!万里桑拿房可不是好蒸的!毛豆豆躺在屋中热到挺尸,泪眼对上叶无落,抱起他的纤手,做诗一首: “七月正中,汗如尿下, 思空调而忆远,思雪糕而跪求! 今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明不见芒果刨冰口水流。 殊不知齐b小短裙之凉爽, 念老娘无袖小坎肩之无忧。 但想一死直到八月桂花香, 小事烧纸,大事挖坟。 无事别寻君,莫愁,莫愁……” 叶无落回抓上毛豆豆的小手,狭长美眸露出担忧,幽幽开口:“三更半夜,你若再神神叨叨,庭院里那口井倒是凉爽,娘子可愿溺死当中啊?” 毛豆豆一脚踹向叶无落:“你才死井里呢!我热的不要不要的了!你也不知道给我扇扇!” 叶无落点点头:“是挺热的。” 说完,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扔给毛豆豆:“快给相公扇一扇。” 毛豆豆一咬牙,接过扇子就……就给叶无落扇了起来,顺道自己也沾点儿风:“让你小孩儿吃那个啥!闭眼睡觉!” 叶无落享受着凉风,闭目微笑,却指了指自己薄唇,毛豆豆翻个白眼,却还是啄了下他的唇瓣,还给唱起了摇篮曲:“宝宝睡,快快睡,外面闷热又天黑,宝宝睡,快快睡,小屁孩儿不睡明天崩溃,宝宝睡,快快睡,再不睡屋里要闹鬼,宝宝睡,快快睡,娘子唱首催眠曲!~~~” “花飞扬。” “有!” “我困了……” “成!” 毛豆豆一把扔了折扇,踢腾腿儿找好姿势,闭眼睡觉。 叶无落嘴角抽够了,才抓起扇子,给毛豆豆扇风,瞧着她精致小脸,吻了吻她的唇瓣,等毛豆豆睡着了,叶无落竟悄声穿上鞋子,出门敲了敲对面的房门。 叶无痕将门开启,把叶无落让进屋中。 两人似说好的一般,相对落座,叶无痕道:“我打探过,从上次押镖过乌榙山,便再没有官银运去前沿,宝轩王早已经自行贴补战士用度,但将士众多,宝轩王实在负担不起,便借成婚为由,给瑛太妃送了家书,请瑛太妃为自己做主,求皇上赐婚。但圣上防范宝轩王,每一封家书都亲自阅过,想来是觉着婚配没什么,便调宝轩王回城。” 叶无落思考片刻,问道:“那五品典仪古大人,为人如何?” 叶无痕微微叹气:“典仪是个闲职,毫无政权,又是文官,实在没什么用处。” 叶无落浅笑:“看来皇上,确实忌惮宝轩王……你对周蔚然,可有了解?” 叶无痕摇头:“仅是押镖时见过一次,并不了解,据悉将士们所说,周蔚然带兵有度,更获将心,乌榙山六年不破,竟没有犯下一次错事。但他越是不错,皇帝便永无铲除他的理由,也正因他有勇有谋,守护乌榙山有功,皇帝更是对他忌惮,终是不敢调他回城。这次若不是宝轩王娶亲,恐怕这辈子都回不来。” 叶无落终于明白,却无奈摇头:“周蔚然这是被皇帝逼急了,看来,有的闹了。” 叶无痕不懂官场之事,更不想懂,但叶无落要打听什么,他自然义不容辞,可其中的道理,他没心思理会,抬手倒杯酒,径自饮下,又倒碗凉茶给叶无落:“明日我启程回府一趟,大哥是一道回,还是……还是陪着飞扬?” 叶无落听到叶无痕直呼毛豆豆名讳,端着茶碗的手顿了顿,仅是一瞬,便又喝下,淡说:“叶家长女满月,是该回去,你就替我贺一贺吧。” 叶无痕眼中闪过一丝没落,但叶无落陪着毛豆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叶无落看出叶无痕的神情,便转了话题:“最后一场比试,你最好回来,飞扬心思要强,定是拼尽全力,她若知晓无尘只能夺第二,怕是要闹上一闹。” 叶无痕微愣:“第二?” 叶无落点头:“冯元山参赛,必是第一,无尘,也必是第二。” “为何?”叶无痕不解。 叶无落将之前收到的字条,说给他听:“‘影’宫下令,无尘必得第二。” 叶无痕咬了咬牙,气愤一声:“又是‘影’宫。” 叶无落淡笑,虽不喝酒,却给叶无痕斟上一杯:“你倒也不必介怀,高手众多,即便冯元山负不胜名,还有‘点金阁’的大厨季仁鹏,四弟想争第二,也不是容易之事。” 叶无痕饮尽酒杯,才点了头。 叶无落看他不快,便笑说:“无风得女,可开怀啊?” 叶无痕这才舒口气,不紧绷着脸了:“自然开怀,性子也收敛了,宁儿初为人母,却处处周到,细心备至,二哥除了过店中,便是回府照料,弄儿逗乐……” 话到这里顿了顿,叶无痕瞄一眼叶无落,才敢提一句:“大嫂嫂,下月便生产,但四弟的最后一场比试,也在下月……” 叶无落一直挂着笑颜,却良久没有接话,直到夜晚蝉鸣响起,划过寂静,他才取下头上发带,系一枚同心结,放在桌上:“你明日回城,将这个给莉儿。” 叶无痕明白,等叶无落回房,他才捻着同心结躺上自己床榻,吊在眼前细看,那粉白色的同心结,格外刺眼。 “花飞扬,你若看见这个,心里会难过吧……” …… 半决赛果然不一般,场地也换在青山绿水间!那一片绿茵遮了艳阳,小山风吹来带着花香,让烧菜都变的惬意起来。 再加上,被皇城人一宣扬,官场那么一掺搅,如今这阵仗,真可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啊!毛豆豆被挤得没地儿站了!还是刘健琛宣布选手就位,毛豆豆才打从人缝儿里挤出来,钻到了挂着金城叶家牌子的灶台后面,拿手直扇风! 叶无尘斜眼瞧着她今天的打扮,只能无奈摇头,随手捻起一根葱:“花飞扬,你这一身绿裙,和这个,异曲同工。” 毛豆豆一瞪眼:“你丫才葱心儿绿!你全家都葱心儿绿!” 话音方落,刘健琛抬脚走下高台,摆手示意场地工作人员,可以开始显摆了!那一群小二哥才并成两排,将今儿个的重点人物让进场中! 第一位,便是名不见经传的十四王爷,阜宁王周汉林,年约四十器宇轩昂,就是打扮的有点儿夸张!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花!枝!招!展!瞅瞅人那头山的玉冠,嵌着红包,挂着玛瑙!在树叶缝隙透过的阳光下,闪闪发亮,金贵叫嚣!满手的戒指也在举手投足间直晃人眼!还有那镶金边的折扇,吊坠都是金边玛瑙的!一身暗红长衫,用锦线在长衫上密织着松鹤常青!可这周汉林还没过半百,咋就用了老寿星的图案? 毛豆豆看过一眼,嘴角一抽,轻言道:“年纪轻轻,就松鹤常青,这是有多怕死啊!” 叶无尘斜过她一眼:“他怕不怕死我不清楚,但你若出言不逊被他听见,你死是肯定的了!” 毛豆豆勥犟鼻子,又把目光聚集在第二位出场的人物上,这下可好!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再看一眼一辈子都忘不掉啊! 皇城巨商程欣,这位爷一身暖黄行头,头戴金箔玉冠!脚踏银片丝履!挂了一手的戒指!连大拇指都戴着青玉扳指!大肚子都赶上安大厨了!看来可真是爱吃!一脸的麻豆酒糟鼻,五短身材贴地皮,若是画一幅画像挂床头,这白天辟邪,晚上避孕啊! 毛豆豆突然想起叶小草!要说也好久没见到她了,转脸看围观群众,找到了叶无落,身边跟着霍翰卿,却不见叶无痕的踪迹,毛豆豆偏过脑袋,问叶无尘说:“你三哥呢?” 叶无尘没回话,只问:“怎得寻他?” 毛豆豆指了指身高不咋地,名头却响亮的暴发户程欣:“你不觉得,他和小草儿,长的很像吗?现在我们家小草儿在你三哥镖局里习武!练胆子!不知道除了功夫外,她会不会因为气质好了,变得漂亮捏?!” 叶无尘瞄过一眼:“我没有瞧清楚叶小草的相貌,不晓得。” 毛豆豆眨巴眨巴眼:“小草儿跟着我半年,你没看过她的脸?” 叶无尘点点头,毛豆豆又问:“那别的丫头呢?” 叶无尘回想,却说:“没瞧过。” “那纳兰姐姐呢?” “也没瞧过。” “我靠……你原来这么有性格啊?是女人你都不看的吗?你该不会……你到底正眼看过谁啊你个死基佬……” 叶无尘唇边含笑,瞥一眼对上毛豆豆,那细长美眸微眯,单手撑上灶台,离她近几分,呼着口中甜香,道一声:“除了你,我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 毛豆豆双腿一软,心说:妖孽,妖孽啊! “哒!” 不知哪儿飞来一颗小石子,生生打在叶无尘手肘上!叶无尘手臂一弯,顺势站起身,毛豆豆也顺着石子方向看去,见叶无落两指露在身前,脸上虽挂着笑意,但那鬼魅的笑颜,傻子也知道别有意味。 毛豆豆嘿嘿一笑,对叶无落直点头,还不忘做着口型:“我错了,我错了!” …… 第五十六章三大厨艺高手聚集 两位大咖相继出现,众人全将目光投向同道最后,然,那千呼万唤的十九爷并没出现,毛豆豆将脖子拉的老长,始终不见那高大人影露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待全员的脸色都跟毛豆豆一样葱心儿绿时,人潮中才走出一位身穿布衣,脚踏麻鞋,布条扎发髻,长衫落脚出破了个洞的……宝轩王周蔚然! 毛豆豆惊讶的嘴里能扔俩馒头!眼珠子用弹簧嘣出十丈远!周蔚然这玩儿的哪一出啊?一身灰了吧唧的破布衫,这是装灰姑娘啊?高管巡查,职位不分高低贵贱,领导直奔商业底线,以身作则深入前沿,cosy贫民百姓不潮不花钱是吧? 周蔚然步步健硕,走去毛豆豆身边还飞了个媚眼,等站上高台,对刘健琛微微笑,刘健琛才拿手将自己的下巴托回来,尴尬看着比平民穿的更朴素的宝轩王,点了点头,才扬手颤抖着声音说:“厨神大赛,第二轮,三炷香为时限,题目为:面!届时开始!” 毛豆豆还没缓过神儿来,眼巴巴的盯着周蔚然,不禁对叶无尘道:“那周蔚然跟你哥一样啊!塑料袋啊!整天装了个b!” 叶无尘不理,也根本听不懂,随手揽了毛豆豆肩膀:“去拿食材,现在起,闭上你的嘴。” 毛豆豆白他一眼,撇撇嘴才到场中挑选食材,对于各种会出的考题,叶无落和毛豆豆拉着叶无尘,整整研讨了三天三夜!还真是猜中了面条的选项!于此毛豆豆跳脚窜去场中,瞄准了雪花黑鱼就下了手! 叶无尘面容大惊!眉宇轻皱,等毛豆豆回来,竟问:“不是说好了做猪骨面鱼,你怎得又……” 毛豆豆给叶无尘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对面的三位先生,叶无尘顺着她目光望去,见一瘦小男人,年约半百,刀削的面容都瘦的脱相了,一边做料理,却一边喝着水,倒是奇怪,灶台上挂着“北南院”的名号,叶无尘回想着,倒是听说了些流言,难道这精瘦老头儿,就是人口相传厨艺精湛的,袁康乐师傅? 第二位,叶无尘看不真切,那浑圆臂膀的男子,只穿一露胸坎肩,只顾底头切菜,快如闪电,疾如秋风!竟将嫩叶豆腐切的透光透亮,如此软绵的豆腐在他手中,连一丝颤抖都没有!稳健的手法实在可怕!叶无尘迫不及待的看向灶台前,终于看到名不见经传的三个大字:点金阁!而那健硕的男子,便是点金阁的大厨,季仁鹏。 最后一位,叶无尘不敢盯着瞧,但只要扫过一眼,这人绝对不会相望。 二品御厨冯元山,一身暗金色长衫出席,头戴宫中御厨帽,将黑发藏于帽中,笑眼微眯,正怔怔瞧着季仁鹏手法,自己竟按兵不动。 毛豆豆轻声道:“看到了吗?这一场只能晋级三人,而他们三个,就是咱俩要打败的对手!用猪骨面鱼比赛,听着都蛋疼。” 叶无尘叹了口气:“那用雪花黑鱼,做什么?” 毛豆豆一飞眼:“我们来配合,看能不能擦出火花!我将鱼肉做面线,你用鱼骨熬高汤,还有,鱼加什么,是鲜啊?” 叶无尘微微勾起唇角,走去场中,那了块带着肥油的羊肉。 毛豆豆轻笑:“聪明。” 毛豆豆剔下鱼肉,将鱼头鱼骨递给叶无尘,两人便同时烧起两口锅,一口煮鱼骨,一口煮羊肉! 随后,毛豆豆大吸口气双刀出手!眨眼间鱼肉变肉泥,毛豆豆再抓起重重摔打在栈板上,反复数十遍,直到鱼肉劲道,便加入芡粉与调味料,反复揉/捏,直至鱼肉团光滑有韧劲儿,毛豆豆才看了一眼羊肉鲜汤,见其上飘出厚厚一层羊油,便将锅端下,羊油自然均匀铺在汤面上,再拿出漏勺,将鱼肉从漏眼儿中直接将面线挤入羊汤中!面线沾到羊油均匀的裹上一层,然而那高温的汤水,瞬间便将鱼肉面线烫熟! 而另一边的叶无尘,煮鱼骨时先戳出鱼血,免去腥味,再过沸水煮头汤,接着转小火慢炖!瞄一眼毛豆豆,看她专心做自己的,只好径自抓了一把菊花,用纱布包好,丢进了鱼汤中。 三炷香很快过,在最后几分钟,毛豆豆将烫好的面线捞出,填上叶无尘煮好的雪花鱼汤,撇一勺鲜足肥羊汤,小心撒一撮鲜虾味精,鱼汤烫些许嫩菜,便摆上了待审区的位置。 毛豆豆开心的很!只是瞄一眼就想吃啊!鱼加羊,不就是个鲜吗? “时辰到!”随着刘健琛一声令下,全员戒备!全部齐刷刷的看向待定区,可还有一个区域空着,再看那没收工的参赛者,只能清苦两行泪,捂脸逃窜。 评委三人来到场中,瞧着玲琅满目的菜品,投来钦佩的目光,特别是阜宁王周汉林,点上冯元山的那道乾坤宝袋就挪不动道,束起大拇哥就夸:“冯大人这一道,色泽鲜亮,味香汤清,本王提议,便从这乾坤宝袋先开始品尝吧?” 周汉林都发话了,还有商量的余地吗?只是周汉林又将目光投向宝轩王周蔚然,眸中写满了挑衅。 周蔚然笑着,古铜色的面容悠悠然,微低首道一句:“十四哥喜欢,臣弟自当从命。” 冯元山也不见外,摇身来在评委身前,抱拳施礼,便看周汉林身边随从夹起冯元山的面,填了汤水到试吃碗中,竟那银针试毒,冯元山的脸色利马不好看了,眉头一皱,却不敢妄言。 周汉林瞧见冯元山的表情,抬手打发了随从,也不看银针,径自品尝,那细白的面条入口,周汉林是怔怔蒙住!清甜爽口的面条,居然是冰的! 巨商程欣看周汉林惊了双眸,便也试吃,刚入口与周汉林表情一样,下巴砸地托都托不回来!等缓过神再看那细面,本就直径不到一毫米的白色面条中,居然还夹着红心!细细品来,红心居然有颗粒感!齿间独特的力道,实在是难以形容! 周蔚然上前,闻其味就皱了眉,那汤水居然没有一丝味道!香味,汤味,面味,全都入不得鼻!出于好奇,周蔚然只是尝了汤,夏日炎炎,即便是青山绿水间,温度仍然使人飙汗,一口冰凉汤水入喉,真真是爽到极点! 周蔚然浅笑,幽幽出口:“冯大人,好手艺,山芋甜汤,冰凉爽滑,汤中没有一丝杂质,入口自流下腹,实在高招。” 冯元山抱拳致敬,又听程欣道来:“乾坤宝袋,果真是内有乾坤!面有嚼劲!夹着红心!若草民没有猜错,这怕是盛夏树莓红果,和面包在其中吧!” 冯元山面对程欣,自然是挺直了腰板,但面容和蔼,傲气一声:“程老板好毒的舌头!正是树莓果心!” 而周汉林不禁吃了面,竟在面勺中加了汤水一起喝,那美妙滋味怕是不用问了,看他那张脸,就知道爽到了心眼里! 一道品完,冯元山回到灶台,路过点金阁季仁鹏身边时,还侧目相望,四目相对,霎时间电闪雷鸣!若是不夏日树木茂盛,要是在秋天,这光束定能燃火烧林,绿山瞬间变秃地! 周汉林再瞧长桌,盯上了一盘金色摆盘的炒面,刚要点指这佳肴,不料周蔚然竟瞄过一眼毛豆豆,在长桌上找着金城叶无尘的料理,在周汉林发皇家官威之前,抢先端起叶无尘的鱼面,道一句:“叶家四少的双鲜雪花,咱们来尝尝,可好?” 周汉林的手在空中生生停下,绝没料到周蔚然会抢了他的话,当即脸上挂不住了,偏要对上季仁鹏的菜式,说一句:“论资历,咱们该先品尝季师傅的烈火云天,不是吗?” 本以为周蔚然会因为身份,妥协于周汉林,岂料那极其朴素的宝轩王,竟把叶无尘的鱼面放到程欣和刘健琛面前,道一声:“您们来做主吧。” 程欣的一脸麻子都揪到了一起,刘健琛的小眼睛再次吓到睁不开,两边的王爷,可是谁敢得罪的?! 程欣轻咳一声:“这两道都好,怕是不好抉择啊!” 刘健琛也退后一步,但目光却与冯元山接轨,等冯元山对他默默点了点头,他才吞了口吐沫,来到两道佳肴前,道一句:“论资历,自然是季师傅在先,不如……” “无妨!”于此,那季仁鹏竟站出灶台,单膝跪地实是硬汉,对上周汉林进言说:“草民僭越,方才见叶家四少爷仪态端庄,手上功夫却实在了得!草民实在想知道他烧的菜是何等滋味!” 周汉林抬了抬手,示意季仁鹏起身,又请周蔚然先品尝叶无尘的菜,但谁都瞧得出,这一请是心不甘情不愿。 毛豆豆这下紧张了!小手握在一起不住的出汗!一双璀璨眸子在艳阳下闪闪发亮!可就当她撇见周蔚然品过叶无尘的鱼面时,心却突然一沉…… 哪里出错了吗?不然周蔚然尝过一口,那刚毅俊目的男人,怎么会眉心直皱,一脸苦相? 然,程欣尝过鱼面,倒是点了点头:“鱼肉爽滑!上上之品!鱼线弹牙,咬一口绝不粘齿!鲜美滋味无以言表!实在是美味,美味啊!” 周汉林因为这一碗是周蔚然提出品尝的,心里早就不愿给高评,只是尝口汤,道一句:“汤汁浓稠,但炎夏饮羊汤,火气甚大!” 叶无尘淡然走出灶台,将一纱布包呈在手中,托给阜宁王周汉林观看。 …… 第五十七章求胜心切招挫败 周汉林斜眼观瞧,肯本不放在眼里,还是叶无尘径自打开纱布,淡说:“鱼骨与菊花包同煮,中和了羊汤的火气,菊花将火清心,即便夏日饮用羊汤,也不会上火起炎的。” 周汉林冷哼一声:“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 叶无尘再俯首,便退回灶台前,毛豆豆满心内疚的瞧着叶无尘,轻说:“是我太鲁莽,早知道,还不如做猪骨面鱼。” 叶无尘摇摇头,在灶台后隐秘拉上毛豆豆的小手,却发现她手心格外的湿热,耳语道:“胜负乃兵家常事,莫要介怀。” 毛豆豆没听进去,一双眸子盯紧了周蔚然,她实在想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碗面,周蔚然竟能吃到小脸儿纠结,五官开会呢?! 毛豆豆斜过眼看叶无尘:“胜负还没定!” 说完,毛豆豆竟闪身出了灶台,拱手对上周蔚然,双眸一瞪,问道:“敢问王爷,我们的面,有问题吗?!” “嘶!”众人吸气傻眼!这人在两位王爷面前,居然开口发问?!她疯了不成?!真是老寿星玩儿命吃砒霜,万年寿命真是活腻歪了?! 周蔚然看向毛豆豆,俊目又扫过叶无尘,径自盛一碗递给他,道:“你自己尝尝。” 叶无尘眉宇微皱,抬手接过,给周蔚然施了礼,便品尝那雪花鱼面。 毛豆豆睁大眼睛瞧着叶无尘,着急问:“怎么样?” 叶无尘眉宇更甚,如实对周蔚然道:“羊汤……欠了火候。” 毛豆豆一把接过碗来,喝一口,心一沉,淡说:“怎么会……” 周蔚然站去毛豆豆身前,瞧着只到他胸口的小丫头,说道:“这一碗若在市间,自然是上上之品,说美味也绝不为过,但你自己要知道,急于求成,胜负心占了先锋,就失去了料理的滋味。姑娘,你小小年纪能烧的如此好菜,也能品出自己的不足之处,已是难得,但你要放下戾气,才可由心烧出滋味来,明白了?” 毛豆豆第一次低了头,却没回答周蔚然的问题,心下好似被掏空了一般,突然觉得自己羞愧难当! 接下来的菜式是如何被评价的,毛豆豆已经没了兴致,回到灶台舀一勺羊汤,不放任何调料再喝一口,眸中不禁升了水气,小手一拉叶无尘衣袖,只说三个字:“对不起……” 叶无尘心下一紧,不自觉揽上毛豆豆腰际:“明年还有,再来便是了。” 不出所料,这场比试胜出的三位,其中并没有金城叶家四少爷叶无尘,这里只有高分晋级的冯元山,点金阁的季仁鹏,和一边做菜一边喝水的北南院袁康乐袁师傅。 人潮散去,周蔚然却来到毛豆豆身边,用大勺舀了一口她烧的羊汤,昂头喝下。 毛豆豆轻抬起脸看周蔚然,学着他之前的口气:“王爷,您说句实话,这汤味道如何?” 周蔚然浅笑,俊眸深深瞧进毛豆豆眼底,原句奉还:“真特么难喝。” 毛豆豆抬起小脸,怔怔目送周蔚然离开,更是盯着他宽阔而健硕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直到周蔚然的身影离开毛豆豆视线,她才一眨眼落下泪来,又愤恨的抹去泪痕,再转到那锅羊汤前,起火烧汤。 叶无尘看着毛豆豆如此摸样,一颗心拧巴成各种形状,乱的一塌糊涂!上前抓上毛豆豆的小手:“罢了!” 毛豆豆甩下叶无尘纤指,再抹一把不住往下流的泪珠,径自蹲下煽火,又起身搅拌汤锅,一个字都不说。 叶无尘又要阻止,可毛豆豆身旁却多出一个人影,纤长带着甜香的身子站定毛豆豆面前,只是将她瘦小的身子拥在怀里,抚上她的小脑袋:“君子不以一役定输赢,咱们留下看完最后一场比试,或许可以学……” “我想回家……”毛豆豆把头扎进叶无落胸膛,无声的哭泣更让人心疼,叶无落顷刻间便感觉到衣襟湿润,便可知毛豆豆有多么伤心。 “好,回家。”叶无落不住摩挲毛豆豆的后背,却将目光投向叶无尘,但那抹仙白身影,早已走出树林,即便曝露在烈日下,也不能将那白若霜雪的人儿晒化。 炎炎夏日,叶无尘只觉心寒。 …… 金城叶府,方莺莺来到府上账房前,见叶管家陪着二少爷叶无风做账,不敢打搅,就在廊前等候。 叶无风伸个懒腰,偏头瞧见方莺莺身影,便喊了一嗓子:“丫头!你有事儿?” 方莺莺上前,服身道:“奴婢寻叶管家,禀明府上人手实在不够使唤,看叶管家是否允准,过奴役集市雇些个人手。” 叶无风眨巴眼眸,淡问:“缺人?那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去买啊!” 方莺莺为难瞧着叶管家:“这……” 叶管家无奈摇头,将一袋银子交到方莺莺手里:“你带着人手去吧,挑一些勤快干练的。二少爷直言直语,你莫往心里去。” “奴婢不敢。”留下一句,方莺莺便退出账房,叶管家轻笑打趣,对叶无风道:“二少爷,您怎得不知对丫头柔着点儿。” 叶无风冷哼一声:“这丫头跟飞扬嫂嫂不和,我就不喜欢她!” 叶管家轻笑,继续跟叶无风做账。 方莺莺拉上佳晴,过奴役市场转悠,一时三刻还真没看上几个,方莺莺瞧见看得上眼的,就让人转上一圈,又看人手上有没有茧子,若细皮嫩肉,还真是不敢请回府去。 “晴姐姐,您怎得不挑人,只用看的啊?”方莺莺见她一直在集市上寻着什么,便忍不住问,可佳晴只是一味寻人,根本不理睬方莺莺的问题。 直到眼前出现一粉衣女子,佳晴才浅浅一笑,上前问道:“你寻工吗?” 那女子弯唇,毕恭毕敬给佳晴施了个礼,眼角眉梢是说不出的含春温玉,轻言道:“小女杨桃儿,早前在别人府上上过工,只是月钱甚少,便在出来寻个东家。” 佳晴打量了她一眼,又问:“今年多大了?” 杨桃儿低首:“回姑娘话,十七了。” “嗯。”佳晴应一声:“家住哪里?” 杨桃儿再回:“家住城外七里,杨家村,家中六口人,小女排行第二。” 方莺莺来到身边,也插一句:“挺懂礼的。” 佳晴也点了点头:“就她吧。” 说完掏出五两银子,塞进杨桃儿手中:“这些算是你的卖身钱,等咱们大少爷回府,再给你写卖身契。” 杨桃儿接过银子,又给佳晴服了身,见方莺莺看向别处,她才和佳晴四目相对,片刻后偏了脸,听佳晴道:“明日来叶府,寻叶管家。” “是。” …… 乐日粥坊有田老神仙看着,生意自然是风声水起,比毛豆豆在的时候更好。 只是让老神仙有一点不放心,怎么那芙娘待毛豆豆走后,身子竟一天不如一天。 康娣今日来,又到芙娘房间,推门见她还在绣衣裳,便忙抓下她手里的活儿:“芙娘!您还做这些!您眼睛都瞧不清楚了,还做这个干什么!” 芙娘笑起眼角皱纹,却叹口气说:“老啦!还能做几天呀!不碍的!我这给飞扬绣几件秋衣,等夏日过去,她就能穿了!再过些时日,给飞扬绣几个娃娃肚兜,等她生了娃娃,准用的上!” 芙娘说完再抓那刺绣,康娣忙抱在怀里死活不撒手:“不能再做了!您瞧您,大夏天的都披着衣裳,身子都熬坏了!夫人就是不愿您忙活,让您享清福来着,才住到这粥坊,您倒好,一天到晚的绣啊绣的,就是不听话!” “鬼丫头,夏天外热内冷,上了年纪不都这样吗?快给我拿来。”芙娘伸手要,康娣就拼命的躲,咧嘴笑着,也就怄芙娘高兴罢了,但没料到,芙娘这刚起身,竟脑袋一晕,扶上桌子竟一屁股摔进凳中,吓的康娣一把扶上她,皱眉急问:“这是怎么了?!” 芙娘捂着额头,好容易等眩劲儿过去,才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天儿热,闷的慌,歇歇就没事儿了。” 康娣转了眼珠子,把芙娘扶到床边,让她躺下休息,说道:“您别动,我这就请大夫来,给您瞧瞧!” 芙娘刚要拦着,但那康娣便一溜烟儿的不见了。 一盏茶功夫,康娣带着城中圣手陈牧徳前来,可芙娘死活不让人看,还拉过康娣的手说:“这陈大夫可是城中出了名的好手!你怎么把他请来了?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康娣急得一头汗,抹一把就说:“您甭管!这病,您非瞧不可!” 丫头无论芙娘愿不愿意,只知道夫人把芙娘交给她,她就一定得把芙娘照看好!其他的不重要! 然,陈牧徳把过芙娘的脉息后,本就满是皱纹的眉头上,瞬间又多出了几条,等看了芙娘的舌苔,才问一句:“您最近可是吃了什么寒凉的东西?” 芙娘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倒是一旁的康娣回想着,淡问一句:“汤……算吗?” …… 第五十八章无谓信与不信 璞玉斋云霄堂中,毛豆豆指着叶无落的鼻尖叫嚣!洪水泛滥的气势压过叶无落,掐腰瞪眼跺脚!可身板儿太小,气势大气魄小,毛豆豆干脆爬上椅子,居高临下指着叶无落:“你说带我回家!都三天了!你就是不说回去的事儿!我包袱都准备好了,黛玉妹妹身体也不好!霍翰卿也要回家收拾他老爹!黑家伙也回府看小侄女了!我也想回家见见那只刚出生的小猴纸!可你到现在都不肯离开皇城!死狐狸,你耍我啊!” 叶无落将毛豆豆抱下来,小心放到地上,就是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根本不把毛豆豆的话放心上,只是扬起一抹标志性的笑颜,引的屋中霞光一片:“满月都过了,不必急着回去。” 叶无尘在一旁扇扇子,无聊翻着本书,对叶无落不离开的原因,一点儿都不好奇。 没等毛豆豆第二次发作,房门竟被敲起,叶无落上前开门,见一小二哥拱手道:“恭喜四少爷,贺喜四少爷!” 叶无落让出条路,小二哥忙窜去叶无尘身边:“北南院袁康乐袁师傅,昨儿个夜里突发然疾,突然辞世了!咱们东家寻了评审,商议后,决定让您入围,参加最后的决赛啊!” 叶无尘依旧翻着书,刚开口要应下,却听毛豆豆大吼一声:“参个屁!不去!” 小二哥一愣,转身对上毛豆豆:“少二夫人,这可是璞玉斋的厨神大赛啊!能进入最后的比赛,无论名次几何,那就等于胜出了呀!” 毛豆豆瞪起眼珠子,再喝一声:“什么狗屁大赛!阜宁王看我不顺眼,你瞧不出来吗?宝轩王说我的汤难喝!你不知道吗?我这水平根本不配参赛,你也别再来了!说不去就不去!!” 就在小二哥为难之时,叶无尘竟将书合上,抬脸对小二说:“你去回了刘爷,半月后的决赛,我参加。” “哎!”小二哥应下,这才露了笑脸,便说:“半月后是荷花最后一季,场地设立在皇城后山的荷花塘边,东家说依山伴水更是风雅!后山山珍无数,最后一场以山珍为题,决赛也定时三日,在后山同吃同住,东家觉得少二夫人辅佐,同住怕是不妥,便给四少爷搭了相邻的隔间,较为方便。” 叶无尘点头应下,小二哥便退出房门,毛豆豆本想多嘴两句,可瞄过叶无尘,看他淡然自若,小二哥的通知他好像早就得知。再瞧叶无落,听到消息一点儿不惊讶,径自喝茶,吃着糕点,好像一切事情,都来的顺理成章。 毛豆豆眉宇轻皱,对叶无落道:“袁师傅为啥突然发病?他那个病应该不会突然暴毙的!” 叶无落瞄一眼叶无尘,轻笑道:“怎么,你除了会医四弟的病,还会医袁师傅的病?” 毛豆豆冷哼一声:“袁师傅最后呈上的菜,是一品甜羹,红糖面线姜糖水,他那么喜欢吃甜的,骨瘦如柴身形不稳,还一直喝水,明摆着是糖尿病!糖尿病怎么可能会暴毙!” 叶无落挂着那该死的微笑,却站起身对上毛豆豆:“女人,你又怀疑我了是吗?” “我不得不怀疑。”毛豆豆如实说:“你为了叶家名誉,什么事都敢做!你当初能推我进贼窝,难保这一次不会为名害命!” 一句话出,叶无落的笑容有一瞬是僵在脸上的,但下一秒却再次扬起,淡说:“你还是不肯相信我,是吗?” 毛豆豆盯上叶无落的眸子,突然觉得他眸中的自己都模糊不清,冷声道:“相不相信都好,若是你做的,用这么卑鄙的做法换来的参赛资格,我毛豆豆绝不稀罕!” 叶无落整个心都暗了,不料叶无尘竟站起身来,道一句:“既然如此,咱们去瞧瞧吧。” “好!去看看也好!”毛豆豆爆瞪叶无落,最终和叶无尘出了门。 叶无落苦笑,思量后轻唤一声:“炽云。” 炽云打窗中跃进,抱拳听令,叶无落吩咐说:“你去回了‘影’宫,袁康乐暴毙,事已办妥,叶无尘定是第二。回了话就回来,寻一匹快马,今夜回金城。” 炽云微愣,斗胆问:“那少二夫人……” 叶无落眸中一暗:“你去办吧。” “是。” …… 袁家大门前白灯笼高挂,白纱盖门匾,两头雄狮也佩戴了白色大花花,门廊前挂着硕大的“奠”字,在哭声中摇摇欲坠,震的人心都疼。 毛豆豆随着叶无尘来,将礼金交到守灵人手中,对着棺材三鞠躬,一表哀思,二表沉息,三表歉意。 如今在毛豆豆心中,生怕是叶无落干的好事!可又觉得,他不至如此…… 叶无尘放眼四周,见披麻戴孝的长子,和年约半百的女人,头鬓带百花,腰缠三条纱,怕是那袁夫人了,缓缓上前,淡问一句:“您可是袁夫人?” 袁夫人脸都不抬,哭成泪人,轻轻点头。 毛豆豆上前,却问:“敢问袁夫人,袁师傅是怎么去的?” 袁夫人听完这话才抬起脸来,怔怔寻问:“你们是……” 叶无尘回道:“在下……” “我们是慕名来看袁师傅比赛的!就是那个……厨神大赛,这才听说袁师傅出了事,我是袁师傅的粉丝啊!特别喜欢吃他做的菜!听到消息吓了一跳!就想来拜祭,随个礼。”毛豆豆打断叶无尘,生怕叶无尘说出自己身份,再招来袁夫人的无端猜测。 袁夫人再次垂泪,只说:“仵作昨夜便来验过尸身了,老爷身子一向不好,患有消渴症,大夫一向叮嘱他莫要进甜食,可他为了做出更好的一品甜羹,竟是整夜整夜的做,整夜整夜的尝!到最后……竟然血气攻心,就这么去了!呜……老爷啊!老爷……” 袁师傅的长子忙抱上袁夫人的肩,对毛豆豆说:“家母辛苦,还请两位早回,改日袁某再上门致歉。” 毛豆豆给袁夫人施了礼,拉着叶无尘出了大堂,趁乱又去了后厨,见灶台上还摆着袁师傅做的好多一品甜羹,找了好久才寻到一锅药渣,毛豆豆转了转眼珠,找到油纸将药渣包了起来,蹑手蹑脚出了后厨。 叶无尘明白毛豆豆的意思,便拉上一位小厮问:“小哥,敢问袁师傅,都是上哪儿抓的药?” 小哥忙活,也没空问身份,知道便答:“西门前济仁堂。” 叶无尘与毛豆豆对视一眼,便向济仁堂走去,寻到大夫问一句:“您是为北南院袁康乐师傅瞧病的先生吗?” 大夫点头,见两人面生的很,就仔细多看了两眼:“是,可有事儿?” 毛豆豆将药渣递给他瞧:“敢问,这是您给开的方子吗?” 大夫翻查,最后点头:“是,有何不妥?” 毛豆豆再问:“想来您也知晓袁师傅的事情了,咱们是好心,想多询问几句,劳您再看看,这方子里,可是有您没开的药,或者跟您之前开的,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大夫听完,这才笑起,放下手里药渣,说道:“不必看了,昨儿个我也陪着仵作去了袁府,那袁师傅早前就有消渴症,最近又要做甜口的菜式,来寻我开一副药量大的方子,我已跟他说过,按平日药剂吃即可,但他不听,就拿了我的方子,到别的医馆加了药量。但三日前的比试过后,他忘记了换回之前的药量,断了糖还喝大量的药,那自然是要出事情的。你拿来的药渣,我昨夜便看过了,确实是大的计量,那袁师傅不从医嘱,怨不得旁人的。” 毛豆豆听完愣了愣,却听叶无尘在身边说:“你又怪错大哥了。” 毛豆豆对叶无尘弃鼻,但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出了医馆又拉着叶无尘去了集市,预备买件礼物,给叶无落赔礼道歉! 然,直到天黑,毛豆豆也没看上一件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反倒是叶无尘看到臭豆腐摊儿就走不动道儿!把小摊儿都吃空了也不愿走,毛豆豆急着回去,却在不远处瞧见一光点闪闪亮亮,便寻着去看,见一小姑娘摆着地摊儿,上面一把牛角梳,煞是好看! 红宝配着南珠,牛角透亮!如玉般触手生凉,夏天用正好!毛豆豆那在手里看,欢心问着:“丫头,这个梳子多少钱啊?” 小姑娘预备收摊儿,漫不经心的回一句:“三文钱。” 毛豆豆皱眉:“三文?” 不用问,地摊儿上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不过这手工倒是好,便丢下三文钱,揣进了兜兜里。回叶无尘身边,瞄准他小腿就是一脚:“心脏不好!少吃点儿油腻的!走!” 叶无尘给了银子,瞄着毛豆豆的腰带:“买了什么?” 毛豆豆斜眼道:“你嘴臭!别跟我说话!” 叶无尘环顾四周,看人潮奚落,便摆起了笑颜,勾着头看毛豆豆小脸:“我嘴臭,也自然臭不过你,一句‘为名害命’,话说的决绝,你觉得大哥还会在璞玉斋等你吗?” 毛豆豆不屑,昂着脑袋说:“他定会等我的!” …… 第五十九章猛女来袭!恶灵退散! 人去楼空,叶无落走的干净,衣柜中没了衣裳,门前没了拖鞋,连洗脸的棉巾都消失无踪!云霄堂里没有留下他任何痕迹,好像这间屋子,他从未踏足。 毛豆豆环顾四周,实在后悔白天对叶无落说那样的话!可火气无处可发,便瞪眼对上叶无尘:“都说你嘴臭了!偏要说!他走了!” 叶无尘逛得累,倒茶来喝,径自说:“若觉着大哥重要,你大可不必参赛,我一人即可,你回府便是了。” 毛豆豆坐去床沿,拿出怀中的牛角梳,那红宝闪亮,像极了叶无落那狭长美眸,实在夺目,毛豆豆怔怔瞧着:“还说送他礼物,看来也用不上了。” 叶无尘瞄过一眼,没多说话,只问:“半月后山珍为题,我不擅长,若你留下,就由你主厨吧。” 毛豆豆摸着牛角梳,拉过自己头丝梳着玩儿:“你明知道女人不能参赛,还说这个干啥?这不摆明了拿我开涮嘛!” 叶无尘无奈浅笑:“那你觉得,女子可以帮厨吗?” 毛豆豆冷哼一声:“咋不能?我都帮三回了!” 叶无尘叹口气,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花飞扬啊花飞扬,你若真有心,定能发现从第一场比试起,无论主厨帮厨,除了你,便没有女子了。” 毛豆豆回想,也确实如此,但始终不明白,便问:“那又怎样?有没有我都帮三回了!” 叶无尘思量着,转身回自己房间,不一会儿带回一张纸来,递给毛豆豆看。 毛豆豆端详,见其上一行小字:“金城叶家少二夫人花飞扬,乃一品御厨田方文之徒,金城花家之嫡女,美名远扬,厨艺精湛,还请刘爷破格,准许花飞扬参赛。王百川。” “王叔叔给刘爷的书信?”毛豆豆微愣,叶无尘却说:“你觉得,有谁能做的王百川的堂上客,又有谁能求来陈情书,又有谁能用得田方文的名头,替你要来参赛的资格?” 毛豆豆心头一颤!顿时恍然大悟!起身窜过桌边,摸一把茶水温度,眉宇一皱,明白苦了小脸:“他茶不离口的,这水都凉了……” 叶无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可毛豆豆却再看书信,模棱两可的又问:“我不认路,又怎么去追。” 叶无尘不忍心,最终说出口来:“大哥不善骑马,回金城要走山林小路,你一路向南,顺着溪边走,大哥脚程慢,若你不停,应能赶上。” 毛豆豆怔怔眼眸:“真的?” 叶无尘瞧着她顿时璀璨的眸子,拳头在背后握紧,心中只有一句话重复着:不愿放你走…… 然,他却被毛豆豆急切的眼神审视的心痛!可该死的嘴就是回不了一个字!直到毛豆豆再问:“向南顺着溪边一路走,进山林只要不停,就能追的上吗?!是吗?!” 叶无尘闭上双眸,终是不能再看她,这才点了点头。 毛豆豆一开心,回身拥抱着叶无尘:“黛玉妹妹真好!等我回来,我一定助你夺冠!” 叶无尘不自觉的探出手来,想抚上毛豆豆的背脊,可纤指刚动,毛豆豆竟窜出他的怀抱,抓起床边的牛角梳子,便飞奔出门。 叶无尘纤手停在半空,苦笑自己的窘迫,抚一把带有余温的玉壶,斟一杯温吞苦茶,放在眼前看,却没喝下,呢喃道:“若你心喜,我放你飞。” …… 毛豆豆牵下南瓜马车上看起来最矫健的马儿,拉上缰绳爬上马背,双手收紧,猛拍马屁股一记!马儿抬起前脚嘶叫一声,撒腿就跑!毛豆豆歪歪扭扭的坐不稳当,却一个劲儿的往前冲,一刻不敢停留,只是对马儿大喝:“马爷!只要你能带我找到那只死狐狸,我定给你配个好媳妇儿!让你天天甜蜜蜜!以后不光咱们有马骑,你特么也有马骑!驾!” 这马爷好似听懂了一般,鼻中打响,又长嘶一声!加足马力扬起一路灰尘,却把马背挺的笔直,让毛豆豆骑的更顺当!仿佛伺候好了毛豆豆,美好的明天就在前方! 叶无落从夕阳走到日落,进了树林便放慢了脚程,心下不禁懊悔,走的太急,该是雇辆马车的,这不善骑术,何时才能回去金城。 “罢了。”叶无落叹一声,索性下马,沿着小溪牵着马走,凉风配月影,即便心中不快,至少树叶沙沙响,也算轻曲不寂寞吧。 不知走了多远,叶无落听溪水潺动,倒觉得口渴,便把马儿栓在树上,过溪边饮水,可刚喝一口,隐约听见马蹄声响,叶无落眉心一皱,便向声源望去。 夜黑风高,叶无落随手将石子捏在指尖,身子却压低了隐在马后,待远处马蹄声近,他便束起耳朵听,却只听到来人停住了马,马蹄还在四周轻动,马鼻打响,看来这马儿是累得不轻。 叶无落集中精神,若有异动,他也好…… “叶无落!你在哪儿啊?” 此声一出,叶无落心中一颤! “这里有一匹马!是不是你的呀?!” 叶无落手指渐收,将石子握在手心。 “叶无落!你要在附近就回来吧!你娘子我找你来啦!~~” 叶无落苦笑,却忍不住转去树后,偷望着毛豆豆。 毛豆豆见没人理,叹了口气,再瞧拴在树上的马,这难道不是叶无落的? 算了,喝口水继续追! 可毛豆豆一到下马就为难了!每每上的去,可就特么下不来!只好趴在马背上,双腿悬空往下秃噜!好容易脚尖着地,但双腿驾马早就没了力气,双手一撒是一屁股砸地!小石子搁着坐麻了的小屁股!那滋味真特么酸爽! “哎呦我去!”毛豆豆暗骂一声,疼的五官都揪在了一起!树后的叶无落险些闪出身来,但也没有毛豆豆摔的快,索性又退回树后,浅笑摇头。 毛豆豆揉着小屁股,一瘸一拐的走去溪边,喝一口冰凉泉水,再洗一把小脸,感觉不错,便拿出手帕擦了把脖颈,浑身打个颤,道一声:“啊!爽!真凉快!”叶无落见她这副可爱摸样,早前生的气顿时烟消云散,悄然从树后走出,来到毛豆豆身后,可刚要拍她一把,竟见毛豆豆拿着手帕擦了小脸擦小手,擦了小手擦脖子,擦了脖子甩一甩,甩完塞进领口,瞄准腋下使劲儿的挠啊!挠完了换一边儿!拿出来又闻了闻!道一声:“我靠!跑一路一身汗!胳肢窝都小茴香味儿的!” 叶无落颤抖的长指停在半空,嘴角发疯似的抽!恨不得抬脚就把这娘们儿踹进河里!最好这辈子死生不复相见! 然,就当毛豆豆洗好了手帕,转身之际,只见一似妖似仙的人影站在身后!刚被凉水那么一激!再见身后突然出现个人!顿时三魂不见了七魄! 于是呼!毛豆豆紧闭双眼!抓起手帕!迅速再擦一把咯吱窝!瞄准了叶无落的脸!一把捂了上去:“恶臭来袭!恶灵退散!玛尼玛尼哄!” 叶无落瞬间崩溃!双拳一握将小石子捏了个粉碎!脸上一个大写的懵逼!求此时叶无落心里阴暗面积…… 毛豆豆大眼不敢睁,就这么等着鬼神消散!可半天没见动静,才敢壮壮胆挑起眼缝儿,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特么不如不看! 叶无落咬碎了一口小白牙!隐忍的气势终于爆发!泄恨将手中小石子牌石灰粉一扬,大喝一声:“死女人!你来干什么?!” 毛豆豆顿时心虚,跑回小溪边将手帕仔仔细细洗干净,窜回来就给叶无落一顿擦:“相公不气不气哦!我担心你一路骑马颠的蛋疼,这不是追你来了嘛!快跟我回去吧!” 叶无落刚建立起来的内心防线,在毛豆豆这句话后瞬间崩塌,摆摆手道一句:“你回去吧,我死也要死在金城……” 叶影摇晃,花枝轻撩,毛豆豆瞧着叶无落的背影,不禁心中颤抖,抹了把眼角便冲上前,从背后一把环上他的腰际:“别走!你别走……” 叶无落身型一晃,拉上马鞍的手缓缓放下,覆上毛豆豆的小手,淡问:“不是说我为名害命吗?用卑鄙的手段换来的参赛资格,此时,你又稀罕了?” 毛豆豆死抱着叶无落不撒手,小脸紧贴他后背:“稀罕!你啥我都稀罕!以后我把你的臭袜子当香包!放在衣橱里!你的内裤当龙袍!镶进相框里!就算以后你放个屁!我都接着装进瓶子里!这总行了吧!!” “噗嗤!”叶无落顿时笑出声来,这才转过脸挑起毛豆豆的小下巴,盯上她的小脸:“还怀疑我吗?” 毛豆豆钻进他胸膛,猛摇小脑袋,势必把脑仁儿晃散!束起三根手指,对上叶无落的黛月之面:“我花飞扬发誓!若还怀疑叶无落!就天打雷……呜!” 闭嘴吧!不吉利的话,没有人愿意听的。 毛豆豆惊了双目,眸中只有叶无落白皙的面颊,轻合的眼眸,鼻中传来叶无落身上独有的甜香,只要闻到,就无比安心…… 也只知叶无落的唇好烫,要比这夏夜,火热的多…… …… 第六十章寒毒酸梅汤 叶无落拥上毛豆豆的身子,放上马背,同驾一匹马儿,再拉上毛豆豆的马,返程向皇城走去。 可毛豆豆却皱着眉,打量着自己骑来的马,再看看叶无落的良驹,问一声:“你的马多钱买的?为啥比我的大那么多!” 叶无落轻笑,环在毛豆豆腰际的手紧了紧,答道:“雄马自然比雌马大一些。” 毛豆豆一愣:“我的马是母的?” 感觉到身后人儿点点头,毛豆豆又道:“可它是南瓜马车上最大的马啊!就算是公的也分大小的吧?我这个肯定是公的!是你瞎!不认得!” 叶无落从背后拉紧缰绳,让毛豆豆能瞧见小马腹部:“是母的没错,你觉着它大,只因你那南瓜马车上,全都是母的。” “我靠!”毛豆豆惊呼,一生气又砸了砸手!愤恨道:“难道康娣有性别歧视?让她找马,她竟然给我买了一队娘子军!看我回去怎么收拾这丫头!” 毛豆豆说完才想起什么,居然抬脚猛踹身边马儿:“你爷爷的!来前我说给你找媳妇儿!你欢实的跟吃屁似的!你一丫头骗子!要啥母马骑!你有病啊?!” 马儿委屈,低拉着脑袋打一响鼻,叶无落映月轻笑,只说:“好马配好鞍,好鞍配好主,什么人配什么马,都有数的。” 毛豆豆转过头瞪他:“有意思吗?!” 叶无落趁机在她唇上一啄:“马儿听你的话,就收着吧。” 毛豆豆再看马儿,那萌马听完叶无落的话忙昂起头来!怔怔瞧着毛豆豆,眸中极其璀璨!和毛豆豆是一毛一样! 毛豆豆嘴角一抽:“你丫够了……” 叶无落笑的肝儿颤,对毛豆豆忍俊不已,好生打量了马儿一眼,便说:“红黑油亮,鬃毛却出的极好,赤红带金,步伐又稳健,能从皇城璞玉斋一气追到这儿来,体力更是出色!夜半光线昏暗,它却似身在白昼,眼见开阔,真真是好马。” 马儿听完仰头闭目,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要说不是毛豆豆看上的马,恐怕连黑无常都不相信…… 其实毛豆豆知道这马难得,夜晚能驮着一个半吊子骑手追上叶无落,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事儿了!索性拍了拍马儿脑袋:“既然你在黑夜立功,以后就叫‘夜行’吧!但想做我的马,也要经过考验!” 说完,毛豆豆一拍身下良驹!撒手放开‘夜行’的缰绳!在‘夜行’惊愕的马脸中,飞逝而去,在前方大喝:“丫头骗子!你既然带我来了这儿!就一定认得回去的路!如果你能自己回到璞玉斋,我就一辈子养着你!” ‘夜行’瞧着毛豆豆突然飞走,一颗马心还没缓过神来,语言不通实在捉急,只知道从哪儿来,就该回哪儿去。 ‘夜行’打了个响鼻,一股脑冲着毛豆豆方向,紧追而去,那鬃毛中的一缕金色,在月光下格外闪亮! …… 康娣向叶管家告了假,接下来的日子就守着芙娘,陈大夫来过的第二天,康娣借故守在廊前,见每天都送酸梅汤的丫头来,康娣便揽上她说:“云罗,又给芙娘送汤呀?” 云罗年纪小,十二三岁的光景,小脸儿白皙,薄唇粉嫩,头上倒是带着银丝发带,耳坠子上的珍珠成色也极好,看到康娣很是意外,欠身问一句:“康娣姐姐,清清姐让我来给芙娘送汤。” 康娣礼貌的笑着,拍拍丫头的脑袋夸赞:“云罗勤谨的很呢!府上正缺人手,你还能每日给芙娘送来,乖巧着呢!” 云罗小孩子心性,端着曾盘递给康娣:“汤还冰着呢!康娣姐姐给芙娘送去吧。” 康娣接过,看小丫头跳脚走了,转转眼珠才推开芙娘的门,芙娘已经躺在床上没了力气,大夏天的还盖着棉被,一身汗水吧嗒嗒的落。 康娣心疼,将酸梅汤放在桌上,替芙娘擦了把汗,便将酸梅汤倒进之前预备好的水壶,转身去了陈大夫医馆。 一盏茶的功夫,康娣来在“翠舍医馆”,进门找了陈大夫,将云罗送来的酸梅汤给他看。 陈大夫接过手中,放在鼻下闻,又倒出一口在杯中,轻抿品尝,最后掩口吐出,问道:“芙娘喝这个,有多久了?” 康娣一看就知道不对劲,皱眉回:“一月有余了,起初只觉着身子虚,半月后身子冷,如今就……” 陈大夫点点头:“这酸梅汤,材料十足,乌梅本就不宜多食,但夏日潺热,饮用多些倒也无妨,只是这一碗中,隐约透着苦涩滋味,但轻微的被遮掩的很好,若说性寒,怕是只有……” 陈大夫站起身,想了半天从药墙上拉开小抽屉,捻出一搓黑色颗粒,递给康娣:“芭蕉子,大寒,生实解暑,通经络,但与乌梅同食,降肝火,多食,便会体虚盗汗,大寒侵体,长时饮用,便像芙娘一般,阴冷无力。” 康娣冷笑:“好阴毒的手段。” 陈大夫叹了口气:“都年过半百的人了,可是谁要害她?” 康娣沉了心,要说云罗小小年纪,跟芙娘也无过节,肯定不是这样丫头,看她送汤时淡然的样子,或许连汤水有问题,都不知晓。 汤是方清清让云罗送来的,要说她与芙娘的过节,怕只有方莺莺和毛豆豆早前的比试了。 但因为这个,倒也不至于。 再想来,方清清是方莺莺的妹子,最近佳晴倒是和方莺莺走的甚近。 然,最不喜欢二少夫人的,莫过于佳晴了,特别是叶小草的冲撞事件,更是让她怀恨在心。 康娣向陈大夫要了两副解寒毒的药,服了身便转去金叶镖局,若真是佳晴所为,怕还有一个人,也会暗遭陷害。 康娣跑到金叶镖局,汗水顺着额头滴落,叶无痕不在这里,旁人连进门都难,康娣求了半晌,说是少二夫人吩咐的,武师才肯放她进来,带到后院,指着一瘦弱背影的丫头,道:“小草儿练功还没到时辰,你在这儿等着,别去打扰。” 康娣应下,却怔怔瞧着叶小草的背影,那身子单薄的几乎不迎风吹,都一个多月了,打出的拳简直就是情意绵绵掌!那花拳绣腿看的康娣直心焦!马步扎成x形,这是尿憋的啊? 康娣无奈摇头,实在看不下去了,叹口气忘了武师交代的话,上前拍了拍丫头肩膀:“小草儿,我来看你了。” 小草儿转过脸,那额头的汗如暴雨倾泻!康娣惊了双眼,本想玩笑几句,但那张毫无血色的唇瓣,如针般订上胸膛!忙抓上小草儿手臂:“怎么了?哪儿疼吗?” 小草儿艰难的眼下一口吐沫:“康娣姐……我,好像不是练功夫的材料,一个月,越练越虚……” 康娣心下一疼,忙将小草儿拉去阴凉的地方,找块大石头坐上,问道:“告诉姐,你最近有没有喝酸梅汤?” 小草儿点点头:“有,云罗每到傍晚,都会送来,可是每天都喝,还是体虚没有力气啊……” “傻丫头!”康娣瞪她一眼:“以后云罗再送来,你就接下,但是一口别喝,倒了便是!” 小草儿不住喘气着,冷汗直流,眨巴着小眼睛:“为什么呀?挺好喝的……” “我的傻妹妹啊!这酸梅汤被下了药了!你要再喝,小命都没了!”康娣盯紧了小草儿,竟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然,这次小草儿竟一滴眼泪都没流,反倒是皱了眉头,虚弱看着康娣:“姐姐是说,佳晴姐要害我和芙娘?” “嗯。”康娣应下:“我虽不肯定是不是她,但也有七八分像了。” 小草儿窝上了小拳头,眼泪在眼眶里转,但许久都没落下,只问一句:“康娣姐,您知道三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吗?” 康娣摇头:“不大清楚……想来不是和大少爷一起回,便是在长女满月时回吧。” 小草儿抹了把眼角,擦去湿润的眼眶,这次真是没有掉一滴眼泪:“等夫人回来,我就回府,到时候,定不会再让夫人与芙娘受一丝委屈!” 康娣怔怔瞧着小草儿的脸,不禁惊叹,握上她的小手说:“草儿,这些日子苦了你,幸好你每日练功,那汤才没害的你如芙娘一般。” 小草儿一听这话,瞬间来的精神头,将小眼睛睁的溜圆,站起身又要练! 康娣忙拉上她手臂:“你怎得听风就是雨!还真是学会了夫人那一套!”说完将一副药塞进小草儿手里:“你把这个煎了喝,能解你的寒毒,若不够,就去翠舍医馆找陈大夫,等身子好了再练功,不着急的。” 小草儿狠狠点着头,才看着康娣离去,瞧瞧手中的药包,眉头更是紧皱。 康娣走去石门边,悄悄躲着再看小草儿一眼,扔是不敢相信这丫头的改变,仅仅一个月,她竟从一个胆小怕事的懦弱孩子,变成了被人陷害都不掉泪的姑娘。 康娣慧心一笑,若有她们两人侍奉少二夫人,定能如虎添翼。 …… 第六十一章强大的叶小草! 做饭难吃?!这话毛豆豆一辈子都难听见!可如今对着一桌子的菜,得到的评语竟是:难吃! 毛豆豆瞪眼对上叶无落:“你只尝了两道菜!其他都没吃!怎么能说难吃呢?!没品味!” 叶无落眨着漂亮眸子,轻轻放下筷子,竟喝口茶漱了漱口,接着,吐掉! 毛豆豆抬手指上他鼻子:“你别过份啊!太夸张了吧?” 叶无落长指执起棉巾,优雅拭唇,笑起将毛豆豆抱上双腿,轻柔道:“是不是因为‘夜行’没有跑回来,你不开心了?” 听到这个名字,毛豆豆只想抽自己个大嘴巴!她哪儿知道那糟瘟的马,放走就回不来了?!索性把祸推在叶无落身上:“都怪你!你使劲儿的夸那丫头骗子,我以为它真牛逼的能记得路!现在不见了,我上哪儿找它去!” 叶无落给毛豆豆盛了碗汤:“是你的,终究逃不掉的,无论因为什么失去的,都不要惋惜。待无尘比试过,赢了良驹,给你便是了。” 毛豆豆跳脚下地,大喝一声:“我不要!我只要我的‘夜行’!” 叶无落浅笑,把汤推到毛豆豆眼前:“我明日派人去找,总可以了吧?” “真的?”毛豆豆斜眼问。 叶无落点点头,却说:“若你做菜总分神,那味道自然是不好的。” 毛豆豆眨巴眨巴眼:“你吃的出来?” 叶无落没答话,只是揽上她肩膀:“还记得宝轩王说的话吗?急功近利,求胜心切,自然偏离了烧菜的初衷……宝贝,想想你以前,是为何要烧菜的?” 毛豆豆回想着,眼眸渐渐暗淡,低着脑袋不说话,只是沉浸在回忆之中。 叶无落笑了,他知道毛豆豆定能回到原点,找到烧菜的本质!现在看来,毛豆豆果然是个心怀初衷的人! 叶无落欣慰,便要抬手抚上毛豆豆的小脑袋,可长指刚抬起,竟传来毛豆豆的声音:“出门儿吃饭太麻烦了!要化妆要换衣服,还特么贵啊!所以我发誓一定要学烹饪!妈的老娘想吃什么炒什么!” 叶无落心下一颤,顿在毛豆豆头顶上方的手瞬间拍下:“你整天都想些什么啊!” 毛豆豆大喊一声,瞪上叶无落揉着自己的小脑袋:“我那是一劳永逸!会做饭就不用下馆子了!多省钱啊!” 叶无落隐忍着心绪,只能指着一桌子菜:“那你今天烧的菜,有你想吃的吗?” 毛豆豆豆一愣,放眼瞧着一桌子山珍,突然发现那华丽菜式中,果然没有一道菜是自己想吃的!这才恍然大悟,猛然起身喝道:“我知道了!” 说完,毛豆豆一把拉上叶无落手臂:“跟我来!” …… 傍晚,下了一场夏雨,瓢泼一般的打的树叶啪啪响。 云罗拿着水袋,在金叶镖局门外撑着伞,好容易看到叶小草来,忙把手里的酸梅汤递过去:“草儿姐,下雨路滑,云罗来迟了,还好没耽误您休息。” 小草儿悠然将水袋接过,淡说:“这么大雨,方清清还让你跑这一趟,实在是难为你了。” 云罗摇摇头:“不碍的!清清姐说少二夫人也不在府上,咱们理应多照应!别的帮不上,夏日酷热,送些汤水来,应该的!” 小草儿笑脸应下,待小姑娘撑伞离开,小草儿冷笑一声,打开水袋,将一碗酸梅汤尽数倒去,褐色汤水混上清澈雨丝,把脚边一片水波映成苦药的颜色,映着小草儿的脸也暗了下来。 “嘎达嘎达。” 身后马蹄声起,小草儿忙将水袋装好,才眯缝着眼转过脸,大雨瓢泼看不清楚,只见一黑衫男子骑在马上,浑身湿透,雨水打上身,盈起一轮水光,待马儿停在小草儿身前,她才睁大双眼,高喝一声:“三少爷!” 