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宝来袭:杀手娘亲腹黑爹》 第001章 废女变杀手 南诏国,丞相府的一处偏僻院落。 清朗的月光从窗子照入,映在沧月绝美而苍白的脸上。她身下是一大片殷红,身边躺着个浑身带血的初生婴孩。 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沧月睁眼之后,便立刻打量着四周,试图弄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她明明是在帝国大厦执行一个任务,坏人引爆了炸弹……而现在,身边却是古代样式的家具,还有如此诡异的场景! 重生了?! 在明白自己穿越的同时,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沧月一言不发,默默接受、消化着。 作为一个冷静的杀手,她的特长之一便是迅速地适应各种各样的环境,努力生存下去! 原来,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叫连沧月,是南诏国丞相府里不受宠的嫡女。虽说有个真心疼爱她的爷爷,却是不可能时时护得她周全,毕竟想着法子折腾她的人可不在少数。 譬如这次,她临盆在即,爷爷却奉皇命回老家省亲去了。之前爷爷想要带她一起去,却是被她同父异母的庶妹连翘设计阻止了。 连翘!一直欺负自己的连翘! 想起连翘,即便未曾经历过那些事,沧月却还是胸口起伏不定,为这具身体生出几分感慨。既是恨她怎么那般胆小怯懦,又是怜她一直被贱人欺负! 这次连沧月生产,身边却连一个使唤的人手都没有,毫无疑问,是连翘的命令! 沧月唇边扬起一个清冷的笑,她既然占用了人家的身子,便该做些什么事情算作是报答吧。 正回想着那些琐碎的往事,推门的声音传来,又听得一个苍老的女声:“大小姐,你在吗?” 沧月心里了然,未婚夫欧阳逸轩都被连翘勾引走了,她算准了自己的产期,派人来做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也不奇怪。 那老妇的语气怪怪的,沧月一听,就仿佛看到了一张笑得阴恻恻的老脸。 心念电转,沧月迅速闭上了眼,脸色在月光下显得越发苍白,看起来仿佛死人一般。哼,连翘想看到的,不就是她母子俱亡吗? 那老嬷嬷第一眼便看见了“躺尸”的沧月,老眼里闪过一抹阴鸷的喜色,却是一边走过去,一边喊道:“喂!死了没有?” 她已经走到床前了,沧月还是一动不动,那婴孩也睡熟了一般一声不响。 老嬷嬷伸出手去试探沧月的鼻息,感受到一丝温热的气流。她有些遗憾,这废物小姐居然把孩子生下来了还没死?二小姐想看到的可是尸体! 布满老茧的手突兀的伸向沧月的喉咙,想要用如此简单暴力的方式结束沧月的生命。 然而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嬷嬷的手还未碰到沧月,沧月突然睁开双眼,右手一挥,一把匕首直直的刺进了嬷嬷的心口。 几乎与此同时,她极为迅速地一脚踹出,那嬷嬷的身形踉跄着撞到了后面的桌椅上。 沧月长眉一敛,看到了老嬷嬷眼中清楚无比的惊愕。 想必她很是诧异,大小姐明明是个废物,何时胆大到敢杀人了? 周身带着一种冰冷的杀意,沧月冷声问道:“是连翘让你来的?那你就去告诉她,我没死,活得好好的!” 老嬷嬷喉头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心脏被刺穿让她迅速丧失了活力,不过片刻便魂归地府。 刚刚穿越过来就杀了人,沧月并不感觉有什么不对。 她若是不杀人,便要任人鱼肉! 眼看着老嬷嬷咽了气,沧月跌坐在床上。方才惊险无比,危机虽然是解除了,她却也耗费了许多力气。 再加上这身子本是刚刚生产完毕,虚弱无比,让沧月很不满意。 而且,幸好她早在来人之前,便摸到了枕头下面的匕首,才能幸免于难。 躺在床上休息,脑海里却是思绪翻滚。 一个下人,便敢奉命来杀她,若非亲自经历,这身子原主过的是什么日子还真是不能相信! 她可不想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她本来就不是连家的人,更不了解这个时代的一切。 倒是不如,离开这个地方另谋生路,也比在这丞相府的高墙之中整日与一帮小人勾心斗角强! 沧月冷冷一笑,她丝毫不怕与人争斗,然而她心里的争斗却也是分等级的。像连翘这样的,她根本就不屑于理会,懒得搭理。 她静静地躺着,正思索着如何悄悄出府,居然又听见了动静! 一阵脚步声轻而细碎,一听便是个少女。 然而印证了沧月的判断的,是顺着夜风飘来的浓烈香气。 整个丞相府,也只有爱美的连翘会香得熏人。 一切都静悄悄的,连翘也不觉放缓了步子,她站在低矮的门前,却没有立即进去,低声自言自语道:“多大点事儿啊,还要本小姐亲自查看……” 沧月听得好笑,她知道,就算嬷嬷回去复命了,连翘也多半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尸体才满意的。 既然如此,她继续躺尸咯。 连翘终于走了进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嬷嬷的尸体。 她发出一声惊呼,以为是沧月杀了嬷嬷。然而仔细一看,沧月正直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呢。 带着几分愤然,连翘快步走到床前去,再也没有看那嬷嬷一眼。 她边走边问:“废物,该死了吧?” 见沧月面色苍白,连翘以为她被嬷嬷杀死了。 然而,月光映照之下,沧月的容颜显出一种清冷的美来,恍如仙子。 连翘看了几眼,心里忽而升起一股怒火。凭什么她死了都这么美! 连翘十指大张,朝沧月的脸抓去。 就算这废物死了又这么样,就是要毁了她的脸! 沧月故技重施,就在尖利的指甲即将碰到她的刹那,蓦地睁眼,紧紧地握住了连翘的手腕。 她冷锐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微怔的连翘,杀气凛然。 片刻后连翘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样活生生的“诈尸”,简直把她的魂儿都吓飞了。 而且,沧月那凛冽犀利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洞穿了一般…… 手腕被握的生疼,连翘想要挣开,却一直没有成功。 沧月坐起身来,狠狠地把连翘的手腕向下翻折,一边问道:“你刚刚,想做什么?” 连翘疼得直叫唤,哪里有空回答沧月的问题。 她又气又惊,不明白为什么以前任她欺负的废女,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 她有些恍然大悟,那嬷嬷或许真的是沧月杀的,心里更加害怕了几分。 沧月怎么会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睁眼之际看到她的表情和动作,沧月就知道她想要毁了自己的脸,既然如此……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手指连连点动,连翘只感觉身上一麻,便动不了了。 紧接着,她看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距离她的脸越来越近,却是连叫都叫不出来,因为沧月随便点了她的哑穴。 几十次手起刀落之后,连翘已经因为害怕和恼怒而昏晕过去,脸上鲜血淋漓的,若是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只怕会立刻羞愤自尽。 沧月则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她不怕事,却是不想陷入这种莫名其妙又毫无意义的争斗。 其实根本没多少东西,很快便收拾停当。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小小的惩罚了一下坏人,让她莫名穿越而来的憋屈也减轻了不少。 淡淡瞥一眼屋中躺着的两人,目光定格在了床上一直熟睡的婴孩身上。 清澈的月光映照之下,孩子的睡颜越发显得纯真无暇,惹人怜惜。 她轻叹一声,自己走了也就算了,这个孩子若是留在这里,必然不可能安然成长!再者,他也算是和自己有些关系吧。 那就带他一起走! 去哪里都好,反正要离这喧嚣之地远远的! 第002章 又一次的暗杀 五年后。 南诏与西楚接壤之处,群山连绵,清净至极,正是沧月选择的栖身之处。 一处平整的山崖上,四五岁模样的豆豆正蹲坐在地,面前是自己画的一个棋盘。 他左右手各握着黑白两色的石头,正在苦思冥想着下一步要如何走。 粉嫩的小脸上,两道疏淡的眉浅浅皱起,看着就让人心生爱怜。他看了棋盘半天,默默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叹道:“好无聊呀,都没人和我一起玩,娘亲又在忙她自己的了……” 他口里的娘亲,正是沧月。五年前沧月从丞相府中带出来的婴孩,如今已经长成了这般粉雕玉琢伶俐可爱的模样。 沧月正在一旁分拣着采摘回来的药草,听到豆豆的自言自语,没好气地对他道:“嫌无聊?过来帮忙啊!” 豆豆断然拒绝了娘亲这无理的要求:“我不行的啦,这么复杂的药材,只有娘亲才能认得。再说了,我们早就约法三章了好么?” 一边说着,他乌黑的眼睛朝着一个方向看似随意地瞥了一瞥,才落在沧月手中的药材上。 沧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赞许的看了豆豆一眼,低下头继续慢条斯理的做自己的事情,一边道:“你就是懒,说这些好听的有什么用?赶紧过来!” 母子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这山谷中,不知道何时,又来了一批杀手! 啧啧,被暗杀的次数多了,现在便是连根本不会武功的豆豆,都能察觉到空气中异样的气息了。 二人故意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轻松至极,好像全然没有意识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脸上带着轻笑,沧月心里却是有几分期待的。 因为,她实在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老是有人来暗杀她们母子? 五年来,一波又一波的暗杀连续不断,算下来都有十几次了。 她也被迫搬了一次又一次家,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为了豆豆的安全成长,还是谨慎些好。所以现在她已经搬到了山崖上,住进了山洞中。 风像是突然静止了,山崖上树木的叶子却突然抖了几抖,那群人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几条黑影朝着空地之中的母子二人扑去,成合围之势。 阳光被刀剑反射,亮的晃眼,却是嗜血一般的寒光。 他们出现的极其突然,沧月却是镇定自若。 令人惊奇的是,豆豆不过四五岁,却同样表情冷静,没有一丝害怕。 豆豆极快的环顾四周,心里暗道:“五个人,比上次多了一个。” 沧月眉梢微扬,一瞥之间,便大致了解了这五个人的能力高低。 她意外的是,这一次来的杀手,似乎和上一次水平差不多啊。 那五人袭来的同时,沧月弹身而起,一边把豆豆拉到怀里,一边素手一扬,一大把银针急急飞射而出。 这五年她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便继续练前世的绝活——暴雨梨花针! 只见无数白芒在阳光下闪耀,倏忽即逝。 那五人中的两人,虽然看见了沧月的动作,却是来不及反应,刚刚扭过半个身子,便被无数飞针刺中。 这银针极其细小,微如毫毛,却淬了一种奇毒,更会随着血液游走全身。中了一根便难以忍受,中的多了,没过多久便会毙命! 一击得手,沧月轻轻冷笑一声,她之前料想的不错,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她一个人足以应付。 五个杀手,已经倒下了两个,还剩下三个。 他们三人心里都有几分惊诧,并未想到雇主要他们杀的人,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转瞬间便折损了二人。 然而他们攻势没有丝毫停顿,朝着沧月大步奔去,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 沧月眼睛微眯,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带着豆豆朝着另一边急速退去,与那几人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她双手连连挥动,一串串银针飞射而出。 那三人一直都在提防着沧月的这一手,却是没有想到她出手如此突然。 银针的来势更是诡异无比,不仅细微繁多,更是连绵不绝一般,仿佛撒开了一张巨大的网幕,把那三人笼罩在其中。 他们下意识地用刀剑格挡了,却是不可能一针不漏。 其中二人稍稍不留神,银针便钻入体内,一阵麻痹的感觉传来。 只剩下一人还在站着,或许是战斗节奏太快,他一时反应不及,动作有一刹那的迟疑。 然而沧月并没有杀他,只盯着他,冷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说!” 那人之前明明露出了一丝贪生怕死的神情,却是不想,听到沧月这样问,他心一狠,挥剑便朝自己脖子抹去,动作快的沧月都来不及阻止。 又一次!宁肯自杀都不说是谁派来的,沧月已然无语。 沧月扫了一眼战场,自顾自道:“到底会是谁?一次次来暗杀?” 豆豆也跟着感叹:“娘亲,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才带着我住进深山老林的?” 沧月怒:“小屁孩胡说什么呢!” 豆豆无奈摊手:“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想要杀我们?娘亲你不觉得烦吗?” “确实很烦!”沧月早就有些不耐烦了,自第一次被暗杀开始,她便在想幕后主使是谁,却是没有头绪。 然而不论如何,最可能的线索,都是指向南诏国丞相府,她的家! 在她的印象之中,自己招惹过的,应该就只有他们连家吧! 豆豆眨了眨眼,嘻嘻笑道:“娘亲我们去找出真凶吧!不然人家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在山里住烦了想出去玩一玩呢。 沧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却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是时候跟他们算账了!” 豆豆看着沧月邪邪的冷笑,打了个寒战,心里想道:娘亲终于忍不住要收拾那些坏人了吗? 真是好期待哦…… 第003章 路遇妖孽美男 南诏国边境,乡间小路上,一辆小巧的马车徐徐行过。 车里不断传来大人和小孩斗嘴的声音,正是豆豆和沧月。 “哎呀娘亲,你真的不觉得有点挤么?”被沧月抱在怀里的豆豆嫌弃的望了望车顶,对狭小的车厢很是不满。 “不觉得”。沧月懒懒答话,心里却吐槽着,有马车坐已经很不错了诶,你还想怎样?银子都被你买吃的了好么! “娘亲你这样抱着我不累吗?” “不累。” 豆豆聒噪了半天,沧月依旧毫无反应,任他怎么说都不加理会。 豆豆终于放弃了劝她下次换个大车的想法,认命地缩在了她怀里。 唉,本来以为终于离开了深山老林,生活会不一样。 可是除了每天都在路上奔波之外,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豆豆抬眼,哀怨的看了沧月一眼,心里嚷嚷着:“娘亲你真的太坏了,我晚上要吃十个肉饼,叫你不理我!” 马车轻巧的转了个弯,进了一片树林。 沧月坐的有几分腰腿酸痛,精神却是高度集中,一直在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毕竟谁也不能担保,暗杀之类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便在此时,车夫“吁”的一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沧月心里一紧,问道:“出什么事了?” “路上有个人躺着。” 沧月无语,驾了这么多年车,绕过去都不会吗? 她掀起车帘朝外看去,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见本来就不宽的小路上横躺着一人,巧巧的,简直让人无路可绕! 眉毛微挑,沧月明白了为什么车夫不能绕路也没有直接轧过去。 因为离得这么远,沧月便看出了,那人衣着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一直哀叹着无聊的豆豆却因此兴奋起来,探出小脑袋一看,立刻惊叫出声:“哇!” 那表情,那语气,仿佛见到了什么宝贝一样。 沧月连白眼都懒得给他了,这小鬼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了。 果然,豆豆转头兴奋的对娘亲说道:“娘亲,这人长得好好看啊!我们快去看看他怎么了。” 沧月没动,幽幽道:“是你没见过男人,还是我没见过男人?” 豆豆两眼放光,不依不饶:“男人到处都是,可是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呀,娘亲你就去看看嘛!” 车夫听得一阵无语,这是什么奇葩的母子? 沧月和豆豆都在车门那里观望,此时大眼瞪小眼,沧月一脸嫌弃地看了看豆豆:“好看又怎么样,一张皮而已,能当饭吃?” 豆豆又伸长了脖子看了那人一眼,急急对沧月道:“哎呀你看他,脸那么白,嘴巴也是白的,说不定快死了呢。这样的美人儿,死了多可惜,是不是啊娘亲?” 沧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都是跟谁学的,这难道不是调戏的语气吗? 还“美人儿”!她可没有教过这些话啊! 车夫都有几分不耐烦了,跳下车去,一边把横在路中的那人搬到一边去,一边道:“这出门在外的,还是不要招惹是非的好……” 沧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虽然她不怕什么是非,却也不想没事找事。 豆豆却是被美色迷惑了,他手脚也灵活,趁着沧月不备,迅速跳下车,跑到那人旁边去了。 沧月冷眼看着,你这小子到底要干嘛? 豆豆蹲下小小的身子,在那人旁边仔细查看着。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那人一番之后,对着车夫粲然一笑道:“大叔,你说的有点不对哦,我们不能见死不救的,对吧。” 那车夫从没见过这样口齿伶俐胆量不小的孩子,又见沧月神情清冷似乎不想多管,他自然没有迎合豆豆的话,只呵呵一笑掩饰过去。 沧月有些微微的不耐,对车夫道:“罢了,我们先走吧,别管他了。” 这句话在车夫听来有几分表意不明,但是豆豆却明白,娘亲居然说不管他了! 他真的只是路见不平,想救个人而已嘛。 这个叔叔一个人在荒郊野岭的,多孤单…… 豆豆又急又气,心头涌上一阵委屈,居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对沧月道:“你走呀你走呀,我就跟着这个叔叔!” 一张小脸明明皱巴巴的委屈至极,语气却依然这般强硬。 虽然他知道娘亲不大可能不管他,心里却还是有几分不舒服。 沧月扶额,这个傲娇怪! 然而,豆豆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的小模样,偏偏就打动了她。 她竟然觉得豆豆此刻颇有几分小男子汉的气概,虽然确实是傲娇了点。 “你赢了,行了吧。” 沧月无奈妥协,拿起简单的行李下了车,对车夫道:“我们就到这,接下来的路不用麻烦你了。” 车夫连连点头,不用继续奔波,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也不去好奇这一对孤儿寡母和那个男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待沧月交了剩下的一半车费,车夫立即驾车走了。 幽寂的小路上只剩下沧月母子了,豆豆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还颇为讲究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方才那几分伤心的表情此时一丝都看不到了,朝着沧月招手催促道:“娘亲快来看看呀!” 沧月早知道他会如此,这小鬼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大概就是变脸吧,自己明知道如此还会上当。 有什么办法呢,五年的日日夜夜,她早已把豆豆当成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豆豆有如此伶俐可爱,她怎么能不疼呢? 沧月黑着脸走上前去,给那人把脉。 她虽然没有学过医术,一些皮毛知识还是知道的,毕竟以前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没有点医学常识怎么行? 感觉到那人体内紊乱的气息,沧月皱了皱眉,对豆豆道:“他像是走火入魔了,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只是晕过去了。” 她威胁一般的看着豆豆,意思很明显,人家又没什么危险,任他在这好好躺着就是了,她们娘儿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呗! 可是豆豆不依,眨巴着眼睛反驳道:“不行啊娘亲,他长得这么好看,穿的衣服也是好东西,万一有坏人路过,把他衣服扒光了怎么办?” 沧月再度无语,这样想象力丰富的孩子真的不是她教出来的,她发誓! 白了豆豆一眼,沧月拖长了声音问:“那你说怎么样?”也罢,现在都已经下了马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怎么样? 豆豆小脸上带着奸计得逞的满意笑容:“哎呀送佛送到西嘛,等他醒了我们再走也不迟啊。” 第004章 美男好暴躁 在豆豆的软磨硬泡之下,沧月无奈地救了路边晕倒的男子,心里却有几分疑惑。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年轻尊贵,俊美威仪,却晕倒在这荒郊野外? 而且,沧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人,发觉他容貌确实很是出众。 即便对男子一贯不感兴趣的她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人间少见的美男子。 可是,长得好看又怎样,并不能让自己对他多出一丝一毫的怜惜! 沧月心里默默说着,一边把那人身子摆正,手上上下左右的捯饬了一会儿,看得豆豆一愣一愣的,不时地问上一句:“娘亲你在干什么啊?” “不要摸叔叔那里!” 沧月正在给那人点穴,豆豆突然叫了一声,沧月只感觉满头黑线。她只是点个穴罢了,并没有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好吗? 其实她是有几分为难的,她对于医术并不是很在行,仅仅知道皮毛,然而这人又受的是内伤,简直棘手无比。 沧月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尽力让他醒过来,延缓他体内内息的紊乱罢了。 过了好半天,沧月还是没有住手,豆豆已经看得有几分不耐烦了,他默默蹲在旁边看着沧月给那人点穴,一边碎碎念着:“叔叔怎么还没醒?娘亲你的手艺有问题呀……” 沧月终于忍无可忍,很想对豆豆大叫一声“闭嘴”! 她不满的剜了豆豆一眼,后者被她可怖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表情却突然一变,惊喜地叫道:“他醒了!” “哼,想骗我?”沧月不为所动,继续恶狠狠地瞪着豆豆,十分不满他唐僧一般的碎碎念。 然而下一刻,她却听到了一道低沉的男声:“你,摸够了吗!” 平素冷静如沧月,此时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急忙回头,只见地上躺着的那人真的醒了,浓眉紧皱,眼眸深邃,正死死盯着自己。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怀着善意啊。 最关键的是,自己的手还按在他胸膛上啊! 想到这一点,沧月触电般缩回了手,同时站起身来,一边把豆豆往旁边拉了几步,又拍了拍手,这才正眼看着那人。 尽管脸色苍白的吓人,可是那人清俊的脸上冷厉之色丝毫不减。 他身体虚弱,眸子却是清亮的,如鹰隼般的目光紧紧盯着沧月母子。 他御无双近来时运不佳,未能突破功法最后一层反倒走火入魔,才昏在这野外。 然后,这对母子,出现的太莫名其妙了,简直像是刻意为之! 豆豆年纪虽然小,却也看得出来这个人脾气有点不好,哪有这样看着自己救命恩人的呀? “叔叔,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哦,我们路过这里,是娘亲救的你呀。”豆豆半缩在沧月身后,露出小脑袋来。 那人眼睛微眯,露出怀疑的神色,沧月瞬间便感觉到了一阵强大的杀气,顿时心里微惊。 他身受重伤,气息却还如此强悍,那没有受伤的时候真是不能想象! 或许这一次,她们母子真的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想到这里,沧月眉梢微挑,冷声道:“我们母子救了你,又不求什么报答,你何必这般表情?” 那人低低一笑,声音微弱低沉,却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谢谢?你们有资格让我御无双感谢吗?” 尽管他此时躺在地上,微仰着头,气势却是丝毫不减,竟然隐隐有睥睨一切的气度。 豆豆微怔,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御无双,又看了看娘亲。 诶,世界上还真的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啊,脾气还这么暴躁! “叔叔不信就算了嘛,醒了就好,娘亲我们该走了。”豆豆小心翼翼的看了御无双一眼,感觉御无双有几分像娘亲给他讲的故事里那吃人的恶魔,还是个长得好看的恶魔。 沧月也没有和他继续纠缠下去的心思,拉着豆豆道:“嗯,告辞。” 为了以防万一,御无双一直在拖延时间,暗中调息。 他身份特殊,任何时候都不能不防。 再加上此时他用不了多少真气,处境艰难,若是真的遇见了仇敌,还真是凶多吉少! 不是他多疑,谁知道敌人会以什么面目出现? 这对母子,他不能信! 沧月拉着豆豆走出了几步,豆豆还心有不甘的偷偷回头看了御无双一眼。他们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喝:“站住!” 沧月只感觉心里一阵不爽,他御无双,到底是什么人? 不说谢谢也就罢了,口气还这般狂妄!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懒得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争论。 狭长的眼微敛,他的目光仿佛带着温度,却是砭骨的寒意。 这个女人,居然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从来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御无双站起身来,脚下轻点,便朝着沧月袭去。 纵然有伤在身,他也是天荣大陆排的上号的高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沧月虽未回头,却感觉到了无形的危险,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却怎么可能快的过御无双? 似乎只是疏忽之间,御无双的身形便到了身前,一只大手掐住了沧月的脖子! 豆豆脸色一变,惊叫道:“娘亲!” 他恨恨的看着御无双,手脚并用地击打着御无双。 初见时觉得御无双好看才想救他,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暴戾,顿时又厌又怕。 沧月心里漫过一阵寒意,她十分清楚,御无双的武功比她高明了太多,她一直没有学会古代的内功,便是差在了这里。 御无双手劲太大,沧月被掐的脸色通红,却不肯坐以待毙,膝盖朝上顶去。 御无双轻巧避过沧月的攻击,神情冷厉,满身杀气,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接近我有何目的?说!” 沧月心里怒气翻滚,你掐着老娘的脖子,叫我怎么说?! 便在这时,御无双似乎觉得豆豆一直在旁边扑腾的烦人,又用一只手提起了豆豆,神情狠戾的吓人,仿佛下一刻就会大开杀戒! 豆豆被吓得面色苍白,沧月心里一紧,拼命想要扒开御无双的手,同时不断踢着御无双的下盘。 她心里焦急万分,这人满身杀气,若是真的对豆豆怎么样的话,她绝对饶不了御无双! 第005章 想要她儿子 御无双唇角扬起残酷的冷笑,掐着沧月的手里却是稍稍放松了力道。 他自然不会真的把沧月掐死,比起杀人,他更想要的是真相! 沧月和豆豆都是神情无比凝重,御无双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脾气暴戾,绝对有杀死他们的能力。 豆豆眼底泛起雾气,小小的眉头皱起。 他十分后悔自己非要救人的举动,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太对不起娘亲了…… “真是没想到,叔叔长得这么好看,居然是个坏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豆豆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 御无双闻言,脸色突然一变,眉头深深拧起。豆豆那混合着些伤心失望气愤委屈的柔软童音,一字不落的落入他耳中。 犀利的目光望向豆豆,御无双露出一丝怒极的冷笑。 坏人?我好像还没有对你们怎么样吧! 冷哼一声,御无双蓦地松开了沧月,却是不肯放下豆豆。 沧月感觉一阵缺氧的晕眩,心里的火气却是熊熊燃起。 一面是因为这个御无双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一面也是为自己技不如人而愤怒! 她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挫败感,若是自己的实力强大到足以和御无双抗衡,怎么会被他威胁? 但是,这偏偏引起了她的好胜之心。 她一定不会让豆豆受到一丝伤害的,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你想怎样?你有被害妄想症?我们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能有什么目的?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沧月语气如刀,双眼里的愤怒显而易见,几乎想要从他手里夺过豆豆。 其实豆豆在御无双手里安然无恙,只是被他提着脚头朝下罢了。 御无双深深的看了沧月一眼,他一旦有所怀疑,除非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否则很难打消疑心。 然而沧月脸上的愤恨和担心皆是真情流露,御无双觉得她神情不似作伪。便稍稍缓和了口气道:“我不想怎样,只是警告你,别抱有什么目的,否则,会死的很难看!” 沧月气得轻轻嗤笑了一声,简直不知道跟这莫名其妙的人说什么好,“放开豆豆!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 本以为御无双会不予理会,却没有想到,他闻言居然直接手一松,就这样放开了豆豆。 沧月大惊失色,连忙俯身抱住了豆豆,不想让他磕着碰着,这路面虽是泥质,却是坚硬无比。 同时,她心里对御无双的愤恨又多了几分。 居然如此儿戏? 孩童在他眼里,就是草芥吗? 豆豆也是有些被吓到了,虽然他以前在山上的时候经历了无数次的暗杀,可是这一次面对御无双,他却感觉到了一种极度的不安全感,全因对方实力太过强大! 感受到娘亲怀抱的温热,豆豆几乎哭出声来。 今天的一切,说起来都是怪他自己,原本只是好心救人罢了,谁知道这个叔叔怎么这么可怕…… 沧月紧紧地抱住了豆豆,后退了几步,同时恨恨的对御无双吼道:“你武功高了不起?这么对待一个孩子简直禽兽不如!” 实际上,御无双只是想试试沧月罢了,若是他们联合起来演戏想让他放松警惕,那之后,他必然不会手软! 可是现在看来,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 御无双没有言语,目光扫过脸色惨白却嘴唇紧抿的豆豆。 说实话,这个孩子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心性倒是很坚定啊。 豆豆把头埋进沧月怀里,御无双正好看到他的后脑勺,顿时神情一变,双眼难以置信的大睁! 沧月心里一紧,不知道御无双又看到了什么,会不会突然变卦,想要就地杀了她们? 若是如此的话,自己还是尽力一搏!趁其不备,暗器偷袭! 御无双紧紧盯着豆豆右耳的耳垂,那里有一块淡淡的胎记,如果正面看去,恰好是一颗五角星的形状。 这样的胎记极为罕见,最要紧的是,这是西楚皇室正统血脉特有的标志! 御无双皱眉,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沧月正准备出手袭击,却听到御无双猛然发问,语气急切:“他是你的孩子?” 他为什么这么问? 沧月心里狐疑,却异常警惕的答道:“当然。”难道他把自己当成了人贩子?或者,豆豆对他有什么特殊的用处? 下一刻,御无双口气不容商量:“把他给我!”他双眸亮闪闪的,气势逼人,威严无比。 豆豆抬起头来,有些害怕又有些厌恶地看了御无双一眼,往沧月怀里缩了缩,大声道:“我不!你是坏人!” 沧月断断没有想到,御无双不再对她们的目的感兴趣,却把主意打到了豆豆头上。 他想要干什么? 难道是要练某种邪恶的武功,非要用到小孩子? 想起以前听过的传闻,沧月心里警铃大作,对御无双已经恨之入骨了。 她丝毫不退让,冷声道:“这是我的孩子,你想做什么?” 御无双早知道沧月母子不会答应。这孩子身份如此要紧,怎么会出现在乡野之间? 还有这女人,她又是什么身份? 她们难道正是因为这个才逃出皇宫的吗? 又或者,其中另有隐情? 御无双的眉头深深纠结起,现在沧月母子在他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不仅仅是因为她们出现的突兀,更是因为其身份牵连到西楚皇室,他不能不管。 因为他御无双,正是西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皇帝! 思索了一会儿,御无双眉毛一挑,薄唇轻启:“那我就跟着你们好了。”他说的轻描淡写,语气理所当然,仿佛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沧月嘴角一抽,恶狠狠瞪着他,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她真的没有见过。 但是看御无双如此理所当然的态度,想必他平时是霸道惯了吧? “我们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御无双主意变得太快,一开始态度就不好,由不得沧月防备他。 御无双几乎失笑,不屑的一瞥她,冷冷道:“我还不至于品味低到如此地步,你尽管放心。” 第006章 杀手是不是他派的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树林里的小路上,三个人都不说话,彼此对望着,气氛诡异又压抑。 沧月的目光凶狠的像要杀人,清楚地表明了她的态度。 御无双倒是相当安闲,还带着一种凌厉的霸气和笃定。 豆豆也是看着御无双,愁眉苦脸的,这个叔叔可真烦人,武功又高,脾气又不好,要求还都这么奇怪。 总之,他们娘俩今儿是遇到了麻烦。 就在沧月以为世界就要这样继续下去的时候,御无双突然皱了皱眉,神色有几分痛楚。 沧月心里一喜,她怎么能忘了,这货有伤在身呢,纵然武功高强,自己未必没有逃离的胜算。 御无双确实感觉真气乱涌的厉害了几分,他本来就没有彻底平息紊乱的内息,若是耽误久了,必有性命之忧。 恨恨的看了沧月一眼,御无双低低道:“今日放过你们,下次再见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一边说着,他盘膝坐下,闭目调息,不顾沧月母子还在场,居然到了如此紧迫的地步。 沧月只感觉心里稍稍轻松了一点,这个恶魔走火入魔真是活该! 不过,她才不想再跟他见面呢。 母子二人得到了机会,立刻溜得飞快。 匆匆忙忙赶了许久的路,也不知走了多少里,直到周围的环境都变了,沧月他们才终于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毕竟其实他们心里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可以说,御无双是他们生活里出现的,最为厉害的人,不仅仅是在武功上面。 他的凌厉气势,他的霸道专横,今日的短短接触就可以看出端倪。 沧月忍不住猜测御无双到底有什么样的身份,很可能是大官乃至皇亲国戚吧? 最让他们不解的是,豆豆对于他,到底有什么意义? 若是下次真的再见面了,他的伤好了,那个时候,他们母子又会有怎样的结果? 越想越感觉心里有几分凌乱,最后沧月一闭眼,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算了。 她还有另一件事没有做呢,那就是赶紧回到南诏丞相府去,寻找这些年来被无数次暗杀的真相。 母子俩行了许久,终于又找到了出租马车的地方。 沧月又给人看小病赚了些银子,不然的话真的要走回南诏了。 豆豆一路都很是忐忑,为御无双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一天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睁着大眼睛向沧月道歉:“娘亲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个人不是好人,下次不会的啦,豆豆一定会听娘亲的话啦,娘亲你千万不要生气啊……” 然而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是,御无双的话让他的内心感到了一种恐惧。如果真的有人逼着他离开了娘亲,那他怎么办? 沧月看着几乎泪眼汪汪的豆豆,无语的同时又感觉有几分怜惜:“我又没有怪你,道什么歉?”在御无双提出要带豆豆走的时候,她也是竭力抗拒的。 “好了,现在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他了,我们不会遇见他的。”沧月摸了摸豆豆柔软的头发,安慰道。 …… 南诏国境内,一处密林里透着一线白色,那是一条专供车马行走的道路。 天地间静静的,只偶尔有几声鸟鸣和间隔许久才传来的车马声。 在靠近密林出口的地方,繁茂枝叶掩盖的树枝上,蹲坐这一个人,专心致志的看着下面的道路。 即便此时是白日,他依然是一身黑色劲装,右手提着一柄剑,周身却毫无杀气溢出,一看便是个高手。 黑色的面具蒙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睛和紧紧抿起的薄唇,显出几分冷酷残忍来。 他正是南诏国排行第一的杀手——鬼魅! 昨日,有人出了大价钱雇他杀两个人,杀一个美艳女子和她的孩子。 根据雇主的可靠情报,这里是猎物的必经之处。 他特意选了密林的出口处,前面便因为树木稀疏而洒下大片阳光,明亮无比,不是藏身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一般来说,就要出了林子,人们都会放松戒备,更容易得手。 虽然,已经是排行第一的杀手了,鬼魅却依然谨慎无比。他向来如此小心翼翼,从不轻敌,才稳居南诏第一十余年。 笃笃的车行声穿来,鬼魅顿时精神一震,屏息凝神,专注的看着徐徐行来的马车。 因为习武的缘故,他耳里极好,听见零星传来的只言片语,正是孩童和女子的声音。 身形展动,鬼魅在树林间穿花拂柳般快速穿行,身姿轻盈到他经过的树枝不过微微晃动罢了,速度又极快,眨眼便超过了那马车。 看准了时机,鬼魅蓦地跳起,手中长剑锵然出鞘。 一道寒光闪过,他已经巧巧的落在了车夫驾车之处,轻巧的一剑结果了那车夫,反手朝车帘刺去! 这马车里坐的正是沧月和豆豆,他们听到一阵轻微而奇异的响动,顿时心里生疑。 若是一般人,想必不会放在心上,可是经历了无数次的暗杀,沧月自己以前又是杀手,根本没有丝毫懈怠。 很快她就听出不对,马车的行驶速度忽然变了几分。 一阵强烈的危机感袭来,她搂着豆豆朝着车厢旁边努力贴去。 便在这时,一道泛着白光的剑穿过车帘刺了进来! 果然又是暗杀! 沧月虽然震惊,却并不慌乱,一边注意躲避着那人的下一次攻击,一边思索着脱身之策。 现在困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实在不是什么良策。 鬼魅一击不中,心里是有几分诧异的。因为猎物明明是女子和儿童,没有理由躲过啊。 然而他异常沉稳,眨眼之间又刺出第二剑,却是微微偏了偏,同时手腕一抖,将车帘削掉了大半,车厢之中的场景顿时出现在眼前。 只见一个姿容绝色的女子怀里搂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紧紧地贴在车厢的壁上,脸庞堪堪与剑尖擦过。 他看向车厢内时,那女子恰好也抬头看他,眼中全无慌乱惊讶之色,反而带着几分薄怒,整张脸因此显出几分生动的美感来。 鬼魅却全无欣赏之意,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失手! 第007章 他出手相救 鬼魅既然杀意已决,出手便是毫不留情,丝毫不怜惜对方是孤儿寡母。 在他看来,既然接了任务,便要做到,这是身为杀手最起码的信誉。 也是直到他刺出第二剑时,杀气才蓦地爆发出来。 感受到对方强大的杀意,沧月心里一惊,心知这次遇见的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只怕和御无双差不多。 不仅如此,对方出招简洁迅速,看似随意刺出的一剑,却几乎封死了沧月所有的退路。 他和之前遇见的那些杀手,绝对高出好几个水平! 鬼魅连续刺出了好几剑,本来以为必然会得手,却出乎意料,沧月左右闪躲,灵活至极,更是借着马车突然转弯,躲过了几乎必杀的一剑。 豆豆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让娘亲分神。他此时又害怕又焦急,因为连他都看出来了,娘亲根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此时可谓是惊险至极! 沧月稍有不慎,鬼魅手中的长剑便要染血! 也不知道是因为巨大的危机感还是怎么的,沧月只感觉今日似乎格外灵活,若非如此,有几剑根本躲不开。 鬼魅的攻击并非毫无作用,好几次都刺开了沧月的衣服,甚至于在她的肌肤上划开了一道道口子,虽然不深,看起来却是触目惊心。 再者,鬼魅剑气凌厉,本来不甚结实的车厢几乎要四分五裂了。 沧月在闪躲的同时,也在努力反击。一道道银针飞射而出,却被鬼魅舞得密不透风的剑网一一格挡,根本不可能近得了他的身,匕首更是毫无用处。 好几次更是差点被他反震回来,吓得沧月反击也慎重了不少。 跳车这样的念头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被沧月否决了。 她们母子俩脚程本来就不快,这人肯定是会轻功的,要是下了车,便真的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沧月可谓是进退两难,更是怕豆豆有什么闪失。一时间她心焦无比,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她的心几乎沉了下去,手臂和胸前各有好几道伤口。 然而鬼魅眉头微皱,并没有想到战斗会拖这么久,几乎是好几息的时间,是以攻势越发凌厉了! 此时,马车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只剩下大致的框架和残破的地板,马匹也受到了惊吓,开始肆无忌惮的狂奔。 “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杀我?”沧月终于不再闪躲,眼睁睁的看着一道寒光指向自己的咽喉。 鬼魅微微顿了一下,有的时候,他喜欢让别人死的明白,虽然他明白很多人死的无辜,却还是会杀掉他们。 再说,这次的单子,可是很大一笔钱,他拒绝不了。 面具下的脸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困兽终于不再反抗了吗? “有人出钱买你母子人头,就是这么简单!”鬼魅言简意赅,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一听就是各种老手。 沧月脑海里迅速闪过无数猜测,有片刻的迷茫,便在此刻,鬼魅的长剑再次朝前递出,豆豆也惊叫起来“不要”,几乎扑在沧月身上想要保护她。 这一刻沧月的心里几乎是绝望的,实力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她毕竟不是前世的那个她,对于这种冷兵器,并不是很擅长。 其实能在鬼魅手下撑过这么久,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这也是为什么鬼魅急着杀掉她的原因。 便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什么东西破空时传来的锐利尖啸。 只见一个东西来势极快,精准无比的打在了鬼魅的长剑上,震得他虎口发麻。 不仅如此,那东西的余劲未消,生生震断了鬼魅的长剑之后,又把车板打了个窟窿。 在场的三人都是心里一惊,又来一个高手! 鬼魅最是震惊,很明显,来者是敌非友,阻碍了他的任务不说,轻而易举的便断了他的剑。这可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事情! 只能说明,来者的武功,远远在他之上! 那会是谁? 脑海中迅速地推想着可能的人,手中的动作却是更快了几分,即便是断剑,用来杀人也是够了! 并且,他还抽空震开了沧月见机射来的银针。 一道冷酷的声音传来:“想杀他们,问过我了吗?”几乎比声音还快的,却是一道接一道飞过来的东西,快的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 那些东西急急地朝着鬼魅而去,去势凶猛,鬼魅不得不闪身避让。 方才被打了个窟窿的是木板,若是他不躲,身上就要多了血窟窿了。 亦是几乎同时,拴着马的绳索突然断裂,残破的马车蓦地停了下来,两匹马发着狂奔远了,沧月母子和鬼魅留在了原地。 现在局势陡转,然而沧月处境依然堪忧,鬼魅在不利情境之下,依然没有放弃杀死她的想法,断剑见缝插针的刺过去。 危急时刻,沧月只感觉被一股大力朝后拉去,一下子拉开了和鬼魅的距离。匆忙之间惊鸿一瞥,顿时心跳加快了一倍。 救了她的人居然是御无双! 他又是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 还是说,他一直都在跟着自己? 再或者,这杀手根本就是他请来的,现在在自己面前演戏罢了! 沧月脑海里瞬间闪过了无数个猜测,面色微青,冷眼看着事情如何发展。 同时,她也不得不感叹,御无双的武功,确实是高的离谱。 刚才的交锋已经可以看出来了,她打不过这杀手,然而御无双却是比这杀手厉害许多。 也就是说,若是御无双愿意的话,就在那天杀了他们母子也是可能的。 在沧月微微走神的片刻之间,御无双已经和鬼魅过了十余招。 鬼魅自认手法狠辣孤绝,却没有想到世间有人比他还要狠! 御无双手里没有武器,只有一段方才匆忙之中折来的树枝,他扔的那些暗器其实也是小木块。 然而即便如此,却还是逼得鬼魅颇有力不从心之感。 第008章 我们同道 然而,到底也是个练家子,鬼魅很快便觉察出了,虽然对手出手狠绝,却是有内力不济的迹象,想来是急着求胜的缘故。 他稳了稳心神,渐渐有了些打败对方的信心。 御无双修眉微皱,五脏六腑有些微微的痛感,这是强行使用大量内力的结果。 他无意继续拖下去,右手以树枝使出剑招的同时,左手里两枚暗器也激射而出,却是一片一份两半的树叶。 而他的阴险之处在于,用剑招的同时已经把鬼魅逼到了一个身形几乎不可能再变化的地步,这样一来,剑或者暗器,对方必然要受伤! 鬼魅心叫不好,下意识想要躲开树枝,却是没想到对手还有后招。 闷哼一声,一枚树叶没入了他的胸口,另一枚则从肩膀划过,顿时血如泉涌。 这人下手,太狠了! 沧月和豆豆也是看的心惊肉跳,都没想到,御无双是这般出手狠辣的人。看来那天,他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母子对视一眼,眼底都有几分后怕。 见对方着了自己的道,御无双乘胜追击,树枝欺上前去,竟然有把他斩杀当场的意思! 而一直没什么作为的沧月,也终于有了出手的机会,极其合格的在旁边补刀,挥手使出了暴雨梨花针。 好吧,也算是有点用吧。沧月心里泪流满面,深深的感受到技不如人的心痛和憋屈…… 鬼魅恨恨看了他们一眼,同时脚尖轻点,整个人斜斜弹起一丈来高,朝着树林逸去。 御无双追击而出的暗器,也都落了空。 树林一阵响动,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了。 沧月和豆豆稍稍松了一口气,危机解除! 但是,这里还有个更大的麻烦,该怎么办? 御无双的出现可以说是救沧月于刀尖之上,打走了鬼魅,然而沧月母子却并不领情。 沧月神情冷淡,死死盯着御无双,心里道:谁要你救?必然没什么好事,或许还会拿这件事要挟自己吧。 见敌人已去,御无双以树枝撑地,默然而立。 御无双背对着他们,沧月他们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气氛忽而寂静的有些诡异。 然而下一刻,御无双再也支撑不住,身形颓然跌落,瘫坐在地,白衣沾染尘埃。 此时他的背影,却依然清冷孤峭,像是一座孤独的山峰。 沧月和豆豆对视一眼,都是有几分疑惑。然而沧月是大人,想的更多了几分。她甚至想,那个杀手,到底是不是御无双派来的? 默默调息了一会儿,御无双终于恢复了些力气,脸色却依然苍白。 他回过头,语气清冷傲慢,对沧月母子道:“上次你们救了我,这次……我们两不相欠。” 对于几天前被沧月所救,他心里并不是没有感激的,只是,这个人情欠的不明不白,今日能够还上,实在再好不过。 然而听了他的话,沧月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测,那人就是御无双派来的吧,好在这里演双簧! 没有理会御无双的意思,沧月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御无双微怔,眉梢微挑,自然而然的回答道:“我路过啊。” 连豆豆都翻了个白眼,这个回答,谁信啊。 沧月也自然不信的,然而就在此刻,她忽然明白了那天御无双的心理。 他问她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她的回答也是路过,他也是不相信…… 在野外被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所救,有几个人会真的认为那是巧合呢? 