叶无痕跳下马,闪身躲进小草儿伞下,抹了把脸上雨水,这个人身上没有一点儿干的地方,衣裳腻腻的上身,实在不舒服。 小草儿点着脚尖给叶无痕撑伞,抓出丝帕擦着他挂水的脸颊:“三少爷怎么这时辰回啊?就不能等雨停了吗?!” 叶无痕皱眉,看她踮着脚,便抓过伞为她撑着:“晌午艳阳高照,谁料傍晚会下雨。” 叶无痕一路飞奔,累的不行,转眼瞧小草儿夹着水袋,便一把拿来拔开塞子。 “哎这个不……” 叶无痕张嘴却喝不水,皱眉再倒一倒,果然是一滴都没有,转脸对上丫头,问一句:“这么大雨,你拿个空水袋在这儿做什么?” 小草儿语塞,转了转眼珠,突然大笑着说:“哈哈哈!泡了凉茶出来赏雨!一高兴就把茶喝完了!哈哈!三少爷咱们快进去吧!” 一语带过,叶无痕却愣在当场! 这丫头……这丫头是跟了毛豆豆久了,性子也随她了?! 回去镖局,叶无痕换下湿漉漉的衣衫,小草儿端来一碗姜汤,放在桌上:“三少爷,您喝这个吧。” 叶无痕执起黑眸,细细打量了她一眼,长指捻起姜汤饮下,却在碗后斜了眼睛,待一碗姜汤下肚,突然手指发力将瓷碗飞出!直奔叶小草面门而去! 小草儿大惊!眼眸一瞬忙侧身闪过!汤碗跨过门边,重重砸在门外青树上!瓷碗应声而碎,树干也落下老长一条疤!只看那树梢哗啦啦落下的雨水,就知道这位三少爷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错。”叶无痕难得露出笑颜,叶小草顿时看呆了眼睛,缓过神来时,稍稍走近叶无痕些许,却又退了回来。 叶无痕收敛了笑意,却问:“做什么?” 叶小草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没什么!长的太好看的人不能相信!” 对!这是叶小草同学的主子,毛豆豆曾经说过滴!她誓死铭记于心! 叶无痕不禁又笑,站起身来到叶小草身边,斜过眼眸又问:“是吗?” 话音方落,叶无痕快速袭出一掌!叶小草没想到他又试探!慌乱中险些被叶无痕打到!忙踉跄退后几步,可还是被掌风划过! 看来三少爷真是要验收一下教学成果啊! 叶小草微愣,下一秒却摆出架势!那瘦小的身影在叶无痕面前,像根面条似的左右乱晃!可叶小草同学却不气馁,大喝一声便向叶无痕袭去! 叶无痕轻巧闪过叶小草花拳,直到丫头累的大喘气,他才安然落座桌边,倒了杯凉茶来喝。 叶小草眸中一瞬,竟一掌打落叶无痕的茶碗。 叶无痕有一丝意外,没想到这丫头毅力这样好!可刚对上经过锻炼,大脸明显小了一圈的小草儿,竟见她双手叉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少……少爷,喝完姜……姜汤,不能喝茶……啊……” 颤微微的端起水壶,叶小草小手抖得都不行了,把壶盖颤的叮叮响,还说:“您……您歇着,奴婢给您……换一壶……白……哎呀累死了!换一壶……白茶……” 叶无痕宛若被定在当场,这丫头的攻击,只是因为喝了姜汤,不能喝茶? 叶小草走一步晃三晃,心说若不是身子没好全,她一定能打到三少爷一拳的! 呃……至少能打到衣服上! …… 叶无落一连几天都看不到毛豆豆出现,清晨醒来一睁眼,那女人果然又没在身边。 叶无落穿戴好,便来到叶无尘房间,岂料又闯了空门,那仙子一般的叶无尘,也没在房中。 叶无落皱眉,轻唤一声:“炽云。” 炽云晕乎乎的飞进云霄堂,愣了愣,忙转过叶无尘房间,抱拳听令。 叶无落扫过他一眼,没批评,毕竟一大早嘛,可以理解!便问:“这几日,花飞扬和四弟,都做些什么?” 炽云明显刚睡醒,哑声道:“二夫人和四少爷每日都会上山,据二夫人所言,貌似在寻找一种珍贵的食材,每每寻到,便过私灶研制菜品,直到日落。” 叶无落点了点头,却无意间瞧见炽云脸颊上,印了一道瓦片印记,叶无落思量片刻,便说:“赛前你无需待命了。” 炽云眉宇一皱,顿时单膝跪地:“主子。” 叶无落第一次将炽云扶起,道:“这几日,你好生休养,待比试那日,再回来领命。” 炽云都傻了,怔怔瞧着叶无落黛月之面,越看越肝儿颤!怎么主子跟毛豆豆接触后,整个人都变了! 叶无落被炽云盯的有些不自然,后退一步道一声:“去吧。” “是!”炽云抱拳,立地腾空飞出窗外!可刚出去竟大喊一声:“啊!” 叶无落皱眉去瞧,只能看见炽云抓着楼下一层的房檐,挂的像根腊肠! 炽云不禁昂头,却见叶无落伸出脑袋,四目相对,炽云顿时红了脸!忙手臂施力翻起身,脚尖一点飞向远方,不禁暗地咒骂一声:“该死!” 不怪炽云失足,谁让云霄堂窗外有一垫脚的地方,炽云每每都能踩着进窗,如今换了叶无尘房间,他一刚睡醒的家伙,被叶无落一吓啥都忘了!跳脚就踩空,着实被坑了一把。 叶无落淡淡笑着,映着清晨阳光,美得不可方物,轻叹口气瞧日头,才转出了叶无尘房间。 …… 第六十二章周蔚然,劳动最光荣! 绿茵葱郁,莲花满塘,再来片云彩把太阳遮上,隐隐透着光,小风一吹,飘来花香,想想都爽啊! 厨神大赛总决赛就在这里进行!二百两白银一座的私人灶台,具有蒸、煮、煎、炸、炖、炒、溜、焖、烤,为一体的超级功能!附带九十九件厨房用具,挂满了灶台前的挂钩!连参赛者的名牌归属地,都镶上了银边,闪着夺目之光! 叶无尘一身银边白衣出现场中,却被毛豆豆笑话道:“跑男撕名牌,直接把灶台前的粘你后背就行了!你还真配合啊!银边君!” 叶无尘微乎其微的弯唇一笑,凑过毛豆豆耳边轻语:“你才银边君,你全家都银边君!” 毛豆豆哈哈一乐,对叶无尘伸出拳头:“来吧银边君,咱们加加油!” 叶无尘斜过眼眸,刚要出拳与她相对时,只听众人哗然,见了鬼似的将目光射向评委席! 毛豆豆不禁观望,瞧一眼瞬间崩溃!全身血液霎时间凝上脑袋!盯紧了台上“隔壁村的李二狗”,大吃一惊! 高台之上!评委席中!一边是皇朝十四爷周汉林,头带玉冠,插配金雕麒麟簪,宝蓝官服虎虎生威!再来是五短身材暴发户程欣,锦缎华服,手戴金镶玉扳指,晃一晃闪瞎万双狗眼!而十九爷周蔚然,上身补丁汗衫!下身粗布裹裤!脚踏霹雳破草鞋!动一动漏俩脚趾头! 毛豆豆嘴角一抽,心说这货是cosy上了瘾,今日主题是农夫下山兴冲冲,劳动最光荣?! 刘健琛都吓傻了!站在十九爷身边儿,一个人抖成了倆!额头边汗如雨下,大嘴一张出不了声,整个一割了声带的癞蛤蟆! 毛豆豆实在看不下去了,随手抓起一小石子,瞄准刘健琛就扔了过去!岂料准头太差,小石子在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后,精确无误的嘣在了周蔚然脸上! 周蔚然眼眸一瞬,向毛豆豆瞪来,那健硕的身姿配上一身农装,定能迷倒全村的女人!眸中带着三分询问,七分探究,剩下百分之九十全特么是杀气啊!要是能下台,利马就掐死她啊有木有! 毛豆豆聪慧,明白看出周蔚然的意图!忙理直气壮的昂起了头,小手极其仗义的指了指叶无尘…… 周蔚然撇过一白眼,不再理她。 叶无尘嘴角一抽:“你上回挨打也是因为这个吧?” 毛豆豆冷哼道:“开什么玩笑!你去打听打听,我花飞扬哪天不挨打?!” 叶无尘抬脚向灶台边挪了挪,势必与丫划清界限!生怕别人觉得物以类聚,他这辈子都不想跟毛豆豆人以群分! 不知过了多久,那刘健琛才翻了个白眼儿,从生死边缘拉回了声音,再瞄一眼“隔壁村的李二狗”周蔚然,磕磕巴巴道一句:“厨神大……大……大赛……” 众人哗然,看把刘健琛吓的!不禁发人深思,这赛事到底是多大?能得瑟成这样! 刘健琛捂上心口,再不敢看“李二狗”,即便双手还有点儿弹棉花的意思,但话倒是能说全乎了:“厨神大赛,以三日为限,以山珍为题,制作出一十二道菜肴,三冷九热,以荤、素、甜、鲜、气来评断,决出厨神,厨仙,厨状元的称号!” “哗啦啦!”全民鼓掌,叫好声此起彼伏,不要钱似的猛拍!毛豆豆不禁放眼观瞧,竟见好些人自带被褥,玩儿命的要把这厨神大赛看个仔细! “嗯……不错。”毛豆豆暗自赞扬,叶无尘却问:“什么?” 毛豆豆指着热闹的人:“就是有了这帮子吃货,才能凸显咱们的价值!” 叶无尘轻笑,却道:“那想吃什么炒什么的人,岂不是吃货头子?” 毛豆豆一瞪眼,咬牙一声:“你老哥连这个都跟你说?大爷的……” 毛豆豆转头对上人群中那双狭长美眸,却见人微微笑着,一副“看你怎么死”的嘴脸,怔怔相望。 台上评委落座,刘健琛等日头露出笑脸,才启手宣布:“厨神大赛最终回,比试开始!” 然,这次三组人马并不像前几次恁般慌乱,一经宣布只是按兵不动,只有“点金阁”的季仁鹏季师傅招招手,竟唤来猎户一名!那人手持弓箭,一身亮肉油乎乎!转身便进了丛林,不一会儿便拎着两只乳鸽回来!巴掌大身材诱人,前凸后翘,肥瘦正好! 毛豆豆顿时乍舌!单说一句:“不好!” 叶无尘也轻皱眉宇,听毛豆豆继续说:“台上那仨货,就爱吃‘点金阁’的乳鸽!本就是老主顾,咱俩这下要完蛋!” 叶无尘勾唇一笑:“别担心。” 说完启手一扬,毛豆豆猛然转头,只见人群中走出十来个镖师!为首的一个黑家伙,高高束起黑发,黑眸轻闪,淡说一句:“这三日供你差遣,便宜你了,花飞扬!” 毛豆豆浑身一颤!色眸扫过一行精壮男人,嘴角瞬间溢出经营液体,咂咂嘴道一声:“我嘞个大操……你早让他们出来,我还比什么赛啊……” 叶无尘额头斜线三条,狠抹毛豆豆嘴角一记:“你到底还比不比赛!” 毛豆豆缓过神,点头如过电:“比!比!” 转过身再瞧那派头十足的冯元山,他只是浅笑对叶无尘观看,直到身旁助手拿出一抄网,他才吩咐一声:“抓!” 助手抱拳领命,当即脚下轻点,愕然飞起!踏草行走,宛若如平地一般!三步跨上水塘,周身竟直立在莲花之上!抄网在手,如宝剑般划出金光!瞄准正在水中嬉戏缠绵的鸳鸯,一网打尽! 围观群众大肆叫好,唯独毛豆豆齐之以鼻:“哼!网打鸳鸯,注定你这辈子搞基!” 说完,毛豆豆转身丢给叶无尘一个背篓,两人背在身上,对叶无痕道一句:“黑家伙,你们看好灶台。” 叶无痕点点头,便看毛豆豆和叶无尘一人背个破筐,手拉手往山上去了。 走进深林,叶无尘瞄她一眼,淡问:“每次都很多计划,这回怎得如此安静?” 毛豆豆低头寻着什么,只说:“我太在意输赢,就忘了本了。” 叶无尘眸中闪烁,抹一把额头细汗,却说:“你的本就是想找些事情来做,不要懈怠,不要懒惰,不要随遇而安,你必须强大起来,才能保护你要保护的人,如若你安于现状,便过的担惊受怕,那不是你,也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是吗?” 毛豆豆站立当前,柔了眸子瞧叶无尘的绝世容颜,弯唇一笑:“你都记得?” 叶无尘映着艳阳点头,只说:“保护要保护的人,自然永志不忘。” 毛豆豆一拍叶无尘肩膀:“好样的!那咱们今天就只做自己想做的!前些天咱俩把这后山踩了个遍!地图我都画下来了!探秘寻宝就是这么刺激!走着!” 三组选手开始忙活,此时十四爷周汉林却扫过众人站起身来,对身侧护卫耳语几句,便对台下众多百姓扬起满是璀金的脑袋,高傲的站立台中,等着其下好戏。 护卫跑去山后,竟带领着一队人马出现!那百十号身着金荣盔甲的官兵,手握长矛利剑,步伐震天声势浩大,待整齐排列战立好,对周汉林齐声喝道:“听候十四爷吩咐!” 周汉林居高临下,脑袋都快昂折了!撇一眼众人便沾沾自喜,只因那些难得看大场面的百姓,不禁自行为周汉林脸上贴金:“哇!有官兵啊!” “是啊!十四爷的兵将都调遣来了!这赛事还真是大呢!” “空前绝后呢!咱们定要好生瞧瞧!” “往届都没有如此盛况!有了十四爷,果然不同凡响!” 周汉林这个得瑟啊!他咋不上天呢!抬一脚下了台,却仍是拿鼻孔看人!站定场中卯足了劲儿,大吸一口气喝声道:“众将士听令!” “是!” “三日内戒严‘终石山’!除赛事人员外,不得有人擅自进入山内!” “是!” 将士训练有序,喝一声便将“终石山”团团围住,更将观赛者圈出场地之外,将士紧绷着神经,瞬间将气氛烘托的十分紧张!直让人大呼好看!刺激! 宝轩王侧目,眸中满了鄙夷,唇边挂上一抹邪笑,对上转回身的周汉林,道一声:“十四哥好大的阵仗,真是做足了功夫。” 周汉林不屑瞧一眼周蔚然,叹口气装作无奈:“哎!连皇上都十分在意的赛事,理应注重些。” 周蔚然连声称“是”,端了碗茶奉给周汉林:“十四哥连城中赛事都如此用心,那在练兵护国上,便更是勤谨了!” 周汉林接过茶来,却侧目瞧着周蔚然的这身打扮,上下勾一眼,咂咂嘴道:“我说老十九啊,皇上有多在意这次比试你也知晓,你怎得弄成这副鬼样子!赶紧趁着空挡换了去,成何体统!” 岂料周蔚然却走进周汉林,精锐眸子对上他的脸,一抹邪笑抚上面容,轻说一声:“那十四哥将带兵练兵之事全权交予副将李荣力,您倒是整日花天酒地,每晚夜夜笙歌!一个厨子烧菜的比试,竟然用官家良军来镇守!这体统,还是十四哥自己守着便是了……” 周汉林顿时大惊,举着茶碗的手不住颤抖!再一眼瞧上周蔚然,那眸中尽是杀意…… …… 第六十三章叶无痕之软肋 周汉林怒目直视,一颗杀心肆起,他不知道周蔚然为何如此说,但这话就已经表明,他此次回城,绝不是成亲恁般简单! 场外百姓众多,周汉林一时不好发作,本想咬牙警告一句,却见周蔚然突然笑起,轻拍他肩膀:“想来是十四哥太在意皇兄的话了,真真是于心辅佐皇兄,关心则乱啊!” 周汉林环顾四周,正见刘健琛向两人走来,只好咬牙吞下怒气,警告一句:“老十九,你最好做花样,早些回乌榙山,安分守己!” 周蔚然忙点着头:“正是呢!”回头又堆上刘健琛:“安生坐着也无趣,本王过后山瞧瞧。” 刘健琛拱手相送,仍是不敢瞧他那一身装束。 岂料,这周蔚然一走就是整整两天,直到最后一日烹饪时限到,他才晃着三天没洗澡的身子回到场中,引得众人侧目。 周汉林与他话不投机,干脆坐的离他远远的!不闻那一身臭汗味儿就是了!而刘健琛根本不敢跟他多说一句话,生怕这宝轩王干出什么幺蛾子事儿来,再连累了自己!程欣倒是好,装着没事儿人似的,却在三位大厨身边转来转去,时不时瞄一眼周蔚然,只要离的近了,就转去另外一边,连上台的胆量都没有! 毛豆豆将准备好的食材带来灶前,和叶无尘对视一眼,便开始制作十二道菜肴,只是她张罗好厨具就看一眼程欣,洗好菜又看一眼程欣,将野味剥了皮还是看一眼程欣,最终一拍灶台,指上程欣的鼻子破口一声吼:“程大爷!你能不能别在这儿晃荡了!我看着你眼晕!” 程欣白她一眼:“自己心不静,能怨得谁?!” 毛豆豆转出灶台,拉上程欣指着冯元山:“他做的菜好,你去他哪儿转!” 程欣冷哼一声,自知理亏,嫌弃看一眼毛豆豆,还真是过冯元山那边去了。 叶无尘轻笑,却见冯元山也总是瞄着程欣,便对毛豆豆说:“你故意的?” 毛豆豆不屑瞥一眼:“我只是想让程大爷挡住那牛逼哄哄的家伙,免得我做菜的手法被他学去。” 话音方落,毛豆豆眉宇一皱,执起鼻尖使劲儿的闻,不禁望向点金阁的灶台,只见一位小哥烧着木炭,那炭竟然是黄色的! 毛豆豆惊了双目,幽幽出口:“黄色的炭……是……” “是杏木。”叶无尘答一句:“大哥早前带过点金阁的乳鸽来,我便知晓季师傅是用杏木制作乳鸽,再加桂花糖烤制,腹中裹进杏仁和葡萄,烤制七分,冲盐烤九分,最后将薄荷叶熏香,熏制乳鸽,这鸽子要腌制二十四个时辰,且要一直冲水,才能保证乳鸽脆嫩。” 毛豆豆一口气吞下两斤口水,眸中尽是不可思议:“这是哪个鬼崽子想出的办法啊!这是得多爱吃……” 叶无尘举刀轻挑了一下季仁鹏,示意就是那个货! 毛豆豆稍稍有丝灰心,连往年排不上名次的季仁鹏都那么牛逼,可想那被皇帝捧在手掌心的冯元山,是何等的好手艺…… 叶无尘仿佛看出了毛豆豆心思,只提点一句:“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与他人无干。” 毛豆豆转过头看他,这才扬起笑颜,点点头瞄着地上的一大锅牛奶,心想着来到这里后,再也没吃过的东西,定要将它做出来! 可别看这灶台金贵,可有一样东西古代是万万没有的! 电动打蛋器!艾玛!这玩意儿可是生是胜利的宝贝啊!要是没了这个,毛豆豆就算打断了两只手,也不可能做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 于是乎,站在人群中的黑家伙就倒了霉了!只见毛豆豆将牛奶煮沸,端下灶台净置一会儿,待油脂凝固在牛奶表面,毛豆豆挑起竹签把奶皮揭下来,放进瓷碗中,反复几次,好容易挑出小半碗,便在炉火上隔水加热,待奶皮融化,快速泡进冷水中冰冻,一来十多回,才抹了把额头细汗,拿出四根筷子插进碗里,晃着小身子来到叶无痕面前,贱兮兮一笑,吓的叶无痕直退了几步:“你……你要作甚!” 毛豆豆举着碗,一脸谄媚:“无痕哇!你很有力气的对吧?” 叶无痕扫过毛豆豆奸诈的小脸,试探着问:“你要想赢就自己努力,我不会替你杀人的……” 毛豆豆额头瞬间划出三条黑线!看来戏演的太过果然不能准确表达意图,索性丢个白眼给叶无痕,将搅拌好的乳脂塞进他手中,比划着说:“你就用这四根筷子,快速的搅拌乳脂,直到打发为止,知道吗?” 叶无痕对着那碗白色乳液发愁,长指抓上筷子,却怎么都拿不稳!右手画圈左手就颤,左手晃碗右手就乱!那液体又流过来流过去,根本就打不到!索性窜过灶台,把碗一丢,对上毛豆豆就挽起了袖子,大喝:“要杀谁你说吧!只要你别让我干这个!” 毛豆豆嘴角一抽,差点儿没喷出三两血来!低头瞧着好容易做出的乳脂奶油,无奈摇头,端着碗示例给叶无痕看:“瞧清楚了,就这样画圈……” 叶无痕看了半晌,终于决定再试一试,毛豆豆看他端起碗,再叮嘱道:“我手上没速度,这活儿费力,只有你能做,你试试快速转动手腕,或许就行了。” 叶无痕吞了口口水,郑重的对上那一碗奶油,想当年杀山贼都没下过这么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筷子,运上真气在手腕,牙口一咬是大打特打! 然,就在筷子沾上瓷碗时,只听响亮一声:“啪!” 知道啥叫押镖的不能做饭,隔行如隔山吗?眼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叶无痕一出手,筷子断成四节!瓷碗砸了个粉碎,粉粉碎啊!简直是叶无痕牌天然珍珠粉,这辈子都难拼回来! “操操操操!”毛豆豆大喝着伸手去接,却只能接到混合着碗灰的奶油,流了一手。 毛豆豆欲哭无泪,眼睁睁瞧着珍稀的奶油化为乌有,一颗心烂成了泥,吧嗒一声砸地面,抠都抠不起来…… 叶无痕满心歉意,颤巍巍的窜过毛豆豆身边,磕巴道:“要不……你想想做点儿旁的吧,这个白乎乎的东西,也不知能不能吃……” 毛豆豆小心的舔了舔手上的奶油,一滴经营泪珠滑落,悠悠然对上叶无痕:“祖宗……我错了,我不该找你帮忙,您老这双手还是留着杀人吧,做饭的事儿我自己来……” 叶无痕心下不稳,见毛豆豆换了锅牛奶,执意要做这个,便上前小心再问:“要不,我不用内力,再试一次!” 毛豆豆赶忙抱着牛奶锅闪一边,大喝:“你别!奶牛君也不容易!为了弄这些奶,好几个牛崽儿都供我了!我可不想再去挤一次了!” 叶无痕皱眉道歉,却留了个心眼站在毛豆豆身边,等人又做一碗奶油,又打了半晌,等她实在打不动了,叶无痕也学的差不多了,便一把抢过毛豆豆的奶油,学着她的样子,快速转动。 毛豆豆这才从担忧中回神,浅笑说道:“果然是叶家的娃,观察力杠杠的!” 不知过了多久,等叶无尘将所有凉菜做好,毛豆豆也做了三道配菜,叶无痕才狂眨着晕了吧唧的黑眸,半身不遂的抖着手,将一碗非常漂亮的奶油递给毛豆豆,浑身开启了震动模式,哑着嗓音说:“这样……行吗……我实在是……要死了……” 毛豆豆顾不上看奶油,忙将碗接过,拉上叶无痕的手一顿揉:“辛苦了辛苦了,看把娃累的,四根儿筷子造成的帕金森,也不知道能不能治……” 叶无痕明显受不住了,摆摆手说一声没事儿,转身竟趴上大树根,一股脑的开始吐! 毛豆豆叹口气摇摇头,对上叶无尘道:“看见没,打发奶油和打发蛋白的时候,千万不能盯着筷子看,一直看筷子转圈,能不吐嘛!” 叶无尘手中不停,将七种材料切成小丁,慢条斯理的说:“三哥志在四方,一身武艺用来押镖护航,对厨艺自然不在行。” 毛豆豆冷哼一声,瞄过叶无尘一眼,却说:“志在四方?押镖护航?说的好听!” 话虽这么说,毛豆豆还是倒了杯凉菜,送去叶无痕面前:“喝吧!送快递的!” 叶无痕显然没懂,却还是接过凉茶来喝,等缓过心智,淡说一句:“炽云前两日告了假,今儿个已经回来了,你有事儿,到后山第三棵果树下,拿花盆砸他,莫要再来寻我……” 毛豆豆悲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果然是叶家的娃,跟你哥一样阴险……” 叶无痕摆摆手,示意你我交情到此为止,转身便回去人群中,再也没敢露过脸。 毛豆豆回去灶台,对叶无尘耳语几句,便端着奶油去了后山,接下来一段时间,毛豆豆每隔一盏茶功夫,就去后山一次,来来回回好生费力! 然,为了那一碗她割舍不下的食物,这些代价,她定是要付出! …… 第六十四章宝轩王,很好看呀! 日过山峰,铜锣在中午时分敲响,毛豆豆额前布满汗水,叶无尘亦是湿透了衣襟,在刘健琛紧皱的眉头中,将十一道菜放上评委席。 刘健琛指上叶无尘的菜品,淡问:“四少爷,这……这不够数啊……” 毛豆豆轻笑,忙了一上午的小脸通红,挂着细汗更是可爱,擦一把额头,笑说:“刘爷,最后一道可是硬菜!但是不能暴露在太阳下,等您们品尝过其他的,那一道马上就来,可以吗?” “哼!”一侧传来冷哼声,毛豆豆寻声望去,见冯元山不屑的瞧着昂着头,只拿鼻孔看人:“故弄玄虚,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吧!这一十二道菜缺一不可,时辰到却没见,只能说明你们并未完成!” 毛豆豆叹了口气,随意点着头:“冯大人说的是,那好吧!” “啪啪!”毛豆豆一拍手,身后镖师中忙走出一人,还真是训练有素!毛豆豆对其耳语几句,那镖师便转去后山,不一会儿推来一辆手推车,其上竟是一大块冰! 冯元山皱眉相向,依旧是不依不饶:“山中并未有冰窖,这冰何来啊?再者,这能算是菜吗?简直可笑!” 毛豆豆眼眸一转,撇向冯元山,晃着小身子来到他面前,轻声道:“冯大人,您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气度自然比别人大啊!小女子本就不太会烧菜,您且放小女子一马,花飞扬这厢有礼了!” 马屁不穿!这一招当然好使!话音一落毛豆豆忙服身,给足了冯元山面子。 冯元山倒是斜着眼打量她,扬扬手道:“罢了!先品你们的便是了!” 冯元山发话,毛豆豆却窜过衣衫褴褛的周蔚然身边,扬起璀璨眸子,道一句:“王爷,今天是最后一场了,对吧?” 周蔚然盯着毛豆豆瞧,那双如星美眸泛着波澜,小脸红扑扑,还挽着袖子,随行且活泼,这和当时那个一心求胜的小丫头不一样,真真是平添了一份真挚。 “明知故问。”周蔚然笑着,答她一句。 毛豆豆嘿嘿笑,又问:“既然是最后一场,是不是最应该慎重,而且更要公平呢?” “这个自然。”周蔚然回道,余光却扫过周汉林,道一句:“连圣上都如此看重,谁敢诈使计谋啊?” 周汉林一听周蔚然说话就闹心!都快烦死了!摆摆手叫过毛豆豆:“你要怎么个公允法就直说,赛事甚大,自然不会落了你的好!” 毛豆豆忙服身谢过,手臂一扫三张长桌,道:“每一张桌子都贴着参赛者的标签,难保有人私心,当然就不公平啦!若是把所有菜都打乱,评委尝过立即给分数,最后谁的得分高,谁就胜出呗!” “不可!” 这一声来的突然,台下几十号观众顿时将目光集中,唰唰看向发话的刘健琛! 刘健琛一时尴尬,偷瞄一眼冯元山,忙转了眼珠对上周汉林,抱拳进言:“王爷,打乱菜品……本赛事可史无前例啊!” 毛豆豆一听有人反对!顿时跳脚上前,指着自己小鼻子,大喝:“女子参赛也史无前例啊!可我不还是来了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打乱第一次,以后最后一场就都打乱!这样才公平!” “对啊!乱了就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个法子好!” “正是呢!” “哎呀!这样就更好玩儿了!” 围观群众叽叽喳喳,哪儿都离不开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人啊! 毛豆豆得意洋洋,小脸扬到了天上!飞一眼周蔚然,问一声:“王爷,对不对呀?” 周蔚然一直盯着毛豆豆瞧,眼神从未离开过,端着凉茶抿一口,眸中皎洁的闪着光,说一句:“对,如此较为妥当。” 周汉林实在不想跟周蔚然说话,干脆随他,便对刘健琛吩咐一声:“你,去安排。” 刘健琛眉心皱的啊!都能挂油瓶了!顾着腮帮子看冯元山,见他握拳瞪着毛豆豆,半晌点了头,才敢嫌弃的瞧一眼不怕死的小女人,张罗下手将所有的菜拼在一起,把评委引到桌前,抬手示意:“这是厨神大赛最后三十六道菜品,按照更改过的规则,请两位王爷,程爷,依次品尝,当即给出一到十分的分数,再由草民计算,得出优胜。” 周汉林听的脑袋疼,抄起筷子便说:“哪儿那么些废话!等三天就为这一刻!开始吧!” 周汉林从第一道凉菜开始吃,那红彤彤的麻油山鸡味道鲜美,皮质更是弹牙,稍稍用力便弹开,实在美味!周汉林放下筷子,喊了个数字:“九!” 程欣跟在周汉林身后,也品着那道菜,但不爱吃辣,却不敢逆了周汉林的意,忙喝了口凉茶,喊一声:“九。” 毛豆豆看一眼周蔚然,正与他四目相对,毛豆豆微愣,顿后问道:“王爷,您不尝尝?” 周蔚然轻笑,却来到毛豆豆身边,指着那块冰问:“这是何物?” 毛豆豆挠头傻笑,说:“我以前常吃的,不过需要冷冻,就被我夹在冰块中了,王爷先看看?” 周蔚然轻轻摇头,那皎洁眸子在毛豆豆身前打量,时间滴答过,周蔚然竟弯唇笑起,刚毅健硕之人,若笑的灿烂,就像铁树开了花,沙漠得了水,顿时引来艳阳无数!撒一把金黄在脸上!实在是醉人双目! 毛豆豆看傻了眼,只知道周蔚然说了一句什么,却没有听清楚,一颗心早就神游彩云间,跟周蔚然的倒影手拉手,肩并肩,漫步四维空间了! 叶无尘在一旁咬牙握拳,真不知道这死女人到底哪根筋有问题,决赛当场还能迷醉在评委的微笑中?!叶无尘顿时来气,一把抓上毛豆豆的小手,就往场边拉! 岂料,周蔚然问的问题毛豆豆还没回答,竟一抬健硕臂膀,抓上了毛豆豆另外一只柔荑,道:“答了问题,再走。” 毛豆豆被两边牵制,这才缓过心神,眨巴眨巴眼对上周蔚然,竟说一句:“啊?十九王爷很好看啊!” 一语既出,那百十号观众加评委,参赛者加助手杂役,通通下巴砸地!连场外的叶无落都抬手尴尬遮住脸,生怕别人看见,心下只有一句话飘荡:真特么丢人…… 叶无尘被这话吓的小手一撒,把毛豆豆丢在当场,皱眉瞧她一眼,就让她自己解决吧!死也要死的有说法! 周蔚然微愣,这女人说啥? 毛豆豆盯着周蔚然,周蔚然看着毛豆豆,时间暂停般的尴尬不已,最终还是刘健琛上前,对周蔚然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人引去了场中。 毛豆豆挠了挠头,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便走去叶无尘身边,问一声:“刚才他问我啥?” 叶无尘丢给她一个超级白眼,那眼儿翻得,一点儿黑眼球都看不见啊!干脆转身不搭理她,只丢下一句:“宝轩王问你,是否找到了初心。” 毛豆豆心下一沉,原来周蔚然早就瞧出她忘了本,更明白毛豆豆不像那碗欠了火候的羊汤一般,那么肤浅。 毛豆豆瞧着周蔚然支起筷子,品尝着一道道菜式,那一身粗布麻衣,布条系发的装扮,将周蔚然趁的极其普通,可他刚才那一笑,却让毛豆豆心底泛起涟漪,只觉这个男人,有看透别人本质的本事。 三十五道菜品过后,分数咬死,几乎势均力敌,平分秋色,这其中只有四道菜,三人都给了“十”分的满分,第一道,乃是季仁鹏的五味乳鸽,这本就是三人最中意的菜品,拿到这个分数绝不意外。 第二道特征没那么明显,三位评委怎么猜,也不知道出自谁的手,可那道“双喜林云”确实技艺精湛,金红搭配的颜色,一边红油肚丝,一边黄花腐竹,肚丝辛辣,却被腐竹的清甜中和,那种复合口味的结合,简直天衣无缝,巧夺天工! 第三道,毛豆豆瞄过一眼便知道是叶无尘的作品,只因这道八宝咸酪,本就是八宝甜酪的升级版,甜的是八种蜜饯打底,而叶无尘今天这碗咸口儿,竟是有八种菌丝蒸煮,淋上酱汁,再铺上白粥所制。 毛豆豆顶了顶叶无尘的肩膀:“小子,你还挺会变通啊!” 叶无尘再白过一眼毛豆豆:“不如你,变着对人痴情。” 毛豆豆这个憋屈啊!冤枉死了!不禁辩白道:“我哪儿有!最多是看两眼!那宝轩王生出来,还不能让人看了?!” 叶无尘冷笑一声:“我说是宝轩王了吗?” “你!” 不等毛豆豆说完,叶无尘径自走去一旁,跟她拉开距离,真真是不想跟她过招! 转过头看第四道菜,当真是让人惊呼!只因那高高迭起的栾川屏障,简直是身后这座“终石山”的缩小版啊!一模一样啊!那正面的绿茵用香叶求神似!侧面的花海以糖片求精髓!背面的阶梯庙宇,以彩面捏出一比一比例,完美的将场景重现!最后连山畔的瀑布,都用果木雕刻出小水车,真真把汤水引到小山上,倾泻而下啊! 毛豆豆痴呆呆的指上这一轮山水,磕巴只问一句:“这……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啊?” …… 第六十五章山珍奶油冰淇淋! 毛豆豆迫不及待的转到缩小版的“终石山”前,勾着头瞧这山上的细节!除了评委试吃过的地方外,竟没有一点瑕疵,实在是美轮美奂! 叶无尘也翩然上前,对这菜式的名字,轻念出口:“绯色江山。” 毛豆豆微愣,淡问:“为啥是‘绯色’?” 刚问出口,一侧的冯元山就笑了,迈着骄傲步伐来到两人身前,却放低了姿态对上十四王爷周汉林,启手拿过一把匕首,在众人的聚精会神下,将这“绯色江山”剖开…… “哇!” 此声的主人有上百号!只因那“江山”被剖开的一瞬间,隐约有一道红光出现!渲染了整个小山!一串金红色的酱汁顺着山体流淌,与汤汁混在一起,直到山体滑落,才露出了里面的……里面的…… 毛豆豆惊恐着双眼,不自然的拉上叶无尘衣角,颤巍巍的说一句:“双并蒂……鸳鸯……” 叶无尘静眼观瞧,那两只鸳鸯缠绵依偎在一起,周身红色的树莓汤汁,红彤彤的映着暖阳,瞬间散发出果香与肉香,那江山的水车还在转,红色的汤汁搅拌着清冽的高汤,再把鸳鸯冲刷个干净,那金色烧汁鸳鸯才显露出来,霎时间引的人口水奔流啊! 可毛豆豆心里咋就有点儿不舒服呢?若不是鸳鸯,是别的什么东西,是不是就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毛豆豆皱上眉头,轻看一眼叶无尘:“黛玉妹妹,你是不是也觉得……” “不舒服。”叶无尘没等她说完,便回了这么一句,但周汉林和程欣,包括一旁记录分数的刘健琛,都对这道菜赞不绝口,特别是周汉林,那吃了一口还想吃,口口停不下来啊! 毛豆豆透过叶无尘,偷偷瞄一眼周蔚然,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那道菜,将本是举在手里的筷子放下,尝都没尝,便摇了摇头,说:“这道菜在刨开之前,我给了十分,但如今……” 刘健琛一听就知道周蔚然要改分数!可这菜是冯元山亲自刨开的!已经证明这是冯大人的作品!改分数是万万不可啊!当即来到周蔚然身边,斗胆说一句:“王爷,这分数已经给过,不太好改的哦……” 周蔚然瞥一眼刘健琛,精锐眸子凌烈射人!刘健琛忙弯下腰来,再不敢看宝轩王的脸,只得俯首听周蔚然道:“冯大人没将这菜式呈现,我可没看到里面!外貌华丽,可内里肮脏!这样的菜,给一分,都嫌多!” 冯元山大惊失色,手上的匕首差点没挥向周蔚然!他自十岁便学习烧菜!南北大菜哪儿有他不会的?这一道绯色江山,可是他今日创新,日后想要呈给皇上的新菜!更是以后拔头份儿的御膳!这周蔚然只是个失宠惹嫌的落魄王爷,怎么能说他的菜……肮脏?! 火气一上来,冯元山是怒红攻心!幸好身后小徒弟拉了他衣袖一把,这才让冯元山缓过神来,怒目扫一眼众人,才咬牙问一声:“王爷说,臣的这道菜……是为何啊?” 肮脏这两个字,他自己憋了半晌也说不出来,还是那周蔚然坦荡心大,走上前指着那对鸳鸯,道一句:“虽说一样是山珍,可鸳鸯是情深浅歀的鸟儿,双双死在这‘江山’之中,难道冯大人是暗指这大好江山,容不下有情之人吗?” “嘶!”倒吸气声一大片!吓的周汉林一把扔了筷子,再不吃一口! 冯元山煞红了眼,手中匕首紧握,抖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周蔚然冷笑一声,却看一眼周汉林,启手弹了弹破汗衫上沾到的灰尘,竟说:“冯大人最受皇上器重,十四哥也是,如今冯大人烧出这倒‘内有扼杀’的江山,十四哥又爱不释口,看来您二位的心智,和咱们当今圣上,是同出一辙啊!” “你说什么?!”周汉林爆吼一声,质问的有气有力!可他一忍再忍,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随即大手一扬,对周遭士兵下令大喝:“宝轩王言语有辱圣上!还不快把他拿下!” “啊呀!” 毛豆豆竟在这时大吼一声!吓的士兵没敢动作,全都抬眼瞧着毛豆豆,见这小女人窜到了大冰块前,转了转精明的小眼珠子,咧嘴又嚎上了:“王爷!我的冰都化了啊!您们要是尝完了菜,赶紧来尝尝我这第十二道吧!” “花飞扬!你!”周汉林指上毛豆豆,可话没说完,毛豆豆忙窜过周汉林身边,一把拉上他满是金银戒指的爪,生生拖去大冰块前:“快别忙着别的了!万一我做的菜坏掉了,这比赛就对我不公平了啊!早前您可是说了,连圣上都重视的赛事,自然不会少了我的好!您快尝尝吧!” 毛豆豆说完就给叶无痕使眼色,那猎豹似的家伙顿时意会,摆摆手唤来三名镖师,一同将冰块搬开!被劈成上下俩半的硕大冰块,如今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二大,可依旧不影响成果!只因毛豆豆在下半截冰块中,掏出了一个暗槽,那暗槽里整齐排列着十只翡翠玉碟,每一个碟子中,都摆放着一个圆球,夏日中圆球散着冰凉雪霜烟,顿时清凉入心,只看着就解暑啊! 周汉林被这一幕震慑,有一瞬间竟忘了方才的刀剑怒张,指着毛豆豆千辛万苦才做出来的最后一道菜,问一声:“这是,何物?” 毛豆豆嘿嘿一笑,端起一碟递给周汉林,再递过来小勺一只:“这个呀!叫做冰淇淋!是一种外邦特有的甜品!取牛奶中的乳脂,提炼出奶油,打发后混合牛乳液冷冻做成的!您尝尝啊!” 周汉林看着雪白的冰淇淋球,却嫌弃的撇撇嘴:“即便是技艺精湛,却与今日的主题不符!牛乳,怎么算得上山珍?!” 毛豆豆赶紧摆手,笑着说:“哎?您有所不知呀!这冰淇淋不是单单只有牛奶呀!您看这里,这儿夹的有坚果,水果,都是我在山里摘的呀!坚果在灶台中烘烤过,特别香呢!” 周汉林冷哼一声,转过头再看一眼周蔚然,见那人依旧含笑矗立,一点儿都不怕刚才的阵仗,更是眼睁睁的瞧着毛豆豆的冰淇淋看。 周汉林接过毛豆豆手中的精致小点,万般不愿的舀了一勺来吃。 然,这一口下肚,香滑的冰淇淋掺着浓浓奶香,融化在舌尖又转进腹中!透着心的那么凉啊!大夏天吃一口,简直要飞上天了! “怎么样啊?好吃吗?”毛豆豆笑若精灵,一张小脸可爱至极! 周汉林拉不下脸,只是冷冰冰的“嗯”了一声,丢下毛豆豆的冰淇淋,随后对上刘健琛,轻说一声:“十分。” “yes!”毛豆豆双手高举,忙端过剩下的几盘,分给评委和刘健琛,最后拖着一碟粉色的冰淇淋球,来到场外,对上那一直没现身打扰的俊逸之人,咧嘴一笑:“这个给你吃。” 叶无落看一眼冰淇淋,却没抬手接,只说一句:“给四弟尝过了吗?” 毛豆豆一噘嘴:“你还怕我给你下毒啊?”撂下这句话,毛豆豆舀了一勺伸去他嘴边:“啊!~” 叶无落轻笑,含上那草莓果冰淇淋,甜甜的很醉心,就像面前的女人,一笑小眼眯成线,红红脸蛋如草莓般酸酸甜甜,透着凉意让人舒心。 毛豆豆傻笑着,把碟子塞进叶无落手里,却从衣袖中拿出早前买来的翠宝梳子,递给叶无落:“那天我怀疑你,是我不好,这个……送你!” 叶无落接在手里,细细端详,可还没说什么,竟见毛豆豆撒腿就跑,一眨眼就回去场中,无意间偷瞄一眼叶无落,又再看评委吃冰淇淋,接着再次看叶无落,下一秒又迅速回头看评委,还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遭,毛豆豆也会害臊?! 叶无落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小心将梳子别进腰带,吃一口冰淇淋,又拿出来看看,再吃一口,再拿出来看看,直到身边退回来的叶无痕抢在手里,问一句:“这是什么?” 叶无落一把夺回来,别进腰带另一侧:“别动!” 叶无痕撇撇嘴,表示不稀罕! 一行三十六道菜品,三位爷都品尝过了,周蔚然出言不逊事件,也被毛豆豆有意无意的化解了,可统计分数的刘健琛却胆战心惊!只因那白纸黑字写着分数,明明该是冯元山胜出的比赛,如今以三百二十分位居第一的,竟然是金城叶家,叶无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刘健琛的冷汗直直将衣衫打湿,沿着额头流上前襟,抹一把额头汗珠,可汗能擦去,纸上的结果,可是万万改不了了。 周蔚然早就看出刘健琛和冯元山的心思,也知道刚才一顿评论下来,叶无尘的分数早就超过了冯元山,刘健琛迟迟不宣布,想必是怕冯元山当即刁难吧。 “不如……本王来宣吧!”周蔚然说着,上前一把抓过纸张,看一眼后淡然一笑,在众多人期待的目光中,扫一眼冯元山,竟撇过叶无尘,道一声:“今年的厨状元,就是点金阁季仁鹏季师傅!得分:一百一十三分!” “啪啪啪!”拍手叫好声一片,随即停下,众人再怔怔瞧着周蔚然,等待厨仙和厨神的诞生! …… 第六十六章打道回府! “而今年的厨神是……” 全员屏住呼吸,全把小心脏提到嗓子眼儿上!周蔚然扫过全场,最终长臂一伸,对上叶无尘,道一句:“就是金城叶家四公子,叶无尘!” 哗啦啦!掌声雷动,毛豆豆一把抱住叶无尘,开心的忘乎所以! 然,叶无尘当即皱眉,忙转过头瞧叶无落,满心忧愁,这下麻烦了。 可叶无落却点头微笑,目光只在毛豆豆身上,其他的,貌似也不重要了。 毛豆豆开心至极,窜过叶无落身边,昂起骄傲小脸:“怎么样?你娘子我厉害吧?第一名耶!” 叶无落刮着她的小鼻子:“明明是四弟的功劳,与你何干?” 毛豆豆轻笑,揽上叶无落手臂:“咱们跟刘爷领赏去!我的‘夜行’丢了!这回得到的宝马,一定好好看着它!” 叶无落抬手抚一把毛豆豆额前碎发,轻柔挽去耳后,瞧着她璀璨眼眸,说一声:“让四弟去领赏吧,你随我来。” 叶无落拉上毛豆豆小手,带去一片草地前,轻声唤了句:“炽云。” 炽云从树上飞下,可身型明显不稳,被毛豆豆折腾过,对这大树始终有阴影啊!半晌才来到两人身前,听命抱拳:“主子。” “带来吧。” 叶无落吩咐一声,炽云跳脚就走,不一会儿马蹄声动,一人一马拉着弦儿就回来了!毛豆豆定睛一瞧,当即长大了嘴巴!飞奔一般迎上去,冲着一身暗红毛发,鬃毛一撮金色闪耀的马驹,大喝一声:“小丫头骗子!你死哪儿去了?!” 马儿见到毛豆豆,亦是开心的不得了!打着响鼻前脚一抬,便冲着毛豆豆奔来!停在她身前,便将脑袋往她怀里拱。 炽云下了马,来到叶无落身边,低首道:“‘夜行’心急,跑错了方向,想必是不记得璞玉斋,但它凭借途径,竟追去了金城叶府,实在难得。” 毛豆豆听见,一颗小心脏猛跳!一把抱上‘夜行’,揉着它的脖子:“好宝贝!你都能跑回叶家了啊!好乖!等咱回去了,给你找个好夫君!哇哈哈!” 叶无落摇头浅笑,淡说:“只相处了一天,哪儿来如此重的情谊。” 毛豆豆将‘夜行’牵去叶无落身前,一瞥眸子指上马儿:“这种事情看缘分的,是我的就是我的,跑不掉的!” 毛豆豆闪耀的眼眸怔怔瞧着叶无落,她知道‘夜行’的出现有多么不容易,当这马儿的身影映入毛豆豆眼眸中时,令她感动的并不是“失而复得”,而是叶无落的“有求必应”! 若女人足够强大,男人可以没有,当真遇上的时候,怕就是他可以依靠,可以信赖,可以在怀中圈出一片属于这个女人专有的空间,和那一道只看着她的目光,盈盈泛着光圈。 毛豆豆瞧着叶无落的黛月之面,那柔下来的目光始终留在自己身上,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港湾,和那独有的温柔。 毛豆豆心下一软,放下缰绳,就这样跑上前抱上叶无落腰身,小脸深深埋进他胸口,说一声:“谢谢你,我以为再也找不到它,也找不到你了。” 叶无落微愣,对这样的话似懂非懂,但无论什么都好,只要她在怀里,便足矣。 此时的毛豆豆无比安心,叶无落的胸膛就是她广阔的天地,她嗅着叶无落的甜香,将额头贴上他的脖颈,可眼眸一怔却发现炽云在身边没走!便抬脚向炽云空踹了两下,示意:滚蛋! 然,炽云却皱眉抱拳,极其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主子……那‘影’……” “你如实回报吧。”叶无落打断炽云,手臂却在毛豆豆腰际收紧,如今只有一件事才最重要,那就是随怀里的女人……高兴! 炽云为难,这可是主子第一次逆了‘影’宫的意!可瞧瞧眼前两人那缠绵的样子,想必是多说无益了。 …… 三日后,叶无尘得了黄金,珠宝,宝马,名号。 毛豆豆得了叶无落的怀抱。 叶无痕瞧着来的时候一大堆衣裳,回去的时候居然是一大堆珠宝!不禁瞧了一眼叶无尘,道:“给我五十两,我替你押镖。” 叶无尘淡淡然看了他一眼:“都给你好不好?” 叶无痕冷哼一声,打箱子中掏出一块金丝娟帕,和篓金花的发簪,径自装进怀中,道一声:“抵了。”随即摆摆手,唤来现成的镖师,拉着一箱子金银珠宝,开路回了金城。 而毛豆豆和叶无落就像连体婴!那腻歪的浑身是汗啊!可恋爱中的情侣哪儿知道热?智商低的基本回到了小屁孩儿时代,你亲我一口,欠了我的,我就要亲一口回来!这次公平! 刘健琛看的浑身汗毛直立,招呼着下人快速将厢房退了,以闪电速度总叶家这帮子酒鬼蛇神离开,一刻都不耽搁! 叶无尘抬脚上了南瓜马车,但带头的马儿变成了他新得的良驹,车厢中,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乘凉,赶路,喝茶,看窗外那凄凉的景色,顿时觉得手中香茶索然无味,便闭眼在车厢中假寐。 毛豆豆骑上“夜行”,一人一马高昂着头,叶无落在身侧也随着骑马,倒是便宜了叶无落马车前的马儿,拉着空车实在轻省,一路小跑欢快的很! 可就在夕阳十分,毛豆豆想让“夜行”歇歇脚,便跳上了叶无落的马背,小脸就这样往叶无落怀中依靠,却见炽云飞身下落,拦下叶无落的马儿,抱拳道一声:“主子……” 话到嘴边,炽云抬眼瞄了把毛豆豆,眉宇一皱,却不得不报:“少大夫人……临盆在即。” “啥?!姐姐要生了?!”没等叶无落答话,毛豆豆竟大吼一声,转脸对上叶无落道:“你快点儿回去!陪着姐姐生孩子!” 叶无落眉宇一皱,眸中闪过一丝隐忍,摆摆手潜退了炽云,却提起缰绳定住了脚,狭长美眸流转,目光在毛豆豆脸上游弋,淡问:“你,不生气?” 毛豆豆美眸一瞬,却轻笑一声:“气,不过是气自己……哎呀你就别问了!赶紧走!” 叶无落当下说不出什么感受,只拿目光盯着毛豆豆,好像对毛豆豆的“大方”更为反感,听说纳兰合莉临盆,她不是应该吃醋,或者伤心,亦或者闹小脾气不是吗? 这样把叶无落往纳兰合莉那边推,可算好事? 毛豆豆淡瞧叶无落矗立,倒是着急的跳下马儿,站在叶无落身侧执起笑脸,说一声:“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你要没了担当,就配不上我对你一片倾心啦!照顾好姐姐,等来年,我也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音落,毛豆豆竟猛拍一把马屁股!那马儿前脚一抬,嘶叫着陀上叶无落,飞奔而去。 毛豆豆瞧着他皱眉回望的脸,一手大肆摇摆,示意一路顺风,一手却背在身后,握拳颤抖。 叶无尘打南瓜马车上下来,走过毛豆豆身边,见这女人咬着唇瓣,却死都不肯掉一滴眼泪,便叹气问一声:“气自己,气的是你分了人家的相公?” 毛豆豆撇过他一眼:“人家的?你不觉得一个肯承担责任,肯体贴妻子,肯尽力弥补的男人,也是我的吗?” 叶无尘返笑,只是拿柳目扫过一眼毛豆豆:“解释的不错。” 毛豆豆一昂头:“那当然!” 叶无尘明白似的点头,上前抹了一把“夜行”的被毛,轻言:“男子多为三妻四妾,且有两房的时候最为难,若只有一个肯弥补,或许只是徒劳,真真是可惜了大哥一个人……” 毛豆豆突然眼眸一怔!转了璀璨眸子后猛然醒悟,抬眼看上叶无尘,见他美到极致的脸上满了睿智,这才大笑两声,翻身上了“夜行”,缰绳一拉,大喝:“驾!” 叶无尘回身抚着赢来的宝马,那纯白的马匹如霜雪冲刷,眼瞳却黑的凝至,他不禁瞧着毛豆豆离开的方向,浅笑对白马道一声:“你在刘爷哪儿等了她那么久,可她现在有了自己的良驹,就不要你了,可怜啊可怜!是吧?‘轻舞’。” 轻舞飞扬,或许舞的起,但始终扬不得吧。 要说叶无落的马术实在不咋地!毛豆豆踢腾着不够稳健的小腿儿,没过一个时辰便瞧见了在马背上晃荡的叶无落,偷笑间大喝一声:“狐狸!没有了我,你到底能不能行?还没当爹就腿软了?看你可怜,我就勉为其难,跟你一起回家吧!” 叶无落惊言,转过头拉了缰绳,放慢脚程等毛豆豆上前,待那张挂着灿烂笑颜的小脸儿出现,叶无落才轻轻一笑,弯了狭长美眸:“女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毛豆豆骄傲的昂着脑袋,却顾着不让“夜行”停稳,直说:“我为我爱的男人,做什么都行!我就是傻,爱屋及乌,你能咋地?!来追我啊!笨蛋!” 叶无落微愣,还对那句“爱的男人”出神,便见毛豆豆前脚飞出,忙打马去追,而唇角的笑意,真真是藏不住的。 一路扬起山花香,并肩策马的情谊,即便是纳兰合莉又怎样? …… 第六十七章无妨,时间还长。 一声啼哭,划过叶府夜空,叶家嫡子在丑时出生,七斤七两,细皮嫩肉的娃娃,哭声洪亮,喊的人心颤。 叶无落握上纳兰合莉的手,抚着她疲惫不堪的脸颊,坐在她身侧,轻声哄她入睡。 毛豆豆微微笑,尽量不看这场景,但十分明白心中刺痛由何而来,但在暗骂自己小心眼儿的同时,还是将一块金锁递给了奶娘,回到房中,安心的睡去。 叶家嫡子,辈分从男从子,取名叶子涵。 嫡子有了名,长女从女从文,叶无风的长女此时才有了名讳,取名叶文鸳。 如今的叶家,添丁添福,叶无落喜得贵子,叶无尘乃是新一代厨神,金叶镖局成了官家商镖,叶无痕成了一等一的金牌镖师。 叶家的门槛都要被踩破了,银号的票子如过江之鲫,一网一大兜,金山银山浪催着往叶家飘,单是叶家嫡子的百天宴就摆了三天三夜,盘点贺礼足用了五日,叶管家清算了贺礼价值,整整贰仟两黄金。 深秋已过,又到冬日,毛豆豆几乎每晚都被婴儿啼哭喊醒,也知道只要叶子涵一哭,叶无落便会披上裘袄离开。 叶无落每次离开都会亲吻毛豆豆的额头,所以她在叶无落的裘袄中多加了一层棉衬,希望夜风不会太凉,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 但毛豆豆每次都会摇摇头,再微微笑,跟小屁孩儿争风吃醋,她要是够了。 可纳兰合莉抱着孩子,夜半三更都合不了眼,疲惫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瘦弱,瞧着叶无落更是心疼:“相公,不如咱们请个相士来批批命,或者求个法师来趋一趋吧!不然孩儿如此哭,总是不好……相公也不必每次听见哭声就过来,妹妹……妹妹心里更是难受的紧。” 叶无落浅笑,却不回话,直到小家伙闹够了,眯着小眼睛睡下,他才扶着纳兰合莉入了床榻,再留个背影给她,只说:“睡吧。” 纳兰合莉弯唇而笑,沧桑了一圈儿的面容,每次都在这个时候暗淡下来,待叶无落出了门,纳兰合莉都会坐起身,将奶娘叫回屋里,叮嘱说:“把涵儿叫醒,白日再睡。” 奶娘每每心疼小娃子,但只能听从纳兰合莉的命令,幽暗灯火下皱了眉,却服身应下离开。 纳兰合莉躺在床上,抬手抚一把空落落的金丝软枕,却在唇边露出一抹笑颜:“这么久了,你没有在我这儿留过一夜……无妨,时间还长……” 叶无落转回房中,见毛豆豆闭眼睡相,却拿手摩挲着她的睫毛,待毛豆豆打掉他的手时,叶无落笑语道:“装也装不像,要忍得住才是。” 毛豆豆噘着小嘴坐起身:“你那吃屁的娃睡了?” 叶无落靠上/床头,拿被子过上身,拉一把毛豆豆拥在怀里:“天儿冷,暖暖。” 毛豆豆故作娇态,却还是把叶无落的手拉进被窝里,说:“你要没事儿了去纳兰姐姐屋里几天,她也不必整天让小涵白天睡,晚上哭了。” 叶无落无奈笑笑,这话没法儿接。 毛豆豆把他的手暖热,却说:“我已经看好了乐日粥坊隔壁街的店面,趁着刚入冬,我要做一番大事业!到时候没空照顾你这拖家带口的娃!之前因为叶子涵出生,都没来得及开冷饮部和夜市大排档!这回你可别拦着我啊!” “不拦着你!” “啊!你干啥!” 叶无落翻身压下,水发带着凉意抚上毛豆豆的脸庞,一抹俊颜离的好近,轻轻一吻唇瓣,叶无落只说一句:“若你也生一个,就不必做什么‘大事业’了,对不?” 毛豆豆一努鼻子,将叶无落推去一旁,不禁启手抚上自己小腹,道:“你也知道的,我小时候营养不良!没得生!” “胡说!”叶无落皱眉,却把毛豆豆拥在怀里:“不过生不生都不要紧,我只管把你当做女儿,便齐全了。” 毛豆豆抬眼瞧上叶无落,那张俊逸儒雅的脸庞无论看多少次,都会令人心动,温软的情话,悦耳的声线,无一不让毛豆豆着迷,索性一飞眉眼,唇角漫出一丝魅惑笑颜:“女儿?可是,有一件事,女儿可不能做哦!” 叶无落微怔,却见毛豆豆拉了被褥,将脑袋一蒙,身型向下,那头顶出的锦缎弧线,在叶无落腰间停留,只见被褥轻动,叶无落眉宇一皱,倒吸一口凉气,昂首闭目,长指抚上毛豆豆的小脑袋,只能闷哼一声:“嗯……小坏蛋……” 月牙挂窗外,屋中只有绯色一片…… …… 毛豆豆闲来无事买了一块地皮,在乐日粥坊隔壁街,本着枪打出头鸟的信条,毛豆豆只是请了城中有名的工匠,把她的新式楼宇装修的古色古香,两层小楼倒是惬意,一楼打边炉火锅,二楼清汤铜锅火锅,羊在后院现切,取冷冻两个时辰的鲜肉,片成一毫米的薄片,摆盘拌上刚出芽的梅花,一红一白实在悦人。 冬天吃个锅,就数羊肉多!海底牛羊鲜,开心吃一天!毛豆豆喜欢热闹,更喜欢寒冬腊月难得的火热,索性请来书法名家,提上四个大字,订成牌匾:热锅朝天! 霍翰卿被霍老爷关在家里小半年了,毛豆豆三顾茅庐也请不到他,只好抢了叶无风手里最能干的掌柜,一个放在乐日粥坊,一个放在新开的南北火锅店。 每当叶无风一家三口来吃饭,毛豆豆见着霍宁儿只有一句话:“你那大祸害精的弟,啥时候能放出来?” 霍宁儿抱着怀里的小丫头骗子,只说:“我爹说,殿试之前,大可不必出门了。” 毛豆豆点着头,喊来小二:“给他俩一份羊肉,一份牛肉,现切鱼片,再来两个素菜。”转头看一眼叶无风,又道:“给这货串一份羊腰,烤熟了送来。” “噗呲!”霍宁儿掩口而笑,叶无风当即不乐意了:“嫂嫂胡说!我身强力壮!何须吃那个!” 毛豆豆皱眉摆摆手:“你拉倒吧,看你带孩子面黄肌瘦,现在裤腰比你四弟都小吧?” “你!” “东家!东家!”没等叶无风说话,林掌柜慌张张跑来,一指门外:“有位爷不管是否客满,就非要进来,还说……还说……” 毛豆豆美眸一瞥:“不用他说,我自己去看!” 掌柜的这才舒了口气,瞧那来人派头不小,一副不好惹的样子,端的是不敢轰走,幸好东家不怕事儿,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毛豆豆信步来在门前,放眼一瞧,心里“咯噔”一下!那脱了“隔壁李二狗”的那身行头,宝轩王又做回了相貌堂堂的王爷了? “怎么?这‘热锅朝天’的东家,见了故交也不知道让进去,这就是叶家的待客之道?”宝轩王笑出一片暖阳,刚毅眸子就这样柔了下来,黑色斗篷披在身上,领口出的蝴蝶结却是金色,幸好是金色,才配的上他古铜色的诱人肌/肤。 毛豆豆还在愣神,也十分乐意愣在其中,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的,总会有那么一种人,只要碰上,就会心绪不宁,见怪不怪罢了。 掌柜的这下慌了,怎么自己不敢惹,连东家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好上前拉了拉毛豆豆的衣角:“东家,东家!” “啊?”毛豆豆缓过神来,这才扫一眼掌柜,又对上那笑脸如花的宝轩王,道一声:“大冬天的,你从皇城跑来吃饭啊?还真是闲的蛋疼……” 宝轩王上前些许,站定毛豆豆眼前,鹰一般的眸子拉近,怔怔瞧着毛豆豆忽闪的眼眸,道一声:“听说你开了一家独具特色的饭庄,冬天吃上一顿,能暖和数日,怎么叶家少二夫人开张大吉,也不知道请我这宝轩王来一同庆贺?” “啊!是宝轩王?” “十九王爷,宝轩王吗?!” “天哪!叶府的人都识得皇亲国戚啊!” “快看!宝轩王生的真俊啊!” 周蔚然听着众人评判,眸子却依旧在毛豆豆脸上浏览,看够了才拉开距离,道:“一别数月……你为何不长个儿?” 毛豆豆一把甩掉他来回比个儿头的爪子,瞪一眼说:“要你管!进来吃饭!” “不忙!”周蔚然扬扬手,探向身边一位高大男人,那男子身量壮硕,足足高出毛豆豆三个头来!一身藏蓝绒装,大冬天连个披风都不穿!半白的头发在身后打了个玉结,一脸严肃不出声,只等周蔚然开口说:“这是四王爷析亲王,听闻叶家四少爷在厨神大赛上一举夺冠,很是钦佩,千里寻美味,少二夫人可愿接待啊?” 一句出口,毛豆豆还没来得及接话,岂料拥簇等位儿的百姓们,竟全部颤着双腿,齐刷刷的跪地行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毛豆豆眨巴眨巴眼,瞥过门前黑压压一片人影,心说怎么听见宝轩王只会议论,听见这四王爷析亲王,都吓的双腿大颤站不住了?磕头行礼就罢了,咋还各个埋首,看都不敢看一眼? 析亲王望去,挺拔身姿跃然矗立,面容不怒自威,却扫一眼站在身前的毛豆豆,只道一声:“你,为何不跪?” …… 第六十八章彼岸花开 析亲王如此一问,别说,这当场叩拜中人,还真是有不怕死的,只听两人窃窃私语,一人道:“那少二夫人天不怕地不怕,这回可要给王爷难看了!” 另一人接话:“正是呢!传言说厨神大赛中,阜宁王和宝轩王刀剑相向,就是少二夫人化解了尴尬!这次析亲王要失了面儿的!” 析亲王淡淡听着这些,一双眸子直盯着毛豆豆瞧,到是要看看这小女人,是如何让自己没了面子的! 毛豆豆眨巴眨巴眼,对周蔚然勾勾手,待人站定身前,毛豆豆便掩首耳语:“为啥百姓听见你不跪,听见他,都这幅德行?” 周蔚然轻声回答:“析亲王是皇兄钦点摄政使,手握大半兵权,又是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毛豆豆点点头,昂着小下巴对析亲王微笑,信步走去析亲王身边,双手举过头顶,接着膝盖一软……那是给析亲王大磕特磕啊!磕的“咣咣”响啊!馒头大血包啊!拦都拦不住啊! 就在全员下巴砸地之时,析亲王斜眼淡瞧毛豆豆,鼻中冷哼:“以为你多有骨气呢,亏了十九弟如此夸你。” 毛豆豆搓着手起身,供着腰一副狗腿相,将人毕恭毕敬的引进店中,马屁也不忘拍:“骨气多少钱一斤啊?要那玩意儿干啥?您老小心台阶!哎走!左脚!~哎走~右脚~哎走~” 析亲王嘴角一顿抽,都特么不会迈腿了!一摆手把毛豆豆挥到一边儿,径自上了二层小楼。 周蔚然一脸嫌弃的瞧着毛豆豆:“好玩儿吗?” 毛豆豆忙直起腰,骄傲昂起头:“不好玩儿!不过我还想要自己的脑袋,犯不上跟人硬碰硬,你看不惯别搭理我啊?谁求你了?哼!” 周蔚然笑容爬上脸,见毛豆豆抓了菜单上二楼,还叮嘱掌柜的来一壶新下的“雨后龙井”,用露水来烹,这才扫过一楼食客,看人员满座,不禁笑意更甚。 三人连同随从一起上了二楼,毛豆豆伺候着点完菜,交代了小二便坐去周蔚然身边,第一句就问:“哎哎,你成了亲不是应该回乌榙山吗?咋回来了?” 周蔚然喝口茶,看表情甚是满意,轻言:“你知道的不少。” 毛豆豆瞪眼:“你别废话,快说说。” 周蔚然不自觉的看一眼析亲王,却笑脸执起手,托上下巴,直直盯着毛豆豆:“舍不得你,所以留下,可以吗?” 毛豆豆丢去冷眼,随意接一句:“你要死了还舍不得我,难不成拉着我一块儿死啊?鬼话连篇!” 周蔚然突然笑起,竟高声一句:“我要死了就在奈何桥边等着你!你不来,我不走!” 突闻言,毛豆豆浑身颤栗!脑中只有一朵凝黑色彼岸花爬上小腿,紧紧缠绕的画面!那一刻颗莹泪珠滑落掌心,迷了谁的眼,动了谁的心?!毛豆豆心口刹那间如刀绞一般!见鬼似的盯上周蔚然!那一身黑色!一瞥橙金!像极了奈何桥边的彼岸花,生生盛开! 毛豆豆捂上心口,顿时眼前一花!再看周蔚然的容颜,那刚毅之面如刺青般瞬间刻上心扉!毛豆豆一时间竟喘不上气来,只能抓着心口,迫使自己张嘴呼吸! “花飞扬!”周蔚然大喝一声,析亲王也皱了眉宇,抬手打发随从去请大夫,岂料周蔚然竟不顾谁人目光,一把抄起毛豆豆!抱在怀中!吼一声:“备马!”便飞奔楼下,走过大堂不停脚,却意外的与叶无风四目相对,周蔚然急色喝问:“最好的医馆!在哪儿?!” 叶无风睁大双眼,忙伸手指向东面:“城东,‘翠舍医馆’。” 周蔚然冲出门,跳上马便向城东奔去,可身影一过窗边,竟对窗内的叶无风喊道:“告诉叶家人!” 叶无风心真大,此时还不忘指了指自己鼻子:“我就是叶家人啊!你对我嫂嫂做了什么?!喂!你别走啊!” “哎呀你糊涂啊!还不快回府!”霍宁儿抱起叶文鸳就走,叶无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应后才跟着出了门,坐上马车快脚回了叶府。 周蔚然一路拥着毛豆豆,见她小脸唰白,一颗心揪的生疼,直到瞧见‘翠舍医馆’的牌匾,便下了马冲进医馆,连撞数人头也不回,大喝道:“大夫!救人!” 陈牧徳在帘后闻言,对诊脉的患者抱歉一声,忙转出帘子,见毛豆豆面无血色,呼吸不畅,手抓心口,忙掐她人中,不见好转便摆手遣散围观人众,一把拉下了毛豆豆鞋子,拉下袜套,露出那雪白的纤足。 周蔚然瞧一眼忙转过身子,却急切问道:“她如何了?!” 陈牧徳只掐她足穴,半晌才听见毛豆豆猛吸口气,口中焕出浊气来,才定了定心,起身道:“少二夫人精易受惊,缓过来便无事了。” 周蔚然反问:“您认得她?” 陈牧徳点头,却说:“敢问这位……” 周蔚然凑过陈牧徳耳边,轻言家门,陈牧徳眸中一惊,忙俯首下拜,周蔚然启手拦下:“不必了。” 礼仪虽免,陈牧徳却不敢再抬头,只说:“劳王爷告知,少二夫人惊厥的原由……” 说到这个,周蔚然不明觉厉,摇了摇头:“不知晓。” 话音方落,毛豆豆嘤咛一声,慢慢转醒,周蔚然忙凑上前来,紧皱眉头问:“怎么样,好些了?” 毛豆豆忽闪眼眸,再瞧见周蔚然依旧心有余悸,猛推他一把,喝一声:“你走开!” 周蔚然愣住,一脸迷茫,陈牧徳在身后扶了周蔚然一把,这才上前俯瞰毛豆豆:“少二夫人,可是心口疼?” 毛豆豆吞了口唾液,舔了舔干涸唇瓣:“你是谁?” 陈牧徳道了名讳,毛豆豆抚上额头,撑着身子坐起来:“我没事儿。”说完便要下地,周蔚然忙上前扶,毛豆豆却待他如瘟疫,惊一下向后缩,圆睁双眸却不敢看他。 周蔚然的手停在半空,算是明白毛豆豆的惊吓跟自己有关,收了手后退一步,回想她受惊一幕,貌似自己也没有怎样…… 陈牧徳见毛豆豆神色紧张,便上前微笑攀谈,捡了一句来说:“芙娘身子如何了?” 毛豆豆转脸,反问说:“陈大夫怎么知道芙娘病了?” 陈牧徳趁其空挡,三指搭上毛豆豆脉细,答道:“您不在府上那几日,是老朽替芙娘瞧病的,那下药之人可捉住了?” “下药?”毛豆豆更是疑惑:“芙娘说是老来病,身子虚喝药补身,下药是什么鬼!” 陈牧徳心下一颤,怕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忙把毛豆豆的手放好,说一句:“少二夫人无恙,怕只是受惊,调养几日便好了。” 毛豆豆缓过了神儿,见陈牧徳要走,一把便抓上他问:“您得说明白,芙娘怎么被下的药?被谁下的药?!” 陈牧徳后悔是来不及了,只好应一句:“夫人,这事儿还是李姑娘较为清楚,您何不问问她呢?” “李姑娘?李康娣?!”毛豆豆瞪大眼珠,见陈牧徳点了头,她才咒骂一声:“死丫头!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敢瞒我!” 提上鞋子,毛豆豆转身就走,可在门前又停了脚,想转身看一眼周蔚然,却没那个勇气,单是想到他的脸,毛豆豆心口便隐隐作痛,只能丢下一句:“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找我。” 周蔚然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可心下不知什么滋味,好似被掏空了一般,连跳动都费些力气。 …… 毛豆豆回到叶府,进了大门直奔后院,打听到康娣下落,见了人就指着鼻子喊一声:“你!跟我来!” 康娣吓一跳,怔怔瞧着毛豆豆,一路上心惊胆战,还看见毛豆豆端了个花盆,冬日早就没花儿了,也不知道她搬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自己没打理好,惹她生气了? 就在康娣猜测之时,毛豆豆一脚踹开自己房门,一把将康娣推了进去,又狠狠的把门关上,一指墙壁,大喝:“靠墙蹲着去!” 康娣这个颤啊!忙听话的靠墙蹲地! “把手举起来!” 康娣训练有素,顿时双手举高! 毛豆豆搬过花盆,放上康娣小手,对上她灵动大眼,责道:“知道为啥罚你吗?” 康娣睁着大眼,摇头。 “你可有事儿瞒我?!”毛豆豆又问,康娣聪慧,这一问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低拉着脑袋,却嘟囔一句:“芙娘……芙娘不许咱们说。” 毛豆豆点点头:“还真是有事儿!芙娘不让说就不说了?!这事儿要是不查,哪天芙娘给人害死了,你赔得起吗?!” 康娣大惊,手举花盆,腿却跪下了!闭眼回道:“奴婢知错了!还请夫人责罚!” 毛豆豆看不得这个,抬手把丫头扶起来,却让她继续顶着花盆:“罚你举一个……半个时辰!快说!下药是怎么一回事儿?!” 康娣低着脑袋,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毛豆豆恨得直咬牙:“好,实在是好!那丫头一次不成还来二回啊!行,她既然容不下我的人,那就别怪我容不下她了!” 毛豆豆气冲冲往外走,康娣却眉宇一皱,反手放下花盆就揽上毛豆豆:“夫人!去不得!” “你以为我怕了她不成?!难道有姐姐撑腰,她就能这样害人性命吗?!” 康娣摇摇头:“若真是佳晴,这事儿就不难办了,只怕是……”康娣凑过毛豆豆耳边,轻声说:“若佳晴也是受人指使……那就……” …… 第六十九章你能活到今天真是个奇迹啊! “你啥意思?!”毛豆豆心大,实在搞不懂这些玩意儿,康娣将毛豆豆拉去床边,轻说:“夫人,陈大夫说,这汤若长久喝下去,那是会出人命的!单凭佳晴与小草儿的小小过节,她何至如此?” “不是她,还特么会是谁啊?!”毛豆豆大喝,佳晴忙对她摆手:“夫人!您可轻着点儿!” 毛豆豆咬碎一口牙,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却始终没把苗头指向自己。康娣瞧着毛豆豆,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毛豆豆瞧她欲言又止,只能急眼:“哎呀你就说吧!” 康娣上前,蹲在她脚边:“夫人,奴婢想着,怕这按下毒手的人,不是针对芙娘和小草儿……是对您……” 毛豆豆一指自己:“我?” 康娣点头,毛豆豆却轻笑一声:“那就麻烦了!想弄死我的人多了去了!花明杰!花若清!还有我爹身边那只会咬人的二娘!程家老爷!最近还有阜宁王周汉林!或许还有今儿个没吃成饭的四王爷!还有……” “夫人……您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啊……”康娣实在听不下去了,嘴角一抽就插了一句,毛豆豆爆瞪她一眼:“他们没弄死我,你就不怕我弄死你?” 康娣嘿嘿一笑,随即分析道:“这是您去皇城之后就发生的事儿,怕是与那些王爷无关。要说花家人,即便他们真是容不得您,也会只针对您一个人,何苦南辕北辙,去暗害芙娘和小草儿?再者那程家老爷,程家四少爷都辞世那么久了,要动手也不会等到今日。” 毛豆豆这下拿了头,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容不下她!看来还真是树敌不少啊!难道活到今天,还真是运气? 康娣看毛豆豆为难,心中不忍,只好低眉说出:“夫人,康娣大胆猜测,却不知是不是如此说,想必……想必只有少大夫人,会有此举动。” “姐?”毛豆豆一愣:“不可能不可能!纳兰姐是将门之后啊!贤良淑德,从来不争风吃醋!最多也就是让小涵子晚上多哭两声,找机会让死狐狸过去一下罢了!你说她要害死芙娘和小草儿,打死我都不相信!” 康娣不知怎么说,也只能提点道:“夫人,那小少爷,可是少大夫人亲生骨肉,她都舍得的让小少爷白日酣睡,夜晚啼哭,如今小少爷已七个月了,精神都比大小姐差了好多!您不觉得……少大夫人,异常的狠心吗?” 毛豆豆似有察觉,但始终不能确认,康娣却在此时单膝落地,服身说一句:“夫人,奴婢再次领罚,奴婢在您未归来时,已经暗地追查,叮嘱芙娘和小草儿收下酸梅汤,却不许喝下,也无需张扬,待过一段时日,那汤中的草药成分便更重,奴婢借口以芙娘身子不适为由,不许云罗再送来,云罗便依旧送去镖局,给小草儿喝,如今奴婢让小草儿装病,修养在镖局,所以一直未归。待入了秋,想必下药之人看小草儿还活着,以为汤药没了用处,便不再送了。” 毛豆豆思量片刻,又问:“酸梅汤是佳晴煮的吗?” 康娣摇头:“每日都是方莺莺煮好,交给方清清,再给了云罗送去。” 毛豆豆点点头:“看来佳晴和方莺莺确实有猫腻!但是纳兰姐……” 康娣起身,只说:“想知道是不是少大夫人所为,也不难,只是奴婢这等身份,是无法得知的……” 毛豆豆一瞥眼:“那就让我去呗?” …… 叶老夫人把康娣拨给了毛豆豆,手边就再也没有合适的人了,一边懊悔却不好再要回来,便使唤个不得脸的丫头,心里也不舒坦。 还好佳晴丫头伶俐,招了个慧心的姑娘,那女孩儿聪慧玲珑,不像其他使唤丫头一般懦服,倒是多了几分开朗,年轻嘛,活泼些有什么不好,叶老夫人就十分中意,早早要了来服侍。 佳晴说,姑娘名唤赵颖,在集市上见一面就觉得好,买了来在府上做杂事,但手上勤快,性子也好,不多久便调去前厅服侍,有些上门的宾客,都对她印象颇深。 赵颖相貌清秀,绣得一手好女工,老夫人寿辰当日,她送上一幅金丝寿桃,顿时得了老夫人欢心,第二日就做了老夫人贴身侍婢,一心勤谨奉上,老夫人得心得力。 只是每当入夜,叶老夫人总会问一句:“颖儿,老爷宿在谁哪儿了?” 赵颖浅笑不语,只顾给老夫人铺床:“夫人总问这个,叫颖儿为难。” 老夫人喜欢她自称颖儿,倒跟自家闺女一般,洗了脸接过棉巾,又问:“都这么些年了,听了听惯了,有什么的。” 赵颖将水倒了,给老夫人端了杯安睡茶,只说:“今儿个十六。” “哦。”老夫人应一声,眸中染上一丝不悦,叮嘱道:“你明日给容妹送一碗虾仁粥,念她服侍老爷的好。” 赵颖瞧着老夫人喝过茶,再把茶碗收好:“每月十七,颖儿都记得给五夫人送粥,自然不会忘的。” 说完服身,赵颖吹了烛火,便退出房门。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中叶老爷都会在老夫人处过夜,但唯独每月十六,月亮最圆的时候,叶老爷都会到五夫人那里,陪她望月谈心,每每十七都起的晚。 老夫人每到十七,都会端一碗海味粥给五夫人,其中言语也不必多说。 五夫人每每饮下粥,总会睡个回笼觉,起身后换了裹裤和床单,都会到“迎风来”去瞧瞧叶无尘,反复下来便是几十年,从未间断。 然,叶老夫人最近心里可不踏实,如今叶家的宾客中,络绎来了些请贤的人,大多是冲着叶无尘来的,一个厨神的头衔,足矣让叶无尘风光无限。 老夫人以叶无尘不喜经商为由,将人都打发了。 不受人关注就相安无事,一旦有人把心思放在叶无尘身上,那叶家的闲话,就又多了起来。 “叶家老夫人好像不喜欢四少爷耶!” “当然了!叶老爷与五夫人如此恩爱,老夫人也难免吃味啊!” “四少爷有如此貌美的娘亲,怪不得也生的俊朗!” “俊朗有什么用?还不是被老夫人管制,到现在只有一家破酒馆,都没敢放手做生意的。” “谁说的!叶家四少爷是以叶家的名分参赛啊!厨神呀!定是有打算的!” 外人越是这么说,老夫人就越打压,凡事来求生意的,一律不见。 商户愁苦,想打叶无尘的算盘却敲不响,想找叶无落又不敢,怎么说寻了大少爷,却要跟四少爷合作,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于是乎,卖女儿的风气又起,多少商家以结亲为由,开始寻媒婆将女儿的画像送上,要与叶无尘攀个亲事。 老夫人不能不让叶无尘娶妻,便将这事儿推给了五夫人。 五夫人将画像给了叶无尘,却也知道结果如何,不出所料,叶无尘从未看上一眼,视若无睹,只留两个字:“不见。” 五夫人不急,自己的儿子自己不清楚吗?只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实在是不好。 “尘儿,如今在粥坊,还做的惯吗?”五夫人搭理着梅花树,减去多余残枝。 叶无尘看着梅花盛开,答一句:“惯不惯都是一样,开了春飞扬要做甜品坊。” 五夫人手顿了顿,却笑起说:“尘儿总是恁般唤嫂嫂,怕是不妥。” 叶无尘没多想,却说:“甜品坊是用我的名义,大哥已经应允了。” 五夫人这下怔了美眸,转过身满脸兴奋:“当真?” 叶无尘替她拉了拉斗篷,点头说:“当真。” 五夫人高兴极了,美眸中也染起水雾,当即不知如何是好,好似这样的日子,她盼了好久好久。 叶无尘本不以为意,可瞧见母亲这般期盼,只觉自己做的太晚,母亲这样的笑颜,为何没能早些瞧见。 …… 老冷的天儿,打个喷嚏喷出无数冰碴子。 毛豆豆一早带着康娣,和纳兰合莉一起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看见叶子涵就开心!嫡子长孙,那眼珠子一刻都不愿挪开,真真喜欢到心眼儿里! 然,一到早上,叶子涵就困!七个月的娃都认人儿了,一个劲儿的在老夫人怀里挣扎,哭着闹着找奶娘。 奶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微胖的身子也是养得好,奶/水也好,自己奶过的孩子,那都是当自己孩子养着的,这些日子看小少爷白天酣睡,夜里闹腾,心里总是埋怨纳兰合莉心狠,但敢怒不敢言。现在看叶子涵又闹困,只能咬牙接过小少爷,给老夫人服了身:“夫人,奴婢哄小少爷睡下吧。” 老夫人小心递过孩子,却怒炎道:“你这个奶娘怎么做的!小少爷都七个月了,怎么还是睡反觉?” 奶娘不敢多话,颤巍巍的说:“娃子小,睡反也是常有的,奴婢日后必定尽心伺候。” 老夫人不耐烦的摆摆手,打发了奶娘,毛豆豆在一旁转了眼珠,给康娣递了个眼神,便跳脚来到老夫人身边,将两碗羊肉粥奉上:“娘!飞扬刚研制出热乎乎的羊肉粥,温补!冬天吃最好!还去了疝气,可好吃啦!” 老夫人这才笑起:“还是你懂事!” 毛豆豆端过一碗给老夫人,却又端了一碗给纳兰合莉:“姐姐夜晚带孩子,辛苦!” 纳兰合莉笑颜接过粥,还没言谢,却听毛豆豆又道一声:“姐姐每晚都跟宝贝儿玩儿一夜!就算辛苦也是开心的吧?哈哈!小少爷半夜可欢实了!姐姐可高兴呢!” 纳兰合莉的手顿时打晃,差点儿没把粥撒出些许,一双眸子惊恐的瞧着毛豆豆,也理应听到大夫人疑惑一句:“嗯?莉儿夜半与小少爷嬉闹?” …… 第七十章只要你懵逼就好! 老夫人如此一问,纳兰合莉当即颤了心,勉强挤出一丝笑颜:“娘,莉儿第一胎……实在不懂育儿之道,瞧涵儿成日里睡着,好容易夜里醒了,便陪他玩耍,殊不知这样不好,只是无心之失……”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说说你们这些年轻的,总是冒冒失失。” 纳兰合莉连声倒不是,手里的热粥捧着也不敢动,毛豆豆轻笑一声,说:“娘呀!姐姐又不是故意的!小涵子是姐生的嘛,肯定也心疼,您快让姐姐喝粥吧!凉了就不好喝了!要说暖身子,还得说是粥!要是夏天解暑,那就要数酸梅汤啦!这两样东西,都不能少呢!” 毛豆豆放眼去瞧,纳兰合莉纤细手指再次颤抖,舀一勺羊肉粥勺子和碗叮当响,可这一口还没喝下,毛豆豆竟再加一句:“说起酸梅汤呀!我还得谢谢佳晴呢!娘,您不知道啊,我去皇城那段日子,都是佳晴给芙娘,还有小草儿送汤解暑!可细心了!” 老夫人喝着粥,这才笑起,瞄一眼惊吓过度的佳晴,说:“早前还因为琐事争吵,如今倒是姐妹情深了?还是莉儿会调教人。” 纳兰合莉实在吃不下了,趁着机会忙将粥碗放上桌,道一声:“谢……娘夸奖。” 毛豆豆笑的大方,缓缓踱步来到佳晴身旁,抬手搭上她的肩,道:“小妞,那酸梅汤不错,只是刚入秋你就不送了,也不等我回来,咱也没尝上一口,还真是可惜啊!” 佳晴颤巍巍一服身,眼神忽闪,端的是做贼心虚,却还是嘴强牙硬的说:“天凉……便没再送了……” 毛豆豆点点头:“是!还真是凉啊!” 佳晴额头冒出一层细汗,毛豆豆冷笑一声,瞄过端坐老夫人身边的纳兰合莉,那眼眸中跳跃的光芒,正巧被毛豆豆捕捉,这回,她才有了真正的答案。 老夫人喝完了粥,把碗递给了赵颖,接过娟帕擦了擦嘴,刚要请她们回去,不料毛豆豆接话一声:“娘,好喝吗?” 老夫人点头:“你的手艺,自然错不了。” 毛豆豆挠着脑袋笑,上前代替赵颖扶了把老夫人,将人掺起来,却说:“娘啊!扬儿想着,一个奶娘带小涵涵太辛苦了,不如多请个奶娘来呀?还有哦,您那么喜欢小少爷,怎么好眼睁睁瞧着他黑白颠倒哇?扬儿也心疼姐姐,大半夜的总不睡觉,多个奶娘,姐姐就不用大半夜的看娃娃啦!您说是不是?” 老夫人思量片刻,转脸对赵颖说:“你去寻叶管家,让他再寻个奶娘来,要城中的好手,小少爷不得有闪失。” 赵颖弯唇笑,一笑一朵花儿:“是。” 毛豆豆扶着老夫人出门,回首间再看纳兰合莉,当年的温情已不复存在,直被那尖锐眼神刺破,不曾想两人之间,终究因为一个情字,互相为难。 毛豆豆回到房中,康娣紧跟其后,带上房门,康娣忧心的瞧着毛豆豆的背影,那双肩瑟瑟颤抖,定是伤心不已,实在不敢说话,便在身后守着,一语不发。 时间滴答过,毛豆豆依旧矗立窗边,那冬日梅风刺骨,康娣忍不下心,还是拿了披风上前,披上毛豆豆的身子,幽幽抬头,道一句:“夫人,夫人……您……”康娣这一眼看过去那叫一个慎人啊!毛豆豆睁着大眼对上窗外,那叫一个笑啊!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璀璨眸子荧荧发亮!猛转回头瞪上康娣,兴奋一声:“我靠!我特么终于扳回一局了有木有?!哈哈哈!那娘们儿要害我芙娘,要害小草草!今儿个咱就让她碰不到孩子!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木哈哈哈!” 康娣嘴角这个抽!禁不住磕巴道:“夫人……您也不至于……开心成这样……” 毛豆豆语重心长的拍上丫头肩膀:“你不懂,你还小!~人生最大的快事,莫过于看对手懵逼啊!” 康娣似懂非懂,但还是笑颜相对,开心之余给毛豆豆倒了杯热茶,说:“夫人心善,即便是反击,还是做了好事,小少爷睡反了觉,身子自然不好,如此一来,多一位奶娘照顾,若能如大小姐一般,便更好了。” 毛豆豆接过茶,暖着手:“小娃娃又没错,我倒是怕小涵涵学了他老妈的短,肯定没好!” 康娣给她添了茶,又道:“这事儿既完了,夫人打算何时接小草儿回来?” 毛豆豆转了转眼珠:“听说那丫头在镖局学了不少?” 康娣点头:“草儿妹妹可厉害了!都能跟三少爷对上三招了!” 毛豆豆欣慰一笑:“那练着吧!亏不了她的。” …… 周蔚然回去府邸,整夜辗转反侧,一闭眼毛豆豆的小脸就出现在眼前,那极其痛苦的表情,如烙铁一般在心口落下印记,剜心似的疼痛! 披上衣衫下地,站定桌前倒一杯茶,那茶水冰凉,跟心一样,索性放下,拿了紫砂壶敲了敲房门,上夜的奴才开了门,听周蔚然吩咐:“换热的来。” 奴才接过,刚要转身,却听周蔚然再说:“罢了,拿一壶清酒来。” 贴身的奴才安喜是个心细的,打小跟着周蔚然,乌榙山六年也尽心尽力,从不抱怨,但跟了主子那么久,还从没见过他半夜一个人喝酒的,接过茶壶有些迟疑,可还是端了热茶和清酒来,放上桌问一句:“王爷,今儿个怎没去夫人房中啊?” 周蔚然瞧他一眼:“话还真多。” 安喜嘿嘿笑,知道主子脾性,还真是不怕责罚,继续问:“主子过金城,可是见了那姑娘?” 周蔚然这才露了笑模样:“心倒是透,看我的事儿也是准,但你自己的事儿,可办好了?” 安喜拍着胸脯:“这个自然!上回您说要一身儿最破的农装,奴才当即就找到了一身!还特意穿着满地打滚!弄的破破烂烂,打了补丁穿上,再打滚,才上得了您的身不是?奴才现在身上还青着呢!” 周蔚然瞪他一眼:“半年还青着?行,我瞧瞧。” 安喜赶忙憨笑,拉了袖管不给看,又说:“主子,要说您还是别去见那少二夫人了,怎么说也是人家媳妇啊!说出去污了您的名声。” “名声?”周蔚然反问:“怎么我宝轩王不服圣意,群臣参奏,百姓不亲,官商不近的人物,还有名声?” 安喜撅撅嘴:“主子这样说话,奴才不爱听!要不是那少二夫人在厨神大赛上,断了您的计策,您早就为战士夺得了粮饷和官银,何苦还在皇城受气!” 周蔚然苦笑,想起当日,端出清水鱼汤不过是想让刘健琛侧目,一身农装也只想让百姓猜测,堂堂王爷如此寒酸,镇守边关竟如此清苦?好容易有机会激怒阜宁王,待他说出朝廷因为自己苛待边关将士,周汉林定会将他关押,到时候单单舆论,便可换来粮饷官银。 然,周蔚然此次借口成亲,无非是想换来乌榙山常年的得粮饷官银而已,可那个该死的女人,在他端出鱼汤时居然出来解围,阜宁王刁难时,她竟冒死相救? 谁要她救了?!如此多管闲事,真是该死! 安喜看主子沉思,表情一秒八变!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苦笑,一会儿怒目一会儿叹气,还真是成了亲心思多,他倒是猜不准了。 半晌,周蔚然一壶清酒下肚,才问一句:“夫人睡下了?” 安喜迷糊着脸,大半夜的他都困不行了,夫人能不睡吗? “睡下了。”安喜答一声,可有句话一直想问,也不知道当下是不是适合的时机。 周蔚然撇他一眼:“怎么?学会藏话了?” 安喜抓抓脑袋,把心一横,上前问:“主子……夫人,怎么办?” 周蔚然自然知道他话中意思,想来也是形势所逼,若不是将士受苦,他决然不想牺牲女子来换取军资。 原以为,只是原以为,以娶妻名义回城,得到粮饷官银,他定会负起责任,给予妻子关怀与爱意,但如今…… 周蔚然眼前出现一张粉嫩小脸,可他却眉心凝重,只说一句:“我好生待她便是了。” …… 腊梅盛开,严冬酷寒,傲然霜雪中更是红艳绝伦,毛豆豆对着梅花笑脸盈盈,晃着一起赏梅的叶无落纤手,道:“哎哎!五姨娘手好巧啊!看这梅花树,一枝空枝儿都没有!” 叶无落瞧着她笑,便说:“你喜欢梅花?” 毛豆豆瞥他一眼:“你丫连我喜欢啥花儿都不知道?” 叶无落眨眼:“我该知道吗?” 毛豆豆爆瞪一记,甩下他的手就要走,这样没心肝的,要他干啥! 叶无落也不拦着,只是采下一朵梅花,包在雪球中,瞄准了毛豆豆脑袋,就这样砸了过去。 “啊!我/操!”毛豆豆大喝一声,顶着一脑瓜的雪转回身,却见叶无落哈哈大笑! “你有病啊!雪都进我衣服里了!冷得死啊!”毛豆豆抖着衣裳,叶无落却朝她努了努嘴,再指指她的脑袋。 毛豆豆气呼呼的伸手去摸,却惊然发现一朵红梅插在了她的发髻上,精准之余,还带着一片梅香…… 毛豆豆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心里却甜腻腻的,只嘟囔一声:“会武功了不起啊!就知道欺负我!” 叶无落缓缓上前,纤长手指抵上那朵红梅:“梅花虽好,但不及某人……” 毛豆豆这才勉强一笑,双眸盯上叶无落,瞧他玉面缓缓靠近,只差一分,便唇齿相依。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后院小厮大喊着冲两人飞奔,站定身前喘着粗气,道一声:“粥坊……乐日粥坊失火了!” …… 第七十一章吃货皇帝 待毛豆豆瞧见漫天大火时,一颗心碎成了渣!满眼火光煞红了眼睛!眼泪夺眶而出!毛豆豆箭步前冲,不断喊着:“芙娘!芙娘!!” 叶无落忙拥上毛豆豆,皱眉瞧过来来回回端水的杂役,喝道:“先救人,再灭火!” 人头耸动,毛豆豆不住在周围找着芙娘的身影,但始终寻求无果,幸好在不远处瞧见那瘦小老头,毛豆豆才惊了双眼,大喝一声:“师傅!” 叶无落随着她瞧,这才撒了手,看毛豆豆冲向田方文,仔仔细细打量了老者一番:“有事儿没?伤着没?师傅,芙娘呢?见到芙娘了吗?” 田方文不住的咳嗽,回一句:“跟店里的厨娘过集市去了,别担心。” 毛豆豆呼了口气,却发现田方文说这话时,眼睛一直寻找着谁,不经心盯上一个人瞧,田方文眼眸一怔,大喝:“抓住他!” 叶无落眉宇轻皱,飞身将那人钳制,带到田方文眼前,扔一把迫使这人跪在地上,听田方文道:“你,为何纵火?” 毛豆豆大惊,抬眼瞪上跪地之人,眼瞧着田方文在他身上扒拉着什么,伸手进怀中,掏出火石和煤油,质问说:“还抵赖吗?” 那人低拉着脑袋,毛豆豆却一脚飞踹!直冲这人肩膀:“你大爷的!我跟你有仇吗?” 那人被踹倒在地,突然眼眸一怔,打腰间掏出匕首,瞬间抵上咽喉! “不要!”毛豆豆大喝!眼瞅着人要了断!叶无落顺势上前,可长指还没抓下匕首,跪地之人竟冷笑一声,拿匕首狠狠抹了脖子! 毛豆豆咬紧了牙,浑身不住颤抖,那喉管滋滋冒血,看的毛豆豆直后退两步,弯了腰便大吐特吐。 田方文心疼丫头,上前给毛豆豆拍着后背:“这没用……” 毛豆豆转过绿哇哇的小脸:“师傅……您怎么知道,是他放的火?” 田方文没回话,只看叶无落抓起那人手臂,拉开袖管,在手肘间露出一颗黑点,当即皱了眉头,怔怔瞧着。 毛豆豆抹了把嘴角,也凑过来看,霎时间也皱了眉:“我靠?男的也有守宫砂?” 叶无落身形不稳,毛豆豆一开口杀伤力太大,莫非是叶无落习惯了,不然嘴角还是要抽上一抽的。 “扬儿!”身后一声轻唤,毛豆豆忙转过身来,一把与芙娘相握,仔仔细细盯着她看:“娘?你没事儿吧?” 芙娘点了点头,心疼的扫一眼粥坊:“这……这如何是好啊……” 毛豆豆一咬牙,冲着地上的死人就要鞭尸!叶无落将她拉过一边,无论毛豆豆如何挣扎,也绝不撒手。 大火烧红了天,直到傍晚,粥坊成了黑炭,死伤无数,有店员,有食客,还有后院那几只会下蛋的母鸡。 哭嚎声一片,喊的人无地自容。 叶无落揽着毛豆豆的肩,可脑海中只有纵火之人手肘间的一颗黑点。 “影”宫中人,手肘间都有一黑点。 这就是叶无落对抗“影”宫的代价吗? 王百川前来问话,可那能问之人早就抹脖子自尽了,又从何问起? 叶无落决口不提“影”宫之事,只说天干失火,愿承担一切后果。 为这事儿,叶无落拿出了黄金二百两,安抚民众和补偿损失。 事后,炽云接到叶无落的差事,调查为何“影”宫要让冯元山夺冠。 而毛豆豆却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暗地盘算是谁要置她于死地,以至不惜放火烧铺。 次日清晨,叶无落起身却没见毛豆豆踪影,想必是夜不安睡,又起早了。 叶无落来到后院梅花树下,唤下炽云问一句:“如何?” 炽云抱拳:“属下无能。” 叶无落眉头轻皱,却已知此事难办,炽云与隐士联结,竟查不出原由,想来这‘影’宫办事,实在是周密。 叶无落并不为难炽云,又吩咐道:“那纵火之事,确定是‘影’宫所为吗?” 炽云鄂首:“是。” 叶无落应下一声:“看来,这算是警告了。” “啥?!” 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唤,叶无落淡瞧毛豆豆从梅花林中走出,爆瞪双眼对上叶无落:“‘影’宫是啥?是那天给你飞纸条,让冯元山夺冠的那个‘影’吗?” 叶无落意外之余,却瞧了一眼炽云:“她在这儿,你竟没发觉?” 炽云立即单膝跪地:“属下疏忽。” 毛豆豆没等叶无落责罚,直直拉上他袖口:“比赛前,你收到的那个纸条,是吗?!” 叶无落轻笑:“眼神儿不错。” 毛豆豆低拉着脑袋,猜测了半天,胡乱比划着手指,问:“你……是不是让炽云去查,‘影’宫为何要让冯元山当厨神?” 叶无落很是欣慰,自己的女人就是聪明。 看到叶无落点头,毛豆豆却斜眼看着炽云飞走的方向:“笨蛋小云!这还用查?” 这话明显是毛豆豆知道答案,叶无落不仅丢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毛豆豆则晃着小身子,一副说教的嘴脸:“皇帝能让一个烧菜的厨子做二品官员,只能说明一个事实:皇帝是个吃!货!那吃货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呢?就是吃遍天下美味!信条只有一个:只要活着!就能遇上好吃的!你没听阜宁王说吗?皇上很关注厨神大赛,再次证明了皇上爱吃如命!若你是个大吃货,听说国中最好的厨子不在皇宫里,会怎样?” 叶无落不禁多看了毛豆豆一眼,这个女人接触的越久,越是让人刮目相看。 “所以四王爷才会来金城?”叶无落浅笑反问,但已经有了答案。 毛豆豆依旧骄傲着小脸儿:“再说到‘影’宫呢,既然能托你办事,自然是把你当他们的同伙儿!~如果黛玉妹妹……” 话,生生停住了,毛豆豆浑身打了个寒颤,顿时醒悟!幽幽别过脸看叶无落,颤巍巍拿手指着自己的小鼻梁:“是我害粥坊被烧的?” “影”宫托叶无落办事,便把叶家视作“自己人”,叶无尘参加厨神大赛,若得了第一,吃货皇帝自然会与叶家接触,叶家声名在外,“影”宫势必不会让叶家归顺朝廷,若冯元山成为厨神,皇帝也高兴,在不必盯上叶家,所以“影”宫一道命令,势必让叶无尘败落,不许夺得厨神称号。 然,毛豆豆的一时兴起,居然阴错阳差的使叶无尘成了厨神,实实逆了“影”宫的意。 如今“影”宫作为警告,生生烧毁粥坊,也算是给了叶家“不听话”的教训。 毛豆豆,就成了这场大火的间接原因。 叶无落弯唇而笑,抚一把毛豆豆的额头:“叶家瓜葛上‘影’宫,并不是你的错,要争夺第一,亦不是你的错,但他们好像弄错了,我叶家,并不是他们的下属,更不能为他们所用!” 毛豆豆抬眼瞧叶无落,撞进他一弯美眸中,那眼神深邃却明亮,更有别人触碰不得的地方。 最终,叶无落挑起唇角,淡问一声:“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可愿与我叶无落合作?” 毛豆豆缓缓扬起一抹微笑:“咱们是要跟‘影’宫死磕吗?” “你说呢?”叶无落凑近些许,口中甜香扶上毛豆豆面庞,只见毛豆豆伸了个懒腰:“哎~正求没事儿干呢!” …… 粥坊起火事件,闹的城中沸沸扬扬,流言可畏,粥坊重建是不太可能了,还好阳春三月,毛豆豆和叶无落商量好,买下了东南西北方向的店面,作为叶家第一个甜品连锁店! “甜美时光”,全简约风量贩式甜品庄,田园木质风格,店铺底部都是冰窖,转后门下天门,便是五花八门的冷饮仓库。 毛豆豆选了优秀的叶府人员,签署保密合同,严格对制作过程保密,不然以三等罪交予王百川定夺。 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毛豆豆挑选出的学员各个成为甜品大神,欧式西点,法式甜点,意式冰淇淋餐单,加上日式和果子工艺,在金城刮起了一阵甜蜜旋风! 毛豆豆与城外三里的农庄签署了终身合约,教会了他们提取乳脂奶油的工艺,只对叶家供售。 叶无落看着毛豆豆做的一切,只用了一种办法来表达情谊,所以夜晚谁都不敢靠近毛豆豆厢房,生怕打扰了两人闺中乐事,影响了叶家的香火。 农历七月初七,距离厨神大赛一年以后,“甜美时光”综合甜品连锁店诞生了,可毛豆豆和叶无落却退居二线,成为了行政管理人员,而宣传手册上,毛豆豆请金城一等一的画师,给叶无尘画了一副写真画像。 无需特意美化,只因叶无尘那三分似妖,七分似仙的外貌,改动一分,便是对他最大的亵渎! “甜美时光”的老板,就是那美誉为厨神的叶家四少爷,叶无尘。 而今年的厨神大赛,冯元山不出所料的成为新一代厨神,与叶无尘的名号并驾齐驱。 不怕!因为叶家此时并不想家大业大,而是杀出重围,为自由而战! 万事俱备,只欠叶无风! 店铺稳定之后,叶无落和毛豆豆手拉着手,把叶无风拖到凉亭中,端一碗三冰芋圆作为贿赂,毛豆豆一指猛吃芋圆的叶无风,道一声:“作为叶家的外联人员,你的任务到了!” 叶无落极其配合的扔过一封信给他:“你,明日启程过皇城一趟,找到宝轩王周蔚然,把信交给他,务必亲自办,可记得了?” 叶无风吞下芋圆,抓了抓脑袋:“我还得看孩子呢……” 毛豆豆瞄准他脑袋便是一记:“老娘帮你看!你就滚去当信鸽吧!” “不用当奶妈了?”叶无风嘀咕一声,赶忙将信揣进怀里:“我能多玩儿几天再回来么……” “……” …… 第七十二章别什么狗都出来遛! “呜……哇啊!呜呜哇……” “你再哭!再哭打你啊!” “呜呜……呜呜啊!” “还哭!在哭把你杀了吃肉!” “呜……呜呜……哇啊!” “哭成花老猫没人爱了啊!把你卖了换钱!” “……” “咦?不哭了?”毛豆豆对那小娃子叶文鸳实在没有办法,带了她一整天,她哭了一整天!扯嗓子干嚎不花钱!小嘴儿扁了又扁!都怪老天爷不开眼!毛豆豆捂上心口是义愤难填! 可就在毛豆豆说把那娃卖了换钱时,叶家大小姐是小嘴儿一吧唧,顿时打住!毛豆豆眨眨眼,打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那丫头伸出小爪子就要拿!跟她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毛豆豆嘴角一抽,悠悠然看一眼霍宁儿:“妞,这娃铁定是叶无风亲生的啊……” 霍宁儿习惯了,在桌边捣着枣泥:“嫂嫂,鸳儿这脾性倒不是随无风,真真是与你相似呢!” “瞎说啥呢!又不是我生的!”毛豆豆白她一眼,将小鸳儿抱在怀里,见霍宁儿嘻嘻笑着,道一句:“不是你生的,是你撞的!” 毛豆豆这才想起,随即哈哈大笑,点着小鸳儿的鼻子:“对啊!我一脑袋就把你撞出来啦!哈哈!你可得念我的好啊!” 小丫头好似听懂了一般,“咯咯咯”的笑着,挥舞着银票唰唰响,嗜钱如命般开心的很。 霍宁儿把枣泥捣好,和了温水喂小姑娘吃,顺嘴问着:“嫂嫂,这都一年半了,你不打算生个娃娃?” 毛豆豆摆摆手,笑的没心没肺:“我小时候营养不良,体质差,这两年在这儿才补回来一点儿,以后再说呗,这事儿急不来。” 霍宁儿板脸:“谁说的!……哎哎,我听说城外有个‘莊青庙’,供奉的菩萨可灵了!要不咱午后上一炷香?给你求个娃娃,好不好?” 毛豆豆冷哼一声:“又来封建迷信这一套!不去!” 霍宁儿撅撅嘴:“那你又不去开一副药,好好调一调你的身子,看你瘦的,像扒了皮的大马猴!” “给你脸了是不是?!”毛豆豆大吼一声:“就你胖!就你胖!死猪不怕开水烫!” 霍宁儿爆瞪她一眼:“就比你胖!大马猴!” “大肥猪!” “大马猴!” 门外的服侍的丫头嘴角各种抽,听不下去也要听,只要两人不打起来,她们死活是不敢劝架的。 直到两人吵累了,霍宁儿才撇她一眼:“看你和大哥那么好,你不着急,他不急吗?谁不想跟心爱的男子有个孩子,嘻嘻笑笑的弄儿为乐!你明知道……”话说一半,霍宁儿压低了声音:“你明知道大哥对少大夫人只是礼仪之情,对涵儿也谈不上宠爱,此等天伦,实在欠缺!他有多盼望你和他自己的孩子,你不知道吗?” 毛豆豆白了她一眼,小心抚了把自己极其平坦的小腹:“……又不是我不愿意。” 霍宁儿把鸳儿抱回来,放在腿上对着毛豆豆:“即便不是为了受孕,你这身子也该养一养了,即便有孕,那怀胎十月的辛苦,你这小身板怎承受得住?那‘翠舍医馆’的陈大夫,不是你相熟的吗?去看一看又能怎样?到底是为你好啊!” 毛豆豆一时接不上话,思量片刻便瞪起眼珠,大喝:“你这丫头!干什么说的那么有理!让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烦死人了!” 霍宁儿坏坏笑着,凑过她耳边说:“咱们一会儿就去陈大夫哪儿,等你有了身孕,大哥定会待你更好的!” …… 陈大夫把着毛豆豆的脉细,一脸严肃,霍宁儿抱着鸳儿在旁边等,还不住嘴儿的问:“怎样?没什么大碍吧?” 陈大夫收了手,问道:“少二夫人一切安好,只是体内寒气甚重……夫人的目的是?” “求子!求子!” 毛豆豆没开口,那霍宁儿三八的直插嘴,毛豆豆爆瞪她一眼,才撇了嘴不说话。 陈大夫浅笑,却问:“夫人可是早前受了凉,或者吃伤了东西?莫不是……那酸梅汤您也用了?” 毛豆豆摇摇头,想了半晌才惊醒,道:“我两年前在湖底泡了仨时辰,没死,算不算?” 此话一出,满屋惊蛰!通通回想起当年奇事,至今仍心有余悸…… 陈大夫尴尬的轻咳两声,抬笔写着药方:“这方子温补,但药效慢些,您一日两次,先用些日子,不适宜再换一换,想必无大碍了。” 毛豆豆抓了药回府,让康娣煎了来,闷一口气全喝完,叶无落正巧回来,瞧她喝药,皱眉问一声:“病了?” 长指搭上毛豆豆额头,却被生生打掉,毛豆豆瞪他一眼不说话,倒是康娣笑一声道:“大少爷,夫人这是补身子,要给您生娃娃!” 毛豆豆撇她一眼,指着身旁:“那儿是门!滚!” “是!”康娣端过药碗,抬脚就走,一蹦一跳的不回头。 叶无落笑的真好看啊!比窗外的海棠都美上几分。 “笑你妹!”毛豆豆没好气的抹一把唇角,执起扇子猛扇风,三伏天喝一大碗热药,燥的浑身都不舒服! “你那撒泼出去的二弟,有没有送信儿来?”毛豆豆站去窗边,呼啦啦扇风。 叶无落眼眸柔出水来,只是怔怔瞧着她的背影,夏风吹过发丝,传来毛豆豆身上香气,叶无落忍不住上前,又听毛豆豆说:“傻子风出去一个礼拜了!至少也带个信儿回来啊!还真是放出去的风,泼出去的……呜!” 叶无落猛然将毛豆豆扳过来,将她没说完的话吞下腹!长指穿过她黑发,重重抵上后脑,这一吻浓烈而火热,比夏日艳阳更灼人!一缕药香引入叶无落的口,却比蜜更甜,比泉水更甘…… 毛豆豆不自觉的揽上叶无落的腰,唇分间,叶无落迷醉着双眸,问一声:“方才……说什么?” 毛豆豆回到:“你二弟没有捎信……” “要给我,什么?” “刚才说你老弟都去了一个礼拜……” “生孩子?” “……” “要给我生孩子?” “你够了……” “我好高兴……” “……” 叶无落将她搂在怀里,如猫儿在耳边呢喃:“还以为你不想生……还以为你没有准备好,还以为你拿身子不好做借口,还以为你没有完全把心交给我,甚至以为你最初的三年后离开是真的,还以为你……” “我不走。”毛豆豆拦下他的话,轻笑说:“你那么有钱,腿又长,细皮嫩肉,老娘想玩儿就玩儿,不想玩儿就把你吃掉!这么好的日子,我干啥要走?” 叶无落拥的更紧,嗅着她身上的药草香,喃喃自语:“真好……” ……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清酒凉菜加撸串儿了啊!羊肉牛肉羊蝎子啊!水果刨冰花毛一体了啊!~” 毛豆豆的“一分利夜市大排档”,终于在大夏天火锅店没生意时开张了!现成的炉火摆上摊儿,自助烤肉加刨冰奉送,满满一长街都是人啊!海量的银子飞舞来,群众撸的竹签子直冒火星!各个称赞毛豆豆生财有道,实打实的好手艺啊! 难得王百川也带着衙役来尝鲜,却对着菜单上的“花毛一体”来了兴趣:“丫头,何为花毛一体啊?” 毛豆豆一瞥眼:“您尝尝不就知道了?” 王百川点头,毛豆豆高声喝道:“上菜喽!花生毛豆拼一份儿!” 王百川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不知多少次给毛豆豆束起大拇哥,喜笑颜开的带着衙役落座,自顾自烤起了羊肉串儿! 可惜,人多的地方事儿就多,这边王百川屁股还没坐热,跑堂的小二哥竟飞奔而来,对毛豆豆喊着:“东家!不好了!客官争位置打起来了!” 毛豆豆脱下围裙就往人群里钻!可那看热闹的家伙们却把现场团团围住,毛豆豆实在挤不进去,只听两人大声骂架:“我先来的!” “谁看着了?咱们二小姐庆生!今儿就必须在这儿吃!” “咱们家七少爷可是这东家的故交!先用膳是应当的!” “排不上号就耍赖!无耻!” “撒手!听见没有?!给老子撒手!” “就不撒!打的就是你!” “啊啊!” “啪啪啪!” 这边儿打的热火朝天,毛豆豆在外边儿火急火燎!趁不注意还反手掐了几个人的大腿!只听几声哀嚎,毛豆豆可算挤进去一点儿,可始终凑不到跟前儿啊! 做生意真特么不容易! “唰!” 天空中一道黑影划过!呼呼带着小风!这一阵邪风刚好被毛豆豆捕获!只见那人身型略小,却刚劲有力!打从天上一飞便落在人群之中!人员惊目忙散开些许,毛豆豆这才趁其空挡钻了进去!瞧见一个瘦小背影,高高扎起黑发!这装扮跟某人有点儿像,但瞧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倒像是个女子…… 黑女人扫过一眼打架肇事者,眼眸一瞪突然抓起一位,抬手就是“啪啪”两巴掌!这两下打过去,那人是眼冒金星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就栽倒在地!随后又抓起一个,瞄准胸口就是“哐哐”两拳!那人口中一甜就喷出了二两鲜血!连眼珠子都不活络了! 黑女人利索的拍拍手,掐上小腰就喊了那么一嗓子:“叶家地盘!谁敢来闹/事!都不要命了吗?!以后走道看着点儿,别什么狗都拉出来遛!” 毛豆豆顿时瞪大了双眼!这声音……这声音…… “叶……叶小草?”毛豆豆轻唤一声。 黑女人猛然转过身,大饼脸还是那张大饼脸,小麻子还是那个小麻子,可眼眸中透露着一抹彪悍!早已不是以前那个诺诺弱弱的小丫头了! “夫人!” “……” 第七十三章再见花若清 宝轩王周蔚然接到书信,怔怔是笑了一整天啊!安喜在身边儿都傻了,啥时候见过主子这副摸样? “主子,这信……奴才能瞧瞧吗?”安喜小心凑过信封,可还没摸要边儿,这信就被周蔚然抽了回去:“别动!你打字都不认得几个,看得懂吗?” 安喜嘿嘿笑着:“奴才看不懂,还是主子给说说吧!” 宝轩王不知多少次的把心展开,在他面前晃荡,指着上面难看至极的大字,都背下来的念到:“‘甜蜜时光’开张!请宝轩王和析亲王亲临品尝!附送优惠券十张!到店可得哆啦……什么梦布偶一个!特此邀请,一定要来哦!……看到了吗?这字写的,好丑啊!哈哈哈!” 安喜见鬼似的大退几步,直呼没天理啊没天理!我家主子相貌堂堂,驰骋沙场数十载,一枪长矛贯穿三人!杀人不见血!断头如切糕!遇到那叶家少二夫人,简直就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主子,咱不去成吗?再者说,四王爷还在参奏十四爷托兵之事,如今正是您筹谋之际,哪儿有功夫……” “话可真多!”宝轩王打断安喜,将信纸叠好放进信封,揣进怀中护着,只说:“难道我分不出轻重吗?” 话是这么说,可那现在严厉的宝轩王,还是偷瞄信封,嘴角掩不住的笑。 安喜摇头,心说主子是没救了,幸好四王爷弹劾十四爷,拖住了主子脚步,不然主子冲进金城,还不知道回不回来的来…… …… 路边夜市,毛豆豆挂起了灯笼招牌,一串儿的红火,就像每天晚上撸串儿的人一样多。 今儿来了位稀客,花家一直想当嫡女的花若清,盈盈站立排挡招牌前,瞧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街边夜市,极其嫌弃冷哼一声,若不是爹爹有信要送,她可万般不愿到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来! 花若清带着丫鬟,见毛豆豆围着围裙干活儿,砸砸嘴上前说:“呦!姐姐勤谨啊!当东家的还干活计,实在让妹妹敬佩呢!” 毛豆豆夜晚看不真切,使劲儿的眨了眨眼,好容易瞧清楚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才撇了撇嘴说:“我以为是谁呢,花家大~~~小姐,怎么有空来啊?” 花若清那眼儿飞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怎么?姐姐不去看望爹爹,妹妹来瞧瞧姐姐,不是应该的吗?” 毛豆豆扫着地,嘴角邪邪一笑,拿着笤帚就往花若清身上扫,扬起一路灰尘,霎时迷了花若清的眼:“哎哎!好脏啊!你干什么?!” 毛豆豆直起腰来:“嫌脏啊!那你走啊!没人拦着你!” 花若清抖了抖衣袖,对毛豆豆嗤之以鼻:“哼!没教养的女人!我看你狂的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毛豆豆眨巴眨巴眼:“哦!对了,我姓啥来着?” “你!”花若清气结,扫一眼众人,见大伙儿都拿眼睛看她,只好保持仪态,说一句:“爹爹看你从不回家,就让我来瞧瞧你,爹爹都知道关心姐姐,姐姐居然连问候一声都没有!” 毛豆豆不屑一笑:“问候啥?就凭咱大金城的传话速度,你爹那边儿一蹬腿儿,不出十分钟我叶家就听说了,还用问候?” “花飞扬!你居然咒爹爹!”花若清大喝一声:“还真是忘了本了!即便嫁出去,你也是花家的人!如此这般划清界限,就把自己当叶家人了吗?!” 毛豆豆这就不懂了,抱上肩膀瞧花若清那变了形的脸:“我说这位大~~~小姐,当初我在花家,你可是巴不得我死啊!现在我离你们远远地,你还不乐意了?哦!好吧!那你回家跟咱老爹说一声,我明天搬回去!” 花若清这个颤啊!握紧双拳指甲都抠断了!还好身后丫头提醒一句:“小姐,您可不是来吵架的啊……” 花若清压了半晌气怒,随手将信丢给毛豆豆:“看看吧!” 毛豆豆丢掉小笤帚,晃着身子上前,歪歪脑袋看花若清:“当信鸽啊?不错!那态度好一点儿!~” 花若清咬紧了牙,心说早晚把这口气还回去!当下隐忍半晌,才挤出一抹难看到家的笑颜:“妹妹唐突了,爹爹有封信,让妹妹交予姐姐。” 毛豆豆摆摆手:“哎!~不够!听说庶出的妹子见了长姐,是要拜见的哦!” 花若清喘着粗气,笑容却更甚,一只拳头握了又握,才微微屈身施了个礼:“愚妹花若清,见过姐姐!” 