她狐疑的目光毫不掩饰,直直的看着御无双,把他看得心里一怒,脱口问道:“你以为我跟踪你们?” 沧月和豆豆齐齐点头。 御无双轻轻嗤笑一声,感觉有几分好笑,盘腿坐在地上,一边暗暗调息,一边悠悠回答:“就凭你们?值得我跟踪?” 他看向豆豆,眼睛微微眯了眯。其实要是说起来,这个孩子更值得他留意。不过那样他也不会跟踪啊,直接掳走就是了。 沧月语不惊人死不休,决心问个清楚:“我还怀疑,刚刚那个杀手也是你的人!” 御无双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不明白这女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然而他转念一想,要是自己处在她的位置,必然也会这么想。 懒得解释什么,御无双冷冷道:“随你吧,我不至于闲到那个地步。”他虽然坐在地上,却是睥睨一切的神情,更是有言外之意,指沧月太高看自己,让他牵挂到找人做戏的地步。 沧月怎么会相信,追问道:“那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对于方才御无双的帮忙,现在她并没有多少感激,只感觉之前他态度恶劣,这算是一点补偿好了。 而且,虽然他现在看起啦虚弱至极,沧月却是丝毫同情都没有,谁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恶魔? 御无双平生最不喜的事物之一,便是多嘴又自作聪明的女人,现在在他眼里,沧月恰恰都占全了…… 他眉目间有几分不耐之色,薄唇微扯,懒懒道:“这条路能通向哪里?自然是去南诏国,不然呢?”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是猪吗,这么明显还问! 沧月心里微惊,豆豆更是露出了惊奇的表情,想要说什么,却立即住了嘴。 豆豆还是相当聪明伶俐的,本来想说“他也要去南诏”,却是止住了话头,怎么能泄露自己的行踪呢? 然而,眼光锐利如御无双,沧月和豆豆表情的细微变化,已被他收入眼底。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轻笑道:“你们也是去南诏吧,我们正好同路。” 第009章 各走一边 沧月几乎要下意识地反驳,心里怒吼着谁要跟你同路,同时又懊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多查几条路线,偏偏要走这条呢? 还好巧不巧的再遇御无双。 对了,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不是偶然呢。他上次说,再见的时候,她就不会再有好运气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等沧月说话,御无双唇角带着了然的笑:“别否认了,走这条路,不是去南诏,还能去哪?” 沧月回敬道:“我们马上就到了,就在这附近,今日之事算是谢你,就此别过!” 御无双已经调匀了气息,慢慢站起身来,优雅而随意地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悠悠道:“这方圆百里,都无人烟,你确定,是到这附近?不会是迷路了吧?” 沧月闻言几乎气得吐血,她不过随便扯个谎罢了,怎么他还如此认真地反驳? 还有,他为什么对南诏的地域分布如此熟悉? 沧月只想立刻逃走,又觉得自己不可能快过御无双。 她脑筋转了转,往好的方面想了想,觉得最起码御无双目前没有想要杀她们的意图,她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眼下对她来说,回乡确认到底谁一直派人暗杀她才是最重要的。 御无双冷眼看着她表情的微妙变化,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有几分索然无味:“行了,别提心吊胆以为自己很稀罕,我根本看不上眼。至于那个小家伙,我现在也没兴趣了。” 说完,似乎意犹未尽,又语气傲然地补了一句:“我最讨厌的,就是多嘴又自作聪明的女人。” 这话半真半假,看不上沧月是真,对豆豆没有兴趣却是假。 豆豆和这女人身份成谜,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出真相的! 不过,并不急于一时。她不是也去南诏国吗?有的是机会。 只是问题在于,他似乎从未和一个女人说过这么多话,多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厌烦了。 御无双的话沧月怎么会听不懂? 她恨得纸咬牙,很想冲过去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却是忍住了。 啧啧啧,长得人模狗样的,还睥睨一切呢,你怎么不改名叫龙傲天算了? 再也懒得搭理沧月,御无双眉梢微皱,低哼一声,飞身而起,衣袂飘飘,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直接朝着道路前方飞去。 就这么走了? 沧月有片刻的反应不过来,她怎么感觉……第一次见御无双,他霸道凌厉,冷酷暴力;今天再见,他更加傲慢,却多了一股无比奸诈的味道? 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用计吧。那天说不会跟着她们了,今日却好巧不巧的出现了,还打跑了一个可能是他派来的杀手。 还有,那天他不知道看到豆豆身上的什么了,激动得几乎失态,又怎么可能突然对豆豆没兴趣了? 沧月心里也是疑惑不解,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豆豆,却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要是说起来,豆豆唯一外在的独特之处,就是耳垂上的一小块胎记吧。可是,胎记而已,又能代表什么呢? 默默握紧了豆豆的小手,沧月心里有一种预感,以后,她和御无双,必然还会见面的。而他,也根本没有放弃对豆豆的好奇! 或许,下次见面之时,今日的疑问就会有答案…… …… 夜深人静之时,山野之间的一处大石之下,有两个人在谈话,一男一女,男的正是白日里刺杀沧月的鬼魅! 那女子黑纱蒙面,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一双眼角微挑的眼睛,明明是有几分魅惑,眼底却是带着几分戾气。 她,正是这次任务的雇主,御无双身边曾经的侍女,秦雪! 美目微敛,声音透着冷清,秦雪冷眼看着倚在岩石上的鬼魅,用诱人的甜美声音反问道:“南诏第一杀手,也会失手?” 即便语气冷清,在鬼魅听来,却还是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鬼魅闻言脸色一变,夜色里看不清楚,他的手却是紧握成拳。秦雪说的没错,他出道多年,接了无数个任务,却未尝失手。 今日,是他的第一次失败! 他承认,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实在是太强大了! 鬼魅声音低沉,只说了一句:“那个帮她的人,确实很厉害。” 没有解释太多,对他来说,这并不是理由,有人强,自己为什么不能更强?说到底,还是自己技不如人啊! 他没有看见,秦雪面纱之下的表情。那美艳的女子,听到鬼魅的话之后,面纱之下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恐怖。 武功比鬼魅还厉害的人,还能是谁?御无双无疑! “虽然你失手了,但是任务还会继续。我,会付双倍的价钱。”秦雪嘴角带着冷笑,她很了解鬼魅此时的心情,被激起了好胜之心的话,无论如何都会把任务继续下去。 那个接触了御无双的女人,必须死! 那日她寻御无双之时,恰好看见一对远去的母子。 之后见到御无双,他轻描淡写的提及自己被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所救。是以,秦雪才不惜花大价钱请动南诏第一杀手鬼魅。 但是,御无双居然亲自出手救下她们?!那个女人和御无双,到底是什么关系! 十指紧握,指甲掐进肉里,秦雪此时又恨又妒。 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接触了御无双,都要死! 御无双,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第010章 要作死那就去吧 十余日之后,沧月和豆豆终于进入南诏都城,在客栈住了一晚,便前往丞相府。 既然是都城,便繁华无比,街市上人来人往的,豆豆看的眼都直了。 然而令他不解的是,一路上有些人看了看娘亲,便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了起来,还不时地发出诡异的笑声,叫他很是不爽,摇了摇沧月的胳膊。 沧月只对他微微一笑,牵着豆豆朝记忆之中的丞相府行去。 转过几条街,最先映入眼中的是硕大无比的牌匾,写着“连府”二字,看起来气派无比。 沧月冷笑一声,这丞相府似乎比以往又阔大了些,看来,她这身子的父亲连擎天,官途很是顺畅啊。 此时,连府大门敞开,不少家丁进进出出,往里面搬着东西。门口的石狮子上戴着大红锦花,整个相府都笼罩着一种喜庆的色彩。 一直在吆五喝六的领队模样的家丁,见沧月母子一直站在相府门口,一边上下打量着他们,一边喝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没事别站着碍事!走开走开!” 他声音极大,顿时吸引了好些人注意。 有些之前认识沧月的家丁揉了揉眼,疑心自己看错了,不然,怎么看到了早就不见了的大小姐? 沧月见这下人狗仗人势,唇角挑起一个嘲讽的笑,冷声道:“我是连沧月,去告诉连擎天,我回来算账了!” 府中下人闻言都是一惊,然而惊诧过后,却开始吃吃的笑起来。 有些新来的不明就里,问他们在笑什么,便有人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她呀,就是我们的大小姐。”说着使了一个“你懂了吧”的眼神。 然而其实他的声音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那新来的愣头愣脑的,一拍脑袋道:“哦,就是那个傻傻的废物,听说还失身了……” 他像是无意又像是有意,声音极大,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下人都笑了起来。 那领队的见他们在这里闲聊,鞭子一甩,厉喝道:“都干活去!” 又转头看向沧月,脸上带着轻蔑的笑,问道:“听说你杀了一个嬷嬷,畏罪潜逃了,府里只当没有过大小姐,怎么,敢回来了?” 豆豆年纪虽小,却是明白事理的,先前那些人一直在嘲笑沧月,他早已有些忍不住了,却是一直被沧月拉着,示意他不要说话,这才忍住了。 沧月冷冷一笑,没有答话。方才她叫人去告诉连擎天她回来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放在心上。很好,那她就用别的方式叫府里人知道她的归来! 领队见沧月不答话,猥琐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又调笑道:“哟,这是那个小野种吧,长这么大了……” 他话还没说完,沧月就已经出手了。对付这种人,连银针都用不着!她抬起腿,一个横踢,扫在那人腰上,他顿时瘫软下去。 沧月面容冷厉,神情狠绝,冷冷地扫视着一阵骚动想要上来帮忙的下人。他们看不起她也就罢了,却不能骂豆豆是野种。 这一点,是她心里永远不能触碰的雷区。触者,死! 豆豆眼里闪过一丝哀伤,随即便被淡笑取代了:“娘亲,你打错了呀。” 沧月正要再次下手,豆豆突然这么说,在场的人都是一怔,有人低声道:“果然是没错种,这孩子也是个小傻瓜。” 豆豆的脸上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相称的冷静,淡淡笑道:“这人嘴这么贱,娘亲应该打他的嘴,或者,干脆割下来好了。” 沧月默默看他一眼,心里有几分微惊。她怎么不知道,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沉得住气,而且这么……腹黑? 其他的下人也没想到,豆豆居然话锋一转,说出这样的话。 那个被沧月打倒在地的下人更是异常恼怒,本来就感觉丢了面子,又被这小屁孩挤兑,怒从心头起,便吆喝道:“都愣着干什么?上啊!” 那群下人也是不信邪的,根本不信沧月一个弱女子能有多了不起,顿时齐齐涌来,要给丞相府找回面子。 沧月一言不发,只一扬手,一把银针呈扇状飞出,将那群人全部笼罩住。初时他们没什么感觉,然而片刻之后,便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身体里,又痛又痒,纷纷倒地乱滚。 豆豆微微摇头,略带遗憾的叹了一声:“还是打不过,丢人啊。” 此时,那个最先被打的领队,心里也有几分疑惑,这小娘们邪了门了,这般厉害。然而却是抹不开面子,努力站起身来,抡起拳头朝沧月打去,想要证明自己不信邪! 沧月懒懒看他一眼,跳起身来,一记回旋踢正中那人胸口,把他整个人踢飞出去,竟然飞跃了一两丈的距离,摔落在大门里面! 此时场面已经开始混乱起来了,地上是十几个滚来滚去鬼哭狼嚎的家丁,门口跑出来听到动静过来的家丁,而巷子两旁,则不知是怎么得到消息前来看好戏的一些民众。 沧月似笑非笑,不屑的看了一眼有几分惊惶的下人们,冷冷道:“滚去报告连擎天,就说有人在门口闹事!” 豆豆眨着眼睛,拍着巴掌欢呼道:“娘亲好棒哦!” 沧月有些汗颜,语气表情能不能不要这么人畜无害?夸奖她要不要这么直接?好吧,不过事情都做了,张扬一点也无妨。 今日其实是沧月爷爷连旭世的七十寿辰,可是个大日子,所以府里才这么忙。门口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便沧月不叫人去通报,府里的人马上也会知道的。 丞相府内。 正在清点着寿礼的连擎天不悦的抬头,语气惊讶:“什么?!她真说自己是叫沧月?你们可看仔细了!” 眉头拧起,他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五年前那个废女突然失踪,他很是高兴了一阵子,只当从来没有过那样一个败坏门风的女儿。却是不想,五年之后,她突然又回来了! 长久以来的疙瘩突然又出现了,怎么能叫他舒心? 心念一转,连擎天吩咐道:“去,把她赶走,别叫老爷子知道。”五年前那废女失踪之后,老爷子脾气变得越发古怪了起来。 然而他却偏偏是两朝元老,连皇帝都十分尊敬他,自己也不敢得罪老爷子啊。 报信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口的事情全给连擎天讲了。 “啪”的一声,连擎天一拍桌子,茶水四溅,他冷声道:“多叫些人!她一个废物,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与此同时。 丞相府幽静雅致的一角,也有人报信,话都说不完整了:“老相爷……大、大小姐回、回来了!” 满脸沧桑的连旭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浑浊的老眼里放出光彩:“什么?你说真的?快,我要去见她!” 他激动的双手微颤,一边喃喃道:“月儿没死,没死……这五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第011章 门前交锋 丞相府门前,本是一条宽敞的街道,然而因为民众怕冒犯官家,少有人走这条路。可是今日,人却是越聚越多。 沧月一直和豆豆悠闲自在的闲聊着,全然无视从各个角落射过来的目光。 那些目光主人不同,含义却是相似的,带着一种看着别人落魄的兴奋和鄙夷。 她向来看不起的,便是这样的好事者。凡是有个什么事了,便开始装模作样的评价一番。 可是,那些人,比起当事者来,也未必有多好吧。 他们以为,看不起她沧月,就能反衬出他们自己有多高贵了? 把她当做废物的人,才是真的废物;把她看成傻子的人,才是真的蠢到家了! 沧月一直带着极浅的笑意,当然,只是看向豆豆的时候而已。 而豆豆,则是心里有几分不悦,这些人凭什么那样说娘亲?她哪里不好了? 很快,又出来了一批下人,把先前的那些扶起来,清理出了场地。 这是连擎天的命令,准备宴会要紧,可不能被别的事情耽误了。 今日的晚宴,可是至关重要,是相府前所未有的盛事,好些王公贵戚都会来露脸的。如此要紧的时候,怎么能出岔子? 派了人去门口之后,连擎天又想了想,觉得不放心,亲自出去看看。 沧月和豆豆悠然的坐在树阴之下,一边等着相府的重要人物出来。 她是不会自己踏入相府一步的,这个地方,她本来就不喜欢。 再说了,她是来报仇雪恨的,又不是来求人。 她总觉得,五年来一直不断暗杀她们母子的人,就是出自丞相府的授意。连擎天那般疼爱连翘,而她毁了连翘的脸,相府必然对她恨之入骨。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骚动,似乎兴奋了几分。 沧月心有所感,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大威严的中年男人款步从相府走出来。 虽然未曾亲见,但是根据记忆,这人正是连擎天。 啧啧,终于出来了啊,看来我果然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然,他怎么肯纡尊降贵的亲自到门口来呢? 含着冷笑,沧月倒是要看他今日如何收场。 这些人笑话的是她沧月,却更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府。比起她这个平淡无奇的人来说,相府里出了什么丑事,才是民众最乐意看见的吧。 豆豆也严肃了几分,低声问道:“这就是丞相吗?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沧月微微一笑:“你很有眼光。” 豆豆吐了吐舌头,其实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呢。他想说的是,这个丞相的气度比起姬无双来,差得远啦。但又怕娘亲生气,所以就没说。 只是,他有几分疑惑,那个叔叔明明脾气很怪,还差点杀了他和娘亲呢,为什么,他却老是想起那个叔叔呢?还有几分隐隐约约的好感…… 千万不能让娘亲知道啊。 豆豆偷偷看了沧月一眼,又看了看脸上带着厌恶和不耐的连擎天,鄙夷地撇了撇嘴。 大人的事情他不是太懂,但是,娘亲说他们是她的仇人,那他们自然都是坏人。 连擎天大步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沧月母子,冷声道:“真的是你!你还有脸回来?” 他怒气冲冲的,神情狠戾,真的难以想象,这是一个父亲面对女儿时候的表情。 沧月冷冷一哼,站起身来,沉声道:“有仇没报,我为什么不回来?” 连擎天眼睛微眯,露出危险的冷光。 他没有想到,五年之后的沧月,变得口齿伶俐,处变不惊。 她身上有种显而易见的冷静气质,和之前那个胆怯懦弱哭哭啼啼的沧月截然不同。 而且她的眼神,坚定而犀利,有决心的人才会这样。 沉浮官场多年,连擎天感觉得出,沧月竟然隐隐有上位者的架势。 不过,他又怎么可能任她胡作非为? “连家早就当你死了,你最好带着你的杂种,赶紧滚出京城!”连擎天恨恨的看了沧月和豆豆一眼,威胁道。 沧月眉梢蓦地一挑,心里涌起一阵怒气。 杂种?这 两个字瞬间燃起了她的戾气,让她原本冷淡的眼里显出几分决绝的杀意。 若是可以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这个连擎天! 只是,直接杀了,多没意思啊,慢慢地折腾,才过瘾! 豆豆也瞪视着连擎天,小脸上的鄙夷显而易见,丝毫不把他的谩骂放在眼里。 看戏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连擎天虽然早已命令家丁赶走那些围观的人了,却是不断地有人过来,他丞相府,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只是,和彻底赶走沧月比起来,丢人又算什么? 便在这时,人群里一个混混模样的人嘻嘻笑着,大声道:“既然生的是杂种,那就该拉去浸猪笼!大家说,是不是啊!” “浸猪笼!”顿时一群人欢乐的附和着。 虽然距离相府大门有一段距离,却是清晰可闻,他们脸上猥琐的笑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沧月毫不在意,连擎天却是脸色变了变。 这些年,因为沧月,相府和连家一度成为街谈巷议的话题。 凡是和沧月有关的事情,总能变成笑柄。她的软弱无能,她对太子欧阳逸轩的痴恋…… 又有一个混混嚷道:“这么美的小娘子,失了身又怎么了?我要了!”他话音未落,顿时惹来一阵嬉笑。 沧月冷冷转头,不动声色的甩出两枚飞针。 片刻之后,只听得一人“啊”的惊叫了一声,倒地不动了,又引起了一阵骚乱。 那些来得早的达官贵人,虽然没有太明显的表示,眼底或脸上,却都带着笑,悠然的看着相府门口的闹剧。 连擎天脸色一直很不好看,他早就料到了沧月的出现会对相府名声不利,心里一直怒气翻腾,却也无意把事情继续闹大,毕竟,再过几个时辰,寿宴便要开始了,他可不想在更多人面前丢丑。 这该死的废女! 连擎天到底是个老油条,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老爷子的寿宴,至于处置沧月,宴会之后也不急。 他又走近了两步,低声道:“今天老爷子七十大寿,宴会就要开始了,你非要他难堪?” 沧月微怔之后,便明白为何今日相府中下人们如此忙碌。 然而她唇角却是牵起冷笑,她让爷爷难堪?只怕,是会让他连擎天难堪吧! 便在此时,蓦地传来一个极为欣喜的声音:“月儿!真的是你吗?” 第012章 她太令人惊诧 为沧月的归来真心高兴的人,整个南诏国,恐怕也只有她的爷爷连旭世了。 沧月回过头去,便看见一个清癯的老者在一个侍从的搀扶下,疾步朝着她这半边走来,闪烁着喜悦光芒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丝毫不管其他人的眼光。 连擎天则是心里蓦地一沉,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是叫人不要告诉老爷子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连擎天目光阴沉的扫过连旭世身边的侍从,狠戾至极。 那些陆陆续续到来的权贵,见到向来不轻易出门的老爷子走了出来,也是惊讶万分,随即不屑又不解,这老爷子是怎么了,为什么偏偏对她一个废女高看一眼?今日这事情能不能解决好,也是悬得很。 连旭世快步走到沧月旁边,生生的挤开了连擎天,甚至没对他说一个字,只急切地拉着沧月的手道:“五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沧月有些不习惯被人这样的触碰,但见到这个老者脸上真切的关心时,还是禁不住有几分动容。前世她是孤儿,此刻却感受到了一种真实朴素的亲情。 没人理会一旁黑着脸的连擎天,沧月眼眶微红,含笑对爷爷道:“是的,我回来了。” 之后她又轻轻喊道:“爷爷!”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发自她的内心。 连旭世握着她的手微微颤抖,一个劲的点着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稍稍低头,看到了一脸警惕的豆豆,才放开沧月的手,转而慈爱的抚摸着豆豆的头发,问道:“哈哈,这是我的小曾外孙?” 沧月点点头,并没有丝毫尴尬。 即便豆豆确实是个没爹的孩子,她也敢于做个单亲妈妈。 连旭世笑得老眼眯起,越看越喜欢豆豆,连连夸奖道:“长得真是惹人喜欢,嗯,还是个机灵鬼呢。” 豆豆也从沧月的反应和他的话里分辨出了,这个老爷爷确实是真心疼爱他和娘亲的,所以,他扬起小脸,笑眯眯的对连旭世道:“太爷爷好。” 一旁的连擎天一直被晾在一边,心下很是不悦。 不仅仅是对沧月,更是对他的父亲。他好歹也位极人臣,这老爷子却是一直臭脾气不改,连擎天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如此? 他冷着脸,声音沉沉:“她未婚先孕,败坏门风,我们连家怎么能认她?” 连旭世回头瞪了连擎天一眼,他怎么会不知道连擎天的心思? 一直不待见这个嫡女也就罢了,全然没有一点当爹的样子。 要是说起来,其实他也是有几分介意这件事的,然而,要是和沧月的安危比起来,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连旭世冷冷道:“怎么,我还在呢,连家就轮到你当家了?”这话已经是锋锐至极,父子情分显得淡薄。 连擎天怒火上涌,面沉如水,他一直最恨的便是这一点! 偏偏连旭世是两朝元老,皇帝都一直关照无比,再加上连旭世一直身体极好,即便五年前沧月的失踪让他大病一场,现在却还好好地活着。 一直都生活在连旭世的阴影之下,可是这一次,连擎天是铁了心的,要把沧月赶出门去! 连擎天不甘心的继续道:“父亲!她不贞也就罢了,还残害姐妹,毁了连翘的脸,我只当没有这个女儿!” 连旭世亦是面色阴沉,冷冷道:“那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此话一出,便连沧月也是一惊。她只知道爷爷疼爱自己,却没有想到,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只是,今日真的是爷爷的寿宴的话,她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糟,那样太对不起爷爷了。 再看那些围观的人,普通的民众都被驱赶走了,一些有身份的人却留了下来,都在那看戏呢。 沧月只想尽快解决这个争执,她确实是和连府无关的人,只是,这样的断绝关系,也应该是由她来说,而不是连擎天! 沧月直视着连擎天,声音清冷,清晰无比:“连丞相何必如此纠结?我沧月今日宣布,我,与你脱离父女关系,与连家脱离关系!” 她语气凌厉,咄咄逼人,这样的话由她说出,便占了先机,是她先断绝关系的。 连擎天微微一怔,心里却更加恼火了几分,这个废女,口气居然敢这么大? 连旭世心里微微一个咯噔,转头看向沧月。 沧月急忙对他解释道:“我虽然再和连家无关,却只认你这个爷爷。”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下来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面如冠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朝着连旭世这边走来。 连擎天和连旭世都是面色微微一变,立时行礼道:“太子殿下!” 这人正是太子欧阳逸轩,他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狭长的眼睛微挑,目光扫过沧月,显出几分疑惑。 欧阳逸轩笑道:“本宫惦记着老相爷的寿辰,来得早了些。”他顿了顿,似笑非笑道:“见了本宫也不行礼的,又是谁?” 其实他怎么会认不出来沧月?五年前,这个一见到他立刻凑过来的废物女人,他唯恐避之不及,她化成灰他也认识。 他心里很是疑惑,一是沧月失踪已久,怎么突然出现了? 二是,她到底是不是沧月?那个废女明明是对他爱慕至极的,怎么这眼神,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沧月何止不认识他,更是冷冷地看着他。爷爷他们行礼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喜新厌旧的太子欧阳逸轩呀,那个退了她身体本尊婚约的欧阳逸轩。 她眼底带着几分挑衅和鄙夷的意味,确信欧阳逸轩可以看得明白。 果然,欧阳逸轩长眉微敛,心里既是疑惑又是不悦在,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不对一样。 沧月她,明明应该是扑上来哭着喊着求他看一眼的啊,怎么现在,居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连旭世听到太子这么问,急忙解释道:“沧月她刚刚回来,估计是一下子没认出来太子殿下,还请殿下不要计较。” 欧阳逸轩深深的看着沧月,唇边扬起冷笑,慢慢道:“些许小事,本宫自然不会计较。”他的目光又移向了沧月身边的豆豆,冷笑更深了几分。 在众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丞相府旁边一棵老树上,坐着御无双。 今日发生的一切,他都收进眼里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小瞧了那个女人呢。 他并不是有意跟踪沧月的,本来是想在悄悄地在丞相府办些事情,却没有想到再次遇见了她。 而且,看见了她是如何面对连家的。 薄唇勾起一丝轻笑,这样大胆冷静的女人,真是有趣呢。 只不过,她在自己面前,还是会变了脸色的吧? 他忽然很有跳下去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的冲动。 第013章 傲娇地离开 御无双脚下一动,眸光深邃,他还是不要凑热闹的好,脚尖微微转换方向,便已经朝着丞相府内而去,动作迅速地竟然像是鬼魅一般。 连沧月冰冷的目光从欧阳逸轩的身上转移到了连旭世的身上,微微一笑,温和地说:“爷爷,我改天再给你补过寿宴。” 连旭世却怎么肯让自己失而复得的孙女就这样离开呢?当即眼中有些浑浊,“你别走,怕什么,这个家还轮不到他说话。”连旭世苍老的容颜隐含着怒气,身形一动,已经将豆豆护在了怀中。 豆豆虽然能感觉到太爷爷对他们母子十分爱护,也十分想要陪着太爷爷过寿辰,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这番架势,不免好奇,但是一想到这些人看着娘亲的目光,他稚嫩的心不禁有些疼痛。 “爷爷,既然话我已经丢下了,便不会更改,这丞相府,我是不会再踏入半步的。”连沧月看着连旭世将自己的孩子护在身下,心中不是不感动,但是她却也知道如果今日腆着脸留在这里祝寿,恐怕这些人会对豆豆不利。 她不能让豆豆深陷险境,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太爷爷,娘亲是觉得没有给太爷爷准备礼物,所以才不好意思进去了。”豆豆从连旭世的怀中转过身,带着甜腻的微笑,拉住了连旭世的手臂。 连旭世刚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豆豆拉着蹲了下来,伏在他的耳边说着话。连沧月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小腹黑又想要做什么? “哈哈,无妨无妨,那太爷爷改天再去找你们。”连旭世在豆豆抬起头的时候,突然哈哈大笑。 此时,震惊的却不止是连沧月一个人了,连欧阳逸轩也突然皱起了眉毛,平静的眼神下,却是不解。 豆豆听到了连旭世的话,伸手抱住了他的大腿,然后不停地朝着娘亲眨着大眼睛。 “豆豆,走吧。”连沧月看着腻歪在连旭世身上的豆豆忍不住有些黑线,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 豆豆闻言,再一次将脸靠在连旭世的腿上蹭了蹭,然后才抬起头,煞有介事地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这才朝着连沧月走去。 “今日,看在是爷爷寿辰的份上,我便放过这丞相府。”连沧月面无表情,拂袖转身,并不理会才堪堪跟上的豆豆,只沉了声音开口说道。 她的眉目之间俱是清冷,欧阳逸轩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走向远处的背景,玩味地一笑,他倒是不知道五年不见,这个女人倒是越发变“可爱”了呢。 “太子殿下请,老夫未曾远迎,失礼了。”连旭世目送着连沧月母女走远,才突然反应过来,拱手让请太子殿下入府。 连旭世转身,不经意间目光落在连擎天的时候,陡然变得有些冰冷,“沧月下个月要给我过寿。”言下之意便是你休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伤害沧月。 “是,儿臣明白。”连擎天弓着腰应声道,目光却隐藏着杀意。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还敢回来,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都快饿死啦。”也难怪,苍月漫无目的地拉着小豆豆走了很长时间的路,原本就对周围集市的热闹十分感兴趣的豆豆终于忍不住开口。 “怎么,你累了?”连沧月不冷不热的语气让豆豆有些气馁,怎么娘亲这么小心眼啊,不就是没有告诉她,自己和太爷爷说了什么嘛,至于这么置气嘛? 这都连续走了两个时辰了,他不过才五岁好不好? “既然不累,就继续走吧。”连沧月看了看不打算开口的小腹黑,顿时直起腰来,转身就要走。 豆豆无语望天,好吧,他本来不想这么快说的,耷拉着小脑袋,故作委屈道: “娘亲,我出卖色相了。” 连沧月听到豆豆的话,顿时觉得十分的无语,转身一脸惊讶地开口,“你,你。” 豆豆看着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的娘亲,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碧绿的玉佩,“这就是我出卖色相的收获。” 连沧月看了看豆豆白皙的小手中,一块浑然天成的玉石,上面用金色雕刻着繁体的连字,她认识这东西,它便是能够号召南诏国五里林三万死士的信物。 “好,看在这物件的面子上,我们就暂且休息一下。”连沧月的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紧握玉佩,率先走进了一家客栈。 “你们是不知道,今日连老爷子的寿辰,那个废女可是又回来了呢。”一个身穿粗布蓝衣的男人正讲述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走进客栈的连沧月和小豆豆。 “而且,这淫女,竟然还主动扬言和连家断绝关系,真是够不要脸的。”一群人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了多久之后,刚才那个蓝衣男子竟然一拍桌子,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 豆豆抬头看了看娘亲,她竟然丝毫反应都没有,依旧还在淡定吃着桌上刚刚端上来的菜。 连沧月注意到了豆豆的眼神,给他碗里添了一筷子青菜:“吃饭。”声音平静,冷淡,她对这些流言蜚语,并未放在心上。 “娘亲,你等我一会儿。”他自然知晓娘亲的心性,她并不想和这俗人一般见识,但是他却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娘亲,还置若罔闻。 朝着连沧月眨了眨眼睛,豆豆一声不吭地换了一个桌子。 连沧月始终将目光放在豆豆身上,却并看不清楚,他在倒腾些什么。 没一会儿功夫,豆豆终于端着一杯茶起身,然后悄悄地走到了粗布蓝衣所在的桌子旁。 借着身体的小巧,他很快便已经蹿到了桌子边上,连沧月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担忧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不过似乎是那些人听得太过于认真,竟然没有人发现豆豆的来去。 豆豆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安然地坐在连沧月的旁边,面色沉静,眼睛却不停地在乱转,嘴角微微翘起,一脸坏笑。 连沧月也不说话,微微摇了摇头,依旧淡然地吃饭,但是她的心却早就已经被这个小腹黑给暖化了。 “哎呦,辣死我了。”粗布蓝衣的男人面容扭曲,不知道何时已经将豆豆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端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说得太尽兴,所以仰头便将茶杯中的水都倒进了口中。 豆豆憋着笑,看着他的脸,吐了吐舌头,你们竟然敢这样污蔑我的娘亲,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连沧月了然地看着豆豆,淡然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豆豆却在这个时候开口,“娘亲,我喜欢楼上那个房间,我们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吧。” “好啊。”连沧月看了看豆豆,沉声道。她倒是要看看他还能想出什么办法,给自己报仇。而且,天色已经晚了,他们也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身,这处客栈在湖边,靠山而建,危险来临时也容易脱身。 第014章 暗夜毒牛 入夜,连沧月和豆豆住在紧凑的客房之中,四周还是灯火通明的景象,到底这里是南诏国的都城,夜晚也是繁花似锦的。 “娘亲,我有些累了,咱们早点睡吧。”豆豆假意揉了揉惺忪的眼,想起今天客栈那人吃了暗亏的模样,有些想笑,却害怕被连沧月看出了小算盘,所以脸上一直都是淡定的。 今夜,他可是有大行动的,所以还是早点睡吧。 连沧月皱了皱眉头,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豆豆,却也没有说什么便抱着豆豆去睡了。 豆豆自然不能入睡,只是在床上“挺尸”而已。连沧月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呼吸,顿时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豆豆的脸,这才起身朝着外间走去。 她的精神一点都不敢懈怠,唯恐有人会趁她不备伤害豆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里间响起来,连沧月侧身倚在门框之上,目光落在蹲在地上的豆豆身上。 连沧月看着他正倒弄着入睡前,吵着朝自己要去的药丸,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头,这家伙是要做什么?不会想要毒害白日那个人吧? 那样她可不能再由着他胡闹了。 她刚推门想要走进去阻止的时候,豆豆却已经将东西都包好,蹑手蹑脚地朝着外间走过来了。 连沧月看着他一脸的兴奋,突然不想阻止了。 其实,她对于人命,并不看重,除了豆豆和她自己的命。 “来来,都吃饭啦,小爷我给你们亲自做的饭菜哦。”豆豆一边均匀地将手中的毒药洒在了牛棚的稻草之中,一边兴奋地说。 连沧月看着儿子稚嫩的侧脸,心里一阵暖意,顿时觉得即便这世间只有他们母子,她也不会觉得孤单。 “唉,你们的屎太臭啦。”走到了最后一个牛棚,豆豆还在不停地抱怨,一只小手掩着口鼻,眼中露出了浓浓的嫌弃。 连沧月看着那个正在拍打着小手的人儿,嘴角刚刚有些上扬的意思,却陡然僵硬在了嘴边。 但是她却没有一丝的惊慌,眼神冰冷沉静,手中的动作也十分的迅速,梨花针像是暴雨一样落在了鬼魅的面前。 豆豆蓦然抬起头,身后黑色劲装的鬼魅正挥剑将梨花针都抵挡在外,豆豆望着这熟悉的狰狞的脸,顿时收敛了刚才的笑脸,转身便已经躲到了墙角。 连沧月冷眼对着鬼魅,她知道此人的武功,所以如果要硬拼的话,恐怕他们母子俩就只有抛头颅,洒热血的份了。 正在她思索怎样化解危机的时候,一群疯牛却突然朝着鬼魅站定的方向狂奔而去,豆豆缩在角落里,疯牛经过的时候,带着他的头发都飞扬了起来。 豆豆眯着小眼,缩着脑袋,有些紧张地蹲在地上,试图让自己离墙更加近一些。 鬼魅面对着疯牛,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突然腾身而起,脚尖落在朝他冲出来的疯牛的牛角上。 连沧月看着鬼魅不停地变换身形,但是他的方向却始终都没有变化,那就是蹲在墙角的豆豆,心里一惊。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盏突兀的红色灯笼落在了她的眼中。 她迅速地跑到了红色灯笼处,这一刻,她痛恨自己竟然没有学会轻功,以至于让豆豆处在了危险之中。 将红色灯笼抓在手中,连沧月运用发射暗器的手法,将红色的灯笼抛在了鬼魅的身侧,此时疯牛似乎找到了目标一样,全部都已经聚集到了鬼魅的周边。 连沧月迅速地绕过所有的疯牛,跑到了豆豆的身边,发髻凌乱。可是就在她伸手眼看要将豆豆用在怀中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一双布满伤疤的手,将豆豆拉了起来。 鬼魅,御无双,连沧月抬眼,眼中一片清明冰冷,若是她的豆豆出了什么事情,她要你们所有的人都给他陪葬。 只是,下一瞬间,豆豆却从天而降,连沧月反应飞快,一个腾身,在豆豆落地之前,伸手将他拥在了怀中。 与此同时,连沧月听到了冰冷的剑刺入血肉的声音,鬼魅瞪着双眼,看着插在自己手臂上的剑,阴冷地说,“这一次,又便宜了你们。” 而后便已经绝尘而去,御无双看也不看离开的鬼魅,目光疏离地放在了豆豆的身上。 连沧月却并没有抬眼看站在面前的御无双,一声不吭,牵起豆豆的手便要离开。 “怎么?这就想走了?”御无双挑了挑好看的双眉,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似笑非笑,眼神冰冷。 连沧月虽然完全没有理会,豆豆却有些不舍地回头,这个叔叔虽然脾气太差,不过他还是想要和他说话。 不过,他可不敢将这种想法告诉娘亲,因为他看得出娘亲是多么讨厌这个男人。 御无双瞧着回头的豆豆,耳垂上的五角星十分的明显,顿时脚下一动,便已经挪步横到了连沧月的面前。 “我救了你,也没有想要你怎样,你干嘛这副表情?”御无双一个展臂的动作,紫色的衣摆翻飞,脸上带着戏谑,但是眼神中却暗含冰冷。 连沧月听着这耳熟的话,清冷的脸上有些不耐烦,“我并不会相信你。”一个打主意打到了豆豆身上的男人,她一定不会放松警惕。 而且,那个杀手,到底是谁派来的? 连沧月脸上有些僵硬,不是他,还能是谁,以为三番五次这样相救,她就能够相信他吗?真是痴心妄想。 “他到底是谁?”御无双看着她无动于衷的脸,顿时失去了耐心,向前一步,伸手握住了连沧月的左手手腕。 连沧月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反倒是眸光更加的清冷,“我再说一遍,我的儿子。”不带一丝慌乱的声音让御无双有些吃惊,要知道他想要了他们娘俩的命不费吹灰之力。 “他的父亲是谁?”御无双几乎说得没有任何的感情,一句话冰冰冷冷,平平静静。只不过,他握在连沧月手腕上的手,却陡然加大了力气。 连沧月紧皱眉心,抬起头,忍受着剧痛,豆豆看着娘亲痛苦的表情,顿时又急又气,抬头恨恨地瞪着御无双,猛然低头朝着御无双的手臂就咬了过去。 御无双条件反射地挥手,眸光却陡然出现一丝慌张,手势一收,他也因为力量的反噬而退后了几步,豆豆也摇摇晃晃后才勉强站稳。 连沧月冰冷地看了一眼御无双,左手牵着豆豆便疾步离开了牛场。 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何他会对豆豆这么感兴趣,这胎记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她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将豆豆哄睡之后,连沧月也和衣躺在床上,只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现这些问题。 第015章 红姬来了 第二日,东方刚刚泛白,一夜的慌乱也总算是结束了。豆豆从床上翻滚下来,第一件事便是兴冲冲地打开了客栈的窗户。 看着满大街的牛粪,豆豆突然觉得神清气爽,不过昨晚惊险的一幕,也让他小小的心灵再一次受到了伤害,为什么他们总是不肯放过他和善良的娘亲呢? “自己洗脸去。”连沧月看着站在床边的豆豆,然后再看看那满大街的牛粪,顿时觉得好笑,但是神情却还是清冷的。 豆豆乖乖地走过去,他已经让母亲两次都身处险境了,他不能再让娘亲担心了。 连沧月看着豆豆乖巧的模样,自然明白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刚想要开口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却在此时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她皱了皱眉,眸光微冷,指间的梨花针已经准备好。将豆豆带在身后,连沧月这才站在门侧缓缓将门打开。 “月儿。”红姬红肿着眼睛,嘴角挂着宽慰的笑容,白皙的双手握住了连沧月的手,竟然还有些颤抖。 连沧月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万般感受都落在了心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月儿,你怎么了?”红姬担忧的眼神那样的明显,让连沧月险些失了理智。 但是,很快她便已经反应了过来,红姬早就已经被连擎天禁足在丞相府最偏僻的角落了,以为她初回南诏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吗?这恐怕不过是连擎天和连翘的计谋吧。 可是这个人为何竟然和母亲如此相像? “娘,我没事,就是有些吃惊。”连沧月心中狐疑,脸上冷淡的笑容。 “外婆。”豆豆听着自己的娘亲叫红姬娘,顿时也就亲昵了起来。连沧月也不阻止,既然她想要杀了他们,那么她就顺水推舟,送他们一个人情。 目光冰冷,她连沧月的复仇计划从此便开始了,她遭到暗杀的真相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浮出水面的。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娘,月儿好想你啊。”豆豆听着连沧月的语气,总是觉得哪里不对,这根本就是不是娘亲平时的模样嘛。 而且,她对自己都没有如此亲昵过,果真在他抬起头的时候,连沧月就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豆豆腹黑至此,一眼便已经明白了娘亲的意思,小脸却笑得越发的灿烂了,他很久都没有整人了,很是技痒呢。 连沧月看着豆豆那兴奋的目光,满脸的黑线。不过对于想要伤害他们的人,她都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 她连沧月可不是善心的菩萨。 “好了,娘亲也想你。”红姬拍了拍连沧月的肩膀,温和地开口,脸上满足的笑容让连沧月再一次觉得内心疼痛翻滚。 她的娘亲,恐怕还在那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受苦吧。目光瞬间变得清冷,她握着红姬的手,把她引到一边:“娘,你坐下来歇会吧。” 室内一片温馨,母慈子孝,但是连沧月却是明白这一切不过都是连擎天设置的一些假象罢了。 “娘,你是怎么出来的?”连沧月知晓这个问题自己是一定要问的,因为她要让面前的这个人相信,她连沧月已经相信她就是她的娘亲红姬了。 红姬泪眼婆娑,从袖口间抽出一条锦帕擦干眼泪,这才有些哽咽着开口,“其实,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打算逃出来了。不过我知道即便我逃出来了,也未必能找到你,所以我只能在府中等你回来,还好五年了,你终于回来了,我便按照多年前的计划逃了出来。” 连沧月心底冷笑了一声,这理由竟然如此的冠冕堂皇,可倘若真是她的母亲,如何会用这锦帕,母亲生平最讨厌的花,恐怕便是这紫罗兰了,现下她更能确定自己的判断。 “娘亲,你不要问东问西了,我们应该好好庆祝一下。”豆豆跑到了红姬的面前,亲昵地握着她的手,一脸的天真无邪。 连沧月无法,只能点点头答应,否则恐怕这个女人会起疑心,她还要靠着这个女人拿到对付连擎天的筹码呢。 “走吧,外婆。”豆豆看着娘亲点头,高兴的蹦了起来,兴致勃勃地拉着红姬的手就往外走。 红姬目光阴冷,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阴容,这孩子也不过是个傻子,她的胜算就更加大了几分。 “我们去湖边喝茶吧。”豆豆看着客栈对面的靛青色的湖水,顿时来了兴致。 连沧月看了看湖边的凉亭,周围都有木制的护栏围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豆豆和她的水性都很好,所以这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有利无害。 “好。”红姬却丝毫不在意这里的环境如何,因为她注意到了他们要做的事情,喝茶,她的机会来得倒是快得很呢。 邪魅一笑,红姬的面部有些狰狞。 “好,我们就去喝茶。”红姬宠溺地笑了笑,伸手想去摸豆豆的头。豆豆却佯装兴奋地跑开了,他可不愿意她碰到自己的脑袋,那样会没命的吧。 连沧月听到红姬的话,顿时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便无法更改,所以万事她只能多留心了。 “小二,来壶茶。”连沧月扶着红姬坐在石凳之上,才转身招呼小二上茶到凉亭之中。 豆豆不停地东瞧瞧西看看,一副呆愣的模样,这让红姬更是放松了警惕,这些年被暗杀的生活,已经让豆豆知道应该怎样去处理和面对了。 连沧月看着豆豆,眉宇间有些心疼。 “茶来了。”半响之后,小二才将茶呈上来,连沧月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心中时时提防着连擎天。 红姬却看着这壶刚上来的茶,暗自一笑。连擎天看来是一定要这个女人死了,连这双色盏都用上了。 第016章 中毒 连沧月观察了良久之后,才将目光收回来,目光温和地落在了红姬的身上,不过内心却还是隐隐的不安。 红姬看着她的脸,轻轻一笑,挥手招呼了豆豆坐在她的身边,“豆豆,来。”温柔的声音,自然而亲切。 豆豆踉跄着走过去,一脸的憨笑,跟同龄的孩子一般无两。 “来,喝茶。”红姬从金色的茶壶中倒了一杯茶放在了豆豆的面前,接着又给连沧月倒了一杯,放在她的面前。 连沧月仔细端详着那只银色的茶壶,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一次刺杀任务中看到过,那次的任务好像就是抢夺一件文物,似乎就是眼前这只。 神色一凛,她端起茶杯,刚想要试探着喝下去,却被红姬挡住了,“等一下,我们一起,就当做是我们团圆的庆祝了。” 连沧月朝着豆豆眨了眨眼睛,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石桌上。 红姬微笑着给自己倒茶,豆豆却在茶将满的时候,鼻眼挤到一处,用力地捂住了肚子,“外婆,我想要去趟茅房。” 听到豆豆的话,红姬的脸色明显地僵硬了片刻,不过,瞬间便已经挂上了微笑,“好,外婆陪你去。”言语宠溺,内心却是疯狂的冷笑,先解决了这个小的也不是什么坏事。 正在红姬要起身的时候,连沧月却突然拦住了她的动作,“让他自己去吧,男子汉连个厕所都上不了,那还真是没用,记住了,是左拐啊!”声音竟然有些痛心疾首的意思。 红姬看了看连沧月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也不坚持,款款地落座。今日,不论怎样,你们都别想要逃脱了。 “怎么着,以为我们没见过丞相府的双色盏?”豆豆离开了良久之后,她才冷冷地开口,若不是她如此的心急,或许她还能多留她几日,可如今看来,她不能再让豆豆和她一起冒险。 “连家大小姐果真不一样了呢。”红姬听到了连沧月的话,先是一愣,继而放声大笑,“不过,你今天必死无疑。”红姬的话说得十分的狠绝,双眼带着血腥的杀气。 连沧月盯着红姬,目光清冷淡定。 一个踢腿,便已经落在了红姬的面前,但此人却是不躲不避,堪堪地就让连沧月的腿落在了她的腰间。 连沧月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将腿收回来了,红姬一惊紧紧地抱住了沧月的腿。 看着红姬狰狞的脸,连沧月袖口一甩,梨花针便从袖口飞射而出,钻入了红姬的各个部位。 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被扎得千疮百孔,抱着连沧月的手自然也是被乱针飞入,但是她却还是紧紧地抱着连沧月的右腿。 连沧月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个人用的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只是无奈她没有丝毫的内力,此刻并不能挣假红姬。 连沧月此时也只能无奈地用上双手,却在伸出双手的瞬间被红姬一个用力,推到了木质的栏杆上。 她并没有害怕,因为她对这些木质的栏杆还是有些信任的,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栏杆早就已经被人做了手脚。 连沧月紧紧地拉住了红姬衣服的前襟,湖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不过确是红姬先落水,因为连沧月在落水的瞬间,变换了自己的位置。 不过,因为冲击的原因,连沧月和假红姬的距离更加的靠近,手臂也不受控制地弯曲着。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红姬却睁开了眼睛,狰狞一笑。头向着连沧月的手臂高高地抬起,而后张开了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连沧月吃痛,手不由得松开了假红姬,相信那么多的梨花针下去,加上这新研制的毒药,这人决计是活不了了。 清冷一笑,伤害他们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清洗了一下淌血的伤口,连沧月朝着凉亭相反的方向游去。 她相信如今凉亭上一定有人等着她,不过他们实在是低估了她的实力。 刚一上岸,手臂的血还在不停地流淌,连沧月却丝毫都不在意,她必须立刻到烟波廊去找豆豆。 当时情况危急,她只能让他左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豆豆。”拖着疲惫的身体,连沧月终于到了烟波廊,触目间却没有豆豆的身影,她顿时焦急地在长廊中寻找。 良久之后,就在连沧月快要放弃的时候,豆豆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一刻她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嘴上却还是冷冰冰的,“你怎么那么笨,这么久才找到这里?”连沧月不知道为何觉得内心之中一阵翻滚。回想刚才打斗的过程,才猛然惊醒,是假红姬的牙齿上,藏有剧毒。 她缓缓地蹲下来,额头已经满是冷汗,嘴角的鲜血一点点地流出来,“豆豆,娘亲中毒了,你赶紧。”话刚刚说了一半,连沧月却已经晕倒在了地上,再无知觉。 御无双从长廊上方缓缓地降落,眼中却还是充满了狐疑,这个女子虽然中毒,但是那昏迷前的一秒,竟然还是如此的冷静自持,没有一丝的慌乱。 豆豆抱着连沧月眼神坚定,“娘亲,你坚持一会。”话音刚落,豆豆便起身就跑,却没成想猛然撞入了一个人的怀中。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脾气坏到家的美男,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只想要赶紧去找些草药来就娘亲。 “别跑了,我能救你娘亲。”御无双冰冷的双眸盯着豆豆的小脸。 豆豆猛然顿住了脚步,这个人能够治好娘亲,他转过身,站在了御无双的面前,眼神之中写满了郑重。 御无双被这孩子这样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时语塞。 “再不快点,你娘可就没命了。”御无双冰冷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豆豆的头上,可是再看看御无双却只是双手搭在双肩上,并没有救人的意思。 “但我有一个条件。”御无双伸出一个手指,在豆豆的面前比划了一番。 豆豆目光澄澈,娘亲都昏倒了,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答应你。”如此坚定的声音,倒是让御无双冰冷的双眼有了一丝动容。 第017章 第一次心软 御无双冷眼看着豆豆,豆豆也毫不畏惧地看着他,“你赶紧救我娘亲吧。”豆豆有些焦急地催促,眼眶已经有些泛红了。 “你就不想听听我的条件?”御无双从腰间拿出折扇,抵在了豆豆的下巴上,目光严肃冰冷,丝毫不像是在面对一个孩童。 豆豆看了看娘亲,再抬头的时候,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小拳头已经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泛白了。 御无双瞧着豆豆左耳上的五角星,冷然一笑,旋即转身俯身将连沧月打横抱起。 豆豆瞪大了眼睛看着御无双抱着娘亲,心里就像是遇见了冰火两重天一样。他的娘亲终于被这美男子抱起来了,但是却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嘴角的血迹也变成了黑色。 御无双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豆豆的异样,步子飞快,便已经到了客栈的最顶楼。 豆豆虽然跟得有些气喘吁吁的,但是却一点都不敢歇息。 “热水。”御无双一边将连沧月放在了床榻上,一边朝着一只脚刚迈进门口的豆豆说。 豆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娘亲,快步地跑到了楼下,朝着掌柜的要了壶刚刚才烧开的水。 他小心翼翼地端上了顶楼,要知道这满满的一壶水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可是不轻,若躺在床上的人不是他的娘亲,他才不会这么卖力呢。 “热水来了。”豆豆用脚踢开门,已经被累得筋疲力竭的了。 但是房间里却始终都没有人回答他,他朝着里间走去,此时的御无双正在低头研究着各种各样的药瓶。 “拿过来。”御无双耳朵一动,漠然开口。 豆豆被御无双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却被他手上的动作吸引住了。 但见,他手掌微微一动,刚才还分别是红色和黄色的药丸便已经混合成了白色。 豆豆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有些紧张地将热水递过去。 御无双面无表情地将热水接过来,顺手从红色的案几拿过一个白色的瓷杯,将刚刚白色的粉末洒进了杯中,然后从容地将热水倒进了瓷杯之中。 瓷杯中瞬间冒出了红色的烟雾,发出“兹兹”的响声,豆豆一会儿看看御无双,一会儿看看瓷杯。 “这个冒泡的粉色的水,就能救我的娘亲?”豆豆最终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开口。 毕竟这是他娘亲的性命,所以也不怪他不放心。 御无双闻言,本就冰冷的眼眸,瞬间变得更加的冰冷了。 “自然不能。”御无双的回答几乎让豆豆瞬间灰心丧气,但是还没有等他说出话,眼前的一切便已经让他张大了嘴。 御无双拿起别在腰间的匕首,利落地划破了自己的手臂,生生地割下三层肉,甚至露出森森白骨,鲜血直流。 “瞪着眼睛干什么,还不快将这肉放入瓷杯中。”御无双看着豆豆呆愣的表情,冷然开口,眉毛都未曾皱一下,仿佛方才这肉不是从他身上割下来的. 豆豆看着刀片上的三块血淋淋的肉,顿时对这个坏脾气的美男子有了更深一层的好感。 他小心翼翼地将肉放在还在冒泡的瓷杯中,却突然发现,这刚才还冒泡的水,此时就像是一杯清澈的水一样。 “拿给你娘喝了。”御无双一边粗略地包扎伤口,一边冰冷地开口。 豆豆愣了愣,回头看了看已经又重新被鲜血染红的御无双的手臂,眼眶有些酸涩。 不过他迅速地转身将药端到了娘亲的面前,极其小心地将药物放在口中尝了尝,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给连沧月喂药。 御无双看着豆豆的动作,冰冷的眼神中带着疑惑,这个孩子如此小,竟然就有这样的试药的意识,他到底是在怎样的一种环境之中长大的呢? 因为认真给娘亲喂药,所以豆豆根本就没有发现,御无双冰冷的眼神中暗含的探究,他对于这个孩子,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美男叔叔,药已经喂完了,我娘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啊?”豆豆歪着脖子问,眼神充满了期待。 御无双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拿着锦缎擦拭着剑,并不理会。 心想这小娃儿还真是古灵精怪,美男这个词都知道说,不觉有点好笑。 “美男叔叔,你倒是说话啊?”豆豆看着他优雅地擦着剑,却不停地追问。 “豆豆,过来。”豆豆还想要开口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响起。 他兴奋地跑到了连沧月的身边,顺势便已经爬上了她的床。 “你娘已经醒了,你答应我的条件也应该兑现了。”御无双目光冰冷地扫过脸色依旧苍白的连沧月,淡淡地开口道。 连沧月紧锁眉心,瞬间拥住了豆豆的身体,“你竟然趁人之危。”冷冽的声音就像是寒冬的雪一样,让人战栗。 御无双无所谓地瞥了一眼连沧月,他趁人之危?如若他真的趁人之危,那么她如今恐怕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又怎么样?这可是他亲口答应的,我并没有逼他。”御无双将目光放在了豆豆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豆豆看着重新恢复了暴脾气的美男叔叔,顿时有些害怕地往沧月的怀里缩了缩,但也不过片刻,他便挣脱了沧月的怀抱。 “豆豆,你回来。”沧月的声音变得焦急,忍住身上的剧痛,拉住了豆豆的手臂,充满敌意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御无双。 御无双却从来不在意,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豆豆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走过来。 那踉跄的步伐,还有那坚定的眼神,御无双不知道为何到口的话,竟然有些说不出了。 “罢了,改日我再拿回来,我的条件。”冰冷的声音此刻对于豆豆来说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他终于有能力保护娘亲了。 连沧月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不过面上却依旧冷静。 “不过,现在我还有了小小的要求。”御无双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连沧月的床边,目光微敛,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沧月。 连沧月也不躲不避,目光从容,嘴角扬起一抹清绝的笑容,只要他不伤害豆豆,那么她就能够从容应对。 第018章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御无双一步一步地朝着连沧月的床榻走过去,高贵到不可一世。连沧月却并不将这些放在眼中,因为他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可疑的人罢了。 “豆豆,你到外间去帮娘亲弄点水果。”连沧月能够猜得到,这个男人势必想要问豆豆的身世。她并不愿意让豆豆知道这些事情。 豆豆眨了眨眼睛,朝着沧月做了个鬼脸,这才乖乖地走出了房间。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沧月的声音有些虚弱,不带一丝情感。 御无双俯身冷峻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连沧月的眼睛。 连沧月看着在她眼前慢慢放大的脸,目光冷澈。 僵持了良久之后,御无双才起身,随意地理了理衣摆,却突然冷然开口,“说,这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连沧月皱了皱眉头,虽然心里早有底,但还是不明白为何,这个男人总是要追问关于豆豆的身世? “上次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了,豆豆是我的孩子。”连沧月虚弱的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 御无双立在原地,双手却已经握成了拳头,青筋暴起。 “我说的是,孩子的爹是谁?”御无双努力地将心中的愤怒压制住,从嘴角挤出了这句话,目光骇人。 连沧月看着他愤怒的模样,顿时冷眼一扫,将头转向了床榻的另外一边。此时,她已经确定,这个男人暂时不会杀她,因为这个答案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费劲心力来解救自己。 要知道这毒药可是需要一味几乎不可能取到的药引——龙肉三片。 只是,这样一来,背后这个人的身份倒是也应该好好调查一番了。 连沧月在脑中快速地回想,却在猛然间,一只大手钳住了自己的肩膀。 她挥手阻挡,直觉地回头,却也就是在她回头的这一瞬间,御无双却咬上了她的嘴唇。 下一秒的时候,连沧月已经感受到了血腥弥漫在口中的味道。 御无双此时双眼变得更加的阴冷,他怎会有这样的举动?大抵是因为愤怒至极的原因吧。 他刚想要离开,却看到连沧月恼怒的表情,离开的动作猛然再一次咬住了连沧月,她也会愤怒吗? 连沧月感受着御无双薄唇碾压过的唇,火辣辣的生疼。她用力地想要将御无双推开,但是身体的虚弱却让她几乎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了。 御无双冷眼看着她眼中的愤怒,还要继续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门口压抑的笑声。 看着御无双突然警惕的双眼,连沧月也瞬间恢复了理智,豆豆还在外间,她不能让他有任何的危险。 “你干嘛?”御无双余怒未消的声音响起在连沧月的头顶。 连沧月却丝毫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意思,冷眼从他的身上扫过,没有一秒的停留。 御无双看着她因为鲜血而格外红艳的嘴唇,眼神暗了暗,并不阻止连沧月的动作。 扶着案几,终于走到了外间,连沧月却看见了此生最值得愤怒的场景,豆豆捂着嘴,弯着腰竟然还在偷笑。 不过,很快豆豆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连沧月的湖水色绣素淡梅花的绣花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瞪着大眼睛,一副无辜的表情,却在看到娘亲足唇边的血迹的时候,皱起了眉头,这美男叔叔下手也太狠了。 “怎么?这么快就笑够了?”连沧月眼神落在豆豆的身上,声色俱厉,但更多的是无奈。 豆豆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大眼睛不停地转动。 “是他刚刚提出的条件,让我笑一刻钟。”豆豆伸手指着站在里间垂手而立的御无双。 连沧月眼神瞟向了身后的御无双,“如今条件你已经开了,豆豆也已经照做了,你也应该从这里消失了吧。”清冷的声音,让人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但是,他御无双会怕这些?只是这小子倒是聪明的紧,竟然想到这个借口,还真是一举两得呢。 “你觉得我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御无双面色不改,开口冷淡,眼中明显的不屑一顾。 连沧月哂笑了一声,“也没人证明你没有提这样的条件。况且像你这样的无耻之徒,提这样的条件再正常不过。” 即便是说不通的道理,连沧月也是一副淡然,平静的模样。 御无双恨恨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要不是他要解开这个孩子的身世,他早就将她捏碎,碾碎了。 愤怒的火焰在御无双的眼中不断是燃烧,这个女人总是挑起他的愤怒。 在西楚,别说是无耻之徒,就是一句反对的话也没有人敢说,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今日,他们母子戏弄他的代价,他也一并记着。 “好自为之。”御无双甩下这句话,便一纵身从支起的窗子口飞出去了。 豆豆瞧着他的身影,有些悲伤地摇了摇头,随即却顿时睁大了眼睛,“娘亲,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那一脸的委屈,配合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撇下的嘴唇,让连沧月都有些信以为真了呢。 只不过,连沧月明白,御无双绝对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她之所以刚才那样说,不过是不想再跟他们娘俩纠缠下去。 当时的环境中,只有他们三个,只要他们两个说法一致,自然也就无证可循,其实连沧月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主,只不过现在的情境,她也没气力应付他的任何条件。 “三天。”连沧月看也不看豆豆垮掉的表情,转身便已经回到了床榻休息。 豆豆在原地徘徊了良久,三天?以往自己闯了祸,最多也就一天不能和娘亲睡在一张床上,如今竟然要三天。 他想想都有些可怕,徘徊了良久之后,他没有走近娘亲的床榻,却匆匆忙忙地下了楼。 连沧月听着一阵乱入的声音,顿时叹了一口气,翻身而起,站在窗口,目光落在豆豆的身上。她还是对他放心不下,却必须让他知道,今日这件事的严重性,否则将来他们免不了深陷险境。 “娘亲,喝茶。”豆豆轻轻地推开门,乖巧地将手中端着的茶放在了沧月的床头。 连沧月却将头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毫不理睬,只留下一个背影给豆豆。 豆豆静坐了良久,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娘亲和美男叔叔在一起就是很高兴啊,不过娘亲好像十分不喜欢美男叔叔。 大眼睛一转,豆豆开始义愤填膺地破口大骂,“那个人怎么能非礼娘亲呢?我以后一定会为娘亲报仇的,哼!” 连沧月却还是不为所动,她太了解她的儿子了。以为这样就能够将错误弥补了? 御无双对于他们母子绝对是最大的危险,她绝对不能让豆豆对这个男人放下戒备的心。 豆豆看着还是不为所动的娘亲,再也不说话,从床榻上豁然站了起来。 连沧月感受到他的动作,想要起身,却努力地克制住了,她倒是要看看豆豆是不是真的能够意识到这份危险。 第019章 再入丞相府 让连沧月没有想到的是,背后突然传来了抽泣的声音,还夹杂着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 连沧月皱了皱眉头,猛地转过头,却看见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豆豆,正像只小狗般地躺在地上打滚。 她无奈地摇摇头,安静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豆豆。 豆豆哭累了,迷迷糊糊的却已经睡着了,睫毛上还藏着泪水。 连沧月听着豆豆均匀的呼吸声,这才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将豆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回了床榻上。 拥着豆豆,连沧月和衣上床,脸色依旧苍白。 第二日,东方刚刚有一点光亮,连沧月蹑手蹑脚地起身,再一次将豆豆放到了地上。 她知道如果自己心软,那么未来的危险就会更加的接近。 她摸了摸豆豆哭得皱皱巴巴的小脸,目光清冷,连擎天这次应该开心了吧,他终于将自己“杀”了。 不过,她被刺杀的真相还没有查明,她还没有讨回丞相府亏欠她的东西,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呢?这样也太对不起这副肉身原先的主人了。 连沧月冷然环视了四周,再一次回到了床榻,她的身体恐怕还需要两日才能够恢复。 她闭上眼,手中的梨花针一甩,房檐中隐藏的蝙蝠瞬间便落在了红色的案几上。 连沧月豁然睁开眼睛,这真龙天子的肉,果真是不一样呢,她的耳朵竟然更加的灵敏了,眼睛也更加的澄明了。 “娘亲,你饿吗?我去帮你拿吃的。”不知道何时豆豆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目光中满是期待。 连沧月点了点头,清冷的目光闪着温润的光芒。 豆豆看着连沧月点头,兴奋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踉踉跄跄便出了里间,似乎对于睡了一晚上的“地铺”并不在意。 连沧月看着他小小的背影,虽然她和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五年了,她的生活因为他变得有了暖意,从此结束了她冷血杀手的冷血生活,如今她已经离不开他了,所以她只能尽全力保护他。 “娘亲,给你粥。”豆豆端着冒热气的粥,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 连沧月将枕头垫高,这才接过了豆豆手中的粥,“别想一碗粥,就能上我的床。”看见豆豆贼笑的表情,连沧月将口中的粥咽下去后,冷冰冰地开口。 豆豆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娘,豆豆有寒疾,你都忘了?”豆豆有些委屈地抗议,小手拉着连沧月的袖口。 连沧月视若无睹,继续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豆豆绝望地看着连沧月,连这个也不能让娘亲回心转意,看来他这一次是真的错了。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两日,连沧月的身体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是他们应该出发的时候了。 “豆豆,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爷爷。”连沧月穿好衣服,对着正在和衣服做斗争的豆豆说。 豆豆一听,娘亲今日竟然主动和他说话,顿时手脚也麻利了不少,原本皱皱巴巴的衣服,瞬间就变得十分整齐,“好哦!我们回去玩玩。”有些兴奋地拉住了连沧月的手,豆豆已经将步子踏了出去。 马车轮子碾过有些湿漉的地面,连沧月和豆豆很快便已经到了丞相府。 “你下去吧。”连沧月挥了挥手,不再看呆愣在原地的豆豆。这一次,她势必要将被连擎天囚禁数年的娘亲红姬解救出来,丞相府如此森严,她没有万全的把握,所以自然也不能够将豆豆带在身边了。 “下去,快点,我过几天再来接你。哦,对了,你太爷爷以为我已经死了。”连沧月说得有些漫不经心,而且语速飞快。她不想在豆豆的面前流露出任何的不舍,或许这样倘若她真的死了,他便也不会十分的难过。 豆豆红了眼眶,“我给你当内奸吧,这个游戏好玩。” 说完这句话,豆豆才慢慢地掀开了马车上的帷幔。当他的头露出马车的时候,他便惊讶地张了张嘴,竟然如此多的人都站在丞相府的门前迎接自己。 不过这些人,他却都不认识,除了…… 豆豆飞快地跑到了连旭世的面前,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太爷爷,娘亲,娘亲她……” 连旭世看着哭成泪人的豆豆,老泪也忍不住流了出来,“太爷爷都知道了,你放心,太爷爷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沧月在马车掉头的时候,听到了连旭世比上次苍老了许多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爷爷,对不起,孙儿也是不得已。”沧月在心底默默地说。 “谢谢太爷爷。”豆豆擦干了眼泪,小手牵着太爷爷的手,眼睛漫不经心地落在了连擎天的身上。 连擎天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注视,忍不住侧头,却不想正好对上豆豆憎恨的表情。 他心中一凛,不过转念却阴狠地笑了笑,一个五岁的孩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豆豆,以后就跟着太爷爷住。”连旭世朝周围扫视了一圈,最后在踏入丞相府的时候,大声地宣布。 沧月从马车上下来,从侧面靠近了丞相府的石狮,将连旭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敛目转身,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在进行着,“娘亲,你放心,孩儿这次一定带您离开那火海。”暗暗地将手握成拳头,指甲已经渗入了掌心之中,沧月却不觉得疼痛。 似乎,这是她能够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唯一做到的事了,或许走出丞相府这也是她的愿望吧。 沧月飞快地离开,眨眼之间,已经到了丞相府最角落的地方。 甩出手中的铁钩,铁钩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高十米的青色围墙里面的柳树枝上。 冷然一笑,她连沧月今夜再入丞相府。 第020章 府中失火了 顺着绳索利落地翻上十米高的围墙,沧月借着绳索用力一荡,缓缓地落在了一处栏杆的下方,而上方巡逻的士兵正在经过。 沧月屏住呼吸,早就知道这丞相府戒备森严,若不是因为连擎天认为沧月已经死了,或许今日的守卫将会更多。 说不定,就连她进入丞相府都不会这样的简单。 “你说这大小姐也真是够可怜的,连家不让进门也就罢了,死了连尸首也不让回来。”两个士兵一边巡逻,一边谈论着连沧月的悲惨经历。 沧月听着他们的话,并不觉得自己凄凉,反倒是同情他们这样还算有点血性的人要来丞相府当差。 双手紧紧握住栏杆,双脚一用力,沧月突然翻过了栏杆,两只脚分别落在两个士兵的头上。 前世杀手的功夫,她总算是找回了几分,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沧月将一个人的扔下了栏杆。 扒了另外一个人的衣服,换在自己的身上后,才一脚将其踢下了栏杆。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值班?”一个有些粗狂的声音从沧月的身后传来,沧月神色一凛,压低了声音,咳嗽了两声才开口,“哦,还有个人,他去茅房了。” “怎么非要在这个时候上厕所,真是特么的晦气,赶紧的,一会儿去红姬那看看。”粗狂的声音满口嫌弃。 沧月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也能够感受到那个人在提到红姬的时候,是怎样一种蔑视。 若不是她今日想要将红姬救出去,她一定会将身后的男人打得满地找牙。 “是。”沧月恭敬地回答,随后又是几声咳嗽,唯恐来人认出这两个士兵的声音。 听着厚重的脚步越走越远,沧月这才开始寻找红姬到底在这院落里的哪间房屋之中,因为她在外界得到的消息总是不会那样准确的。 “夫人,你要是不吃,那奴婢可就帮你吃了。”沧月找了许多院落之后,终于走到了一间门前种着梅花的屋子旁。 只是,刚刚站在窗子的芭蕉树下的时候,便听到这昏暗潮湿的房间中传出一个丫鬟狂傲的声音。 “你拿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红姬干咳了两声,毫无生气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沧月心头一紧。 到底是怎样的生活,竟然让娘亲失去了活着的希望。 那丫鬟竟然全然不讲究礼数,端了红姬的饭菜就离开了,那傲慢的神色竟让人以为她才是这院落的主人。 沧月的眼睛盯着那个丫鬟,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手已经将遮挡在面前的芭蕉叶子蹂躏没了模样。 院落之中又回归了平静,沧月从芭蕉树下起身,取出匕首,将刀片插入门框,微微一转,门就已经打开了。 红姬听到了脚步声,却丝毫没有反应,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如果有人想要杀她,便等同成全了她。 “娘。”沧月悄然走到了红姬的身边,轻轻开口,口气依旧冷淡,或许这已经是她的习惯了。 即便她的心如何的激动,她的脸上永远都是平静的。 红姬听着这声音,并没有回身,只是自言自语地说,“月儿,娘又听见你叫我呢。”那声音竟然带着一丝丝的喜悦。 沧月在原地顿住了脚步,良久之后才再一次开口,“娘,是我,我是月儿,我来带你离开这里。”沧月声音平静。 红姬却在这个猛然翻身,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眼泪顿时便已经流了下来,对于她来说,这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真的是你吗?月儿,他们都说你……”红姬激动地握住了沧月的手,激动的连话也说不完整。 沧月看着红姬瘦得发黄的脸,内心五味陈杂,出口却还是一片清明,“是我,我来接你回家。”并不是她没有触动,只是她多年来并不知道被人疼爱的感觉。 红姬微微一笑,“好,好,我们离开。”温婉的声音一如当年少女模样,但是连擎天却不过是用她来换取自己的利益。 “夫人,府中闯进了刺客,夫人可曾见过?”粗狂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了门外,沧月冷静地看着红姬,微微点头。 “连管家,我这不曾有刺客,夜已深,您请回吧。”红姬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让人觉得她已经睡下了。 “夫人,还是起来开开门吧,不然我们也没有办法交差啊。”连管家粗狂的声音十分的傲慢和不耐烦。 “夫人若是执意不开门,那就不要怪臣无礼了。”连管家将耳朵贴在了门框上,语气戏谑。 正在沧月找地方躲藏的时候,却听见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连管家,不好了,祠堂起火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连管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他做镇丞相府已经十年有余了,十年来从未出现如此纰漏。 任何地方都能够弥补,但是这连家的祠堂,他有几个脑袋能担待的起,“还不赶紧去救火。”看着那士兵唯唯诺诺的模样,连管家愤怒地甩袖,率先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沧月听着慌乱的脚步声离开之后,平静的眼睛中,带着一股笑意。这火着得如此的及时,恐怕都是那个小家伙的功劳,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娘,我们赶紧走吧。”沧月冷然严肃的声音想起,双手已经握住了红姬的手。 红姬点点头,两个人往祠堂的反方向走去。 “娘,你先爬过去。”沧月将铁钩挂在树枝,冷静地开口,仿佛每一次执行任务一样。 红姬有些呆愣地看了看沧月,不知道应该如何动作。 沧月恍然明白过来,娘亲自然是不会爬墙的,尤其是这十米高的围墙,看来他们只能另寻它法了。 沧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将铁钩收回,拉着红姬往另外一样方向走去。 第021章 那个熟悉的背影 红姬许是被沧月猛然拉住的原因,突然一个踉跄,若不是沧月眼急手快,兴许她已经扑倒在地上了。 “娘,你没事吧?”沧月冷然的脸上虽然带着一丝焦急,出口的话却依旧还是平静的。 红姬有些为难地看着沧月,微微一笑,“娘没事,走吧。” 沧月小心地将红姬扶起,这才扭头看了看这偌大的院子,在梅花树的后面,一排竹林十分的隐蔽。 但是沧月却没有选择那条路,而是朝着另外比较宽阔的路,迅速离开。 红姬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滑落,脚下也是一瘸一拐的,但是她却一直跟着沧月的步伐。 她们能够重逢,是上天的怜悯,她不能因为脚踝的疼痛就放弃了。 死命地咬住嘴唇,脚步虽然凌乱,却也迅速。 “一帮蠢材,这竹林已经布下了阵,你们还围在这里做什么?”连擎天愤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沧月拥着母亲躲在院落后门的一口臭水缸的旁边,凄然一笑,她果然还是没有猜错,她那精明的爹爹。 一阵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沧月和红姬屏住了呼吸,身体紧紧地贴在了渗着臭水的缸上。 果然这群士兵走到这臭水缸附近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地加快了脚步,就连连擎天也不曾注意到她们藏身的地方。 “娘,走吧。”沧月感受到周围的气息平静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确保了安全之后,才拉起了身后的红姬。 红姬刚要起身的时候,却突然撞见一个士兵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大声叫嚷,“刺客在这里。” 沧月瞥了从一人多粗的大树下突然冲出来的士兵,嘴角勾起清绝的笑容,扬手一挥,暴雨梨花针便从袖口飞射而出。 与此同时,却有大批的士兵听到了这边的叫嚷声,全部都拼命地跑了过来,眼神凶狠。 沧月将刚刚站起来的红姬护在身后,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竹竿。 众人蜂拥而上,沧月微微挑眉,竹竿突然迅速地旋转,沧月的周围似乎有无数的竹竿一样。 士兵们面面相觑,此时的沧月腾出一只手拉住红姬,缓缓地转移到了院落的后门。 但是就在沧月左脚踏出院落后门的时候,士兵们突然围攻而上。 沧月当即将还在旋转的竹竿扔在了士兵的中间,部分士兵被击中,直接倒在了地上。 不过毕竟他们人多势众,沧月甩了些梨花针后,便抱着的红姬翻过了栏杆,湖水因为两个人的重量激起了硕大的水花。 连擎天带着连管家来的时候,只透过后门,看到了沧月拥着红姬跳入湖中的背影。 他迅速地跑到了栏杆处,脸色铁青,似乎感觉到刚才那个熟悉的身影,便是连沧月。 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连擎天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栏杆,目光狠狠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湖面,良久之后才愤怒地开口,“下水去捉拿刺客。” 士兵们一愣,连管家的目光也是一震,这丞相是怎么了? “丞相,南诏虽然未处水乡,可这府中熟知水性的人却不多啊。”连管家看着连擎天的已经泛绿的脸,硬着头皮说完。 “此水流向何处,连管家你不会也不知道了吧?”连擎天死命地握住栏杆,终于找到了最后一丝理智,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连管家顿时像是看到了希望,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沧月隐藏在大片的荷叶之下,并没有顺着水流方向离开的打算。 她顺手折了一小节的空心草,让红姬在水底能够呼吸,毕竟像是她这样的水性在整个南诏国也找不出几个的。 所以,当时连擎天才会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死了。 连擎天一个人静静地望着湖面,冷风吹起,他的目光便也冷了几分,难不成这个贱人并没有死吗? “爹,刺客捉到了没有?”如同黄莺一般清脆的声音,让面色铁青的连擎天终于有了缓和,只是满面的愁容却依旧未曾减退。 连翘瞧着父亲心烦意乱的模样,有些心疼地说,“爹,你是足智多谋的丞相,何必和一个掳走了红娘的刺客生气呢。” 连翘对此很不以为意,反正那红娘也没那么重要,平时就病怏怏的,也不怎么言语,掳走了倒也轻巧,平时也没见爹爹多紧张她,不知道这次这么兴师动众作甚。 连擎天握住连翘给自己捶背的手,有些无奈,“你知道吗,那个刺客的背影和沧月颇为相似。” “什么?爹,你是说我们上次,失败了?”连翘刚才还温润的目光顿时变得十分的尖锐,紧抿的嘴角暴露了她的愤怒。 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连翘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袖口,脚下不自觉地踱来踱去。 她一定不能让这个该死的女人再回来,静静地看着湖水中倒映着的丑陋不堪的脸,连翘狰狞地笑了笑。 “不过,也未必是她,爹只是觉得那个背影很熟悉。”连擎天宽慰地开口,双手轻抚连翘因为忿恨而有些抖动的肩,对于连翘他总是百般疼爱。 连沧月沉在水面下,一动不动等待时机上岸,然后从原本的后门离开。 “也是,要不然那个倒霉的拖油瓶怎么敢回来。”连翘听着连擎天的话,顿时嘲讽地下笑了笑,满目狰狞。 连沧月从水底看着她有些摇晃的脸,看来她要迅速地将豆豆接出来,在他们还没有查明是豆豆烧了祠堂之前。 要不然,她的豆豆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走吧,我们还是去那边看看情况吧。”连擎天心疼地看了一眼连翘脸上的伤,暗自下定决心,他一定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 “走吧,爹。”连翘最后再看了一眼平静的湖面,目光充满着妒恨,这才扶着连擎天离开了栏杆。 沧月冷眼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后门的尽头,这才将头露出了水面。 “娘。”连沧月将红姬从水底拉起来,迅速地游到了栏杆处,从后腰上取出铁钩,将其勾在栏杆上,随即用绳索将红姬和她捆绑在了一起。 沧月开始收紧手中的绳子,不过一米高的栏杆,她已经被累得满头大汗了。 红姬因为在水中浸泡了太久,脸色苍白,腿脚也已经瘫软了。 连沧月环顾四周,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将红姬扶起,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两人费力地从丞相府的后门逃脱了出来。 连沧月却来不及休息,步伐也开始加快,果然在走出了后门不到一百米的时候,便听见了连擎天带着人追赶的声音。 连沧月冷然回头,将袖口的梨花针悉数都发射出去,第一批倒下的人,刚刚好挡住了下一批人的路。 连翘看着那个有些消瘦的身影和那决绝的目光,顿时呆愣在了原地,她竟然还是没有死,她不甘心,她早就应该死的! 第022章 死而复生的大小姐 在扶着红姬穿过了十几个弄巷之后,连沧月终于瘫软地靠着墙,坐在了地上,湿漉漉的衣服让她觉得有些发冷。 不过,她也总算是完成了一个许久前的心愿,“娘,你怎么样?”连沧月低头看着突然倒在自己怀中的母亲,顿时有些慌张。 红姬听到了连沧月的声音,想要睁开眼睛,却无论怎么用力都睁不开。 连沧月在红姬的鼻孔处,试了试气息,这才放心下来,不过是因为身体太过于虚弱所以昏了过去而已。 休息了片刻之后,连沧月利落地起身,发丝凌乱,却还是遮挡不住她的美貌。 吃力地将红姬扶在肩头,沧月回忆起来,在不远处的另外一条巷子里好像是有一座荒废的陆判庙。 气喘吁吁的连沧月一刻钟之后,终于到了那座破旧的庙宇中。 庙宇已经落满了灰尘,不过此时却也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地了。 连擎天想必是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连沧月将红姬轻轻地放在了一层薄薄的稻草上,然后才从破庙后面的山上采了一些草药回来。 拾了些干柴,连沧月将采回来的药材熬成了药,“娘,你受了些凉,赶紧将这草药喝了吧。”连沧月平静地将刚刚醒来,还很虚弱的红姬扶了起来。 红姬看着连沧月端着将将才熬好的药,细心地放在嘴边吹的时候,眼角顿时溢出了眼泪。 “娘。”连沧月有些不知所措地端着勺子,她救她,不过是为了这俱身体,却从未想过,她竟然能够得到这亲人般的关怀。 “你不要恨你爹。”连沧月自然没有想到,红姬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要求她不要恨那个追杀他们的人。 看来正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并又可恨之处,她太软弱了。 “娘,你赶快喝药吧。”连沧月的声音陡然清冷了,将药推给了红姬,豁然起身,便要朝着门外走。 如果,不是他或许这么多年来的暗杀都是不存在的,一想到有人想要伤害豆豆,连沧月的内心总是忍不住的愤怒。 “他并非是你的亲生父亲。”红姬有些无力地开口,这些年来她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个秘密,但是如今她却选择为了曾经给她名分的男人求一次情。 她犹记得当年她生产的时候,他紧张地不停地摩擦着双手,那个时候,她知道即便他只是为了她的美貌,她也认了。 但是,沧月出生后,一切就变了。 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唯一知道的事情,便是她的孩子被他厌恶地扔在了床榻之上。 “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回来只是为了一个真相而已。”连沧月清冷的声音响起,并没有任何的起伏。 她本来就孤身一人,如今不过是借用了这副身体,至于伤害她的人,她不会放过,对于对她好的人,她自然也不会放任不理。 “我今晚要出去下,你自己多加小心。”时间仿佛停滞了许久,之后连沧月才冰冷地开口。 红姬看着她坚定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温婉的声音让连沧月有些动容,她默默地转身,双手握住了红姬的手,“放心吧。”冰冷的目光下,透着隐约的暖意。 她今天一定要将豆豆从丞相府里接出来。 理了理身上略显凌乱的衣服,连沧月走出了破庙。 “什么人?胆敢乱闯丞相府!”连沧月刚刚踏上丞相府门前的玉阶的时候,便被大声地喝住了。 连沧月无所谓的看了看门前的士兵,目光凛然,“我来见连擎天。”冷若冰霜的脸和这倾国倾城的相貌显得十分的不协调。 士兵们看着傲慢冰冷的连沧月哂笑一声,“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直呼丞相的大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一个士兵跨前一步,站定在连沧月的面前,高举佩剑,居高临下地怒喝道。 连沧月却眼皮也不抬一下,无视士兵的怒喝,淡然地开口,“没有人告诉你,我是和这连府断绝关系的连沧月吗?” 士兵看着倒映在连沧月冰冷眼神中的自己的脸,握剑的双手顿时有些颤抖。 连沧月却视而不见,“我再说一遍,赶紧让连擎天出来!”沧月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丞相府的门口,此时再一次因为沧月的到来而变得十分的拥挤,人们不停地议论纷纷,纷杂的声音乱成一团。 “怎么停下了?”华丽的马车中一个深沉带着些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 “太子殿下,丞相府门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身穿红色宦官服的内侍太监有些惶恐地说,唯恐这一停顿,扰了太子殿下去行宫温泉沐浴的雅兴。 欧阳逸轩一听丞相府又一次被围得水泄不通,利落地掀开了金黄色的帷幔,俊美的脸出现在了黑夜之中。 一身绛红色常服十分随雅,眉梢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翻身下了马车,内侍太监高声大喊“太子殿下驾到。” 略微有些高亢的声音,一下子便冲破了这吵闹的声音,所有的人都惶恐地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连沧月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冰冷的眼神只紧紧地盯着丞相府宏伟的朱漆大门。 “怎么?你确定要这么站着?”欧阳逸轩迅速地走到连沧月的面前,语气戏谑,目光中却带着愤怒。 这个女人如今竟然对自己如此冷淡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心里隐含怒气,就像是一只向来乖巧的猫突然咬伤了自己一般。 “你!”欧阳逸轩看着连沧月绕过自己看向丞相府的目光,心中更加的愤怒。 身形一动,欧阳逸轩已经到了刚才丞相府守卫的面前,“去请丞相大人。”深沉的声音,目光嘲弄。 第023章 想刁难我下辈子吧 连沧月皱了皱眉,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不过,这太子殿下的话果真还是十分管用的,那刚才还和连沧月叫嚣的守卫,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连滚带爬地便朝着丞相府中跑去。 连沧月冷冷一笑,这群人总是喜欢见风使舵,小心以后没了小命。 欧阳逸轩甩手,侧身站在连沧月的身边,神色悠闲,目光却不停地变换。 不过连沧月却并不在意,他在这里刚好连旭世也一定会出门相迎,到时候,有了连旭世的支持,她就能够顺理成章地带走豆豆了。 连擎天慌慌张张地带着连翘从丞相府中走出来,满脸的殷勤,连翘走起路来更是摇曳生姿,脸上的伤疤也用着厚厚的脂粉遮住了。 不过她还妄想这个始乱终弃的男人会给她一个名分吗?连沧月心底冷傲一笑,真是愚蠢。 “参见太子殿下。”连擎天惶恐地跪在地上,连翘也随着行礼。 还没有等到欧阳逸轩让连擎天起身,一个精神奕奕的老者,便携着一个肌肤莹白的机灵鬼,从朱漆红门中走了出来。 “老臣给太子殿下请安。”连旭世微弯腰,面色红润,不复前些日子的苍老。 欧阳逸轩虽然贵为太子殿下,但是毕竟连旭世是两朝元老,这一点薄面还是要给的。 当即,他便笑了笑,亲手将连旭世扶起来,“连老是我南诏国的栋梁,不必如此多礼了。”那僵硬的脸笑得有些许的勉强。 连旭世也不做作,朝着欧阳逸轩点了点头,便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他们总是骗我说你出事了,真是烦人。”连旭世一边说,一边用嫌弃的目光看着身后的连擎天。 豆豆见了娘亲,原本有些低落的心,瞬间神采飞扬了起来。 他飞快地跑到了娘亲的身边,连沧月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的连旭世,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豆豆,这才开口,“爷爷,我没事。”平静淡然的声音,让连旭世的内心还是略微有些难过的。 不过或许是因为她才回来的原因,所以才有些生疏了,连旭世瞧着沧月,“这次就回来吧。”关切的声音像是铅块一样砸在了连沧月的心上,但是她却还是不会留在这里的。 连翘看着活生生的连沧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内心愤怒,但是却因为欧阳逸轩在面前的缘故而十分的忍耐。 但是,当她听到爷爷想要将连沧月留下的时候,她嫉妒的心思瞬间膨胀了起来,一口气窝在她的胸膛之内,像是活活要将她撑爆一样。 “爷爷,我们连家怎么能容的下这样不检点的女人?”连翘的脸涨得通红,憎恨的目光赤裸裸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 “是啊,连老既然是国家栋梁,理应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欧阳逸轩不紧不慢地开口,目光紧紧地盯在了连沧月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 既然她对他冷淡,那么他就要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连沧月心底哂笑一声,倒真是会给人戴高帽子呢。 连国家栋梁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呢?仿佛接受了连沧月就像是背叛了南诏国一样。 “爷爷,我只是想带豆豆离开,我不希望豆豆的童年有更多的阴影。”连沧月话虽然说的决绝,但是她的心思却是明显的,她并不希望爷爷为了她为难。 连旭世却眼皮也不眨一下,坚定地开口,“这个家的大门永远都是为你敞开的。”他已经是古稀年纪了,还会在乎这虚无缥缈的名声吗? “谢谢爷爷。”连沧月冷然的目光变得有些柔和,豆豆却已经抱着连旭世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连翘看着连旭世为了连沧月竟然连最看重的名声都全然不顾了,牙齿咬住了下嘴唇,指节嵌入了血肉中。 可是,她却分明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她的心更加的疼痛。 “既然连老执意如此,那本宫也就只能将这女子剥皮剔骨之后,再送入连家了。”欧阳逸轩漫不经心地开口,目光却深沉愤怒。 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让连旭世如此维护。 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地看着欧阳逸轩,太子殿下这不是要人命吗?不过连翘和连擎天的脸上却带着兴奋。 连旭世有些愤恨地抬起头,愤怒的目光对上了欧阳逸轩有些戏谑的目光。 对峙良久之后,连旭世终于还是心疼孙儿。 双膝一弯,连旭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下降,连沧月却上前两步,在连旭世双腿落地前的那一瞬间,扶住了连旭世。 刚才出门的时候,爷爷都不曾跪拜,如今却要为了她折辱了他一世的英明,她怎么能忍心。 “月儿,我没事。”连旭世的坚定的话撞击着连沧月的心。 