小牙要的咯吱响,花若清一憋屈,毛豆豆就爽了,叹了口气勉强接过信封,鄙夷瞧着花若清,抖抖手打开来看,一目十行扫过信纸,毛豆豆忍不住的缠着肩膀笑,随即摇着信对花若清道:“明日爹六十大寿啊!这是找我回去添堵啊?” 花若清信已送到,白了毛豆豆一眼转身就走。 毛豆豆瞧着她的背影,笑的更大声了:“哎哎!你回去告诉爹啊!明儿个我一准儿去呢!他想找不痛快,我当然要奉陪啊!” 花若清的背影消失,康娣才上前问一句:“夫人,若是不想去,何必讨嫌啊?” 毛豆豆将信纸揉成一团儿,顺手扔进簸箕斗中:“你没听那妞说,我连问候都没有吗?幸好现在还没人传我不孝,就趁着机会去闹一闹呗!要是给那花家二夫人抓住把柄,说我不忠不孝不仁义,那丢的就是叶家的脸喽。” 康娣抿唇笑:“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 要说花家可是大不如前了,叶家长子还没当家的时候,花家是何其风光啊!看门儿的大黄狗出门儿遛弯儿,群众都排着队的献花儿!现在可好,花老爷坐着轿子出门,轻是看不到一个上前打招呼的! 不过人要脸树要皮,花家再不济,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做个寿摆个酒,来往宾客也给些薄面,拖家带口的来,也坐满了整个庭院。 毛豆豆也没太把这事儿放心上,在屋里热的睡不着了才起身,挑了件淡绿纱裙,带了支猫眼发簪,踏一双银丝绢鞋,抱着一只锦盒,为了怕花府太凄凉,还特意叫上了芙娘,康娣,叶小草,陪同,一手挽着叶无落,一手捻着小娟帕,就这样坐着马车,去了花家拜寿。 跨过高红门槛,毛豆豆是眼睁睁的瞧着大堂前排起了长队,送礼的宾客排排站,更是有人在一旁高声宣告:“‘雨花阁’东家常老板,野山参三支,玲珑玉璧一块!” 毛豆豆顿时泄了气,怪不得花家越来越惨,啥膈应人花老爷就干啥!真不知道当初咋就把生意做起来了,难道当初就没有一个能压得住他的人? 幸好,现在能压制花家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儿,索性瞅一眼叶无落:“爷们儿,咱回家吧,都不知道来这儿干啥!” 叶无落拍拍她挽着自己的小手:“来之,安之吧。” 毛豆豆冷哼一声,却抓过康娣手里的锦盒,将那准备送给花老爷的密织绗绣拿出来,随手指着地上一块大石头:“小草儿,把这个装盒里。” 叶小草同学经过军事化培训,对主子的话是言听计从,从不问缘由,一把抄起比篮球都大一圈儿的磐石,便往锦盒里塞! “呀呀!我撑不住!”康娣被压的手臂打颤,小草儿忙启手接过,轻松捧在手上,转头问一声:“姐姐伤着没有?” 康娣笑笑,打了打小草儿身上的土,转脸对毛豆豆说:“夫人,还要什么?” 毛豆豆挑唇瞧着叶无落:“怕不怕丢人?” 叶无落摇头:“奉陪!” 毛豆豆一扬小手:“走!拜寿!” 排上队伍,毛豆豆一路听各种绫罗绸缎,金器玉器,宝马良驹,正在毛豆豆无聊至极时,花官家一嗓子嚎出个人,才让她猛然一惊:“霍家七少爷,并蒂海棠三十珠,茶花十珠,锦绣窗纱二十帐,祝花老爷松柏常青,百寿绵延!” 毛豆豆忙抬眼去瞧,可还没瞧着人影,就被身后的叶无落弹了一脑瓜:“这样的日子,翰卿自然要来的,如此情急,不如散了宴,随七少爷到霍家长住得了。” 毛豆豆心中一笑,挑眉转头,飞一眼给叶无落:“我才不去呢!我又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 叶无落微愣,轻咳一声表示尴尬,却管不住脸上那朵粉云,慢慢晕染开。 队伍涌动,待毛豆豆上前,也不行礼,就这样对上花老爷,喊一声:“爹。” 花老爷特给面儿的笑着,但眼神儿怎么晃都对着叶无落,始终没看毛豆豆一眼。 叶无落接到花老爷的眼神儿,便挂上那标志性的微笑,引的花府丫头一阵痴呆,再淡然两步上前,欠身道一声:“岳父。” 这一声喊的花老爷心里舒坦啊!站起身扶上叶无落手臂:“贤婿回来,可是自家人,何必排这贺寿的队伍,来来,快坐。” 毛豆豆悄然抬手抚上额头,挡住自己那张脸皮,一眼都不敢瞅身后因为听了这话,通通来气的宾客,她可丢不起这人啊! “呦?飞扬来了?”身边一声尖锐嗓音传过,毛豆豆听完恨不得干呕两声,表示自己受不住惊吓!万般不愿的转过有瞧着花家那糟瘟的二夫人,瞥一眼喊一声:“二娘。” “哎!”二夫人应的真爽快!瞧她打扮的,花花绿绿丛中飞,不是蝴蝶就是鬼啊!眨巴着满是皱纹的眼,看着毛豆豆身边人手里的锦盒,扇着撒了两斤香粉的扇子,冷嘲热讽的上前:“你说你回趟家,还带什么礼啊?” …… 第七十四章霍翰卿与李康娣 毛豆豆就怕花二夫人不要礼呢!当即对小草儿摆摆手,示意将礼物送上! 叶小草同学十分客气,端着磐石锦盒好似端着棉花套子,那轻巧的摸样实在招人疼啊!走上前毕恭毕敬给二夫人服了身,一旁的康娣也上前施礼,指着小草儿手里的锦盒:“花夫人,咱们少二夫人的礼太‘重’了!敢问府上有力气大些的人吗?奴婢怕伤着您啊!” 二夫人冷眼观瞧,还真是不把这“重”礼放在眼里,看那叶小草端着也不费力,还以为康娣在故弄玄虚,走上前就要接,还不忘说一句:“身为飞扬的长辈,咱们的养育之恩摆着呢!多重的礼,咱们都受得起!~……啊!哎呀!” 大庭广众,花家二夫人狗吃屎!你说这新闻够不够噱头?若不够,加上花家嫡女花飞扬给老爷子拜寿,送一块儿石头,砸的二夫人狗吃屎,够不够噱头?若还不够,加上花家嫡女身旁的小丫头,力大无穷,用石头砸了花家二夫人,结果二夫人狗屎吃,够不够噱头? 反正传出了各种版本,实在是骇人听闻啊! 花二夫人抱着锦盒整个人趴上地面,锦盒一歪露出一块臭烘烘的大石头,其上长满了苔藓,一看就是常年没有移动过的,要说为何,只因那块磐石密度甚大,两个家丁才勉强抬起,拖着走! 花二夫人一张老脸掉到了脚面上,那是抠都抠不下来!被人掺起来,才颤着手指对上毛豆豆:“你!你!你!” 花飞扬眨巴眨巴眼:“二娘,我叫花飞扬!来跟我读,花~飞~扬~~” 花二夫人愤恨的甩掉丫头们的手,自己掐腰扶着,头发也散了,大红衣裳也脏了,脸儿也绿了,就这么喊一嗓子:“你爹寿辰!你不祝贺便罢了!为何要来捣乱?!难道你真是如此不孝吗?” “不孝?”毛豆豆冷哼一声,这才晃了小身子走到花老爷面前,微微服身,身还没起就对上花老爷的眼睛,这一对,毛豆豆才站直了身子,说一句:“你终于看见我了?爹,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叶家贤婿呢!” 极其讽刺的话说完,花老爷顿时咬牙,可扫一眼叶无落,还真是生生的把话咽下去了。 毛豆豆不屑的笑容更甚,这花家老爷,果然是一个由财当道的主! 再不去看花老爷那谄媚的嘴脸,毛豆豆转身看着花二夫人:“二娘,方才我那不成器的丫头已经跟你说了,这礼太‘重’,问过咱们府上有没有力气大的人,您偏不听啊!只是您自己摔着不打紧,我这心意,可是生生被您糟践了啊!” 花二夫人被人掺着坐下,那腰闪的实在站不起来,只能苦憋着脸,说一声:“就这样一个石头,算哪门子的心意?!” 毛豆豆对叶小草摆摆手,丫头听话的将石头装回锦盒,毛豆豆小手穿过叶无落手臂,两人来到花老爷面前,听毛豆豆道:“嫩草如碧丝,磐石无转移,女儿借花府磐石,聊表心意,固女儿不忘养育恩,礼‘重’情更‘重’,祝愿爹爹福如东海,祥康金安。” 叶无落偏过脑袋,一弯水眸染进了暖意,悄然揽上毛豆豆腰身,只说那么一句:“扬儿乖巧懂事,岳父自然知晓扬儿心意。” 果不其然,那花老爷看都没看二夫人一眼,大笑两声让人把这贵重礼物好好收着,珍惜的巴不得一天三炷香,烧它丫的! 二夫人这个愣啊!没想到老爷子因为叶无落一句话,就把她视作无物?这大庭广众的,她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然,谁让这女人见好还不收!该! 毛豆豆和叶无落被请去庭院,刚好和早前送礼的霍翰卿打了个对脸,那飞一眼迷惑众生的大祸害,穿着一件紫衣华服,如夜晚紫罗兰般飘然盛开,真是看醉了毛豆豆一双眼,直钩盯着人家瞧啊! 霍翰卿歪了歪头,凑上前弯下腰,让整张雌雄莫辩的脸放大在毛豆豆眼前,本是开着扇风的扇子,在此刻合上,霍翰卿拿扇坠打了打她的小脑袋,弯唇一笑引得花开,说一句:“一年未见,你……为何就是不长个儿?” “你有病啊!”毛豆豆大喝一声:“你跟那傻子宝轩王穿一只鞋了是吧?!就你俩高是吧?!去你丫的!” 毛豆豆甩下一句话便坐到席间,猛灌一口凉茶,也不管身边有没有人,抄起筷子就夹菜吃,吃一口忙吐掉:“呸呸!啥破烂菜!狗都不吃!” “唰!唰!” 桌边数十道目光如飞刀般扎向毛豆豆,毛豆豆咕噜咽一口口水,只见一壮汉手握酒杯,‘咔吱’一声捏了个粉碎!好似毛豆豆再喊一声,她那软了吧唧的脖子,就跟这酒杯一个下场! “嘿嘿,那个……狗都不吃,说明菜品金贵它不配!恩恩,还是有品位有梦想,崇高的贵宾才有资格!哎呀!真好吃呀!”毛豆豆大口吃菜,完事儿抹一把嘴角:“这个菜太棒了!哈哈哈!我吃饱了!大家继续!” 站起身撒腿就跑,看来生气果然不能乱说话!会屎人滴! 叶无落抿唇而笑,狭长美眸似月牙弯弯,眸中尽是宠溺,可不经意看一眼霍翰卿,他竟也心思向往,对着毛豆豆逃跑的背影,弯唇浅笑。 叶无落戳了戳他腰际,霍翰卿顿时严肃了表情,看叶无落白他一眼,说:“我夫人!你笑什么!” 霍翰卿无奈摇头,等两人离开,才想跟上前,但还未抬脚,却被一声轻唤喊住:“公子,可是霍家七少爷吗?” 霍翰卿转身,见花若清迈着淑女步伐上前,香扇半遮面,媚眼如丝飘飘下拜,道一声:“小女子花若清,见过七少爷。” 霍翰卿回礼,却没瞧花若清一眼,再说了,瞧有啥用啊!她都挡着呢!索性轻笑一下要走,不料花若清又发话了:“听闻七少爷苦读,来年要去殿试吗?” 霍翰卿于礼转回身,客气道:“读书人自然以功名为先,只盼皇天不负罢了。” 花若清浅笑,这才幽幽放下蒲扇,那一脸精致妆容,实在看的人心痒痒啊! 然,这面对的是霍翰卿就不一样了,先不说人家心里有没有人,只看霍翰卿那嫌弃的距离,就知道毕竟话不投机!可花若清的脸皮,那可是遗传她娘啊!就算赶不上城墙拐弯儿,至少也是铜墙铁壁练就的主啊!怎么可能放霍翰卿走呢? “小女子早前听说七少爷勤谨,霍老爷亦是与叶家交好,七少爷便在乐日粥坊辅佐,很是羡慕呢!”说这话时,花若清不忘将面容凑上前些许,好让霍翰卿清楚瞧见自己的容貌,更是把前胸挺的高高,好告诉那极品完颜的霍家七少爷,自己胸前那俩馒头,可比毛豆豆大多了呢! 霍翰卿直直后退两步,一眼都不瞧花若清,只是抱拳道:“家父与叶家几十年交情,霍某帮衬亦是在情在理……若二小姐无事,霍某告辞。” “哎你……哼!”花若清吃瘪,恬娇挥了把扇子,对不识趣的霍翰卿更是气愤,转脸瞧着一旁偷笑的丫头,瞪一眼道:“笑什么?没眼色的东西!” 丫头忙低了头,颤巍巍的随着花若清离开。 霍翰卿逃心似箭!走两步一回头,生怕花若清追上来!不料一不留神,将一女子撞倒在地,眸中一瞬忙将人扶起来,却见丫头眨巴着灵动大眼,惊呼道:“七少爷?” 霍翰卿皱眉:“你认得我?” 丫头一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才把地上的水袋拾起来,道:“奴婢是叶少二夫人的丫头,叫李康娣,早前在夫人去皇城前,与七少爷有一面之缘。” 霍翰卿这才想起来,便随着康娣一起过席间,路上霍翰卿指着水袋问:“怎么你不喜欢喝别家的茶吗?” 康娣摆摆手,自然而活泼:“夫人最近补身,午膳后喝汤药,奴婢过后厨给热热,凉了失了药性。” 霍翰卿皱眉:“你家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康娣斜斜一笑,却凑过霍翰卿耳边,道:“夫人调理身子,想做娘了!”说完不忘加上一句:“奴婢瞧您与大少爷交好,才敢说这话,您可别出卖奴婢啊!小心夫人打人!现在夫人手里有叶小草,可厉害了!” 康娣直撇嘴,引的霍翰卿一路笑,不禁道:“叶小草,见识了!昨儿个在‘大排档’吃串儿,我那不成器的奴才,现下脸还肿着。” 康娣一惊,忙转过身站定霍翰卿面前,大眼睛呼扇呼扇,说:“那小厮说的‘旧相识’,就是您啊?” 霍翰卿点头,康娣是一弯身子就行了礼:“小草儿冒犯七少爷,还请七少爷莫要怪罪!康娣替小草儿受罚!请七少爷责罚!” 霍翰卿赶忙把丫头扶起:“说什么呢!我哪儿会……” 话语间康娣手中水袋再次掉落,霍翰卿探手就要接,不料康娣也伸出小手抚上水袋,顷刻间大手盖小手,两手皆颤抖…… 霍翰卿愣神过后立刻收回长指,可只见那腻腻的触感总是挥之不去。 康娣红了小脸,两朵红云飞上面颊,后退两步死抓水袋,慌忙给霍翰卿服了身,转身就跑。 …… 第七十五章奸情撞破 虽然午饭不太好吃,但毛豆豆也收了心不再挑事,叶无落安心不少,只是一碗汤喝完,叶无落瞧了瞧碗底的汤渣,还是会轻笑出声,瞄一眼身边的毛豆豆,不禁回忆往事。 毛豆豆见他傻笑,再看他手里的汤碗,道一声:“怎么?后悔当时喝我三碗汤渣了?” 叶无落摇头:“若时光能倒回,我还是会喝。” 毛豆豆勥犟鼻子:“哼!谁知道呢!等时光倒回了,你可要记得啊!” 叶无落抓上她的小手:“傻瓜,时光怎可能倒回。” 毛豆豆冷笑一声:“你只管记住就行!又特么不是没倒过……” “什么?”叶无落轻问,毛豆豆赶紧摇头,突然身后锣鼓声响,没想到花府办事儿还挺上心,午餐时间还请了戏园子来演一出,毛豆豆瞥一眼就转回身,对这“咙个哩个”三大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在花家吃饭,到有一件事她早就想问,只是没有机会,如今小眉毛一挑,问叶无落道:“哎,我问你,当初我那妹子花若清敬你酒喝,你为啥把酒洒了?” 叶无落挂着招牌笑容,微微侧身听着京戏,回一句:“不善饮酒,所以不喝。” 毛豆豆微愣,这不对啊!不是应该说“不喜欢花若清。”“心里只想着你。”“除了你,我不会喝其他女人的酒。”这样的吗?“不善饮酒”?这算哪门子标准答案啊?! 毛豆豆皱眉,双手扳过叶无落黛月之面,捏的他白嫩小脸变了形,再盯上他狭长美眸,道一声:“要是你能喝就喝了?喝了俩人就对上眼儿了是吧?到时候你娶的就是她了是吧?!” 叶无落眨巴着眼眸,抓下毛豆豆小手,唇笑如月,媚眼如丝,幽幽开口回一声:“是的。” “你要死啊!”毛豆豆抡起巴掌,却被叶无落再次抓上,一杯酒递过毛豆豆手中:“今日有气也忍一忍吧,你方才那么一闹,花夫人失了面子是小,你的气度怕是也遭人非议,你乖,去敬上一杯吧。” 毛豆豆白过叶无落一眼:“我如果被人说是不孝,小心眼儿,没分寸,绝情忘义,别人就会说你不会管媳妇儿,智商高,情商低,是吧?” 叶无落浅笑:“知我者,夫人也……” 毛豆豆愤恨指着叶无落,半晌也只能说两个字:“你行!”接着起身,端酒来到花二夫人眼前,斜一眼,道一声:“飞扬冒犯二娘,来请二娘的酒!” 说完也不看她,就这么昂头喝下。 花二夫人还在跟客人说话,这一出来的突然,还没缓过神儿就见毛豆豆喝了口酒,眼眸一挑,扶着腰站起身来:“原来咱们扬儿还是念着咱们的好啊!” 毛豆豆把空酒杯给二夫人看:“扬儿喝过了,还请二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刚才的事儿,别放在心上。” 花二夫人拿眼瞧她,眸中尽是调侃,但还没出声,戏台子上竟传来一声绝妙男音,端的是好嗓子!一出《西厢记》,张生的角色让这小生扮演的惟妙惟肖!声如燕莺绝妙之阕! 花二夫人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透过毛豆豆只瞧台上小生,待发现毛豆豆皱眉瞧着自己时,才瞥一眼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十几年的母女情分,实在不必计较。” 花二夫人这话说的十分生硬,话音刚落就再去看那白面小生,毛豆豆心中打鼓,一向得理不饶人的碎嘴婆,难道就为了多看这小子一眼,就白白浪费了数落自己的机会? 毛豆豆不禁多瞧了台上小生一眼,仔细一看是浑身直颤!要说这二十来岁的男子,还真是漂亮的很哪!绝不在一笑引落霞的霍家七少爷之下!手眼身法端的是一身好功夫!与女角搭戏时的一板一眼,眸中露着那个媚啊!幸好演的是张生,要是演个西门大官人,潘金莲不用逼,自个儿就赶着上了啊! 怪不得连一把年纪的花二夫人都把持不住,这等妖孽,谁不想尽早纳入囊中? “哎!”瞧清楚了也是白瞎,毛豆豆叹了口气,心说早早结婚就这点儿不好,遇到死耗子的猫,愣是只能看不能吃,糟践啊糟践! 毛豆豆本想演戏演足了,回个头给花二夫人服个身也不会掉块肉,只是她刚转过脸,便见二夫人挺直了腰板,也不拿手扶腰了,就这么勾着头的看那小生,微带皱纹的眼眸中,不禁有欣赏,甚至有几分的……爱慕? 毛豆豆皱眉,难道是自己不懂古代老娘们儿的心态,看错了不成?但再深思也不是不可能啊!俗话说的好:你妈如果二十一,你妈也迷宋仲基!只许二十一世界小娘们儿看欧巴,就不许古代老娘们儿发嫩芽了? 带着疑惑的心思,毛豆豆回去叶无落身边,顶了顶他的肩膀:“我那‘高贵典雅’的二妈,好像是看上那位‘小张生’了。” 叶无落看一眼台上,道:“不奇怪,金城名角儿,有‘玉面卫玠’之称的柳槐,本就是众女子追捧的对象,多看两眼也是有的。” 毛豆豆摇头:“不对,你要相信女人的第六感!二娘肯定是瞧上这小相公了,你等着!” 毛豆豆欲要起身,叶无落忙拉她一把:“莫要惹事!” 毛豆豆瞧叶无落这么认真,索性作罢,可再看一眼花二夫人,那双眸子依旧呆呆看着台上,那表情绝不是单单的喜欢!倒多了几分熟络后的暧昧! 带着疑惑,毛豆豆又看了看台上的“玉面卫玠”柳槐,恰巧碰上他一出唱完亮相动作,那一束媚眼飞到了花二夫人身上,勾唇一笑是倾国倾城! 毛豆豆挑起单边唇角,邪魅的浅浅一笑,心中只有一句:二娘,亏了宝轩王和析亲王没空来找我,闲着也是闲着,开发点儿意外收获也不错! 戏班子唱完了,台前幕后开始收工,花老爷子的寿宴也走的没啥人了,按照惯例,毛豆豆和叶无落要到后堂给花老爷奉一杯茶,相熟的霍家七少爷霍翰卿同去,可毛豆豆的好奇心作祟,成功的瞧见花二夫人以安顿为由,向收拾锣鼓器具的戏班子走去,毛豆豆抓了眼珠子,捂上肚子直喊疼,对叶无落交代了一声,便拉着康娣往后廊跑去! 毛豆豆和康娣躲在红柱子后面,侧脸刚好瞧见戏班子收摊儿,康娣凑过毛豆豆耳边:“夫人,要看什么呀?” 毛豆豆做了个轻声的手势,道:“捉奸!” 康娣利马会意,和毛豆豆脑袋落脑袋的偷看,只见花二夫人和戏班子的头儿说了几句话,塞了些许银子,那头儿就点头哈腰的做狗腿状,摆摆手唤来美少年柳槐,那花二夫人便带着小鲜肉,一前一后的往后院走去。 毛豆豆嘴角一翘:“我就知道!” 康娣也点着头:“似有猫腻!” 两人一对眼,毛豆豆等两人走后,找一僻静的地方,轻唤一声:“炽云。” 顺风耳炽云打房顶上跳下,对毛豆豆一抱拳:“夫人。” 炽云突然听话了!这让毛豆豆吓了一跳!炽云看出她的疑惑,皱眉解释:“主子吩咐,日后要与少二夫人‘死磕’,固所有吩咐,一律照做!” 毛豆豆嘴角一抽,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上前说:“你跟我们去后院,听听花二夫人跟那个小白脸,说的什么!” 三人一同来到后院,毛豆豆和康娣躲在屋后,炽云飞上房顶,探头看着两人躲在假山前面,那是又搂又亲!柳槐还没卸妆,那一脸的白粉哗啦啦的掉!二夫人头上的金钗扑啦啦的晃!完事儿花二夫人将一袋子钱钱塞进柳槐手中,换来那小白脸的一抹柔情,接着没羞没臊的继续亲,毛豆豆实在受不住了,对康娣摆摆手:“再看下去我又要穿越了……咱走吧……” 康娣不懂,不过也习惯了,反正夫人大部分语言都不通,只要听话就是了。 回到廊前,毛豆豆看四下无人,便再唤一声:“炽云。” 过了半晌,这炽云才出现,一张脸从头发根儿红到了领口子,见毛豆豆一抱拳:“夫人。” 毛豆豆饶有兴趣的问一声:“怎么样?都说了什么?” 炽云霎时打怀中掏出一把小匕首,单膝跪地将匕首高举至毛豆豆眼前:“炽云但求一死!” 毛豆豆背后乌鸦“嘎嘎”飞!抖着嘴角道:“都特么说啥了,把你祸祸成这样……你起来吧,挑重点说!” 炽云/起身,转了眼珠子半晌没找到重点,再次单膝跪地,举匕首道:“炽云但求一……” “你起来!”毛豆豆大喝:“要死容易!但你就不怕不忠不义吗?我现在就杀了你,再跟你主子说,你不尽不实!有消息不报!不是好部下!不是好杀手!” 炽云为难,小白牙咬了又咬!半晌才嘟囔道:“柳槐说……花二夫人的肚兜留在了他床上……香……香的很,花二夫人说,她今夜去取,要柳槐……必定光着见……如果今夜……” 说到此,炽云双拳一握,顿时三次跪地,把匕首一举:“炽云但求一死!!” 毛豆豆手扶红柱:“你不用死,我死!再听一句我都要挂!不劳您老费心……” 炽云呼了口气,站起身却听毛豆豆再说:“你去打听,那柳槐住哪儿,怎么和二娘搭上的!再查一查……” 康娣信步上前,转着灵动大眼:“再查一查柳槐的人品,看他拿了那么多银子,都干了什么。” 毛豆豆一揽康娣肩膀:“好妹子!是我肚里的虫!” 康娣一挑眉:“夫人请好吧!” 炽云握紧了小匕首,真的只想但求一死! …… 第七十六章市井新闻引风波 根据炽云所报的地址,毛豆豆带着康娣夜晚就来蹲守,待夜半二更,一顶素轿来到柳槐门外,不出所料,打轿中出来的,正是乔装打扮后的花二夫人,尽管穿了粗衣,但那一身的脂粉味儿依旧遮不住。 毛豆豆捅破窗纱,踮着脚往里看,只见花二夫人一进门就宽衣解带,以光速扒了个精光,毛豆豆怕长针眼,摆摆手跟康娣蹲在窗下拿树枝画圈儿,每每屋里动静大一点儿,康娣就看看毛豆豆,潜台词是:咱俩何苦? 毛豆豆懂,轻声回一句:“秘密总在床头说,枕边风总要听一听!” 不出所料,就在两人温情之时,毛豆豆眉宇一皱,趴上窗棂,成功听到两人耳语。 “夫人,您每次来,只带五十两,这何时才能将那老家伙掏空?”柳槐搂着风韵犹存的花二夫人,将最完美的侧脸留给她瞧,以容色洗了女人的脑,高招,高招! 花二夫人痴痴瞧着,回道:“不必着急,日后还不都是你的吗?只是你不知,老头子看银子看的紧,那叶家越腾达,他越是数着怀里的银子过日子,我已经和明杰商榷好,请老爷子务必算计叶家,等叶家衰败,老头子翻身之时,便借机一气掏空!还怕没有你我的好吗?” 柳槐转着美眸,小白脸味道十足!红唇一笑,再次将花二夫人压下,在三人皆对柳槐的“好身体”惊讶时,毛豆豆却咂咂嘴,不想再听。 回府路上,毛豆豆一语不发,康娣也是满怀心思,终于到叶府门前,康娣道一句:“夫人,花家若真是算计叶家,这事儿……” 毛豆豆本以为只是捉奸而已,没想到花二夫人还另有打算,看来这事儿不好办,便摆摆手对康娣耳语:“这事儿你谁都别说,只让小草儿知道就行了,我会跟死狐狸商量的。” 康娣点头,打着哈欠回房了。 夜深,叶无落不见毛豆豆回,就在灯下看书,直到三更,毛豆豆才推门进入,唇边一笑问一句:“看的什么?” 叶无落弯唇,白皙面颊映着灯光,更显俊俏:“看张华的《咏怀赋》。” 毛豆豆微愣:“悼念亡妻?你盼姐姐死啊?” 叶无落放下书来,痴痴笑着:“你不是妻吗?” 毛豆豆退了外衣,坐去叶无落身边,倒一杯凉茶,随口回着:“是!可我命大,不怕!” 叶无落将毛豆豆抱起,放在腿上,轻吻她小嘴:“大晚上的,去哪儿了?” 毛豆豆狠狠嗅一鼻子叶无落身上的甜香,再睁眼仔细瞧着叶无落的脸庞,狭长美眸数不尽的风情,眉若贯羽争气而细腻,鼻若山峰之巅,唇红齿白,小脸儿一掐一兜水儿,就这相貌,一百个柳槐都没得比! “怎么了?”叶无落见她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瞧,禁不住问一声。 “叶小落。”毛豆豆轻唤一声,不禁浅笑直钩盯着他看:“叶小落同学,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唱戏?我敢保证,肯定比那个‘玉面卫玠’人气高多了!” “怎么?大半夜的想起柳槐,难道你也赞誉他的美色?”叶无落淡问。 毛豆豆点头:“是!不禁是美色,我还知道他帐内功夫了得,一个时辰两次,每次半个时辰!” 叶无落笑容不翼而飞!连眉毛都皱在了一起!毛豆豆轻轻一笑,快速在他红唇上啄一记,说:“而且要价不高,一次五十两!不仅如此,人家还心思远大,势必要把一户人家照死里坑,都搬空了才高兴!” “越说越不像话了。”叶无落紧皱眉宇,毛豆豆却将她眉心揉开:“这是事实,我刚才亲耳听见的!” 叶无落心中一沉:“你又做什么了?” 毛豆豆来了兴致,跳下叶无落的身就手舞足蹈起来,将事情经过一并告知,来了个天桥底下说书的,添油加醋好不掩饰,真真将花二夫人的风流事,说成了直译版本的金瓶梅!何其萎靡…… 叶无落嘴角一抽:“你说重点……” 毛豆豆嘿嘿一笑,用极其简练的语言描述到:“二娘,柳槐,让花家叶家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喽!” 叶无落听完只是冷哼一声,喝一口凉茶:“让她得。” “你不担心?”毛豆豆问。 “担心什么?”叶无落说:“花明杰黔驴技穷,花老爷年迈使不上力气,花若清一门心思若亲似渴,每日一道情信往霍府上送,而翰卿连看都不看,如今花二夫人又暗地款曲,花家自然门庭渐稀,再无翻身之地了。” 毛豆豆听完直摇头,叹口气说:“相公啊相公!这你就错了!狗急跳墙,兔子急起来咬人,蝼蚁吃大象的事儿还少吗?物极必反啊亲爱的!现在我那傻子爹还没到最惨的时候,肯定不会放大招啊!就怕到时候他玩儿阴的,你就不怕老虎当久了悠然自得,最后被小鸡卓瞎了眼睛?” 叶无落笑着,抚了下她的小脑袋:“你倒是聪明,但也别过于担心,你爹不是恁般无用之人,若花明杰不将家产败光,他自然会保住花家,……若说二夫人,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就别……” “你少说这话!”毛豆豆突然大喝一声,她本就对这句话恨之入骨:“上下五千年!‘清官难断家务事’害了多少人!家暴是家务事警察不管!虐儿是家务事没有法律条例!不养老是家务事无人约束!第三者插足是家务事婚姻法无法管制!就因为那傻逼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所有人对这些都熟视无睹,就因为‘家务事’外人管不着,所以家暴!虐儿!不养老!第三者的潜在犯罪者才肆无忌惮!以后别在让我听见这这句话!免得挨打!” 叶无落吓的不轻啊!听有思想的女人高谈阔论,原来是这种奇葩的赶脚?索性站起身后退一步,指着脸盆道:“娘子洗脸不,我去倒水……” 毛豆豆义愤难平,对叶无落再喝一声:“过来!” 叶无落吐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上前。 毛豆豆盯上他闪耀美眸,狠一句:“你说!如果我爹知道二娘养小白脸,会不会狠狠揍她一顿?” 叶无落呆滞面容,快速点头! 毛豆豆小手握拳,咬牙道:“为了二娘能被家暴!我明儿个就告诉我爹!然后叶家被算计的事儿就一并解决了!一举两得!” 叶无落嘴角一抽:“算的不错……” 毛豆豆蹬了鞋子就爬上、床,对叶无落喊道:“吹灯!睡觉!” “……” …… 第二天,毛豆豆起了个大早,带着康娣和小草儿就去了集市人最多的地方,本着三姑六婆都一大早的买菜的信条,这里便是散播谣言最适当的位置! 当然,也是接收讯息最好的地方! 于是乎,毛豆豆高声一喝,对康娣说:“丫头啊!你知道那花家的二夫人,最近跟……” “哎哎!你听说了吗?阜宁王被罢了名!贬为庶人了!” “当然了!而且十万兵权都交予四王爷析亲王手中!如此一来,析亲王就有三十万兵将了啊!”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啊,那阜宁王被抄了家,单是扣下的贡品,家宅与院落,自家的库房,算一笔账,是整整的黄金千万两啊!” 毛豆豆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是操遍了阜宁王他祖宗十八代啊!黄金千万两是嘛概念?搁现代那都能买个国家了啊有木有?!阜宁王都特么可以自己建国了,还傻了吧唧的跟皇帝混个啥啊?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然,毛豆豆的消息没散播成,反倒被其他人灌输了一脑袋的政治思想!瞬间窜到说闲话的两位摊主小哥面前,一把抓上一买菜的小兄弟,瞪大眼睛问一句:“阜宁王被抄家,那宝轩王呢?十九爷宝轩王周蔚然,他怎么样?!” 小哥顿时傻眼,还是康娣抓下了毛豆豆的手,那小哥才皱眉问一声:“你是谁啊?哪里来的小小姐,这么大胆的呀!” 康娣信步上前,给小哥报以迷死人的微笑,幽幽出口:“我家小姐是花家二小姐花若清,自小缺管教,不识大体,无才无德,没脸没皮,没羞没臊,出言唐突了小哥,还请小哥见谅。” 说完一服身,毛豆豆连忙在背后点头如捣蒜!霎时间给康娣束起了大拇哥!就差没给康娣鼓个掌,叫声好了! 小哥被色的五迷三道,傻乎乎的盯着康娣瞧,康娣就这样笑着,带着清晨暖光,又问:“方才听小哥说,那十四王爷被抄了家,兵权也移交至析亲王手中,那十九爷与析亲王甚是交好,可也分得一杯羹了?” 小哥被当百事通问着,自然是高傲的仰着头,知无不言:“哪儿能啊!皇帝一向忌惮宝轩王,好事儿从来落不到他头上!哎,小美人,你可知道前一年的厨神大赛?” 康娣一听到这话,不禁/看了身后的毛豆豆一眼,又转过头饶有兴趣问:“哦?是叶家少二夫人参赛那一次吗?” 小哥猛点着头:“可不是嘛!那宝轩王被调兵去乌榙山,哪里虽说山水甚好,可兵卒惨淡,缺官粮缺银两!就是因为皇帝苛待宝轩王所致!宝轩王应邀做了去年厨神大赛的评审,就是想借机挑起事端,引起舆论,好给朝廷施压,让皇帝重视兵将!但是叶家少二夫人好心办了坏事,每次都给宝轩王留了台阶,那宝轩王不下都不行呢!不过现在好了,析亲王得了兵权,借了三万兵将给宝轩王,如今皇帝为了析亲王的兵将,也不会苛待乌榙山的战士了!皆大欢喜呢!” …… 第七十七章析亲王到访 毛豆豆一听这话,眼眸一惊上前大喝:“那宝轩王岂非很快回乌榙山?!” 那小哥白她一眼,明显的不待见,转过脸对上康娣倒是笑容可掬:“宝轩王回不回乌榙山倒是不清楚,但宝轩王的家事,倒是略有耳闻哦!~” 小哥买了个关子,康娣便嬉笑迎上:“家事倒是想听一听呢!” 小哥凑上前,小声道:“那宝轩王啊,八成是有纳妾之嫌啊!” “哼~”毛豆豆在身后冷哼一声:“怪不得收了信也不见他不来!原来是遇上别的相好的了!” 康娣轻笑,尴尬对上小哥:“那个……您怎会知晓,宝轩王要纳妾呢?” 小哥飞一媚眼,跟八婆似的念叨:“宝轩王自从成亲,常常冷落闺中娘子,整夜的独居一室,有人说啊,宝轩王若不是与夫人不睦,就是外面多了相好,再不然,怕是断袖也说不准呢!” 这话毛豆豆可不爱听了!跺脚上前指着小哥的鼻子:“你说谁断袖啊?你瞅见了?你看见他喜欢男人了?!胡扯八道!打你丫的!” “啊!看招!”毛豆豆一喝,那叶小草飞一般的就跳脚前踹,还好康娣眼神一瞬将小草拉下!瞪过眼就看毛豆豆:“小姐!明知道身边儿有个不带脑子的,怎么还敢喊打啊!” 毛豆豆一激灵,忙对小哥敬礼:“对不起对不起!我花若清贱阁人傻,不会说话,您别见怪,对不住啊对不住!” 小哥向后退一步,怔怔看过叶小草,又对毛豆豆嗤之以鼻,最后还是喜欢看康娣,又凑上前说:“别说我没告诉你,前一年的厨神大赛,叶家的四少爷叶无尘拔了头筹,皇帝还特意让析亲王到咱们金城来,借游玩之名,实则是寻美味来了!只是上回没见着叶家四少爷,倒是遇上了咱们的活菩萨叶家二少夫人,但不巧活菩萨身子不适,析亲王和宝轩王只好回去皇城,但如今……” 小哥压低了声音,在康第耳边耳语:“如今析亲王政事落定,便得了空,想必很快就会带着宝轩王,来咱们金城,再探叶家美味呢!” 康娣大惊:“此话当真?” 小哥飞眼儿:“皇帝嗜吃如命,不寻美味决不罢休,以我‘曹打听’的功力判断,那宝轩王和析亲王,这两日必到!” “唰!” 小哥话音方落,毛豆豆是撒腿就跑,腿如火轮,不是跑的太快,是飞的太低…… 康娣嘴角这个抽啊,心说主子也太心急了,宝轩王还没影呢,她倒是先尿遁了。 给眼前牛掰的“曹打听”回了礼,康娣特大方的买下他筐里所有的青菜和鸭蛋,套近乎中不经意的问:“小哥,您每日都在这里卖菜吗?” 曹打听点了点头:“每日都在,不过靠这些过活,实在不成事儿啊!以后姑娘有什么要打听的,只管找我‘曹打听’!而且我包‘打听’,也包‘诚信’!绝不胡说!” 康娣点头应下,又塞给他一块银子:“那就劳烦‘曹打听’,给打探一下咱们府上二夫人的事儿吧,最近她总夜半出门,也不知道都干什么去了,咱们家小姐担心着呢!” 曹打听掂量着手里的银子,那足足有十两呢!当即就应下了:“花家花二夫人是吗?得嘞!您请好,十日就成事儿!” 康娣喜笑颜开的挽着篮子走了,只是转过脸就没了笑容,只盼着那宝轩王来,夫人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康娣机敏,看得出自家夫人提到宝轩王时的,那双璀璨眸中跳跃的光芒,实在是太亮了…… …… 叶老爷房中,两口子正吃午膳,今儿的菜好,海米鹌鹑,冬瓜菜心,还有叶老爷最爱吃的烤腩肉,叶老夫人注意养生,每次荤素搭配都做的好。 但叶老爷总是没什么胃口,老夫人关心情切,皱眉问道:“老爷,这烤腩肉您素日甚爱,怎得今日动都不动?” 叶老爷摇摇头,放下筷子:“许是夏日,呵呵!人老啦,吃不动了。” 老夫人轻笑:“老爷健壮着呢!腩肉油腻,还是吃些清淡的吧!” 老夫人夹了些菜心给他,可叶老爷只是尝了一口,还是停下筷子说:“罢了,还是夫人多用些吧。” 老夫人见不得叶老爷哪儿不舒服,便摆摆手唤了赵颖来:“你去请大夫来,给老爷瞧瞧。” 赵颖轻笑,机灵的转转眼珠,说:“夫人,老爷没病。” 老夫人皱眉:“没病?这不思饮食,体虚乏力,难道不是病?” 赵颖服了身:“夫人,颖儿自小也瞧过些医书,那书中记载,体虚乏力,不思饮食,身型消瘦,乃是浑噩之症,用药也伤身,颖儿可以根据医术,拟几道药膳来,给老爷换换胃口。” 老夫人惊讶的瞧着赵颖,没想到小小丫头,还有这等本事!那打心眼里是更喜欢她的,忙应下说:“那倒是好!如此……明日起老爷的膳食,就由你来打理吧,再吩咐下去,老爷身子不好,这几日就留在我这里,其他夫人的房中,也不必去了。” 赵颖听得出重点,笑一笑接话说:“奴婢这就去办……后日便是十六了,奴婢也会过五夫人房里,告知五夫人,老爷不方便过去的。” 这话一出,老夫人很是欣赏她的聪慧,可没乐呵一会儿,叶老爷却说:“乏力之故,留在夫人房中也好,只是十六,还是过去吧。” 老夫人脸色沉了一下,片刻后扬起笑颜:“老爷思念妹妹,是该去看看,每月都去,这回也不该例外……颖儿,你去告知其他夫人吧,五夫人哪里……就不必去了。” 赵颖服了身,转身去拟药膳方子,再不敢看老夫人沉下的脸色,和再也不说话的嘴巴。 …… 三日后,宝轩王周蔚然和析亲王确实来了金城,但路过毛豆豆的夜市大排档却三步不入,周蔚然瞥一眼白天不开档的夜市,抿唇一笑,便和析亲王向金叶镖局走去。 析亲王心思缜密,单是年纪就比周蔚然大了十来岁,同父的兄弟,自然也了解几分,见周蔚然笑的甜腻,便说一句:“你若真喜欢那叶家少二夫人,尽管讨了去,一个女子而已,你也太小心了些。” 周蔚然苦笑摇头:“四哥有所不知,这女子与众不同,不可同其而语。” 析亲王点着头:“是,见识了,胆大包天,直言快语,听见我的名,昂着头跪拜,实在是能屈能伸,叶家大少爷,三少爷,四少爷,霍家七少爷,还有你……都一片丹心。看来此行我多了件事儿要做,就是瞧瞧金城的美娇娘是否都死绝了!你们这些有头有脸的公子哥,竟都被那少二夫人迷的晕头转向!” 周蔚然惊颜,却说:“您说的都是老话了!那三少爷去年从皇城回,不是拿了金丝娟帕,和篓金花发簪吗?听说回城后便赠与了一位姑娘,并不是少二夫人啊!还有霍家的七少爷,接了花家二小姐的信件,却不倾心,最近也总是往叶府跑,但要见的,也只是少二夫人身边的李康娣!还有四少爷,他身子不好,本就不愿娶妻,与少二夫人有何干系?还有……” “还有什么?”析亲王打断他的话,斜着眼儿瞧他:“你若不是倾心,打探的如此清楚作甚?” 周蔚然白他一眼:“管的真多。” 金叶镖局大堂。 析亲王上座,周蔚然打量着窗外,即便夕阳欲落,镖师依旧练功,从不懈怠。 周蔚然赞赏,转头瞧叶无痕:“落日也不休息?” 叶无痕微微低首,回道:“落雨也是不休息的。” 周蔚然点头:“是,你这些镖师,都可以打仗了,绝不逊色。” 这是极高的赞赏,叶无痕道过谢,便听正座上析亲王道:“今日来镖局,还是老十九举荐的,听说你接朝廷的镖,往年过乌榙山的粮饷,可是你送的?” “是。”叶无痕来到析亲王面前,实话实说:“往年乌榙山的军粮官银,全部,都是金叶镖局押镖,总共,一次!” 析亲王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走上前,拍了拍叶无痕的肩膀:“难怪老十九非要你来押,如今敢坦率直言的人不多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不过日后朝廷不会再苛待良军,你倒也不必再动气了,以后只要是乌榙山的镖,和三百里外的‘畜戊边关’的粮饷,都由你叶家金叶镖局来办!如何呀?” 叶无痕大惊!那边关可是…… 周蔚然笑着说一句:“怎么,我四哥镇守的‘畜戊边关’,还不值得你三少爷叶无痕跑一趟?” “不不!”叶无痕皱眉解释,一双刚毅眸子只顾瞧着肃严的析亲王,知道周蔚然轻推了他一把,他才上前抱拳:“谢析亲王。” 析亲王这才笑起,坐回正座间,瞧着一瘦小女子身着黑衣,头上与叶无痕一样,高高束起黑发,端两碗清茶,道一声:“爷,用茶。” “爷?”析亲王对这称呼貌似不太赞同啊,不禁多瞧了一眼送茶之人,见她身形消瘦,脚步却稳重,双手甚稳,端茶间杯中茶水纹丝不动! 析亲王来了兴致,合上折扇勾唇一笑,在叶小草同学转身之际,用扇柄将一碗热茶迅速剥落…… …… 第七十八章不速之客,纳兰将军 叶小草眼眸一瞥,瞪一眼急速转身!小手稳健托过茶碗!手腕轻转化险为夷!一滴不洒的端回桌上,对析亲王一低头:“小草儿粗心大意,没放好!让爷受惊了!” 析亲王点了点头,却在叶小草紧扣的黑衣袖口中,瞄见一瞥金黄色,微眯着眼盯那颜色瞧,随即笑起,对上叶无痕的俊逸之面:“原来三少爷金屋藏娇啊!” 叶无痕不经意扫过一眼叶小草,却没说话。 周蔚然在身边儿也勾着头看,直到盯上叶小草的手腕,才弯唇一笑,突然掌风袭出,向叶小草奔去。 叶小草一连被试探两次!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接个茶碗是小,这武功高强的周蔚然可就难对付了!左闪右闪只顾着化解招式,决然没有反击的机会!直到周蔚然长指探进她袖口,将一块金丝娟帕抽出,她才惊了双目,再顾不上什么招式,抬手就要抢那娟帕! 然,周蔚然夺了丝帕就窜到析亲王身后,晃着手里明晃晃的手绢,调侃道:“三少爷拿了丝帕送人!原来是给了这位姑娘!姑娘好福气啊!” 小草儿一张大脸从头发丝儿红到了脖子根儿!脸一红那小麻子就淡了许多,女孩子嘛!脸皮薄点儿也是有的,这当众被人调侃,心里自然不是滋味,颤着身子瞄一眼叶无痕,咬了咬牙飞身而起,抢回丝帕就跃身离开,一步都不停留。 叶无痕唇角微乎其微的扬起一抹弧度,下一秒又回复平静,起身在析亲王面前低首,说一句:“那小丫头是叶家少二夫人的贴身侍婢,自前胆子小,便在这里学武艺,强身而已,并不是镖局的人。” 析亲王扬扬手:“哎!~我是王爷,又不是官,不管商人,也不问江湖,人生得意须尽欢,三少爷做的没错!” 叶无痕呼了口气,微微偏头瞧一眼叶小草离开的方向,不禁唇角再勾,那丫头,居然把他送的娟帕,日日戴在身上…… “三少爷,若您应下了,三日后便去皇城接镖吧。”析亲王如此一说,才唤回叶无痕的神智,见叶无痕点了头,析亲王便带着宝轩王离开了。 叶无痕等人走后,悄然转身去了后院,站定远处瞧叶小草在假山后抽泣,无奈摇头,便大喝一声:“再哭就告诉你家夫人,让她再把你关在镖局一月。” 叶小草听闻大惊,忙抹一把眼角,快步转出假山,来到叶无痕面前:“奴婢没哭!三少爷别告诉夫人……” 叶无痕瞧着她挂泪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忍,却调侃道:“丝帕带在身上,不就是这时候用的吗?小脸儿都花了,还不擦擦?” 叶小草抬手再抹一把眼角,吸溜着鼻涕嘟囔说:“不能用啊,会弄脏的……” 小草儿服个身跳脚就走,速度之快让叶无痕拦下她的机会都没有。 叶无痕苦笑摇头:“教的太好也不行,跑的太快,都不能多看一眼。” …… 叶无落坐在桌边喝茶,瞧着毛豆豆在身边转圈儿,那桌子明显陷下去一块儿,轻是被毛豆豆走穿了地面。 “周蔚然还不来……” 毛豆豆说一句,叶无落不接话。 “周蔚然怎么还不来呢?”叶无落不理,继续喝茶。 “哎你说,周蔚然怎么还不来呢?” 叶无落皱眉,忍不住回一声:“你胆子是大了,都敢在夫君面前,念叨别的男子了。” 毛豆豆微愣,坐去他身边:“这不是盼着他来,他来了就能给四王爷做好吃的,四王爷吃了就会告诉皇帝,皇帝就会让咱们进宫!进宫就能震慑影宫!震慑了他们就不敢再找你了啊!” 叶无落挑眉:“是吗?那你为何不盼着四王爷,要口口声声喊着宝轩王?” 毛豆豆眨巴眼,比划了半晌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一拍桌子:“都一样!你不要断章取义!” “夫人!夫人!” 幸好此时康娣跑了进来,一时忘了礼数,只管大喝:“宝轩王来了!带着四王爷!已经在大排档等着了!” “真的?”毛豆豆一兴奋,撒腿就要跑,可刚到门边就被康娣拦下:“夫人!不止他们二人,还有一个!” “谁?”毛豆豆好奇着问,岂料康娣喘了口气,怔怔瞧着叶无落,只说一句:“是……少大夫人的父亲,纳兰将军。” “啥?!”毛豆豆惊讶一声,慢慢转过脸瞧叶无落,见他也是皱了眉头,半晌才起身,艰难道一句:“你先去吧。” 毛豆豆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五味杂陈!即便是知道该怎么做,可难免吃味,有一种想破口大骂,却又被封住了嘴巴的既视感,实在是憋屈的很! 康娣瞧两人对望,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当即转了眼珠子,拉了拉毛豆豆的衣角:“夫人!这还没到开档的时辰,少爷去了也是闲着,还是咱们先去打点王爷们,少爷再去也成!” 毛豆豆有了台阶,便先一步离开/房间。 叶无落瞧了康娣一眼,眸中的“谢”字不说也罢。 康娣浅笑,给叶无落服了身,转身后却用他可以听到的声音说:“天儿热啊!夫人就喜欢吃冰镇大西瓜!要是有人能带来就好啦!” 叶无落终于笑出口,心说还真是近朱者赤,近花飞扬者黑! …… 毛豆豆和康娣骑上‘夜行’,一路飞奔至夜市大排档,见小二们正开档,便上前问一句:“有三个贵客来,你们看见没?” 小二抓抓脑袋,指着旁边的茶馆:“是有三人来过,但去了哪里。” 毛豆豆下了马,拍一巴掌‘夜行’的屁股,那马儿悠哉的自己转去后巷,吧唧开始吃早就预备好的干草,很显然,这里早就是它的“御用”停马位,那‘夜行’也学会了自动泊车,端的是乖巧听话。 隔壁的茶馆名字起的好,“妙无言”,毛豆豆没事儿也会来要上一壶茶喝,谁让整个金城里,能跟叶无尘炒的茶相提并论的,也只有这家了。 “苏老板,我来啦!”毛豆豆刚进门,就喊着东家的名号。 这东家苏老板年过六十,是个老头子,抄茶五十多年,小时候还拎不起锅铲就学会了拿小勺子抄茶,苏家祖传的好手艺,全在他手上!毛豆豆也从来不抢生意,更是跟苏老板合作了起来,夜市上有人要茶,毛豆豆就跟苏老板要,茶苑有人要吃点儿什么,苏老板就关照毛豆豆,一来二去两家和睦的很,毛豆豆和苏老板,也成了忘年之交。 “飞扬来了?可是想喝口茶?”苏老板山羊胡老长,白花花的可好玩儿了!毛豆豆跑上前,却一把揽上苏老板肩膀:“帅哥!我今儿不喝茶,我有三位贵客,暂时在您这儿落脚,您可看见了?” 苏老板凭印象搜寻,想起来就指了指二楼:“都带着小厮来的,就在楼上,你去吧,我给你端一壶果茶。” “成!”毛豆豆应下,嬉笑着跟康娣上楼,可刚走了一半,便听到有人攀谈,那声音耳熟,像是宝轩王说了句:“纳兰将军,您今日赶来,是要见见女儿?”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一是看看小女和孙儿,二是想见一见那少二夫人。” 这话倒是直接,宝轩王接话的声音慢了些,半晌才轻笑一声,道:“将军是怕少大夫人在府上受委屈?” 看不到表情,毛豆豆忙将身子贴上楼梯扶手,对康娣做了个收声的手势,继续听着纳兰将军说:“委屈倒是不会,小女每每送来家书,都说夫妻和顺,身体康健,孙儿乐怡,与那少二夫人也和睦,倒是自在。” 宝轩王应了一声,没在说话,倒是一旁的析亲王问了一句:“那将军要见少二夫人是……” 纳兰将军顿了顿,缓缓笑一声:“少二夫人协助叶家四少爷得了厨神称号,做生意的本事也美名远扬,女子不凡,说是一家人倒也勉强,但有这层关系在,倒是想见上一见了。” 这理由牵强,毛豆豆自然听得出来,不管纳兰将军此番为何出现,倒也不必深究,腿长在人家身上,谁能拦得住人家溜达? 毛豆豆轻咳一声,故意踩重了脚步上楼,脸上堆笑,口中念道:“宝轩王啊!好久不见啦!~~” 周蔚然此时正背对着她,听见这声儿眼眸一怔!幸好那兴奋之色没被人瞧出来,忙收敛面容,挂上一丝轻笑,但始终收不住心,转脸的速度还是快了些,一双眸子落在毛豆豆身上,那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久不见。”周蔚然接话,看毛豆豆一身青绿纱裙,好似一株薄荷般翩然而至,来到身前只瞄他一眼,便转脸对上四王爷析亲王,这回是毕恭毕敬的服了身:“小女子花飞扬,见过析亲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由于上回没看清,这次析亲王是大肆打量了毛豆豆一眼,才轻哼一声,摆手示意起身。 毛豆豆直起身子,便看向一旁的纳兰将军。 将军就是将军,本以为宝轩王就够健硕了,厚实的胸肌,巧克力般的腹肌,倒三角的标准体型,长而有力的双腿,连脚脖子都堪称完美…… 毛豆豆眨巴眨巴眼,对自己总是流连宝轩王而纠结了一把,之后才定了定心,把目光移向了纳兰将军,如此一比较,才知道魁梧二字,就是这将军的代名词!虎背熊腰,官威十足!一双大眼瞪一下,多少官兵都会被震慑!更别说那张大嘴!怕是笑一下都能咧到耳朵根儿去!握个拳,都能直接塞嘴里啊有木有! 这么一看,毛豆豆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纳兰合莉,长的肯定像她老妈! …… 第七十九章毛豆豆接招! 析亲王对毛豆豆示意说:“这位是纳兰将军。” 毛豆豆忙点着头:“听说了!听说了!纳兰姐姐的父亲嘛!”说完忙服身道:“小女花飞扬!见过纳兰伯父!” “伯父?”纳兰将军微愣,这不行跪拜之礼,只行长礼,难道这小女人,还真把自己当长辈了? 毛豆豆见纳兰将军如此说,倒是很随意的坐下了,给他倒了杯茶,接话道:“您是将军,领兵打仗,保卫国家,我要敬重!但这么伟大的人物,能攀上亲戚自然好呀!能叫声伯父,我绝对不叫您将军!” 纳兰将军微微点头,对毛豆豆“谬论”很是赞赏,一见就知道毛豆豆是怎么样一个姑娘,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不再攀谈,只是对上周蔚然,问一句:“听闻‘乌榙山’上有一群山贼,很是猖狂,当年圣上派下来的粮饷,就差点儿被他们劫持,可有此事?” 毛豆豆喝茶的手顿了顿,插一句:“‘乌榙山’的山贼?龙吟帮?龙大他们?” 一句话出口,三人皆皱眉,六道目光不多不少,通通落在毛豆豆身上,还是析亲王先开了口:“丫头,你怎得知晓龙吟帮?” “这个……”毛豆豆想一巴掌扇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半晌才打着马虎眼,混一句说:“那个……哈哈!龙吟帮名气响当当啊!当初三弟押镖,我跟着去玩儿啦!打劫的一幕我正好瞧见!龙吟帮来了百十号人!刷刷刷的挥舞大刀!带头的龙大高大魁梧!短短十分钟就抢走了一千两白银和一车粮饷!三弟都快吓死了啊!” 宝轩王一皱眉:“可是张大千将粮饷和官银押到乌榙山,并没有少,而且当日,并不是龙大带人劫镖的……” “没少吗?也不是龙大?哈哈哈!~那我记错了我瞎掰的!哎呀内急!撒尿去!再见!”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毛豆豆当即就要尿遁!可惜周蔚然没有给她机会,抬手抓上毛豆豆后领子,直直给提溜了回来:“花飞扬,此事重大,还是交代清楚的好。” 毛豆豆眨巴眨巴眼:“重大?哎呦!~小题大做啊!那龙吟帮只是乌榙山的混混而已嘛!龙大还是个睁眼儿瞎!不足为惧,不足为惧哈!” “哐!” 析亲王可没那么好的性子,当即猛拍桌子瞪上毛豆豆:“起初说魁梧,后又说瞎子,你这女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蒙骗皇亲?!你到底是壮了叶家的胆,还是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毛豆豆浑身一颤,赶紧转动脑子!半晌才说:“嘿嘿,您三位都是英勇不凡的正主儿,小女子当然不能放在眼里啊!那是要放在心上的嘛!如果还不够,我今儿就回去做三座雕像!供奉一天三炷香!好吃好喝伺候着,这才像话嘛!” “你少贫嘴!”析亲王大喝一声,毛豆豆赶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幸好周蔚然撒了手,让毛豆豆坐回桌边,说道:“龙吟帮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如今四哥的兵将调至乌榙山,粮饷和官银便会每月送达,若是一般山贼,自然不足畏惧,但龙大连官镖都敢劫,要防范于未然,龙吟帮不能再留了。” 毛豆豆微微皱眉,心里可劲儿的盘算,随即一拍大腿:“可恨!现在的小贼就是猖狂!”说完转脸对上析亲王:“要铲除龙吟帮,可是您的主意?” 析亲王对毛豆豆实在没什么好感,便是蹙了眉头不理,周蔚然接过话说:“去年的镖是纳兰将军指派的,龙吟帮劫镖的事儿,将军自然最清楚,如今圣上下旨,凡是乌榙山的粮饷,都由将军指派,所以……” “所以纳兰将军未雨绸缪!处事果敢!那些小飞贼早就该修理了!大快人心啊!”毛豆豆轻笑一声,算是明白了,一手在桌下握了拳,另一手却端起茶碗,对上纳兰将军:“花飞扬斗胆,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 纳兰将军心大,端起茶碗就干了一杯!给足了毛豆豆面子。 然而,毛豆豆却上了心,那龙大虽说除了好事儿啥都干,但罪不至死,至少不能把他们一窝端才是! 