欧阳逸轩看着连沧月带着悲伤的冰冷的双眸,内心冷笑,如今你是不是该求着我了? 身体站得挺直,欧阳逸轩胜券在握地看着连沧月走到自己的面前,“我连沧月说到做到,既然已经和连家断绝关系,便此生不悔。”冰冷坚定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 欧阳逸轩皱了皱眉,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甩手便转身离开了。 连翘看着欧阳逸轩的身影,踉跄着起身,“太子殿下,如今她既然不回我连家,那我们的婚约可还算数?”那声音竟然有些悲悯。 欧阳逸轩看了看她那张涂满了脂粉的脸,然后又看了看连沧月的脸,未说一句话便登上了马车。 “这件事,就等父皇做主吧。”欧阳逸轩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连翘看着那辆华丽的马车,眼中含着泪水,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哭。 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眼中的泪水全部变成了妒恨。 她猛然反扑在豆豆的身上,身上的匕首顺势架在了豆豆的脖子上。 连沧月急忙从袖口甩出梨花针,“你最好不要动他,否则这梨花针淬的毒,可没得解了。”冰冷的声音穿透浑浊的空气,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 连翘却疯狂抬头一笑,低头的瞬间,却感觉到双手一阵麻木。 第024章 太爷爷会来吗 豆豆趁着连翘分神在手臂上的时候,小脑袋一转便躲过了匕首,连沧月快步一动,抬腿将连翘手中的匕首踢落在地。 目光冰冷地看着被豆豆抹上麻醉药的连翘的手臂,淡然开口,“连家的账,我们以后再算。” 豆豆朝着连翘做了个鬼脸,大摇大摆地跟在沧月的身后,那神态那叫一个傲娇。 “太爷爷,你会不会经常来看豆豆啊?”豆豆走到连旭世身边的时候却陡然变得十分的乖巧,一脸的不舍,更是让本就难过的连旭世更加难过了几分。 连旭世弯腰摸了摸豆豆的头,郑重地点了点头,“当然会了。” 豆豆这才满意地松开了连旭世的手臂,小脸还是满满的不舍。 连沧月知晓豆豆是真的喜欢连旭世,不然也不会这样的不舍,而且全然不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终究还是爱着他们的,即便她是个臭名远扬的女子,他是别人眼中的野种,可是连旭世却从来都不介意,总还是深爱着他们的。 连沧月不得不感谢,在这个世界里,连旭世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爷爷,过些日子我们就邀请你到家里做客。”连沧月其实并不知道要将家安置在何处,但是大抵最近应该是不会离开这南诏了。 连旭世点了点头,无意间瞥见沧月颈间的玉石,并不说破。 “连沧月,解药。”连擎天看着连沧月拉起豆豆的手想要离开的时候,一个翻身便挡在了沧月的面前,稳稳地伸出了右手。 连沧月冷冷一笑,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有权利这样对我?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想要置她于死地? “连擎天,你最好不要挡了我们回家的路。”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凌冽的目光带着一种杀气。 连擎天轻功虽然上乘,但是到底还是一介文官,所以顿时心里也没有了底气,“除非留下解药,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刺骨的声音对于连沧月来说就像是一场笑话一样。 他何曾为她这样过,不过她其实也并不关心这些,因为她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连擎天,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连沧月对于连擎天的威胁并不放在眼里,因为她笃定在他的心中连翘的重要。 “月儿,毕竟她是连家的血脉,你……”连旭世在两方对峙的时候突然开口,语气中肯,但是却还是有些张不开口。 连沧月知道这可能是爷爷的屈辱了,冷然一笑,“爷爷,这并不是什么毒药,过些时辰自然就好了。”清冷的声音有些僵硬,但是她还是没有违背爷爷的意思。 连旭世叹了一口气,他到底还是没有好好相信沧月,他到底还是伤了她的心吗? 摇了摇头,“还不回去。”明显的不悦写在连旭世的脸上,连擎天看着朝着连翘走过去的连旭世,立刻恭敬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朝着连翘眨了眨眼睛,连擎天才忍气吞声的开口,“还不赶紧和爷爷回去。”严厉的声音让一直凶狠地看着沧月的连翘找回了一丝理智。 是的,今日她所受到的折辱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利落地从地上站起身,手臂僵硬地扫了扫身上的尘土,昂着头走进了丞相府。 连沧月此时也已经带着豆豆离开了丞相府,对于这里,他们不过是来寻找被刺杀的真相,其余的和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除了,连沧月想起那双温柔的眼睛,豆豆对他的不舍,内心温润。 “娘亲,你猜我是怎么把祠堂给点了的?”豆豆看着一路都皱着眉头的连沧月,忍不住炫耀似的开口。 连沧月摆了摆手,“不听也罢。”然后一脸嫌弃的模样,豆豆顿时挫败地白了白眼睛,本来还想邀功,让娘亲答应他一个条件的,现在都泡汤了。 “那天太爷爷正在写书法,我一猜你就要来,所以我一定要帮你打好掩护。但是,这丞相府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就调戏了一个丫鬟,然后她就乖乖带我去了。”豆豆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将这一伟大壮举和沧月炫耀一番。 连沧月却丝毫没有想要表扬他的意思,只冷哼了一声,然后才有些严肃地开口,“麻醉药都用光了吧?” 豆豆无助地搓了搓手心,一阵无奈,他的娘亲总是这么厉害。 “娘亲,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走了良久之后,豆豆终于忍不住开口,这窄窄的巷子他实在走得太无趣了。 都没有新鲜玩意儿的摊子。 “到了就知道了。”连沧月瞥了一眼豆豆,不耐烦地回答。 即便她以这个儿子为傲,她也从未表现出来,为了避免这个小家伙更加的腹黑。 豆豆抬眼看了看连沧月的背影,感觉娘亲还是太瘦了,于是拼命地摇了摇头。 连沧月听着豆豆的叹气声,顿了顿脚步,“干什么?”目光清澈,没有一丝尘埃。 豆豆拉了脸,不说话,背着手往前走,并不理会连沧月。 黑了线的连沧月无奈地看了看天空,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腹黑的儿子? “太爷爷能找到咱们吗?”豆豆看着远处没有尽头的巷子,突然又想起了在丞相府中哄着自己的太爷爷。 “娘会让太爷爷找到的。”连沧月不忍心拦着豆豆那一脸愁容的模样,于是淡然地开口。 “娘,到时候你能胖一些吗?”豆豆认真地看着转过身的沧月,有些心疼地说。 连沧月显然没有想到豆豆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呆愣了片刻,才开口回答,“会。” “这是哪里啊?”豆豆看着娘亲随意地走进去,知道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于是也就跟着走进去了。 第025章 太爷爷真的来了 豆豆看着到处都是灰尘的破屋子,抬起头的时候却刚好看见了满脸灰尘的陆判,“娘亲,这个,这个……”豆豆显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连沧月无语地看了看紧闭着双眼的豆豆,有些嫌弃地摇了摇头,“那就是个地府的判官,和你没什么关系。”淡定的声音让豆豆一点点地睁开了眼睛。 躺在薄草上的红姬却看着两个人笑出了声音,“怎么对自己的孩子也如此冷淡?”温柔的抱怨,让连沧月更加找到了家庭的温暖,她几乎就要沉浸在这样幸福的生活中了。 “奶奶。”豆豆看着虚弱的红姬,主动走过去拥抱。 他知道这次这个一定是真的奶奶,娘亲为了救她。才将自己送到了丞相府的。 不过他一点都不伤心,只是有些愤怒。 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娘亲是为了他的安危,只不过他想说他是能够保护娘亲的。 红姬温柔地拥住了豆豆,虚弱地抬起手抚摸着豆豆白皙的小脸,却在看到了豆豆左耳的胎记的时候,目光一滞。 不过瞬间,她已经换上了满脸的笑容,以至于连沧月并没有察觉,豆豆更是没有注意到红姬的表情。 “好了,歇息吧,明天我们去找个院落。”沧月将豆豆从红姬的怀中抱起来,轻轻地放在了刚刚才铺好的草垫上。 “我们一起睡,娘亲你也躺在这里。”豆豆看着周围已经没有稻草的破庙,在连沧月起身的时候拉住了沧月的手,目光坚定恳求。 连沧月淡然一笑,和衣躺在了豆豆身边,毕竟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人再一次暗他们,所以为了安全她也是要和豆豆睡在一起的。 豆豆往连沧月的怀中蹭了蹭,嘴角都带着微笑。 红姬也在这个时候佯装闭上了眼睛,但是脑海中却是总是出现豆豆左耳上的胎记,巨大的疑问占据了她的内心。 怎么会如此呢?红姬不停地在心底追问。 “豆豆起床了。”连沧月在天空微微亮的时候便将豆豆喊醒了,因为白天他们是没有办法寻找院落的。 昨夜已经将丞相府闹得天翻地覆了,他们这下子恐怕再也不会放过她了吧? 连沧月冷了目光,她一定会将一切都查明白的。 “娘亲,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豆豆打着哈欠,有些不情愿地开口,一定要在鸡还没有叫的时候就走吗?豆豆在心底埋怨。 连沧月却突然捂住了豆豆的嘴唇,迅速地转身,一个身着华服,面容精致的男人出现在连沧月的面前。 “没想到本宫找一个女人还需要两个时辰。”欧阳逸轩慵懒深沉的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的悠长。 连沧月冰冷地看着欧阳逸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冷绝的声音,凌乱的头发,带着一丝倔强的木目光,还有浓重到化不开的嫌弃。 欧阳逸轩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忍不住就想将这个该死的女人捏碎,不过直接杀了可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他还要留着她一点点慢慢地折磨呢。 微微一笑,欧阳逸轩再一次开口,却是让连沧月想要吐血的话,“本宫只是想要告诉你,国宴将至,皇上希望见到他的准儿媳妇。” 连沧月觉得一切都滑稽的像是一场笑话,皇帝想要见什么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尤其是他的准儿媳妇,更是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豆豆看着欧阳逸轩那慵懒的神情,还有那样刀削斧凿的脸,顿时皱了皱眉头,“朕不想去,你还能为难我不成?” 连沧月反应了半响,这小家伙竟然敢说他是他的父皇,真是够了。 转过头看着欧阳逸轩黑了线的脸,连沧月简直要为豆豆束起大拇指了。 “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欧阳逸轩愤怒地开口,慵懒的气质一下子被狰狞所取代。 豆豆却并不害怕,眨了眨眼睛,“对啊,那又怎样?”那傲气的劲,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欧阳逸轩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再一次开口,“国宴不到,本宫只能杀了这小兔崽子了。”依旧慵懒,却带着凌厉的气息。 连沧月冷然地看着轻点脚尖便已经直直飞出巷子的欧阳逸轩,嘴角微抿,脸色凝重,心中却有了另外一番心思。 “月儿,你没事吧?”红姬看着良久没有动作的连沧月关切地开口。 连沧月勾了勾嘴角,淡然开口,“没事,将来他还找不找得到我们都是问题呢。”沧月漫不经心地说。 “娘亲,天快要亮了。”豆豆指了指夜空中最后一颗星星,有些担忧地开口。 经过刚刚的事情,他也总算是明白了娘亲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就是害怕他们遇到危险。 “恩,如今我们只能悄悄地躲进别家的院落了。”连沧月有些无奈地开口。若是大白天行走,势必会被丞相的爪牙发现,届时他们的安危就再也没有保障了。 “就这家吧。”豆豆看着这家红色的围墙,院落里金碧辉煌的凉亭,顿时两眼有点发直。 连沧月看了看,墙体很高,但是有一块砖头出却透出了微光,这个地方竟然是活动的。 她轻巧地拿起一块砖头,看了看庭院中的结构,这里是这个院落最僻静的地方,周围都是青草。而且远处便有一间小房。 这小房中不可能居住太多的人,那么她也就有了足够的把握能够安稳地在这里住下。 “好,我们就住在这里。”连沧月将砖头迅速地都移开,然后让红姬和豆豆先过去,之后她才迅速地过去。 用最快的速度将一切都复原成原本的模样,她才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小房的窗下,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间房子十分干净整洁,却没有人居住。 沧月皱了皱眉,或许就是住在小房里的人已经起床了吧。 可是,看了看已经发亮的天空,即便还有所怀疑,他们也别无选择了。 第026章 遇见楚墨言 豆豆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一副美男画像便吸引了他。 连沧月看着他探究的目光,顿时有些黑线,这孩子不会是有龙阳之好了吧? 红姬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声音略微有些紧张,“这画像,是北甸国的王爷,楚墨言。” 连沧月侧目,目光探究,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楚墨言的画像会悬挂在如此狭小的一件房屋之中。 “楚墨言。”豆豆有些纳闷地重复了一遍楚墨言的名字,之后四处张望,突然眼前一亮,朝一处跑了过去,大摇大摆地躺在了床榻上。 没有想到这床榻虽然看着有些破旧,但是却十分的柔软,豆豆很是满意地闭上了双眼。 昨天晚上喂了一宿的蚊子,现下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连沧月也不阻止,转身坐在了梨花木椅上,顺手端起一杯茶,续上热水,将头顶的银簪插入水中,片刻后,方才将茶水放在了红姬的手中。 “美人,怎么就非要到这杂草丛生的地方呢?”一个明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连沧月猛地睁眼,迅速地抱起还在熟睡中的豆豆,利落地从窗口翻出,躲在了窗棂之下。 红姬也踏着椅子从窗户跃出,连沧月迅速地将落地的红姬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清冷的脸上十分的鄙夷,大白天的,真是伤风败俗。 幸亏豆豆还在熟睡当中,要不然真是…… “王爷您忘了,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啊?” 连沧月听着这娇媚的声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不得不说,能够拥有如此声音的女人,定是一个美人胚子无疑。 “美人,原来你夜夜思念着本王啊。”俊朗洒脱的声音惹得女子娇笑连连。 两个人步伐混乱,跌跌撞撞地便上了床,丝毫没有在意有些混乱的床铺。 “王爷,好心急啊。”柔媚的声音仿佛能够让百花瞬间开放一般。 连沧月静静地躲在窗棂下,目光冷澈。 此时,一片飘飞的落叶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豆豆的脸上,因为昨天被蚊子盯得满腿是包,豆豆拧了拧眉头,瞬间惊叫了出来,“娘亲,啊,蚊子。” 连沧月敏捷地捂住了他的嘴,只不过虽然后面豆豆的声音变得模糊,但是前面的声音可是足以打断了楚墨言的动作。 “豆豆!”连沧月简直无语,但是却无可奈何。 豆豆也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他害怕脸上也被蚊子盯得肿了起来,那他这张英俊的小脸岂不是要被毁容了吗? “连沧月?”楚墨言听出了这声音,立即起身,整理衣装,翻身而出的时候,却看见了如今名动帝都的连沧月,所以嘴角忍不住戏谑地一笑。 “真是没有想到啊,连天生懦弱的像是一条丧家犬的人,都敢有如此作为呢?”楚墨言的声音明朗,但是却句句都是尖酸刻薄的。 “不劳王爷费心,王爷请便。”连沧月目光冰冷,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脸上还带着一股不耐烦的意思。 楚墨言一愣,“美人,来告诉她,这里是什么地方?”戏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不动声色的连沧月。 多年不见,这个女人果真是变了呢,传言果真不假。 那美人身姿款款地走到了楚墨言的身边,用手帕遮了脸,娇媚的声音带着些嗔怪,“回王爷,这里自然是太子别苑了。” 连沧月瞬间满脸的黑线,怎么会阴差阳错地进了他的府邸,不过这样也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眼前这个北甸国的花花公子到底应该如何对付呢? 清冷的眉宇间,连沧月几不可见的拧了拧眉头。 红姬却在这个时候上前一步,温婉地开口,“风小姐,别来无恙啊。” 刚才还娇媚到极致的美人,看着红姬,仿佛是见到了厉鬼一样,目光瞬间变得慌乱。 楚墨言明朗一笑,“倒是没有想到,就连这闺阁中的女子,丞相夫人也识得呢。” “那么,王爷还是换个地方吧,豆豆还要睡觉。”连沧月声音冰冷,她相信楚墨言一定会答应自己的,因为脾气暴躁的大将军若是知道太子邀请自己的闺女竟是为了承欢楚墨言,那胡子还不得气歪了? 倘若只是气歪了倒也罢了,只怕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恐怕欧阳逸轩的太子之位也难坐稳了吧?一直依附于南诏的北甸国恐怕也就摇摇欲坠了呢? 楚墨言本来明朗的笑容,听到沧月的话,顿时僵在了嘴角。 “好,连沧月,不错。”楚墨言转身,目光有些愤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依旧明朗如初。 连沧月眉宇冷淡,如此一来,他们倒是能够安稳地过上一天了。 “娘,你是怎么认识风将军的女儿的?”连沧月将豆豆重新放在床上的时候,淡然开口。 在她的记忆中母亲从未离开丞相府,而风雨薇也从来不曾进入丞相府拜访。难道是自己离开的这五年他们相识的? 不对,那个时候娘亲就已经被禁足在丞相府最偏僻的角落里了,怎么会见到? “只是曾经看到过她的画像而已。”红姬温婉地开口,目光含笑。 连沧月却觉得事情有蹊跷,但既然母亲不愿意说,她也不会为了如此无关紧要的事情追问。 红姬看了看转头看向豆豆的连沧月,目光和缓中带着锋利,她不能告诉她,她曾经为了完成一次任务,,在大将军府易容待了许久。 “沧月,你虽然身手敏捷迅速,但是却丝毫没有内力,不如由为娘来教你功夫吧?”红姬在豆豆熟睡之后,才轻轻地开口。 连沧月有些震惊地看着红姬,明明上次她夜闯丞相府的时候,娘亲不会一点武功,怎么如今却要教她武功? 冰冷的目光中隐藏着一丝不解,她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由多危险吗?为何当时不显露武功? 红姬看着她怀疑甚至有些责怪的目光,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才无奈地开口,“月儿,娘这里有一本剑谱,最适合你这种没有内力的人学习了。” 看着红姬手中的剑谱,连沧月的脸色更加的冰冷,当初到底为什么她不施展自己的武功,宁可让他们深陷险境。 第027章 离开太子府 红姬拿着剑谱的手僵直在半空中,“月儿,娘亲的武功早就已经被废了。”有些无奈的声音,顿时让整个房间都寂静了下来,原来是因为被废了了武功,那么让她如此难以启齿只有一个原因。 废了她武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连擎天,她害怕自己的仇恨累积的更加的多,所以才不肯说出真相。 连沧月淡然地接过剑谱,眼神中有些歉意。 红姬却只是握了握她的手,温婉的笑容带着更多的谅解。 连沧月更是心中愧疚,她怎么能够怀疑这具身体的娘亲呢?即便是她也是能够感受到这份爱的。 “赶紧联系吧,这套剑法练起来十分的迅速,但是内力却是逆行的。”红姬轻声嘱托,不希望沧月受到一点伤害。 连沧月点了点头,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剑谱上,如此急功近利的武功,自然需要付出些代价了。 连沧月敛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要尽快练习的,因为她不能保证下一波暗杀来袭的时候,到底还能不能安然脱身。 所以即便是为了豆豆,她也还是会义无反顾都去练习的。 “这个,是娘很早以前的兵器。”连沧月看着软软的飘在空中的剑,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讶,这难道就是古代人用的软兵器? “青云剑。”红姬微微一笑,“只可惜娘已经没有内力了,不能让你看看这青云剑的威力,不过相信半个月后,你就会看到了。”红姬满眼都是对这把剑的依恋。 连沧月漠然点头,“那我们就在这里居住些时日,待我将这青云剑练好之后,我们再离开。”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笃定。 这地方处于太子府最僻静的地方,太子府内的人也一定知道这里是楚墨言的地方,所以不敢轻易打扰。 府外的人多少要顾忌这里是太子别苑,也是不敢妄自闯进太子府的,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绝妙的地方。 冰冷的目光一闪,连沧月已经走出了房间,盘膝坐在草地上,开始练习青云剑。 “娘亲,你好厉害啊。”几天后,豆豆看着被青云剑扫射而起的青草像是被困在了沧月的身上一样,迅速地围绕着她转。 沧月看着豆豆兴奋的小模样,收了青云剑系在腰间,此时青草飞舞盘旋落下,沾染在沧月白色的裙摆上。 “真是绝美。”明朗的声音伴着拍手的声音一点一点的靠近。 “你来干什么?”连沧月不动声色地开口,目光冰冷傲慢。 楚墨言点起脚尖,一个飞身便落在了沧月的面前,手中的短剑不偏不倚地抵在了连沧月的脖颈上。 沧月却微微一动,楚墨言感觉到下身被什么坚硬冰冷的物件抵住。 “何必如此认真呢。”楚墨言看着下身突然多出来的剑,明朗一笑,手腕一动,便将匕首收了回来,目光之中却多了不少探究。 连沧月却毫不在意,若不是她如今身在太子别苑,她一定一剑下去,让他楚墨言再敢风流快活。 收回青云剑,连沧月不屑地转身,带着豆豆朝着房间里走。 豆豆没有反抗,只不过在进门的瞬间背过手,对着楚墨言竖了竖中指。 楚墨言却也不生气,爽朗地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 这个女人,他倒是应该好好研究研究了呢。 连沧月回到了房间中,淡然地开口,“娘,青云剑我已经练好了,如今我的内力也已经到了第九重境界了。” 红姬听着连沧月报告她的情况,温婉一笑,“那第十重境界就要看造化了。” 连沧月听着母亲有些无奈的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清冷地看着红姬。 “娘亲也未曾练到第十重境界,希望你能够领悟到其中的玄妙吧。”红姬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微微一笑,并不过多的苛求。 连沧月却微微一愣,本想要练成最后一成功力再离开的,如今看这样的情况,他们还是赶紧离开太子府的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夜就离开吧。”连沧月清冷的目光落在红姬的身上,沉静如水。 红姬点了点头,的确是应该离开了,今日楚墨言再一次来到这里,或许就是想要给他们一个警醒。 豆豆也歪着头,眼中充满了笑容,这空荡荡的草地连一个玩伴都没有,好没意思的。 “娘亲,我们新家能不能找个有小朋友的地方?”豆豆目光期待,小嘴一张一合,十分的委屈。 连沧月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他毕竟还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她竟然忽略了这些。 “看看再说。”连沧月面上并不理会豆豆的要求,声音依旧淡然,却早已经将一切都放在了心里。 豆豆瞧着娘亲直接离开的背影,顿时撇了撇嘴,“你还是不是我亲娘啊!”豆豆在心底悲愤地想,失落的神情却是遮掩不住的。 “娘亲,我们不会要重新回到山里吧?”豆豆粘着收拾行李的连沧月,有些担忧地开口,“娘,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摸着下巴,豆豆一脸的不解。 连沧月手中的动作不停,“什么也没做过。”冷然的声音,丝毫不给豆豆辩驳的机会。 红姬看了看撇嘴的豆豆,惹人怜爱,只是,他…… 收回了目光,红姬低头缓缓地收拾着东西。 “怎么?要走也不打一声招呼?”连沧月和红姬收拾好东西,带着豆豆刚刚踏出房门,便看见身着绛红色常服的欧阳逸轩,带着些戏弄的表情。 连沧月不屑地看着欧阳逸轩,冷声开口,“来的时候没说,走的时候自然也不需要禀告了。” 欧阳逸轩看着连沧月那理所应当的模样顿时握紧了双拳。 该死的女人,不过他有足够的方法折磨她。 身形一动,足尖一点,欧阳逸轩便朝着连沧月飞跃而去。 连沧月镇定地立在原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片刻停顿,暴雨梨花针不间断地朝着欧阳逸轩各个部位而去。 欧阳逸轩亦是接挡的从容淡定,姿势竟然还难得的优雅。 “小心,脚踝!”明朗的声音在紧张的对峙中突兀地响起,欧阳逸轩本来要将飞射而来的梨花针收入袖中,却在此时低头看了看脚踝。 冷澈的连沧月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反手一根梨花针便入了欧阳逸轩的手臂中。 “我可以走了吗?”连沧月微微一笑,将落在地上的匕首踩在脚下,目光冰冷。 “娘亲,这匕首是他的,你怎么踩了呀。”豆豆大呼小叫的看着连沧月的脚,眼角都是得意的笑容。 欧阳逸轩听着豆豆的话瞬间脸色铁青,楚墨言则是站在他的身后,努力地憋着笑。 一甩手,欧阳逸轩转身便要离开,却在这个时候看见已经涨红了脸的楚墨言,心中的火气更是不由自主地燃烧。 “国宴的事情,你可不要忘了。”欧阳逸轩愤怒地撇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了。 “走好。”楚墨言看了看连沧月冰冷的目光,微微一笑,迅速地离开,他应该怎么和欧阳逸轩解释刚才的事情呢? 第028章 离开太子别苑 连沧月倒是没有想到楚墨言竟然会帮着自己,如若不然的话,她估计只能用着青云剑了,只是他为何会帮助自己? 她可不会傻到觉得楚墨言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助她而已。 “娘,我们走吧。”连沧月皱了皱眉,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离开这里的。 红姬点了点头,牵着豆豆的手跟上了沧月的脚步。 走到了围墙处,连沧月先将豆豆抱在怀里,如今以她的功力,只怕再也用不着钻那狗洞了。 红姬立在原地,朝着刚才楚墨言和欧阳逸轩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她刚才将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那个楚墨言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 “娘。”连沧月瞬间便又从墙外翻身而入,拉住红姬的手,足尖一点,便已经腾空而起了。 原本对于古代人轻功十分羡慕的连沧月微微一笑,或许暗杀他们母子的真相很快就能够揭开了呢。 安稳地落地之后,连沧月松开红姬的手,将两人护在身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害怕有任何的闪失。 “就是这里了。”几人在夜黑风高中兜兜转转,绕了很久之后才在一座有些荒废的宅院前停了下来。 门口的两座大石狮子上的红色的绸缎已经开始泛白,红色的门楣上挂着灰尘,朱漆大门也已经锈迹斑斑,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过的样子了。 “娘亲,你不是开玩笑的吧?”豆豆看着和大户人家差不了多少的门户,有些目瞪口呆。 他可不会忘记,他们之前坐个马车还要娘亲卖些草药才能勉强负担得起的,如今这座豪宅虽说有些没落,但是也不是他们能够居住的起的吧? 红姬自然也觉得奇怪,他们明明时刻都在一处,怎么突然之间,就能够有这样三进三出的院子? “五年前就置办下了。”连沧月看着他们疑惑的连,平静地开口,各种的心酸却只字未提。 但,红姬怎能不明白。只怕当年的追杀十分的惨烈,才让她不得不留在最危险的地方周转。 眼眶有些泛红,红姬率先走上了青石台阶,伸出双手推开了大门。 如今这座院落已经荒废多年,当年恐怕连擎天也未曾发现这处院落,不然沧月也不会带着他们重新回到这里。 豆豆眼看着奶奶进去,也兴奋地钻了进去。 连沧月看了看落了灰尘的门楣,有些怅然,却还是迈开了步子朝着院落内走去。 入门后,原本翠绿的竹子已经有些泛黄,穿过竹林,映入眼帘的便是快要干涸的湖水。 她暗暗地握住了手,这些年他们的隐忍是不是让暗杀的人更加肆无忌惮了? “哇!娘亲,这里好大啊,比我们山上好看多了。”豆豆兴奋地跑进大厅,一屁股坐在了排在两列的第四张木椅上,那表情实在享受的不行。 “见识短浅。”一句话像是一桶冰水直接浇在了豆豆的头顶,他看了看这屋子的结构,眉梢微微挑起,等着我给你惊喜吧。 看着豆豆乱转的眼睛,连沧月并不在意,因此他从小就是这副模样,总是喜欢研究奇奇怪怪的东西。 红姬也不言语,自顾自地将包袱收拾起来,“我想住在东院。” 连沧月没有太多的怀疑,微微点头,觉得其实住在哪里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看到沧月点头,红姬随意地拿起自己的包袱,从大厅穿过,朝着东院走去。 包袱被她握得有些褶皱,红姬一步三回头,神色慌张。 到了东院,将包袱首先放在了枕头底下,之后才慢慢地开始打扫房间。 连沧月也开始收拾房间,豆豆跟在她屁股后面转来转去,却也不帮忙,粉雕玉琢小脸上沾满了灰尘。 “好了,赶紧睡觉吧。”连沧月将床铺铺好之后,环顾了四周一圈,才清冷地开口。 豆豆听到沧月的话,赶紧爬上了床,然后滚到床榻的里面,拍了拍小手,“娘亲,上来吧。”那漆黑的眼眸多少有些得逞的意味。 连沧月没空搭理他,身体也实在是觉得有些疲倦,于是和衣躺在了豆豆的身边。 这边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太子别苑的大厅之中,两个男人却在悠闲地喝着茶,一个眉头紧皱,郁郁寡欢,一个满脸笑容,春风得意。 “说吧,为何你要帮助那个该死的女人?”低沉慵懒的声音,鹰隼一般的目光紧紧地钉在摇着花折扇的楚墨言脸上。 楚墨言明朗一笑,“怎么?这你就生气了?”看着欧阳逸轩隐含的怒气,他忍不住得觉得好笑。 这个不可一世的太子爷,如今被一个原本黏在身上的懦弱女人甩得远远的,到底还是不舒服了? 欧阳逸轩看着楚墨言那样毫不在意的脸,顿时冷哼了一声。 这个风流倜傥的男人,是决计不会对这个干巴瘦弱的女人动心的。 “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欧阳逸轩冷眼看着楚墨言始终未曾改变的明朗笑容,最后也只能叹息着说。 摆了摆手,“行了,夜都深了,王爷也该休息了。”欧阳逸轩慵懒地开口,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楚墨言落拓起身,手自然地理了理衣摆,随雅地走出了大厅,眸光却深了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029章 太爷爷来了 第二日,阳光出奇的好,连沧月让红姬带着豆豆,自己则换了一身粗布男装出了院落。 如今既然已经安定下来了,那么家丁是必须要雇佣的了,所以沧月才一大早便来了这黑奴的交换市场。 比起中原人,这些黑奴可谓是极度的忠诚,初初安家很多东西都要重新安顿,所以沧月自然需要最忠诚的人。 “一千两银子。”沧月在一个黑奴的面前停下脚步,那黑奴的目光看起来有些呆滞,不过却十分的坦诚,见到沧月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加理会,反而是绑着他的黑心老板一脸的邪气。 沧月微微一笑,将银票放在了那老板的手中,“我要了。” 黑奴自然有些惊讶地摇头,并不想跟着沧月离开。 沧月看着黑奴眼睛紧紧盯着那张银票,朝着她比比划划的。 “没关系。”沧月看得出来,黑奴是想让沧月压压价钱,就在这个时候黑心老板已经将手中的皮鞭抽了起来,沧月手腕一动便已经将皮鞭的鞭梢握在了掌心,冷然的目光,吓得老板连滚带爬地便跑了。 “你,白花了好多,好多钱。”黑奴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目光中带着坦诚。 沧月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给黑奴解开了绳索,“不多。”冷然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叹息。 黑奴默默地盯着沧月,并不说话,目光却变得柔软。 “你叫什么名字?”沧月冷淡的声音似乎不带一丝情感。 黑奴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期待。 “你以后就叫连暖,跟上。”沧月甩了绳子便转身离开。 黑奴有些笨拙地跟在沧月的身后,目光却始终落在沧月的背影上。 沧月走到一条小河边,放下一个送信的竹筒,便带人折返回住处。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府邸,沧月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院落之中,绿竹已经被浇过水了,变得不那么的枯黄。 绕过竹林,湖中的水也已经被注满了,最关键的是大厅之中竟然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沧月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担忧,脚上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连暖跟在沧月的身后,因为加快了脚步的原因,一脚便将青石板踩得断成了两截。 他有些无辜地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石板,之后又抬起头看了看没有停下脚步的沧月,顿时也顾不得这许多,大步地便跟了上去。 一路上只听见青石板碎裂的声音,连暖一路上都皱着眉头。 “娘亲,你回来了。”豆豆看到急急忙忙走入大厅的沧月,快步跑到了她的面前,俊俏的小脸不停地在沧月的腿上蹭来蹭去。 “爷爷?”连沧月自然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将消息放在河水之中,想着总要一两日爷爷才能够发现这消息,却没有想到爷爷竟然在她回来之前便已经到了,而且还带了这许多的家丁。 这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因为近日想要雇佣家丁的钱可是全部用来买了连暖。 “怎么,不欢迎太爷爷?”豆豆有些理直气壮地走到了太爷爷的身边,精明的眼睛不停地在转动着,讨好地牵着连旭世的手。 连旭世看着豆豆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连沧月冷然看着豆豆, “豆豆,去给爷爷重新换一壶热茶。” 豆豆听到娘亲的话,顿时小脸就垮下来了,果然古书上说的是对的,这世界上女人是不能得罪的。 悻悻地松开了连旭世的手,豆豆朝着内室中慢吞吞地走去。 连旭世看着豆豆耷拉这头的模样,顿时笑得更加的欢了,一时之间大厅之中到处都是笑声。 连沧月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只不过片刻之后,这里的画风却完全变了模样。 “我,终于跟上你了。”连暖健硕的身躯,几乎将半开的门口挡得严严实实的。 豆豆端着茶水从内室出来的时候,便看着这个黑乎乎的男人,站在门口处,顿时收敛了笑容,“你是谁?为何把我家的台阶都踩碎了。”那气势就像是要吃了连暖一样。 连沧月看着莫名其面愤怒的豆豆,顿时满脸的黑线,这自己精挑细选的黑奴,自己的儿子却和他不对付?连沧月皱了皱清冷的眉,嘴角带着一丝无奈。 连暖有些无助地挠了挠头,并不明白这个小孩为何不喜欢自己。 豆豆好奇地看着他呆愣的模样,心中有了结论:这个人好傻,以后终于有人和自己玩了。豆豆打定主意后,便主动拉住了连暖的手,大眼睛却转成另外一番心思。 他可是娘亲带回来的第一个男人呢?看他怎么整他。 “你干什么?”连暖的手刚刚碰触到了豆豆的手,豆豆便尖叫了起来。 端坐在上位上的连旭世,听到豆豆的尖叫,顿时从梨花棠木椅上站了起来,迅速地来到豆豆的身边,一脸关切地看着豆豆有些泛白的脸。 第030章 竹林异动 连暖听见豆豆尖叫的声音,顿时收回了双手,连沧月有些紧张地看了看豆豆的手,而后又联想到那一路的碎石板,想必他的力气惊人,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控制而已。 “没事的。”连沧月朝着连暖淡然地宽慰道。 连暖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并不说话,将头压得低低的。 连旭世看着眼前的三人,未说一语,笑呵呵地将豆豆拢在自己的怀里,心疼地吹了吹豆豆的手。 “太爷爷。”豆豆抓住了连旭世心疼的机会便开始撒娇,连沧月也只能翻了翻白眼,不再理会。 豆豆看着沧月一脸平静的模样,脸色未变,或许他已经习惯了娘亲冰冷的神色,但是在他的心中怎么会不理解娘亲对于他的爱呢。 “沧月,我,路。”连暖忍不住开口,看了一眼苍月,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路,一脸的歉意。 沧月看了看刚才碎了一路的青石板,平静地回答,“没事,明日找人来修好便是了。”冰冷的声音依旧还是不带一丝的情感。 连暖有些怔愣,怎么这一次闯祸竟然不用挨打! “打。”连暖有些笨拙地开口,目光坦诚。 连沧月冰冷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平静地开口,“我都说了没事,但是以后你要学会控制力量。”略微有些柔和的冰冷,终于让连暖呆愣地笑了。 豆豆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看被娘亲照顾的连暖,瞬间冷了脸,这个人怎么能和自己抢娘亲呢? “豆豆,和太爷爷玩会儿,不准乱走。”连沧月看出豆豆乱转的眼睛有些不善地打量着连暖,叹了一口气,淡漠地开口。 之后,便将连暖带了出去。 连暖跟着沧月,抬起脚,轻轻地落地,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差一点将沧月逗乐了。 “其实,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的。”连沧月看着连暖那费力的神情,平静地开口。 连暖却嘿嘿一笑,并不改变脚下的动作,“我,会坏。” 连沧月回头看了看连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样单纯的性格,估计是不会听自己的话了吧。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连沧月有些无奈地开口,对于这个有些呆萌的黑奴很是满意。 这一身力道如果使用好了,必然是一种锐不可当的力量。 连沧月在心底默默地想。 当天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连旭世便将带来的一众亲腹悉数留在了沧月的身边,一来是保护沧月和豆豆,二来也是要知道沧月的动向,以免她再一次跑了,还一跑就是五年。 若是五年后,他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呢? 连旭世内心有些感慨。 连沧月也没有拒绝,这些家丁看似都十分的寻常,不过沧月知道她的爷爷可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呢。 平静地回头,甩手而出的便是白茫茫的梨花针,提着水桶的家丁神色一凛,腰肢一扭,手中的木桶微微上提,梨花针便已经纷纷越过他的身子飞向了湖水之中。 连沧月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她便能够放心豆豆的安全,她着手调查暗杀真相也就方便了许多。 家丁也微微一笑,满脸的恭顺,目光却带着些挑衅,意在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只不过仅有这些人为的保证,却还是不能够满足沧月的要求。 每到夕阳西下的时候,连沧月便招呼了连暖和豆豆一起到竹林里捣鼓。 起初的时候,连暖总是一甩手就将几层楼高的竹子折断,然后沮丧着脸看着沧月。 连沧月并不再说什么,只是目光清澈地看着他。 连暖总是憨笑,之后便踉踉跄跄地躲开所有的竹子,七日之后,连暖便已经能基本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了,不过还是有些吃力而已。 连沧月赞赏地看了看连暖,连暖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豆豆也忍不住对这个有些笨笨的黑奴竖起了拇指。 “好了。”沧月将一个黑色的圆球装在一个竹筒之中,并固定在竹子上的时候,终于拍了拍手,满意地点了点头,所有的动作却都是浅尝辄止的。 连暖看着她眼中的兴奋也不过瞬间就消失了,有些失落,黝黑的眼睛十分委屈,“多,高兴。”连暖笨拙地开口,连沧月却愣了愣,淡然地看了看连暖,并不说话。 豆豆拉着沧月的手,警惕地看着连暖。 不行,他一定要采取一些措施,宣告娘亲的主权才行。 连暖看着小豆豆有些敌意的目光却不过憨笑一下,并不计较,因为这些天的接触,他知道这个小娃娃对于沧月主子的重要性。 所以他不会伤害她喜欢的人。 连旭世又来了很多次,不是送来一些吃的,便是从来一些银两,唯恐这沧月和豆豆在外头受了委屈。 豆豆也总是在连旭世来了之后,便和连旭世窝在自己的房间中不出来,两人往往一待就是一天,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神秘的微笑。 连沧月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却也不开口询问。 她知道连旭世是真正接受他们的人,真正爱着他们的人,所以不论怎样,他都不会伤害豆豆。 所以连沧月便也由着他们。 连暖却每天都跑到竹林里不停地研究,直到一天他兴奋地跑到了连沧月的身边,“我,力量。” 沧月瞧着他那兴奋的目光,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终于能够控制他那硕大的力量了,那么之后他便能够学习武功了,若是再加上灵动的招式,那么他恐怕就无人能及了。 “好,那明日便学习这御龙刀?”沧月平静地开口,如果他不愿意学,她也绝对不会勉强的。 连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沧月说的这句话,他还沉浸在沧月刚才倾国倾城的笑容中,心不受控制地跳动,黝黑的面容似乎有些泛红。 “好,看。”连暖指了指沧月的嘴角,痴痴地笑了笑。 连沧月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手中的书,在连暖的眼前晃了晃,“这个你想学吗?” 连暖看着书上画着一把很好看的刀,微微点头,他似乎知道,学好了她就会再笑了呢。 “晚上到我房间来拿御龙刀。”沧月平静地回答,心中却有些担忧,这套刀法是前些日子连旭世在深夜派人给她送来的,说是足够自保。 沧月看了看连暖离开的背影,落脚的时候依旧小心翼翼,她害怕有一天发生危险,而她不能够护他周全。 入夜,竹林之中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连沧月翻身而起,站在湖边,隔湖遥望竹林出口处。 第031章 欧阳逸轩再次造访 “这什么鬼东西。”欧阳逸轩低沉慵懒的声音有些无奈地开口,站在竹林出口处,绛红色的衫贴满了竹叶,有些凌乱。 沧月目光平静,没有想到这欧阳逸轩竟然能够成功躲过这竹林中的阵法,不过这最后一关恐怕你是闯不过了。 手腕一动,竹林突然爆炸,欧阳逸轩无路可逃,飞身便已经落入了湖水之中。 沧月脸色嘲讽,冰冷的面容在寒夜中闪着冰冷的微光。 伴随着一声闷响,湖面水花飞升,欧阳逸轩也飞跃而出,却无处落脚。 沧月目光微敛,手腕一震,暴雨梨花针便如雨一样飞射而出,欧阳逸轩变换了几次身形都只是堪堪躲过。 连沧月手下的动作却始终都没有任何的停顿,欧阳逸轩慌乱之中终于看到了立在湖中的荷叶,足尖轻点,欧阳逸轩便转换了方向,纵身朝着那荷叶飞去。 目光清凉,连沧月依旧静静地站在原本的位置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欧阳逸轩足尖刚刚落在荷叶上的时候,一声巨响便横空出世。 不好,欧阳逸轩还没有完全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在水上爆炸,便已经被迷了眼睛。 腰间用力,欧阳逸轩身体微弯,滚落在岸边,猛然抬起头,却被连沧月的剑抵在了喉咙之上。 湿漉漉的头发,愤怒的目光,紧紧地贴在身上的湿透了的衣服,欧阳逸轩可以想象自己此时是有多么的狼狈。 但是他却还是保持着那低沉慵懒的声音,“没想到,如今你倒是足智多谋的很呢。” 连沧月也不理会,冰冷地看着他,竟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从前,不过是让着你们罢了。”对峙了良久之后,连沧月最终还是开口,她可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欧阳逸轩看着对自己依旧冰冷的连沧月,顿时恼怒了起来,“你不要忘记了,父皇并未将我们的婚约取消,你难道想抗旨不成?” 他从来未曾想到,如今的他竟需要这样威胁别人。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变了。 连沧月皱了皱眉,冷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缓和,“好啊,我去。” 既然你非要如此,那么我就去了,不过到时候,就容不得欧阳逸轩后悔了。 “国宴的服装我会派人送来的。”欧阳逸轩甩下这句话,目光的愤怒却一点不减。 连沧月手腕一动,青云剑更加贴近了欧阳逸轩的脸,“以后不准再踏入府中半步,否则我的剑可就不会这么听话了。”冰冷的声音对于欧阳逸轩来说更是一种侮辱。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欧阳逸轩小心地伸出手,将抵在脖颈上的剑拨了拨,“没问题,衣服我会让下人送来的,我的太子妃。” 连沧月并不说话,平静地收回青云剑,冰冷地转身,“不送。” 彻骨的声音带着一种极端的疏离。 欧阳逸轩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只能看着沧月关上门的雕花木门。 消瘦的背影,欧阳逸轩握紧了手掌,他一定会让这个该死的女人重新投入自己的怀抱。 即便她于他并没有什么意义,或许他只是承受不了沧月给他带来的心理落差。 “欧阳兄,这是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欧阳逸轩刚刚骑马归来,楚墨言便已经出门盛情相待。 只是目光中却带着一种兴奋。 欧阳逸轩抬头看了看他那张风流一脸桃花的模样,翻了翻眼皮,他楚墨言一定早就听说这件事情了,还明知故问。 “欧阳兄,欧阳兄,谁敢惹您生气啊?”楚墨言却始终不放弃,跟在欧阳逸轩的身后,不停地追问,那一脸伪装的惊讶,让欧阳逸轩更加的恼怒。 猛然顿住脚步,欧阳逸轩转身却和身后没能及时停住脚步的楚墨言撞了一个满怀。 “哎呀。”欧阳逸轩不耐烦地看了看贴在身上的楚墨言,重新往前走,这次的速度却比刚才还要快了许多。 楚墨言有些无奈地耸耸肩,“欧阳兄,欧阳兄,其实你也不必太在意的。”楚墨言明显已经跟不上欧阳逸轩的脚步了。 此时,也只能提起一口内力,朝着刚要进入寝殿的欧阳逸轩喊。 欧阳逸轩听着他的话,顿时转身,一个飞身便到了楚墨言的身边,“王爷,北甸国是不是风调雨顺太久了?”目光中已经带了火星。 楚墨言刚才还幸灾乐祸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怎么能够用这种借口来威胁人呢? “不久,不久,欧阳兄早些歇息吧,今日折腾了这一番,想必需要好好休息。”楚墨言有些讨好地说。 他这个人只对美女感兴趣,对于家国伟业却是没有什么追求的。 北甸国楚墨钰派遣自己来参加南诏国的国宴,不过是想要维系南诏和北甸百年来的和平共处。 他怎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便毁了这百年的基业,其实他知道欧阳逸轩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但是他却不能被人落了话柄去。 可谁知道,楚墨言告退前说的这番关心的话,听在欧阳逸轩的耳中,便是一种巨大的嘲讽。 今日他不仅输给了一个女人,竟然还被楚墨言嘲笑,他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十日不准寻花问柳。”欧阳逸轩冷静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愤怒。 楚墨言张口想要反驳,却还是乖乖地点点头。 “臣遵旨。”楚墨言嘴里领了欧阳逸轩的旨意,嘴角勾起的明朗笑容却晃得欧阳逸轩有些睁不开眼。 憋屈了半天,欧阳逸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滚,滚,滚。” 看着楚墨言离开大殿的背影,欧阳逸轩扶额坐于座上,眉头紧皱,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丫头为何会变成这样。 第032章 楚墨言也来了 走在夜黑风高的林荫路上,楚墨言想起欧阳逸轩那副狼狈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这个原本懦弱的女人,到底是怎样将贵气天成的欧阳逸轩折腾成落汤鸡的,让楚墨言莫名地好奇。 甚至,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事情,仿佛就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今却发生了。 “王爷。”黑色紧身衣的男子从空中瞬间落在了地上,声音干脆,目光阴冷,若不是这声音,你甚至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他能够完全融入在夜空中,像是黑夜中的一部分一样。 楚墨言明朗一笑,和面前的这个男子截然不同,他的存在感是那样的强烈,“起来吧。”温润的声音十分的客气。 “王爷,已经查到了。”黑衣人将手中的书信交给楚墨言,之后便如黑夜中的空气一样不见了。 楚墨言看着远处,嘴角笑容依旧明朗,“功夫越来越精进了。”温润如水的赞叹后,楚墨言儒雅地离开。 “连沧月,我倒是要看看,你这竹林阵,到底是如何拿住了欧阳兄的。”楚墨言回到了寝殿后,迫不及待地将刚才黑衣人送来的书信拆开来看。 他看了看前面的阵法其实都是最简单的阵法,但是阵法之间的关联却十分的缜密。 比如这开始的一处便是左脚从前一个阵法中踏出,但是后一个阵法却要求右脚首先踩入才能够顺利通过两个阵法。 只是这最后一处,先是车竹筒爆炸,后是荷叶爆炸,而且这炸药为何能够在水中凭空爆炸? 楚墨言微微摇头,俊俏的脸上出现了不解。 不知不觉,蜡烛已经燃尽,但是楚墨言却丝毫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脑海中,只有连沧月那张倾国倾城的清水芙蓉脸,还有她那瘦弱的身躯。 “越来越有意思了呢。”楚墨言看着满室只有几颗夜明珠发着清冷的光芒,温润地开口,笑容明朗,看来他明天倒是应该亲自去看看了呢。 和衣躺在床上,楚墨言嘴角的笑意依旧,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竟然一夜无梦。 此时,连沧月和豆豆正站在府邸的门口,指挥着家丁们将新弄过来的牌匾挂在门楣之上。 牌匾上“月府”两个大字写得恣意洒脱,连沧月满意地看了看这两个字,希望以后他们的生活也能够如此的洒脱。 但是她知道自从连旭世带着大批的家丁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一切便不可能再恣意洒脱了。 不过,既然她回来了,既然她决定追究这一切,她便早就已经不能如此了。 她却希望她的豆豆能够因为自己的努力真的过上这样的生活。 “娘亲,你在想什么?”豆豆看着连沧月平静的面容,却总还是觉得娘亲今日心事重重的模样。 连沧月看着豆豆有些担心的模样,淡然开口,“没事,娘亲就是昨夜没有睡好。” 豆豆歪了歪脑袋,飞快地跑回了府中。 连沧月只以为他是去玩了,也没有多想,便继续指挥家丁将牌匾好好擦拭干净。 一切都安排就绪,连沧月刚想要回府休息片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美人,一切可还安好?” 连沧月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男人是楚墨言,顿时冷了声音,“你来做什么?”依旧清冷的声音,丝毫不留情面。 楚墨言却也不恼怒,笑容明朗,身姿倜傥地走到了连沧月的身后,“倒是没有想到,原本懦弱的丞相小姐,如今到变得如此犀利了呢?不过你应该也知道本王就是喜欢各种各样的美人。” 连沧月懒得搭理这样无赖的人,不发一言地进了月府。 楚墨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难不成要我也去你那林子走一回?”明朗的笑容,带着一丝放荡不羁,还有帝王家难见的洒脱。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连沧月听到楚墨言终于顿住了脚步,声音却依旧冰冷入骨。 他既然这样说,那么也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竹林的秘密,那么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看来她还是小看了这个玩世不恭的王爷。 楚墨言风度飘飘地跟上连沧月,笑容明亮,温润地开口,“本王已经说了,本王对各种美人都感兴趣。” 豆豆端着茶水朝着门口跑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听到有人这样调戏他的娘亲。 心中不悦,豆豆的步子却没有停下来,“哎呀,真是对不起,我以为这里是竹林,所以,想要将这隔夜的茶倒了。” 豆豆看着被自己泼了满身的楚墨言的那件竹叶色的袍子,有些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楚墨言看着被铺满了茶叶的,有些湿漉漉的衣摆,顿时怒气横生。 “真是对不住王爷了,豆豆一时之间确实没有分清楚,就连我也没有看出来呢?不如王爷先进殿中休息片刻,换套衣服?”护儿心切的声音听在楚墨言的耳中却总是觉得十分的悦耳。 楚墨言笑容明媚地点了点头,“如此就有劳小姐了。”温润的声音带着说不清楚的暧昧。 豆豆哪里能够容下这楚墨言如此调戏,顿时站在连沧月的面前,奶声奶气却十分坚定地说,“祸是我闯下的,自然得要我来负责了,王爷请。” 话音一落,豆豆已经弯腰,伸开手臂,指了指远处自己的院落,一脸的悔过自新的模样。 连沧月平静地看了看豆豆,没有说什么,却伸开手臂,指了指豆豆的院落,“王爷,请。”清绝的声音,坚定有力。 楚墨言莫名其妙地,就跟着豆豆朝着他的院落走去了。 走到了半路,楚墨言才反应过来,是被这小子给骗了,只是这个时候说出口,恐怕是会被这个小兔崽子嘲笑的。 于是,楚墨言只能佯装悠闲地跟在豆豆的身后,心中却叹了一口气,难怪欧阳逸轩会如此落魄的回来。 豆豆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推开门,站在门口,礼貌地让楚墨言先行。 楚墨言看了看豆豆,之后再看看这周围的环境,然后才放心地抬起脚,却还是没有站稳,脚便已经被滑了出去。 拼命地想要稳住身形,只可惜这地上都是今早才撒上的猪油。 “王爷,注意左边了。”豆豆突然惊呼一声,楚墨言注意力一下子被豆豆吸引了过去,原本保持平衡的左手,因为腾出来准备格挡暗器,以至于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所以楚墨言只能灰头土脸地被摔在了地上了。 “你!”楚墨言起了几次身,却都无情地重新跌倒在地,于是有些愤怒地开口,却在看见了豆豆手中的东西的时候,瞬间住了口,目光惊恐。 第033章 你不想要衣服了 豆豆看着楚墨言费力地想要起身的模样,忍不住捧腹大笑,让你调戏娘亲,看我怎么整你。 “不要。”楚墨言温润的声音带着哀求。 豆豆却全然不理会,手一抖,金黄的豆子就悉数落在了楚墨言的身边。 楚墨言手脚被隔得实在难受,但是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着力点施展轻功,于是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豆豆。 他发誓只要自己离开这个房间,那么眼前的这个小不点,不出十日便一定会消失。 “你这是什么眼神?”豆豆看着楚墨言,由哀求瞬间变得冰冷的目光,用审犯人的语气质问依旧还在和豆子和猪油做斗争的楚墨言。 楚墨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目光更加的愤怒。 “让你这样看着我!”豆豆从脚下抱起一盆水,瞬间泼在了地上,“还看?”豆豆掐着双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楚墨言。 楚墨言张了张口,如今他还是想想怎样才能站起来吧。 即便他这个时候能够一匕首便要了这小子的命,但是他也知道隐在房间外面的沧月也能瞬间要了自己的命。 一命抵一命,他楚墨言才不会做这样的生意。 于是,楚墨言只能默默地爬着到了梨花棠木椅跟前,终于借助这椅子站起来了。 “衣服在这里。”豆豆晃了晃手中的衣服。 “又这样看着我,你不想要衣服了?”豆豆有些狐疑地开口,随即却毅然决然地转身。 楚墨言低头看了看这竹叶常服已经布满了污渍,且还带着一股猪油的味道。 “拿过来。”楚墨言有些愤怒地开口,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今日竟然被一个孩子弄到了这步田地,和欧阳逸轩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想要衣服就算了。”豆豆看着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样,顿时扭身就走。 楚墨言无语地看着要走的豆豆,足尖一点便立在了豆豆的面前,“衣服。”那温润的声音虽然依旧,但是目光却已经变得有些杀气。 豆豆不敢违抗,将手中的衣服塞在楚墨言的手中,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楚墨言明朗一笑,“小屁孩,竟然想和我作对,真是不自量力。” 换好衣服的楚墨言再一次施展轻功越过那一片狼藉,内心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王爷,来这里到底所谓何事?”连沧月等在豆豆的院落门口,看见一身月白色常服的明朗男人从院落中走出来,冰冷地开口。 楚墨言朗俊的笑容挂在脸上,再一次温润如水地开口,“我以为,美人刚才听到我说的话了呢。” 那纨绔游戏的模样顿时让沧月失去了耐心,“既然王爷并无任何事情,那便请回吧。”比以往更加清冷的声音,让楚墨言终于想起眼前的女人和那些喜欢奉承自己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今日,我来是为了帮你解除和太子的婚姻的。”楚墨言敛了脸上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郑重地开口。 连沧月清冷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楚墨言的脸上,“我的事情,不需要王爷费心。”依旧还是冰冷的声音,却不如往常那样的坚定。 她知道如果欧阳逸轩坚持,那么皇帝就不会将婚约更改,这是圣旨,不从便是满门抄斩的罪名。 连家和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可连旭世到底是真心待他的爷爷,她又怎么能够不管不顾,更何况还有豆豆。 楚墨言看着沉思的连沧月,也并不打扰,只是佯装悠闲地看着周围的景色。 半响之后,楚墨言才朗声开口,“既然不需要,那本王倒是不便留在这里了。”微微一笑,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连沧月一定会和自己合作的。 “楚叔叔,怎么要走了?”豆豆捧着一壶茶微笑着开口,一脸的天真无邪。 楚墨言看着他那张精致的小脸,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走了。”温润如初的口气明显有些无力。 豆豆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吧嗒吧嗒地掉下来眼泪。 连沧月看着豆豆一脸不舍的模样,顿时竟然也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但是她却没有阻止,因为豆豆总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楚墨言更是干笑了两声,“楚叔叔下次再来看你。” 他实在不知道这个闹心的孩子又想要玩什么花样,但是,离开总是没有错的。 “真的吗?楚叔叔?”豆豆听到楚墨言的话,顿时阵雨转晴,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地上,竟然还伸出双手抱住了楚墨言的腰。 楚墨言身子一震,从来没有想到,他竟然被一个孩子紧紧地抱住,即便自己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王了,他也从来不曾抱过他们。 豆豆起身看着僵硬这身子的楚墨言,单纯地笑着,“楚叔叔,这是豆豆亲手煮的茶,楚叔叔尝尝再走吧。”那漆黑的双眸竟然满满的都是期待。 楚墨言有些受宠若惊,而且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之中回神,木然地点了点头,便随着豆豆来到了一处石凳前。 “楚叔叔,请。”豆豆乖巧地自己先喝了一杯,然后才重新倒了一杯放在了楚墨言的面前。 楚墨言明朗一笑,右手握杯,竟然一仰头全部喝光了。 连沧月瞧着楚墨言,摇了摇头。 楚墨言看了看沧月,然后再看看天真无邪的豆豆,顿时皱了皱眉,他就不应该相信这个腹黑的小鬼。 第034章 你到底什么意思 只是,如今他并未感觉到什么不舒服啊,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这倒是一个好借口,“算了,本王还是不走了,不然到时候本王出了事情,北甸国都不知道应该找谁。”明朗的笑容,温润的声音,随意地坐在石凳上。 连沧月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还是有些魅力的,只不过她连沧月从不相信爱情。 “王爷,还是请回吧,我们月府不会让王爷有生命安危的。”连沧月声音清冷平静,不带一点感情的起伏。 楚墨言当然知道一个小孩子决计不敢要了自己的命,但是他自己也没察觉,他就是喜欢看着那个清冷的身影无时无刻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楚叔叔,你真的要留下来吗?豆豆还有很多新茶没有人品尝过呢,你愿不愿意帮我品尝啊?”豆豆看着死赖在这里不走的楚墨言,当即决定用更猛烈的茶来对付他。 楚墨言却全然一副享受的模样,连脸上明朗的微笑都没有改变。 豆豆有些愕然,难道是药效还没有发作吗? 却不知,楚墨言在看到他们母女二人那奇怪的表情的时候,便已经将刚才喝过的茶水用内力一点点地逼出来了。 “在看什么?”看着豆豆围着自己观察楚墨言忍不住开口,声音温润如玉,不带一丝危险。 正在思考的豆豆也因为这样的声音顿时放松了警惕,有些纳闷地开口,“应该现在浑身发痒的啊,怎么你还没有感觉呢?难不成是我调配的茶出了问题?” 话音一落,豆豆才慌忙地捂住了红嘟嘟的小脸,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连沧月却在此时冰冷地开口,“既然豆豆已经说了,此茶喝了不过会浑身痒痒而已,如今既然王爷安好,想必也不需要留在这月府中了。”连沧月说着起身便要离开。 身后楚墨言温润如玉的声音,无赖般地响起,“本王已经答应了令公子要为其试茶,难不成丞相小姐想要让本王失信于一个孩子?”那有些戏谑的目光,没有半分北甸国王爷的样子。 连沧月顿住了脚步,冷然开口,“既然王爷不顾南诏北甸外交,沧月自然也无话可说。”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的话让楚墨言觉得有些挫败。 不过,他却越发喜欢她这样的性格。 谁叫他尝遍了投怀送抱的各式各样的美人,如今也该是换换口味的时候了。 “你,你,你。”豆豆听着楚墨言竟然拿着自己当理由,顿时气得原本白皙精致的小脸变得通红。 “我,我怎么了?一会儿本王就命人禀告太子殿下,就说我要在这里小住些日子。”楚墨言俊朗一笑,今日所有的气终于报复回来一些。 如今来日方长,楚墨言的心里更是莫名地开心。 “你说什么?”欧阳逸轩正在太子府中的批改公文,一个身穿铠甲的人进门禀告,却显然没有想到欧阳逸轩竟然反应如此强烈。 这北甸国的王爷出去住几天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以往殿下也并没有说什么,怎么今天却像是要将人吃了一般。 侍卫站在原地看着欧阳逸轩愤怒的脸,有些吞吞吐吐地开口,“回太子殿下,王爷说,说。” 欧阳逸轩听着他吞吞吐吐的话,愤怒地将手中的公文摔在了侍卫的脸上,然后阴沉着脸道,“说什么?” 侍卫神色一凛,竹筒倒豆子一般劈头盖脸地便说,“说在月府小住几日后,再同太子一同参加国宴。” 欧阳逸轩一听楚墨言竟然要住在月府,豁然起身,走出了大殿。 顾不得在宫中,欧阳逸轩施展轻功,迅速到了玉阶之下,翻身上马。 没有一刻钟的功夫,欧阳逸轩的马便已经到了月府的门口。 利落的下马,欧阳逸轩站在了月府的门口,一扬手便将门口两个护卫打倒在地,抬脚便走进了月府中。 完全忘记了昨天他刚和连沧月说过,再也不会踏入这月府一步。 “欧阳兄,你怎么来了?”楚墨言倒是对于欧逸飞如此着急地赶来有些吃惊,在他的记忆之中,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可是厌恶之极的,如今这愤怒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可是我的太子妃。”欧阳逸轩有些愤怒地开口,完全不在意还在边上坐着的豆豆。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变得倒是惹人怜爱了。”楚墨言很坦然地承认,脸上明朗的笑容让欧阳逸轩尝到了背叛的滋味。 欧阳逸轩微微一笑,低沉慵懒的声音那张薄唇中发出,“是啊,几年不见,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勾引人的功夫倒是十分的见长呢,连终日留恋花丛中的楚王爷都深陷其中了呢?” 豆豆听出了欧阳逸轩对于连沧月的侮辱,顿时黑了脸,大声开口,“我告诉你,你不准再侮辱我娘亲。” 欧阳逸轩满心的愤怒,根本就没有理会豆豆的功夫,甚至连一个目光都不给豆豆。 楚墨言却将目光瞟向了豆豆,他知道这个孩子可不一般。 果真,豆豆的手掌之中立即便出现了一只通体黑绿的蜘蛛。 “欧阳兄,看来你惹怒了这小兔崽子了。”楚墨言无奈地耸耸肩,那千年不变的笑容,始终都还是挂在脸上。 欧阳逸轩却还是对豆豆无动于衷,目光只放在楚墨言的身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墨言看着豆豆一点点地移动到了欧阳逸轩的身边,嘴角微微勾起,“倘若今日我救你一命,你可否将沧月让给我?”楚墨言收敛笑容,目光坚定地看着愤怒的欧阳逸轩。 欧阳逸轩目光紧缩,怎么会这样,难道他已经身处危机之中了吗? 第035章 不想有任何的瓜葛 只是还差一步的距离,豆豆的手就能够触摸到了欧阳逸轩,楚墨言一脸紧张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却在这个时候,连沧月飞掠而来,顺手抱起了豆豆。 “两位有什么恩怨还请到别处理论,月府并不欢迎两位。”连沧月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欧阳逸轩这才将目光从楚墨言的身上移开,望向沧月,豆豆手中通体黑绿的蜘蛛便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欧阳轩逸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原来楚墨言方才所指,便是这黑蜘蛛。 “连沧月你还真是手段了得呢,连北甸国的王爷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欧阳逸轩低沉慵懒的声音却十分的刺耳。 连沧月并不理会,平静的脸上满是不屑,“我连沧月不想和你们有任何的瓜葛,所以还请两位快些离开。”那坚定的目光看得欧阳逸轩的心里更是愤怒。 楚墨言明朗一笑,今日看来是没有办法在这里待下去了,“欧阳兄,这月府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不如我们还是到那云香阁瞧瞧吧。” 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让沧月十分的厌恶,就连豆豆也是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楚墨言。 欧阳逸轩却心里略微舒坦了一些,但是一想到是沧月勾引楚墨言,他的心就压抑不住的愤怒。 他低头看着连沧月白皙的脸,含着怒气转身离开,心中更加认定了以往对自己阿谀奉承的女人,如今竟然在勾引他最好的兄弟。 楚墨言明朗地朝着连沧月笑了笑,双手比划了良久才慌慌张张地跟着欧阳逸轩离开。 “欧阳兄,云香阁在这边。”楚墨言好不容易跟上了欧阳逸轩的脚步,气喘吁吁的开口。 欧阳逸轩瞥了一眼楚墨言,顿住了脚步,目光深沉,“本宫的太子妃,王爷还是不要接近的好。”有些冰冷的目光落在楚墨言的脸上。 明朗的笑容无奈地看着欧阳逸轩有些紧绷的侧脸,“太子殿下当真想要娶那女子?”温润如玉的声音说出来的问题却是一针见血。 欧阳逸轩明显地呆愣了片刻,他从未想过要将连沧月迎娶过门,他只是不希望曾经属于他的东西突然变成了别人的,而且竟然对自己如此的冷漠。 楚墨言看着欧阳逸轩抗拒的眼神,明朗一笑,爽朗地开口哦,“既然欧阳兄并未想过要和沧月在一起,那么臣就不算是夺人所好。” 话音一落,楚墨言重重地拍了拍欧阳逸轩的肩膀,然后便朝着月府折了回去。 “楚墨言,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欧阳逸轩看着他悠闲的背影,大声地喊道。 他们兄弟俩一向交好,却没有想到如今竟然要兵戎相见了。 楚墨言顿住了脚步,身份,在北甸国他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王爷,还能有什么身份呢?娶了这样一位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或许才是他的皇兄喜闻乐见的呢。 “欧阳兄既然无意,为何非要和墨言争抢呢?”有些无奈地开口,楚墨言脸上俊朗的笑容依旧未变。 欧阳逸轩却在此时更加认定了是连沧月运用手段勾引了楚墨言,于是低沉地开口,“墨言兄,你我十余年的好友,难不成你竟然想要为了一个女人背弃我?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紧皱着眉头,欧阳逸轩实在想不出来,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让楚墨言如此的坚持。 楚墨言明朗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动容,温润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无力,“太子殿下,你娶不得这连沧月,因为她并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相反那个连翘却可以。 如今只要连丞相肯松口,那么你的宏图伟业可就再也无人能够抵挡了。”楚墨言停顿了片刻,看着陡然沉默的欧阳逸轩,再一次有些不忍心地开口,“可,太子殿下的婚约却需要理由。” 欧阳逸轩的目光深邃让人看不清楚是什么心思,只是楚墨言再一次朝着月府走去的时候,却再也没有开口阻止。 楚墨言仰头看了看天空,他们为了彼此的野心都付出了太多了。 “你回来做什么?出去。”连沧月的声音依旧冰冷。 豆豆看着楚墨言那一脸桃花般的笑容,顿时觉得头疼,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招惹娘亲,他的美人叔叔如今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此时,豆豆无比的思念美人叔叔,御无双。 “我回来自然是为了帮助你解除婚约了。”楚墨言眉梢轻佻,弯腰拉起衣摆,随意地坐在了石凳之上。 豆豆怨恨地目光看着楚墨言,若不是为了保持他男子汉的风度,他早就扑上去咬住他的手臂了,看他到时候还嚣张不嚣张了。 “豆豆,我们走。”看着楚墨言那无赖的神情,连沧月不想理会,拉着豆豆的手作势就要离开。 楚墨言看着连沧月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和刚刚的明朗不同,这一次,却是阴险的笑容,他的计划也该是时候一点点的展开了。 “娘亲,那个该死的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豆豆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甚至是十分的不喜欢。 连沧月却满不在意,平静地开口,“要饭。” 豆豆听了这句话,瞬间额头便已经黑线了。 如今她恐怕要担心的并不是楚墨言的问题,而是连擎天一定也知道了她如今的住处,恐怕以后的日子又要不安宁了。 “娘亲,怎么还不睡啊?”深夜,豆豆揉了揉迷糊的眼睛,他已经睡了一觉了,娘亲竟然还没睡下。 连沧月清冷的目光在月光下,更显得冰冷,她起身走到了豆豆的床边,将豆豆拥在怀中,语气淡然,“娘,还在等一个人。”连沧月看了看窗外,应该快到了吧。 “娘,到底是什么人啊?是美人叔叔吗?”豆豆瞬间睁大了眼睛,他们下山之后,除了太爷爷,还有御无双,他们并没有认识什么人了。 所以,该不会真的是美人叔叔吧?可是娘亲不是很讨厌美人叔叔的吗?今天,怎么会在这里等着他呢? “好了,赶紧睡吧。”连沧月将豆豆放在床榻上,起身重新回到了刚刚坐的梨花棠木椅上。 第036章 果真来了 豆豆原本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看娘亲到底在等待什么人,却不知道为何,才一会的功夫,上眼皮和下眼皮便开始打架了。 连沧月看着豆豆疲倦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疼,“你先睡会吧,等一会儿娘亲等的人来了再叫你。”虽然声音冰冷,但是眼神却充满了关切。 豆豆扯了扯嘴角,有些疲倦地笑了笑,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连沧月看着豆豆睡着了,微微叹了一口气,端起手中的青花瓷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 “少主。”一个黑色的暗影突然出现在了连沧月的面前。 沧月平静地看着眼前无声无息落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目光之中出现了一丝由衷的赞许。 看来爷爷培养的死士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啊,“暗月,你是何时收到我的消息的?”平静冰冷的声音让被称为暗月的黑衣人一震。 本来以为此次传唤他的人是个女人,他并不放在眼里,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气势竟然是如此的逼人,是他多年来都不曾见到过的。 “昨日丑时。”黑衣人干净利落地回答。 连沧月没有说话,只是冷冰冰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身前的男子。 昨日,她到了洛英苑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午时,那洛英苑是连旭世建立起来的情报的收集和传送据点。 情报是来自各国的情报,传送的目的地却只有一个,就是五里林,连旭世培养死士的地方。 不过,沧月摸了摸脖颈上的玉石,她相信这是连旭世故意想要交给自己的,因为那日连旭世来到月府的时候分明将目光已经放在了她的脖颈上,却依旧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五个时辰。”连沧月默默地开口,这个速度已经十分的不易了,但是却还是不能达到他的标准。 “是,属下来迟了,还请少主责罚。”暗月立刻将头埋得低低的,铿锵有力的言语,倒是让人看出了他的忠诚度还是很高的。 连沧月微微点头,目光依旧冰冷,声音却出奇的平静淡然,“行了,我也不过是做一个测试。” 暗月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目光却还是带着些许的紧张,沧月将这一切都收在眼中,并不说一句话。 “以后你便负责盯着丞相府的一举一动。”连沧月冰冷地开口,连翘一定已经十分的恼怒,为了豆豆的安危,她已经不得不动用死士来盯紧连擎天的动作了。 “是。”暗月声音干脆利落,转身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了,他们都是实力最强大的死士。 连沧月却从来不想让他们成为死士,她觉得每一条生命都是宝贵的,不应该为了某个人就失去了性命。 但是,在冷兵器时代,似乎只有这样的死士才能够称得上是真正的勇士,也只有他们才真正让人相信。 “娘,美人叔叔还没有来吗?”豆豆第二天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竟然还念念不忘御无双。 连沧月顿时黑了脸,昨日她只当他是觉得美人叔叔会偷袭他们,可是今日她看着豆豆的表情,似乎有些失落。 连沧月陡然想起来,御无双冰冷的双唇碾压过自己的嘴唇时候,豆豆在外间抑制不住的笑容。 “以后便不用再和我睡在一处了。”沧月冰冷地开口,眉头微蹙,一点情面都不给豆豆留,甚至都不给豆豆一个申辩的机会,便转身出了门。 豆豆撇了撇嘴,他就是喜欢御无双和娘亲在一处啊,这又怎么了?况且美人叔叔还救了他们许多次呢?娘亲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王爷,昨夜睡得不错。”连沧月看着躺在石桌上,不停地挠着手臂的楚墨言冰冷沉静地开口。 楚墨言倒是没有想到连沧月竟然大早上就跑到这里来慰问自己,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似乎昨天一晚上和蚊子的斗争,都不能让他感觉到一点点的疲倦。 “谢姑娘关心,本王在这里睡得十分香甜,不过本王还是决定,一会儿让随从给我将帐篷拿来,那样会十分的惬意。”楚墨言明朗的笑容不减反增。 “王爷果然好雅兴,那沧月便不打扰了。”连沧月盯着他悠然的模样,顿时冷了脸,冰冷的声音简直像是要吃人一般。 楚墨言看着沧月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两个时辰之后,月府门口,果真停了一辆巨大的马车,楚墨言站在月府的门口,悠闲地吃着西瓜,不停地比划着随从要将帐篷搬到何处。 连沧月懒得理会,坐在大厅之中,专心地看着书,此书堪称是古代研究奇门异术的经典之作了。 她已经研习这本书有些时日了,过些日子它府中的机关也是时候该重新调整一番了。 “你,谁?”吵闹的声音终于将一直在院落中研究刀法的连暖惊动了,他有些笨拙地从院落中走出来,站在楚墨言的面前,呆萌地开口。 楚墨言看着眼前皮肤黝黑,目光纯净的少年,忍不住笑了笑,“丞相小姐竟然养了一个傻子。” 连暖有些气愤地看着雀跃的楚墨言,一抬手便将刚刚才被楚墨言指挥着搭好的帐篷按在了地上。 楚墨言看着瞬间被毁掉了的杰作,雀跃的脸顿时布满了黑线。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黑奴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竟然轻轻一碰,这帐篷就落了地。 “你,不该说,她。”连暖板着脸有些磕磕巴巴地开口,目光单纯,只是怒气还是没有消除。 楚墨言看着连暖,张了张口,最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连暖,干得好。”正在连暖不知所措的时候,豆豆却突然蹦了出来,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兴奋。 连暖看着豆豆开心的模样,不由得嘴角也勾起了笑容,抬起脚来就将本来已经倒在地上的帐篷彻底的踩扁了。 楚墨言愤怒地站起来,手指着连暖,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连暖踩在帐篷上的脚一动不动,脸上十分的无辜。 在他的心中,只要能让沧月和豆豆开心的事情,都是正确的事情。 第037章 海螺战术 楚墨言顿时无奈地再一次坐在了石凳上,“没,没怎么。”楚墨言不知道是真的被气得不会说了话,还是受了连暖的影响。 豆豆看着他火冒三丈却强颜欢笑的脸,笑得眼睛都皱在了一处,“楚叔叔,可还记得要试茶的事?”豆豆有些期盼地开口。 楚墨言正觉得口渴,顿时手指拍了拍桌子。 豆豆听话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目光中隐藏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楚墨言仰头将茶水一股脑倒进喉咙,半响却都说不出话。 他以为豆豆给他的茶水没什么毒性,喝下去再用内力逼出来就好了。 可是,却没有想到,豆豆的这一次给的茶水却是,却是麻油。 楚墨言双眼愤怒地瞪着豆豆粉嫩的小脸,半天舌头都麻麻的,根本就说不出话。 豆豆看着笑容凝滞在嘴角的楚墨言,朝着连暖努了努嘴。 连暖憨笑一声之后,便乐呵呵地跟着豆豆离开了。 楚墨言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想要说话,却不敢让空气进入口腔之中,眼睛都已经瞪得大大的了。 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周围,起身便朝着湖中略去,有些迫不及待地跳入了湖中,楚墨言终于肯张开嘴了。 豆豆和连暖站在湖边的木板上,微眯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湖面。 “你们两个给我等着。”楚墨言用湖水将口中的麻油冲洗干净,有些愤怒地开口,连原本明朗的笑容都消食片的无影无踪。 豆豆悠闲地将手臂握在胸前,目光兴奋。 连暖呵呵一笑,并不说话,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 连沧月研究了一会奇门异术,便从房间中出来透透气,却撞见这一黑一白,一高一低的两个小人,看着湖水出神。 默默地走过去,沧月透过湖水,便看见了楚墨言一脸铁青的模样。 “娘亲,你觉得我们做的怎么样?”豆豆指了指还在湖水中不肯出来的楚墨言,自豪地开口。 连暖也跟在豆豆的身后,笑呵呵地指了指对面凉亭里已经坍塌了的帐篷。 连沧月目光柔和,声音却依旧冷淡,“还不错。” 而后点了点头,淡然地离开了湖边。 楚墨言看着来了又离开的沧月,有些无奈,想要浮出水面喊住沧月的时候,又害怕这有些坚硬的脸会给沧月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只能留在这湖水之中了。 豆豆最开始看得还津津有味的,不过一个时辰时候,便觉得十分无趣,连暖一直站在豆豆的身边,并不说话,也不觉得无聊。 在他的世界中,一切都是简单的,只要豆豆和沧月快乐就好。 “我们走吧。”豆豆百无聊赖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拉着连暖离开了。 楚墨言透过湖水,看着一大一下两个身影离开,刷地从湖水中起身,飞跃栏杆,瞬间就到了豆豆的面前。 “这就想走了?”楚墨言的嘴角还是有些僵硬,话却依旧说得十分的流利。 豆豆仰起头,看了看浑身都湿漉漉的楚墨言,啧啧地感叹了两声,“这么丑的男人,我娘亲可看不上。”之后还用有模有样地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模样。 楚墨言居高临下地看着豆豆,斜飞入鬓的眉,狭长的三角眼,高挺的鼻梁,每一个器官都堪称绝世,组合在一起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的容颜,在他的眼中竟然如此的丑陋。 “那你觉得谁帅?”楚墨言挑了挑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竟然和豆豆僵在了一处。 豆豆大眼一眯,拉起了连暖的手就走,根本就不理会楚墨言。 “人小鬼大,你还见过比我更帅的人吗?”那得意的神情简直就像是要飞到天上去了,可眼底却是一派澄明。 豆豆却在这个时候顿住了脚步,嘲讽一笑,“坐井观天。”那小脸上的神情简直比楚墨言刚才的神情还要不可一世。 “好,本王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楚墨言挥起手,便想要朝着豆豆的屁股打去,却在半空中的时候,收回了手臂。 他为何要和一个孩子计较呢?而且从连沧月对于这个孩子的紧张程度来说,他有些邪恶地笑了笑。 “楚叔叔有件好玩的东西,你想不想看看?”楚墨言突然换上了讨好的笑容。 曲线救国在连沧月这里说不定是个不错的办法呢。 “哼,不稀罕。”豆豆轻蔑地开口,他的东西有什么好的,美人叔叔的东西才好呢。 可惜娘亲就是不喜欢美人叔叔,豆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确定?”楚墨言直了直腰,变戏法一般,便将手中便多了一个海螺。 这是在他们北甸国都难得一见大海螺,更别说这南诏国了。 “它还会唱歌哦。”楚墨言嘴角重新恢复了明朗的笑容,优雅地将手中的海螺放在了耳边。 豆豆从小在山中长大,如今才回到这南诏不久,自然是没见过这生在海边的东西了。 “你说它会唱歌?”豆豆有些好奇的转身,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并没有太多抵制新鲜事物的能力。 楚墨言爽朗地笑了笑,声音温润如玉,“你过来听听不就知道了?” 豆豆看着他诚挚的目光和他嘴角柔和的笑容,思考了片刻,突然脸上绽开了笑容,朝着楚墨言就飞奔了过去。 连暖呆愣地待在原地,原本不是还十分讨厌的吗,怎么瞬间就好了呢?他呆呆看着,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豆豆朝着他眨了眨眼睛,却只是看到连暖傻笑,于是也不解释,直接抱住了楚墨言。 楚墨言微微一笑,蹲下身子将海螺放在了豆豆的耳边。 豆豆先开始的时候皱了皱眉,有些半信半疑的模样,而后便突然喜笑颜开,随即却是满脸的苦恼。 “怎么了?”楚墨言看着豆豆苦恼的模样,温润地开口,目光柔和,俨然一个佳公子。 豆豆有些不开心地推开了楚墨言放在耳边的海螺,沮丧着脸,佯装离开。 楚墨言却轻轻地拉住了豆豆的手臂,一脸的关切,“你到底怎么了?” 豆豆瞬间红了眼,“这东西,你只有一个吗?”豆豆轻轻地开口,微弱的声音就像是蚊子哼一样。 第038章 连翘终于忍不住了 俊朗地笑容浮现在楚墨言的脸上,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闲少了。 “楚叔叔的北甸国还有很多呢,你喜欢叔叔便给你运过来。”楚墨言郑重其事地开口。 豆豆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睛,一把拥住了楚墨言,却在楚墨言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小嘴。 连暖始终站在原地看着豆豆一会哭,一会笑,目光中透露出担忧。 第二日,北甸国王爷楚墨言八百里加急一封,王妃激动地含泪开启,却未曾想到竟然是让她准备四马车的海螺,差点没有气得岔了气。 不过,楚墨言也奇怪,怎么这个小兔崽子就非要四辆马车那么多的海螺呢?难不成真的那么喜欢海螺? 依旧躺在石桌上的楚墨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娘亲,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豆豆可怜兮兮地看着早起梳妆打扮的娘亲。 连沧月瞟了一眼从昨天晚上就异常兴奋的豆豆,冷声说,“别给我这废话,说事。” 豆豆白了白眼,心中无比的委屈,他这可是为了她呀。 唉,没事,豆豆在心底安慰自己,谁让他就摊上这么个外冷内热的娘呢? “恩,就是,娘,你能不能将这封信放在这兵部侍郎的枕头旁啊?”豆豆拿出自己绘制的书信,有些担忧地看着娘亲。 连沧月眉目微拧,看着这画得乱七八糟的书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说什么事,我来写。”连沧月扶额,都怪她这个娘亲,竟然没有好好教育他识字。 “恩,就是我,我发现,北甸国的王爷楚墨言私自押运兵器,已经到了南诏边境了。”豆豆低着头开口。 内心有些担忧,娘亲不会在关键时候不帮自己吧?豆豆看着迟迟不肯下笔的沧月,小手已经紧张地握在了一处。 “恩,这法子不错。”连沧月良久之后才平静地开口,之后才笔走龙蛇地写下了一封书信。 豆豆顿时觉得生活突然变得美好了起来。 入夜,豆豆已经沉睡在梦中了,连沧月这才换了夜行衣,黑色的披风在夜空中摇曳。 飞檐走壁,一刻钟后,连沧月已经到了兵部侍郎的寝殿外面。 手指一动,白色的窗户纸便已经被戳出了一个洞,将已经点燃的迷烟从刚才的洞口插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连沧月才用湿布捂着口鼻,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兵部侍郎的床榻边。 红色的帷幔下,一个女子眉目如画,兵部侍郎肥硕的脸上堆积满了笑容。 这倒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呢。 连沧月忍不住笑了笑,这才将手中的书信贴在了兵部侍郎的脑门上,贴完之后,连沧月还不忘拍了拍手,吹了吹手上的灰尘。 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之后,连沧月这才施展轻功,从兵部侍郎的府邸中的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利用轻功来执行任务,虽然这也说不上什么任务,但是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些欣喜,同时不禁感叹的古代人各个都是爱因斯坦。 “嗖。”一个银色的飞镖从黑暗的夜空中朝着沧月的面门呼啸而至,几乎没有一点犹豫。 沧月来不及细看,一低头却还是没能躲的过飞镖,但见三千细丝悉数散落在她的肩头。 还有一些发丝却已经随风落入了尘埃之中。 沧月想要看清楚远处发射飞镖的人,于是一边甩出手中的暴雨梨花针,一边将飞快地朝着飞镖发射出来的方向疾驰。 她知道这或许是她距离真相最近的一次了,虽然这样的追逐可能会让她体力损耗,甚至还可能让别人有机可乘,但是此时的沧月却已经完全顾不得这些了。 发射飞镖的人显然是没有想到沧月竟然直接就这样扑过来,手中的飞镖顿时有些紊乱。 连沧月敏感地察觉到飞镖的变化,内心中更是增加了几分信心,她早就忍不住要看看他们母女总是被暗杀的真相了。 足尖轻轻落在屋檐之上,连沧月奋力飞起的同时,握住了腰间的青云剑。 灌入内力的同时,原本柔软的青云剑瞬间变成了锋利的宝剑。 隐在另外一个屋檐下的发射飞镖的人,不停地加快手中的动作,却没有想到连沧月竟然瞬间便已经移动到了这边的屋檐上。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连沧月的剑却已经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呵呵一笑,将脸上的面纱卸去,一张略微有些狰狞的脸便出现在了连沧月的面前。 “是你。”连沧月没有想到,如今这个朝着自己痛下杀手的人竟然是连翘,但是暗月并没有通知自己丞相府有任何的异动啊? 连沧月皱了皱眉头,手腕一动。青云剑便又接近了连翘一寸。 连翘却丝毫没有惧怕,连沧月目光一冷,手一点一点地用力,却在刚刚碰到连翘脖颈肌肤的瞬间,房顶突然炸裂开来。 连沧月条件反射地旋身躲避,此时一个身穿玄袍的男人穿过炸裂开来的房顶,一把将倒在地上的连翘抱起,立在了连沧月的对面。 连翘狰狞的脸上出现一丝慌乱。 连沧月看着拥着连翘的男人,英俊潇洒,却比欧阳逸轩少了一分低沉慵懒,比楚墨言少了一份洒脱不羁,比御无双少了几分冷峻。 沧月想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摇了摇头,她怎么会想起那个霸道的人来。 “公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吧?”连沧月冰冷的声音没有一点点的情感波动。 “连小姐恐怕是误会了,在下不过是因为一时失手将这烟雾弹扔在了房顶上,为了不让两位受伤,在下才不得已救人的。”平淡如水的声音,落在连翘身上的目光却是温柔的。 连沧月淡然地看着两个人,面容清冷,“既然如此,公子如今人也救了,是不是应该离开了?”连沧月并不想过多的纠缠,今日她一定要将连翘杀了,省得来日麻烦。 “连小姐,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到在下的府邸去叙叙旧?”玄袍男子并没有放开连翘的意思,平静如水的脸也未曾有什么波动。 第039章 我来保护你 连沧月不停地从脑海中搜索,玄袍男人的脸,却始终还是记不起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此人如今是一定不会放弃连翘的了,如若自己贸然进攻的话,并不知道对方的实力,而且连翘竟然会使用暗器,那么她一个人总还是有些吃亏的。 罢了。 “无功不受禄,沧月先行一步了。”冰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伴随着风声略微有些颤抖。 “连沧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和我一样,失去所有的。”连翘甩开的玄袍男子的怀抱,恶狠狠地开口。 玄袍男子微微一笑,有些心疼地看着连翘的背影,“连小姐,就准备这样走了?就不好奇我是谁?” 连翘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那公子想要怎样?”那悲愤孤独的语气更是让玄袍男子的瞳孔猛然伸缩。 玄袍男子轻轻地走到了连翘的身边,嘴角带着一抹苦涩的笑容,她还和她小的时候一样,不喜欢将心事说给旁人听。 但她和小的时候也不一样,那个时候她虽然总是一副任性的模样,却总是在旁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助别人。 如今,她竟然学会了杀人。 “以后,我来保护你。”玄袍男子从连翘的身后拥住了她的腰肢,目光心疼,口中的话温柔缱绻。 连翘感受着来自背后的温暖,这么多年来这是唯一一次有人愿意为了自己和连沧月成为敌人,当然其中除了他的父亲,其实如果不是那样的原因,父亲恐怕也还是喜欢她的吧。 有些凄凉地笑了笑,这一生她注定都是要活在连沧月的阴影下的,除非她死了。 嘴角腥红的笑意那样的明显,如同是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一般。 “你是司马大将军家的公子司马誉,我知道。”连翘轻轻地开口,眼中的妒恨就像是洪水一样席卷了连翘所有的理智,她转身吻上了身后的人。 这一刻,她决定要利用他,以此来报复连沧月。 她刮花了自己的脸,让她失去了南诏国太子妃的身份,这一切她都要连沧月付出惨痛的代价。 司马誉却呆愣在了原地,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连翘会如此快地便接受自己,感受着柔软地双唇在他的薄唇上吻过,湿漉漉的唇,像是自动便找到了最舒适的姿势。 两人相拥在废弃的屋顶上,夜风吹起他们的衣摆,竟然像是一种幸福,但是连翘却十分的清醒,对于她来说,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对付连沧月。 “连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司马誉深情地开口,伸手将连翘额前凌乱的头发别在了耳后,眸光晶亮,语气坚定。 连翘看着这样的表情,顿时笑靥如花,但看在司马誉的眼中,竟然是一种绝对的幸福。 不过,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不过是在嘲讽自己,竟然需要用这样的办法得到一个人的帮助。 “娘亲,一切都准备好了吗?”豆豆一睡醒便缠着连沧月追问。 连沧月正坐在梨花棠木椅上休息,被豆豆吵醒,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自然安排好了。” 豆豆挤了挤眼睛,突然端了茶杯朝着湖边的凉亭走了过去。 “楚叔叔,这个不是新茶,你直接喝就好了。”豆豆殷勤地开口,目光纯净。 楚墨言却似信非信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豆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谨慎地看着豆豆,左手握在擦在茶杯上,却始终没有将茶杯端起来。 豆豆看着楚墨言小心的模样,笑了笑,弯弯的睫毛都带着一种讨好的意思,但是楚墨言的手却依旧不动。 “好吧,其实我就是想问问,那个海螺还有几日才能到?”豆豆有些腼腆地开口,小脸瞬间红了,双手也有些不安地揉搓着。 楚墨言此时却朗声笑了起来,左手也在这个时候端起了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楚墨言赞叹地点了点头,一脸享受的模样。 豆豆低头偷偷地笑着,抬起头的时候却是一脸急切的模样撒娇道:“楚叔叔,到底还有几日嘛?” 楚墨言笑容俊朗,大手一伸便将豆豆抱在了怀中,让豆豆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才温润如玉地开口,“楚叔叔想要见你娘亲。” 豆豆不安分地扭动着屁股,就知道这个该死的男人不安好心,还好他没有相信这个该死的男人。 想到这里,豆豆就无比地想念美人叔叔,心里不停地感叹,这个拥有明朗笑容的男人竟然是一副蛇蝎心肠,还是美人叔叔好,虽然面上清冷,但是却肯救娘亲。 “楚叔叔,娘亲现在还在休息,她昨天晚上出去了一趟,如今困顿的很呢,不然楚叔叔先告诉我,我今日下午可以让娘亲在这里用晚膳?”豆豆一脸讨好地开口。 楚墨言看着豆豆那诚恳的模样,顿时心情大好,脑海中忍不住就已经出现了和沧月一起共进晚餐的画面。 豆豆看着他享受的模样,顿时拉住了楚墨言的手,兴奋地开口,“楚叔叔,那批货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 楚墨言正闭着眼睛想象着晚餐时候的场景,脱口便说,“大概明日一早就到了。”豆豆瞧着一脸阴沉的欧阳逸轩从树枝上飘然下落,努力地挣脱了楚墨言的手臂。 楚墨言却不过皱了皱眉,依旧还在苦思冥想。 欧阳逸轩看着他一脸享受的模样,顿时压抑在心中的愤怒便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手中的宝剑一动,剑鞘和剑身碰撞发出的声音,顿时让楚墨言感觉到了危险。 “欧阳兄,这是做什么?”楚墨言明朗的笑容未变,轻轻地将对准自己的宝剑转换了一个方向。 欧阳逸轩却不为所动,含在眼中的愤怒更加的明显,“这,你有何话说?”欧阳逸轩将兵部侍郎昨日呈上来的密信甩在了石桌上。 楚墨言为微微一怔,脸上桃花般的笑容却依旧未变,双手却已经开始将信封开启了。 欧阳逸轩冷眼看着,不发一言。 第040章 原来是一场闹剧 楚墨言熟练地将拿在手中的书信展开,瞬间脸上的笑容便顿在了嘴角,“这不可能,我怎会私自运送兵器。”郑重地开口,楚墨言的目光落在了欧阳逸轩愤怒的脸上。 “王爷怕是想要引起战事吧?”欧阳逸轩目光冷了冷,嘴角一抹讥诮的笑意,但是却更多的是一种难掩的悲伤。 