毛豆豆继续陪同喝茶聊天,找到空挡便问周蔚然:“上次你来,也没吃上打边炉,等会儿给你弄一锅,但是这回你可要多尝尝四弟的手艺,我一打下手的,就不掺和了哈!” 得把这仨人打发给叶无尘,毛豆豆才能脱身去通知龙大不是? 周蔚然有丝惊讶,这只会抢风头的女人,如今怎么往后退了? “爹!” 就在毛豆豆算计,周蔚然疑惑之时,身后纳兰合莉的一声轻唤,终于打破了尴尬,毛豆豆转过头瞧,见纳兰合莉挽着叶无落的手臂前来,叶无落另一只手上,抱着小小的叶子涵,一家三口挂着笑脸,踏着毛豆豆心跳的步子,一步一糟心,一笑一伤人。 叶无落的笑容很标志,就像每天早上起来对着叶老夫人,对着下人,对着路人一般,没有一丝感情,却依旧魅惑人心。 毛豆豆站起身来,给众位贵客福了福身:“王爷将军喝好哈!咱得去看看夜市开档!等会儿炖一锅香喷喷的驴肉!给各位打打牙禁!” “妹妹!”纳兰合莉见毛豆豆要走,忙起身拦下,随手唤来佳晴,道一声:“你去吩咐小二,把配料事先预备好,少二夫人等下再去。” 佳晴领命下了楼,纳兰合莉笑的如花绽放,瞧那一脸精致的妆容,怪不得半天才来,想必叶无落陪在身边,能多待一会儿,肯定不会早来的啊! “妹妹不必忙活,如此相聚甚是难得!晚会儿再去烧菜,不打紧的!”纳兰合莉十分得体,对毛豆豆说完便转去析亲王身边,弯唇一笑服身道:“莉儿见过王爷,王爷身子可好?” 意外的,那析亲王一向严肃的脸上,竟然咧出一口白牙啊!还探手将纳兰合莉扶起来:“丫头长大了不少啊!越发标致了!” 纳兰合莉掩口浅笑,这才转身对周蔚然服身:“见过王爷。” 周蔚然微微点头,却不侧目,算是回礼。 毛豆豆没心思看这些,一双眼从留下来到现在,只盯着眼前的水杯瞧,哪儿都不看,更不想看! 析亲王看着纳兰合莉长大的又怎样?纳兰合莉甚至不太想跟宝轩王说话,那又怎样?将门之后,用身份牵制叶无落那又怎样?惹不起,躲不起,不看还不行吗?有神马了不起的! 叶无落落座纳兰合莉身边,而毛豆豆却挤在了周蔚然身侧!虽然毛豆豆不经意间看到这是纳兰合莉挪的位置,但她现在根本不愿多说一句话!场面上的话,都让纳兰合莉说尽了,她现在只需要低头听着,什么都不用管,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然,毛豆豆的衣袖却被谁轻轻的拉了拉,待她转过脸去,只见刚刚会走路的叶小涵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二……狼……” 毛豆豆禁不住笑一声,刮了小家伙的鼻子:“是二娘!不是狼!” 叶小涵听不懂,用软乎乎的小手抓着毛豆豆的指尖,张嘴就要啃!毛豆豆忙把手收回来,将叶小涵抱在腿上:“手脏!不能吃的,小涵涵是不是饿了?” 小家伙坐在怀里,自然脸对上了周蔚然,只见那小宝贝眨巴着大眼睛,粉嘟嘟的小手指上周蔚然:“漂酿……” 童言无忌,十分可爱!一桌人都笑起,周蔚然也不例外,长指抓上一块糕点,就塞给叶小涵:“看在你夸我,赏你吃糕!” 毛豆豆眼眸一怔,一把就抢了回来:“他才一岁多!哪儿能吃这个?会消化不良的!” 说完腾出个空杯子,又在杯子里倒了热水,把桂花糕碾碎了冲进水中,再小心把飘上来的油水闭干,这才拿筷子一点点的喂给叶小涵吃,这细心程度,一点不比纳兰合莉差,而且小家伙吃一口就吧唧嘴,实在是香的很! 周蔚然拖着下巴瞧她,眸中掩不住的爱慕:“看不出,你还有养孩子的本事。” 毛豆豆瞥他一眼,继续给叶小涵喂吃的,顺手把自己娟帕塞在周蔚然手里:“就会说风凉话,还不快给擦擦!” 周蔚然笑的很好看,抬了凳子往毛豆豆身边挪了挪,抬手抹去叶小涵嘴边的污渍,道一声:“吃的真好。” 叶小涵生的白嫩,可爱至极!毛豆豆一时贪看,也笑的格外明朗,只是这一幕落在纳兰合莉眼中,不禁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堆笑说道:“看妹妹如此,若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和宝轩王,是一家人呢!” 毛豆豆心里咯噔一下!周蔚然亦是皱了眉目!连叶无落的笑容都不见了! “口不择言,你胡说什么呢!” 纳兰将军呵斥一声,纳兰合莉却瘪了瘪嘴,在父亲面前,用撒娇是屡试不爽:“莉儿开个玩笑嘛!妹妹性子直爽,自然不会生气的,是吗?” 毛豆豆咬了咬牙,本想息事宁人,原来那有头有脸的大小姐,留她下来根本不是想“以和为贵”的! …… 第八十章王爷,什么是爱? 想让毛豆豆闭嘴,那除非是老虎掉了满嘴牙,不能动弹只能爬!除非自己乐意沉默,不然谁都做不了毛豆豆主!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以为有人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难道纳兰合莉还能发现,毛豆豆是个敬酒不吃,罚酒也不会吃的人吗?还真是蠢到家了! “生气?”毛豆豆淡问一句:“当然不会生气啊!姐姐一向喜欢玩笑,我都知道!” 毛豆豆抱着叶小涵起身,放回纳兰合莉怀里:“姐姐的孩子,还是姐姐看着比较合适!我还是去给大伙做菜吧!” 说完把调好的糊糊也放去纳兰合莉手边:“姐姐,这个要赶紧喂,不能凉,吃完要喝热水,不然胃胀气,吃饱了不要让小涵涵乱跑,不然会得阑尾炎……哦对了!一盏茶后别忘了带小涵涵去茅房,我刚才摸了摸他的小肚肚,该撒尿了!小涵涵都是奶娘带的,您很少照顾,外出了可别再疏忽了!万一让老夫人知道了,又要再请一个奶娘了!” 纳兰合莉这个恨啊!再美的妆容,也遮不住她脸上的气怒!一双眸子喷出无数小火焰,兹兹的直往外喷火星子!最终将目光投给叶无落,示意他帮自己说话!岂料叶无落只是微微一笑,轻拉上毛豆豆的小手,说:“给你带了冰过的西瓜,下去吃吧。” 毛豆豆的笑容,终于带了甜美,若不是这个王爷那个王爷又带了什么破烂将军来,她肯定会抱上叶无落那极品俊脸!亲他个昏天暗地!滚他个一天一夜的床单!各种蹂躏!各种疼爱! 纳兰合莉握上拳头,任凭怀中小宝贝如何挣扎,想要吃那茶碗中的糊糊,她都无动于衷! 叶无落将叶小涵抱过来,拿筷子喂食,手中微微停顿,对周蔚然道:“王爷此次来,也是为了寻美食吧?飞扬要准备驴肉锅,王爷大可去看看。” 一语道出,叶无落对周蔚然笑的大方,丝毫没有醋意,如此举动,瞬间化解了纳兰合莉搅合出的尴尬,纳兰将军也放下心中大石,不再多想其他。 周蔚然起身,却在不经意间把毛豆豆的娟帕塞进袖口,给析亲王欠了身,便去找毛豆豆了。 析亲王喝茶间,用袖口挡住了眼眸,透过缝隙盯着叶无落看,那极致的面容果然如世间相传,叶家大少爷俊美不凡,身姿挺拔气宇轩,心思缜密处事不惊,如此一来,他果然是极其出色! 如此有才能的人,若真是被“影”宫所用…… 析亲王放下茶碗,对上叶无落狭长美眸,问道:“听说去年乌榙山押镖,叶少爷也随着去了?” 叶无落停下手上的动作,这一声“叶少爷”实在是给足了面子,忙鄂首回一句:“不敢!只是一时兴起,想去踏春罢了。” 析亲王一笑,竟摆摆手唤来随从,耳语一句,见随从打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小心放上桌,析亲王便说:“这一千两银票,还请叶少爷收回。” “收回?”叶无落装作听不懂。 “方才二夫人说,那一趟镖被龙大劫去了一千两白银,但十九弟却说音量分文不少,想必是叶少爷给细数补上了。朝廷自然不拿百姓分毫,这银两,自当有朝廷担着。” 析亲王说完,将银票推向叶无落。叶无落黛月之面虽挂着笑容,但始终没有抬手去拿。 析亲王不可能不知道叶无落和“影”宫的关系,若叶无落接了这银票,就表示不愿意和朝廷有瓜葛,你是你,我是我,朝廷的钱就该朝廷出,用不着他叶无落担着! 若不接这银票,就表示叶家和朝廷是一家,不分你我,不必客气! 叶无落长指点上薄薄的一张纸,笑意更甚,片刻后将银票推回给析亲王,却说:“即是押镖,自然要保得周全,岂能有差池?那日是叶家出错,理应细数补上,这与百姓官家毫无干系,只是叶家的规矩,往小的说,是信誉,往大了说,叶家的规矩,不可破。” 叶家就是叶家!不能为人所用! 叶无落就是叶无落,手里的天下就是叶家,而不是朝廷,更不是“影”宫! 析亲王瞧着面前的银票,不自觉的多看了叶无落两眼,若不是皇帝已经开始注意叶家,他析亲王早就长剑出鞘,这就要了叶无落的脑袋! …… 周蔚然来到大排档后院,见毛豆豆正炖着一锅驴肉,香气四溢,那瘦小的身影和去年一样,站在炉火边,擦着额头汗,时不时的掀开锅盖闻着味道,小鼻子一嗅一嗅,认真才动人。 毛豆豆看见他站在门边,便勾勾手指让他进来,看着火漫不经心的说:“叶无落让你来的吧?” 周蔚然心思微动:“你怎知晓?” 毛豆豆冷哼一声:“那娘们儿说咱俩像两口子,你若避嫌,就不会下来,除非是那死狐狸发话,你才能安心过来不是吗?” “你和大少爷,还真是心意相通。”周蔚然道一句,却玩笑说:“急着离开,是吃味吗?” 毛豆豆手上不停,只答一句:“明知故问。” “那我们亲近一些,也让叶大少爷吃吃味,如何?” 毛豆豆冷哼一声:“勾搭有夫之妇,你该被浸猪笼!” “有夫之妇……”周蔚然念叨一声,竟突然说:“若让你再选一次,我和叶无落,你会选谁?” 毛豆豆眉宇一皱,这才正眼看了周蔚然。 不是她不想看,是她不敢…… 黑衫金边,明亮眼眸,美艳脸庞,他像极了奈何桥边的彼岸花,毛豆豆不想再被彼岸花缠一次,疼一回。 “我跟你很熟吗?为啥要选你?”毛豆豆躲开目光,微微颤了手,连扇炉火都没了力气。 周蔚然上前,细腻的声音传进毛豆豆耳中:“可以慢慢熟悉。” 毛豆豆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为啥要熟悉?应该保持距离!” 周蔚然逼上一步:“如若,我不想呢?” 毛豆豆心绪不稳,立即蹲下身子煽火:“轮得到你想吗?我可是成了亲……” “再选一次!” 周蔚然突然一声,只是出了口,自己就后悔了。 毛豆豆停了手,良久才站起身,抬眼对上周蔚然的眸子,只说三个字:“我不能。” 对于毛豆豆的直面回答,本想放弃的周蔚然,却再次追问:“因为世俗,还是因为你深爱叶无落?” 毛豆豆实在不能看他的眼睛,那抹亮光总是能莫名的牵动自己的心!这也是毛豆豆最恨的地方!她爱叶无落,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可这该死的宝轩王一出现,怎么她就是会怦然心动? 妈的!这不是她的作风啊! 毛豆豆把心一横!这才挤出一丝笑颜,道一声:“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能以假设而去否定事实!我成了亲是事实,是叶家少二夫人也是事实!世俗的眼光会害死人,这也是事实!而且,我爱叶无落!更是事实!” 毛豆豆不敢看周蔚然的表情,想也知道,别人的痛处,还是不要触碰的好。 可有些话,不说,就是过错。 周蔚然定在当场,眸中的失落让人心疼,堂堂王爷,立足沙场,怎么对着这样一个女人,就是发了疯般的向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着魔的恋慕着她,到底是为什么?! 毛豆豆知道话说的重了,又莫名其妙的感到一丝不忍,忽闪着眼眸,道:“太轻易的对一个人动情,那这份感情也维持不了多久,其实有一种感情叫做好感,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只是四目相对,一时间火花四溅的感觉,让人有了错觉。很多人会被这样的错觉迷惑,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谁,等时间长了才发现,那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好感罢了!只是有的人执着,不承认自己犯错,到最后两败俱伤,落得悲剧收场。可有的人明智,会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免得一错再错。是吧,王爷?” 周蔚然紧皱眉宇,却不出声。 毛豆豆知道他听进去了,也听得懂,这才小心的走近他些许,道一声:“王爷,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好感,并不是爱。好感这种东西,根本不值得一个人苦思冥想,咱们都不要犯傻,更不能犯错,对不对?” 周蔚然听着毛豆豆的话,却没瞧见毛豆豆在背后紧握的拳,更不知道这番话她即是说给周蔚然听,更是说给……她自己。 良久,周蔚然突然睁了眼眸,问一句:“那你所谓的爱,是什么?” 毛豆豆微愣,对这样的问题,她只能说:“这不能问我,要问王爷自己,王爷觉得,什么是爱?” 周蔚然思量着,却始终没有回答,但那双明亮黑眸中,除了毛豆豆的倒影,就再无其他。 毛豆豆笑了,回去灶台边打开锅盖,道一声:“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儿别往心里搁!人这一辈子除了爱情,要烦恼的事情很多,儿女情长总是让人头疼的,别老盯着爱情不放!也别总想着跟谁走一辈子,人生的路还长!大家都那么忙!是吧?” 周蔚然听完浅笑,不说话不代表赞同,眼睛虽然不看她的脸,只看她烧菜,可毛豆豆的笑颜,早已经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也不想挥去。 每个人对爱情都有不同的定义,而周蔚然的定义,就是毛豆豆而已,再无其他。 然,两人在这特殊的场合下,打着太极,烧着饭菜,脑力跟不上,眼力也放不宽,自然不会料到门外,还站着另外一个人,那人将他们所有的对话都听在耳中,更是嘴角上扬,得了宝贝似的,笑个不停。 佳晴侧耳鄂首,再他们终于不再谈话时,才悄悄绕回了茶楼,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告诉主子这样的“好消息”了。 …… 第八十一章霍翰卿来解围 霍翰卿的书童是个老实孩子,名叫天翔,七岁就跟着霍翰卿,秉烛夜读时总给霍翰卿点灯磨墨,冷的披衣裳,热了扇扇子,可如今他做的最多的,就是把花若清的信放上桌子,给霍翰卿添堵。 “不是交代过你,这些直接丢掉就好,你怎么天天送来?”霍翰卿瞅见这信就烦,拿笔点一点,但从来不看。 天翔委屈,说道:“老爷说了,这毕竟是花家二小姐的信,丢了……不礼貌。” 霍翰卿皱眉看着一大堆信件,实在是无法忍受!随行拆开几封,一目十行的扫着,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花若清,痴心的很烦人! 天翔在一旁看着,问一声:“少爷,您若真不喜欢那二小姐,就给回绝了呗,她总这样,天翔看着闹心!” 霍翰卿白他一眼:“你闹心,我就不闹心了?爹都退了婚的,她还是一天一封信,我能怎么样?” 天翔想了想,说:“要不,少爷找花老爷再说说?不然就随便找个花家的人带个话,断了那二小姐的念头,不就成了?” 霍翰卿思量片刻,觉得这法子可行,放下笔就吩咐说:“走,咱们去大排档。” 主仆二人来在一分利夜市前,霍翰卿穿过两排桌椅,才看见凉菜摊儿上的小二,问道:“你们东家呢?” 小二抬眼看见霍翰卿,忙招呼说:“七少爷啊!东家跟贵客一起用膳呢!就在那边。” 霍翰卿顺着小二的手望去,不禁眉目一怔,这是怎么个情况?叶无落带着纳兰合莉和毛豆豆一起吃饭?连叶子涵都带来了?而毛豆豆身边坐着……宝轩王?宝轩王对面的又是谁?还有那看起来有一丝面熟的……纳兰将军? 霍翰卿瞧着这一桌子人,对天翔摆摆手:“来的不是时候,撤!” “大祸害精!” 这声叫唤一传来,霍翰卿脸都绿了,这趟浑水实在不能淌啊!要命的难搞有没有?随即抓上天翔的手,叮嘱道:“别回头!别出声!当没听见!快走!” 毛豆豆一看霍翰卿没有停下的意思,当即对叶小草使了个眼色,做个口型:“追!” 叶小草眉宇一皱,跳脚就飞去霍翰卿眼前,低首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霍翰卿半晌才叹了口气,问那如今焕然一新的小草儿说:“你且告诉我,宝轩王对面的贵客是谁?” 叶小草探头望了望:“回七少爷,小草儿不认得,但是听他们说话,记得叫析亲王。” 霍翰卿心里咯噔一下!析亲王?往年状元郎殿选,做选官的析亲王?完了!万一印象不好,明年的殿选,怎么办?! 没等霍翰卿想出办法,毛豆豆便来到他面前,质问一声:“你跑啥!来了不是吃饭的?过来一起吃!” “那个……路过,路过。”霍翰卿推辞:“顺道看看你……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不许走!”毛豆豆拦下去路,那场合本来就憋屈啊!不想对着叶无落和纳兰合莉,更不想对着周蔚然!析亲王不待见她,那死将军还是纳兰合莉的爹!好容易出现一只就救命稻草,毛豆豆岂能轻易放过!当即抓上霍翰卿衣袖,直直拉去桌边,对叶无落道一声:“你哥们儿来了!快,腾个地方!” 霍翰卿认栽,只能施礼问候:“霍翰卿见过析亲王,宝轩王,纳兰将军。” “呀!你都认识啊!那更好了!”毛豆豆接话,搬了凳子让霍翰卿坐在她和周蔚然中间,再递上碗筷,小声咬牙叮嘱道:“你要敢走!别怪我辣手无情!” 霍翰卿斜她一眼:“辣手无情?你能怎样?” 毛豆豆扫过身边的康娣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妹子的事儿,你今儿帮我担着点儿,我就同意你和康娣交往!” 霍翰卿微微看康娣一眼,见那丫头红了一张小脸,小手不住的抠!娇羞如鹌鹑,甜蜜赛初恋,实在是可爱又可怜! 然,霍翰卿却轻声说一句:“你这个妹子的事儿可以放一放,但你那亲妹子,你得先帮我处理掉!” 毛豆豆轻皱眉:“亲妹子?谁啊?花若清?” 霍翰卿应一声:“每天一封信,实在不矜持!你爹的算盘打的好,但我爹为难至极!你花家,还真是多作怪!” 毛豆豆这个憋屈!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此时只能为姓“花”而感到耻辱!索性答一句:“你要能在十分钟之内把我带走!我明儿个就让叶小草砍死花若清!” 霍翰卿点点头:“一言为定!” “妹妹,你这是跟七少爷说什么悄悄话呢!也不让咱们听一听?” 毛豆豆一咬牙,真是听不了纳兰合莉说话!随即对霍翰卿耳语:“顺道把这丫的也砍死!你有没有意见?!” 霍翰卿摇摇头:“多事儿的女人,越少越好!” 毛豆豆心里舒坦,拍了拍霍翰卿的肩:“好哥们儿!” 说完抬眼对上纳兰合莉,嘴边儿也挂上微笑:“有段时间不见七少爷了,多聊两句罢了!” “霍翰卿……可是金城霍家七少爷霍翰卿吗?当朝举人?” 意外的,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析亲王,竟突然问一声。 霍翰卿心中紧张,却表现的十分淡定,自然回一句:“回析亲王,正是草民。” 析亲王轻笑道:“你是举人,怎会是草民,过谦了!明年可去殿选?” 霍翰卿点头:“定是要去的。” 析亲王对霍翰卿倒是随和:“你文采出众,金城知县王百川,在乡试过后挑选了几篇出彩的文章,送进宫去,那其中就有你的,你字字珠玑,文笔了得,大有机会及第。” 霍翰卿受宠若惊!忙起身施礼:“王爷谬赞了。” “七少爷今日怎得有空来?可是想念妹妹……的手艺了?” 纳兰合莉插嘴是常有的事儿,只是这一开口就让人头疼的本事,别人还真是学不来! 霍翰卿对上纳兰合莉,淡说:“夏日燥热,倒是想起四少爷新铺,听闻是做什么……冰淇淋?一直想尝尝来着,只是不知那铺子开在哪里,所以便来询问二少夫人。” “你要吃雪糕啊!我带你去啊!”毛豆豆赶紧接话,霍翰卿也不等众人提意见,忙答道:“甚好!走吧!” 话音方落,两人抬脚就走!根本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只要能脱离苦海,看哪儿都是岸! 只是迈出两步,发现少了个人,毛豆豆忙回头喊一声:“李康娣!你傻站着干啥!快来!” 丫头一愣,那个害臊啊!半晌才捣腾小脚,随后跟上,直到出了巷子口,毛豆豆才喘着粗气:“好了!你任务完成了,我给你俩十分钟时间,快腻歪会儿吧。等下到甜品店会和,拜拜!” 毛豆豆说完,左手拉上叶小草,右手抓上小天翔,向“甜美时光”走去。 跑的一身汗,毛豆豆坐上吧台就喊一嗓子:“黛玉妹妹,给我一碗草莓冰沙,快!” 叶无尘绝美的细长眼扫过毛豆豆,却倒了杯水给她:“一嘴的驴肉味道,吃过锅子不许吃凉的,喝水吧。” 毛豆豆瞪他一眼:“管家婆!” 转脸看看叶小草,那小丫头直接冲进了后厨,仗着有功夫没人敢惹,到地窖就抓了三支冰淇淋,草莓的给毛豆豆,牛奶的自己吃,香草的举给小天翔。 天翔看了看,没敢接。 叶小草抓上他的手,就把冰棍儿塞过去,眼珠子一瞪命令道:“吃!” 天翔胆怯,抬头看了一眼毛豆豆,可天气热,冰棍儿冒着凉气,天翔皱了皱眉,以为这东西很烫,就对着冰棍儿吹了吹…… “哈哈哈!”两个姑娘笑的不亦乐乎,叶小草笑他傻,毛豆豆笑他没见过世面,就连叶无尘,都抖着肩膀,笑他可爱。 毛豆豆转过头看着叶无尘,道一声:“你最近很爱笑,是因为做了挂名的老板,见的人多了?” 叶无尘依旧挂着绝美笑颜,盯上毛豆豆的眼眸:“总吃甜食,心情就变好了。怎么,这时候过来,不用陪着那些王爷将军?” “呦!你消息倒灵通!”说完环顾四周,再凑近叶无尘些许:“明日你不用看店,去你大哥的客栈一趟,析亲王和纳兰将军暂时住在哪里,析亲王本来就是要找你尝手艺的,你势必拖住他们,我要去乌榙山一趟!” 叶无尘的笑容瞬间不见,问一句:“去乌榙山营地,还是去找龙大?” “你傻啊?我去营地干啥!”毛豆豆压低了声音:“析亲王要铲除龙吟帮,龙大是我哥们儿!我不能见死不救!” “不行!”叶无尘顿时反对:“太危险,你不能去。” 毛豆豆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嘴脸:“他们还没行动,我只是去做做思想工作,让他们换个地方,换个活法!析亲王又不是明天就派兵,这几天安全,我必须去!” 叶无尘手臂撑桌,一双美眸直直盯紧了毛豆豆双眼:“我再说一次,不许去!乌合之众,怎会弃恶从善?你在龙大哪里待了那么久,肯定知道龙吟帮是‘影’宫的人!没有‘影’宫的命令,他们怎可能说走就走?别掺和江湖的事儿,自己几斤几两重,至少也担一担!” 听完这话,毛豆豆眉头轻皱,不自觉的打量了叶无尘一眼,怎么觉得现在的叶无尘,跟以前不一样了…… 最终,毛豆豆一拍吧台,大喝道:“不论你怎么说,我花飞扬义字当头!明天你去不去客栈不要紧,但那边,我去定了!” “……” …… 第八十二章劫财劫色的黑店! 半夜,毛豆豆躺在床上扇扇子,开着窗开着门,依旧静不下心。 为啥?原因简单的很,叶无落没回来呗!一更,二更,三更!要是打更的这会儿看见毛豆豆绿色的双眼,肯定吓的一跃三尺高,死也不敢再敲锣了! “叶小草!”毛豆豆坐起身大喝一声,不料跑进来的却是门外的康娣,毛豆豆皱眉说:“那大脸娃呢?” 康娣接过扇子给毛豆豆扇风:“三少爷吩咐,小草儿把您送回来,就得回镖局去,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毛豆豆不解:“为啥?我的人,干啥要回镖局住?不是不训练了吗?” 康娣轻笑:“夫人还不知晓吧?三少爷,怕是心仪小草姑娘呢!” 毛豆豆大惊,干张嘴没说出话!半晌才惊言:“我嘞个去……叶无痕口儿太重了啊!那丫头可是天使的身材,魔鬼的脸蛋儿啊!内心似仙女,可惜下凡的时候脸先着地!就这,那黑家伙也吃的消?” “瞧您说的!”康娣板了脸,随后又轻笑一声:“别看小草儿生的不好看,可对三少爷那份心,可是真真的好,对夫人也是,在镖局勤谨练功,三少爷很是赞赏!……夫人夜半找小草儿,可是有事儿?要康娣去喊她吗?” 毛豆豆摆摆手,却说:“你替我收拾细软,天亮了把‘夜行’牵到门口,我要去乌榙山。” 康娣一惊双目:“乌榙山?夫人可是要去报信儿吗?龙蛇混杂之处,可是极其危险啊!” 毛豆豆瞪她一眼:“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带着小草儿去!” 康娣知道毛豆豆决定的事儿,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索性站起身,拍着胸口:“那康娣也要去!” 毛豆豆嘴角一抽:“你去干啥?让龙大把你抢了当压寨夫人?你老实呆着!给我收拾东西去!” 康娣撅起嘴:“不许我去,至少跟大少爷商量一下嘛!这样一走了之,总是不好。” “商量啥?!”想起这个就来气,毛豆豆穿上鞋子,开始翻箱倒柜:“你见他人影了吗?哼!那臭娘们儿今儿算是盼着了,说不定俩人这会儿鱼水之欢!开心的不得了!” “哐!” 毛豆豆说着,不知道是心中波动,还是小手抽筋!反正好好的一壶凉茶,洒的一桌子都是。 “靠!”毛豆豆咒骂一声,把小包袱抱回床上,没好气的收拾着,一脸的气怒,原来吃醋,就是这么个赶脚,她今天算是尝到了。 要说乌榙山的事儿,原本毛豆豆打算写封信给龙大,让丫跑路就是了,跟叶无尘说要去乌榙山,无非是有这么个想法,心说晚上再跟叶无落商量商量吧!~然,这月牙高挂,也不见叶无落回,而想到那朝夕相对的家伙,如今抱着别人风流快活,这气还真是咽不下去! 所以去乌榙山,就成了势在必行的决定! 惹不起!躲!留个骄傲的背影!让叶无落玩儿蛋去! …… 次日清早,毛豆豆翻箱倒柜也找不到龙大给她的那块牌子!没有通行证想上山就难了!咋说龙吟帮也是个有组织有纪律的一线帮派!虽不能占领“乌榙山”主峰,至少副峰“乌峡山”可是他们的根据地!山脚下有把守的,山腰间有巡山的,山寨里有看门儿的,一人一把刀,腰间拴着狗!来一人咬一人,来两人啃一双!无论甜咸,狗不挑食儿! 要是没了那块小牌子,要怎么杀进山寨去? 算了!只能怪自己粗心大意,如今只能靠脸,看谁还能记得她这个龙大“好兄弟”,花飞扬了。 骑上“夜行”,毛豆豆对叶小草一摆手:“妞!来!” 叶小草对毛豆豆一抱拳:“小草儿有马!” 瞧这丫头得瑟的,居然一转身窜到毛豆豆身后,牵来一匹高头骏马!那马儿足有“夜行”两个大!嘶叫一声震天响,叶小草翻身就跳上马背,与毛豆豆并肩而停。 毛豆豆嘴角一抽:“你哪儿弄来的?” 叶小草经过军事训练,那小脸儿黝黑黝黑,但就这巧克力色的皮肤,也遮不住她顿时通红的脸颊:“三……三少爷给的……” “我靠!”毛豆豆惊呼!仔细看一眼叶小草的良驹,再瞅瞅自己屁股底下那营养不良的傻子“夜行”,不禁对叶小草命令:“你!跟我换!” 叶小草大惊,好容易才把小豆眼儿睁到最大!拉了缰绳就说:“不换!” “翅膀长硬了是吧?!换不换?!”毛豆豆再问一句!岂料那叶小草绝不妥协!猛拍了马屁股一把,昂起马头撒腿就跑!生怕毛豆豆抢了去!也不忘喊一嗓子:“不换!不能换!三少爷给的,谁都不换!” 毛豆豆扬鞭打马就去追!扬起灰尘无数!口中也直直叫嚣:“死丫头!等我追上你!看你换不换!” 嘴上这样说,可毛豆豆却笑的一脸大花花!这丫头,有骨气!这才像她毛豆豆的人!就该这么尿性! 飞奔了一路,毛豆豆也是对“夜行”刮目相看!没想到腿短了一截,但没多久就追上了叶小草的良驹!毛豆豆拍着“夜行”的脑袋,开口就夸:“乖妞!真棒!有追爷们儿的潜质!你不要脸的风格,颇有老娘的神韵!” “夜行”骄傲的昂着头,鼻中出气看着叶小草的马儿,岂料那马儿却放慢了脚步,陪伴在“夜行”身侧,一路护着。 若毛豆豆真通“马性”,自然能看得出此时的“夜行”,真真是红了一张马脸,和那马儿并肩而行。 更深露重,傍晚降至,毛豆豆和叶小草来到当年被打劫的客栈,摆摆手说:“你在这儿盯着,我去换身男装。” 叶小草点头,毛豆豆则转去马后,换上一身青蓝长衫,把头发挽起,和叶小草一样束起黑发,牵了马来住店,对上掌柜的说:“要一间厢房!” 掌柜的换了人,一双小眼睛总是滴溜溜的转着,一脸堆笑也十分讨厌!狗腿样十足!实在不招人待见!他看看毛豆豆,再瞄瞄叶小草,便说:“店中空房还多,两位爷只要一间吗?” 毛豆豆皱眉,为凸显“男子气概”,便猛拍桌子:“不可以吗?!老子就要一间!别废话,快给开!” 掌柜的忙点头应下,撇撇嘴给了毛豆豆钥匙:“二楼第三间,您请好!茶水一会儿就送去。” 毛豆豆瞪他一眼,便和叶小草上了楼去。 掌柜的阴笑一声,摆摆手唤来一瘦弱小二,耳语道:“如今叶家风生水起,生意都被抢了去,咱们这儿难得有鱼肉上门!今儿就拿这俩姑娘开开荤!” “姑娘?”小二眼前一亮:“不是两位公子哥儿吗?” 掌柜抬手就给了他一记:“亏你还是个老行家!男女都不会分?你看门外那两匹马,一匹“三江赤”,一匹“无影灵”,随便一匹都值百两银!还不赶紧去下两包蒙汗药!她们身上的银子,必定不会少!” “哎!”小二忙应下,搓着手就去泡了两壶“稠乎乎”的茶,端着就去了毛豆豆房间,敲了敲门道:“客官,您的茶。” “进来吧。” 毛豆豆收拾着东西,看小二把茶放上桌,随手丢给他一块儿碎银:“出去吧!没事儿不用过来了。” 小二睁大了眼睛,那可是一块银子啊!这女人好大的手笔,别人最多给几个铜板,她这一出手,就是自己一天的工钱啊! 这回发财了!青青草原灰太狼吃不到羊,如今可算见了荤腥了! 小二退出门去,却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索性站在门外守着,势必不能让两人跑掉! 毛豆豆关了房门,一侧身就躺在床上,伸伸疲惫的小腰,见叶小草倒了茶水过来,一杯给她,再倒一杯自己喝。 毛豆豆接过茶碗,可看那颜色有点儿不对,要说她可是数一数二的烹饪高手!别说是茶了,就算是泡尿倒进杯子,上火不上火,尿糖不尿糖,只要看一眼,那绝对是一看一个准儿! 可这茶倒好,黄了吧唧浑浊不清,过鼻子一闻还有股子酸味儿!毛豆豆眼眸一怔,顺手就给倒了!可她不喝不要紧,一抬头竟见叶小草正端着茶碗往嘴里送!毛豆豆大惊!上前就拦:“别喝!” 门外小二听见这声,眉心一皱又敲了敲门:“爷,可有事儿?” 毛豆豆一看那男人没走,更是肯定这店有蹊跷!九成九是家黑店!转头再看小草儿,幸好她喝的不多,但脑袋还是犯晕!迷糊糊的睁不开眼睛! 毛豆豆咬了咬牙,真特么出师不利!不能正面对抗,只能稳定敌心:“没事儿,茶太烫了。” 小二冷冷一笑,心说一会儿不烫了,你们就跑不了了! 毛豆豆抱上小草儿晃荡的身子,小声急问:“丫头!咱们住进黑店了!你快把茶吐出来!不然今儿个咱们就死在这儿了!” 叶小草大惊,抬手就扣嗓子眼儿!可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怎么吐都吐不出! 毛豆豆心急如焚,眼瞅着水袋里还有水,忙给叶小草灌了下去!事后再吐,才勉强吐出一小口,小草儿摆摆手:“夫人……小草没力气了,你先走……别管我了……” “闭嘴!接着吐!快!” …… 第八十三章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贼小二守在门口,算着时间心里纳闷,按说该昏过去了啊?怎么半天了没动静? “哐哐哐!”小二砸门,试探着问一声:“爷,咱们这儿晚膳做的好,您可要用一些啊?” 毛豆豆瞧瞧叶小草,那丫头干呕了半晌实在吐不出东西了,索性眼眸一转,回一声:“成啊!来俩馒头,两碗粥就行。” 小二赶忙应下,回到厨房就盛了两晚粥,足足放了四包蒙汗药!走过掌柜的身边,还不忘问一句:“掌柜的,咱这药是不是年久失效了?咋连两个娘们儿要药不死啊?” 掌柜的也蒙圈,端着粥看了看:“嗯,估计是,你先送过去,我再找找有没有新的。” 小二点头,转身来在毛豆豆门前,敲了敲门:“爷,您的粥来了。” “进来吧!”毛豆豆轻唤一声,小二推门进,瞧见叶小草躺下了,嘴角一翘,看来这药还是有效的!然,毛豆豆却在身边说:“你看她,真没用!只走了半天的路,就累成狗!” 小二奉承的笑着,把粥放上桌,毛豆豆拿勺这么一拌,那橙黄的颜色利马呈现,毛豆豆转了眼珠,说:“你傻站着干啥,给我拿馒头去啊!” 小二忙点头,回来时候端着俩馒头!一个馒头里放两包蒙汗药!可乍一看,毛豆豆面前的粥碗空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瞪着俩眼傻等!但毛豆豆却吧嗒吧嗒嘴:“不够喝啊!再去拿两碗!” 小二纳闷儿!别看这妞瘦,还真能吃!一跺脚窜回厨房,把所有的蒙汗药都加到了粥里!但心里有点儿打鼓,这会不会吃死人啊? “算了!反正都没效!”小二把心一横,再回房里,见毛豆豆正啃着俩馒头,一手一个!左一口右一口!吃的那叫一个香!看小二来还摆摆手:“来来!放这儿!” 小二把粥放下,毛豆豆再用勺一搅!哎呦好家伙!这颜色,真真是一碗上了火的尿啊!大厂出的菊花精啊!稠乎乎的一大碗,这一口下去,还不得睡个一年半载的? 毛豆豆嘿嘿一笑,突然弯了粉唇,飞一媚眼对上小二,执起兰花指,轻轻搅拌着粥碗说:“小哥哥!~奴家一个人吃太无聊了啦!~你来陪奴家聊聊天啊!~~” 毛豆豆恬娇一声,那小二浑身一颤!骨头都酥了!没想到遇到个浪娘们儿!蒙汗药不管用也无妨!醒着更有趣味啊! “哎!” 这小二也是想瞎了心了!应下一声就窜到毛豆豆身边,靠着她身边就坐了下来,一脸的贱笑!还一把抓上毛豆豆小手,说:“小爷出城,可是路过啊?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毛豆豆一脸娇羞,也启手抚上小二的手:“小哥呀,先不说咱要去哪儿,如今是长夜漫漫,奴家心里,好寂寞呢!~” 小二浑身一过电!伸手就要搂毛豆豆的小腰! 毛豆豆一推拒,兰花指遮上脸:“小哥,奴家可是男儿身呢!小哥不怕吗?” 小二一把搂上毛豆豆:“怕?我是怕你一会儿下不了床呢!” “咦!~你坏死了!~”毛豆豆推他一把,回身在他耳边吹了一口香气,那小二浑身颤啊!一颗心仿佛被猫抓了一般!可还没动作,却听毛豆豆说:“您别着急,先闭上眼睛……” 小二以为有好事儿!自然是乖乖把眼睛闭上!毛豆豆跨坐小二身上,一双手在他胸前游走:“我可以亲亲你吗?” 小二忙点头!脑仁儿都快晃出来了!毛豆豆银铃般笑一声:“那……你得张开嘴呢!~” 现在的小二就像展板上的猪肉!那是随便毛豆豆宰割!特爽快的抱着毛豆豆小腰,把嘴一张,只期盼一条香舌,能让爷乐呵乐呵! 然,毛豆豆眼眸一发狠,端起那碗黄成了尿的粥!一抄底儿就给小二灌了下去! “呜!!” 小二大惊!再睁开眼毛豆豆就跳下了身!一脸奸笑对上小二:“爷您怎么了?奴家喂您吃口饭,多特么浪漫!您生什么气嘛!” “好浪的婆娘!你阴我!”小二发狠,一把抓上毛豆豆的手,大掌一挥,只听那清脆的一声:“啪!” 一掌五指山!红彤彤的印上毛豆豆的脸!抽的她嘴角一股腥甜!真真是实打实的用劲儿啊! “你大爷的!你敢打我?!”毛豆豆捂着脸暴吼一声!抓起茶壶就向小二泼! 小二药劲儿没上来,瞪着眼看毛豆豆!抬手又是一巴掌! 尽管毛豆豆躲了一下,但女人的劲儿哪儿能比得过男人!没挨的实在,却也疼的要命!毛豆豆一咬牙就喊:“你特么先下药的!弄不死我还有脸打人?!” 小二晃了晃脑袋,慢慢开始神志不清!毛豆豆瞅准了时机,抓上板凳就砸向小二胸口!只见那人晃荡了几下,身型不稳就坐在了地上!毛豆豆抬脚一踹,把小二放倒在地,顺势踩上他胸口,问一声:“你奶奶的!服不服?!” 小二努力睁着眼,迷糊糊问:“你……你也吃了,怎就没事儿?!” 毛豆豆冷哼一声,指着自己的小脸,骄傲的昂起头:“老娘小时候打的变质疫苗!喝三聚氰胺的奶粉!长大了吃苏丹红的鸭蛋!罂粟壳煮的麻辣烫!喝添加剂勾兑的饮料!就算病了,都吃皮鞋做成的胶囊!老娘早特么百毒不侵了!凭你想害老娘,下辈子吧!” 小二惊恐着双眼,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给毛豆豆举了个大拇指:“你……牛……嗷!~” 小二一昏,毛豆豆愤恨的踹了他一脚,忙拉开床帐,把小草儿扶起来,问:“有力气了吗?能走吗?” 叶小草没回话,只问:“夫人……您吃了……那馒头?” 毛豆豆瞄一眼桌子:“你傻啊?我吃的是咱们自己带的,偷梁换柱懂吗?来,我背你!” 叶小草摆摆手,挣扎着站起来:“不用……” 毛豆豆皱眉,看她这样估计是走不成,索性把包袱先扔出窗外,一把楼上叶小草,说:“你什么都别管,只管跟着我走,听见了吗?” 叶小草点点头,毛豆豆一咬牙,扶着她快速转到楼下,不出所料,刚到大堂掌柜的就追,大喊着:“爷去哪儿啊!天儿都晚了!” 毛豆豆脚下不停,只说两个字:“茅房!” 掌柜的脚快,三两步就窜到了毛豆豆身前,笑的猥琐至极:“房间里放着夜香呢!小爷……哦不,小姑娘你何必舍近求远呢?” 毛豆豆眸中一狠:“老娘拉在你脸上好不好?!” 说完就扔下小草儿,打袖口抽出预备好的发簪,指上掌柜的脸:“我可是隐士高手!分分钟杀你!信不?!” 掌柜的晃着身子,随手勾了勾手指,身侧便多了三个打手!四人将毛豆豆围起来,全都搓着手,如好久没吃食儿的猛兽,绿着眼盯上毛豆豆!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毛豆豆轮换的看着四人,一双手颤到了极点!看四只狼没有一点儿放过她的意思,便将发簪一转,直直对上自己:“你们再过来!我就自尽!留神溅一身血!” “小娘子,别这样嘛!好歹让大爷乐呵乐呵,咱们保证好好对待你,如何呀?” “呀你妹!” 毛豆豆大喝一声,眸中一狠!抓着发簪就向掌柜的冲去!岂料那男人身型一闪,轻巧躲过毛豆豆袭击!反手就抱上毛豆豆腰身,笑的淫邪不堪! 挣扎,貌似已经变得徒劳,毛豆豆紧咬着牙,可还是被这帮禽兽撕了衣裳,毛豆豆只恨没握紧发簪,不然她至少能用那玩意儿先扎了自己的喉管儿!等灵魂出窍,身体就随便他们折腾吧!她就能化身厉鬼,一个个拧断他们的脖子! 叶小草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能勉强撑起身子,握紧拳头直砸地!口中唤着:“夫人……夫人……放开……” 话都说不全,但叶小草心里的话,可是清楚的很:我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一定会! 叶小草恨得牙齿打颤,愤怒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恨这些天杀的男人!更恨自己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夫人被糟蹋! 就在叶小草杀红了眼时,却从缝隙里瞧见毛豆豆死灰一般的眼神,她笑着,笑着给小草儿做了个口型:“把眼……闭上。” 叶小草内心大动!嘴角都咬出了血!使出浑身力气,只能喊出一句:“我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叶小草这一句够响亮,也够噱头!也正好被那一团男人听到,其中便有一位等不及的家伙,放开毛豆豆就转到叶小草身边,抬手托起她的下巴,道一声:“虽说长的不怎么样,可这身子倒是漂亮!来吧!让爷好好尝尝!……啊!!” 不巧,这位爷还真没这个福气!话音一落,竟见一黑影窜进店中!飞起一脚就踹上这人肩膀!只见他划过一完美弧度,脑袋精准的磕在最远的墙上!顿时脑浆迸裂,死的极其惨烈! 叶小草双眼一惊!再看来人,那是长剑出鞘,怒睁闪耀之眸!一袭金边黑衣,如夜晚罂粟般飞至暴徒身侧,举剑前刺,一招贯穿四目!惊起尖叫一片!在反手抓上那吓傻了的掌柜,大掌一挥,宝剑瞬间切了那掌柜的耳朵!那人大喊着滚进了血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毛豆豆惊恐着双眼,见来人丢了宝剑,脱下衣衫披上她的肩,眸中戾气退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不用你告诉我什么是爱,我已经知道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毛豆豆极度的恐惧在此时才化成泪水,瞬间喷洒而出,小手颤抖的抓上周蔚然衣襟,第一次失声痛哭。 …… 第八十四章无论多憋屈都吃得下饭! 周蔚然一颗心碎成了渣!毛豆豆每哭一声,他便疼一下,一双手紧拥上毛豆豆的小身子,却无论用多大力气都不够。 不知多了多久,毛豆豆终于从周蔚然胸前抬起头来,哭也哭够了,便恶狠狠的抹了把眼角,吸溜口鼻涕,穿上周蔚然的衣裳,愤恨跳下桌子,放眼瞧一死三伤的禽兽们!两只瞎眼的疼昏了过去,只有那掌柜的还在满地打滚,捂着耳朵嘶吼,眼珠子都疼成了血红色,五官都变了形,端的是嘶哑咧嘴。 周蔚然揽上毛豆豆肩膀:“要如何处置,你说的算。” 毛豆豆整了整发丝,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狼狈,太眼瞧着周蔚然,问道:“你是官吧?我杀人犯法吗?” 周蔚然心疼的苦笑一声:“不必你动手。” 毛豆豆冷笑:“我当然不,杀了他们,脏了老娘的手!” 说完,毛豆豆拾起周蔚然长剑,塞回他手中:“无耻之徒,那就断了他们无耻的念头!” 周蔚然眼瞅着昏死过去的两人,又扫过一眼瘫坐在地的掌柜,唇边弯出一抹死神般的微笑,信步来到躺在血泊中的瞎眼禽兽身旁,道一句:“同是罪犯,只处罚一个太不公平,只是便宜了他们,本就昏着,自然尝不到那恐惧的滋味……” 周蔚然瞄准了裤裆,挥手间切掉两人的命根子!利落的很!而早就昏死的两人,竟在剧痛中苏醒!哀嚎声震耳欲聋!似要掀翻房顶一般的过哭狼嚎! 解决两个,周蔚然提着沾满血的长剑,来到掌柜的眼前,蹲下身看着他几乎崩溃的脸,笑道:“而你,能眼睁睁的瞧着自己变成废人,才是最快活的,不是吗?” 什么叫大痛忘小痛?眼前就是如此了!掌柜的知道周蔚然要做什么,自然就忘了断耳之伤,惊恐着双目在血泊中后退,绝望的摇着头,却无法让周蔚然停下脚步,直到那刚毅俊朗之人,死神般的手起刀落…… 掌柜身下惨烈剧痛!顿时捂上裤裆!那热血如奔流江河,就是颜色差了点儿,大红色的不够应景,不然还以为龙门水库开了闸,那喷的叫一个壮观! 罪有应得的死法,就是这样了,一剑下去若不止血,他一命呜呼是铁定的了。 掌柜的也算条汉子,哦不,现在只能算半条了,至少人家还撑了几秒钟,才抽搐着身体,英勇就义! 其实这种场面,心理承受能力要是差一点儿,指定是看不下去的,幸好毛豆豆心宽,提了提差点儿被扒下来的裹裤,鼻子哭的不透气儿也闻不到血腥气,才把这一幕看尽眼底,特别争气的没有把肝儿吐出来,只是把刚才啃的俩馒头,吐了个干净。 完事儿还不忘蹲在地上拍拍叶小草:“你,看见了没有?你也看看吧,就能把药吐出来了。” 小草儿急出了一头虚汗,这才有空擦了一把,只说:“三少爷为了让奴婢练胆子……让奴婢杀猪宰羊,断蛇头取蛇胆,眼前这种场面,不足畏惧……奴婢还刨过牛肚,取五脏掏六腑,断腿生烤,牛肠炖汤……”“我嘞个……哇!~~” 叶小草同学很是疼人,看毛豆豆没吐舒坦,此番演讲成功让毛豆豆吐出了黄疸水儿,一滴都不糟践。 周蔚然拍着毛豆豆的后背,等人实在没啥玩意儿吐了,才一手抱起毛豆豆,一手抱上叶小草,回身出了客栈。 上了周蔚然的马车,毛豆豆捂着抽搐的胃部,丢人不丢钱,还是好青年般的指着二楼窗下:“我的包……” 周蔚然无奈摇头,把包袱找回来,刚要上车,毛豆豆却指着后巷:“我的马……” 周蔚然叹了口气,将“夜行”和小草儿的马牵来,一并套上马车,钻进车帘问一声:“花大小姐还有何吩咐?” 毛豆豆对这称呼微愣,却没深究,摆摆手让周蔚然进来,才小声的说一句:“你有没有吃的?刚才吐干净了,饿……” 周蔚然惊了双眸,这女人果然心大!打开包袱掏出两个红豆包,还特细心的给掰开递过去,毛豆豆一看那红了吧唧的豆馅儿,眼前飘过刚才一幕,嘴角一抽:“换一个。” 周蔚然轻笑,把红豆包递给叶小草:“你能吃吗?” 叶小草点点头,接过就啃,周蔚然实在不知道说啥好,这跟着毛豆豆的人心都大,不管看了啥都吃的下。 周蔚然出门匆忙,也没带什么干粮,最后两个水煮蛋给了毛豆豆,自己便饿着肚子赶车,一路晃荡,实在难受。 可一转脸就能看见毛豆豆,那粉嫩可爱的姑娘,自然再多波折,也愿意承受。 …… 叶无落周旋于纳兰将军和析亲王身边,自然是应接不暇,要与纳兰合莉花样秀恩爱,更是费心费力,再想到毛豆豆的“离家出走”,心中更不是滋味。 “想什么呢?可是担心妹妹了?”纳兰合莉抱着叶子涵,脸上扬着从未有过的笑容,千年老树开了花儿般的自在,终于能跟叶无落单独过上几天了! 叶无落浅笑,却没答话,纳兰合莉揣着明白装糊涂,眼珠一转对身边的纳兰将军说:“爹,您难得来,今儿也尝过了四弟的手艺,不如多留几日,让夫君带着您到‘流云岛’游玩?哪里山清水秀,海蓝晴空的,海物更是可口呢!” 叶无落心中一沉,脸上却依旧挂着微笑,只道一声:“将军劳顿,那‘流云岛’有三九水路,夏日潺热,去一趟劳心劳力,不如……” “唉!~无妨!”纳兰将军倒是爽快:“难得放下公务,去赏玩儿也好!唤上析亲王,再带上四少爷……” 纳兰合莉睁着双眸,对纳兰将军直唰唰,成功引的大将军哈哈一笑:“莉儿同去!” “爹爹真好!”纳兰合莉开怀至极,将叶子涵递给大将军抱着,自己转去将军身后,抱上他脖颈,一幅慈父女孝的画面甚是好看,连叶子涵都“咯咯咯”的笑。 叶无落脸色暗了下来,不自觉的偏过脸去,‘流云岛’在城东,而毛豆豆却飞奔去了城西,如此劳燕分飞,实在心疼的很。 纳兰合莉瞧着叶无落失落的表情,心中不禁狞笑,只要他们不在一起,自己这颗心,就快活了! …… 乌榙山边丛林中,停着周蔚然的马车,毛豆豆一大早睡醒,忙抱上叶小草,不住拍着她的脸:“妞!醒醒!快醒醒!” 叶小草眉宇一皱,才睁开那双小豆眼儿,哑着嗓子出一声:“夫人……” 毛豆豆呼了口气,这才放了心:“我以为你挂了!看来那些人只是下了迷药,你今儿个多喝水,多撒尿,代谢完了就没事儿了。” 叶小草眨巴眨巴眼,坐起身伸伸腰,咧嘴一笑:“夫人,小草儿已经没事儿了!” 说完跳脚下车,对扒着窗户的毛豆豆一飞眼儿,脚下一蹬就上了大树,顷刻间又落回地面,左手抓一红果,右手抓只飞鸟,脸笑如花:“夫人,吃饭!” 毛豆豆看的不亦乐乎,猛给叶小草拍巴掌!心说练过功的就是不一样!一包蒙汗药,敌不过叶小草的一泡尿,瞬间被代谢掉!毛豆豆接过红果就啃,但不忘给叶小草摆摆手:“你杀鸟离远一点,别让我看见,我娇弱,我娘炮儿,我千金大小姐,看不得这玩意儿!” “哎!”叶小草应下,抓着鸟儿就窜去溪边,开始洗刷。 周蔚然在车外守了一宿,也饿了一夜,但当他看见毛豆豆,所有的付出都觉得值得,浅笑着来到毛豆豆身边,打趣道:“山野之间,这景致倒是不错。” 毛豆豆啃着果儿:“恩恩!有花有草有帅哥!还有各种小短腿儿的动物,呆萌呆萌的,可爱!” “你喜欢小动物?”周蔚然轻问。 毛豆豆点头如过电:“嗯嗯嗯!可喜欢了!爱的都不行了!顿顿都得有,天天都得吃!桌上没有小动物就吃不下饭!” 周蔚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抬手摸了把毛豆豆小脸:“我就是喜欢你如此有趣!”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了,毛豆豆艰难吞下最后一口野果,忽闪着眼眸看四周,实在不知道把眼睛落在哪儿好。 幸好叶小草带着洗干净的野物回来,用树枝穿好,递给毛豆豆。 毛豆豆撸起袖子,对周蔚然吩咐:“生火!老娘儿今儿就露一手!烟熏野外bbq!” 周蔚然虽然不知道她说什么,可兴致不能破!掏出火折子点燃篝火,再吩咐小草儿:“再打两只,你主子能吃。” 叶小草开心,也瞧见周蔚然的马车里放着弓箭,便说:“王爷,奴婢能用您的箭吗?” “准!”周蔚然高兴,应下后见叶小草拉弓,瞄准了横飞的大雁,一箭飞出,双雁齐落!端的是好箭法! “好!”毛豆豆一边儿鼓掌一边儿夸:“小草儿好箭!好箭啊!” 周蔚然“噗嗤”一笑,毛豆豆忙瞪上他:“你咋也意会了我如此暴力的语言?真让人烦!” 周蔚然侧脸瞧着她,那一双刚毅眸子流转,闪着夺目之光,良久后道一声:“我想意会你所有语言,一句都不想落下……” 第八十五章老娘要他碎尸万段! 抬头看看天,按说今儿个太阳也是从东边升起的啊,怎么乌峡山脚下一个巡山的都没有? 毛豆豆心里犯嘀咕,打发叶小草去搜罗一圈,小草儿回来抓抓脑袋:“夫人,还真是不见龙吟帮的人。” 毛豆豆冷哼一声,一边儿上山一边儿咒骂:“龙大太不敬业了!不守山怎么能发现流油的主?不打劫吃啥喝啥?这么有前途的职业都不好好干!不知道现在工作不好找吗?打劫怎么说也是个高薪职业,不交税不办证,时间充裕不必朝九晚五,身在福中不知福!不上进,看我怎么修理他!” 周蔚然浅笑:“不是去劝龙大逃跑吗?” 毛豆豆心里猛然一颤!真想一巴掌抽死自己啊!宝轩王是谁?那是要铲除龙吟帮的头子啊!她怎么能带着宝轩王去呢?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那啥……我自己上去!你在这里接应!”毛豆豆丢下这句,撒腿就跑,周蔚然一瞥美眸,三步就超过了毛豆豆,站定她身前:“我未带一兵一卒,自然不会为难龙大,只是没想到你如此够义气,敢只身来通报。” 毛豆豆小手一抓,拉过叶小草同学:“你瞎啊?没看见我带着隐士高手来的?!” 叶小草红了一张脸,还在为昨天的事情抱歉。 周蔚然弯唇,轻笑,转身,没搭理她!径自往山上走,只丢下一句:“若不放心,只说我是你随从便是了。” 毛豆豆瞧着他高挑背影,金丝黑衫,荣光乍起,长发如墨,连一双傅瑾长靴都价值连城,不禁咂咂嘴说:“这种档次的随从,雇一个月老娘就倾家荡产了……” 周蔚然在身前勾勾手,示意毛豆豆跟上,道一声:“只要一句话就能得到的人,不需要付银子,快走。” 毛豆豆撇撇嘴,快走几步跟上,可这一路轻是没看见一个巡山的,反倒是砍柴的樵夫多了几个,叶小草也发现了端倪,说道:“夫人,当年您在这儿的时候,有这么多樵夫砍柴吗?” 毛豆豆皱眉:“龙大小心眼儿,也霸道的很,整天嚷嚷着这山头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怎么可能有人出没?” 感觉不对劲,毛豆豆加快了脚步,直到隐约看见了山寨,她才指着那昔日省事的两层树屋道:“就是哪儿!” 然,去年还热热闹闹的山寨,今儿个可是冷清的很!不禁没人把手寨子,就连高大的围栏都没了!几小只山贼拿着刀晃悠,拢共也没几个人,毛豆豆快脚上前,抓上一位五大三粗的家伙,问:“你们头儿呢?” 山贼一愣,顿时举刀相向!毛豆豆不耐烦的对叶小草摆摆手,丫头是一飞身来到山贼身后,小手一用力就把那大汉钳制起来,引的人嗷嗷痛呼! 毛豆豆再问:“龙大呢?!” 山贼有骨气,一瞪眼一咬牙:“尽管你们能杀到这儿来!可是咱龙吟帮不怕你!你杀啊!老子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你大爷的!”