楚墨言再一次展开书信,那龙飞凤舞的字迹,行云流水,却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这世间几乎所有身居要职的官员的笔记他都是认识的,如今到底是谁想要陷害自己呢? “欧阳兄,你我之间难不成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了?”楚墨言皱了皱眉头,声音却依然温润如玉。 欧阳逸轩目光一沉,他怎会不信他,只是这关系到南诏国的安危,却由不得他不谨慎处置。 “墨言兄,你我分离两国,两国交好,我们自然是朋友;但倘若两国战事一起,我们便也只能割袍断义了。”欧阳逸轩低沉的声音充满了不舍。 楚墨言此间却放松了下来,明朗一笑,“欧阳兄,若是我并没有私自运送兵器,你就将东宫桃花林中的桃花酒拿出来给我喝如何?”话说得虽然满不在意,甚至带着些意态风流,但是却巧妙地解决了两个人的矛盾。 欧阳逸轩低沉内敛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凉的笑意,“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 豆豆躲在凉亭的栏杆之下,小小的身子紧紧地贴在白玉石砌起的墙壁,浑身都是笑意。 娘亲办事果然是雷厉风行,不过这太子殿下做事倒是也一点都不含糊。 豆豆在心底感激他们。 “好,那咱们走吧?”欧阳逸轩瞧着楚墨言明朗的笑容,顿时也收起了冰冷的目光。 虽说兵部侍郎已经派人将边境楚墨言运送的四辆马车擒获,但最终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没有调查明白,所以他也只能将楚墨言先押送到自己的东宫,暂时控制他与外界的联系了。 豆豆听着欧阳逸轩的话,顿时喜上眉梢,刚要起身准备告诉娘亲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楚墨言温润如玉的声音,“殿下,何不在这里休息几日再回东宫呢?” “不行不行,我们家坚决不能窝藏罪犯,还请太子殿下将犯人押回大牢。”豆豆一听,一尊佛在这里已经够了,如今竟然还要将这个该死的男人留在这里,娘亲可怎么办? 豆豆思及此处,忍不住大声地喊道。 欧阳逸轩看着豆豆那大义凛然的模样,倒是来了兴致,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缓步走到了豆豆的面前,“若是本宫允了呢?” 戏谑,绝对的戏谑。 豆豆被俯身的欧阳逸飞冷眼看着,却丝毫没有惧意,只是还不曾想到要怎样回答欧阳逸轩的话。 “殿下怎么倒像是江湖上算命的郎中?”连沧月悄然地走到了豆豆的身边,抚摸着他的小脑袋,平静地开口,目光放在凉亭外的湖水上,那轻蔑的语气真的就像是和一个江湖骗子在说话一般。 楚墨言看着连沧月毫不留情地戏弄欧阳逸轩,脸上明朗的笑容更加的明显,柔和的目光落在连沧月的身上。 欧阳逸轩顿时觉得气恼,这个女人竟然三番五次地点燃他心中的怒火,他怎么能够轻易地放过她。 况且,欧阳逸轩用余光看着楚墨言嘴角的笑意,柔和如风的目光,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勾引楚墨言。 “你说得确实不错,本宫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今日本宫就带着王爷歇在这月府了。” 欧阳逸轩故意开口,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往日拼命往自己身上贴的女人,如今又是如何往楚墨言身上贴的。 如此不知检点的女人,就应该去浸猪笼。 欧阳逸轩微微一笑,随意地朝着身后的随从摆了摆手,低沉内敛的声音十分的坚定,“回东宫将本宫平日里用的东西都搬到这里来。” 楚墨言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所以一句阻拦的话也不曾说。 连沧月平静地将目光从湖水中转到了欧阳逸轩的身上,“太子殿下,既然执意如此,那这宅子便卖给太子殿下了,这是地契。”平静如水的声音,一贯清冷的面容,此时的沧月竟然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 “这宅子本宫并不中意。”欧阳逸轩只是冲着地契上瞟了一眼,冷峻地开口。 楚墨言却在心中感叹,这个女人总是将事情做得如此的决绝,甚至不留一点余地,她和多年前的那个懦弱的女人简直天差地别。 “那这宅子民女就有权利不让两位居住。”连沧月字正腔圆地开口,语气不容抗拒。 欧阳逸轩低沉一笑,愤怒隐含在眼底,声音却已经冷了三分,“本宫住在这里是你的荣耀。” 那骄傲的神情,看在连沧月的眼中却十分的可笑。 “太子殿下这样的荣耀沧月承受不起。”连沧月冰冷的声音顿时让楚墨言都捏了一把汗,这个女人真是丝毫不给欧阳逸轩留面子。 欧阳逸轩瞪着眼睛,并不说话,却拂袖坐在了石凳上。 楚墨言看着欧阳逸轩的动作,顿时觉得吃惊,从未有人如此顶撞过他之后,还能够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 “咳咳,沧月你继续忙你的事,我们就不打扰了。”楚墨言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顿时有些尴尬地开口。 豆豆脸上写满了不愿意,却还是拉了拉沧月的衣角,他虽然讨厌这两个人,但是和娘亲的性命相比,却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月府果真是个风水宝地呢,不过就是小了点,还有就是这机关多了些。”楚墨言看着被豆豆拖走的连沧月,也坐在石凳上,温润地开口。 欧阳逸轩却并没有张口理会的意思。 “禀告太子殿下,边境被擒获的兵器已经到了散玉关了,不日便可到达。”兵部侍郎一脸肥肉有些荡漾都开口,小小的眼睛竟然和老鼠差不多大小。 欧阳逸轩随意地点点头,并没睁开眼睛,此刻他的心里很乱,这个女人竟然变得如此彻底。 第041章 连翘入东宫 兵部侍郎瞧着欧阳逸轩平静的面容,再看看端坐在欧阳逸轩身边的楚墨言,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弯了弯腰,兵部侍郎这才谨慎地开口,“下官告退。”那颤颤巍巍的声音,让欧阳逸轩瞬间皱紧了眉头。 兵部侍郎低着头,想要看看欧阳逸轩的神色,却始终不敢抬起头,身子微微颤抖。 “下去吧。”欧阳逸轩半响没有说话,最终却只是叹了一口气,低沉慵懒地开口。 兵部侍郎如蒙大赦,一刻也不敢怠慢地磕头谢恩,慌慌张张地便离开了月府。 “你以为谁都是不怕死的连沧月?”楚墨言看着兵部侍郎战战兢兢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轻叹。 欧阳逸轩仿佛没有听到,但是楚墨言知道他听到了。 “是啊,但是让本宫想不明白的是,她何时变成了这样?这五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她会变得如此冰冷?”沉默了良久之后,欧阳逸轩有些疲惫的开口。 以往自己最讨厌的人,如今竟然用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一次次地惊艳,欧阳逸轩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但,如今,自己这一点点的心痛,难不成也是梦里的疼痛? “欧阳兄,何时竟然会问这样无聊的问题了?她于你从前没有关系,日后更不会有,何必为此费神呢?”楚墨言看着有些落寞的欧阳逸轩,温润地说。 欧阳逸轩听着楚墨言的话,没有来由的,心中便是一震。 是的,她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她不应该变,她不应该勾引楚墨言,一日属于他的东西,便一生都是属于他的,即便只是名义上的属于。 “墨言兄这话说得并不完全正确,她现在可还是本宫的太子妃。”欧阳逸轩微微一笑,将茶杯端在了嘴边,用鼻子嗅了嗅。 所有的动作看起来都十分的随意,但只有欧阳逸轩自己知道,他只是用这青花瓷杯挡住他脸上的不安而已。 东宫人来人往,每个人的手中都抱着东西。 “太子呢?你们在做什么?”连翘有些惊讶地开口,欧阳逸轩的东西轻易都不会挪动的,如今却如此大费周折地往外面搬。 跪在地上的丫鬟看了看连翘,有些害怕地开口,“连小姐,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今日要宿在月府。”丫鬟的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是连翘却已经听明白了。 丫鬟看着连翘变得狰狞的脸,双肩不由得有些颤抖,他们可是早就听说过丞相之女的手段的。 连翘这个时候却没有时间理会这个丫鬟,转身便已经飞快地出了东宫。 “连沧月,为什么你总是要和我抢?”连翘咬牙切齿地叨咕着,翻身上马,急速而行,根本就顾不上路上被伤到的无辜的百姓。 丞相本在书房中临摹一副王羲之的书法,连翘却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他的兴致,还一脸的愤怒。 正在写“和”的手抖了一下,“口” 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点,“何事如此慌张?” 丞相看了看书桌上被毁了的“心平气和”四个大字,有些不悦地开口。 连翘看着父亲写的字,顿时也有些懊恼,不知道为何她每一次听到关于连沧月的事情就变得十分沉不住气。 “好了,说吧,什么事情?”连擎天有些无奈地开口,若是这孩子有他这般心思,恐怕当日就不会变成这样的结局。 “爹,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今夜要宿在月府。”连翘听了父亲的话,有些委屈地开口道。 连擎天的脸色暗了暗,愤怒地将手中的狼毫甩在了那份“心平气和”上。 难怪连翘会如此的慌乱,原来太欧阳逸轩竟然敢如此疏离他丞相府了呢。 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连擎天微微一笑,目光却十分的凌厉,“我听说,楚墨言也在月府有几日了吧?”。 连擎天绕过案几走到了窗前,目光落在窗台上的赤练紫,“你看这花长在芦荟上,叶子鲜嫩的很。”连擎天轻声开口,却带着狠绝。 连翘看着那寄生花赤练紫,微微一愣,但是片刻却露出了然的目光,“父亲是说,要借刀杀人?”连翘压低了声音,却有些兴奋地开口。 “楚墨言的妹妹可是北甸国最宝贝的公主。”连擎天阴险地一笑,嘴角的笑容有些骇人。 连翘也看着连擎天微微一笑,“那么丞相府倒是也应该去拜访拜访了。”甜美的声音,嫣然的笑容,竟然和刚才的狠绝判若两人。 “去吧。”连擎天伸出手,把玩了一下,那开的十分娇艳的赤练紫,面容狰狞。 太子别苑,连翘掀开红色的帷幔,优雅地下了轿子,脸上的微笑有些诡异,或许是这疤痕的缘故吧。 “我来是探望北甸国的小公主,弱柳妹妹的。”连翘高傲地跟门口士兵开口,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珠宝全部被抬进了太子别院。 “是谁,想要探望本公主?”连翘被侍卫带着走到了楚弱柳居住的扶柳院,却听到里面传来有些傲慢的声音。 侍卫尴尬地看了看刚刚抬进院落的连翘,顿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下去吧。”连翘脚步未停,微笑着开口。 “参见公主。”连翘被楚弱柳的侍女请进了房间,目光柔和,声音讨好。 楚弱柳皱了皱眉头,转身将目光落在了连翘的脸上,顿时便尖叫了起来,“谁让你们带这么一个丑八怪来见本公主的?” 此话一出,一众的丫鬟全部跪倒在地上,目光中充满了恐惧,看来这位公主的刁蛮任性,果真是不负盛名呢! “公主,你就不好奇我这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连翘尽量克制自己,平静地看着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楚弱柳。 楚弱柳却丝毫都不理会,“来人,赶紧给本公主撵出去,你们这群狗奴才是想要吓死本宫吗?”骄横的声音让连翘不禁握紧了双手,指尖直接渗入了血肉之中。 但是,她的目光却一直保持柔和,“公主,可有听说过月府?”正当侍卫左右为难的时候,连翘却悲愤地开口。 “月府?”楚弱柳目光一滞,摆了摆手,狠戾地开口,“你们都先下去吧。” 第042章 楚弱柳拜访月府 侍卫和丫鬟虽然不知道为何这蛮横的小公主会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是还是快速地退下了。 连翘微微一笑,想必这个楚弱柳也早就已经知道连沧月了吧。 “说吧,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楚弱柳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摆弄着头发,一边随意地开口,不再望她。 连翘站在原地,对于楚弱柳的傲慢并不在意,“自然是拜这月府的主人连沧月所赐了。”连翘在说道连沧月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同时,连翘的话音刚落,楚弱柳便愤怒地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都摔在了地上,瞳孔伸缩,目光不甘,“怎么到处都是连沧月?”那表情简直就像是想要将连沧月生吞活剥了一般。 连翘看着楚弱柳那愤怒的目光,隐在阴影里面的脸瞬间变得十分的狰狞,可怕。 她朝着楚弱柳走过去,有些阴险地笑了笑,“公主,不是只会在这里生闷气吧?”那带着些嘲讽的问句,让楚弱柳原本就愤怒的内心,更加的煎熬。 连翘看着楚弱柳依旧有些顾忌的模样,顿时有些疯狂地笑了起来,“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对连沧月恨之入骨了,既然公主并非同道中人,那算是连翘来错了地方,告辞了。” 连翘说完便转身作势要离开。 楚弱柳听着这声嘶力竭的声音,眉宇间最后一点犹豫也变得云淡风轻了起来,楚弱柳突然起身,邪魅地笑了笑,“谁说我们不是同道中人了?” 那倨傲的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连翘身上。 “公主想明白了就好。”连翘喜上眉梢,停下了脚步,顿时声音也柔和了不少。 楚弱柳却微微一笑,“慢着。”连翘想要拉住楚弱柳的手顿在了远处,显得十分的尴尬。 “你的手,可不配放在我的身上。”楚弱柳有些倨傲地开口,连翘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她才不管她是什么性子,只要能够帮助自己除去连沧月就好。 如今,她就只能先顺着她了。 “不过,我可听说是墨言哥哥自己要赖在月府不走的。”楚弱柳仔细地摆弄着梳妆台铜镜里姣好的面容,话语中有掩盖不住的失落。 连翘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竟然还在这里讲道理,关键是这道理讲得阻碍了她除去连沧月的目的。 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连翘同情的目光落在了楚弱柳的身上。 楚弱柳通过铜镜,将连翘的表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来人。”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楚弱柳的嗓子中发出来。 连翘佯装呆愣地站在原地,目光却始终放在楚弱柳紧握的双手上。 “那日,是谁说是墨言哥哥自己想要赖在月府的?”楚弱柳神色倨傲,声音却已然带了愤怒。 “我在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看着半响都没有回答她,楚弱柳有些愤怒地将手上玉镯摔在了地上。 “公主,这可是皇上送给您的生日礼物啊。”一个丫鬟看着被摔得粉碎的玉镯,有些担忧地开口。 楚弱柳却满不在意地开口,“这有什么,皇兄,会送给我一只新的。”她随意地摸了摸手指上白玉扳指,皇兄一向对她极好,上次这扳指碎裂的时候,皇兄连原因都没有问,直接就重新赏赐了她一个新的。 这件事情不仅在北甸国广为流传,就是在这南诏国,恐怕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连翘冷眼看着楚弱柳,她的地位,她得到的宠爱,正好都是自己可以利用的。 “公主,此时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我们亲自去月府看看?” “一群废物。”楚弱柳听了连翘的话,生气地将跪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踢倒在地。 两个侍卫虽然倒在地上,却还是没有忘记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连翘。 “你说,那连沧月和我,谁更美?”坐在马车上,楚弱柳优雅地将帷幔掀开来,看了看马车外的风景,看似随意地开口提问。 连翘目光柔和地看着楚弱柳,心中却十分的嘲讽,竟然有女人会问这样的问题,真是愚蠢,不过越是愚蠢对于自己就越有利。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本公主还不比一个乡野村姑?”楚弱柳将帷幔落下,目光落在连翘有些为难的面容上,顿时怒气横生。 马车在此时却突然加速,楚弱柳丝毫没有防备,一头便撞在了马车的后棚上。 “你怎么回事!”楚弱柳捂着头,有些愤怒地对着车夫开口。 车夫赶紧道歉,心中却十分的委屈,这楚弱柳刚才的声音太大,以至于马儿受惊,这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啊! 但是,他的心中更多的却是庆幸,他可是听说了,在楚弱柳从北甸国到南诏国的途中,可是已经有八九个都被军棍打成了残废了。 “还有多久?”楚弱柳听着车夫啰嗦了半天,想象马上就要到月府了,一定要给楚墨言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慌忙地整理自己的仪容。 “还有,还有,还有大约五百米的脚程了。”车夫有些怯怯地回答道。 楚弱柳微微一笑,将刚才撞得有些散乱的头发整理好了之后才傲慢地开口,“北甸国最美的美人可就是我了,那个连沧月凭什么和我比。” 连翘并不说话,眼底的嘲讽却是明显的,所以她在适当的时候,轻轻地低头,佯装整理自己的衣摆。 楚弱柳刚好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马车却已经停了。 “公主,到了。” 一个皮肤精壮的男子翻身下马,之后利落地将马车上的帷幔掀开,目光中带着天生的威严。 连翘仔细地看了看那男子的腰牌,竟然是北甸国一等侍卫,这一等侍卫在北甸国总共不过只有二十六人,如今在一个区区公主身边竟然就有四个同样衣着的人,北甸国的皇帝还真挺重视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呢。 “公主请。”连翘安稳地坐在马车上,声音柔和。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拦本公主的路?”楚弱柳被月府门口的侍卫拦住的时候,顿时气愤地提高了声音。 第043章 墨言哥哥我们回家吧 侍卫看着穿着华丽的楚弱柳,皱了皱眉毛,心里知晓这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人,但是太子殿下已经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踏进这月府一步。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还请公主殿下不要为难属下了。”门口的侍卫一脸的哀求,就差没有趴在地上求饶了。 楚弱柳却只是冷哼一声,并不把欧阳逸轩的命令当回事。 “闪开!” 一把推开了门口的侍卫,楚弱柳风风火火地便进入了月府。 坐在石凳依旧不说话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着一片混乱的门口看去。 楚弱柳看着朝着自己看过来的楚墨言,顿时笑靥如花,脚步也由原本的小跑一下子慢了下来,身姿摇曳。 “墨言哥哥,太子哥哥。”楚弱柳兴奋地开口,目光满是依赖。 楚墨言看了一眼欧阳逸轩,然后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这个缠人的女人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欧阳逸轩也在楚墨言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向了楚墨言,而后竟然和楚墨言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他有些头疼地看着越走越近的楚弱柳,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痛?”楚弱柳站在一直扶着额头的欧阳逸轩的身边,有些关切地开口。 欧阳逸轩呵呵一笑,将手臂拿开,低沉着开口,“没事,我没事,你看看你墨言哥哥怎么样了?他好像刚才被日头晒得有些头晕。” 楚弱柳一听楚墨言头昏,顿时失了刚才的淡定,快步就朝着楚墨言的方向走过去。 楚墨言听着这急切的脚步声,迅速地抬起头,朝她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刚才不过是有些困顿罢了。” 有些牵强的笑容挂在楚墨言的脸上,楚弱柳以为是真的有所不适才会笑得如此牵强,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脚下的步子便更加的急了,唯恐楚墨言的病情耽误了。 见楚弱柳不停反而加快的步伐,楚墨言直接起身,脚一勾,便轻松地落在了凉亭的顶子上,“你看,我真的没事,不过你太子哥哥好像今日来了之后便没有吃过饭,不如你问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回去吃点什么?”楚墨言强忍笑容,声音也不由得冷了几分。 楚弱柳瞧着楚墨言说的一本正经的模样,顿时又反身朝着欧阳逸轩走了过去,目光担忧。 “太子哥哥,我们回去吧,你看在这里连饭都吃不上,再说这里哪能和东宫相比呢?”楚弱柳乖巧地开口,仿佛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一样。 若不是连翘刚才见识过她的刁蛮,恐怕完全不能相信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没事,东宫的御厨已经被本宫请过来了,你大可放心。”欧阳逸轩眯着眼睛看着吊在凉亭顶子上的楚墨言。 “太子殿下,我们还是回东宫吧。”连翘一边弯腰见礼,一边温柔担忧地开口。 欧阳逸轩显然没有想到连翘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一丝诧异在眼底闪过,瞬间便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本宫若是执意不肯回去呢?” 欧阳逸轩故意低沉地开口,他知道连翘在这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丞相连擎天的态度。 “殿下还是回去的好,不要辜负了弱柳公主的一番心意。” 连翘这话说得让欧阳逸轩几乎没有反驳的余地。 这楚弱柳是北甸国的公主,公主亲自相请,若是他不回去便是对北甸国的不尊重,这楚墨言都能够得罪,这楚弱柳却不能,因为北甸国国君对于这个公主的疼爱是天下皆知的,他如何能够开罪了邻国公主? 还有这丞相府的千金,他能够掌控丞相的势力范围可都靠这个女子了,自然也不能不管不顾,看来今天回去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 “墨言,既然是弱柳相请,我们便回去吧。”欧阳逸轩权衡利弊之后,低沉慵懒地开口,目光带着几分不舍地看了看湖对面紧闭的房门。 楚墨言却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明朗一笑,“他们请的是你,可不是我。”仿佛还带着些吃醋的意味。 楚弱柳听着楚墨言这酸酸的口气,顿时将连沧月勾引楚墨言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心中默默地欢喜。 楚墨言还是会为了她吃醋的,这怎么能不让她开心呢? 她此刻开心的只想要便投入他的怀抱,但很快楚弱柳就皱起了眉头。 他实在是太高了,她根本就够不到。 “墨言哥哥我们回家吧。”楚弱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便流下了眼泪。 连翘站在欧阳逸轩的身边,目光惊诧。 她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这样? 欧阳逸轩也并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抬头看了看凉亭顶上的楚墨言,此时已经翩然落在了楚弱柳的面前,“怎么了?都是哥哥不好,弱柳不哭。”楚墨言温润的目光落在的楚弱柳的身上。 楚弱柳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对于楚墨言的安慰也不理会,只是专心致志地哭泣。 一刻钟之后,楚墨言终于收敛了嘴角的笑容,重新飞身回到了凉亭的顶子上。 “墨言哥哥,我们,我们回家吧。”楚弱柳看着重新回到原本位置楚墨言,顿时停止了哭泣,但是声音却还是带着委屈。 连沧月透过窗子看着凉亭中的闹剧,心中冷笑。 连翘,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再欺负我了,更不会让你欺负豆豆。 看着豆豆认真地拿着毛笔练字的模样,连沧月这样的心理便更加的强烈了。 楚墨言看着楚弱柳焦急的模样,再一次落在地上,拍了拍楚弱柳的头,“走吧,我们回家。” 这一次楚墨言竟然没有反对,欧阳逸轩倒是有些诧异,他竟然愿意就这样离开这月府了? “弱柳,还有几日便是国宴了,你的衣服选好了没有?”楚墨言和楚弱柳靠在一处坐着,楚墨言轻轻地开口。 楚弱柳开心的开口,“哥哥,你一直不在,我便还没有准备呢。”对于楚墨言一如往常的关心,楚弱柳感觉到了一种幸福。 “墨言哥哥,你知道我刚才为何会哭吗?”楚弱柳有些神秘的问出口。 第044章 是她勾引楚墨言 连翘看着楚弱柳一脸幸福的模样,顿时内心有些愤怒,但是却不好在这个时候发作。 当然,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楚墨言果然聪明,竟然这样就看出了自己的计划,答应离开月府。 “为何?”楚墨言不解,刚才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为何她哭得如此伤心,非要让自己冷落了她才肯停止哭泣? 欧阳逸轩也十分的好奇,一个人为何无缘无故都能哭得如此的撕心裂肺。 连翘却着实不关心这些,但是目光却也落在了楚弱柳的身上,看来她还要加点火才能快速地燎原。 “方才,我是突然想到了我们小时候。”楚弱柳娇弱地开口,目光始终落在楚墨言的身上,“那个时候,我贪玩,爬到了一颗梧桐树上,然后久久不敢下去,从太阳高照,一直到了月明东升,那里都不曾出现过一个人。” 说着说着,楚弱柳竟然再一次流出了眼泪,有些哽咽道:“我记得那时候的天特别的黑,后来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你就出现了。”楚弱柳的目光中顿时有了光彩。 “那个时候,你就站在树下对我说,‘弱柳我们回家吧。’”楚弱柳的手,挽住楚墨言的手臂,梨花带雨的脸竟然是那样的柔弱。 楚墨言爽朗一笑,“都过去了。” 连翘看着这个没有出息的楚弱柳,顿时心中恼怒,总会有机会的,只要楚弱柳的心里有楚墨言,那么就不会没有机会。 “终于,清净了,没想到躺在这里还挺舒服的哈。”豆豆躺在凉亭里的石桌上,自然地看着天空,不由得感慨。 连沧月看着石桌上的痕迹,清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微眯,“我还会回来的,兵器的事情还没有了结。” 这自己用清水写在凉亭的红木柱子上,平常人的眼里决计是看不到的,但是沧月却还是依靠前世杀手的直觉将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 “娘亲,怎么了?”豆豆看着娘亲顿时冷下来的面容,有些担忧地开口,并不知道娘亲盯着的那根光秃秃的柱子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连沧月淡然地走到了豆豆的身边,平静地坐在石凳上,目光也澄澈清冷,“没什么,不过就是咱们那海螺的事。”连沧月说得轻描淡写,并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里。 或许,等到将来他们再想要进这月府,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呢。 “沧月,刀,怎么样?”连暖从自己的院落中走出来,落脚依旧还是小心翼翼的,但是却明显地能够感觉到他已经不是那么吃力了。 连沧月看着她愣头愣脑的模样,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没日没夜练习这套刀法,如今应该已经能够掌握五分了吧? 连暖嘿嘿一笑,弓步向前,侧身后扫,左腿后撤,左手向前,刀锋扫过。 连沧月看着连暖连贯的动作,倒是没有想到他对武功竟然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领悟能力。 这一套她本以为连暖只能掌握五成的刀法,连暖竟然已经全部掌握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行,吗?”连暖收刀,立在沧月的面前,有些紧张地开口。 豆豆此时早就已经长大了嘴,沧月估计只要连暖再舞一会儿,他的下巴一定会掉在地上的。 “已经很好了。”连沧月的神色平静,声音如水,但是心底里却是十分高兴的,“你以后就能保护自己了。”沧月有些放心地开口。 连暖黝黑的皮肤,黝黑的目光却变得十分的温暖,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一种温热的东西在他的眼眶中来回打着转转。 “保护,你。”连暖沉默了良久之后,垂下了脑袋,终于将心中话说出口。 他未曾想到这个女人让自己练习武功竟是为了让他保护他自己,他从小到大,何曾有人这样爱护,关心过他? “暖,你记住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你付出生命,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了。”连沧月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开口。 她应该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而不是让他始终为了自己活着。 “好。”连暖看着连沧月脸上的怒气,顿时乖觉地点了点头,但是内心之中却更加坚定了他要保护他们母子的决心。 “连暖,你,你怎么,你怎么学会的?”豆豆半响才从刚才的震惊当中反应过来,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连暖,口齿也变得不伶俐了。 连沧月默默地看着豆豆和连暖,平静的眼神出现了一种叫做满足的东西。 “不,不知道。”连暖有些笨拙地开口,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头。 豆豆的脸的瞬间写满了一百种情感,那纠结的眼神简直想要将连暖连肉带骨头一起吃掉。 “不,生,气。”连暖看着豆豆无处安放的双手,一字一顿地开口,黝黑目光满是温柔。 豆豆此时只能无语问苍天,然后朝着连暖笑了笑。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红姬手里捧着一身橘黄色的百褶裙从的连廊中走过来,声音温润如玉。 连沧月从石凳上站起来,扶着红姬坐下,这才淡然地开口,“娘,这是?”沧月指了指红姬手中的衣服狐疑地开口。 红姬宽慰地一笑,声音带着暖意,“这个是娘给你准备的国宴的衣服,你去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连沧月看了一眼那衣服,她本来根本就不在意在国宴上穿什么,她在意的不过是自己安排的棋局。 但是,想到母亲半个月以来都不曾出过院门,就是为了这身衣服,连沧月的心里就有些不忍。 平静地接过红姬手中的衣服,连沧月缓缓地走回了房间。 “奶奶。”豆豆轻声地开口,眼神中有些敬畏,他其实有些害怕和这个奶奶在一起的,因为这个奶奶,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只不过,这个奶奶对娘亲是真的好,所以豆豆也总是想着,应该如何和奶奶相处在一处。 “豆豆,没什么事你就和连暖去玩吧。”红姬看着豆豆那粉雕玉琢的小脸,想要疼爱,却总是有些顾忌。 第045章 国宴准备 豆豆瞧了瞧红姬的脸,顿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他乖巧地点头,并不明白为何红姬会如此对待她。 “奶奶,我一会儿就回来。”有些不开心地拉着连暖的手,豆豆突然回头,笑容天真。 连暖也回头皱着眉头看了看红姬,怎么总是觉得红姬对待豆豆有些奇怪,不过,他却也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刚想要研究一番的时候,豆豆却已经扯着他离开了。 “做,什么?”连暖有些好奇地看着豆豆在花园中,摘取各种花瓣放在小小的篮子里。 豆豆一边采着花瓣,一边有些平静地笑了笑,目光中有些无奈,心中却苦恼,奶奶初见他的时候,明明是很欣喜的,如今去为何看见他总有些许觉得不开心呢? 一定是自己惹她老人家不开心了,“我要给奶奶做茶啊。” “我,帮你。”连暖顺势就要走进花园。 豆豆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本来想要阻止的话到了嘴边,却也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了,我们回去吧,娘亲的衣服应该也换好了。”豆豆看着篮子里五颜六色的花瓣,顿时觉得心旷神怡,显然已经将刚刚的不愉快抛在脑后了。 连暖跟在豆豆的身后,两个人刚刚从花园中走出来,顿时就怔住了。 凉亭之中,连沧月一身橘黄色的百褶裙,每一个褶皱之中都被缝制了薄薄的圆形银片,袖口处苏绣的梅花栩栩如生,淡粉色的花瓣,青黄色的花蕊,领口中,高领褶皱,每一处褶皱处,都用云绣绣上了淡青色的竹叶,衬上连沧月白皙的皮肤真是相得益彰。 良久之后,豆豆才终于反应过来,飞奔着就朝着凉亭跑去,一路上花瓣几乎落了大半。 连暖跟在豆豆的身后,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沧月的身上。 “娘,你好美啊,你穿这身衣服去国宴,一定比任何人都美。”豆豆拉着连沧月的手,笃定地开口,那粉嫩的小脸上一脸的骄傲。 连沧月瞧着豆豆的模样,目光依旧清冷,国宴如此重要的场合,皇后必然会出席的,所以她是万万不能抢了皇后的风头的。 “娘,你觉得穿这件衣服去合适吗?”连沧月沉吟了片刻,平静地开口。 她不能直接开口拒绝红姬,因为这毕竟是她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为自己赶制的,让她如何能够说出拒绝的话来,所以她只能将这个问题还给红姬。 红姬微微一愣,她只想着如何让自己的女儿完美地出现在国宴上,倒是忽略了其中的勾心斗角,罢了,这样的场合,她只希望沧月能够平安归来就好了。 “娘再去改一改好了。”红姬看着长得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儿,总还是有些担忧那连翘和连擎天在国宴上会对他们不利。 连沧月有些歉意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终究还是要辜负她的一番心意了。 “娘,对不起。”连沧月将衣服换下来重新交给红姬的时候,心中的愧疚更加的明显,清冷的面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红姬接过沧月手中的衣服,拢在怀中,这才轻轻地牵起了连沧月的手,目光柔和,“没有关系,这些年娘也没有给过你什么。”说起来还是她欠了女儿的。 说着说着,红姬的眼眶就不由得红了起来。 豆豆瞧着有些悲伤的二人,敲敲地拉着连暖离开了。 “怎么了?”连暖有些狐疑地开口,为何不留在那安慰沧月,却要躲进这厨房之中? 豆豆顾不上回答连暖原因,只是迅速地开口,“你帮我生火,我要给娘亲和奶奶煮茶。” 看着豆豆将刚刚采集来的花瓣,悉数放进了冷水之中,连暖也快速地生起了火。 两个人各自忙碌,豆豆将茶壶放在了连暖的文火上。 “等一会儿就好了。”豆豆一边说,一边坐在了凳子上,手轻轻地拖着下巴,目光期待。 连暖也学着豆豆的模样,安安静静地坐在豆豆的对面,目光落在豆豆的身上。 “好了。”半响之后,豆豆兴奋地从小板凳上弹起来,连暖也在此时闻到了一种沁人心脾的味道。 豆豆小心翼翼地将茶壶放在了托盘上,而后才将放在案几上的瓷杯也一同放在了托盘上。 拍了拍小手,豆豆兴奋地端起了托盘,虽然有些吃力,但是内心却是狂喜的,恨不得马上就到凉亭之中。 “奶奶,娘亲,豆豆和连大哥煮了茶,你们尝尝?”豆豆晶亮的眼睛,有些蓬乱的头发,顿时让连沧月的平静的目光中多了几丝心疼。 红姬也静静地看着豆豆,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却还是端起了茶杯。 这个孩子当真是懂事,她应该要好好疼爱才是。 “不错,有进步。”即便连沧月满心的感动,不过语气依旧平淡。 豆豆自然了解自己娘亲的臭脾气,于是也极力地压制着内心的兴奋,但到底他还是个孩子,有些情绪连沧月还是看在了眼里。 “那娘亲,你去国宴的时候,能带着我吗?”豆豆试探着开口,他知道娘亲为了她和太子殿下结下了梁子,所以放任娘亲自己一个人去皇宫,豆豆是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连沧月听着豆豆再一次开口提起要跟去国宴的事,顿时冷了脸,“不准去,以后这件事,也没得商量。” 豆豆看着连沧月拂袖而去,顿时一张小脸就垮了下来,但是他却不会放弃。 他一定要保护好娘亲,但是应该如何是好呢? 连暖此时却跟着沧月离开了凉亭,走出了很远,沧月才顿住了脚步,“怎么了?”沧月有些烦躁地开口。 这是她唯一拒绝豆豆的事,在沧月的心中这一切并不舒服。 “他,不能去,我去。”连暖的话,让连沧月目光更是冷了三分,这国宴是她一个人要去的,她并不想连累任何人。 “你也不能去,我交给你的任务是保护豆豆,不准让他离开月府一步。”连沧月清冷地开口,目光坚定,语气更是不容置疑。 第046章 他为何不理你 太子别苑门口,马车被停顿了下来,楚墨言和欧阳逸轩跃下马车,而后扶着楚弱柳和连翘下了马车。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走进了太子别苑。 “墨言哥哥,不进来坐一会儿吗?”被送到弱柳院的楚弱柳,脸上还带有哭泣过的痕迹,目光却充满了期待。 楚墨言微微弯腰,明朗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只是却早就已经心不在焉了,“时间不早了,妹妹你还是早些歇息吧。”楚墨言推脱着开口,目光躲闪。 连翘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安静地站在欧阳逸轩的身边。 她看着楚弱柳脸上明显的失落,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同情的笑容,欧阳逸轩于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连翘,今日天色也晚了,你便宿在这别苑吧,我已经派人通知丞相大人了。”欧阳逸轩看着这尴尬的局面,忍不住低沉地开口。 连翘矮身谢过欧阳逸轩之后,温柔地开口,“既然王爷无暇陪伴公主,不如让臣女就宿在这弱柳院中,这样公主也能多个伴。” 楚墨言微微一笑,那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到了欧阳逸轩这里,倒是十分的淑女啊。 他看了看欧阳逸轩,“本王还是待罪之身,自然不能居住在原本的地方了,所以也担心弱柳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不能够及时赶到,倘若连翘姑娘愿意陪着弱柳,倒是省得我挂心了。”温润如玉的话从楚墨言的口中说出来,但是这动机恐怕不如这言语让人觉得无害呢。 欧阳逸轩看了看连翘,而后又将目光落在楚墨言的身上,慎重地点了点头。 连翘看着楚弱柳依旧不满意地嘟着嘴,目光深了几分,看来父亲的法子果真是没有错的。 “墨言兄,今夜恐怕只能和本宫住在一处了。”欧阳逸轩背着手,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有些为难地开口。 楚墨言的武功和谋略他欧阳逸轩还是知道的,如若不是住在自己的身边,他可不确定明日起身,这个男人还能不能站在自己的身边了。 “欧阳兄觉得好便好。”楚墨言爽朗一笑,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神态依旧随雅。 欧阳逸轩瞧着他,目光中多了一些疑问,按理说如若他真的想要私运兵器,他完全能够躲避掉所有人的眼睛,可是为何会如此呢? 楚墨言却丝毫不在意欧阳逸轩脸上的狐疑,他知道自己如今再如何解释,依照生性多疑的欧阳逸轩的性格,也不能轻易地相信了去。 所以即便看破了这不过是豆豆设计的一场闹剧,他也不会说穿的。 他倒是要看看将来欧阳逸轩要如何收场。或许将来可就不是欧阳逸轩能够说得算的了。 “墨言兄一直不喜欢朝堂之事,如今怎么倒是有了这样的闲情雅致?”欧阳逸轩走在前面,进入了大厅之中,端起一盏茶便放在了嘴边。 楚墨言明朗一笑,“这个世界上,可不是只有太子殿下想要江山。”豁达的声音让欧阳逸轩瞬间觉得这不过就是一个玩笑而已,但是在楚墨言的心里,恐怕就不是这么的简单了。 “墨言兄,真是会开玩笑。”欧阳逸轩低沉慵懒的声音出口,目光却是带了几分警惕。 楚墨言瞧着他眼中的警惕,顿时笑得更加的开怀了,“欧阳兄,既然认为是玩笑又何必当真呢,我的志向向来都是美人而已。”那桃花般的笑容,让欧阳逸轩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就是个妖孽。 “你以为太子殿下让你住在这里,你就能住进我的宫殿了?出去”当连翘刚刚走进弱柳院正殿的时候,楚弱柳突然转身,脸上带着一丝鄙视。 连翘却也不害怕,冰冷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不过是个小小的丞相之女,竟然敢嘲笑本公主。”楚弱柳怒目圆瞪,瞬间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作势就要将巴掌落在连翘冷笑的脸上。 真是个白痴,连翘在心中对楚弱柳充满了鄙视,伸出右手握住了楚弱柳的手腕,目光冰冷。 “松手,小心你的狗命。”楚弱柳愤怒地开口。 “公主,可要想好了,我是唯一能够帮助你夺回王爷的人。”连翘冰冷地开口,目光中带着狠绝。 楚弱柳瞬间便失了力气,“他今日竟然连进来坐片刻都不肯了,我还能挽回她吗?从前他即便身边有再多的女人,也总会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在我这里小坐片刻的。”楚弱柳终于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落在了眼泪。 连翘阴冷一笑,随即手却落在了楚弱柳的脸颊,温柔地开口,“公主,不要如此伤心,毕竟你和王爷二十几年的兄妹情谊了,他不会不顾及的。”不断地擦拭着楚弱柳的眼泪,连翘却每一句话都试图勾起楚弱柳心中的怒火。 “他今日已经为了她,不来我这弱柳院了,他日认不认我这个妹妹我看还不一定呢?”楚弱柳想着二十几年的兄妹情谊如今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破坏了,心中忍不住的恼怒。 “好了,据我的观察,王爷之所以会如此,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勾引王爷而已,王爷怎会真的喜欢上她,不过是一时被她迷了心窍而已。”连翘恶狠狠地开口,仿佛一切正如她所说一样。 “而且,这女人的手段极其的多,今日若不是你去,太子殿下恐怕也是要宿在那月府了。”连翘说着说着也佯装哽咽了起来,左手拿着手帕遮住了半张脸,双眼满是委屈。 楚弱柳看着连翘委屈的样子,顿时心中的怒火更加的不受控制,双眼瞪得大大的,目光煞人。 “我一定要让这个女人死。”楚弱柳的语气突然变得阴冷,双手紧握,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公主,不必为了连翘如此。”连翘看似有些为难地开口。 楚弱柳却丝毫不为所动,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本公主想要做的事情,你还没有权利在这里说三道四。” “可,公主打算如何去做呢?”连翘看似担心地看着楚弱柳。 第047章 楚弱柳再入月府 楚弱柳半响没有说话,最后从鼻腔里冷哼了声,随意地说,“哼,咱们也去见见这倾国倾城的女人,刚才本公主忙着和墨言哥哥说话,竟然忘记和月府的主人打招呼了。”眼角的傲慢那样的明显。 连翘看着她的侧脸,轻声地开口,“夜深了,公主早点睡吧,明日我会让父亲帮公主打点好一切。”那委屈的目光即便是转身离开了楚弱柳的寝室,也依旧没有卸下。 因为,她的每一步都必须十分的谨慎小心,为了避免楚弱柳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眼线,她必须学会伪装自己,而且是长久的伪装。 “你们都下去吧。”回到了欧阳逸轩给自己安排好的房间,连翘遣散了众人,有些疲倦地倒在了床上,面容狰狞。 她一定会捉住这个机会的,连沧月,这一次你必须死! 第二日清晨,连翘早早地梳妆打扮,身姿摇曳地走到了欧阳逸轩的寝殿门前。 “你怎么在这里?”刚刚下了早朝回来的欧阳逸轩刚走到大殿的玉阶前,就看见了款款而来的连翘,低沉的脸瞬间变得有些冰冷。 连翘矮身行礼,头微微低垂,目光却瞟向了欧阳逸轩。 这个男人竟然如此的厌恶自己,这一切都是连沧月的错。若不是她,她的脸怎么会成这样,若不是她,欧阳逸轩怎么会对她连一个正眼都吝啬。 “太子殿下,臣女是来和太子殿下请辞的。”连翘声音温柔,欧阳逸轩听到连翘的话,顿时觉得她脸上的疤痕也没有那样的丑陋了。 微微一笑,低沉慵懒地开口,“早些回去也好,免得丞相大人担心。” 连翘的心冷了冷,却什么都没有说,俯了俯身便转身离开了。 她将所有的罪责都加注在连沧月的身上,仇恨的心让连翘失去了理智。 “爹,楚弱柳已经相信我说的话了,并且打算去月府拜访。”连翘回到丞相府,几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连擎天的书房。 连擎天缓慢地从座椅上站起来,笑声充斥在整个书房之中,“那么,也就怪不得我心狠了。” 连翘目光满是期待,所谓借刀杀人,如今这刀已经借下了,这杀人的办法也应该仔细盘算盘算了。 “你只管陪着那刁蛮的公主就好了,其余的,为父自有安排。”连擎天阴冷地开口,目光狠绝。 连翘看着父亲脸上隐藏在暗影中的冷笑,顿时也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连翘就等着父亲的好消息了。”连翘弯腰,站在连擎天的书桌前磨了磨墨,面容狰狞。 “父亲,这心平气和四个字写得越发的好了。”连翘轻轻地开口,带着一些感叹。 两日之后,连翘身穿一身湖水色的纱裙,身姿窈窕,面部纵横交错的痕迹显得没那么显眼。 “臣女参见公主殿下。”连翘踏入楚弱柳的大殿之中,俯了俯身,算是给楚弱柳行礼了。 楚弱柳却并不理会连翘,自顾自地涂着娇艳的胭脂,一身紫色束腰流沙裙,穿在身上就像是仙女下凡一般美丽,倨傲的脸上写满了不屑。 “怎么,丞相终于将一切都准备好了?”楚弱柳刻薄地开口,目光落在连翘的绣花鞋上,她喜欢这样俯视一个人的角度。 连翘也不在意,温柔地开口,“父亲实在是因为能力有限,又不敢怠慢了公主,所以才耽搁了两日,请公主赎罪。” 这一番话,听在楚弱柳的耳中倒是十分的顺耳,顿时有些孤傲地摆了摆手,“罢了,赶紧走吧。” 连翘连忙答应,心底却是一丝嘲讽,就尽情的任性吧,反正这样的日子也不多了。 “这马车,丞相倒是想得周全,竟然还给本宫准备了暖脚的物件,真是有心了。”坐在车上的楚弱柳傲慢地开口,目光落在连翘的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连翘微微一笑,柔媚地开口,“公主喜欢就好。” “公主,到了。”帷幔外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楚弱柳倨傲地笑了笑,看着连翘掀开了帷幔,这才起身下了马车。 连翘心中虽然生气,但是想想父亲的计划,也就将一切都忍了,不过总有一天,她会一点一点地将一切都讨回来的。 “给本宫把门砸开。”楚弱柳看着身后的侍卫,冷喝一声,倨傲地站在门口。 侍卫们闻声,瞬间便已经落在了月府的门前,看来连擎天这回准备的十分充分呢。 但月府却不是那么的好闯的,那里头可是有连旭世亲自挑选的精英。 一刻钟下来,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已经纷纷倒在了地上。 滚落在楚弱柳脚下的全部被楚弱柳一脚踢开,那本就愤怒的脸,更加的扭曲。 “连沧月,你!”楚弱柳傲慢的话还没有说完,身着乳白色曳地裙的连沧月便已经站在了门口。 “公主驾到,民女有失远迎,还请公主见谅。”连沧月的话,说得十分平静,不卑不亢,显然没有卑躬屈膝的意思。 楚弱柳从小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心中不免憋屈。 已经完全估计不了自己的形象,楚弱柳大步地走到了沧月的面前,“你给本宫道歉。”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刚才下令将月府的门砸开的人不是她楚弱柳一般。 “民女并不知为何要道歉。”连沧月并不因为楚弱柳的刁蛮任性有一点点的退让,冰冷的声音更是没有一丝的惧怕。 楚弱柳被气得跺了跺脚,“你为何不给本宫开门,还打伤了本宫的侍卫。” 连沧月却有些惊讶地皱了皱眉,随后冷淡地开口,“公主未曾敲门便强行要砸门,沧月并不知道这般蛮横无理的人是公主,所以才下令让府中侍卫抵抗的。” 这一句话说得楚弱柳竟然无话可说,若是她再说什么,那必是承认了她是个蛮横无理的人。 “为何你不先敲门?”楚弱柳思索了片刻,随即转身却走到了连翘身边,目光倨傲。 连翘看了看楚弱柳,将头压低并不言语。 “行了,这太阳都快要晒破头了,本宫也不想计较这些小事了。”楚弱柳故意擦了擦脸上的汗,刚要抬脚朝着月府走去,却在这个时候横空出现一物。 第048章 豆豆的暴脾气 飞在空中的物件不是别的,正是一只癞蛤蟆。 楚弱柳有些心慌地瞧着那只飞在空中的癞蛤蟆,顿时脸都变得像白纸一般苍白。 那癞蛤蟆竟然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楚弱柳的迈开的脚上。 豆豆看着那楚弱柳惊慌的模样,趴在墙头上吐了吐舌头,这才迅速地让连暖将他抱了下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宫弄走!”楚弱柳在尖叫之余,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指着身后的侍卫大吼道。 连沧月却在这个时候冷然开口,“公主不要忘了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这个侍卫碰了您的脚,恐怕……” 楚弱柳一脸惊恐地看着那还粘在鞋子上的癞蛤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却硬生生地摆了摆手,让刚刚来到面前侍卫都退下去。 连沧月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得意,豆豆也不知道在何处寻了这么一个可爱的东西。 “你,给本宫弄掉。”楚弱柳看了看身后,指了指连翘,有些惊恐地开口。 此时,她也顾忌不了身后这个人即便没有自己的身份尊贵,但到底还是这南诏国的丞相之女。 连翘这下愣住了,横了一眼连沧月,心中怒火丛生,但是却还是乖乖地走到了楚弱柳的面前,弯腰屈膝,用手帕包裹住自己的手,这才一点点地接近那癞蛤蟆。 “啊!”那癞蛤蟆被连翘触及,顿时跳了起来,楚弱柳看着那癞蛤蟆突然条件反射地将腿踢了起来,蹲在地上的连翘,一下子便坐在了地上。 连翘恨恨地看着楚弱柳,却丝毫没有看到楚弱柳心虚的模样,反而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她有些愤怒地起身,双眼已经冒出了火星。 “好了,一切不过都是一场误会,二位还请里面喝杯茶。”连沧月丝毫不在意连翘愤怒的眼神,也不在意楚弱柳的高傲,冰冷的声音始终都未曾改变。 “果真是雅致。”楚弱柳刚刚走进竹林小路便不由得赞美,话语中却满是讽刺和蔑视。 连沧月却丝毫都不在意,面容清冷地走在楚弱柳的身侧带路。 一出竹林便是碧波荡漾的湖水,扶着依湖而建的栏杆,楚弱柳的目光带着一丝妒忌,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 连沧月却在此时看见前方不远处一处细细的银丝,虽然不易察觉,但只要细心观察一定能够发现的。 怕只怕,身侧的这个人是没法幸免于难了。 “啪”干脆的声音,楚弱柳顿时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她迅速地举起双手,却于事无补,生生地摔在了地上。 连沧月面容不改,弯腰扶住了楚弱柳的手臂。 楚弱柳却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迅速地甩开了连沧月的手,“到底是什么东西将本宫绊倒了?”楚弱柳高亢的声音顿时让身后的侍卫都一震,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 “这路很是平坦,或许是因为公主醉心于府中的景色。”连沧月清冷的声音依旧未变,在楚弱柳绊倒的瞬间,她便将银丝收在了腰间,心中只能默默地感叹,幸亏豆豆是自己的儿子,不然她也不知道要被这个腹黑的孩子整多少次呢。 “你!”楚弱柳指着连沧月的脸,手指都因为生气而有些颤抖了。 身后的侍卫看着对峙的两个人都忍不住握紧了双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连沧月。 “公主,这可不关我的事情啊,我可是比你先过来的,若是真有东西也应该绊倒的是我。”连沧月面容依旧清冷,声音平静无波。 楚弱柳有些气馁地放下手臂,低头看了看有些泛红的膝盖,嘴角忍不住撇了撇。 她从小在皇宫之中长大,从来都没有受过伤,如今刚刚来了这月府,就接二连三的受伤,她心底忍不住的委屈。 但是,楚弱柳不会忘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她有些深沉地站起身来,恢复了平静。 连沧月看了看她的神情,终于还是要进入正题了吗? 目光沉静,连沧月的脸上依旧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本宫今日在你府中受伤了,你当如何处理?”依旧还是那副傲慢无理的态度。 连沧月清冷地开口,“自然要给公主医治,直到公主好了为止。”她的目光微敛,恐怕留下来才是你们的目的吧。 即便是知道她们来这里必然是有所图谋,但是连沧月却还是不得不将她们留下。 因为在她的心里,这看得见的危险,和看不见的危险相比,她宁愿选择前者。 “那本宫的吃穿用度便劳烦你费心了。”楚弱柳垂眼,双手落在被擦破皮的膝盖上,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因为这连沧月的话正中下怀, “公主放心,民女一定让公主满意。”连沧月始终都是清冷的模样,楚弱柳也不在意,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找到报复她的办法,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连翘。楚弱柳的目光不屑地落在连翘身上,这才被沧月扶着走到了凉亭之中。 “公主,您这膝盖乃是千金之躯,不如还是请宫中的御医吧。”豆豆看着想要为楚弱柳上药的连沧月赶忙开口阻止。 开玩笑,他怎么能让她的娘亲,为了这个傲慢无理的女人上药呢?他才舍不得娘亲那双手呢。 “也是,本公主这身子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近身的,快去太子别苑将本宫的随身御医请过来。”楚弱柳看着豆豆一脸的崇拜的表情,顿时觉得可笑。 豆豆看着她冷笑的模样,顿时握紧了小手,等一会儿,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公主,微臣来迟,请公主恕罪。”不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踉踉跄跄地跪倒在楚弱柳的面前,紧张的额头布满了汗滴。 “赶紧给本公主看看腿上的伤。”楚弱柳高冷地看了一眼身侧的连沧月,目光充满了不屑。 豆豆撇了撇嘴,就你的御医能有娘亲的医术的一半,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怎么样了?”楚弱柳看着太医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失了耐心,有些烦躁地开口。 太医突然跪倒在地,伸缩的瞳孔证明了他的恐惧。 “到底怎么样?一个擦伤,难不成你也看不了了?”楚弱柳有些愤怒地开口。 第049章 恐怕要留疤 太医被楚弱柳的声音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开口,“公主,微臣医术不精,公主这伤口恐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楚弱柳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诅咒一样,双手不住地颤抖,“你再给本公主说一遍?”那咬牙切齿的声音简直就像要将眼前的人五马分尸一般。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微臣无能,公主饶命啊。”太医不住地磕头,脑门鲜血直流,目光中充满了恐惧。 楚弱柳仿佛没有看见,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呆呆地重复,“恐怕要留疤了,恐怕要留疤了。”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如今竟然就这样就要被剥夺了? “拖出去,给本公主斩了。”戳弱柳痛恨地看了一眼太医,怜惜地看了看自己的膝盖。 连沧月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楚弱柳在心底暗暗地发誓,目光狠毒。 豆豆却隐在娘亲的背后暗笑,这个女人真是活该,谁让她自以为是,以为谁都没有她尊贵呢。 “公主且慢。”正在侍卫一左一右将太医拖起来的时候,连沧月却突然开口阻止。 太医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用请求的目光看着来连沧月。 身边的侍卫顿时停住了他们手上的动作,神色有些诧异,第一次有人敢在公主下了命令之后,还敢反驳的,这个女人真是不要命了,排在队伍后端的侍卫,忍不住开口讨论。 “拉下去。”楚弱柳几乎没有正眼看上一眼连沧月便再一次下令,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民女能够保证公主腿上不留疤,但是公主必须答应沧月,将这太医放了。”连沧月平静地开口,目光落在太医的身上,微微点头。 “你确定?那若是医不好,你们就得一起陪葬。”楚弱柳说得十分的随意,仿佛这一条条人命不过就是一个供她开心的玩具一样。 连沧月本不想趟这浑水的,但是这人是北甸国的太医,将来于她必定是有用的,暂且还是留着吧,况且不过就是这一点小问题,却能够就此收买人心,一举两得。 “好。”连沧月清冷地回答,目光坚定地扫过楚弱柳那张傲慢的脸。 “先放了章太医。”楚弱柳漫不经心地开口,然后默默地玩弄着指甲。 连翘站在一旁,阴狠地笑了笑,如今只要公主的腿上留下了疤痕,那么连沧月就难逃一死了。 连沧月感受到连翘的目光,目光又冷了几分,但是转念一想,她绝对不敢用楚弱柳的身体做赌注。 “沧月。”红姬看着沧月蹲下身,准备在楚弱柳的腿上上药的时候,有些紧张地开口。 “没事的。”连沧月的声音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恐惧。 楚弱柳也坐在石凳上,冷眼看着站在面前的连沧月,“连沧月,本公主再给你一次机会。” 连沧月手中的动作未停,药就这样在众人深深的吸气中,涂在了楚弱柳的伤口上。 楚弱柳也有些讶异,腿上除了一丝清凉,竟然连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公主,请到客房休息。”连沧月清冷地开口,目光平静,丝毫不在意身后所有的人都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豆豆也有些担忧地看着连沧月,脸上已经被吓得惨白。 “没事。”连沧月淡然地看着豆豆,双手摸了摸他的头。 豆豆跟在连沧月的身后,从来没有如此担心过娘亲,豆豆有些后悔让楚弱柳请宫中的太医,如果那个时候及时医治,决计是不会留下伤疤的,但现在…… “娘亲,对不起。”豆豆进了房间之后才轻轻地开口。 连沧月看着豆豆,今天这样的阵势确实将豆豆吓到了,只是有些事情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告诉他。 “你竟然对我的医术不放心?”连沧月顿时黑了脸,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宠溺的玩笑。 “不是。”豆豆听出娘亲的玩笑话,顿时也笑靥如花,心中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地了。 “娘亲,那银丝怎么会没有被公主发现?”豆豆压低了声音开口,有些狐疑地开口。 连沧月没有说话,默默地将银丝从腰间取了出来,“记住,这个银丝从此不能够再出现在月府了。”有些冰冷的声音,让豆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从连沧月的手中将银丝接过来。 连沧月看着豆豆转身出了房间,她不相信,她收起银丝的时候那么多双眼睛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动作。 所以,她必须立刻将这个东西处理掉,不过恐怕早就有人盯着自己了,但是却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孩子。 连沧月笑了笑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案几上,掩门走出了房间,她的行踪是豆豆最好的掩护。 清冷地看着月府,连沧月觉得有些事情的真相在不断地靠近自己,她一定要将被暗杀的真相查明白,给豆豆一个安稳的家。 豆豆慢悠悠地走到了花园之中,在一棵梅花树下,随意地摸着那些弯曲的树干。 脸上的好奇和从容,像极了连沧月。 突然,豆豆的手放在了一个枝杈上,地面有些晃动,梅花树突然移开来,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豆豆随意地从洞口处,踏着土制的台阶走进了洞中,回身一看,脚落在一个凸起上,梅花树迅速地里回位,夜明珠泛着幽冷的光芒。 这个地方是沧月和豆豆两个人亲手开辟的,甚至连连旭世和红姬也不曾知道。 豆豆手中握着那断裂的银丝,银丝上还有一丝血迹。 一个转弯,豆豆情切地和笼子里的老虎打招呼,经过猴子的牢房的时候,猴子竟然还想将手中的香蕉递给豆豆吃。 不过,豆豆却不敢去接,这些动物都是吃金银长大的,所以身体之中都还有剧烈的毒素,即便只是和它们接触,都要用娘亲研制的药物解毒,更别说是吃他们吃过的东西了。 “好了,就是给你的了。”豆豆站在一条蟒蛇的前面,轻轻地将手中的银丝放在地上,片刻之后银丝便已经被蟒蛇吞了下去。 第050章 楚弱柳的为难 豆豆顺着原路返回,阳光依旧,他弯腰一条青色的小虫正乖巧地趴在阳光下。 灿烂一笑,豆豆心中有了计较,他绝对不能便宜了那个女人,伸手将青虫捧在了手心之中,豆豆迅速的转身离开了花园,朝着连暖的房间走去木。 两个人在屋檐下嘀咕了一番,连暖将信将疑地将豆豆手中的青虫接了过来,放在了手心里。 走到了楚弱柳居住的客房,豆豆让连暖捧着虫子等在房间外面,然后自己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豆豆诡异地笑了笑,继续朝着内室走去,“谁?”正在豆豆得意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却让他钉在了原地。 “姐姐,你好美啊。”豆豆甜甜地开口,目光纯真。 那丫鬟根本不打算理会豆豆,径直就往内室中走去。 “姐姐,若是能够在鬓角间别上一朵海棠便更美了,就连公主也比不上呢。”豆豆看似不经意地开口。 他曾亲眼看见这个楚弱柳是如何对待下人的,所以才故意这样说,只为让她手下的丫鬟分外开心。 果然,那个丫鬟有些脸红地扶了扶鬓角,豆豆满脸笑容地开口,“姐姐,不如我们去院子里采一朵蔷薇吧,也一样娇美呢。” 那丫鬟看着豆豆腆着可爱的模样,点了点头,将手中装着裙儒的托盘放在案几上,跟着豆豆就出了门。 连暖看着豆豆引走了那个丫鬟,悄悄走进了房间,目光一瞥,便已经发现了托盘里的衣服。 按照豆豆的指示,连暖将手中的虫子轻轻地放在了衣服的夹层中,迅速离开了房间。 那丫鬟和豆豆采过花之后,豆豆便殷勤地送她回来,那丫鬟摸了摸鬓角处的蔷薇,微微一笑,目送豆豆离开。 然后,那丫鬟才悄然地转过身,朝着内室中走去,面色红润。 “青塘,怎么这么久?”楚弱柳从热汤中起身,红色的花瓣在水中浮动,湿漉漉的头发紧紧地贴着白皙的肌肤。 不过,那只受伤的腿却滴水未沾。 “公主,方才,方才……”被唤作青塘的丫鬟听到楚弱柳的质问,顿时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楚弱柳不耐烦摆了摆手,伸手将托盘上的衣服拿起来,却在此时惊叫了起来,“啊!有虫!” 青塘立马吓得跪在了地上,不住地求饶。 楚弱柳气愤地将带着虫子的衣服甩在了青塘的身上,拿起屏风上的脏衣服套在身上,这才慌张地走到了外间。 青塘不敢起身,将膝盖当做双脚,跟在楚弱柳的身后。 “说,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公主的衣服里放虫子?”楚弱柳愤怒地看着青塘,右手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 青塘的肩膀不住地颤抖,思前想后都不知道这个虫子是如何掺到衣服里的。 “奴婢,奴婢不……” 青塘刚开口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突然灵光一现,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念头。干脆把事儿推给那孩子,先搪塞过去再说,“这衣服被豆豆碰过!”青塘停顿了片刻,有些惶恐地开口。 楚弱柳当即便愤怒地将桌子上的杯子砸在了青塘的头上,“本公主的衣物怎么能让那个该死的孩子碰到?” 青塘的脑门瞬间便流出了温热的液体,却不敢吱声,她心里自然知道公主跟他们娘俩的过节,反正现在也弄不清楚到底这青虫是怎么掺到衣服里的,干脆推说是他们母子所为,相信公主也不会怀疑,自己脱身便是。 扶着脑门,半晌才有些颤抖地开口,“公主,何不就这此事,修理一下那孩子?” 楚弱柳一听,这理由倒是不错,脸上狰狞一笑。 楚弱柳利落地从梨花棠木椅上起身,优雅地朝着豆豆所在的院落走去。 豆豆此时正在院落中研究三十六计,并没有发现来势汹汹的楚弱柳。 楚弱柳看着豆豆低头的模样,再想起那条可恶的青虫子,目光狠戾,顿时从腰间抽出皮鞭,扬起手便狠狠地打了下去。 但是楚弱柳却没有听到皮鞭抽在豆豆身上的声音,相反却有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公主,你想要做什么?”连沧月冰冷地看着楚弱柳,一向平静的脸上写满了愤怒,竟然有人想要伤害她的豆豆,那就不要怪她了。 “他将青虫放在了本公主的衣服上,本公主不过是替你教训儿子罢了。”楚弱柳高傲地抬起头,甩开了连沧月的手,抡圆了手臂又想朝着豆豆甩皮鞭。 连沧月皱了皱眉,身后握住了皮鞭的末梢,右手迅速地翻转,然后用力一收,皮鞭瞬间从楚弱柳的手中夺了过来。 “公主,教训儿子这样的事情,还是民女自己来做好了。”连沧月清冷地开口,豆豆这个时候才有些惊恐地站起来。 连沧月却在此时朝着豆豆眨了眨眼睛。 于是,当连沧月手中的皮鞭扬起的时候,豆豆便飞快跑到了靠近楚弱柳的地方。 一皮鞭,不偏不倚地就这样打在了楚弱柳的身上。 楚弱柳疼得尖叫起来,但是连沧月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豆豆站在原地,睁着大眼睛看着连沧月一下,一下抽在了楚弱柳的身上。 不论楚弱柳怎样喊叫,连沧月都如同没有听到一般,皮鞭依旧扎扎实实地落在了楚弱柳的身上。 豆豆冷眼看着她被连沧月抽得满地打滚,脚步也不动一下。 “大胆,竟然鞭挞公主,你们是不要命了吗?”良久之后,一个侍卫翻身而入,一把握住了皮鞭。 连沧月却吃惊又惶恐地松了皮鞭,“我,我只是在教训豆豆而已,不知为何公主要护着小儿?”那无辜的神情,让楚弱柳顿时气急。 “你,你!”楚弱柳从地上费力地爬起来,举起手指在连沧月的脸上。 看着说不出话的楚弱柳,侍卫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动作,只能站在那里不说话。 青塘更是无奈,却也只能低着头,并不说话。 “连沧月,你等着,本公主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楚弱柳有些吃力地站起来。 豆豆朝着楚弱柳努了努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幸灾乐祸到了极点。 连沧月看着站在楚弱柳身后做着怪动作的豆豆,面目清冷,对于楚弱柳的话,她并不放在心上。 “赶紧扶本公主回去。”楚弱柳踢了一脚身边的青塘,语气唏嘘,本来清丽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青塘迅速地扶着楚弱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轻点。”楚弱柳回到了房间中,退去外衣,一条条红痕就那样出现在了楚弱柳的眼中。 她气得抓起了床头的绣花枕头,用尽浑身的力气,将枕头扔在了地上。 “公主,这连沧月真是太目中无人了,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连翘从外间走进来,顺手捡起了躺在地上的枕头。 第051章 密谋 楚弱柳并不理会连翘,不屑地开口,“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连翘也不理会楚弱柳眼中明显的蔑视,一步一步地朝着楚弱柳走过去,轻轻地将药物从青塘的手中接过来, 小心地涂在楚弱柳的身上。 “公主,可还记得连沧月说过,只要公主腿上的疤痕未消,那么她就要……”连翘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险。 楚弱柳却一把将连翘的手打开,脸色阴沉,“你是想让本公主的腿和你的脸一样吗?” 连翘看着楚弱柳一脸嫌弃地指着自己脸的手,顿时十分恼怒,但是却极力地压制,最终竟然还能够露出一抹笑容。 “公主。”连翘伏在楚弱柳的耳边,悄声地开口。 楚弱柳原本低沉的脸,扬起一丝高傲的微笑,连翘嘴角阴险的笑意也渐渐浮现在脸上。 “这一次你最好表现好一点。”楚弱柳用蔑视的眼神看着连翘。 后背上的伤痕看起来,狰狞恐怖。 “请公主放心。”连翘轻轻地回答,脸上的伤疤像是在微笑。 当夜,太子别苑内,楚墨言在欧阳逸轩的面前不停地晃来晃去,“你赶紧让我去看看楚弱柳,她那个性子,哎!”楚墨言有些焦急地开口,平时的温润在此时竟然消失不见了。 欧阳逸轩却不为所动,不知道为何听到楚弱柳去了月府,他的心中隐隐觉得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马上就会回来了。 低头抿了一口茶,有些微苦,欧阳逸轩这才低沉慵懒地开口,“墨言兄,你现在可还是嫌疑犯啊。” 楚墨言明朗地笑了,“欧阳兄,你觉得若是我真的想要私运兵器,你会察觉到吗?” 欧阳逸轩一愣,确实他明白楚墨言的能力,但是他如今却不能放他走。 “墨言兄,事情还未查清楚,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别苑之中吧。”欧阳逸轩依旧慵懒的声音,目光却已经变得十分的凌厉。 楚墨言看着欧阳逸轩,一个转身,手中的折扇已经打开,气势凌厉地抵在欧阳逸轩的下巴上。 欧阳逸轩并不动,眼神冰冷地落在楚墨言手中的折扇上,“墨言兄,这样的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吧?”依旧低沉慵懒的声音,似乎这凌厉的折扇架在别人的脖子上一样。 “欧阳兄,我只是担心弱柳那丫头的性子。”楚墨言有些无奈地开口,皇兄从未想过要和南诏兵戎相见,至于他,一切都还不是时候。 “你担心的恐怕不是你们北甸的公主,而是本宫的太子妃吧?”欧阳逸轩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怒气,顿时声音变得寒冷。 楚墨言一愣,收了手中的折扇。 为何他曾经厌恶的人,如今他却总是霸占着不肯松手? “太子,你太贪心了。”楚墨言目光深沉坚定。 欧阳逸轩身躯一震,他从未曾想要得到这个女人,他只是不希望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如今却落在别人的心里。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两人正在对峙的时候,兵部侍郎突然闯入,躬身给欧阳逸轩请安。 欧阳逸轩目光微冷,垂手拉了拉衣摆,随意地坐在了红木椅上,楚墨言也移步走到了下首第一个椅子处,略有不满地坐下。 “兵器可有擒获?”欧阳逸轩慵懒地开口,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兵部侍郎,其实他也说不清楚,在他心里,更加希望是哪一种结果。 “回禀太子殿下,兵器已经被擒获了。”兵部侍郎肥硕的脸上充满了笑容,眼中的兴奋分外的明显。 楚墨言却不为所动,笑容清闲,仿佛现在讨论的,并不是关于他的生死大事。 “太子殿下,何不亲自去查验一下?”楚墨言温润地开口,面容平静。 “走。”欧阳逸轩率先从红木椅上站起来,楚墨言紧跟其后,兵部侍郎此时也诚惶诚恐地跟了上来。 “太子殿下,就是这些。”兵部侍郎大手一挥,嘴角的笑容让楚墨言觉得有些恶心。 “打开来看看吧?”楚墨言看着贴着北甸国王府标签的货物,温润地开口。 兵部侍郎看了看欧阳逸轩,看到太子殿下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他有些迟疑地朝着士兵摆了摆手,这货物他忙着来邀功,还并未开箱查验过啊。 肥胖的兵部侍郎顿时有些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太子殿下,这可是你说的兵器?”楚墨言依旧温润的声音却带着凌厉的气息,目光中带着质问。 欧阳逸轩看着那四辆马车的贝壳,顿时眼神冰冷,“这顶戴就自己取下来吧。” 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兵部侍郎连为自己求情都有些胆怯,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却半晌没有动作。 “本宫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浪费时间。”欧阳逸轩冷眼看了一眼兵部侍郎,足尖一点,斜身飞起,顺手便将兵部侍郎的顶戴扯走了。 楚墨言此时却已经翻身上马,心中焦急,不知道楚弱柳会不会为难了连沧月。 其实,在他的心里,她不过是花丛中开得有些不一样的花朵罢了,但是此时此刻,他确实不想让她受到一点委屈。 况且,未来这个女人说不定还能够为他所用,楚墨言想起那张清冷的脸,顿时加快了速度。 楚墨言在月府的门前翻身下马,一身绛红色的常服依旧风度翩翩,只是束起的黑发有些凌乱。 侍卫刚想要抵挡,却被楚墨言出手的折扇定在了原地,他现在没有时间在这里耗费,他必须马上见到连沧月。 “你来这里做什么?”连沧月放下手中的茶盏,清冷的脸上眉头微皱,虽然这脚步声相比于从前有些漂浮,但是连沧月却还是辨认得出。 楚墨言看着如此悠闲,清冷的声音,没来由得便松了一口气。 明朗的笑容随即又挂在了脸上,“本王,自然是来这月府算那笔帐的。 “王爷,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连沧月并不想和楚墨言过多的交流,也并不在意他来着月府做什么,反正她这里已经够乱了,也不在乎更乱一些。 “是吗?那本王也就是只能让豆豆随太子殿下走了。”楚墨言温润如玉的声音,像是在说今日的风景很美。 第052章 欧阳逸轩也来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温润的声音,让连沧月本已经迈出的脚步在空中顿了顿。 “王爷,何必和一个孩子过意不去呢?”连沧月冰冷地开口,浑身都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 楚墨言明朗的笑容更加的灿烂,温润地开口:“沧月,又何必总将本王视作蛇蝎?” 连沧月微微一愣,“王爷说笑了,沧月不过一介布衣罢了。”清冷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楚墨言有些暧昧的抱怨有任何的回应。 “好一个一介布衣啊,当今的太子妃。”楚墨言有些狂妄地笑了笑,凌乱的发丝都带着一种不羁。 “王爷说笑了,沧月并非什么太子妃。”连沧月听到太子妃三个字的时候,清冷的眉宇间带着一种不屑。 “欧阳兄何必刚来就动怒?”楚墨言笑容不减,目光却盯着伸手欲将连沧月拥入怀中的欧阳逸轩。 连沧月却没有心思在这里看着两人演戏,手臂一动,便抵在欧阳逸轩的胸口,随即转身,小腿弯曲抬起,顿时攻向了欧阳逸轩的下身。 欧阳逸轩猛然后退,手臂却不得不松开连沧月,顿时脸色有些阴沉。 “二位随意,民女就不奉陪了。”连沧月决绝地转身,不带一丝留恋。 欧阳逸轩有些愤怒地坐在凉亭之中,想着连沧月对他不理不睬的模样就觉得心莫名其妙地被怒气填满。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将来整个国家都是你的,何况几个性子清冷的美人呢。”楚墨言举起酒杯明朗一笑。 “本宫,自然不能和王爷相媲美,王爷对于美人的理解更加的深刻。”欧阳逸轩有些无奈地开口,抬手便将杯中的酒饮尽。 楚墨言也不说话,桃花般的笑容不减,“怕是在这里的不止弱柳,还有丞相之女,连翘。” 欧阳逸轩看着楚墨言有些无奈笑了笑,罢了,让她们折腾去吧。 似乎只是想要确定那个人无事,欧阳逸轩和楚墨言竟然一前一后出了月府。 豆豆整日在院落中研究三十六计,眼看着一本厚厚的书就要被研读完了,他的心里十分开心,已经在憧憬着有一天他也可以带兵打仗。 “豆豆,你都已经研究了十几日了。”连沧月有些不满地开口,生害怕豆豆像有些现代人那样学成了傻子。 “娘亲,还有几页而已。”豆豆看着正在研究奇门异术的娘亲,握着空茶杯,有些不情愿地走进了内室。 “不错。”连沧月看着给自己倒茶的豆豆,清冷地开口。 豆豆吐了口气,对于娘亲的表现,他已经无力吐槽了。 “连沧月,你说只十日伤疤便能够好,如今却为何成了这般模样?”楚弱柳凌厉地开口,将膝盖上的伤现给沧月查验。 连沧月看着褶皱在一处均匀的伤疤,目光一凛,“公主,这腿可是给别人医治过?”连沧月冰冷地开口,却满眼都是戏谑,难怪这几日她们肯安静地待在院落之中,原来就是等着十日之后,兴师问罪呢。 “没有,如今本公主腿上的疤痕未消,你可知罪?”楚弱柳几乎不给连沧月辩解的机会,便急着想给她治罪。 连沧月却不为所动,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楚弱柳的身边,“公主确定没有?”冰冷的声音,在楚弱柳的耳边的响起。 楚弱柳条件反射地退后了一步,却还是高傲地开口,“本公主岂会骗你一个村野山姑。” 说完这句话,楚弱柳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帕遮住了脸。 “公主既然如此确定,那沧月也就只好冒犯了。”连沧月一边说话,一边却已经快速地将手抓向了楚弱柳的膝盖。 楚弱柳看着连沧月的动作有些惊慌失措,她想要闪躲,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前世敏捷的动作,让连沧月的手瞬间已经扣住了楚弱柳的腿。 手腕一动,一张褶皱的人皮便已经落在了连沧月的手中。 众人看着楚弱柳那白皙的膝盖,再看看连沧月手上的人皮,顿时便已经明白了真相。 “公主,您的膝盖已经完好无损。”连沧月将手中的人皮扔在了脚下,冰冷地开口,目光亦是冷然。 楚弱柳被当场插穿,又气愤又羞愧,咬了咬牙,楚弱柳一跺脚,这才慌慌张张地离开。 豆豆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觉得分外的解气,“娘亲,你好厉害啊。”豆豆忍不住地欢呼,目光冲着恶狠狠地看着他们的连翘。 “好好研究你的兵法。”连沧月对于豆豆的夸奖并不放在心上,依旧用清冷的语气开口。 “哎呀,娘亲,我发现我需要演练一番。”豆豆听话地将最后几页书看完,猛然抬起头兴奋地开口。 连沧月并不说话,豆豆便当娘亲是默许了的吧。 “气死我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立刻,马上!我要向父皇请旨让皇兄亲自书信给南诏帝,我一定要让连沧月死!”豆豆刚刚靠近楚弱柳居住的客房,便听到楚弱柳愤恨地摔着东西。 皱了皱眉头,豆豆转身离开了院落。 “暖哥哥,暖哥哥赶紧出来。”豆豆一路小跑到了连暖的院落。 连暖听到豆豆的呼唤,收了刀,飞快地走出来。 “怎么了?”连暖傻笑着开口。 豆豆却不说话,拉着连暖就离开了院落。 “去哪里?”连暖看着豆豆朝着月府的大门走去,顿时有些疑惑,他从进来就没有出去过,这一次,豆豆想要出去干什么,沧月她又知不知道? 连暖在心中想,脚步也顿了顿。 “走吧,娘亲知道。”豆豆有些焦急地开口。 连暖听到豆豆的话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傻傻地笑了笑,然后才跟上豆豆的脚步。 “好了,就是这里了。”豆豆看着面前一片被风吹得凌乱绿油油的荒草,嘴角充满了笑容。 连暖看着豆豆小小的背影,心中蓦然柔软了。 “做,什么?”有些疑惑地开口,连暖轻轻地走到了豆豆的身侧。 “跟我来。”豆豆贼贼地笑了,欢快地跑开。 第053章 嫁祸 连暖虽然还是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脚步却还是跟了上去,他怕豆豆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危险,他要帮着沧月照顾好豆豆。 “看,就是这个了。”豆豆兴奋地抓着一条你浑身金黄的小蛇,然后举在连暖的面前晃了几下。 连暖微微点头,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米白色的袋子打了开来,“扔进来。” 豆豆看着他掏出的口袋,撇了撇嘴,心想这傻子今日竟然比他想的还要周全。 不过动作却不含糊,直接将刚刚抓到的小蛇扔在了袋子里。 两个人在一片荒草之中奋战了许久,看了看已经快要装满的袋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起身往回走。 “把手里的药粉扔了吧。”豆豆有些疲倦地开口,捉了一下午的蛇,他的身子都快要被累垮了。 “恩。”连暖看了看出府之前,豆豆拿给自己的药粉,二话不说便扔了。 豆豆有些可惜地看了看被他们遗弃的药粉,顿时觉得心疼,这些可是沧月精心研制的对付毒蛇的药呢。 “你们去哪里了?”豆豆和连暖刚刚出现在月府门口的时候,连沧月便冷了脸问。 “抓蛇。”连暖诚实地回答,豆豆张牙舞爪地想要阻止连暖的话,却显得力不从心,毕竟以他的身高,根本就阻止不了。 “抓蛇?”连沧月有些疑惑地看着豆豆,不明白他要捉蛇来做什么,难不成捉蛇也能运用三十六计? 豆豆耷拉着耳朵,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那个女人说要回国让皇帝治你的罪,我要把这些东西放到她的屋子里去。” 连沧月目光清冷,她忍耐的也够久的了,再过三日就是国宴了,她必然要去参加国宴,而豆豆必须留在府中。 所以她不能让这两个人继续留在府中,以免他们有机会伤害豆豆。 目光一动,连沧月清冷地开口,“娘教你一招,狗咬狗,不用谢。” 说完话,连沧月身形一动,便将豆豆手中的麻袋抢走了,豆豆有些疑惑地抬起头,顿时觉得有些无奈。 “走吧。”连暖看着呆愣在门口的豆豆,平静地开口,脸上的笑容呆愣可爱。 豆豆失了魂魄一般,跟在连暖和连沧月的身后。 “娘亲,我们要在这里喝茶喝到什么时候啊?”豆豆看着依旧还在悠闲喝茶的连沧月,忍不住小声地问道,目光中带着的殷切的询问。 清冷的目光落在豆豆的身上,豆豆顿时安静了下来。 此时,连沧月的目光却暗了暗,这凉亭可是一个绝佳的位置,这月府的每一个院落都能看得到。 “娘亲,你在看什么?”豆豆顺着连沧月的目光看过去,连翘正端着一盘水果走进了楚弱柳居住的院落。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连沧月冷然开口,随后足尖一点,身体便已经离开了凉亭。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楚弱柳想起那天连翘让她在腿上贴上人皮伤疤的事,心中的怒火就像是沸腾了一样,不停地在她的脑海之中叫嚣。 此时,连沧月已经轻轻地落在了楚弱柳居住的房间窗户下了,身子刚好被硕大的芭蕉叶子遮挡住了。 “公主,臣女也并不知道那个女人能够一眼看穿啊。”连翘有些委屈地开口,声音也比平日里大了几分。 连沧月静静地听着那声音,心中满不在意,她等待的不过是一个时机而已。 他们之间的矛盾和她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这样的争吵对她倒是有不少好处呢。 “你不知道?”楚弱柳一个巴掌便扇在了连翘的脸上,而后声嘶力竭地开口,“你会不知道?” 连沧月听着那声音竟然是有些凄凉的。 “公主,还请注意你的身份,臣女再怎么样也是南诏国丞相之女。”连翘看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顿时失去了伪装的心思,凌厉地开口。 楚弱柳倒是没有想到这连翘竟然一反常态,顿时将手中的团扇扔在了连翘的脸上。 连翘微微一笑,脸上的疤痕变得狰狞,弯腰将团扇捡起,“公主,还是将北甸小国的东西收好吧。”凌厉的眼神,让楚弱柳原本还高傲的模样,顿时僵住了,靠在椅子半晌说不出话。 “连翘,你也一样要付出代价。”良久,在连翘转身走出内室的时候,楚弱柳惊恐地开口。 她不会放过他们的,目光冰冷,无情。 连翘脚步未停,连一句话也没有话,昂着头便离开了。 连沧月看准连翘离开,握紧麻袋的手顿时一松,那通体金黄的小蛇,顿时便顺着窗子爬到了楚弱柳的房间之中。 坐在房间中的楚弱柳,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丝毫没有注意这细小的动静。 “啊!”直到楚弱柳被通体金黄的小蛇咬住了脚踝,楚弱柳才惊恐地发现,整个房间中已经布满了金黄色的小蛇。 她想要飞快地从房间之中走出去,但是却不知道应该往何处落脚。 无奈的楚弱柳脚蜷缩在椅子上,惊恐地看着一条条包围在椅子周围的小蛇。 “救命啊,快来人啊!”楚弱柳惊慌地开口,手脚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放了。 连沧月从窗口看着楚弱柳惊慌的模样,面容平静地离开。 良久之后,就在楚弱柳觉得快要崩溃的时候,连沧月却匆匆地打开了房间的门。 “公主,公主你怎么样?”连沧月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虽然是伪装的,但是在楚弱柳的眼中却已然成了救命稻草。 楚弱柳眼泪汪汪地看着正在门口洒下药物的连沧月,“赶紧,快。” 连沧月看着蹲坐在椅子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楚弱柳,清冷的目光顿时有些无奈。 若不是连翘刁蛮任性,这位公主或许不会遭受这样的情景。 “公主,没事了,已经全部都不见了。”连沧月指了指干净的地面,淡然地安慰着楚弱柳。 楚弱柳却始终还是不肯放开连沧月的手,眼中的泪水依旧还没有干。 “公主,可知道是谁将小蛇放进房中的?”连沧月握住来楚弱柳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第054章 设计陷害 楚弱柳半响不说话,像是被吓得没了魂魄一般,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 “公主?快来人看看,给我挨个房间搜查看看到底是谁,胆敢将小蛇放进公主的房间的?”连沧月声音清冷,目光冷若冰霜。 楚弱柳还是不说话,但是起伏的胸口已经渐渐地恢复了平和。 “小姐,在连翘的房间中发现了曾经装有小蛇的袋子,郎中已查看过了,是一种通体金黄的小蛇。”一个侍卫从外间拎着豆豆曾经握着的麻袋走了进来,一脸的坚定。 “连翘人呢?”连沧月目光清冷,声音有些不耐烦。 “连小姐,说,说不是她,所以不肯来。”侍卫有些难为地开口,目光落在楚弱柳身上的时候,顿时有些惶恐。 连沧月顿时冷笑了一声,竟然用这样的理由,真是个傻子。 刚要开口,楚弱柳却在此时重重地拍在桌面,狠绝地开口,“这麻袋在她的房间中搜查出来,难不成她还能说得清楚?” 那声音顿时让侍卫躬身跪倒在地上,一边是丞相之女,一边是北甸国的公主,那侍卫为难地看了一眼连沧月。 连沧月却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她们两人之间的矛盾,他们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公主,这件事情民女人微言轻,并不能给公主一个公道,不如公主还是和丞相小姐一同去找太子殿下理论理论吧?”连沧月清冷地开口,却已经将原本的矛盾直接转移到了欧阳逸轩的身上。 “本公主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要怎么给我交代。”楚弱柳看着手臂上的红疹子,顿时心中恼怒,抬起脚便冲出了房间。 连沧月跟在身后,看着风风火火地闯进连翘房间楚弱柳,嘴角微微上扬,面容却依旧还是清冷。 “连翘,本公主不过说了你几句,你竟然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报复我。”楚弱柳将云秀拉起来,红色的疹子十分醒目地出现在连翘的面前。 连翘从梨花棠木椅上起身,眼角瞟了一眼楚弱柳惨不忍睹的手臂,掩唇笑了笑,“公主,那小蛇既然是臣女放的,为何臣女的手上没有疹子呢?”似乎是戏谑一般,连翘悠闲地开口。 不过,连沧月知道,这个女人的心中还是紧张的,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为自己开脱。 “这麻袋已经从你的房间之中翻出来了,而且就是在你离开我的房间之后,这小蛇便出现了。”楚弱柳目光阴狠地看着连翘,那目光竟像是活活地想要将连翘生吞活剥了一般。 “公主,还是让太子殿下去定夺吧。”连沧月清冷地看口,她们两个狗咬狗的戏码也已经让豆豆看到了,现下她实在懒得理会这两个女人。 楚弱柳本来还想要反驳,一下秒却高傲地抬起了头,“证据确凿,太子殿下恐怕也容不得你抵赖。”楚弱柳愤怒地开口,拂袖便离开了月府。 连翘也不畏惧,折腾到太子殿下那里,她就不信欧阳逸轩还能将她怎么样,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做过。 她恍然看向连沧月,心中似乎有了计较,狰狞地笑了笑,这一次她算是栽在了她的手里了,但是她不会一直都这样幸运下去。 属于她的东西是谁也拿不走的,即便她是连沧月也不行。 “豆豆,看见了没有,这一招就叫做狗咬狗,三十六计里可是没有提到。”连沧月清冷的眉宇间带着一种自信。 连暖有些崇拜地看着连沧月,豆豆却只能无语望天,仔细将三十六计回想了一遍,这才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太子别苑中,欧阳逸轩正在书房批改奏折,楚墨言则慵懒地躺在书房玉阶下的长椅上,吃着葡萄,欣赏正前方弹奏古筝的美人。 楚弱柳和连翘两个人气愤地朝着这书房走来,楚墨言赶紧起身,生生害怕被这两个人愤怒的气焰伤到。 话说这两个人明明是好姐妹似得去了月府,如今为何回来却是这番情景? 楚墨言摸了摸下巴,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精明清冷的身影,顿时开怀大笑。 楚弱柳和连翘却并不理会他的笑意,脚步未停,直接就闯进了欧阳逸轩的书房。 欧阳逸轩听着这巨大的声响陡然抬起头,本以为是楚墨言又想要做什么,却没有想到入眼的竟然是这两尊大神。 “怎么了?”欧阳逸轩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毛笔放在砚台上,合了奏折才低沉慵懒地开口,目光却落在门外长身而立的楚墨言的身上。 楚弱柳当即便红了眼眶,轻轻地将袖口挽了起来,“就是这个贱人,竟然胆敢将毒蛇放进我的房间。” 想起那满地的通体金黄的毒蛇,楚弱柳就忍不住的全身战栗。 欧阳逸轩看了看,那密布的红疹子,有些不解地看着连翘,“你为何要放毒蛇在公主的房间?” “回禀太子殿下,臣女并未做过。”连翘也有些委屈地开口。 楚墨言在外间看到了楚弱柳身上的红疹之后,迅速地移步到了书房之中。 “没事,幸好这毒蛇并没有太大的毒性。”楚墨言温润地开口,顿时提起来的心便放了下来。 欧阳逸轩怒气在听到楚墨言的话之后,也释怀了许多,“公主既然无事,能否就不再追究了?”有些低沉的话,却听起来还是有些请求的意味。 “太子殿下不会是想要徇私吧?”楚弱柳倨傲地开口,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欧阳逸轩又将目光放在楚墨言的身上,他不会不明白这已经不是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了,而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公允。 楚墨言挑了挑眉,并不说话,心中却默默地叹息,这个连沧月竟然有这个本事。 “弱柳,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皇兄派我们是来参加国宴的。”楚墨言最终还是有些无奈地开口,毕竟这件事情他还要向皇兄交代的,何况若真是要调查起来,恐怕那人也是要受到牵连的。 第055章 国宴上 楚弱柳瞧着身旁温声安慰的楚墨言,心里的怒气,多少收敛了一些,“太子殿下总要给本公主一个交代。” 欧阳逸轩听出楚弱柳的语气,顿时心里放松了许多,“既然如此,就由本殿下做主,让连翘回丞相府面壁思过一个月,可好?” 这连翘是必须要惩罚的了,但是碍于丞相的面子,也不能惩罚的太重,所以这面壁思过是最好的选择。 楚弱柳有些不情愿地看着连翘,但是瞧见楚墨言都点头,她便也没有说什么了。 “好吧,既然太子殿下说了,那便如此吧。”楚弱柳轻轻地开口,神色傲慢,根本就不将连翘放在眼里。 楚墨言朝着连翘明朗一笑,无奈地开口,“委屈连小姐了。”那桃花眼中满是遗憾。 连翘却看也不看,只恨恨地行礼谢恩,便离开了。 “连沧月,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连翘从太子别苑中走出来的时候,暗暗在心里发誓,那冰冷的目光,狰狞的眼神,若是连沧月在她的面前一定会被她的目光生生地挖掉一层肉的。 连擎天看着落败而归的女儿,顿时气得胡子都炸了起来,“这个连沧月简直就是一个祸害。”愤怒地双手一下子便按在了刚刚书写过的大字上,被沾了一手的墨汁。 连翘目光更加的冷然,愤怒,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马上就国宴了,如今我们如何是好?”连擎天有些担忧地开口,本想在国宴上让皇上取消太子殿下和连沧月的婚约,从而让连翘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的,如今这欧阳逸轩竟然让连翘面壁一个月,这计划该如何开展? 连擎天顿时觉得心中燃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连翘这才恍然反应过来,欧阳逸轩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对那个女人动心了?不行,绝对不行,“父亲,你可得为女儿出出主意啊?”连翘有些担忧地开口,眼神带着明显的慌乱。 连擎天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今之际除了静观其变,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 办法了。自己的计划还没有施展,这个女人竟然已经将他们从府中赶出来了,真是枉费了自己的一番安排。 “父亲,难不成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了?”连翘有些心急地开口,想起欧阳逸轩今日那凉薄的模样,顿时心也冷了几分,他大抵是故意的吧。 “下去吧,为父今日累了。”连擎天有些无奈地开口,今日他确实有些困顿,那个和红姬如此相像的女儿,竟然变得连他都快不认识了。 连翘看着连擎天颓然地坐在太师椅上,悻悻地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连翘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此后一个月她就将要在这个房间之中度过了,她如何能够甘心。 连沧月,你记着,这一切我都会加倍讨回来的。 “娘亲,明日就是国宴了,豆豆真的不能随着娘亲前去吗?”月府内,烛光闪烁,豆豆瞧着欧阳逸轩刚刚才派人送来的衣服,有些谨慎地开口。 连沧月看着豆豆那渴望的眼神,顿时有些心软,但是想想国宴那种场合,明争暗斗的事情如此的多,更何况她的计划还要在明日开展呢,她不能让豆豆和自己一起犯险。 “好了,豆豆你就留在这和连暖待在一起,娘亲很快就会回来。”连沧月有些温柔地开口,不似从前的冷清。 豆豆更是有些舍不得娘亲一个人去参加国宴,“娘亲,是不是不想让豆豆吃好东西啊?”豆豆有些遗憾地开口,却并不强求。 连沧月瞧着豆豆满脸开心的模样,自然放心了下来,“自然,那些都是有毒的。”连沧月说得冰冷,语气中却满是无奈。 “好吧,那我还是自己煮茶喝吧。”豆豆翻了翻白眼,而后自己默默地爬到床上去,但是他的眼睛却分外的清明。 他绝对不能让母亲一个人冒险。 连沧月看了看豆豆,之后目光才落在了欧阳逸轩刚刚差人送来的衣服,确实雍容华贵,但是却没有更多的用途。 “娘亲,我可以进来吗?”闲庭信步一般地走到了红姬的窗下,看着依旧还灯火通明的房间,连沧月淡然地开口。 红姬宽慰地一笑,起身将门打开,温和地开口,“进来吧,你明知道娘就是在等你呢。”有些埋怨的话,却说得十分的温暖。 连沧月清冷地笑了笑,她第一次在这个异世界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前世的她是个孤儿,并不知道原来母爱竟是这般滋味。 恐怕,今后在她的心中就又多了另外一份牵挂,她还是不习惯别人对她好,因为若不是这样,她便不会有所愧疚。 “来,看看,娘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这的衣服修改好了,你看看合不合适?”红姬微笑着开口,同时将手中的衣服放连沧月的手中。 连沧月接过衣服,并不看重这杏黄色的外衣,而是仔细地看了看衬里,背部一个两层熟牛皮,中间还夹有薄铁,她一个人,绝对不会将后背留给任何人。 袖口处,透明的皮带之中暴雨梨花针隐藏在其中,只要这皮带一破,这梨花针便是强弩上的弓箭,威力无比。 最后便是这能够拆卸的下摆,每一条外间绣了银片的地方,在内里之中便都暗自装上了小小的黑丸。 不过这是沧月最后的准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用的。 “你不过是去参加国宴,虽然这国宴暗地里手脚颇多,可也不必如此,这些东西看得娘都替你担心。”红姬看着沧月满意的模样,忍不住责备。 连沧月微微一愣,清冷的面容有了一丝动容,她已经习惯性的自我保护,这是前世留下来的潜意识,她几乎不会放任自己在任何一个危险的情况下,并且毫无防备。 “娘,没事,这些东西在我身上都安全的很呢。”连沧月清冷地开口,语气中满是不在意。 红姬看着沧月那清冷的模样,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第056章 国宴中 连沧月看着红姬担忧的双眼,清冷的眉宇忍不住皱了皱,“娘,我回去准备准备。” 甚至没有再看红姬的脸,连沧月便冲出了房间,她总还是不习惯身边有那样一个人呢。 “唉。”连沧月在门口听见红姬沉重的叹息声。 她有些责备自己,为何总是要拒绝别人的关心。 慢慢地走回院落,清冷的目光落在豆豆睡得香甜的脸上。 “明日,想要刺杀她的人会出现吗?”连沧月凑过去,轻轻地抚摸豆豆的脸,自言自语地开口。 她现在只想要弄明白被刺杀的真相,然后将所有的人都解决掉,让豆豆能有一个健康快乐的童年。 微凉的夜在阳光的照耀下,又重新恢复了七月的炎热。 连沧月将头挽成随意的堕马髻,脸上抹上淡淡的粉底,浅红的胭脂被放在双唇之间。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比往日清水芙蓉般的脸上多了几分娇媚,这样似乎会让想要刺杀她的人放松警惕。 一身杏黄色的百褶裙美丽的外表下,隐藏了无数的危险,连沧月清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警惕。 今日,她就要一切都结束。 “本宫的太子妃,时辰到了,也该启程了。”欧阳逸轩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沧月的房间,这突兀的声音却没有让沧月感觉到半点的惊讶。 