毛豆豆咒骂一声,上前抓上山贼衣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姑奶奶是谁?!” 山贼仔细瞧着,越看眼儿越大,半晌才惊呼出口:“啊!你就是师爷说的那个俏娘们儿,隔壁村的村花,刘金花吧?!你不找师爷,找老大干啥?!” “花你妹啊!老娘是花飞扬!”毛豆豆大吼一声,岂料这话一出,山贼大汉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挣扎出双手,突然抄起大刀,再向毛豆豆砍来:“好你个臭娘们儿!老大待你不薄!你居然暗害龙吟帮!咱们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全特么拜你所赐!老子今儿个就为龙吟帮的兄弟报仇!砍了你这个不要脸的祸水!看刀!” “啪!” “啊!” 第一声乃是毛豆豆一个巴掌拍过去,第二声乃是大汉捂着脸大喊之音。 毛豆豆嘴角抽的都不行了,不可思议的瞧着呆萌山贼:“哥!你丫倒是砍我一刀再哔哔啊!前缀太长了,我都懒得听!还有,我啥时候暗害你们了?我如此善良美丽开朗大方,你丫看不出来?咋寻思着我会害人呢?!” 周蔚然微微捂上脸,丫丢不起这人。 叶小草同学干脆转过脸去,眼不见心不烦。 那山贼汉子举着大刀,势要让毛豆豆死个明白:“你叶家风生水起,财大气粗!你叶家少二夫人咱们惹不起!你在厨神大赛上出尽了风头,何苦要来惹咱们江湖中人?你说!半月前,是不是你勾结那狗日的宝轩王,说咱们对你百般羞辱?!之后宣称咱们龙吟帮要抢官粮,所以宝轩王就带着官兵来对围剿!八十条人命啊!你特么赔得起吗?!” 毛豆豆大惊,抬眼瞧上那俊雅的宝轩王!可还没问出口,周蔚然忙对她打了个手势,又问那山贼说:“你确定,是宝轩王吗?” 山贼凶红的双眼上下打量着周蔚然,怕是见他穿得周正,便冷哼一声说:“你就是叶无落吧?不怕告诉你,即便你名声响亮,又有王百川撑腰!咱们江湖上的事情你也管不着!那一站可是宝轩王亲自带兵,三天三夜!杀我兄弟烧我粮草!我们山贼至少盗亦有道,那些官兵才是道貌岸然!” 周蔚然紧皱眉宇,侧首在毛豆豆耳边说:“半月前我在宫中处理政务,决然没有来过乌峡山。” 毛豆豆思量片刻,对山贼说:“你要真想替兄弟们报仇,现在就带我去见龙大,我保证给你们个说法!” “成!”山贼应下,竟将大刀抵上毛豆豆喉管!叶小草顿时大惊,毛豆豆忙对她摆了摆手,便任由山贼将她带去山寨,进了门对那张残旧虎皮上的家伙道一声:“老大!花飞扬那臭娘们儿来了!” “你特么好好说话!”毛豆豆大吼一声,转脸看着逆光中的龙大,光晕照耀着他清瘦的身子,看不清他的脸,却明白知道他惊讶的说不出话,只因那点点抬起的手不住颤抖,直直对上一旁的叶小草:“花丫头?真的是花丫头吗?!” 毛豆豆额头黑线三条,半晌才问一声:“你丫眼镜儿丢了?” 龙大的手放了下来,喃喃道:“是花丫头,是花丫头没错。” 毛豆豆看一眼身边小贼:“还不放开我!” 山贼兄落下大刀,却把毛豆豆往前一推,大有送她去死之意味,却不料毛豆豆大步流星的窜到虎皮椅前,一巴掌拍上龙大肩膀:“好久不见啊龙大哥!最近过的好……我靠!你的腿……你的腿怎么了?!” 龙大忙用虎皮把腿遮上,摆着手说:“什么怎么了?用你管?!” 毛豆豆狠瞪一眼!死命抓着龙大的手,才把那虎皮掀开,眼前却只有龙大的一条左腿,而伤带缠着的右腿,打膝盖以下,不翼而飞! “他妈的!到底是谁!”毛豆豆大喝一声,再指上那山贼:“说!给老娘仔仔细细的说!一个字都不要落下!” “说什么说!滚蛋!老子用你啊?”龙大张口斥责,却对山贼爆吼一声:“给老子守山去!谁你都敢放进来!老子的山寨,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毛豆豆握紧了拳头,气急的眼泪在框中打转,可就是倔强的不肯落下:“你个睁眼儿瞎,你牛气了是吧?我算是明白了,你不禁眼瞎,你心也瞎!你认为我花飞扬会勾结宝轩王,杀山寨的兄弟吗?你知道我受了多大委屈才到这儿来的吗?!你现在让我滚蛋?!” 龙大寻着声音找毛豆豆的人影,大吼道:“让你滚蛋怎么了?你算哪根葱!赶紧给老子走人!” 毛豆豆这颗心被龙大掰成了八瓣儿!还不如挖了喂狗!当即指着龙大的鼻子:“我告诉你,我花飞扬从来没有暗害过龙吟帮!半月前上山的也不是宝轩王!你特么被人骗了!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特么用那条没废的腿站起来!揪出那个天杀的王八蛋!拿着你的大刀砍了那家伙的脑袋!” 龙大气胸口直喘,黝黑的脸上挂满了胡茬,嘴片儿煞白,就在毛豆豆刚要再次发表宏论时,龙大竟白眼儿一番,昏了过去! “龙大!”毛豆豆大吼一声,揽上龙大肩膀,周蔚然忙上前,探了他鼻息,再翻看龙大的眼皮:“没事,只是昏了。” 毛豆豆四下看一眼,发现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便对周蔚然说:“你看着他,我和小草儿去瞧瞧。” 若大山头,龙吟帮的弟兄,用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而令毛豆豆心痛的是,那上山时看到的砍柴男人,根本就不是樵夫,而是龙吟帮的帮众! 毛豆豆咬碎了一口白牙,拉着叶小草回到山寨,在寨前升了一把篝火,又吩咐叶小草说:“你务必在山里找到龙吟帮的师爷,让他把帮众都招集起来,有些事,我必须弄个明白!” “是!”叶小草应下,毛豆豆抚了把龙大的的额头,发现他烧的厉害,便对周蔚然道:“只要一句话,就能得到你的人,是吗?” 周蔚然唇角一弯,道一声:“是。” 毛豆豆撕下里衣上的棉布,用茶水打湿了搭上龙大额头:“那你就替我找出那个王八蛋!老娘要他碎尸万段!” …… 第八十六章宁做死士,不为逃兵 夜晚篝火盈盈,大月亮被彩云遮上,真是不敢看人间烟火,谁让师爷刘大猫带着所剩无几的帮众,聚集在过火旁,一道道目光如削铁如泥的匕首,全都唰唰的飞向毛豆豆。 毛豆豆晃着小身子,走一圈儿看着众人,最终停在刘大猫眼前:“你也觉得是我害了山寨?” 刘大猫咬着牙,就是不说话。 毛豆豆点点头:“那你说,如果真是我,我还回来干啥?” 刘大猫一瞪眼:“我知道你回来干啥?哦!你是来看笑话的!” “我真闲了!来看这笑话!”毛豆豆冷笑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只能说我从来没想过害大家!反倒是为了救山寨,才来到这儿的!虽然说是晚了一步……” 不对!毛豆豆突然一惊,转头看向周蔚然,见周蔚然也是皱了眉!看来这种想法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猜到!但滋事甚大,毛豆豆也不敢轻言,转回头看着师爷刘大猫,说一句:“师爷,你相信我一次,半月前的屠杀,真的不是我挑唆的,带兵前来的,也不是宝轩王。” “怎么不是?!”刘大猫大吼一声:“那宝轩王自己都说了,他得到消息,咱们劫了官镖!还劫过叶家少二夫人!百般羞辱,严刑拷打!所以要铲除我们龙吟帮!小妞子,咱们可真对你拷打了?你在这儿那么久,咱们兄弟好酒好肉待你!你走的时候还胖了一圈儿!你居然……” “都说不是我了!”毛豆豆真是有理说不清:“我特么把心掏出来给你们看行吗?草!” “行!”师爷一扬手:“就拿你的心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黑!” 唰!山贼手下大刀相向!不料身后的周蔚然却长指一伸,也不知道弹了一块什么东西出来,“叮”的一声与那大刀相撞!声音之清脆,震的人耳膜直疼!可那块东西落地,却趁着篝火荧荧发亮。 “啥玩意儿?!”刘大猫瞪眼瞧,小山贼则拾起来看,见是块儿小牌子,金边玉石好生漂亮,上面还刻着字,只是自己不认识,便递给师爷说:“是块儿腰牌。” 刘大猫拿在手里看,就在瞧见那牌子上的“周氏”二字后,眼眸一怔又反过来看!再见那牌子上三个大字:“圣十九”。 刘大猫张大了嘴,抬眼又看周蔚然的脸,半晌才惊呼出口:“宝轩王?!你是宝轩王?!你怎么能是宝轩王呢?!” 说完就窜去白天守门的呆萌山贼眼前,一拍丫脑袋:“你个二傻子!你不是说他是叶无落吗?你是不是瞎!” 呆萌山贼委屈一张大脸,指着周蔚然说:“他那么好看!穿的也好看!大高个儿,又有钱!总是笑眯眯的,一笑比女人都漂亮!他不是叶无落,能是谁啊?老大每次念叨小妮子,都说她嫁了个神仙一样的家伙,我哪儿知道这小妞子身边,还有别的主啊!” 周蔚然微微侧目,凑过毛豆豆耳边,只问一句:“龙大每次念叨你?花大小姐,你还真招人啊!” “你闭嘴!”毛豆豆白他一眼,上前对刘大猫说:“师爷,这回你该相信了吧?那上山的人,不是宝轩王,你们都被骗了。” 刘大猫颤抖着手托着腰牌,半晌才大喝一声:“都把刀给我收起来!” 稀稀落落的帮众把刀放下,刘大猫才将腰牌扔给周蔚然:“尽管不是你们,咱们也不欢迎你回来,你走吧!” 毛豆豆这就不懂了,一把拉上刘大猫手臂:“为啥?!” 刘大猫双手握拳,背对着毛豆豆,那越发单薄的肩膀上下抖着,道一声:“那么多人都没了,留你在这儿干什么?” 这问题好,好到让毛豆豆无言以对。 帮众散去,篝火啪啪的爆着火花,原先都是夜半跳舞喝酒,耍拳练刀的人,现在竟然早睡晚起,砍柴采果,毛豆豆心下滴血,却不禁嗤笑一声:“‘龙吟帮’变‘虫头村’了,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山贼的斩肉刀,还能砍柴……” 周蔚然悄然来到毛豆豆身边,揽上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竟说:“若你还想他们心安,就下山吧。” 毛豆豆微愣:“你咋也这样说?!我不走!”突然又想到什么,便问:“你跟我说实话,你那四哥是不是提前动手了?!” 周蔚然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毛豆豆惊言:“除了你那看不惯这看不惯那的四哥,还有谁会想铲除山寨?!肯定是那析亲王,他不守江湖规矩!说杀就杀!” 这次周蔚然笑了:“难道大开杀戒之前,还给他们唱个曲儿不成?” 毛豆豆一屁股坐上草垛子,气的狠踹了草垛几脚:“那不是析亲王,还有谁会对他们下手?!八十条人命啊!开什么玩笑!” 周蔚然也坐去她身边,抓着她满是干草的小手:“还真是有别的人会。” 毛豆豆一怔,忙坐起身子:“谁?” 周蔚然轻轻一笑,抬手垫上脑袋,瞧着璀璨星空:“‘影’宫。” “‘影’宫?”毛豆豆费解:“你快拉倒吧!谁不知道这龙吟帮本来就是‘影’宫的人,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那不是有病嘛!” 周蔚然侧脸瞧着她:“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毛豆豆冷哼一声:“那当然!我可是百事通!” “那百小姐,你可知道‘影’宫是如何对待废弃的手下的?” “废弃的手下?”毛豆豆想了想:“你是说,这些幸免的帮众吗?” 周蔚然点点头:“其实半月前屠杀龙吟帮的人,我并不知道是谁,但只要‘影’宫知道了山上的事儿,龙大他们,就绝对活不了。” 毛豆豆浑身一颤,惊恐双目对上周蔚然:“难道……难道‘影’宫会……” “无功者,杀无赦。” 周蔚然六个字,毛豆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即站起身就要告诉师爷,周蔚然忙勾上她后领子:“还用你去说吗?他们早就知道了。” 毛豆豆一颗心都拧成了麻花!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当即转回身就瞪上周蔚然的璀璨星眸,大喝道:“你再说话大喘气儿,我现在就对你杀无赦!” 周蔚然无奈,解释道:“龙大知道战败者,‘影’宫绝不会再用,可龙吟帮受制于‘影’宫,龙大有断腿之辱,却镇守乌峡山不走,真真是条汉子,宁做死士,不做逃兵。‘影’宫心狠手辣,战败者,背叛者,绝不会留用,龙大赶你走,想必是怕你留在山上,会有危险。” 意外的,毛豆豆被钉在原地!吓傻了一般浑身发颤,周蔚然也惊着了,忙抚上毛豆豆双肩,怔怔瞧着她呆滞的小脸:“丫头,这是怎么了?” 毛豆豆幽幽抬起脸,那眸中一大把泪水不自觉的流下:“你说‘影’宫心狠手辣,对战败者……还有……背叛者,绝不会心软,也会杀无赦,是吗?” 周蔚然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半晌才点了点头。 毛豆豆突然大哭起来,手足无措的原地打转,良久才颤抖着双手抓上周蔚然双臂:“怎么办……呜呜……怎么办,死狐狸,死狐狸他……” …… “流云岛”云雾环绕,七分在地,三分冲天,高山搭云端,四海蓝过天。 海船幽幽划破海平面,海风带着独有的咸腥味儿,撩绕着鼻尖跳跃,叶子涵小脸上嗤嗤笑,让此次出游显得更加欢乐。 然,纳兰将军却觉得遗憾,如此好的景色,析亲王却因为公务不能来,实在是可惜啊! 叶无落站在船头,手里一直捻着牛角梳,叶无尘走到他身边,不知多少次的将叶无落从头到脚看一遍,这也是在他放弃毛豆豆后养出的习惯,虽说不太适宜,可叶无尘就是禁不住端详叶无落的一切,好给自己一个钻牛角尖的借口,提醒自己,输给这样一个人,一定有它的道理。 叶无落儒雅至极,绝美的脸上总是挂着那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深者醉,浅者迷,狭长美眸闪着万种光,谁人看都不一样,你永远猜不透,也搞不懂这种眼神,只因看上一眼,反倒会被他吸引了去,再没心思去猜他,只想着多看一眼,便是福气了。 “这样盯着人瞧,是跟她学的?”叶无落斜过美眸,对叶无尘道一句。 叶无尘吹着海风,轻笑反问:“你说谁?” 叶无落微微侧目:“此番贫嘴,也是跟她学的?” 叶无尘扬扬小下巴:“你猜?” 叶无落弯唇而笑:“这次像了。” 牛角梳被叶无落擦的明亮,若是把上好的古玩串珠,这样的成色也算是盘出来了!叶无落小心将梳子放好,却无意间瞧见不远处的“流云岛”上有大一片金黄色,不禁仔细瞧着,淡问:“那里,是什么?” 叶无尘望过一眼:“是桂花。” 叶无落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自然的笑颜:“下月,就是八月了。” 叶无尘微有失落,却不表露,带着唇角微笑,道一句:“八月桂花最好,大哥可以带……她来。” 船舶靠岸,码头是霍家的,霍家伙计一看是叶无落来,十分客气的迎上:“叶少爷来,怎不事先说一声呢?” 叶无落笑脸迎人:“只是游玩罢了。” 那伙计是新来的,却认识叶无落,这也够惊奇的,叶无尘留了个心眼儿,随口问一句:“小哥眼生的很,却知道叶家大少爷,可真难得。” 伙计眼珠子一转,堆笑说:“叶家大少爷,谁不知道啊!只看少爷好面向,就八九不离十了!” …… 第八十七章你现在是我的人 霍老爷包下了“流云岛”的渡头,也在岛屿南面建起了客栈与食屋,供游人们歇脚进食,虽不华丽,但别有风情,只是风大的季节没几个人,毕竟面朝大海,大风一吹,嘴歪眼斜…… 今儿这天好,游客就多了些,叶无落一行人徒步上南面,可叶无尘却安静的出奇。 “不是转了性子?怎得还如此安静?”叶无落无趣,不爱跟纳兰将军摆呼,便对着叶无尘打趣。 然叶无尘却皱了皱眉宇,道:“大哥,我相貌不好吗?” 叶无落斜眼儿看他,心说这是啥狗屁问题,随便回了一句:“虽说比不上我,但也算俊逸一方了。” 叶无尘眉宇更皱了:“那渡头的小哥,为何会一口咬定你就是叶家大少爷?大哥可是在哪儿见过他?” 叶无落想着,摇了摇头:“不曾见过,听他的语气,不也是猜的吗?” “猜的也太肯定了。”叶无尘总觉得蹊跷,但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直到一行人来到南岛,叶无落才招呼起将军,叶无尘则借了后厨,挑选最新鲜的海产。 霍家的食屋很干净,独一家的生意,自然是人潮涌动,只要来岛上游玩儿的,过夜都在客栈,吃饭都在食屋,只是今儿个奇怪,叶无落刚坐下,便有小二上前招呼:“几位爷用点儿什么?” 或许是刚才就起了疑心,叶无落没接话,反倒是看了四周,见好几桌都一起来的,可小二偏偏绕过身边的客官,直直来到他这里。 心思一动,叶无落挂上招牌微笑:“已经有人去张罗了,小哥不必费心。” 小二明显愣神,这更肯定给了叶无落的想法,等小二离开,叶无落若无其事的等着饭菜上桌,不久后叶无尘做好了菜品,才端着曾盘来到桌边:“这种地方,也只能随便吃吃,还望纳兰将军不嫌弃。” 大将军有气度,忙摆摆手说:“四少爷过谦了,早就尝过你的手艺,自然不会差的。” 海味新鲜,有贝有鱼,可叶无落却没心思吃,叶无尘也是在心底盘算着什么,这一路玩儿的真是不踏实,直到叶无尘侧首,在叶无落耳边说一句:“后厨人见我用灶台,竟然不闻不问,想必早就知道咱们要来,大哥,今夜务必不要留宿,傍晚就回。” 叶无落点头,整个下午都护在叶子涵身边,一路抱着小家伙,连纳兰合莉都接不过手。 眼看要落山,纳兰合莉竟来到叶无落身边,道一句:“相公累了吧?” 叶无落就等这话,便点头说:“是不早了,咱们就……” “咱们再去后山采些鲜花吧!之后就去客栈歇着,早前听说‘流云岛’上的客栈,夜晚可以看到海的,风景十分秀丽,广阔难瞧,如此壮观,实在未曾见过呢!” 是啊,这是纳兰合莉最激动的时刻了吧!父亲,相公,孩子,一个女人最爱的三个男人,都在身边陪着,让她收心打包回家,可能吗? 叶无落为难,没有皱出了千层饼!但瞧一眼纳兰将军的脸色,又不好说什么,便对身边的叶无尘道:“你过僻静之处,寻炽云,交代他务必打探清楚。” 叶无尘悄然离开,叶无落便随着纳兰合莉上山,怀中一直抱着叶子涵,始终未放松。 殊不知,叶无尘转去海边,不论怎么叫,炽云始终没现身。 …… 话分两头,毛豆豆看着龙大昏迷不醒,叶无落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小心脏跟被人丢在榨汁机里搅拌过一样,难受至极!只有喊来叶小草,一句句叮嘱道:“你马上下山,一路不停回去镖局,告诉三少爷叶无落会有危险,让他务必找到大少爷,护其周全。”说完再塞给丫头一包干粮:“辛苦你跑一趟,但这路上除了那家黑店,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你只能日夜兼程,这些干粮够你路上吃的,但要记得,绝对不要一个人在路上停留,知道了?” 叶小草如负重担的狠狠点头,一抹小脸:“奴婢知道!现在就走!” 毛豆豆看着小草儿离开,便招呼师爷说:“你去烧一壶烈酒,再打一盆井水,要深水最凉的部分。” 师爷站在原地不动,想必不愿听毛豆豆命令。 毛豆豆知道师爷为难,悄声来到他身边:“我等龙大好了就走。” 师爷扫过一眼虎皮长椅上的龙大,那一张脸上布满汗珠,啪啦啦的掉,口中开始含糊不清的念叨,整个人都没了力气,醒不醒的过来还是一说,更别提好起来了。 毛豆豆见他动容,又道:“如果现在不救,就来不及了。” 刘大猫低了低脑袋,咬了咬牙才出了山寨,带上两人就张罗了起来,而周蔚然却出了门去,向山贼们要了一把斩肉刀,小心的藏在背后。 刘大猫和帮众回来,抬着一大桶深井冰水,毛豆豆抚了把了龙大额头,轻说:“你发烧,必须把体温降下来,如果你还是条汉子,就特么给老娘撑住喽!” 毛豆豆说完,便对周蔚然道:“把他抬到水里。” 刘大猫一脸疑,指上毛豆豆就喊:“我读书少!你被骗我!有这样瞧病的吗?老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他已经短了一条腿了,没的短了!”毛豆豆爆吼一声,瞪上刘大猫叮嘱一句:“我现在要出门,你给我把他看好了!我不回来,绝对不能放他出来,就算死,他也得死在盆儿里!记住没!” 刘大猫喘着粗气,被一个小娘们儿呼来喝去,心里实在不爽!半晌才压下气怒,极其不愿的点了点头。 毛豆豆在龙大头上放了棉布,再一抬眼瞧上周蔚然,咧嘴一笑,道:“十九王爷宝轩王,这里离乌榙山那么近,你不打算带我去兵营转一转吗?” 周蔚然微怔,想了想便知道了原由,随即笑意抚上面:“乐意之至。” 这缺医少药的大山寨,想弄点儿汤药都难!得亏了这些野男人身体好,不然还不得病一个死一个,病两个死一双!如今想弄点儿药来,更是难上加难,龙大这个熊样,怕是撑不到师爷开药回来了,想尽早搞来药草,怕是只能去周蔚然的兵营了! 于是乎!毛豆豆和周蔚然要来了两身男装,悄然的流进兵营。 为啥?很简单,毛豆豆私自来乌峡山送信儿,是绝对不能让析亲王知道的!周蔚然要是昂着头去兵营,行迹就利马暴露,只能乔装改扮,用偷的! 溜去兵营边儿,猫着腰躲在草丛里,毛豆豆给周蔚然使了个眼色:“上!” 周蔚然点点头,在手里捻过凉快小石子,瞄准了放哨的两个官兵,就丢了出去! “谁?!” 官兵捂了捂脖子,圆目大睁却没晕!反倒是提着长矛四下巡视,口中大喊!严加戒备了起来! 毛豆豆一抓周蔚然衣袖,直直趴在地上躲避,嘴角猛抽咒骂一声:“你丫是不是傻!你小孩子过家家呢?扔这么轻,你是给人挠痒痒呢?!快使劲儿砸!” 说完就塞给周蔚然两块板儿砖一样大的石头:“现在不是心疼手下的时候!砸完了以后给他来升官儿就是了!砸!” 周蔚然一脸为难,那可是自家兵将!上阵都不舍得用,万一砸重了,哪儿说理去?!可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但这两块儿石头实在吓人,扔过去还不得砸残废啊!索性又换了两块儿小石子,手指用力,飞出之时刚好砸晕,毛豆豆还算体恤周蔚然爱兵之心,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这样的领导,何愁死不了!做的好!” 要不是周蔚然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他一定会用身边这块儿板儿砖,开了毛豆豆的瓢儿! 两人扒下官兵的衣裳,穿戴好抓起长矛,毛豆豆勒了勒领口,可衣裳还是在身上咣当,袖子长的都能唱大戏了!一看这衣服就是发的,实在不合身! 周蔚然替她整着衣角,再细心将柚子挽好,扬起一抹宠溺微笑,身子靠近毛豆豆的些许,暖心的瞧着只到他胸口的女人,等毛豆豆与他四目相对,他才弯下身子,盯上她的璀璨眼眸,道一句:“你为何……就是不长个儿……” 毛豆豆一愣,随即大喊一声:“就特么你高是吧?!就你会长是吧?!我还小!我也能长!等我跟你一样高,分分钟踹飞你信不信!” 周蔚然紧盯着她生气的小脸,眸中印满了她的一颦一笑,那张伶俐小嘴一张一合,宛若樱桃般的娇艳欲滴,不知道真咬一口,会是什么滋味…… “你别说话!”周蔚然突然开口一声,这四个字三分命令,却有七分请求,毛豆豆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听出来意味!反倒一跺脚又咋呼起来:“呦呵?!你还敢命令我?!现在你可是我的人!该听我的!别以为回到兵营就是领导了啊!我可不吃你这一……呜!” 毛豆豆吃亏就吃在听不懂人话!都说不让她哔哔了!她还张着小嘴没完没了!周蔚然已经够能忍了!从皇城忍到金城!再从金城忍到乌峡山!从一碗难喝至极的鱼汤,到她当着自己面,换上了官兵的衣裳,这一切的一切,周蔚然早就忍不下去了! 是毛豆豆自己说的,周蔚然是她的人,那她的人要了她一个吻,有什么不可以吗? 不管可不可以,周蔚然只想疯狂一次!任性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他也发了疯的想要!不管有没有以后…… …… 第八十八章骗比偷高明多了! 毛豆豆被突然的吻吓到了!确切的说,是吓傻了!小身子颤成一个儿了!双眸圆瞪的瞧着周蔚然俊朗的眉,口中也不自觉的品尝到他独有的香气!直到周蔚然叼着她的嘴巴轻笑,长指抚一把她的小腹,道一句:“吸气,傻姑娘。” 毛豆豆突然唤回神智!倒吸一口凉气,推拒着他健硕臂膀!可始终不能将孔武有力的周蔚然推开,但让毛豆豆惊恐的是,她居然不舍得用力,好像并不太想结束一般! 然,就在两人温情之时,竟有两个小兵扛着银枪走过,瞧见这俩官兵模样的家伙抱着互啃,那手上冰刃是啪啪落地!其中一个看傻了眼,顶了顶身边的小兵:“今儿个看守后营的,是谁啊……” 兵哥亦是张大了嘴,半晌道一声:“好像是……陈文和魏翔。” 两人吞了口吐沫,兵哥又说:“兵营没有女人,这事儿也见怪不怪了,咱俩绕道儿走吧。” 小兵点了点头,拾起银枪,特识相的走开了。 人性化管理,兵哥哥都是好样的! 这一吻甜蜜而悠长,周蔚然好似品不够般,迟迟不愿分开,毛豆豆却几经挣扎,最终拉开距离,一颗心七上八下,再不敢瞧周蔚然那刚毅美眸,更不敢直视心中那道该死的愧疚! “对不起……” 这可能是周蔚然说的最艰难的三个字,可这三个字却是世界上最特么没用的! 毛豆豆苦笑一声,摆摆手说:“拉倒吧!多大点儿事儿啊!这仨字儿和另外三个字一样,别特么轻易说出口!还有……呜!” 别误会,周蔚然没那么大胆,只因前方走出来一个人,让周蔚然有所忌惮!忙一把捂上毛豆豆的嘴,就转到了营帐后面,悄声道:“别出声!” 毛豆豆勾着头瞧那三蕶头盔的家伙,小声问:“这谁啊?” 周蔚然躲着这人,回一句:“析亲王的副将,李冒升。” 毛豆豆忙收回脑袋,却不想李冒升转到后营,却不见人把守,眉宇一皱问身后将士说:“陈文和魏翔呢?” 将士抱拳:“回副将,他们一直都在这里,属下不知……” 李冒升眼扫六路:“擅离职守!把他们找回来!” “是!”将士领命,转身离开,李冒升却在四下查看,眼瞅着就往草丛里去。 周蔚然小心的将毛豆豆护在身后,拇指已顶上剑柄。 李冒升一路找着,就差一步便踏进草丛!可就在此时,那两名撞到毛豆豆和周蔚然亲热的官兵,正好转了回来,看见副将便抱拳迎上:“李副将!” 李冒升探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听见这声便转过身来,问道:“你们可见着陈文和魏翔了?” 俩小兵尴尬的互看一眼,悄悄低了头。 “瞧见了?他们人呢?”李冒升严声问道。 “呃……陈文上茅房去了!魏翔去灌水袋!让咱们先盯着,马上便回!”一小兵替两位战友担着!实在是中国好基友! 李冒升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两位官兵也呼了口气,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只盼着两位难不住寂寞的爷,赶紧完事儿了回来,不然就不好交代了! 人群散去,毛豆豆和周蔚然才打营帐后转出来,周蔚然一直拉着毛豆豆小手,叮嘱道:“你跟在我身后,到第三个营帐前,我在外面守着,你到里面拿草药,速度要快!李冒升很快会找到陈文和魏翔。” 毛豆豆狠狠点头,撒腿就往营帐跑,一股脑钻进营帐,睁眼瞬间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妈的!也不知道挑帘子看看!一屋子人她就冲进来了?!实在是智商感人! 毛豆豆顿时定在原地,周蔚然一颗心拧出了麻花劲儿!可碍于自己这张脸,实在不能往里进!只好在门口揪着心,看毛豆豆怎么死在里面吧!这回神仙难救了! 然,就在周蔚然放弃治疗毛豆豆之时,那帐中的军医老头开口了:“你哪儿不舒服?” 毛豆豆快速转动脑袋瓜,随即嘿嘿一笑,道一声:“那个……发烧,伤口发炎,流血不止,能吃点儿啥药啊?” 老军医眉头一皱,只觉这小兵说话怎么女生女气?稍稍起了疑心,便将毛豆豆从头看到尾,一双精明眸子滴溜溜的转,又问:“你看起来无恙,可是替别人抓药?” 毛豆豆赶紧点头:“是!那人烧了好几天了!再不吃药就死掉了!” 老军医听她说话也耳生,加上她身材瘦小,那衣裳又不合身,走一步盔甲晃三晃,实在可疑!不禁老军医起疑,身边疗伤的将士也觉得不对劲!都是骑马打仗的军事家,岂能被一个小丫头蒙蔽!当即拿眼神直刷刷她!吓的毛豆豆后退一步,憨笑道:“嘿嘿,其实也没那么急,您先看病,我回去杀了他,就不用开药了,哈哈哈再见!” “站住!”老军医大喝一声,身边将士也神力无边,长剑出鞘飞身跃起,一把抵上毛豆豆脖颈! 周蔚然眼眸一怔,可刚要把剑,不料毛豆豆的头盔太大!躲闪间不慎掉落,那黑发如墨般倾泻而下!闪着夺目之光!霎时迷了将士眼眸,那长剑也离了几分,磕巴出口:“你是……女人?” 毛豆豆心思一转,忙后退两步躲开剑身,拾起地上头盔,抱在怀里便猛掐自己大腿一把,咧嘴开嚎:“呜呜……我是山脚下一户农家的闺女……我爹上山打猎,被野狗所伤……呜呜,我不会采药,爹爹又发热不退,怕是撑不到我买药回来,想到兵营或许有草药,这才出此下策……呜呜,求官爷开恩!官爷开恩啊!” 毛豆豆说着就跪!哐哐磕着脑瓜!不把自己磕死,就不是个好演员!眼泪鼻涕一起飞,势必可怜死那一老一少一看官! 将士心软,毕竟常年不见女人,见毛豆豆如此可怜,便对老军医说:“要不,就给他个救命草?” 老军医也有孩子,见她这么有孝心,不禁动容,转身包了几副药,扔给毛豆豆:“够他救命了,以后别再来了。” 毛豆豆一咧嘴,抱着草药又给磕上了!用行动来感激,拿生命在演戏!待她站起身来,那好心的将士又拦下她,往她手里塞了几块碎银:“你拿去,给你爹买上些补品。” 毛豆豆嘴角一抽,转身给将士深深鞠了个躬,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营帐,赶紧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若那将士知道毛豆豆是个挥手能买一座城池的主,怕是要抠瞎自己那俩狗眼!搁水里煮煮也不解恨啊! 周蔚然侧目瞧着毛豆豆,却没好气的揉了揉她的大腿:“下手还真狠。” 毛豆豆骄傲的昂着小脑袋,抛着手里的大药包:“骗比偷更有技术含量,不下点儿功夫,怎么行骗?” 周蔚然拍了拍毛豆豆的小脑袋,笑的很好看。 毛豆豆看着他宠溺而温柔的目光,刚毅而帅气的脸庞,一时间颤了心房,忙偏过眼神不敢再瞧,回到草丛中换回衣裳,只道一声:“回吧,希望龙大还有的救。” 两人回去山寨,龙大已经在大盆中奄奄一息了,毛豆豆忙窜过身边,抚上龙大的额头,幸好体温很争气的降下来了,毛豆豆忙吩咐刘大猫将龙大抬出来,又找人煎了药,猛掐龙大人中:“你真听话!是条汉子!说不死就不死!老娘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你要想让我滚蛋,就特么睁开眼自己跟我说!” 龙大嘤咛一声,却始终没睁开眼,但那眉目间传来了讯息,毛豆豆看的懂,便轻笑着回他一句:“我就不滚!你咬我啊!” 毛豆豆抱着龙大的身子,不住掐着人中,跟他说话,直到刘大猫捧着一碗药回来,毛豆豆才一边吹凉药汁,一边说:“你可好好的喝完啊,不然可对不起我这脑袋瓜儿了!来,爹,吃药!” 周蔚然微微一笑,上前扶着龙大的脑袋,好让毛豆豆能顺利把药灌进去,直到药碗见低,他才说:“你闺女的心意,可不能浪费,等你养好了伤,就等着‘影’宫来杀,到时候,报我宝轩王的名,我保你山寨平安。” 毛豆豆心下一颤!一双手定在空中!瞪大了双眼瞧周蔚然,只能问出一声:“真的?” 周蔚然一直笑着,那双璀璨的眸子闪着夺目之光,薄唇微凉,但说出的话,却暖了一屋子人的心:“真的。” 毛豆豆喜极,恨不得挤出两滴马尿来表明自己多感激!当即扔下药碗就飞进周蔚然怀中,抱着他健硕的腰身不住跳脚:“谢谢你!谢谢你!我替山寨所有兄弟感激你祖宗八代!以后我是牛粪你是花!你的恩情胜似亲妈!啊啊啊!么么么么!” 毛豆豆实在不知道怎么表达!索性抱上周蔚然的脸就亲!从额头亲到下巴!最终在唇上狠啄一口!随即吧嗒吧嗒嘴,咧出一口小白牙:“只要能让山寨的兄弟活下去!我以后就拿你当神仙那么供着!” 周蔚然轻揽上毛豆豆腰际,偏过俊逸脸庞,道一句:“只要你能高兴,我做什么都愿意……” …… 第八十九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纳兰合莉在“流云岛”上,发挥了各种技能!对叶子涵使用“妈咪大法”!哄得笑娃子哈哈笑!拖延时间玩儿这玩儿那!对纳兰将军使用“撒娇大、法”!哄的大将军眉开眼笑,说什么都应她!对叶无落使用“贤妻大法”!……不好使!最终到日落西山,纳兰合莉眼眸一笑,乐呵呵的看着最后一班船,华丽丽的开走了…… 叶无落心凉了半截儿,无奈瞧着叶无尘,淡问:“没找到炽云吗?” 叶无尘点头回:“方圆五里,找不到。” 这事难办了,若连炽云都不见了踪影,今儿晚上,怕是难熬了。 船只已经起开,汪洋大海环绕“流云岛”,想离开这里,是比登天还难了。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叶无落淡淡扫过纳兰合莉一眼,对她如此幼稚的行为,更是烦到了心窝窝里。 唯一一家客栈,便成了落脚之处,掌柜的认得叶无落,曾经也是叶家的座上客,霍老爷十分重视他,毕竟岛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位稳重的掌柜打点。 只是这回,掌柜的安排好房间,等叶无尘说要借用后厨时,竟婉拒道:“食屋后厨一用俱全,四少爷自然得心应手,这客栈的后厨简陋,实在入不得四少爷的眼,您且侯着,晚膳就让客栈的厨子代劳吧!” 叶无尘淡淡一笑,回身时就收了笑意,瞧一眼叶无落,两人心中有数。 掌柜的招呼大伙儿上菜,却守在屋内等叶家人吃,纳兰合莉怕叶子涵饿着,没等叶无落说话就喂了叶子涵一口甜汤,叶无尘大惊,忙道一声:“嫂嫂!……这菜自然没有我烧的好,就别给涵儿吃了!” 纳兰合莉微愣,明显不懂叶无尘的意思:“不碍的啊!总不能只吃你一个人烧的饭菜,对吧?” 男人远离诱惑,女人要远离无知!纳兰合莉要是二十年前知道这句话,想必今儿个也不会长成一个无知的女人!叶无落隐忍了半晌,才没骂出脏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将叶子涵抱在自己身上,连标志性的笑容都懒得挂了!只对纳兰合莉冷言一句:“夫人劳累,我来吧。” 纳兰合莉智商感人,还以为叶无落真是心疼她,脸上竟不自觉的染上两朵红云,启手夹那菜吃。 纳兰将军也微微笑,看他们一家三口恩恩爱爱,欢欢笑笑,趁着高兴,便倒了杯酒在手边,可还没端起,叶无尘在桌下小心的踢了踢大将军的腿,等他转过脸来,叶无尘只笑语一句:“劳累一天,饮酒伤身。” 纳兰将军毕竟是看过兵法的人!久经沙场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明白了叶无尘的意思,眼眸一怔,轻咳一声,放下酒杯在环顾周围小二们,摆起架子吩咐一声:“怎么?上了菜不退下,还打算一起用了不成?” 掌柜的忙点头哈腰,这次招呼着手下退了出去。 房门被带上,叶无落皱眉问向纳兰将军:“敢问岳父,析亲王今日在金城,处理什么政务?” 纳兰将军费解,这个时间问这样的问题,难道今儿的事儿还跟析亲王有关不成? 可还没回答,纳兰合莉却抹了把唇角:“相公,听说晚夜赏海花,更有一番滋味,对月望海,实在难得,不如……” “跑了一天,你不累吗?!”叶无落没有任何表情,可看在纳兰合莉眼中,已经是吓人之极! 他何时这样跟自己说过话? 一顿晚饭,三个男人是一口没动,除了纳兰合莉之外,也就叶子涵喝了一小口汤,但刚过一盏茶功夫,那小家伙就沉沉睡去,连一声哭声都没有! 叶无尘把叶子涵抱在身上,耳听那娇小的心脏,道一声:“睡了,无碍。” 叶无落放下心来:“你带着子涵回屋,切记护他周全。” 叶无尘应下,便带着叶子涵离开了。 纳兰将军随身带着剑,出门前不忘叮嘱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儿:“闹了一天,好生歇着,别到处乱跑!” 纳兰合莉撅了撅嘴,真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严厉! 一间房,只留他们两人在,纳兰合莉开心的很,她挽留了一天,要的不就是此刻吗? 后山好玩儿吗?一点儿也不!海景好看吗?怕是陪着的人好看吧!望着叶无落的脸,就像看着月下仙!那一弯薄唇好似甜蜜的红果,她多少次的想亲近!想狂吻!她盼叶无落,就像久旱盼甘霖!她念叶无落,宛若织女盼牛郎!叶无落的俊朗的摸样,黑墨般的长发,温雅的嗓音,在毛豆豆来之前,那都是属于她的!如今倒是日也盼,夜也盼,却夜夜盼不归的男人!为何,要这样! 可是今夜,这个男人就在她身边!她终于可以对着他一整夜,抱着他一整夜!甚至想与他温存一整夜! 索性,纳兰合莉倒了杯清酒,递给叶无落:“吹了一天海风,相公饮一杯吧,去去潮气。” 叶无落从未如此厌恶过纳兰合莉,即便知道她种种恶行,却感激她是叶子涵的生母,从未给过一句重话!但争锋可以忍受,愚昧却难以接受!当即站起身来,直直走去窗边,丢下一句:“你不知道,我从来不饮酒吗?” 纳兰合莉的手停在半空,脸色也难看之极,但讨好心切,还是堆了笑容放下酒杯,来到叶无落身边,轻柔挽上她的胳膊,将脑袋小心的靠在他肩头:“相公总是不来莉儿这里,莉儿想的紧……” 叶无落微微侧脸,看了看她的纤手,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反倒斜着眼看她美艳却无知的脸:“为何要来‘流云岛’?” 纳兰合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开口就答:“倒不是莉儿想来,只是那晚在大排档进食,相公去添酒的时候,析亲王说这里风景秀丽,想来看看,只是不巧,析亲王政务缠身,不得空。” 果然是析亲王! 叶无落得到了答案,便再没有耐心应付纳兰合莉,轻拉下她的手臂,道一声:“睡吧。” 纳兰合莉瞧着他转身,整颗心好似被冻住了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凉到了极点!但瞧着叶无落的背影,也只能问出一句:“相公,你就如此厌恶莉儿吗?还是妹妹来了之后,你再不愿怜惜莉儿了吗?” 叶无落扶上桌边,长指点着桌角,一下,两下,三下……半晌才重复一句:“睡吧。” 纳兰合莉悲出一口气,颤着双手握拳,不知是愤怒,还是为自己悲哀,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付出的一切被人尽数夺去!不甘心到了今夜,他还是要开门离去! 纳兰合莉冲上前,在叶无落开门之前拥上他的腰际,无助的泪水夺眶而出,声声喊着:“相公!不要走!不要离开……” 叶无落有一丝动容,也只是一丝而已,他知道这不是爱情,或许刚成亲的时候会被迷惑,纳兰合莉温柔,体贴,那么善良,那么睿智,张弛有度,又系出名门,为何在毛豆豆来了之后,她争宠使诈,人前贤德,人后毒辣,这样的女人,实在不值得再去爱护。 可这也是叶无落的为难之处…… 良久,叶无落才转过身来,僵硬的手臂环上纳兰合莉的腰身:“我不走。” 她笑了,带着泪光。 直到叶无落将她抱去床上,她颤抖着身子,却总是无法将目光集中在叶无落绝美的面容上,她努力的眨着眼睛,一次又一次,可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上也一丝力气都没有! 纳兰合莉使劲儿拽着叶无落的衣袖,最终手指滑落,看着他模糊的脸庞,昏昏睡去。 叶无落落坐床沿,启手抚了一把纳兰合莉清秀的容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即便倾城容貌又能如何……” “哐哐哐。” 敲门声响,叶无落警惕着问:“谁?” “叶大公子,小的来收拾残羹。” 叶无落扫一眼桌上几乎没动的饭菜,起身将酒倒去窗外,再坐回床沿,抚上额头哑声回应:“进来吧。” 小二进屋,先是侧目瞧了瞧叶无落,便一脸邪笑的走去桌边,妆模作样的收拾桌子:“呦!想来这饭菜不合叶大公子的口儿,都没动呢!” 叶无落狭长美眸在手掌下瞄着小二,声音却装的十分像:“小哥的酒真真是好,只是酒劲儿甚大,叶某和纳兰将军还没尽兴,便不成了,头晕得很,自然是吃不得饭菜了。” 小二冷冷一笑,心说你还能醒着,就是万幸了!可嘴上还是试探着问:“不如小的给叶大少爷端一碗清粥来,润润?” “不必了,收拾过就出去吧,我也乏了。” 叶无落接话间,轻巧的打袖口抽出小匕首,反扣在手中,等着小二动作。 不出所料,这话音一落,小二便慢慢把手上抹布,细细拧成了布条,眸中一狠!转身就袭向叶无落! 然,就在小二拿布条狠狠勒上叶无落脖颈之时,叶无落那长指上的匕首也同时抵上小二的喉管!脸上也终于露出了那抹标志性的微笑,美煞了小二哥的眼眸:“小哥,不知是你的手劲儿狠,还是我的匕首更快呢?” …… 第九十章这一世,到底是为什么 “叶无落!你果然阴狠!”小二咬牙一声,手劲儿却不放松,叶无落轻笑,只将匕首刺进了他咽喉几分。 小二的手明显发颤,叶无落眼眸一转便抓上棉布,一施力探身而出!再盯小二眼眸,依旧挂着那迷人微笑:“说说吧,若有不尽不实之处,我自然会比现在阴狠百倍。” “你以为我会怕吗?!大不了一死!”小二咬牙发话,不料叶无落却笑意更甚:“你当然会怕。” 话音一落,门便被一脚踹开!纳兰将军手握长剑,将那掌柜生擒至此:“小贼几只,就想算计咱们,实在可笑!” 一语道出,纳兰将军扔一把那掌柜,这人便踉跄倒地,喷出一口鲜血,想必长剑上喉之前,是被纳兰将军揍的不轻。 可这掌柜倒是有骨气的,硬撑着站起身,还能冷笑出声:“对叶家大少爷,纳兰大将军,自然不会只有咱们出手……” 门外的打斗声逐渐清晰,可叶无落却轻摇着脑袋:“费尽心思,却毫无章法,有时我也思量,到底是‘影’宫部署的不好,还是找的手下,都是尔等三脚猫?” “叶无落!你找死!” 掌柜的爆吼一声!却打身后摸出一包粉末!直直洒向叶无落! 叶无落长袖一挥,挡去大半!也顺势抹了那小二的脖子,却被掌柜的溜之大吉! 叶无落抬脚去追,纳兰将军却抱起纳兰合莉,闪身从窗户跳下! 看来掌柜的说的没错,对付叶无落和纳兰将军,单单几个人是肯定不够的,只瞧西楼在顷刻间燃起的一片大火,就不是三两人能烧的出来的。 杀手不少,西楼点火,东楼包抄,南苑围剿,北楼盯梢,叶无落将叶无尘护在身后,更是护着他怀中的叶子涵,而纳兰将军却爱女心切,单手杀出重围却只顾救纳兰合莉,一路向海湾奔去! ‘影’宫杀光了客栈所有的人,大火也渐渐将客栈吞噬!短短时间,叶无落防不胜防,纳兰将军能突围活命,只因‘影’宫的目标并不是他,只是眼前依旧淡笑的叶无落,和那“不听话”非要做厨神的叶无尘! 火苗烧到了南院,就在叶无落的身后肆虐!一拳难敌四手,叶无落又护着叶无尘,招数不及便败下阵来!却依旧奋力拼杀出一条细路,对叶无尘大喝一声:“出去!” 叶无尘趁其空当,可还没穿出就被人档上去路!一只长剑向叶无尘袭来!叶无落大惊,竟用身去挡!长剑前刺!就这样扎透了叶无落长臂!一道鲜血喷洒,顺着墨绿长衫流淌…… “大哥!”叶无尘爆吼一声!却被叶无落抓上腰带,用尽全身力气,把叶无尘抛出楼外:“走!” 叶无尘抱紧叶子涵!那小娃子因药力之顾,依旧沉沉睡着!只是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实在是痛苦不堪!叶无尘拿衣袖挡着他口鼻,避免叶子涵吸入浓烟!可眼前的大火让他失去了方向!满眼樱红却找不到一丝缝隙! 就在叶无尘惊恐之际,竟听“轰隆”一声!身后传来倒塌之音!叶无尘忙转身去看,烟雾中见几位镖师模样的男人闯了进来,大喝道:“四少爷!快走!” 叶无尘大喜!抱紧叶子涵便冲出火海!可就在出门之际,被镖师砸开的墙壁却突然塌梁!一根火柱生生向叶无尘怀中的叶子涵砸来!叶无尘眼眸一惊,下意识的反身护上叶子涵!那明火的房梁,就这样砸在了叶无尘的侧肩上!连同他左脸的黑发一起燃烧…… 叶无痕带领镖师,引‘影’宫杀手到燃烧的客栈外厮杀,剑剑致命!那杀手在叶无痕面前,顿时如丧家之犬,毫无还击之力!叶无落也不必护着叶无尘,便大肆挥舞着淌血的手臂,将杀手一个个砍断头颅,绝不手下留情! 直到深夜,叶无痕才借着火光扫着一地横尸,不住的喘着粗气。 副镖师张大千巡视了“流云岛”,回来时背着昏迷的叶无尘:“四少爷,被房梁砸中……” 叶无落抬起挂血的手臂,颤抖的抚上叶无尘血肉模糊的左脸,看着他如墨的黑发凝结在血泊中,那极其可怕的伤口,与他绝美的容颜形成极大的反差,这伤口是决然不能出现在他四弟的脸上的! 挨千刀的‘影’宫!这债,定是该千倍万倍的偿还! 叶无落眸中杀意肆起!再看一眼身旁镖师怀中的叶子涵,终于对走上前的叶无痕说:“‘影’宫,杀!” …… 毛豆豆躺在草垛里,翘起二郎腿盯着星空瞧,如今的星星,跟去年的一样多,毛豆豆左歪歪脑袋,右歪歪脑袋,想用星星拼凑出叶无落的脸来,终于锁定了几颗繁星,倒是像极了叶无落的眸子,闪闪亮亮的很好看。 “想什么呢?”周蔚然安置好龙大,转出门外踢着毛豆豆的小脚问道。 毛豆豆指着那几颗星星:“你看,像不像死狐狸的眼睛?长长的,弯弯的……” 周蔚然浅笑,躺过毛豆豆身边,扬着俊脸看她指着的星星:“哪儿像了?一点儿也不!” 毛豆豆刚要还嘴,却听周蔚然又道:“叶大少爷的眼睛,比星星好看多了!” 毛豆豆微愣,随即笑起:“这还差不多!” 周蔚然侧过脸来,怔怔瞧着毛豆豆的侧脸:“就那么喜欢吗?” “什么?”毛豆豆反问。 “叶无落。”周蔚然答道。 毛豆豆心有不忍,周蔚然对她的情谊,她明白的很,可有些话,不得不说:“喜欢,也不喜欢。” “嗯?说来听听。” “当局者迷,他算计我的时候,我不喜欢,不喜欢他阴险狡诈,不喜欢他诡计多端。但抽身出来时,才知道他是何等聪慧。死狐狸的爱,不是柔声细如,不是信誓旦旦,不是抱我在怀里,吐着软语说爱我,而是看着我笑,看着我闹,任由我一次次踹开他的心门,再无理取闹的关上。别的男人的爱,或许是付出,可付出这种东西,是手里有的拿出来,可死狐狸的爱,是放下,他能为我放下他钟爱的名利,这是谁,都做不到的。你能理解吗?” “能。”周蔚然倒是坦然,虽说笑的有些苦涩,却依旧弯着唇角,道一句:“我能理解你,也能理解叶无落,那你能理解我吗?” “能!”毛豆豆想都没想,便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懂!今生无缘,不代表来生不能把你收入囊中!” 周蔚然笑意肆起,良久后柔了目光,俊逸至极的面容对上毛豆豆,看了半晌,轻声道:“我只想今生,不想来世,即便今生等不到,我就在奈何桥边等着你,你不来,我不走……” 第二次了!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若第一次是巧合!这第二次又是什么?! 毛豆豆顿时如触电一般!睁大了双眼打一寒颤!心下剧烈跳动!瞬间坐直了身子,怔怔瞧上周蔚然那帅气难当的俊颜,脑中尽是那一朵黑金彼岸花!当即抚上心口,额头再次腻出细汗!只大喝一声:“周蔚然!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周蔚然?!这女人竟然点了他的大名?! 没等周蔚然再说什么,毛豆豆突然站起身,转身就跑进了山寨,把他丢在了门外,只身对着星空。 毛豆豆跑进屋内,手扶门框却心跳不止!一张脸再次没了血色!张大嘴狠吸着空气!脑海中除了金黑色的彼岸花,就再没其他!可越想心越痛!奈何桥边的窒息感再次将她包围!那彼岸花落下的眼泪又袭进了心中!毛豆豆捉紧了心口衣襟,却依旧疼的厉害!张大嘴却不知道空气都跑去哪里!生是吸不到一丝救命氧气!小脸憋的通红!一时间痛苦不堪! “哐!哐!”毛豆豆喊不出声!便用手砸门!周蔚然听到异动,忙破门而入!见毛豆豆又如上次那样僵直,眸中大惊便将她抱起!但这次没了大夫,他能把毛豆豆带到哪儿去?! 毛豆豆惊恐双目,死命抓着周蔚然领口!却依旧吸不上一口气来!眼前渐渐模糊,瞳孔越来越涣散!脑中的画面却越来越清晰,毛豆豆只见那金黑色的彼岸花,慢慢扩大,边缘出现了一丝轮廓,金边退去,那黑色变成了黑发,古铜色的花蕊变成了脸庞,点点水珠凝成了眼眸,直到那个模糊的轮廓,与眼前的周蔚然拼凑在了一起,毛豆豆才突然吸了一口空气!不住的咳嗽了半晌,胸口直喘,颤指抚上周蔚然的脸颊:“是你……果然是你……” 周蔚然紧皱英眉,实在不知毛豆豆是怎么回事儿,忙抓上她小手,急问:“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何顽疾?你告诉我,我定让宫中所有的御医来会诊!定能医好你!” 毛豆豆摇头,嘴片儿唰白,只是抚着周蔚然清晰的脸颊,极致的俊颜,那双闪亮的星眸在古铜色的脸颊上盈盈发光,毛豆豆终于明白,她和周蔚然无故的吸引,并不是没有道理,只因那朵彼岸花,在奈何桥边融进了她的身体,只要周蔚然在附近,就缠绵相依…… 心痛一番好似费劲了所有力气,毛豆豆撑不下去,便闭上了眼睛,眼前又出现了一张如仙的容颜,弯着唇角,对她温柔浅笑…… 这一世,到底是为什么…… …… 第九十一章清秀公子龙老大! “爹!你放我出去!爹!” 房门在被纳兰合莉砸了一百多回后,纳兰将军终于来到门前,回那么一句:“不许你再回叶家!难道你还不知道,叶家捅了多大的娄子吗?!” “爹!那是女儿的夫家,女儿怎能不回去?!实在是因为……涵儿,涵儿还在那里呢!”纳兰合莉拍门大吼,却换不来纳兰将军一丝心软:“你在府上好生呆着!我明日就接涵儿来!你也别总拿孙儿做借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着叶无落!” “呜呜……爹,女儿求你……爹……” 纳兰合莉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更不知道为什么醒过来就在纳兰将军府,回到娘家本该开心不是吗?但眼下的纳兰合莉,整颗心都是叶无落,嘴上说着叶子涵,也只是名正言顺的借口罢了。 叶无落收到纳兰将军的信,看过后只是微微一笑,放上灯芯点着了,却什么都没说。 一旁的叶无痕焦急着问:“大哥,将军说什么?” 叶无落浅笑,右手吊着三角巾,固定受伤的臂膀,左手不方便,端了茶水又放下了:“将军心系涵儿,要派人接回。” 叶无痕一怔:“就这样?他没说助叶家铲除‘影’宫?只说接走涵儿?” 叶无落点点头,叶无痕便猛拍桌面一把:“可恶!还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唰!” 话音方落,一旁的叶小草是抬脚就要飞!叶无痕忙抓上她后领子,大喝:“你去哪儿?!” 叶小草一咬牙:“司徒将军府!” “你去那儿作甚?!” “夫人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能忍责忍,忍不了,打他妈的!” 叶无痕嘴角一抽,对丫头爆吼一声:“不许去!” 叶小草弹腾四肢,被吊在半空中也不老实,挥舞双拳比划着,隐忍的泪水在小豆眼儿里转:“就去!打死他!见死不救!就知道抱着自家闺女走!他没看着大少爷受伤吗?!没看着小涵儿昏迷吗?!没看着霍家的客栈和山头被烧光了吗?!他……他特么的没看见四少爷……四少爷……呜呜……啊啊!四少爷啊!呜呜……” 叶无痕握紧了拳头,忍了半天才没凑这丫头一顿!只把她拉进怀里,狠狠钳制住:“你哭什么!四弟又没死!” 叶小草哇哇大哭,转过身泪眼摩挲,盯着叶无痕那黝黑俊逸的脸庞,哭喊着:“四少爷那么好看!现在脸上那么大一块疤!呜呜,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呜呜!五夫人都伤心死了!已经整整三日水米不进了,啊啊!四少爷啊……啊啊……” “你有完没完……” “三少爷!你要为四少爷报仇啊!呜呜四少爷……他多好看啊……四少爷啊……” 叶无痕紧咬明齿,死瞪上叶小草的泪眼:“你家四少爷,就那么好看吗?!!” “呜呜……呜……也不是那么好看……就是……”叶小草浑身打颤,这时候才知道说错了话,忙哆嗦嗦抹了把眼泪,鼻涕稀溜溜,忙睁大小眼儿,大吼一声:“杀‘影’宫!杀杀杀!走!现在就杀!”叶无痕再次抓上叶小草后领子,把丫头提溜起来:“再胡说八道,现在就把你杀了!” 叶无落听的头疼,站起身看看叶无痕,和手里的小丫头:“跟着那女人久了,果然学不到好,快带走吧,闹腾的很。” 叶小草一瞪眼,还不忘拍着小胸口:“大少爷你放心!我叶小草一定……啊啊!” 叶无痕扛起叶小草就往外走,实在受不了这越来越像毛豆豆的女人…… 叶无落独自站去窗前,屋后的桃花开始凋零了,想起事后在“流云岛”后山搜寻时,看见躺在深林中的炽云,至今扔不能平静。 炽云被‘影’宫二十人围堵,各个都是顶尖的高手,若不是炽云的心脏比常人偏右三分,怕是早就丢了性命。 然,命虽保得,却被人生生砍了左臂,至今未醒。 而叶无尘,他始终没勇气去看上一眼,男人的愧疚,或许比丢了性命更让人难受。 低头再看那只牛角梳,叶无落眸中微乎其微的闪出一抹水光,却将指肚捏的青白,他曾有一瞬间休妻的念头,但也只是一瞬,仔细的将梳子别回腰带,叶无落叹了口气,心中只有一句:“你最好,毫发无伤的给我回来!” …… 周蔚然趁毛豆豆出门采果子时,举着斩肉刀对上龙大,一脸的阴狠! 龙大没了眼镜,也瞧不清楚,只拿手指上模糊人影:“刘大猫!你站那儿干啥?还不跟小妞子爬树去!” 周蔚然斜斜一笑,慢慢走近他,直到龙大能看清楚来人举着刀,突然大惊!喊一句:“大胆死猫!你要造反啊!” 周蔚然俯身盯上龙大双眼,笑如鬼魅:“龙老大,对不住了。” 龙大浑身一颤!盯上周蔚然那模糊的轮廓:“宝轩王!你要作甚?!” 周蔚然瞬间出手!一把揪上龙大的头发!斩肉刀霍霍相向!把龙大的脑袋瓜剃了个干净:“你那小妞子说了,你要保持清洁,不然细菌感染,你还得当一回她爹。” “住手!宝轩王!我弄死你祖宗!你胆敢剃你龙爷爷的头!啊!!” 话说晚了,龙大亏就亏在睁眼儿瞎!不然从周蔚然举刀时,就足矣撒腿跑路,可现在,龙大的脑袋瓜豁亮豁亮的,周蔚然还特细心的勒上龙大的脖子,拿棉巾给丫擦了个干净,小风一吹凉飕飕,盈盈的泛着亮光。 “嗯!好了,点上九个点儿你就能当和尚了。”周蔚然还有心思玩笑,拍拍手把头发茬打扫干净,真真贤惠的很。 “我特么用你啊?!给老子滚!”龙大生病,脾气不好,可以理解。 周蔚然抓着棉巾就扔在龙大脸上:“我马上滚,你自己擦擦脸吧,不然我把你的眉毛鼻子都刮了!” 龙大一咬牙,抓着棉巾又扔了回去,周蔚然潇洒一偏身子,那棉巾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的正砸上刚进门的毛豆豆…… 毛豆豆手里挎着一篮水果,被这飞来之物盖上了脸,当即小火苗蹭蹭往头上冒!手指咯咯响的把棉巾抓下来,打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操!” 不过棉巾一落下,毛豆豆就被闪了双眼,对着一圆润发光之物猛瞧,逆着光也看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东西又圆又亮,半晌才对周蔚然问一句:“山上来电了?” 周蔚然冲龙大一撇嘴:“头发剃了,干净利落。” 毛豆豆微愣,随即哈哈大笑!一闪身来到龙大面前,拍着他光溜溜的大脑壳:“我的哥啊!啊哈哈哈!你晚上都特么不用点灯了!真特么亮堂啊!” “你也滚!别跟老子添堵!”龙大红了一张脸,这给臊的,恨不得找一地缝钻进去! 毛豆豆赶紧摆手,抓过一甜果塞进龙大手里,自己却坐去龙大面前,再次举起那斩肉刀,对上龙大那张脸说:“你必须干干净净的,才能保证没有细菌去侵蚀你的伤口,既然剃都剃了,就干脆来个痛快吧!” 龙大腿脚不利索,跑是跑不了了!不知多少次的将手臂换上胸口,大惊失色问一句:“你……你要干啥?!” 毛豆豆嘴角一挑,捏上龙大的下巴,便将那胡须给刮了个干净! 拍拍手完工!毛豆豆却惊了一双大眼!狠瞪上龙大的脸,半晌才惊呼一句:“我滴神啊……你原来长这样啊!就特么你这长相?也能当山贼?!” 周蔚然好奇,皱着眉也凑上前看,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想把自己那俩窟窿眼儿戳瞎啊! 龙大!麦色肌肤没斑没豆,一双秀眉蜿蜒绵长,一峰峦鼻挺拔笔直,一张谭口薄凉而棕,眼神儿不好吧,还无端给平添了几分朦胧之色!这龙大,就特么是个小鲜肉啊! 毛豆豆算算他年纪,去年来的时候他二十八,今年,也还不到三十岁啊!但是这张脸,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刚出头啊! 目光下移,毛豆豆从他性感的脖颈,看到有型的锁骨!再从挺拔的胸膛,看到巧克力般的腹肌!再从扁平的小腹,看到…… “啊!你干啥!我还没看清!” 毛豆豆的双眼顿时被周蔚然捂上!无论怎么挣扎都扒不下周蔚然的长指!只能听身后传来一句:“没看清?你看的够清楚了!” 说完就抱上毛豆豆的身子,带出了门外,一把将她扔进草垛,在毛豆豆挣扎着坐起之时,猛蹲下身子,迫使毛豆豆的脸与他相对,近的连呼吸都缠在一起:“花大小姐,麻烦你,有空多看看眼前之人,别总盯着别的男人,成吗?” 毛豆豆心下不稳,她也习惯了对着周蔚然心脏就砰砰跳,每次都要做一番心理斗争,才能跟他接着掐:“你有啥好看的!你说说你,黑发如墨但是……双眼迷离但是……唇红齿白但是……古铜皮肤但是……你说你的身材吧!高八尺但是……腿极长但是……但是……你特么的咋就没缺点?!长的完美有意思吗?人要有缺陷美你懂吗?因为你没有缺点所以你讨厌!完毕!再见!” 毛豆豆真想把自己脑袋揪下来当球踢!真特么没出息!周蔚然好看有啥了不起?!家里还有个更好看的等着呢! 不!稀!罕! 然,就在毛豆豆站起身时,周蔚然却抓了她的手腕,轻笑一声道:“我很庆幸自己生的俊俏,不然你怕是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 第九十二章兵权尽握的周蔚然 毛豆豆不喜欢周蔚然这样说话,只因每次心都揪着疼。 周蔚然也每次都会后悔,可就是想对毛豆豆吐露,不然憋着难受。 然,这回倒是来了救兵,只听打远处刘大猫师爷噌噌跑来!一脸笑容,口中大喝:“妞!妞!找到了!” 毛豆豆迎上前,见刘大猫手里抱着个箱子,打开来看,全都是一块一块的凸透镜啊! “干得好!”毛豆豆伸手就夸,接着找到所有手下,一起磨那镜片,再用铁丝缠好:“以后龙大就不怕没有眼镜带了!” 周蔚然不懂,却不问,手上不停的磨着,听毛豆豆有一句没一句的问:“哎,你现在手里有多少兵权啊?” 周蔚然没什么好隐瞒的,爽快回答:“二十万。” 这数字是毛豆豆没想到的,更是直言不讳:“二十万?皇帝不是特别不待见你吗?还让你带这么多兵?” 周蔚然笑说:“十四哥被贬前,我只有十几万兵权,四哥接手了阜宁王的兵权,才转给我六万……你不懂,二十万已经是少的可怜了。” “哦。”毛豆豆应一句,继续做着眼镜:“那析亲王对你可真好!别看他严肃,看来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周蔚然微微停顿,忙又笑起:“官场上的人,更不能轻易相信。”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毛豆豆瞥他一眼:“那析亲王明知道皇帝不喜欢你,他还给你兵权,去哪儿也都带着你,析亲王嘴上说要铲除龙吟帮,咱们上山都半月了,你可见他派人来勘察,或者来讨伐了?他也就是说说,吓唬吓唬龙大!心里肯定是想让龙大转行,解散!乌榙山就太平啦!” 毛豆豆这话一出,周蔚然是浑身一颤!眉心紧皱,当即把镜片就捏进了掌心!差点儿没割破手指!深深咯出了一道血印! “你干啥!快松手!”毛豆豆大喝一声,抓上周蔚然的长指就掰,等把镜片放下,便仔细吹着周蔚然的手心:“好好的,是傻了是吧?聊天聊崩溃,你也是个人才!” 周蔚然完全没有听进去,一直想着毛豆豆刚才说的话,半晌才接了一句:“四哥……本不是一个说而不做的人,除非是势在必行,不然他绝对不会宣之于口,如今说铲除龙吟帮,却迟迟不下手……” 毛豆豆小手一顿,好像也明白了什么,接话道:“不下手,是因为已经知道龙吟帮被扫荡了?” 周蔚然算着日子,跟毛豆豆商榷:“龙吟帮被围剿的时间,应该在四哥来金城之前,若四哥真要铲除龙吟帮,应该早有打探,不会不知晓龙吟帮屠杀之事,若已经知道,却还要在你面前提起,那就只能说明……” “说明他在演戏!”毛豆豆愤然一声:“好啊!好你个析亲王!亏我那么信任他!原来他才是最爱演的那一个!” “还未证实,你也不必……” “这特么还用证实?按你所说,你那四哥是言出必行之人,为啥说要铲除龙吟帮,却不来打探也不出手?这不明摆着他已经知道龙吟帮的事儿了吗?从不派人上山,那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是……难道……” 毛豆豆突然想到了什么,周蔚然忙打断他说:“你别瞎猜!滋事甚大,还是等我见了四哥问清楚。” “原来,连析亲王都要杀我山寨?呵呵,我龙大的脑袋,真是人人抢夺啊……” 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毛豆豆一转身便对上拄着拐杖的龙大,那一双暗淡的眸子,实在令人不忍。 “不是的……”毛豆豆应下一声,却听龙大轻笑说:“不是吗?你当我眼睛看不清楚,耳朵也不好使吗?!” 毛豆豆站起身来,想要解释,却找不到任何借口。 周蔚然把毛豆豆拉至身后,上前对上龙大:“只是猜测,我会去证实的。” 然,龙大只是摆摆手,立了立拐杖,对周蔚然道一句:“这都想不明白,亏你还是宝轩王,什么时候被那四王爷卖了,还帮人家数银子呢!” 周蔚然皱眉,毛豆豆却来了性质!一闪身出现在龙大面前,快速把眼镜给龙大戴上,兴奋着小脸,问:“你快给说说!” 龙大用食指顶了顶眼镜,那真是一幅高材生的嘴脸!口若悬河的开始演讲:“如果析亲王要铲除我们,就一定会来,没有来是因为他知道了山上的情况,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一!我这儿有奸细,告诉他的!但我龙大用人头保证,老子的人,绝对不会出卖老子!二!析亲王早就知道我们被围剿,还要在你们面前叨叨,就是想哄骗你们做个证,山上的事儿,与他无关!若他真与屠杀我龙吟帮无关,又为啥要你们作证?很简单……第三:析亲王是‘影’宫的人,所以要撇清与‘影’宫的关系,抽身事外……” 毛豆豆不敢相信,怔怔与周蔚然对视一眼,僵硬的转头看龙大,磕巴道:“你……你可不能乱说……” “乱说?”龙大嘴角一翘,却直直对上周蔚然那俊逸脸庞:“宝轩王,析亲王为何要与阜宁王手足相残?” 周蔚然皱眉:“……兵权。” 龙大又问:“明知道皇帝忌惮于你,却把兵权转在你名下六万?” 周蔚然本想说是因为析亲王的招抚,可仔细一想,析亲王一向不理亲情,又为何要对他招抚…… 周蔚然的沉默让龙大很满意,轻笑一声继续说:“析亲王在朝中是出了名的不留情面,就他铲除阜宁王的手段来看,他就不是一个理会亲情的人,那么表面的照顾你,也就说明了他……” “是要对皇兄……为敌。”周蔚然终于想明白了,一双手也在身侧握了拳,即便不愿承认,但事实便是如此了。 一旁的毛豆豆有点儿懵逼,眨巴大眼盯上龙大:“他说的皇兄是……皇帝?” 龙大点点头,毛豆豆各种脑补啊!半晌才恍然大悟,突然总结说:“析亲王弄死阜宁王!得了兵权后,实则是照顾宝轩王给了六万兵将,其实是想和皇帝对着干!如果析亲王真与‘影’宫勾结,那就是说,‘影’宫要对立朝廷?!” “或许,不仅仅如此……”半晌,周蔚然一张俊脸上竟没了血色,悄悄转脸看向毛豆豆,眼眸忽闪,唇瓣颤抖,良久才开口:“来之前,四哥曾把一快兵令交给我,有此兵令,便能调动四十万大军,他还说,此兵令不可示人,在回宫后要交还给他,只是暂且在我这里保管……” “四十万?!”毛豆豆惊呼:“那啥,你也知道我不懂官场,你只管告诉我,这四十万,是多少?” 周蔚然都不敢想下去了,只道:“四十万,加上他名下的三十万,再加上我名下的二十万……几乎是国中所有的兵力……” 毛豆豆直直后退了一步,不可思议的瞧着周蔚然,再大胆设想之后,终于说出了所有人都不敢说的话:“析亲王,要利用‘影’宫,利用你……谋朝篡位?!” …… 炽云一直没醒,所以暗中调查工作,自然落在了叶无痕手上,叶无痕因为名气太大,不好露面,便将事情都交代给了副镖师张大千。 张大千按叶无落的吩咐出去了三天,回来之后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叶无痕没了耐心,他才抱拳出口:“大少爷,三少爷,前几日叶家与纳兰将军过‘流云岛’之时,析亲王处理的政务……是去品尝叶家的厨艺,好给皇帝回话,只是皇帝要打探的是四少爷的手艺,但四少爷也去了‘流云岛’,而析亲王借故推脱,这只能证明……析亲王早就知道‘影’宫会对叶家出手。还有……” 张大千明显为难,叶无落却心里有数,替他来说:“析亲王在明处算计不到八王爷周豫晨,便勾结‘影’宫,将八王爷暗害,得到兵令,可号令八王爷的四十万兵将,是吗?” 张大千点了点头。 叶无痕当即笑出声来,直摇头说:“析亲王算计的真好啊!自己手里三十万,再拉拢宝轩王二十万,再暗杀一个得四十万,现在整个国中的兵将,竟全都在他手上了!想要谋朝篡位,勾勾手指头就可以了!还需要帮皇上在金城寻美味吗?这戏,做的可真足啊!” 说完这话,张大千眉宇更皱,再次将拳头抱起:“大少爷,那析亲王手中的兵权,并非是最多的……” 叶无落微愣,只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张大千上前,看一眼叶无痕,再忧心的对上叶无落:“析亲王怕皇帝知晓八王爷遇害,为自保起见,将那兵令……交予了宝轩王周蔚然暂管,而如今宝轩王,正和少二夫人在……” 叶无落眉目大惊!当即揪下肩膀上的三角带,那手臂瞬间撕裂般的疼痛!可他再顾不得什么!对叶无痕大喝一声:“去乌峡山!” 析亲王千算万算,想必绝没料到除了他以外,还有一群智商更高的家伙,是决然不会被他所牵制的。 也绝对不会料到,就在他大业成就之前,叶无落,周蔚然,竟会成为他最大的绊脚石…… …… 第九十三章乖乖在镖局,等我回来 “叶大公子,这是要上哪儿去?” 叶无落刚出大门,翻身上马,不料正与前来的析亲王撞了个对脸!叶管家矗立门前,对叶无落浅笑:“析亲王驾临,还没来得及通告。” 叶无落心下微动,没想到这人来的那么快!忙挂上标志性笑颜,微微抬起手臂,坐在马上淡说一句:“伤口裂开了,要去医院包扎。” 析亲王装作惊讶,演技十分的好,快步上前盯着叶无落的伤口:“叶公子受了伤?谁做的?好大的胆子!” 叶无落于礼,转身下马:“不碍的,一点小伤。”回身对叶管家道:“既然析亲王前来,就劳烦叶管家去请大夫来一趟吧。” 叶管家点头,便去了。 叶无落招呼析亲王进府,只对身后的叶无痕吩咐一声:“你一天没去镖局了,到学会偷懒了?” 叶无痕忙低首:“三弟懒怠,大哥莫怪,我现在就去。” 叶无痕瞧着叶无落和析亲王进了大堂,忙窜出大门骑上马,一夹马肚子开始飞驰,可没过几条街,便感觉身侧房檐有轻微的动静,叶无痕侧耳倾听,随即弯唇一笑:“小猫三两只,还想探我的路?可笑!” 直到镖局门前,叶无痕翻身下马,若无其事的走进了门,见叶小草早就在门前等着,看见他来一把就将叶无痕的手攥住了:“怎么样?大少爷怎么说的?是不是要……呜!” 叶无痕一把捂上丫头嘴巴,对她做了个收声的手势,叶小草眉宇一皱,长时间腻在一起的成果,就是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要做什么!只见叶无痕轻声绕去窗边,悄悄推开窗户,而叶小草就去了门边,小心守在那里。 叶无痕嘴上说着:“天气还热着,你怎好把窗子都关上?”手下确比着一,二…… 直到三根手指,叶小草是提脚上屋檐!她身量最轻,跳一脚毫无一丝响声!转过那跟踪的黑衣人身后,一掌劈下,昏死一个! 剩下三人大惊!没想到会突然窜出来一个小丫头!当即挥舞着拳头,向叶小草奔来!就在此时,叶无痕从窗檐攀上,在黑衣人身后突袭,三两招便将来人制服,一个个给抓进了镖局! 四人跟踪,居然没有三分钟,就被生擒活捉,背靠背的绑在一起,还真是四角齐全啊! 叶小草围着四人转,低头不屑的瞧着他们头顶,冷哼一声问:“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四人三缄其口,死都不说! 叶小草选中一人,蹲在他面前,一看是那个劈昏的,便挪到身边儿的一个:“说不说啊!不说先拔了你的牙!再剪了你的舌头!看你说不说!” 那人愣了一下,还想了想:“姑娘,剪了舌头就不能说了。” 叶小草眨巴眨巴眼:“是哦!那就先拔了你的牙!再剪了他的舌头!” 叶小草顺手一指旁边儿的家伙,瞪起眼儿就抓上那人衣襟,一副威胁的嘴脸,却完全没有震慑作用…… 叶无痕无奈摇头,勾上叶小草的后领子,就把人带了起来,却用自己的身子,挡上小草儿,才对那人说:“可是析亲王的人?” 那人抬了抬头,可还是一语不发。 叶无痕蹲下身来,竟将四人解绑:“想走就走,只是奉劝别回去,只要被抓过,在他看来,同等于废物一个,即使回去,他也不会留你们性命的。” 那人对叶无痕的举动有些意外,半晌才问:“你知道是……析亲王?” 叶无痕眉眼一挑:“你如此问,就更肯定是了。” 那人眉宇一皱:“为何不杀了咱们!” 叶无痕突然一笑:“杀?你们未伤我分毫,对我来说不痛不痒,我为何要为了你们这些猫儿,搞得镖局血流成河?” 话音方落,叶无痕在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可就当黑衣人准备出门时,叶无痕听到这么一句:“析亲王明日上乌峡山。” 叶无痕浅笑,道一声:“多谢。” 等人走后,叶无痕扫了一眼叶小草:“过来。” 小草儿气还没消,站定叶无痕眼前说:“三少爷也太好性了!他们盯您的稍儿,就是不想让您去乌峡山!这放了他们,他们肯定会去告密的!” “告谁的秘?”叶无痕反问,目光却不离开叶小草的脸,只瞧着她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一双小手不住飞舞:“告析亲王啊!你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跟!到乌峡山就会大打出手,然后你……” 话没说完,叶小草顿时呆住!只因叶无痕竟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狠狠的抱住…… “三少爷……”叶小草喃喃唤着,小脸贴着叶无痕的胸膛,耳中全是他慢慢变快的心跳,连着自己的心跳也快了几分,咚咚咚的真让人慌乱! 叶无痕嗅着小草儿的发香,半晌才说:“那几个人回去就是自寻死路,敢透露析亲王的行踪,自然是不会回去了。所以你的猜测,一点儿都没用,还是乖乖留在镖局,等我回来。” 叶小草哪儿听得进去?她现在耳中只有叶无痕的心跳,好听到比任何声音,都更要美妙…… …… 乌榙山兵营。 毛豆豆在树林间接过周蔚然递来的板儿砖,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吩咐:“我把李冒升引到此处,挑起争端捂上他的嘴,你就用这石头,砸他的后脖颈,切记是后脖颈!别砸重了,知道了吗?” 毛豆豆一遍一遍的背,等点了头之后,周蔚然便拍了拍她的肩,转身要走,可毛豆豆忙抓上他手臂,小手不住的抖:“那啥……你武功高强,上回用小石子都能砸昏小兵,这回为啥让我来啊!我害怕啊!” 周蔚然轻拍着毛豆豆后背:“不怕,为了龙大,为了天下,你这一出手,就是挽救了苍生,你就这样想,好吗?” 毛豆豆抱着砖头,来回踱步,口中念叨:“为了龙大,为了山寨,为了天下,挽救苍生,为民除害……行……好……我可以!” 周蔚然壮士一般的对其点头,随后指了指身边大树:“去,躲着去吧。” 毛豆豆拎着砖,不知所措的转去树后,那摸样真真是女版赵四儿,跟龟似的探着脑袋,生怕自己搞砸了。 周蔚然穿着一身常服走去兵营,析亲王的副将李冒升,自然是断断不能留了。 周蔚然没有贸然去找,而是先去了自己的副将严文仲的营帐,这个时辰,严文仲都是在帐中看兵书,日日不改,月月不错。周蔚然挑帘而入,看到严文仲便弯唇笑道:“近来可好?” 严文仲大惊,放下手里书籍就迎了上来,掩不住的笑意:“王爷!您可回来了!这一走便是一年,将士可担心坏了!” 周蔚然摆摆手:“回城而已,担心什么。” 严文仲给周蔚然让座,关心问道:“王爷回来,可是不走了?” 周蔚然轻笑,只说:“文仲,我这次回,是因为析亲王出了事情,要我带李副将回皇城。” 严文仲忧心肆起,忙问:“出事?!出了什么事?可是‘畜戊边关’出了乱子?” 周蔚然叹了口气:“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四哥只交代,要让李副将随我回去,所以这事儿,你莫要张扬,等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是!”严文仲应下,又听周蔚然道:“你去请李副将来,我们会立即启程,兵营暂且由你代职,定要安心职守,明白吗?” 严文仲起身,抱拳领命。 毛豆豆躲在树后面,闭着眼颤着手,哆嗦着身子,打晃着双腿,不住念叨周蔚然的话:“李冒升一来就挑起事端!捂丫的嘴!打丫后脑勺!抠丫嗓子眼儿!为了山寨!为了龙大!解救苍生!为民除害!……李冒升一来就打丫的!……李冒升一来就打丫的!” 李冒升见到周蔚然,心思大动!激动之余还说要跟周蔚然大喝一顿!周蔚然仔细瞧着他的一举一动,也按昔日的了解,李冒升并不是一个缜密之人,更不会做作演戏,倒像是真的不知道析亲王的阴谋般,依旧把周蔚然当兄弟。 周蔚然有一丝不忍,但别无选择。 李冒升得知要跟周蔚然回城的消息,一时觉得不妥,便说:“王爷,若析亲王要我回城,只要一封书信便是了,怎得请您亲自来一趟?” 周蔚然淡扫了严文仲一眼,借故说:“李副将,借一步说话。” 李冒升点头,周蔚然便将李冒升,带到了树林之间…… 毛豆豆一会儿一探头,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两人出现!顿时心脏狂跳,大口喘着气! 然,就在李冒升和周蔚然站定树前,周蔚然还没开口说一个字儿时,毛豆豆竟大喝一声,举着板儿砖就出现了:“啊!!为了山寨!为了苍生!我要为民除害!啊啊……啊……” 剧情不该这样啊!周蔚然没说李冒升会突然转过身啊!不是说只要砸丫后脑勺就可以了吗?怎么她举着板儿砖出现,李冒升会突然转过身,拿一双大眼直瞪着她啊! 眼睛好大,好吓人啊! 周蔚然死的心都有了!真不知道毛豆豆是个什么患者!不是说好了捂了嘴再出来吗?怎么一紧张,就全特么忘了?! …… 第九十四章来不及道别 李冒升怒目瞧着手持暗器的毛豆豆,大喝一声:“谁?!” 毛豆豆定在当场,当即吞下一大口吐沫,扫一眼李冒升身后的周蔚然,见他捂上额头失望之极,只好磕巴道:“额……我要……我要保卫祖国,保卫黄河!我要为民除害!我要解苍生于火海!所以在这里锻炼身体,为国为民!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毛豆豆将板儿砖举过头顶!做健身动作!手臂伸的老直,一副悲壮之嘴脸! 李冒升眼神微眯,这女人行为诡异,说话不着四六!实在可疑!当即慢慢向毛豆豆走来:“锻炼?锻炼为何要选在此处?你家没有地方给你举石头吗?!” 毛豆豆转转眼珠,不住做着上举运动:“这个……这不是看着兵哥哥,更有心劲儿嘛!你们活力四射!高大威武!小女子心生佩服!就喜欢你们一身傲骨!我这一颗心真真被俘虏!我要向你们学习!向你们致敬!呃……析亲王千岁!宝轩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啊!” “哐!” 周蔚然实在听不下去了,要再不把李冒升打晕,恐怕毛豆豆连跳大神这种事儿都干得出来!瞅瞅她都喊了点儿啥?念经似的真让人肝儿颤! “你咋早不出手!”毛豆豆没好气的大喝一声,周蔚然却抓过她手里的大石头,丢过一旁,再仔细擦着毛豆豆的小手:“我本想试探他口风,或许可以知道些什么。托你的福,没机会了。” 毛豆豆瞧着瘫在地上的李冒升,问:“他咋办?” 周蔚然挑起唇角,笑的鬼魅难当,靠近毛豆豆些许,竟一把绕过毛豆豆脑后,将她的发带给撸了下来:“把手绑上,拖回山寨。” 发带到手,周蔚然瞧着她黑发散落,极黑的发质将毛豆豆的小脸衬得更加白皙,唇如红缨水润盈盈,一时间迷了周蔚然双眸,只喃喃出声:“你好美……” 毛豆豆轻笑,却突然瞪眼大喝:“美你妹!你是不是傻?!明知道要出来绑架!也不知道牵个马!” “不如,用我的马?” 身侧突然出了这么一声!周蔚然忙将毛豆豆拉到身后!直怪自己太专注于情爱之中,竟连一人一马来到身前,都浑然不知! 然,这周蔚然还没看清来人是谁,毛豆豆竟在身后突然大喊一声:“啊!黑家伙!哈哈!你来接我们啊?!” 叶无痕日夜兼程,满眼的血丝,可他刚才看到了什么?周蔚然抓下了毛豆豆的发带,还握着她的手? “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叶无痕淡瞧一眼周蔚然,一双漆黑美眸已升起了敌意。 毛豆豆好像没懂,一脸兴奋的对叶无痕招手:“哎哎!黑家伙你过来,把地上那人带回山寨!” 叶无痕下马,根本不管地上躺着的是谁,也不管周蔚然在不在身边,上前一把抓上毛豆豆小手,就要往马背上扔! 周蔚然眉宇一皱!当即抓上毛豆豆另一只手,直往自己身边拉:“你带她去哪儿?!” 叶无痕回瞪周蔚然,眸中已尽是杀气:“放手!” 周蔚然闪身向前,一袭掌风出手,与叶无痕过起了招。 毛豆豆都傻了,这俩人干啥玩意儿?!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自己人打自己人,好玩儿啊?! “住手!”毛豆豆大喝一声! 不好使…… “都住手听见没有?!”再喝一声! 完全不好使…… 毛豆豆没办法,喊这个不好使,就喊点儿别的:“我要拉屎!” “……” “……” 一语道出,四目皆愣,不光打斗停止了,连手臂上的两只手,都顿时撒开了! 嗯!看来这个管用,以后就靠这四个字儿活着了! 毛豆豆左看看叶无痕,右看看周蔚然,淡问:“打够了?” 周蔚然和叶无痕对望一眼,依旧电闪雷鸣! 叶无痕道:“大哥思念嫂嫂,让我带她回府。” 这理由,让周蔚然无法反驳。 毛豆豆摆摆手,不耐烦的对叶无痕说:“回,肯定回,不过你得先把地上这货送回山寨,等处理完山寨的事儿,咱马上回。” 叶无痕这才瞅了一眼地上的家伙,淡问:“谁?” 毛豆豆回的爽快:“乌榙山副将,李冒升。” 叶无痕眉宇更皱,顿时对上周蔚然:“析亲王的副将?” 周蔚然思量片刻,想必是明白了叶无痕的担心,便直言不讳:“我从未想过谋划朝廷,皇兄对我百般刁难,却是明君,我自然不会做出谋朝篡位之事。” 一语和析亲王划清界限,但叶无痕却不能轻易相信,半信半疑的抓上毛豆豆小手,却对周蔚然道:“马给你留下,但我必须带她走。” 岂料,毛豆豆竟一把甩开叶无痕:“我不走!我要救龙大!” “救龙大?”叶无痕疑问,毛豆豆便将事情经过简单阐述,最终再指李冒升,问一句:“你到底帮不帮忙?!” 叶无痕实在无法,只能和周蔚然一起,将李冒升抬上马背,却说:“今晚必须离开山寨,你若真未同流合污,就将山寨的帮众,安置好。” 周蔚然撇他一眼,只说:“早有打算,不必你来提醒。” 这态度,这语气,还有周蔚然美眸一瞥的俊颜,不自觉的让毛豆豆心下一紧!这女人眨巴眨巴眼,怔怔瞧着周蔚然,竟说:“你……好有性格啊!那跟我说话咋就软言细语的?” 周蔚然索性也撇过她一眼:“你又不傻,自己想。” 说完,径自上了马背,拉过缰绳瞧着叶无痕与毛豆豆,王者风范霸起,好似命令一般道:“看你臂力,功力实在深厚,这女人先交给你,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回到山寨!” 话音一落,周蔚然拉缰打马,先一步向乌峡山奔去。 只是周蔚然一走,叶无痕竟猛抓心口,直直吐出一口血来! 毛豆豆大惊,忙扶上叶无痕后背:“怎么了?!” 叶无痕顺着气,直瞧周蔚然离开的方向:“掌风三招,我只接了两招……” “我靠!不会吧……”毛豆豆惊言出口!谁不知道金城叶家三少爷叶无痕,是江湖传说中一等一的高手啊!就连叶无落身边的好手炽云,若不是叶无痕让他几招,他根本就近不了叶无痕的身呐! 可如今,周蔚然只用了三招!是三招!就把叶无痕打到内伤,直直喷出了一口血来?! 毛豆豆扶着叶无痕发愣,半晌才听他说一句:“宝轩王精武艺,擅兵法,只是深在乌榙山,所以鲜少有人传颂。乌榙山兵将最少,宝轩王却能守住六年不破,可想他智慧超群,武艺之高……” 叶无痕说着,不经意扫了一眼毛豆豆,随即大吼一声:“擦擦你的口水!” 毛豆豆瞬间回神,忙抹一把唇角,转脸瞪上叶无痕:“喊什么喊!人家又帅又能干,我意淫一下能死啊?倒是你!三招接不住,不如卖红薯!” 毛豆豆嘴上这么说,小手却在叶无痕后背心上揉着:“怎么样啊?还能走吗?” 叶无痕白她一眼:“我那么弱吗?” “切!~”毛豆豆嗤之以鼻,撒开手甩甩袖子,潇洒转身就往山寨走,看上去对叶无痕不屑一顾,但一路上可没少给他采果子,灌泉水,挖野菜,还顺手拔了两颗红薯,预备到山寨好好做一顿饭,慰藉一下叶无痕那咕噜噜的肚子。 但两人都没把周蔚然的话放心上,回到山寨,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了,所以等毛豆豆推开山寨的门,那里除了周蔚然,和被五花大绑的李冒升以外,便再无其他人了。 毛豆豆鼻头一酸,瞧着长椅上的虎皮,问一声:“龙大呢……” 周蔚然下了台阶,轻揽上毛豆豆的肩:“我让他们去皇城后山‘李家村’,寻阜宁王的副将李荣力。阜宁王被废处后,李荣力被贬为庶人。当年我与阜宁王口角,说阜宁王将兵权交在了李荣力手上,只因那李荣力……本是我的人。早年间李荣力是乌榙山的将士,析亲王怕阜宁王兵权过重,就让我穿插眼线在阜宁王身边,那李荣力,就是我派去的人。如今他成为庶人,寄居在李家村的亲戚家中,龙大带着我的书信投奔李荣力,那里就是最好的去处了。” 短短几句话,毛豆豆听得潸然泪下,吧嗒嗒掉着眼泪,又那周蔚然的长袖擦了擦鼻涕,眨巴着泪眼瞧他:“我连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跟他说……” 周蔚然刚要抬手抚一把毛豆豆的小脸,不料叶无痕竟一把抓过毛豆豆,避过周蔚然的纤指:“既然龙大走了,咱们也回吧。” 毛豆豆拉不到周蔚然的衣袖,便抓上叶无痕的袖子擦了把脸,撇一眼长椅边儿的李冒升,说:“他咋办?” 叶无痕嫌弃的抽回衣袖,对她扔个白眼儿问:“你怎么不用自己衣裳擦!真脏!” 毛豆豆吸溜着鼻涕:“我是女生,得注意仪态!” 叶无痕不知多少次压下想掐死毛豆豆的冲动,才转头瞧着周蔚然步步逼近李冒升,在李冒升极度惊恐的双眸中,举起了落在地上的斩肉刀…… 叶无痕瞬间站去毛豆豆面前,抬手捂上了她一样惊恐的双眼。 “哗!” 刀锋划过李冒升的脖颈,血光乍现,在地上画出无数梅花点,惊人双眼…… 刀 身落地,周蔚然什么都没说,径自出了山寨大门。 只是走过毛豆豆身边时,毛豆豆刚要说什么,却被叶无痕拦下,道一句:“他不想听。” 李冒升并不知情,错就错在跟错了人,一个析亲王的副将,就足矣让他丢了性命。 …… 第九十五章叶无尘的伤疤 叶府门前,毛豆豆翻身下马,拍一把“夜行”的肥臀,便悄声来到大堂前,猫着腰看屋里的叶无落喝茶品书,眼珠一转就躲在门板后面,对叶小草摆摆手,耳语道:“你进去告诉大少爷,说我死在了乌峡山,回不来了。” 叶小草偷笑,点着头准备演好戏,可正要进屋之前,毛豆豆是瞄准了人家的小屁股,实实在在掐了一把!叶小草疼的五官都揪在了一起,委屈小脸儿瞄一眼毛豆豆,这才咧嘴一嚎冲进大堂,对上叶无落的轻笑的容颜,紧张的抹着眼泪说:“大……大少爷!呜呜!少二夫人她……她死在了乌峡山,回……回不来了!呜呜……” 叶无落不动声色,只顾低首看书,随手解开身上的钱袋子,丢给叶小草。 小草儿不懂,眨巴小眼儿挠挠头:“大少爷……您这是?” 叶无落翻着书页:“棺材钱。” 叶小草顿时呆滞!这画风不对啊?!赶紧又问一声:“大少爷,这……夫人远在乌峡山……您不去看……” 叶无落但听叶小草演戏,随手又把钱袋子抓了回来:“乌峡山路途遥远,棺材也省了,就地火葬吧。” 叶小草大惊!不自觉的瞧一眼门外。 毛豆豆恨得牙根儿直痒痒!握上小拳头就问候了叶无落全家!岂料屋中却传来叶无落那波澜嗓音:“秋风凉了,一直站在门外,也不怕吹着。” 毛豆豆小计谋没得逞,晃着小身子来到叶无落身前,一把抓下他手里根本没心思看的破书,喝一声:“我死了!你不给买棺材,至少也得给我个破席啊!抠门儿!” 叶无落对叶小草摆摆手,那丫头识相的离开了。 毛豆豆盯着叶无落的绝世容颜,心中狂跳!多少次都不敢相信,这样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哇!那小脸儿想摸就摸,小嘴儿想亲就亲,要看就看,看够了就吃掉!实在是赚到了!真便宜了自己脸上那俩窟窿眼儿,能有这么一个绝色美人随时养眼,除非是自家祖坟上冒青烟,不然还真没有这个福气! “嘿嘿!相公真好看!”毛豆豆突然念叨一声,不料叶无落却白她一眼:“龙大安顿好了?” 毛豆豆笑容稍减,却依旧笑的好看,窜过叶无落背后,抱上他纤细脖颈,小脸儿往叶无落后背一趴,闻着那甜甜的香气:“相公啊!你有木有想扬扬啊?扬扬好想你的哇!!” 叶无落径自喝口茶,狭长美眸一撇:“李副将的尸身,也处理好了?” 毛豆豆顿时不高兴了!冲着叶无落的后脑勺努了努小鼻子,现在哪儿有心情说这个!随即搬过叶无落的俊脸,大嘴巴子开亲!“吧嗒吧嗒”好几口,才舔舔唇瓣:“说!想我没有?!” 叶无落抹了把白嫩脸蛋儿,再擦一把红唇,端起茶碗漱了漱口,接着,吐掉!接一句:“宝轩王,回城了?” “叶无落!”毛豆豆大喝一声:“给你脸了是不是?!” 叶无落挑起眼角,三分黑七分白,大有不把毛豆豆放在眼里的意思。毛豆豆顿时跳脚,甩了袖子就要走,还不忘丢下一句:“芙娘也没看!康娣也没找!我真是瞎了眼了先来看你!……啊!” 毛豆豆转身之际,叶无落竟一把抓上她手臂,稍稍施力便将他拉入怀中,拥她在腿上,勾起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他想了他很久,很久很久…… 这一吻不足以慰藉相思,只因还有等待,担忧,期盼,最后才是那磨人的孤单,纠缠着想要见面的欲望,如此一说,这一吻,还够吗? 叶无落疯狂的吻着她,如何索要都不能满足,纤手转过身下,抚进她单薄里衣…… 毛豆豆顿时一惊,忙抓上他手臂:“这是前厅!你要作甚!” 叶无落醉眼迷离,唇角勾出令人痴狂的弧度,探出一指点上她的唇瓣,幽幽下滑,过下颚,到脖颈,过锁骨,最终停留在她一向平坦的小胸脯上,哑音道:“不是问,我有没有想你吗?” 毛豆豆强压下一触即发的神经!这才明白叶无落唱的哪一出了!当即翻身逃离叶无落的魔掌!指上他那报复味儿十足的俊颜:“你还真是不肯吃亏!我不就是让小草儿逗逗你嘛!你用得着让我那看!死狐狸!” 叶无落这才站起身,微笑着把毛豆豆拥进怀中,嗅着她的发香,说道:“我想你,很想……” 毛豆豆心思一软,回手环上叶无落腰身:“我也想你。” …… 叶无尘已经整整一月没出门了,屋里所有的镜子都被收走,只有红木衣橱能映出极其模糊的人影,即便如此,叶无尘也避着衣橱走动,只因不忍瞧见倒影中,脸上的纱布。 大夫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把叶无尘脸上的纱布拆掉了,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出声,此时无论说什么,都能刺激叶无尘敏感的神经。 一个月,他几乎没吃几口饭,那本就消瘦的身影,如今都没了人形,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便显得那伤疤鲜红狰狞。 叶无尘启手抚上左脸,那接近耳后的巴掌大凸起,使他燃起了挪走衣橱的想法,半晌才苦笑一声,对上叶无落:“大哥……我相貌不好吗?” 叶无落长指悄然握拳,却在脸上挤出一抹笑颜:“虽比不上我,但也算俊逸一方了……” 叶无尘悲鸣的笑着,几乎只剩骨头的肩膀轻颤,极其柔美的脸颊划出两道水痕,幽幽转脸扫过毛豆豆:“你说呢?” 毛豆豆恨疯了心!若‘影’宫的老大如今站在眼前!她一定先烧烂那家伙的脸!让他尝尝叶无尘的滋味!再砍了丫一双手!让他尝尝叶无落的滋味!再砍了他一双腿!让他尝尝龙大滋味!最后把他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所有心爱的人搞的面目全非!势要让他尝尝自己心如刀绞的滋味! “都出去吧。” 毛豆豆没接叶无尘的话,只是潜退众人,独自来到叶无尘面前,上下打量着床铺中的消弱男子,撇撇嘴说:“嗯……确实难看。” 叶无尘心中一疼!抓起身后靠枕就砸向毛豆豆:“你走!” 毛豆豆接上那软绵绵的枕头,放在手里掂量:“你骨瘦如柴,面如死灰,眼眶黝黑,连扔个枕头都没力气,我要还说你好看,那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毛豆豆将靠枕塞回叶无尘身后,不经意抚了一把他单薄的肩膀,那手宛若被扎到一般,引的心中一阵疼!鼻头一酸,差点儿没落下泪来!忍了半晌,才咽下涌入眼眶的苦水,淡笑着坐去叶无尘面前:“你知道从我第一次见你,直到现在,你什么时候最好看吗?” 叶无尘偏过脸去,让那块伤疤躲过毛豆豆的眼,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毛豆豆抓上他的手:“是现在。” 叶无尘眉宇一皱,微乎其微的看了毛豆豆一眼,岂料毛豆豆竟突然抱上叶无尘的身子!小脑袋直贴上他的心口,说道:“因为现在的你,即便毁了容貌,气色也不好,瘦的像跟柴火,可是你的心绞痛,却一直都没发作。” 叶无尘不懂,毛豆豆也没打算他会说出什么,只是一点点倾听着叶无尘均匀的心跳:“你自己没听见吗?咚咚,咚咚……你很听话,按时服用汤药,夏天不晒着,冬天不冻着,按时锻炼,又努力上进,这才让你的小心脏恢复了健康!难道你不知道,只有健康的身心,才是最美的人吗?而你的为人,更是美中之美!你在‘甜美时光’做甜品,让城里所有的孩子都能吃上雪糕!他们的笑颜,就是对你最高的评价!难道你还说,自己不美吗?” “呵……” 叶无尘难得笑一声,虽然这一笑有几分苦涩,但对毛豆豆来说,已是难得的天籁。 抓住这一丝的开豁,毛豆豆使劲一搂叶无尘的小腰,忙惊讶的盯上叶无尘那柳长美眸:“哎呀!你的腰比我都细了!怎么办!我变成大肥婆了!我得减肥了!这都怨你!” 叶无尘差点儿没笑出声,毛豆豆却戳了一把他的小肩膀:“你笑啊!你倒是笑啊!” 叶无尘实在拿她没办法!这女人,总是有让人愉悦的本事!当即唇角一弯,给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容颜。 然,毛豆豆竟双眼一瞪,大喝一声:“好帅啊!啊啊啊!好帅啊!!” “噗嗤!” 叶无尘轻笑出口,这一声,他呼出了所有怨气,再看毛豆豆的小脸,只能说一句:“眼神儿,不错。” 毛豆豆一抬小下巴:“那当然!不过啊……”说到此,毛豆豆压低了声音,凑到叶无尘面前,轻言:“不过你的脸,也不是没的救!” 叶无尘以为毛豆豆只是安慰,便摇头道:“罢了,我会慢慢调整的。” “什么罢了!”毛豆豆严厉一声:“我可告诉你,我研制的爽肤水,保湿露,都是纯天然无添加的好东西!你这区区小疤,根本不在话下!” 叶无尘始终不信,他知道自己脸上的疤痕有多大。可瞧着毛豆豆这么认真,只好应付的点了点头。 毛豆豆嘿嘿一笑,端过桌上的清粥,对他扬了扬手臂:“来吧美人!为了不让我减肥,就麻烦您老吃一口吧?” …… 第九十六章可疑的汤药 梅影曼妙,又到了雪花飞舞的天儿,叶子涵追着毛豆豆,满院子的跑,栽了跟头也不喊疼,依旧咯咯咯的笑着。 毛豆豆把小家伙抱起来,擦着他额头细汗,瞥一眼身旁的叶无落,道:“跟你一个熊样!疼死都笑!也不知道整天乐呵什么!” 叶无落依旧弯着唇,还没来得及接话,叶管家却拿着一封信,交予叶无落:“大少爷,大少夫人的家书。” 毛豆豆笑容稍减,但也习惯了纳兰合莉每三天就来一封书信,只是装作生气,随口道一句:“快看看吧!拖拖拉拉怪没劲的,迟早要接回来,还不如给个痛快话!” 叶无落也不避讳,直接拆开来看,可那标志性的笑容却打了折扣,读完塞回信封,对叶管家吩咐说:“准备马车细软,后天让无风过司徒将军府。” 毛豆豆有点儿蒙,倒不是对纳兰合莉回府有异议,按说接夫人回家的事儿,不是该叶无落做吗?怎么就派了叶家大名鼎鼎的外联人员去啊?索性上前,抓下信说:“给我看看。” 娟秀小字,却写出了大文章:“皇城战事一触即发,爹爹已带兵护国,交代一个月定要夫君来接我回府,前事不计,只怪莉儿思君情切,已在家中悔过,思念成殇,予以不思量,静待佳音。” 毛豆豆大惊,对叶管家摆摆手,把叶子涵递给他:“送去老夫人房里吧。” 叶管家抱着小家伙离开,毛豆豆则抓上叶无落手臂:“狐狸,皇城要打仗了?” 叶无落惊讶于毛豆豆的聪慧之外,更担心于叶家的安危,便说:“战事九成是析亲王带兵讨伐,宝轩王从乌峡山回城便进宫禀告皇上,政事吃紧已有三月,如今战事待发,也在意料之中,不过……” 毛豆豆定心想了想,抬头问一句:“不过析亲王从三百里外的‘畜戊边关’杀进皇城,必经之路就是……金城?!!” 叶无落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担忧,当即抓上毛豆豆的手便来到叶老爷门外,轻敲几声也不等回音,就这样推开了叶老爷的房门。 叶老爷最近身子不爽,靠在床头喝着汤药,一旁的赵颖服侍的很好,连备用的山楂都选用上好的蜜饯,看叶无落和毛豆豆进来,便起身离开了。 “老爸!咱们要打仗了!” 毛豆豆兴奋一声,叶无落本来紧张的情绪,一下就放松了!这女人,怎么一点儿都不害怕? 叶老爷也是嘴角一抽:“丫头,可是说打仗?” 这语气,明显是闹着玩儿啊!哪有一点儿打仗的紧张感? 毛豆豆狠狠点着头,故作可怕的说:“姐姐来信了,说皇城那边儿都戒严了!呃……戒备森严了!将军叔叔都带着兵将备战!可威风了!看来真是要打仗了!您快收拾包袱,跟咱逃命去吧!” “不许胡闹。”叶无落呵斥一句,但那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宠溺,直直往外冒。毛豆豆吐吐舌头,便站去一边儿,听叶无落一本正经的回报:“爹,最近城中宣扬,析亲王带兵造反,若是从‘畜戊边关’杀进,金城是毕竟之地,孩儿想着此事您必要知晓,就来与爹爹商议。” 然,叶家曾与‘影’宫穿一条裤子的事儿,叶无落可不敢说,心里也清楚,析亲王杀到金城,第一个要铲除的,定是叶家。 “哎!朝廷之事,哪儿能说的准啊。”叶老爷计划半晌,也只说这么一句,倒是跟叶无落想的差不多,也没盼着老爷子能说出什么话来,便接话说:“莉儿在皇城娘家,纳兰将军已带兵戒备,孩儿已让无风去接莉儿回府,顺道去皇城打探。” 毛豆豆不禁笑出声儿来,怪不得让叶无风去接纳兰合莉,这就能让叶家的外联人员发挥长处,名正言顺的深入敌情,发挥三寸不烂之舌,以文斗查实情,实在是高明! 这也证实了朝廷的保密工作做的好,皇城都快打起来了,相邻的金城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只知道析亲王要造反,却还是歌舞升平,一片繁荣景象。 政事交代完了,毛豆豆则跳脚来到叶老爷身边,抬手抚一把叶老爷的额头,觉得冰凉冰凉的,又大胆探进叶老爷被褥中,竟觉得温吞吞的没什么热气,便问:“老爸,您还没好点儿吗?整天吃药,咋还悟不出汗啊?” 叶老爷本就喜欢毛豆豆,说话也随和的很:“天冷,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老来病都是寻常,湿气太重。” 毛豆豆摆摆手:“哎!老爸年轻着呢!四十来岁,哪儿算老?正直壮年!肯定会好起来的!不过您得多吃点儿,您自己瘦不打紧,瞧瞧遗传的这帮子家伙,各个细长条!您赶紧好起来多吃饭,再给叶无落整个弟出来!好不?” “呵呵!”叶老爷被毛豆豆逗的笑起,却一刮她的小鼻子:“不盼着自己有孕,倒是管起我的事儿来了!我不要儿子,我要孙子!” “哈哈哈哈!再见!” 毛豆豆撒腿就跑,却顺手带走了叶老爷喝剩下的药渣。 叶无落轻笑,却留下陪老爷子说说话。 毛豆豆窜到丫头房间,将药碗递给了康娣,瞅瞅四下无人,才耳语说:“老爷之前的病症是高血压,伴有风湿痛,你把这个药拿去给陈牧徳看看,我总感觉老爷不对劲。” 康娣当即点头,腾出一个空水袋,把药渣倒了进去,再把药碗塞回毛豆豆手里:“劳烦夫人送回小厨房,别让人起了疑心。” “嗯!” …… 今儿是大雪,按照节气要吃打糕,毛豆豆缠着安大厨做了二十多种糕,甜咸冷热的都有,人人有份儿,各个尝鲜。 而毛豆豆忙活完却钻进了后院的一个小屋,那是她找上好的木匠定制的通风基地,本想研究些护肤品和洗漱用品,以后开个化妆品专卖店!不料从建造好的那一天,就成了专为叶无尘研制祛疤产品的实验室。 满满一屋子的薰衣草,每次开门都能把人熏晕!毛豆豆带了面纱钻进屋子,却一直对着薰衣草提取物发呆。 有了薰衣草精华,却没有调和的祛疤溶液,实在让人头疼! 叶小草又特别笨!说了几百次都不懂什么是溶液,索性作罢!而康娣吧,人家除了照顾毛豆豆,还得抽出时间跟霍家那个祸害精偷摸约会!毛豆豆不忍心剥夺人家没羞没臊的时间,干脆没日没夜的自己去找,但终究一无所获。 “哐哐!” 房门响起,毛豆豆无精打采的问一声:“谁啊?” 门外温软的声音回道:“丫头,你躲在这里半晌了,给你送点东糕来。” 毛豆豆一听见这个声音就开心!忙跳脚来开,一瞧见五夫人那倾国倾城的脸,不自觉就喜欢的很!接过她手上的糕点,抓起一块儿就吃。 五夫人对毛豆豆心存感激,瞧着一屋子瓶瓶罐罐更是心有愧疚,便说:“研制不出便也罢了,尘儿怎说也是男子,样貌不重要的。” “谁说的!”毛豆豆一口糕点都没咽下,便急着回答:“别人不重要,那是原本长的就磕碜!黛玉妹妹的脸是一般人的脸吗?那是所有女人梦中的情郎,夜晚的幻想!没有黛玉妹妹出现的金城,跟行尸走肉的城市根本木有区别!我不是要研制去疤液那么简单,我是在挽救千千万万女性的心理健康!” 五夫人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把茶水往毛豆豆手边推了推:“糕点干燥,快喝口水,润润。” 一语道出,毛豆豆瞬间呆滞!瞪了一双大眼儿瞧着五夫人,差点儿没被糕点噎死:“您说啥?!” 五夫人也愣了,慢慢重复着:“糕点干……喝口水润润。” “哈哈!!” 毛豆豆突然大笑!吓的五夫人一激灵!还没缓过神就被毛豆豆抱上!带着糕点渣滓的小嘴儿贴上五夫人的脸,一顿爆亲:“么么么!我想到啦!哈哈哈!爱死您了!” 待五夫人缓过神儿来,毛豆豆早就飞奔出门,不禁抹一把脸上的渣渣,无奈摇头道:“风风火火的,还真是姑娘大了心思多。” 毛豆豆窜到后厨,包下了所有糕点!更是从安大厨和叶管家嘴里抢下来两块儿,通通抱回了实验室,一直到半夜,都没出来。 叶无落看着月牙,直直升上了半空,无奈披上斗篷,来到木质小屋,推门便见毛豆豆趴在木桌上睡着了,小身子不住发抖。 叶无落轻轻摇头,脱下斗篷披上她的肩,本想把她抱回去,不料毛豆豆却嘤咛一声醒来,眨眼瞧了瞧叶无落:“这位仙子,来我梦里可有事儿?我有空,咱俩床上聊聊?” 叶无落弯唇一笑:“要去床上聊聊,至少得回屋才行。” 毛豆豆吧嗒吧嗒嘴,吞回流出的哈喇子,却说:“不走,这个去疤液马上做好了,明天要给黛玉妹妹用的。” 叶无落坐上她身边的椅子,启手托腮,一脸认真的瞧着毛豆豆动作。 毛豆豆时不时看他一眼,只说:“你长的太好看,我会分神,你先回去睡吧,等下咱们床上见。” 叶无落勾起唇角:“倒也不必,这里就挺有情趣……” 毛豆豆大惊,赶忙抬手制止:“不行!弄乱了要从新做一次!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呜!” 乱了就从做一次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 第九十七章求亲 “甜美时光”中,毛豆豆一脸奸笑的瞧着叶无尘:“黛玉妹妹!~~给我来一碗桂花莲子羹!~~” 叶无尘白她一眼,看这嘴脸就知道有事儿,嘴上不问,还是给了一碗甜品。 毛豆豆看甜品已上,又笑嘻嘻说:“给我拿个勺!~~” 叶无尘照做,却再听她说:“再给我放勺糖!~~” 叶无尘双臂撑上帐台,偏过即便带着伤疤,却依旧难掩姿色的小脸儿:“要不要给你放一勺砒霜?” 毛豆豆冷哼一声,没好气的从袖管里掏出一小瓷瓶:“阴险的家伙!跟你哥一样!事事不吃亏!给你!好好养养你那天仙一样的脸儿,勾搭良家妇女去吧!” 叶无尘拿在手里瞧:“什么?” 毛豆豆吃着莲子羹,呜呜啦啦的说:“去疤液,薰衣草精华加猪油膏,我添了梅花香料,绝对没有猪油味儿!” 叶无尘嘴角一撇,稍稍嫌弃,毛豆豆见他还不待见了!忙解释说:“这可是上好的祛疤精华!你知道薰衣草多难找吗?一瓶成本就二两银子!你可得好好用!” 叶无尘唇角一弯,小心的装进袖口。 “夫人!夫人!” 康娣丫头窜进店中,喘着粗气回报着:“不好了,王大人过府上去了。” “王叔叔?”毛豆豆反问一声:“他去就去呗,又不是第一次去。你吃点儿啥?” 康娣眨巴眨巴眼:“吃藕粉。” 毛豆豆对叶无尘一勾手:“来一碗红枣藕粉。” 叶无尘嘴角微微抽动,端上甜品递给康娣:“看来王大人过府上没什么大事,不然你也没心思吃东西。” 康娣嘿嘿笑着,打趣道:“四少爷手艺好,不吃想的慌。” 毛豆豆舔舔嘴,问着:“你打府上来?” 康娣回到:“恩,之前去了陈大夫哪儿,回来又找了‘曹打听’,得了不少传言。” 毛豆豆来了兴致:“都听说啥了?” 康娣嘻嘻一笑,逐一汇报:“第一,陈大夫说药没问题,就是这药得喝热的,要是凉了就适得其反,会更严重,不过那次夫人递过来的碗,留有余温,所以肯定是热着喝的,没什么大碍。” “嗯,继续。” “第二,那‘曹打听’说啊,花二夫人偷腥的事儿,已经传开了,花老爷已经将她软禁家中,更是把生意都交给了花家三少爷花长青主理。” “花长青?”毛豆豆忙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花长青是个什么人物,只怪自己在花家时间太短,对花家还真不太了解。 “嗯!花长青可能耐了,前几日刚上手,就把花家那些赔钱的店子都关了!卖了钱专注做那些出名的店,还学着您的方法,定了菜单,还有调料盒,更把桌子都铺上咱们那种,可以转的!结果很多人都去光顾,生意好了许多。” 毛豆豆点着头,这家伙还有几分做生意的样子,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也是好的! 毛豆豆一碗甜品下肚,对叶无尘招招手:“账簿拿来,我看看。” 叶无尘把账簿给她,毛豆豆慢慢看着,又问康娣说:“‘曹打听’还说什么了?” 如此一问,康娣却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叶无尘,半晌没说话。 叶无尘会意,只说:“还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 “倒也没什么……”留下这话,康娣想了半晌,才组织好语言,轻声出口:“城里的姑娘都传,以前是因为四少爷好似烟仙,不是凡尘女子敢匹配的,如今四少爷的脸……呃,那些姑娘觉得四少爷落入凡间,已经求着爹娘寻媒人,要来给四少爷求亲。” “哗啦……” 叶无尘手一抖,一瓶牛奶撒一地…… 毛豆豆哈哈大笑,瞅一眼叶无尘的狼狈样,打趣说:“原来你是因为太好看,所以找不到人家啊!现在因祸得福了!快把去疤液还给我!不然你又嫁不出去了!哈哈哈哈!” 叶无尘收拾着烂摊子,飞一白眼儿给毛豆豆:“什么嫁不嫁的,胡说八道。” 毛豆豆勾着头瞧叶无尘的脸:“怎么,害臊啊?” 毛豆豆还没开心一会儿,不料康娣竟说:“夫人,还有一事儿……” “说吧!不管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个劲爆啊!哈哈!” 然,康娣却一直为难,毛豆豆瞧她三分纠结七分委屈的嘴脸,想必这事儿跟她有关,便坐回椅子上,轻问:“祸害精的事儿?” 康娣点点头:“花若清因二夫人被禁足,心里难过,花老爷也不在意她的婚事了,所以花若清在花府……禁食抗议,花老爷虽恨二夫人,却心疼花若清,结果又找了媒人,更是写了陈情书,再到霍家提亲……” 毛豆豆撇撇嘴,不禁含沙射影,面对着康娣说话,却拿手指着叶无尘:“哼!你瞅瞅,长得好看的男人多可恨!一个个待字闺中,倒是让姑娘家的提亲!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啪!”叶无尘瞪着柳眸,打掉毛豆豆的小手,那白眼儿飞的极其矫情,眼角却抹不去的万种风情。 毛豆豆开够了玩笑,才真正的考虑起这事儿,随即把账簿交给叶无尘,拉上姑娘小手:“咱们回家商量,我一定给你个说法。” 来到叶府门前,正遇到往外走的王百川,毛豆豆嘿嘿一笑,上前揽上微胖的县官:“王叔叔!要走啊?吃了饭再走呗!我要跟您痛饮三杯!” “胡闹,过来。”叶无落在身旁叮嘱,毛豆豆只好撇撇嘴,来到叶无落身边,瞧着两人嘀咕了两句,王百川才转过头看她:“丫头好性子,过几日得空,我一定来。” “嗯嗯!……嗯?过几日?哎……”毛豆豆刚要拦下王百川,岂料叶无落竟一把抓上毛豆豆手臂,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颜,目送王百川离开。 毛豆豆总感觉哪儿不对劲,摆摆手让下人都回去,才问叶无落说:“狐狸,皇城要打仗的事儿,王叔叔不知道吗?” 叶无落没回答问题,只是拉上她的小手,一路往叶府凉亭上走:“王大人来,是为了你花家之事,花二夫人被花老爷软禁,花明杰又被收了家业,花老爷把家业大权交给了三少爷花长青,那花明杰一气之下,竟将花老爷告上公堂。王大人此次来,就是想向你询问,花老爷的事。” “我?”毛豆豆指着自己的小鼻子:“那我刚回来啊!王叔叔怎么走了?那我去找他。” “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叶无落忙拉上毛豆豆:“花家的事儿,你这种身份,怕是不好参与了,王大人只是按理询问,走个过场便是了,就你这张小嘴,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那倒是哦……靠!你说我是狗啊!” 叶无落轻笑,唇角瞬间开一朵优美莲花:“你也不是不聪明。” 来到凉亭,叶无落拍了拍软垫,觉得不算太凉,才让毛豆豆坐下,抬眼瞧身旁无人,才说:“我无意间提起皇城战事,王百川的态度明显是知道的,可他却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毛豆豆忙接话说:“对对对,我刚才就是想问这个,这眼瞅着就打仗了,金城也很可能陷入战事中,可王叔叔还说过两天得空了来吃饭,都特么快打仗了,还能随口说吃饭的事儿?按说他可不是一个昏庸的官,绝对不会随口乱应人的。” 叶无落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多少次的觉得和毛豆豆是灵魂上的伴侣,无论他想什么,毛豆豆自然的就会接下一句,这种契合,无人能及。 毛豆豆还在想着王百川的事儿,叶无落却说:“朝廷里的官,都跟朝廷穿一条裤子,你扪心也没用处的,倒是想想花老爷给花若清提亲的事儿,怎么办吧。” 毛豆豆都傻了!怎么她的心思,叶无落全都知道?还真是肚子里的蛔虫,拉都拉不出来啊! “你好神奇啊!我刚想问你,祸害精要是娶了花若清,我们家康娣姑凉怎么办?!” 不料,叶无落竟美眸一偏,道一声:“简单。” 毛豆豆挪了挪屁股离他近一点儿,忙问:“快说说!我替李康娣祖宗八代感谢你!” 叶无落对这样的语言风格早已习惯,淡说:“翰卿与康娣的婚事,无非是身份芥蒂,若叶家肯给李康娣一个身份,那么这婚事,自然可行,不过要快,得赶在花家之前。” 毛豆豆一拍石桌,对上叶无落那如花似玉的脸就说:“对!只要有身份!肯定能成!你快去找李康娣!给丫头可仨响头,认她当干妈!叶家大少爷的干娘,绝对配的上祸害精的身份!” 要不是石凳太沉,叶无落一定会搬起来砸死毛豆豆那糟瘟的货!当即嘴角一抽,道:“叶家少二夫人的干娘也很有噱头,不如你去办吧。” 叶无落说完就走,毛豆豆忙嬉笑着拉上他衣角:“别生气嘛!大少爷脾气真大,我不敢了不敢了!你快说说,能有啥身份?” 叶无落白她一眼,细长美眸飞出无数光点,无论什么动作,都美到了极点:“在赵颖之前,娘最喜欢的丫头,莫过于康娣了,如今娘有收赵颖做干女儿的打算,不如你去求了娘亲,让她将康娣一并收了,改姓叶,做叶家的九小姐,这事还怕不门当户对吗?” …… 第九十八章失踪 腊月初一,是个好日子,叶老夫人本就喜欢这两个丫头,如今一连三天的流水席,庆祝叶老夫人喜得两位干女儿,从此叶家就有了八小姐叶颖,和九小姐叶康娣。 不巧的是,毛豆豆带着叶小草,家丁扛着白银三百两,绸缎十五匹,珠宝一箱,画卷二十副来到霍家时,正赶上花府请来的媒婆带着彩礼在大堂坐着,毛豆豆冷哼一声,随着霍府下人一进屋,便看见霍翰卿那张要死的脸,在毛豆豆进屋的一瞬间,才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毛豆豆对霍老爷一服身:“霍老爷好!飞扬来看您啦!” 霍老爷早就知道毛豆豆的德行,一脸笑容的回一句:“少二夫人多礼了,快坐。” 毛豆豆坐下,扫了一眼对面的媒婆,还没开口,便听霍老爷问:“宁儿在府上可好?” “好着呢!就是叶无风过皇城去了,她一个人带着鸳儿,自在的很!” “哈哈哈!”霍老爷一听毛豆豆说话就要笑,不料却招来对面浓汁艳抹的媒婆嘲讽一句:“呦!原来是叶家少二夫人啊!听说夫人那低贱的婢女……也想过霍家的门,做七少夫人啊。” 毛豆豆真想一巴掌扇死她啊!要不是在霍家,毛豆豆一定泼她一脸酸水,在丫脸上和泥!再扔回娘胎回回炉,甭出来吓唬人! “您说话可得小心哦!叶家九小姐可是叶老夫人的心头肉,万一让老夫人听见了,你那媒婆铺子,还要不要开啊?”毛豆豆轻轻反击,便已经气的媒婆头上冒青烟,一脸的不痛快! 霍老爷尴尬,瞅瞅毛豆豆,又看看花家媒婆,轻咳一声说:“说句实在的,霍某这不成器的孩儿,明年便要去殿试了,今年勉勉强强,才中了个解元,想必要专心念书,待明年殿试过后,再娶妻也不晚。” “唉!~您说的哪儿的话呀!”媒婆站起身来,晃着花花轴子,一脸的媚态:“七少爷胸有大志,勤谨学业,这才需要人照顾啊!花家二小姐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秀外慧中,若能陪伴在七少爷左右,定能助得七少爷高中啊!” “哈哈哈哈!”毛豆豆突然大笑,跳脚就来到媒婆眼前:“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还温柔贤惠?我的媒婆阿姨啊,您可真能摆呼啊!我那妹子胸大无脑,大屁股嘣四方!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不信你去问问西市的‘曹打听’,他可是见过花若清那没羞没臊的摸样啊!” 媒婆咬牙打量着毛豆豆,还没接上话,却见毛豆豆突然一皱眉说:“哦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花飞扬,不仅是叶家的二少夫人,还是花家的嫡女,我自小在花府长大,要问花若清是个什么人,难道你能比我了解?得了,赶紧带着您的东西,撒丫子滚蛋吧!花若清要是进了门,光是那股子风骚劲儿,就把七少爷折腾的起不来床了!别说状元,怕是连出金城的门儿都难哦!” “你!真不害臊!”媒婆气红了一张大脸,甩了袖子就离开了,对上毛豆豆,不丢几个人还真不正常! 回头间,霍翰卿对毛豆豆直竖大拇哥!笑的一脸大花花! 媒婆是赶走了,可霍老爷为难了,吭哧半晌也没说上一句话,毛豆豆自然明白霍老爷为难之处,便再给长辈一服身,道:“霍老爷,康娣曾经是婢女没错,但老夫人和我,从来没把她当下人看待,粗活累活从来不舍得让她做,康娣相貌较好,为人善良贤德,如今做了叶家九小姐,哪怕不是亲生,却也不再是丫头身份。而且,身份不提,情分却是浓厚,叶家与霍家本是故交,更是生意上的伙伴,乘其之好更是锦上添花。再者,七少爷和康娣,两情相悦才是最重要的,难道霍伯伯就不想翰卿开心吗?” 霍老爷微微动容,却始终不肯点头,直到毛豆豆打袖口抽出一张纸,交予霍老爷手中,他打开来看,真真是惊了双目。 毛豆豆微笑,轻声道:“相公愧疚,对‘流云岛’一事耿耿于怀,这张地契是他以黄金五百两买下的地皮,如今就先抵押在霍老爷这里,十年内,叶家不收取任何租金,供霍家使用,也吩咐工匠前往‘流云岛’为霍老爷修砌新的客栈,还请霍老爷宽心。” 重磅炸弹,霍老爷整个人都懵了!半晌才老含泪眼,点了点头。 毛豆豆弯唇一笑,摆摆手对众家丁说:“把彩礼放内堂吧。” 霍翰卿对毛豆豆点点头,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霍家门口,霍翰卿相送,凑过毛豆豆身前,道一声:“大少爷好大手笔,连岛上的地皮都买下来了,就为了我的婚事?岂不是亏大了?!看来大少爷真真是心疼你。” 提到这个,毛豆豆气就不打一处来:“心疼我?你可拉倒吧!他买了地皮,又修建你老爹的客栈,然后在客栈后面自己造了个游览区!那批文还没下来,他索性把地契给了你老爹,以后出什么乱子,官府先查你霍家!那游览区直接包揽了一片桂花花海,金色沙滩配游船,又在沙滩上造了椰林,配合你家的海景房,他还建立了游乐设施,游船椰林加bbq夜市烧烤,光是门票就卖三两银子!不出一年就回本了,三年噱嗨啊我的大兄弟!你可涨点儿心吧!想让那死狐狸亏本,下辈子吧!” 在霍翰卿嘴角狂抽之时,毛豆豆迈着大脚丫子就离开了霍府,倒是叶小草开心说:“大少爷就是机智!总能化腐朽为神奇!” 毛豆豆撇她一眼:“你还有心思夸他,倒不如想想你自己。” 叶小草眨巴眨巴眼:“奴婢怎么了……” “怎么了?老夫人收了俩闺女,不可能再收一个了,就你这身份,怎么嫁去叶家,做三少夫人?” 叶小草一张脸从头发丝儿红到了脖子根儿,捏着衣角不说话。 毛豆豆摆摆手:“得了,你不急,叶无痕成天打打杀杀的,上门求亲的人也不多,你还小,在等两年吧。” 这话一出,叶小草只“哦”了一声,心说不管叶无痕娶不娶她,只要能在三少爷身边呆着,就满足了。 …… 纳兰合莉的马车停在叶家门口,迎接她的,却只有毛豆豆。 世事大多如此,不作不死,叶老爷缠绵病榻,老夫人陪伴左右,叶无风前一脚回,就和叶无落过账房谈事,叶无痕生怕金城失守,便日夜在镖局待命,一有风吹草动利马备枪迎战。叶无尘不论世事,在‘甜美时光’做甜点小公举。 只有毛豆豆没屁事儿,还万般不愿的来到门前,看纳兰合莉从马车上下来,那一身锦罗玉衫,绫罗绸缎,配金丝玉器,戴琉璃珠簪,毛豆豆打心眼儿里透着那么恶心! 皇城不是要打仗吗?看来女子的心只会在儿女情长上,还真不能放到朝政上去,碍着纳兰将军有的是钱,有金银为毛不能往脸上贴? 可以说毛豆豆狭隘,但不能磨灭她那一颗愤青的心! “妹妹,可是来接我的?” 纳兰合莉一脸笑意,遮不住的兴奋,可走上前来不见叶无落的身影,那笑容再灿烂也没有意义:“相公呢?” 毛豆豆撇撇嘴:“不清楚,姐姐跑一路辛苦,先回屋收拾吧。” 丢下这话,毛豆豆带着康娣便去了账房,瞧着两兄弟脸色各异,便拍了拍叶无风肩膀:“说吧!你这眉头苍蝇又飞出去打听到什么了?” 叶无风嘿嘿笑着,低头瞧了瞧毛豆豆头顶:“二嫂嫂,您个头儿不长,脑袋倒是好使哈!” 毛豆豆……也习惯了,点了点脑袋再次搭上叶无风肩头:“听你说话这个熊样,就知道见过宝轩王了!不然你哪儿来的胆子!跟他说话一个腔调?!” 话音方落,毛豆豆瞄准叶无风的肩就掐了一把!且看叶无风呲牙咧嘴的摸样,就知道这位姐用了多大的手劲儿了! 叶无风赶紧求饶,揉了半天才委屈道:“我出去那么些天,嫂嫂也不知道心疼!我可是冒死装了小兵,才打探到,析亲王造反,宝轩王失踪!纳兰将军领兵驻守,战事告急却兵将不够啊!” 毛豆豆顿时大惊,猛然抓上叶无风手臂:“你说啥?!宝轩王失踪?!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会失踪的?!” 叶无落眉心一皱,对这样的问题不太舒服,却坐在椅上不说话。 叶无风看毛豆豆如此紧张,不禁怔怔双眸打量了她一眼,才说:“是……是啊,听兵将闲谈,说起宝轩王一回城就进了宫,将析亲王的事儿禀明圣上,圣上一听就调析亲王回宫,可析亲王抗旨不尊,听闻秘报,析亲王抗旨后却发密函让宝轩王到‘畜戊边关’,结果宝轩王竟回了乌榙山,再过半月,便行迹不明了。” 毛豆豆不可置信的睁着双眼,析亲王抗旨就是明显要谋反,让宝轩王去‘畜戊边关’,就是要他交回手里的四十万兵权,周蔚然没有听从析亲王,反倒是去了乌榙山,难道是想召集兵将回城护国?! 但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失踪了呢…… 毛豆豆还在思量中,岂料身后的叶无落却站起身来,轻揽上毛豆豆肩膀:“只要令牌还在宝轩王手里,他不会有事的。” …… 第九十九章冒死上山 叶无风听完摆摆手:“即便令牌在宝轩王手里,也不一定能护国的啊!” 毛豆豆本来就够烦的了,哪儿听的了这话!当即瞪上叶无风:“你懂个屁!宝轩王的二十万兵将,加上手里的四十万,怎么不能护国?!不懂别哔哔!” “谁说我不懂!”叶无风就是顺杆儿爬:“析亲王勾结‘影’宫,现在‘畜戊边关’已经有七十万兵将,足矣对抗宝轩王和纳兰将军啊!” “多少?!” “七十万?!” 一语道出,叶无落和毛豆豆顿时惊呆!毛豆豆一颗心乱成了篱笆墙,横竖都是刺儿啊! 叶无落更觉不可思议,问道:“析亲王讨伐阜宁王之后,不过五十万兵将,其他二十,如何而来?” 叶无风扫过毛豆豆一眼:“还说我不懂吗?!” 毛豆豆当即一昂起小拳头,咬牙一声:“是不是找打?!” 叶无风轻笑,却说:“国中有那么多城池,山头更是不计其数,且每一座山头边,都依附着山寨贼人,龙吟帮,只是其中最小的帮派,而这些帮派贼子,九成所属‘影’宫,这三月间,‘影’宫调配贼人,尽数充军,足足十五万人,剩下五万兵将,更是‘影’宫的死士,和地下钱庄,赌坊,民众之人。” “我嘞个去……” 毛豆豆消化半晌,也只能吐出惊呼之音,僵硬转过脑袋瞧叶无落,才发现死狐狸有时候,也有算不到的事情…… 地下皇宫,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叶无风说完饮一口茶,却问向叶无落:“大哥,‘流云岛’的庄园,何时能修砌好?” “你丫还有空问这个啊?!”毛豆豆对叶无风没心没肺的德行实在惊叹!析亲王的兵阵可是七十万!分特么七千人来金城扫荡,十分钟金城就玩儿完了好吗?!他居然还有心思想吃喝玩乐的地方?! 然,叶无风却意外扬起一抹笑颜,这一笑与叶无落竟有七分神似!若不是他放荡不羁,心思豁达,又早早娶了霍宁儿,就凭叶无风这一笑,还不知迷死城里多少痴情少女,到哪儿都得被围追堵截啊! “庄园修好,就把叶家搬过去吧。” 这一句,怕是毛豆豆打从入府以来,听到叶无风最靠谱的话了。 金城失守,‘影’宫第一个要铲除的,无疑是声势浩大的叶家。 叶无落不动声色,只是一心盘算着什么,毛豆豆见他一脸愁容,也只能追问道:“这主意好啊!你还想啥呢?搬过去护着一家老小,再合适不过了!” 半晌,叶无落才瞧了瞧毛豆豆,第一次把脸纠结出麻花劲儿来。 “我靠……你想说啥就说啊!”毛豆豆着急催促,再看叶无落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急的满屋子转圈:“这个时候你憋屈啥啊?你的阴险毒辣呢?!诡计多端呢?!该特么痛快的时候你便秘,要不要给你开一瓶开塞露通通你的喉管?!” 叶无落定了定心,才轻拉上毛豆豆的小手,良久憋出一句话:“你和龙大……交情甚深是吗……” 冬日傍晚的风是挺凉的,吹进毛豆豆的心里,更是如置冰窟。 叶无风好似有所察觉,眉目一低,便退了出去。 毛豆豆淡瞧了叶无落很久,久到夕阳西下,叶无落都没再说下一句话,直到毛豆豆对他伸了伸手:“我知道是你把龙大的腰牌收起来了,现在……给我吧。” 叶无落听完这一句,一颗心仿佛被刀划出无数道裂痕!滴滴淌着鲜血,痛彻心扉!可他只能抱上毛豆豆的小身子,手上一丝力气都不敢用:“你可以不去,只要你说一句,我总会想到别的办法!” 毛豆豆回抱着叶无落的腰身,却明显感觉到叶无落近日劳心劳力,那本就纤细的腰肢更加单薄。 毛豆豆笑着,比任何时候都耀眼:“我会去皇城后山找龙大,也会请求他拿着腰牌去找纳兰将军,等皇城迎战,析亲王身后的‘影’宫将士,就会知道‘影’宫是多么不值得依赖的组织,他们残杀龙吟帮,便不会再得人心。” 叶无落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知道这样的提议,无非是把毛豆豆再次推进险境!他不能这么做!永远都不能! “你不必……你不必去!腰牌可以让三弟送去,你只要一封书信……只要一封书信就可以!” “呵呵!原来叶家大少爷,也有傻乎乎的时候啊……”毛豆豆不禁苦笑,抬眼对上叶无落那波澜美眸,眸中狠狠的心痛,已经给了毛豆豆最好的答案:“龙大那个熊样,你还盼着他识字?再说了,我就算是写,他个睁眼儿瞎也看不见啊!” 叶无落抓上毛豆豆双手,两片唇瓣再说出提议后,一直在疯狂的颤抖:“你当我从未说过可以吗?!‘李家村’在皇城后山,我实在不能……” “你陪我去!” 毛豆豆昂首,灵动大眼对上叶无落那波澜眸子,弯唇一笑,只道一声:“想让我一个人去,你留在家里跟纳兰合莉亲亲我我,想都别想!” 半晌,叶无落才扬起了唇角,拥毛豆豆入怀,一个有勇有谋的女人,怎么能不惹人怜爱…… …… 策马扬鞭,叶无落连离开叶府时,都没有和纳兰合莉见上一面。 佳晴等了纳兰合莉三个多月,才把她盼回来,如今瞧着她对窗神殇,心疼之余却不敢说话,只能站在纳兰合莉身后,默默待音。 “你说,相公此时,已经和花飞扬离开金城了吧?”纳兰合莉瞧着窗外,可眸中空无一物,死灰一般的惨淡。 佳晴低头:“看日头,怕是出了城……夫人,大少爷只是说去看看‘流云岛’上的庄园,不日就回的。您……您是知道大少爷的,万事叶家当先,家务繁忙也是有的。” 纳兰合莉不禁嗤笑:“家务?呵呵,是啊,自从花飞扬过门,这叶家当家的主,早就变成他们两夫妇了。” 佳晴不满,随口大喝:“夫人!您可是叶家的少大夫人,那花飞扬算得了什么?如今皇城战事,还不是靠大将军撑着?您的地位,看谁能撼动!” 纳兰合莉眼眸一怔,但转瞬即逝:“将门之女,爹爹在朝中得脸,可如今相公却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家世显赫又如何?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 …… 毛豆豆和叶无落来到皇城边,见官兵戒备森严,甚至连城门都进不得,只好拉紧缰绳,绕道而行。 一天一夜的奔波,毛豆豆精神开始涣散,叶无落瞧着心疼,见山脚下有一处茶铺,冬日严寒难得能喝口热茶,便在茶铺前停脚,随口要了一壶粗茶,二两牛肉。 方才歇脚,叶无落留了个心眼,便和年迈摊主聊上两句,淡问:“老伯,这里距离‘李家村’,还有多远?” 摊主年过半百,跟老伴儿在此摆摊也有二十年了,这里是后山和皇城间唯一一条路,人流最多,如今却鲜少有人出现,老伯生意不好做,心里自然憋闷,回话也有气无力:“再走五里路,便是了。” 毛豆豆转转眼珠,瞧他一脸愁容,又问:“伯伯!可是生意不好呀?那我多要二两牛肉!给你开开张!” 老伯听这话,倒是高兴了点儿,把菜端上来,顺道攀谈几句:“你们可是外城的人?怎么之前没见着过?” 毛豆豆嘿嘿一笑:“过路的,本想到城里转转,没想到不让进啊!但是来了也不想白跑一趟,就顺路去‘李家村’转转,呃……住上个十天半月也行啊!” 摊主一听,顿时摆手说:“姑娘可别玩笑!如今都快战事了,您小两口的,怎么到天子脚下游玩啊!还是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这可不是个好地方!” 毛豆豆与叶无落对望一眼,看来这摊主还知道的不少?索性再问:“战事?难道国中出事了?” 摊主扫了一眼周围,见四下无人才敢说:“再过两天,就会出大事了!那析……” 话说一半,摊主是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看向毛豆豆的眼神也不对劲了,毛豆豆刚要问什么,却被叶无落捉了小手,只能眼睁睁的看摊主闭紧了嘴巴,转身回屋了。 “你咋不让我问清楚啊?他明显是知道的!”毛豆豆没好气的说,不料叶无落却耳语道:“你我皆是陌生面孔,他不愿说也正常,等过了‘李家村’,寻一个村里人,倒是好问。” 落日,连‘夜行’都四条腿打晃,山上的冬日更加阴凉,毛豆豆穿了裘袄,还是冻得浑身哆嗦!幸好二更十分,瞧见了‘李家村’的院落,叶无落寻得一户人家,轻敲房门。 “谁啊?”屋里传来一老汉声音,只听这沙哑的嗓门儿,就知道扰了人家的清梦。 “深夜路过,劳烦借宿一宿。”叶无落于礼说道。 村民朴实,竟毫无放人之心,竹门开启,老翁花白的胡须最先映入眼帘,而后便是那睁不开的睡眼:“大半夜的,怎么会路过山岭?你们是什么人啊?” 毛豆豆上前,也确实冻得不轻,哆嗦嗦的就问上了:“老人家,咱们是李荣力的故交,夜晚找不到客栈,就一路上山了,劳烦老人家告知,李荣力住在哪儿啊?” 一听这名头,老翁居然一下子清醒了!上下打量了毛豆豆一眼,却问:“丫头,你怎得识得李副将?” …… 第一百章一人换一人 “你们……是谁?” 老翁身后突然出现一身影,只穿粗布麻衣,黑发散落身后,瞧见叶无落两人便从里屋出来,神情警惕,更是疑惑。 毛豆豆赶忙说道:“我们是来找李副将李荣力的,请问您认识吗?” 那人三十来岁,上前挡住了老翁,仔细打量着毛豆豆,却说:“我就是。” 毛豆豆一时间俩眼儿放光啊!跟饿狼似的直唰唰李荣力! 李荣力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姑娘,这深更半夜的,可有事儿?” 毛豆豆乐的都不知所措了,叶无落便上前一步说:“在下叶无落,有要是与李副将商榷。” …… 皇城城门失守,只是在毛豆豆来到‘李家村’第二天之后。 叶无落和毛豆豆实在想不通,析亲王的军队从‘畜戊边关’到皇城,居然没有经过金城?!几十万兵马,怎么可能舍近求远从南边进攻?!析亲王吃饱了撑得?!有钱任性?!多走二十里路,锻炼身体?! 然,宝轩王,依旧没有下落。 龙大在第二天和李荣力一起进城,带着腰牌去解救苍生,那溜圆大光头戴着眼镜,短一条腿却围着虎皮围脖,转过身瘦成一道闪电的背影,是何其悲壮!除了英勇……还真特么搞笑啊!叶无落紧抓着毛豆豆的小手,长指挡上毛豆豆的小脸,以红军送行的嘴脸看着龙大‘伟岸’的背影,见龙大频频回头,再以坚定的目光与他对视,实在是兄弟情深! 龙大默默瞧着毛豆豆一耸一耸的肩膀,以为丫头心疼他,这一去,又不知何时才能见,不禁心中伤感,眼眶湿润,竟差点落下珍贵的男儿之泪! 待龙大离开,叶无落才放下挡着毛豆豆小脸儿的手,侧目瞧她,道:“亏得龙大如亲妹子待你,如今身赴沙场,你居然笑得出来?” 毛豆豆捂着笑疼了的小肚子,抹一把眼角泪痕:“不是我要笑……哈哈哈!他那一身儿打扮,就算是最抽象的服装设计师,也陶腾不出这造型啊!啊哈哈哈!” 叶无落白她一眼,摇摇脑袋转进了李大叔屋里。 老翁便是李大叔,李荣力的父亲,毛豆豆夜晚的误打误撞,便是直接敲响了李荣力的房门。 李大叔在门外烧着热水,回屋时带了两块地瓜,热腾腾的递给毛豆豆:“吃吧,村里没什么好东西,比不得你们在家。” 毛豆豆嬉笑着接过:“我就爱吃这个!” 叶无落看李大叔还在忙活,沏茶生炉,暖房叠被,终于再闲下来时,还要眯缝着双眼,缝补破烂的衣裳。 毛豆豆和叶无落对视一眼,才说:“伯伯,皇城就要打仗了,保不齐就会打到后山来,要不,您跟咱们回金城吧,那里至今还算安全。” 李大叔摇摇头,一脸淡然,好像这战事跟他毫无关系:“大半辈子了,不碍的。你们垫垫肚子,快走吧,龙小子他们进了城,也就安全了,我这老骨头,挪不动地方。” 听完这话,毛豆豆手里的地瓜就吃不下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伯伯,现在这个时候,或许这是最没用的东西了,但是还请您收下,尽快找个地方避一避……咱们就……” 李大叔笑着,脸上的皱纹都透着善良:“行啊,我收着,这么多银子,等大力娶了婆娘,再生个娃娃,就有银子用了。” 毛豆豆鼻头一酸,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还愣着干什么?等打仗的来啊?赶紧走吧。” 李大叔催促,毛豆豆才睁着一双雾气水眸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小屋,骑上了“夜行”,和叶无落一路回金城。 毛豆豆一路不说话,叶无落知道她心软,淡问:“选择这种事,不能强求的。” 毛豆豆还没接话,突然洞察前面大树间有一黑影晃动!毛豆豆突然一拉缰绳,让马儿停下!随口指着眼前树杈,大喝:“谁?!大冬天都都没叶子,你穿黑色找死啊!站住!别跑!” 黑衣人见行迹暴露,闪身就跑!却反手扔出一把小匕首,直直飞向毛豆豆! “趴下!” 叶无落大喝一声,毛豆豆忙抱紧了‘夜行’的脖子!叶无落猛踩脚蹬,纤长身影飞出,在毛豆豆面前抓上那小匕首,霎时间鲜血直流! “我靠!”毛豆豆咒骂一声,忙抓上叶无落手腕,见那血如涌泉,利马撕了里衣上最干净的棉布,给叶无落包上手掌。 “没事。”叶无落轻言,可额头却疼出了细汗,拾起地上匕首细看,见刀把上刻着一只小字,‘影’。匕首前端系着一张字条,如今已是樱红不堪。 叶无落打开来看,却眉目一惊!第一次大脑空白! 毛豆豆见他呆愣,抓过纸条端详,只见一行小字,写的明明白白:“若要救宝轩王,拿花飞扬来换,三更,后山林。” “哈哈哈!”毛豆豆看完竟大笑三声,拍了拍叶无落的肩膀:“我的叶家大少爷,你是不是傻?这肯定不是‘影’宫的字条啊!” 叶无落皱眉,这回倒是想不通了,不料毛豆豆却翻身上马:“咱俩形只影单,无论是‘影’宫还是析亲王,随便想抓我回去简直易如反掌嘛!何必要三更换人呢?!还有,你知道宝轩王的功夫多厉害吗?三招!三招打的叶无痕受内伤啊有木有?!咋可能被人抓住嘛!他肯定是躲在那里筹备反击呢!别怕,咱们尽管回家就行啦!” 无论毛豆豆说的真假,叶无落也不会同意拿毛豆豆去换周蔚然!本来这次‘李家村’之行,他都是万千的不该让她来,如今要把毛豆豆换给‘影’宫,这怎么可能! 不过叶无落却知道,‘影’宫确实找到了他的痛处!不,是找到了宝轩王和叶无落的痛处!一个毛豆豆,足矣让两个人放下一切!捉紧了软肋! 叶无落上马,幽幽看着毛豆豆:“你很……了解宝轩王吗?” 毛豆豆一斜眼,却意外的没有回答问题,更没有打趣叶无落,只是揉了揉小肚子:“半个地瓜也没吃饱……唉?要不如咱俩回山脚小路,吃那家小摊儿上的牛肉吧!还挺好吃的!”叶无落皱了皱眉:“战事已发,那里危险的很……” “不行!我就要吃!” 毛豆豆任性,拉上缰绳掉头就走!飞驰电掣大喊一声:“来追我呀!” 叶无落不仅生气,更是惊讶于‘夜行’的脚力,打马扬鞭,还真是比不过那任性的女人! 小摊扔在,毛豆豆呼了口气,看来平民百姓不知战事凶猛,只想安居乐业,赚钱养家。 毛豆豆下马,豪气大喊:“摊主叔叔,来二两牛肉!” 摊主打里屋出来,看见大方给赏银的毛豆豆,便笑脸相迎:“姑娘,又来歇脚啊?” “恩恩!”毛豆豆应下,却眸中一暗,等摊主将牛肉送来,才苦笑问道:“大叔,有酒吗?” 摊主眨眨眼:“你一个小姑娘,喝什么酒啊?我给你泡一壶好茶,你暖暖!” “嘿嘿!我不喝,有人喝呀!上次跟我一起来的漂亮公子,他可是我相公呢!等会儿他就来,我先点上,细心不?”毛豆豆打趣,惹的摊主一顿笑,等人要回屋拿酒时,毛豆豆却拦上他说:“拿最烈的酒!要装在茶壶里!再拿最大的茶碗!哈哈!我要逗逗相公,让他喝一大碗!” “你这丫头,鬼着呢!”摊主只管笑,也转身回了里屋热酒。 叶无落脚程慢,赶得紧也此时才追上,一脸的不高兴,下马便说:“花飞扬!莫要再与我分开,知道吗?!” 毛豆豆痴痴瞧着叶无落的脸,使劲儿的看,生怕错过他一丝表情,唇边漫出一抹轻笑,却说:“相公,你真好看,我舍不得与你分开。” 好端端的听这么一句软话,叶无落心中一甜,气也发不出来了,却对毛豆豆招手:“快走吧,多留一分都是危险。” 毛豆豆一撅嘴:“不行!我还没吃完呢!一会儿摊主叔叔还给我泡好茶,我得喝完才能走!” 叶无落实在不懂,一向懂事的毛豆豆,怎么今天如此反常? “茶来啦!”摊主大喊一声,端着装满烈酒的茶壶出来,特别细心的换了最大的茶碗,还给毛豆豆使了使眼色,毛豆豆在桌下给老板束起大拇指,小计谋耍的不错。 叶无落还沉浸在猜想毛豆豆的心思里,全然不知道两人做了什么小动作,转脸看着毛豆豆倒了两大碗清茶,又听她说:“我专门要了一壶温润白茶,不烫嘴,一口喝下去!特别爽快!来!喝一碗!” 叶无落心想,快点喝完才好,不然这女人又不知道搞什么花样! 想到此,叶无落端起茶碗,昂首一饮而尽…… 茶碗见底,叶无落辣的干张嘴出不了声,转脸就要吐出来,岂料毛豆豆举起手臂,手掌成刀,狠狠砸向叶无落后脖颈。 叶无落惊恐着双眼,最后瞧见的一幕,便是毛豆豆蹲在他身前,眸中尽是水汽,朦胧的声音传来:“相公,无论宝轩王在不在那里,我都得去,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得换他回来,不然谁来带兵救过,谁来看护国中的百姓……你等我,我一定好好的回来,你那么好看,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第一百零一章再次重逢 叶无落咬紧了牙,却抵不过阵阵的头晕,没想打女人倔起来,手上也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毛豆豆抚摸着叶无落那绝世容颜,手指颤出了撕心裂肺的味道,最终站起身来,走进小摊儿里屋,在桌上放了几块碎银子,对上摊主说:“老伯,我知道你是李家村的人,我相公喝多了,李家村李荣力的老父亲,是我相公的故交,还麻烦老伯给送去,我去山上采点草药,给相公醒酒。” 老伯全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还是一脸的笑意,将银子塞回毛豆豆手里:“用不了这个!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要收摊儿了,顺路推他,不用这些银子!” 毛豆豆轻摇头,再把银子塞回去:“拿着吧!他死沉死沉的,推一路可辛苦呢!等战事过去,您买上些好牛肉,等我来吃!” 摊主老伯为难,想了想才说:“行吧!你可快着点儿啊,夜晚山路不好走呢!” “恩恩!”毛豆豆应下,却抓起案板上一把小刀:“伯伯,这个借我用用吧,草药拔得手疼,我用这个砍一砍!” 老伯摆摆手:“拿着吧,你给的银子多,都够买好多好多把呢!” 毛豆豆笑着,却笑的十分苦涩。 …… 夜晚三更,毛豆豆来到后山林,一个人。 手里握紧了刀把,那刀身在袖管里咣噹,灌进来的风格外刺骨。 “出来吧!你姑奶奶来了!快把宝轩王给姑奶奶放了!”毛豆豆在深林喊叫,环顾四周,却没有动静。 “不出来是吧?好,那我走啦!”毛豆豆再喝一声,却慢慢转身。 “啊!~~我靠!你想吓死爹啊!” 毛豆豆转头,正对上一蒙面黑衣人,那双精锐眸子闪闪夺目,如鬼魅般泛着青光!毛豆豆忙后退两步,握紧了手里的匕首:“你……额咳!你就是‘影’宫的人吧?识相的快把宝轩王放了!姑奶奶我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呵呵,少二夫人,你好大的口气啊。” 黑衣人一出声,毛豆豆不禁愣神,这声音……好熟悉啊! “你是谁?!”毛豆豆轻轻将刀身转出衣袖,却藏在背后打晃。 “再说出我是谁之前,我倒是想问问,您打着花家二小姐的旗号,在西市打探我的消息,有何图谋啊?”黑衣人勾起夺魄眼瞳,一丝迷离染进眸中,声音上扬,如百灵鸟般,实在好听! 毛豆豆顿时瞪大双眼:“你……你是那个,‘玉面卫玠’,唱戏的柳槐?!” 那人一怔,随即眼角带笑,说不出的万种风情:“哎呀!少二夫人好记性啊!” 话音一落,柳槐便拉下纯黑面罩,露出那张雌雄莫辩,却万般柔情的脸!唇边勾起一抹浅笑,黑夜间如罂粟花瞬间开放!端的是一张好面貌! 可这么一个毒蝎男子,长的再好,在毛豆豆眼里,不过是一滩放在称上叫卖的软肉! “原来你是‘影’宫的人……”毛豆豆低语一声,看来柳槐早就知道毛豆豆去抓过奸,更知道她在西市对曹打听说过什么,要如此说,那花家岂不是…… 毛豆豆大惊!再顾不得什么,反手将小刀举在柳槐面前,手指抖得厉害,却依旧壮起胆子说:“你接近二娘,到底什么目的?!” “啧啧啧!相传少二夫人聪慧难当,如今一见,还真是呢!”柳槐步步逼近,完全不把毛豆豆手里的小刀放在眼里,那比女人更曼妙的身型摇晃着,走过之处枯叶自动避开,可想内力了得!怪不得毛豆豆不知道他在身后,而这曼妙的身型也不无道理!真真是对尔其功! “你别过来!”毛豆豆大喝一声,小手却颤抖的更加厉害! “不过去?不过去怎么带你回‘影’宫啊?难道你不想见见你的周郎了吗?” 周蔚然…… 毛豆豆微微分神,下一秒却瞪起眼珠:“把宝轩王放了……啊!” 弱势女流,怎么跟‘影’宫的杀手斗?柳槐只需要单手出力,毛豆豆还没眨眼,那小刀就应声落地!柳槐抓上毛豆豆纤手,便钳制在她背后!再探出长臂,一把拥上毛豆豆柳腰,一张似妖似仙的脸凑近,连呼吸都抚上毛豆豆的脸,细细观看:“叶无落好福气,能夜夜与你交欢,不如等析亲王做了皇帝,你就做我的夫人,如何啊?” 毛豆豆轻笑一声,转眼便吐了柳槐一脸口水:“呸!糟瘟的贱人!见鬼去吧!” 柳槐眸中闪过一丝杀气!却在下一秒化为鬼魅游丝,探出舌尖舔过毛豆豆的津液,卷入口中咽下:“女人香,我最爱了,不过今天……还是成全你,去见见你的周郎吧!” “啪!” 柳槐一掌劈下,毛豆豆双眼一翻便昏死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毛豆豆幽幽转醒,可睁开眼竟发现自己在花府!那华丽的摆设,不是她在出嫁前住的屋子吗? 屋里点着蜡烛,火苗跳动,点点闪着光晕,毛豆豆浑身疼,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了床榻上!她好容易直起身子,不想这时门却开了,花二夫人端着一碗清粥前来,从华丽的衣衫看来,这女人果然和那个小白脸一起,将花家出卖! “飞扬啊!你如今可是大红人了,二娘我想刁难你,都不敢呢!”二夫人坐去床沿,搅动着一碗红色的粥,生怕毛豆豆看不见里面加了“料”一样,扭动着上身在毛豆豆身边刺挠,舀起一勺粥就递在毛豆豆嘴边。 毛豆豆低头瞄一眼,不禁嗤笑:“呵呵,二娘,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了。” 花二夫人转了转眼珠:“哦?你问啊!~” 毛豆豆撇过她一眼,问道:“你知道,树叶是怎么过河的吗?” “这……还请飞扬告知呢!~” 毛豆豆不屑的瞅一眼她傲人的前胸:“就靠那股子浪催的!” 花二夫人一瞪眼,站起身来,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就甩在毛豆豆脸上:“你少跟老娘玩儿阴的!我告诉你花飞扬,你的日子到头了!” 毛豆豆惊讶于她力气之大时,只感觉口中腥甜,一股热流穿出,滴滴落下血来,不禁低头瞧瞧衣裳,那胸前早就落上了樱红,怪不得浑身疼痛,看来没醒之前,已经被拳打脚踢了一番吧。 花二夫人打完,上前就捏上毛豆豆的脸颊,举着那一晚毒粥,就要往她嘴里灌! “哐!” 此时门被一脚踹开,柳槐一手抓着周蔚然的手臂,一手揪上他背后黑发,周蔚然浑身是血,衣料上几乎没有原来的颜色了!如此一副画面出现在毛豆豆眼前,犹如一副被人撒上了红色颜料一般的字画般,怒煞人眼! “周蔚然!”毛豆豆大喝一声!这倒是引起了二夫人的注意:“呀!咱们叶家的少二夫人,还去捉我的奸情呢!原来自己也是个多情之人呢!哎?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树叶过河,就靠一股子浪催的呀!哈哈哈!” “快灌她吃下!宫主利马就到!”柳槐丢下这句,将周蔚然往地上一推,转身便离开了。 这戏子撕破了嘴脸,如今对二夫人是呼来喝去,哪儿还有当初做小白脸时的绵软? 二夫人转脸看向毛豆豆:“丫头,我奉劝你,识相的就乖乖喝下,免得受苦头!……额啊!” 就在二夫人再次举起粥碗时,岂料背后的周蔚然突然起身,被捆绑的手脚不能动弹,竟用脑袋将花二夫人直直砸晕。 毛豆豆惊讶的瞧着伤痕累累的周蔚然,惊言问道:“他们怎么你了?你伤哪儿了?!还好吗?!兵令呢?他们把兵令抢走了吗?!” 周蔚然提起的一口气,在花二夫人倒下时便一时殆尽,身子一偏就倒在毛豆豆身边,黑发缠绕着血渍,黏糊糊的抚在周蔚然英气的脸上,狼狈不堪。 “喂!你别吓我啊!周蔚然!你醒醒啊!”毛豆豆用身子供着他的胸襟,更用小脑袋顶着他的下巴,周蔚然气丝游弋,只能有气无力的说一声:“你……好吵……” 毛豆豆吓的眼泪不自觉的掉,却上下打量着周蔚然的身子:“他们把你弄成这样……他们居然把你……” “把我翻过去……”周蔚然突然一声,毛豆豆却心思慌乱,半晌才使劲儿推他,让他背向着自己,又听周蔚然道:“你……也翻过去。” 毛豆豆大致明白他的意思,忙转过身去,把小手和周蔚然的握在一起。 周蔚然一边结着毛豆豆的绳结,一边轻笑:“大小姐……呵……就是聪慧啊……” 毛豆豆吸溜一声鼻涕,却禁不住弯唇笑:“你,你少来。” 绳结大开,毛豆豆忙坐起身来,把周蔚然和自己脚下的绳子也解开,忙抱上周蔚然,剥去他脸上的黑发,使劲儿擦着他脸上的血痂:“没事了,没事了,我这就带你走!” 周蔚然眼神迷离,痴痴看上毛豆豆:“还能看见你……还能看见你,真好……” 毛豆豆一颗心如刀绞一般,拥上周蔚然护在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岂料,周蔚然却摇摇头,颤着手指向墙角的夜香:“我没办法,才把兵令丢在了那里……麻烦大小姐……带着兵令,自己走……” 毛豆豆苦笑一声,却一直拥着周蔚然:“藏得不错。” 周蔚然此时也不忘了飞眼:“那是……自然。妆台下,有你的玉钗,是我在……乌峡山,偷了你的……想……睹物思人,你去拿上,挟持二夫人,她……很有用,‘影’宫的人,一定会……放你出去……” “好,好,我会照办,你别说话,一定要活着!等我回来接你!知道吗?!” 毛豆豆放下周蔚然,咬着牙忍着身上彻骨的疼痛,瞧着那一桶黄金夜香!泄愤似的端起,瞄准了二夫人的面门,哗啦一声倒了上去!那刺鼻的臭味儿瞬间传来,直辣眼睛啊! 毛豆豆快速拾起地上的兵令,还趁其空当,拿花二夫人身上干净的布料擦干净,塞进了腰带中,再拿起妆台下的玉钗,直直划上二夫人的脸! 本就不要脸的女人,就该如此对待! 第一百零二章彼岸花开(结局) 花二夫人被疼痛惊醒!一张嘴却吃了一口黄金!不住咳嗽下转醒,却见毛豆豆站在眼前,脖颈被一尖锐之物抵上,吓的她一个字都不敢说。 “站起来!”毛豆豆命令道。 花二夫人胆怯,吓的双腿直打颤!晃悠悠的站起身,才敢说:“你……你要作甚?!” 毛豆豆从牙缝里挤出声道:“你特么以为我想啊?!妈的!太激动泼你一身粪!忘了自己还得抓着你!早知道就直接拉你脸上!至少不会弄一身!走!我只想出花府,杀了你,还特么脏了老娘的手!” 毛豆豆钳制着花二夫人,一路上居然真的畅通无阻!花府已经成了‘影’宫的天下,满院子的黑衣人来回个咣噹,竟像是他们的皇宫一般! 毛豆豆眼扫着不敢擅自动手的黑衣人,不禁道一声:“二娘,没想到你还挺重要啊!看来劫持你,还真是选对人了!” “花飞扬!你一定不得好死!”花二夫人咒骂一声,毛豆豆则把玉簪狠狠抵上她脖颈:“再特么说一句,就看看谁先死!” 毛豆豆带着二夫人穿过长廊,却在假山边上瞧见一抹极其熟悉的背影,这人不是寻常打扮,却没有被牵制住,莫不是‘影’宫里的头子?不然怎么会有几个人站在身侧,都低头听命? 可这背影,真是眼熟的很啊!但怎么就是想不起…… 毛豆豆只瞧一眼,却不敢深想,眼下还是出了花府重要!毛豆豆抓紧了二夫人,没想到轻是出了花府!如果花二夫人如此重要,怎么可能让她跑掉?当即抓她过后门,牵过花府的马,对花二夫人大喝:“上马!” 一路狂奔,毛豆豆把花二夫人带去了镖局,敲开门便见着一脸惊讶的叶小草,随后丫头竟一捂鼻子:“夫人,她好臭啊!” 毛豆豆嫌弃的将她扔进屋里,也实在佩服自己的智商!对叶小草的话充耳不闻,总不能说自己泼了人家一身,还抱着一路跑回来吧?丢不起这人! “把她看住了!绝对不能放她出来!找个绳子,捆起来!”毛豆豆说完,撒腿就往院里跑,对一抹纯黑身影喊着:“黑家伙!快!去花府救人!” …… 毛豆豆把令牌交给了张大千,让他务必连夜赶去皇城,拿令牌可以进宫,找到纳兰将军,调动四十万兵马,势必护国! 龙大用腰牌以身试法,潜退了析亲王二十万民兵,立了大功。 然,就在毛豆豆和叶无痕带领镖师冲进花家时,竟见一黑衣男人,手扬沾满盐水的皮鞭,吊打着命悬一线的周蔚然:“说!兵令在哪儿?!” “住手!你大爷的!”毛豆豆爆吼一声,身边的镖师听闻,上前与那黑衣人交手!毛豆豆忙冲上前,掏出叶无痕给的小匕首,划断周蔚然手上的绳结,却接不住他的身子,直直摔在地上。 毛豆豆再次抱起周蔚然的身子,不住摸着他的脸颊:“我来了,我来了……” 周蔚然勉强睁开眼,只见唇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毛豆豆心乱如麻,却只能抱着周蔚然痛哭出声:“你别……呜呜……求你……别吓我……求你了……” 周蔚然气丝游弋,始终没说出话来,只是一遍遍的做着毛豆豆看不懂的口型,喃喃低语…… 门外交战声起,刀枪相斥,嚎叫不断,只是打斗声越来越近,直至一抹身影飞进屋中,那极其熟悉的背影让毛豆豆浑身一颤!惊恐双目见他将房门关闭,再顺手将门闩带上! 那人背对眼前,毛豆豆却从侧面瞧见那人微胖的身型,和那一向慈善的面容,半晌才能唤出一句:“……王……王叔叔……” 王百川转身,当初和蔼,如今却邪恶的面孔上洋溢着一抹冷笑,悄然走过毛豆豆身边,蹲下身子盯着她不可置信的双眼:“丫头,本官早就说过,女子太过聪慧,是会惹祸上身的。” 毛豆豆伤心的眼泪,顿时转为悲愤,不自觉的涌流而出,唇瓣不住的颤抖,她死也不相信,居然一向敬重的王百川王大人,居然也是‘影’宫的走狗!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王叔叔!这一定不是你!”毛豆豆不住的摇头,抹一把不争气的眼泪,再说:“这样吧!王叔叔,你救救宝轩王,等战事一过,我保证不说出去!再求了纳兰将军,给你升官!给你俸禄!叶家也辅佐您,助你左右!好不好?” 王百川转转眼珠子,突然点了头:“嗯!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吧!” 毛豆豆突然一愣,还真是信了他的话:“好,好,就这么办!那您快……” “但是在这之前……”王百川说着,一双眼眸中竟散发冷冽之光,启手举起长剑,直直抵上毛豆豆咽喉:“你得告诉我,那兵令在哪里?” “哐!” 身后房门突然打开!一黑衣人飞进屋中,大吐一口鲜血,惊蛰双目对上王百川,捂着心口却只能唤出一声:“宫……宫主……” 懂了,毛豆豆全都懂了!原来这一直不贪图财色的王大人,本身就是这地下皇宫的主人! “宫主?哈哈,宫主?!”毛豆豆实在经受不住,极度的恐惧之后,便是这气煞人的癫狂:“活久见,还真是活久见啊!王大人,你居然是‘影’宫的宫主?啊哈哈!我居然不知道,我有一个做宫主的叔叔啊!哈哈哈哈!” “闭嘴!”王百川长剑紧逼,一把抓上毛豆豆衣襟:“丫头!我佩服你有勇有谋!更佩服你在叶家的所作所为,只要你说出兵令的下落,我保你叶家一世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真是吸引人啊!不过王叔叔啊,有一件事你还真不知道,我花飞扬这条命,是特么捡来的!” 毛豆豆说完,竟一抓剑身,就要往脖颈上划! “你!” 王百川气结,瞪眼便将剑身抽离!只在毛豆豆脖颈划出一道浅口,却转手将剑身指上周蔚然心口:“那你的命是捡来的,那他的呢!” “王百川!……你敢!” 毛豆豆使劲抱着周蔚然,可无论怎么护,王百川的长剑始终瞄准了周蔚然的心脏…… “我不敢吗?小丫头,看来你是真的知道兵令在哪儿,那这没用的宝轩王,看来是真不用留了!” “嘶啦……” 长剑前刺,穿过毛豆豆的手臂,直插进周蔚然的胸腔…… “不……不!!”毛豆豆撕心裂肺的喊着,一双眸中爆红,惊恐的瞧着周蔚然咳出一口鲜血!可那双无法出声的唇瓣,依旧一张一合的念着:“花大小姐……奈何桥边……我等你……” 奈何桥边,金丝彼岸,一颗清泪,两厢如愿。 奈何桥边,花蕊轻动,攀附你身,带你魂回。 “我.操.你祖宗!!!”毛豆豆大喝一声!反手抓起周蔚然胸口之剑!抽离间,血光四溅!一抹樱红喷上毛豆豆的脸,更渗进她怒睁的眸中,一时间满眼红色,毛豆豆如地狱修罗般举起长剑,抬手向王百川刺去! 然,王百川却轻巧转身,躲过毛豆豆的袭击,毛豆豆反身再刺,却始终无法近身!直到王百川一掌打上毛豆豆后背,她才喷出一口血来,跪倒再地。 王百川抓上她的衣襟,拾起长剑反手架上她脖颈:“花飞扬,我最后问你一次,兵令,在哪儿?!” 毛豆豆眼神迷离,却始终瞧着王百川那昔日慈祥,如今十分恶心的嘴脸,轻笑一声道:“杀了我也好,上一世,他等了我太久……这一世,早点遇见,也好……” “花飞扬!你以为我不敢吗?!” 毛豆豆盯紧了王百川双眸,不料王百川身后却突然出现一抹黑影,那刚毅的眸子,束起的黑发,猎豹一般的身型健硕而俊朗,提起长剑,眨眼间刺穿了王百川胸膛…… 王百川猛然一惊,唇角缓缓流出一股血泉,圆目大睁转过脸去,瞧上叶无痕那俊逸之面,就再也无法呼吸…… 毛豆豆挪去周蔚然身边,剜心般的抱起周蔚然的身体,泪如雨下,却浑然不知。 …… 三日后,皇城捷报,析亲王谋反不得,被纳兰将军当场砍下头颅。 世间,也再没有“影”宫。 龙大被编入军队,赐三等工,封为源历将军。 毛豆豆在叶家养伤,却在大夫走后大喊:“康娣!康娣!” 叶康娣忙窜进屋里:“夫人,何事啊?” 毛豆豆跳脚下床,康娣也拦不住,便听她说:“去拿纸笔来!” “夫人要纸笔作甚?您手上的伤还没好呢!” “少废话!让你拿就拿!” 康娣无法,只好拿来笔墨,毛豆豆将宣纸摊开,又拆了三角巾,忍着疼,颤巍巍的写下两只小字:“检查。” 内容如下: 检查:本人花飞扬,在皇城后山脚下茶铺小摊,以酒代茶蒙骗夫君叶无落,以手刀将夫君打晕,实属无奈之举,本人已做深刻反省,日夜寝食难安,特此检查一封!以后绝对好好伺候相公!一心只有相公!三根手指发誓,绝不再犯!落款:花飞扬敬上! 毛豆豆写完端详,虽然这字儿实在不咋地,可也能看得懂,点点头抓起桂花饼一枚,一边吃一边对身边磨墨的康娣说:“哎哎,你看这样行吗?能不能骗过那死狐狸啊?……哎,你倒是说话啊……啊……啊……” 不奇怪,只要毛豆豆发出这么一声,身边定有闪光之物!比如……叶无落! 不知何时,叶无落悄然走进房中,轻声换走康娣,飘飘然站定毛豆豆身边,一把抢过毛豆豆手里的“大作”,仔仔细细的看,顺口念着:“深刻反省,寝食难安?” 美眸一瞥,眼睁睁瞧着毛豆豆手里的毛笔落地,口中的桂花饼也掉出一口,喷着一嘴饼渣:“相公……你……回来了啊……” “我回来的,貌似不是时候。”叶无落将信纸放上桌,不料毛豆豆却突然起身,一把抱上了叶无落,紧紧的…… …… 相传,爱意无尽,不愿过奈何桥的游魂,五百年后便会化作一朵彼岸花,在奈何桥边,等待着他心爱的人,经久不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