她一早就已经听到了欧阳逸轩的脚步声,她暗自欢喜,自己的内力又精进了许多。 “走吧。”清冷地开口,连沧月竟然率先迈出了步子。 一身黄色宫装的欧阳逸轩看着那清丽的背影,摇了摇头,脸上有些懊恼。 随后才跟上了连沧月的步伐,“为何没有穿本宫为你准备的衣裳。”低沉慵懒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 连沧月没有理会,径直上了马车,这湖水色的帷幔和浅绿色的流苏,正是连沧月前几日才让工匠打造好的。 欧阳逸轩看了一眼,自己明黄色的轿子,脚步一动,瞬间落在了连沧月的马车上。 “怎么太子妃还想一个人乘车?” 欧阳逸轩低沉的声音响起,沧月手中的梨花针却在这个时候飞出,在半空中银光一闪,竟然和连沧月衣服上缝制的银片泛出一样的光芒。 一个侧身,银针擦身而过,“太子妃今日这见面礼真是别出心裁。”欧阳逸轩有些打趣地开口,手却已经握在了连沧月的手上。 失了准头的银针瞬间穿过马车木板飞射出去,马车外的侍卫用尽全力才堪堪将这银针躲开。 欧阳逸轩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越发的让人又爱又恨了,不过想想国宴上能让这个女人颜面扫地,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太子殿下既然想留在这,民女便下车骑马好了。”连沧月冰冷地开口,目光坚定,行动更是不打折扣。 欧阳逸轩看着她起身,顿时飞身下了马车。 连沧月重新做回原来的位置,目光却依旧冷清。 “本宫的太子妃,该下马了。”欧阳逸轩在甬道尽头,掀开的马车的帷幔,低沉地开口。 连沧月目光平视,目光落在这气势雄伟的宫殿门上,以此门为轴,南诏的宫殿分立两侧,勾起大的檐角,廊腰缦回,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当真是奢华无比,比现今的故宫更加的恢弘。 “走吧。”欧阳逸轩看着连沧月站在马车下,上前一步,刚想要拥住沧月的肩膀,却被沧月一个转身轻巧地躲过了。 欧阳逸轩有些气愤,这个该死的女人,如今竟然还是如此不给他面子。 五年来,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她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欧阳逸轩默默地走在沧月的左侧,再也不靠近一步。 连沧月并不在意,耳朵静静地感受着周围的气息,目光也在此时将一切都收在眼底,几乎,每一条路她都记得十分的清楚。 国宴,不过就是国家社稷的鸿门宴罢了,连沧月冷清的面容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南诏一处水榭中,一个近乎妖冶的男人,正面容严峻地看着湖面的水,听着穿着夜行衣的男人的话,“太子殿下的马车到了城东的月府。” 御无双听到这里,薄唇微微上翘,目光微敛,手指一动,湖面上瞬间浮起一条翻了白的鱼。 黑衣人漠然地看了看湖面上的死鱼,“力道掌握的倒是不如准头好。”那语气仿佛是多年的朋友。 御无双并不说话,足尖一点已经朝着城东掠去,能让欧阳逸轩亲自去接的人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但是他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人,值得欧阳逸轩如此大费周章。 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城东,他必须在参加宫宴前,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是敌人还是…… 一刻钟不到,御无双的双足已经落在了月府的门外。 他伸手甩出一根长绳,能在这里安然存在,这里必定有玄机。 御无双谨慎地落在月府的围墙之上,一片绿色的竹林已经将整个月府包围了。 手腕一动,长绳被甩在了距离门口最近的立柱之上,足尖轻点,御无双迅速地出了竹林,在这片风声鹤唳的竹林之中一定有机关,只有自己创造的路才是最安全的。 只是若不是自己这般功力,怕是也只能半路落在这竹林之中了。 御无双落在立柱的边上,反手将绳索便已经收了回来。 “你是谁,为何,要,闯入月府?”连暖慢吞吞地开口,目光不善,手中的刀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御无双手腕一动,刚想要甩出手中的长绳,豆豆便已经欢喜地跑了过来,“美人叔叔,你怎么来了?” 御无双听着那惊喜的声音顿时有些发愣,转而目光却冷了冷,难怪他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们,原来他们竟都在这里。 “美人叔叔,你怎么了?”豆豆睁着惊奇的大眼睛,嘴角的笑容灿烂。 御无双嘴角上扬,原来欧阳逸轩请的人竟然是这个女人,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没事。”豆豆听着比他娘亲更加冰冷的声音,顿时有些气馁。 但是,有一件事情,或许他可以办得到。 第057章 国宴下 豆豆看着贵气十足的御无双,清了清嗓子,有些兴奋地开口,“美人叔叔,你也要去参加国宴吗?” 御无双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孩子竟然想要去参加国宴,清冷地点了点头,“参加。” 豆豆像是听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顿时兴奋的说不出话,他有些紧张地拉着御无双的手,“你带我去参加国宴好不好。” 御无双看了看豆豆,这孩子若是能够被自己带走,就不怕那个该死的女人不告诉自己,他的身世。 豆豆看着他沉思的模样,清楚地知道自己会陷入危险之中,但是为了娘亲,他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走吧。”冰冷地开口,御无双已经移动了步伐。 连暖却突然挡住了跟在御无双身后的豆豆,“你,不能,离开这。”连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郑重和坚定。 豆豆微微一笑,拉着连暖走到了一旁,“娘亲,有危险,我要去救娘亲,你留在家里,一旦娘亲回来,一定要告诉她,我跟着美人叔叔离开了。”豆豆冷静地安排着一切,小小的脸上流淌着像大人一般的平静。 御无双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了豆豆左耳的耳垂上面。 那明显的胎记,他到底是谁?为何会有这样的胎记? “走吧,美人叔叔。”豆豆扬起小脸,微微一笑。 御无双一愣,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一样。 “走。”冰冷的声音才落入豆豆的耳边,御无双却已经将他夹在了腰侧,夏日里的暖风顿时变得有些凌厉。 “怎么,害怕了?”御无双冷冰冰地开口,有些无奈地低头看着豆豆紧握在自己腰间的双手。 豆豆听着断断续续的声音,思考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御无双说了些什么,忍不住地大声开口,“我是想爬起来正着看看这个世界。” 御无双被豆豆的话弄得啼笑皆非,但是双手一动,却又一紧,将他放在了自己的怀中。 豆豆得意地笑了笑,看着从自己身边闪过的模模糊糊的房屋,又摇了摇头,这速度怎么看这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备车。”御无双在一处水榭落地,冷声吩咐。 “美人叔叔,皇宫不能随便进,你怎么把我带进去啊?”豆豆有些犯愁地开口。 御无双亦是一愣,这国宴能够进去的都是皇亲国戚,要不就是各国的皇帝和王爷,这么一个孩子也不能让他扮成随从。 豆豆看着御无双皱眉,笑呵呵地开口,“美人叔叔,要不,你就暂时当我的爹爹好不好?”此话一处御无双的脸色顿时又冷了几分。 “不行,不过有一个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御无双清冷地开口,并不多说什么。 豆豆为了进入皇宫,自然只能乖乖地听话,也不敢多说,只是跟着御无双的脚步。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换身衣服。”御无双走到一处院落的时候,冰冷地开口。 豆豆站在御无双的身前,眼睛却已经被御无双身后偌大的宫殿吸引了,在他的印象中,即便是丞相府也没有这样大的宫殿。 御无双命人照顾豆豆,然后便从容地走进了宫殿。 “美人叔叔,这宫殿可真大啊。”豆豆被穿着太监服的人带到了一处的平地,悠然地开口。 那太监却瞬间失了魂魄,上前一步便捂住了豆豆嘴,“皇上也是你能乱叫的吗?” 豆豆呆愣地站在了原地,皇上?原来美人叔叔竟然是皇帝,娘亲,美人叔叔是皇帝啊!豆豆在心里默念,心中是五味陈杂。 “走吧。”一身明黄色的便袍衣摆上,云绣的九龙戏珠彰显着如今四国最强的实力,薄唇轻启,带着一种冰冷的气息。 豆豆看着那身明黄色的衣服,顿时目光呆愣地跟上御无双的脚步,“美人叔叔,你怎么会是皇帝啊?”孩子到底还是孩子,豆豆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好奇。 御无双却不理会,拉着豆豆就上了马车。 “到了,下来。”御无双下了马车,然后清冷地开口。 豆豆看了看,随后无奈地开口,“你就不能抱一下我吗?” 虽然口中是埋怨,但是豆豆的动作却十分的利落。 “见过皇上。”豆豆刚刚在御无双的身边站定,便听到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他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慌忙地抬起头,怎么是这个该死的男人啊,豆豆白了白眼睛,并不说话。 “王爷客气了。”御无双冷冰冰地来口,却并没有让楚墨言起身的意思。 楚墨言躬身站在原地,目光平静,“皇上,今日怎么来得早了些?”温润地开口,丝毫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御无双不动声色,“这孩子你可认识?”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楚墨言微微一愣,并不明白御无双为何会知道。 看着楚墨言并不答话,御无双冰冷地开口,“朕刚要进宫,却遇见这么个小娃挡住了马车,他说王爷是他的爹爹。”冰冷的声音落地,楚墨言看了看豆豆,若是将来能够做这个小家伙的父亲,自然也是不错的。 豆豆也机灵知道想要进入皇宫就必须如此了,因为母亲早就已经给他讲述过这四国的形式了。 那御无双作为西楚国的皇帝后宫并无一妃一嫔,就是一个皇后也还没有着落,更别说是一个儿子了,但是这风流的王爷可就不同了,只是要喊他一声爹爹,让他觉得十分的憋屈。 不过当下也并无他法,“爹爹。”豆豆甜甜地开口,迅速地跑到了楚墨言的身边,抱住了他的双腿。 楚墨言愣了愣,随即却将豆豆抱在了怀中,脸上笑容明朗。 “爹爹,你怎么才来啊?”豆豆的脸上有些委屈,看在士兵的眼中倒是十分的像一对父子。 “这不是来了吗?”楚墨言伸出手在豆豆的鼻梁上刮了刮,目光柔和。 “我们走吧。”豆豆亲昵地看着楚墨言,眨了眨眼睛。 “走了。”楚墨言朝着御无双微微点头,径直朝着皇宫中走去,目光却有些狐疑。 第058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上 御无双看着一大一小的在晨光下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慨,若不是为了这个孩子的身份,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掌握他的把柄。 楚墨言抱着豆豆,一身绛红色的朝服,袖口绣着生动的五蝠图案,衣摆中央是放大的五蝠,竟然和袖口的图案丝毫不差,这精致的绣工,看出了北甸国对于南诏国宴的重视。 “太子殿下。”楚墨言带着明朗的笑容走进了挂满仪仗的宴会。 未等欧阳逸轩说话,原本坐在案几喝茶的连沧月却猛然地站起来,有些吃惊地开口,“豆豆,你怎么来了?”目光暗藏担忧,欧阳逸轩微微一笑,这孩子果真是她的软肋,一会儿,出丑的时候,必然很是有趣了。 豆豆从楚墨言的怀中挣扎着下来,一下子扑倒在连沧月的怀中,“我跟着爹爹来的。”说完话,肉嘟嘟的小手,指向了楚墨言的方向。 欧阳逸轩顿时感觉有些无语,看来用这个孩子羞辱连沧月的事情,算是搁浅了。 楚墨言看着欧阳逸轩那震惊的目光,顿时有些为难地笑了笑。 连沧月无奈地看着豆豆,都已经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那便跟着你爹爹去吧,记得娘亲从前交给你的东西。”连沧月清冷地开口,后半句却收了内力,只伏在豆豆的耳边开口。 豆豆有些不舍地松开了连沧月,可爱地眨了眨眼睛。 但是,豆豆的内心却有些心疼,那满身的坚硬也不知装了多少暗器在自己的身上,连沧月又何尝不心疼,一个五岁的孩子却总是愿意陪着自己走在风雪里。 “爹爹,弱柳姑姑在那边,我们也过去吧。”豆豆兴奋地开口,仿佛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 楚墨言一愣,抬头便看见周围一干大臣们有些暧昧不明的眼神。 “务必保护好他。”连沧月清冷地开口,目光却都是恳求。 楚墨言明朗一笑,温润地开口,“自然,我们的缘分可不止于此。”他今日就是来订下他们的婚约的,有了这个孩子可真是如虎添翼了。 连沧月却不明白楚墨言的话,但是这个时候,她也只能相信他了。 “皇上、皇后驾到。”连沧月看着台上眉目有些清秀的中年男子一身明黄色的宽袖龙袍,一脸春风得意,身侧端庄温婉贵气十足的女人一身凤袍加身,一颦一笑都堪称倾国倾城。 按照东西分列排开来的案几上的大臣听到声音,纷纷起身跪拜。 连旭世坐在东面下首的第一张案几上,精神矍铄。 而对面的案几却空空的,连沧月皱了皱眉,恐怕能够在这样的场合迟到的人,也就只有一向冷漠高傲的西楚国君御无双了。 连沧月、欧阳逸轩和豆豆、楚墨言坐对面,连沧月的左侧是连旭世,让她有了一丝安全感。 但是豆豆的身侧却是那张空出来的案几,但愿西楚的国君不会对一个孩子如何吧。 连沧月有些担忧地看着豆豆,手中薄汗微凉。 “众位爱卿平身。”皇帝扫视四周一圈,看了看为首的案几上空空如也,笑容顿时有些僵硬,却还是含笑让众位大臣坐下了。 众位大臣都是会察言观色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静静地坐在了蒲团上。 楚墨言侧身看着还未入席的御无双有些无奈,按理说这个御无双早就已经应该到了,怎么如今还没有到?难不成他是故意的? 正在众人陷入思考的时候,一丝灌入了内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西楚国御驾到。”群臣被这声音搞得有些凌乱,四处张望却也不见人,皇帝更是冷了脸色。 连沧月微微一愣,西楚国虽然国富民强,但是从来未曾听说西楚国如此高调,甚至按照她调查到的情报,这个皇帝几乎都是深入简出,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西楚国的皇帝尊荣如何。 正在群臣混乱的时候,御无双一身黑衣上绣玄鸟,展开的双翅仿佛就要跃袍而出了一般,双眼处的虽是小颗的珍珠,却色泽纯正,在阳光之下泛出有些刺眼的光芒。 连沧月却丝毫没有被这些外物吸引,她有些呆愣地看着那张熟悉的,孤高冷傲的脸。 他竟然是西楚国的皇帝,连沧月默默地给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的时间,路上救出的妖孽美男子竟然是强盛的西楚国的皇帝。 豆豆第一次看见这样隆重穿着的御无双,顿时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脑袋里面开始浮想联翩,要是美貌的娘妻和这美人叔叔并肩而立那就完美了。 回头看了看身侧这个占了自己便宜的男人,那一脸桃花般的笑容,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所以他还是乖乖地喜欢后宫虚设的御无双吧。 虽然他有些冷冰冰的,不过想来这个男人应该和娘亲一样,不过就是外边冷冰冰的而已。 御无双面若无人地登上玉阶,站在南诏帝的对面,接受百官的行礼,这才轻轻地摆手,继而随意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侧头看着豆豆的耳垂,连沧月有些担忧地看着豆豆,这个人本就总是追问豆豆的身世,如今竟然自己又离豆豆如此的遥远,内心担忧,面容却依旧还是平静无波。 “西楚帝果然是年轻有为,不过我南诏却是正直中年盛世。”南诏帝微笑着开口,那笑容竟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御无双端起酒樽,玄鸟翅膀随着他的动作飞舞,自信张扬。 “自然,南诏水兵有素,不过我西楚骑兵勇猛,青海湖的水兵修炼的也差不多了,诸位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西楚看看。”御无双每一句话都说得平静,只是每一句话都让南诏帝的脸色冷了几分。 西楚骑兵勇猛自然可以御敌,这青海湖的水兵则可进攻,这怎能让南诏帝还挂得住笑容。 “今日本是国宴,天下四国的使臣都在这里,何不把酒言欢?”楚墨言端起酒杯,云淡风轻地便将剑拔弩张的形式扭转得其乐融融。 第059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中 连沧月对这一切却并不感兴趣,她的目光焦灼在豆豆的身上,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欧阳逸轩看着连沧月冰冷的侧脸,她竟然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放在他的身上,那就不要怪他了。 “父皇,儿臣祝南诏国泰民安,祝父皇身体康健。”欧阳逸轩起身,双手端起面前的酒樽,躬身开口,目光诚恳。 南诏帝看着欧阳逸轩能力卓越,眼中不禁露出了深深的赞许,但就是欧阳逸轩这样一个动作,南诏帝却发现了一直清冷地坐在蒲团上的连沧月。 眉头一皱,南诏帝手中的酒杯便已经落地,声音满含质问,“你为何会来参加这宴会?”这女子的事情,他在朝堂之上早就已经有所耳闻,却没有想到五年前离家出走的人,如今竟然端坐在大殿之上,而且还坐在欧阳逸轩的身边。 连沧月内心焦虑,口中话却丝毫不差,“回皇上,太子殿下盛情,民女不敢推脱。” 众人自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面不改色的女人,唏嘘不已。 连旭世微微一笑,转头再看看自己那机灵的重孙,心里自然乐开了花。 “父皇,确是儿臣相邀,不过儿臣并无他意,只是想要弄明白当年之事。”欧阳逸轩低沉地开口,浑身上下贵气十足,如不是你冷然相对,本宫何苦要用羞辱你这样的办法来得到你的关注。 欧阳逸轩在心底苦叹一声。 “太子殿下原来只是想要知道当年之事?但寻常人都知道,这家丑不可外扬,太子殿下为何不私下问民女?”连沧月佯装惊讶,心底却已经十分了然,如今他不过想要羞辱自己罢了。 御无双听着连沧月仿佛怨怠的话,却在她清冷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戏谑,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随意地端起一杯酒,并不打算阻拦面前的一切,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花招。 “当年之事,南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你回来,自然要给众人一个交代。”欧阳逸轩低沉地开口,他早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就等着她出丑。 南诏帝原本不想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但现下四国使臣都在,他也不能在此时反对欧阳逸轩,不然欧阳逸轩的威严再想要树立恐怕就不容易了。 “那好,今日民女就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愿将五年前的事情说个明白。”连沧月清冷的声音十分的淡定,并没有一丝慌乱。 “记得那是一个月色初浓的夜晚,殿下托人来信,说是西子河畔灯花甚好,便想邀请民女一同去赏。”连沧月一脸的憧憬,百褶裙在阳光下发出熠熠光辉,仿佛是一个出尘的少女一般。 那笑容也宛若连环,让人遐想,御无双冷眼旁观,丝毫不为所动。 连沧月目光落在豆豆的身上,脚步不由自主地便朝着西边移动,旁人的目光也被她牵引着,饶有兴趣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故事,只有御无双明白,她不过是害怕他伤了这孩子。 不过,可惜的是,他只想要知道这孩子的身份,为何他耳垂上带着他西楚皇室的印记? “只是后来和太子殿下私会的人却不是我,而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连翘。她偷看了我的信笺,还在我欣喜若狂准备出门的时候,将我迷昏。”连沧月的面容悲戚,只可惜那双眼睛却依旧清明。 楚墨言微微一笑,亦是不动声色,这个女人实在是给她太多的惊喜。 “而后,太子殿下和佳人月下初识,却已然互许终生,可怜我还痴痴地等着我的情郎。”说到这里的时候,连擎天已经坐不住了,几次欲起身阻止,却都被南诏帝一个眼神又按回到了蒲团上。 连沧月长袖一挥,遮挡住了面容,袖口再一次落下的时候却满脸的泪痕,在场所有的人无不感慨这样一个痴情的女人。 欧阳逸轩涨红了脸,有些愤怒地起身,正欲上前阻止的时候,连沧月微微一愣,“太子殿下,你终于悔悟了吗?”竟是有些期待的目光。 站在案几前的欧阳逸轩顿时停住了脚步,如果他再往前走一步,便是承认了自己曾经和连翘有过苟且之事,那么将来他便一定要将连翘迎娶过门了。 连翘却坐在原地并不说话,甚至在她的心底,还想要感谢连沧月,若不是她,或许她的美梦可就落空了呢。 如今众人皆知,她也就有了充足的理由入驻太子府,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太子殿下,难道你还不明白,民女为何失身于人?难不成你真的是被连翘蒙蔽了双眼吗?若不是她当初将我灌醉,将我丢到荒郊野外,我怎会?”连沧月用袖子遮了清泪累累的脸,声音却更加的悲戚。 御无双却在侧面一个极小的缝隙内看到了连沧月的动作,原来就是这眼泪也不过是用薄荷刺激出来的。 微微勾起嘴角,这倒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你不要血口喷人。”连翘此时实在容忍不了,豁然起身,便朝着连沧月就扑了过去,楚墨言看着丝毫没有防备的连沧月瞬间移步,右臂微微一抬,手中的折扇便已经挡住了连翘的路。 楚墨言相信,如果不是他出手,这连沧月一定不会躲闪,届时连翘就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也是百口莫辩了。 当然,自己出手也达到了同样的效果。 御无双眼角却略微有些变化,目光落在楚墨言的身上。 连沧月冷眼看着连翘,想要通过自己登上太子妃的位置,和自己的爱人双宿双飞,当她连沧月是慈善家不成? “皇上,民女已然是不洁之身,自然不能成为太子妃,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连沧月点到为止,并不多说,不过所有的信息却已经都传达到了。 “皇上,这女子已经是不洁之身不假,可是连翘这孩子可未必只能听她一家之言啊。”皇后端庄典雅地开口,手上的护甲闪着冷冷的光芒。 第060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下 南诏帝目光微敛,拍了拍皇后的手轻缓地开口,“自然,这可不能凭她一言,就冤枉了连翘。” 众位大臣也纷纷点头应和,连沧月刚想要将伪造的证据拿出来的时候,连旭世却毅然起身,声音洪亮,精神矍铄,“老臣,可以给沧月作证,连翘丫头确实做过此事。” 连擎天到了此时也顾及不得许多了,站起来就愤然开口,“父亲,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众位大臣看着连皇帝都要敬仰几分的人,连擎天竟然如此出口侮辱,明显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同情的眼光落在连沧月的身上,但是她却并不在意这些,对于她来说她在意的不过就是将这婚约取消而已。 还有就是不大不小地羞辱太子和连擎天一番。 “皇上,爷爷已经为民女作证了,民女也自愿解除婚约,还望皇上成全。”连沧月在混乱之中清冷地开口,她需要迅速地解决这件事情,多留在这里一分钟,危险也就多了一分。 “准了。”南诏帝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也是,这样的丑事,却拿到国宴上来说,自然是让人倒胃口的。 欧阳逸轩冷眼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本想侮辱她一番然后再和她解除婚约,可如今竟然被她抢占了先机,真是丢人。 他有些颓然地坐下,端起酒樽自顾自地饮酒,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兴趣,甚至带着一点点无奈。 或者心中还有某种失落,他并不知道为何他会生出这样的感觉,但就是觉得心中不舒服。 “谢皇上。”连沧月谢恩之后,刚想起身,却被一个温润的声音惊得停住了动作。 “皇上,北甸国愿与南诏永结秦晋之好。”楚墨言双手握成拳头,弯腰朗声开口,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 御无双双眼寒光一闪,如今四国鼎立,虽说十几年来相安无事,但是如今各国已经养精蓄锐了这许久,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如今北甸国和南诏国联合,那么西楚东南边界便岌岌可危。 “那自然好,不知王爷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南诏帝的笑容恢复了往常的春风得意,清秀的眉宇中带着一丝凌厉。 楚弱柳睁大了眼睛看着楚墨言,难不成这般清风朗月的人却要当着众人的面,订下和连沧月的婚约? 她的手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目光满含恨意。 御无双冷眼将一切都收在眼底却不吭声,只是心中却默默地摇了摇头,这才几日不见,这个女人竟然又树立了如此多的敌人。 “自然是这连沧月。”楚墨言这话一出,可谓是艳惊四座,众大臣的下巴差点都掉在了玉阶之上了。 南诏帝和皇后也是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 “王爷可是想好了?他日若是不满意可不要说我南诏没有和亲的诚意。”南诏帝温和地开口,就是那十里春风也未必能够和这样温和的声音相媲美。 “这个自然,在座的各位都是本王的证人,本王岂有抵赖之理?”爽朗一笑,温润如玉的声音如同珍珠落在玉盘上,滴滴当当地敲打着沧月的心。 她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这楚墨言一定要在此时要了她?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是,王爷却忘了,君子不夺人所好。”冷冰冰的声音从连沧月的右侧传过来,丝毫没有一点预兆。 众人一愣,并不知道原本置身事外的西楚国君会突然开口。 豆豆在案几上看着已经从蒲团上起身,悠然地走向沧月的美人叔叔,顿时觉得心中无比的开心,他甚至都能够听到自己心脏迅速跳动的声音。 “这连沧月是孤的救命恩人,孤那日对她一见钟情,只是后来她却在孤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御无双清冷孤傲地开口,那睥睨天下的姿态,竟然将一场抢人大戏上演的如此的理所当然。 连沧月清冷的目光不变,她才不会相信这个男人会对自己一见钟情,他想要将自己留在身边的原因,不外乎就是豆豆的身世。 南诏帝自然是没有想到,这北甸国的王爷和西楚国的国君竟然同时要一个不洁之身的女人。 御无双看着有些犹豫的南诏帝,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像轰炸一般钻入了众人的耳朵,“一个女人,孤答应西楚南诏和平共处,互通有无二十年。” 楚墨言微微一愣,明朗的笑容停留在嘴角。 “陛下不是想要和本王抢一个不洁之身的女人吧?”楚墨言凌厉地开口,目光中已经隐含怒气。 御无双并不理会楚墨言,目光仅仅落在南诏帝身上,自信地站在连沧月的身侧,这样的条件对于南诏来说,可是要比和北甸国联手要好得多了,到底北甸国不过就是一个岛国而已。 “呵呵,既然西楚帝先认识连沧月,王爷是君子总也不好夺人所爱,朕的公主们各个都是国色天香,且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王爷何不给她们一个机会?”南诏帝有些和煦地开口,目光诚恳。 楚墨言明朗一笑,自然明白各中的厉害关系,心中却被落下一个深深的烙印,双眼清风朗月,却隐藏着极其浓重的欲望。 “多谢皇上美意。”御无双微微拱手,身子却站得笔直,一副纵览天下的模样。 连沧月看着三人一唱一和地竟然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样决定了,“皇上,民女不愿跟随西楚帝,也不愿和北甸国王爷在一起,沧月一生只会和所爱的人长相厮守。”连沧月清冷的声音,在本来就已经十分紧张的氛围中,无疑又重新扔了一颗炸弹。 豆豆刚刚雀跃的心,在这个时候也被浇了一盆冷水。 “连沧月。”御无双冰冷彻骨的声音在连沧月的耳边响起,众位大臣都紧张地看着一步一步走向她的御无双。 却在这紧张的时刻,一个北甸国民族打扮的蒙面男子持剑飞入,剑尖直指御无双。 御无双看着凌厉的剑势,并不躲闪,从容地伸出手掌,击在凶手的胸口,连沧月的梨花针几乎同时落在了蒙面人的左胸。 第061章 刺杀的对象原来是她 但是,令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蒙面人在这之前便已经将剑锋回转,同时借着御无双击在她胸口的力道飞向连沧月。 瞬间,手起剑落,一切竟然被安排的天衣无缝。 豆豆看着插在娘亲胸口处的利剑,和倒在娘亲脚下的蒙面人,顿时也顾不得此时的身份,慌慌张张地便跑到了连沧月的跟前。 御无双也飞快地走到了连沧月的身边,立刻抱起了连沧月,“这连沧月孤是要定了。”语毕,招呼了一个侍卫将豆豆抱起来,匆匆忙忙地便离开了国宴。 众人看着那飞速远去的黑影夹杂着银片的光辉,半响才堪堪反应了过来。 楚墨言缓步走向刺客,毕竟这人穿的是北甸国的服装,若是御无双追究的话,他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 但是到底什么人,竟然要用这样不要命的方法进行刺杀? 用刺杀御无双掩人耳目,实际上却是要刺杀连沧月,到底是谁,竟然有这样的心思?欧阳逸轩的心中也是百转千回。 南诏帝如沐春风的脸在此时也变得铁青,国宴之上竟然出现了北甸国的刺客,这到底是为何? “南诏帝,不如这宴会就到此结束吧,眼下查明这刺客的身份,给西楚一个交代才是最重要的。”这是一个极其容易被忽略的人,苍白的脸色,身体羸弱,南诏帝看了看,竟然是东瀛国的国君轩辕炎。 南诏帝看着御无双已然离开,楚墨言也目光凿凿,就连连擎天一张沉静的脸上也满是怒火,皇后端庄的美貌也不由得有些无奈。 “彻查此事!”南诏帝大手一挥,便愤然离开。 大臣们纷纷跪拜离席,一路上却在不停地讨论着,“也不知丞相的女儿到底有何魅力,竟然让不近女色,沉迷武学的西楚帝如此这般维护,反倒是她,竟然还不乐意了。”户部侍郎拉着身边的礼部侍郎讨论的是不可开交。 “欧阳兄,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调查?”楚墨言说话间已经俯身开始检查尸体了,面容严肃认真。 也是,这南诏的国宴虽然每一年都是风生水起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如此让人匪夷所思,即便是各派各国之间的斗争,也决计不会让宴会如此不欢而散的。 “身着北甸国的服装,若是精明的人,自然不会选择本国的服装,唯一的可能便是想要嫁祸。”欧阳逸轩盯着楚墨言刚刚从刺客牙齿缝隙中取出的粉末,沉声回答。 楚墨言自然对这个答案十分的满意,毕竟北甸国在他的心中已经不是第一个怀疑对象了,但是楚墨言知道只要一日不查明真相,那么所有的人就都值得怀疑。 东瀛国国君轩辕炎却并未上前,理了理衣摆,宽袖遮掩在脸上,轻轻地咳了几声,便离开了,那单薄的身影,让人觉得一阵风便能将这个人吹走一般。 “美人叔叔,我娘怎么样了?”豆豆看着御无双将娘亲轻轻地放在床榻之上,忍不住担忧地开口。 御无双有些抱歉地看着豆豆,“豆豆,先出去,我先为你娘亲疗伤。”冰冷的声音竟然透露着一丝温柔。 倘若不是这个女人,在刺客持剑逼近他的时候,出手相救,那么她便有机会转换自己的位置,也不会在刺客突然反身的时候没有了反应的余地。 御无双在豆豆关上门之后,才将手轻缓地放在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即便他已经用内力护住了她的心脉,但是她的血还是将那橘黄色的裙子染得鲜艳了许多。 偏生这剑尖上还藏有剧毒,不过幸好,这剧毒在他们西楚的皇宫之中便有解药,他也时常随身带着。 “龙岩泉的泉水便是解药。”他目光微敛,到底是什么人能够知晓这毒药的制法,并且一定要要了连沧月的命? 目光清冷,“来人,给她包扎伤口。”将玉瓶中的龙岩泉水,喂入了连沧月的口中之后,御无双冷声吩咐。 御无双坐在外间,仔细听着内室中的声音,顿时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案几上,指着身侧的丫鬟轻轻地开口,“去,把她今日穿的衣服给孤拿过来。” 身侧的丫鬟不敢有一点点犹豫,一路小碎步便已经走进了内室之中,看着那沾满了鲜血的百褶裙,那丫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不敢有片刻的耽搁,迅速地将衣物捧在手中,快步地走到了御无双的面前。 “都下去吧。”御无双接过衣物,目光冷了几分,谁家姑娘的衣衫如此重。她应该早就想到今日会有刺客行刺,到底是谁竟然不惜代价到宫中行刺,这个女人到底为何要引敌人出来? 御无双翻开百褶裙,这衣服中的名堂,简直让他都叹为观止。 若不是,这意外的刺杀,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够伤害了她?御无双在心底默默地想。 她清冷的脸却在这个时候撞入御无双的脑海之中,今日在国宴之上,她说她只会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他的心在那时是如何反应的,御无双此生都不会忘记。 那感觉就像是被吐信的蛇咬在了心口一样,在她出手相救的时候,他的心似乎有一层怀疑被卸掉了,但是他还是不能完全地相信她。 这个女人的强大,让御无双不得不提防,豆豆的身份他也一定要调查清楚。 “美人叔叔,我娘亲到底怎么样了?”豆豆端着粘稠的白米粥踏进了外间,目光落在沾满了血渍的裙子上。 “没事,这剑还差一寸便入了你娘的心脏,不过现在还好。”御无双看着豆豆担忧的眼神,顿了顿才清冷地开口,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看起来有一丝紧张。 豆豆看出来了,但是却没有揭穿,微微一笑,“我煮了娘喜欢喝的粥,等会麻烦美人叔叔替我喂喂娘亲吧。” 他不忍心看见娘亲苍白的脸色,所以只能将这温热的粥放在御无双的手中。 御无双时看着他眼中浓雾一般化不开的悲伤,伸手将瓷碗接了过来,“好。” 第062章 交换条件 豆豆看着御无双郑重的模样,顿时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红姬却在此时带着哭腔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谢谢你救了沧月。”温和的声音,却带了一丝颤抖。 “奶奶,娘亲她遇见了刺客。”豆豆到现在想起在皇宫之中那一幕,依旧还是心有余悸。 “豆豆听话,奶奶去看看娘亲。”对于端坐在上位清冷男人,红姬总是觉得有些眼熟,却并不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御无双没有阻止,目光清冷地点了点头,脑海中却划过一丝疑问,为何豆豆的奶奶对豆豆并不像沧月那般爱护,而是带着一些疏离。 难不成只是因为豆豆毁了她女儿的一辈子?御无双摇了摇头,那种带着恨意的目光,并不是这个理由就能够解释的。 红姬却丝毫没有看出御无双眼中的探究,看着丫鬟们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重新氤氲出鲜红的血液,眼角的泪水忍不住便掉了下来。 “月儿。”红姬立在原地,有一种心疼席卷了她的周身。 “给她喂一点东西吧。”御无双见到丫鬟们低头退出了内室,这才缓步走了进来,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即便是冷血如他,翻滚的内心也没有办法迅速地平复。 红姬微微一愣,握着沧月的手迟疑地松手,目光焦灼。 为何准备了这样多她还是受伤了?既然已经逃离了丞相府,又何必如此再去理会皇宫的事情? 红姬一想到此处心中对连擎天多少还是有些怨怼,只是她一向都是温和的性子,不然也不会让连翘的母亲在丞相府只手遮天的。 “我来。”红姬刚想要接过御无双手中的粥,他却清冷的开口,目光柔和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脸上。 红姬微微点头,将位置让给了御无双,她则慢慢地走出了内室。 御无双有些笨拙地喂连沧月吃饭,豆豆趴在门框处,眼中带着些心疼又带着一丝窃喜。 她的娘亲还说不喜欢美人叔叔,都舍命相救了呢?豆豆想到这里,心里不知道是苦还是甜。 “豆豆,跟奶奶过来。”红姬退到门口的时候,拉住了豆豆的手。 豆豆有些不舍地看着御无双和娘亲,脚步却向着红姬移动。 院落中,炎炎夏日已经过去,入秋的天气天朗云舒,但是红姬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些优美的景色。 “豆豆,那个人是谁?”红姬有些谨慎地开口,只是一不小心手上的力道已经加大了许多。 豆豆看着红姬慎重的模样,强忍住疼痛的手臂,有些狐疑地开口,“奶奶说的是美人叔叔吗?” 红姬听着豆豆这亲昵的称呼,皱了皱眉,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那个人是谁?” 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加重,豆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原本清俊的小脸上写满了痛楚,红姬看着他的脸,这才猛然松了手。 “豆豆,告诉奶奶那个人是谁?”红姬觉得这个人的气质,这个人的举手投足之间的高贵,那睥睨天下的眼神,总是让她想起那个人。 豆豆更加的狐疑,到底为何奶奶总是要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不过想来奶奶应该也不会伤害了美人叔叔的,灿烂一笑,“美人叔叔就是……” 豆豆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豆豆,你娘亲醒了。” 欣喜若狂的豆豆哪里还顾忌得到了刚刚红姬的问题,一溜烟地就跑到了连沧月的床榻边,看着连沧月惨白的脸色,豆豆顿时红了眼眶。 连沧月却在此时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地开口,“还没死,哭什么?”心底却是柔软的,前世受伤的时候,从未有人为她流过一滴眼泪。 “娘亲,你疼不疼啊?”豆豆立马停止了哭泣,然后静静地看着连沧月,眼眶却依旧还是红肿的不成样子。 连沧月想要抬起手臂,摸一摸豆豆的头,但是却觉得胸口异常的疼痛,无奈的放下手臂,连沧月嘴角扯出一丝清绝的笑意。 “你是谁?”院落中秋风起,暮色昏沉,红姬依旧不依不饶。 御无双皱了皱眉好看的眉毛,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孤是西楚国的皇帝,并且也是沧月的夫婿。”淡然清冷的模样和连沧月竟然如出一辙。 红姬听了他的话,却顿时愣在了原地,原来如此,难怪如此的相像。 “你现在已经是皇帝了?”红姬带着恨意地开口,御无双觉得奇怪,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为何这个人对自己如此的敌意。 “你和沧月?”红姬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御无双那张美得几乎没有半点瑕疵的脸,顿时觉得恶心。 “我还有事,沧月就拜托你照顾了。”红姬不等御无双回答,已经匆匆地离开了。 御无双深沉地看着红姬的背影,直觉告诉他只要留在这月府之中,一定能够找到豆豆的身世。 红姬对豆豆的疏离,对自己的恨意,未来或许都是最好的线索。 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留在这月府之中。 御无双思考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谢谢你。”连沧月看着一身清华的男子缓步走进内室之中,清冷地开口。 御无双并没有回答,清冷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表情,豆豆回头望向他的时候,他也依旧还是一个冰美人。 “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西楚帝还是回行宫比较好。”连沧月看着并不打算说话的御无双,清冷地开口。 豆豆微微一愣,明明那日她出手救了美人叔叔,这怎么一醒来就要将他赶走呢?豆豆眉目一动,有些腼腆地开口,“娘亲,那个你忘记和美人叔叔在国宴上,皇上亲口应允的婚约了吗?” 连沧月皱了皱眉头,目光扫过御无双,“那不过是你美人叔叔哄骗外人的权宜之计罢了,算不得数的。” 眼睛向上翻了翻,她怎么就能摊上这么一个儿子呢? “并非权宜之计,孤做事情从来都是认真的。”御无双用睥睨的眼神看着连沧月,面容诚挚。 第063章 孤的皇后 连沧月躺在床榻上无语地看着御无双,感觉浑身都十分的疼痛。 豆豆看着连沧月皱着眉头难捱的表情,顿时有些紧张,但是他却是真的不希望美人叔叔离开啊。 这个世界上,从他们离开隐居的山林,美人叔叔每一次都在最惊险的时候救了娘亲,而别的人对娘亲都是满眼的仇恨。 “娘亲,美人叔叔的行宫被刺客烧了。”豆豆急中生智,朝着御无双眨了眨眼睛。 连沧月满脸黑线,就他这点小伎俩,难不成还能瞒得过自己? “豆豆,你美人叔叔是一国之君,不能在这里陪你。”连沧月冷然开口,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怒意。 御无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来由得嘴角就上扬了几分,“无妨,孤的皇后在这里,孤自然要相陪的。”御无双说得十分的认真,几乎让连沧月信以为真了。 不过,转念她却已经拒绝,“陛下,沧月已经说过了,此生只和相爱的人在一起,陛下还是请回吧。” 御无双似乎并不在意连沧月的拒绝,甚至快速地移动脚步,俯身便将冰冷的唇印在了连沧月的冰冷的额头上,四目相对,“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那样的誓言听起来竟像是一种泄愤。 连沧月愤怒地起身,脸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御无双看着那样红润的脸,心中的欲火已经开始燃烧。他看着她胸口的伤,这才硬生生地忍住冲动,手轻柔地将被子拉了拉,然后才施施然离开。 豆豆跟在御无双的身后,一脸的惆怅,“美人叔叔,你也不能在这月府白吃白喝吧?”豆豆摇头晃脑地开口。 御无双倒是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到了一个地方竟然还要花钱居住? 但是,御无双想起刚才身体的冲动,顿时有些无措,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产生过如此想法,为何对这个女人竟然…… “李林,银子。”御无双一摆手,一个身穿藏蓝色便服的男人便已经将慢慢的荷包放在了豆豆的面前。 豆豆却抱着双手,对于那荷包根本就看都不看一眼。 御无双瞧着豆豆半天,之后才无奈地蹲下身子,“那你想要什么?”声音平静自然,他从心底喜欢这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的身世到底是什么?他能不能留下他? 豆豆想起上次娘亲中毒的时候,御无双那娴熟的制作解药的过程,微微一笑,“若是想在这月府住着,美人叔叔就教豆豆制毒吧。”豆豆说得十分的勉强,仿佛自己并不想学一样。 御无双清冷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甚至都不用思考,便已经点头答应了。 “那就好,那咱们明日就开始。”豆豆轻缓地开口,压抑着心中的兴奋。 御无双瞧着那双精明的眼睛,顿时觉得有趣。 正在两个人达成协议的时候,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从院落外传来。 御无双足尖轻点,瞬间已经落在了院落外。 “陛下。”欧阳逸轩低头,左手执扇,右手轻轻地搭在左手上,躬身行礼。 楚墨言则双手抱拳,见礼。 御无双轻缓地落在地上,落叶都未曾动过,两人有些震惊地看着如此出神入化的轻功,心中长叹一声,面容却依旧平静如初。 “二位,为月儿来?”御无双清冷的声音,却包含着如此亲昵的称呼。 欧阳逸轩眸光瞬间冷了冷,楚墨言却是一脸爽朗的笑容。 “沧月,她的伤势如何?”楚墨言似乎并不在意连沧月被御无双夺了,反而一双桃花眼笑得十分的开心从容。 也是,北甸国王爷速来都是这水性杨花的性子,她在他的心中也不过只是一朵未折到的花而已。 “孤的皇后,就不劳王爷费心了。”御无双冰冷地开口,依旧还是那孤傲的的风骨。 欧阳逸轩却在此时低沉开口,“陛下,沧月毕竟是在宫宴之中受伤,本宫来探望也不过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他清楚地看到御无双眼中隐藏的愤怒。 但是,他不知为何就是想要知道沧月是否安好。 “她无事,请太子殿下赶紧彻查此事。”御无双冰冷地开口,目光紧紧地落在楚墨言的脸上,他为何想要得到沧月?他们母女对于他来说到底有怎样的价值? 御无双冷眼看着,内心却早已经百转千回,他才不信不过是为两国联盟。 楚墨言,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陛下放心,探望了沧月之后,我南诏北甸自然会给沧月一个交代的。”欧阳逸轩依旧低沉慵懒的声音,但是却已经将南诏和北甸放在了一处。 御无双嘴角微扬,不过就是想要告诉他,即便是没有连沧月,南诏和北甸国的联盟也并不会就此取消的。 “孤的皇后不需要你们的探望,还有我要提醒太子殿下的是,南诏和北甸国要交代的并不是月儿一人,还有整个西楚。”御无双目光冰冷,那王者的气质,让身为太子的欧阳逸轩也感觉到了一种浓重的压迫感。 楚墨言明朗的笑容未变,温润如玉的声音,淡定儒雅的姿态,“还请陛下通融,沧月是重要的证人。” 御无双看着楚墨言堆满了微笑的脸,“皇后看见的,孤也看到了,不如就由孤代替皇后回答了吧。”御无双面不改色,豆豆却替他感觉到羞愧。 美人叔叔果真是霸道,竟然连他们见娘亲机会都不给,豆豆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御无双皱了皱眉,却神情不变,欧阳逸轩和楚墨言却已然将目光落在了豆豆的身上。 豆豆摆了摆手,“不用看着我,我这爹爹说话才算数。”那一脸的无可奈何,竟然惟妙惟肖。 “豆豆,下来。”御无双听到爹爹这两个字,心里十分的受用,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豆豆乖乖地走到御无双的身边,对欧阳逸轩和楚墨言却不理不睬。 他才不会忘记他们是怎样欺负娘亲的。 “两位想要问什么,不如我们去凉亭聊?”御无双抚摸着豆豆的小脑袋,冷然开口。 第064章 美人叔叔和我住 欧阳逸轩和楚墨言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同时笑着开口,“陛下,当时我们也看清楚了,就不必再询问了,告辞。” 御无双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关切地开口,“两位果真看清楚了?” 欧阳逸轩和楚墨言点了点头,此行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探望连沧月而已,如今人见不到,他们何苦在这里看着御无双的脸色,不如另寻途径。 “太子殿下,一定要给西楚一个交代啊。”豆豆看着转身离开的两个人,大声地开口。 “连暖,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豆豆看着欧阳逸轩灰头土脸地离开,才兴奋地转身,却在回头的瞬间看见来连暖,惊得顿时从地面上跳了起来,要不是御无双的双手按在自己的肩头,恐怕今日他可就要在连暖的面前出丑了。 连暖自然没有理解豆豆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反应,有些抱歉地挠了挠脑袋,“沧月,我想,看看。”他原本并不知道连沧月已经回来,但是刚才听到欧阳逸轩他们的谈话,才知道沧月受伤了。 御无双看着这个唇红齿白,面部黝黑的男人,并不说话,脸上却写满了不情愿。豆豆看着御无双的脸,脑海中顿时闪过了一个词,吃醋。 原来美人叔叔会为了娘亲吃醋吗?豆豆的心里此时已经乐开了花,面上却不动声色,“走吧,不过娘亲在睡觉,我们要悄悄的。” 豆豆即便最初对这个傻傻的黑奴很是不喜欢,但是时间却能够改变一切。豆豆能够看得出来,这个黑奴是真心对沧月好的。 所以,豆豆最初的那一点敌意,便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流血,怎么回事?”黑奴看了一眼御无双,本不想开口,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 御无双看着他紧张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从他踏进这月府,便没有一个人这样问过他,即便是豆豆目睹了一切也还是小心地避开了,但是这个单纯坦率的人却并不知道应该怎样隐藏自己的情感。 “你,在她,身边吗?”连暖见御无双并不回答,心中有些焦急,连话都说得十分的仓促,黝黑的脸在此时也变得潮红一片。 御无双冰冷地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即便是他说一个谎言,如斯单纯的人也一定不会怀疑,但是不知为何,当他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竟然并不想要欺骗。 要知道权谋是一个皇帝必须要拥有的技能,如今他竟然想要和这个有些痴傻的黑奴,坦然相对,说起来倒是有些疯狂呢。 “在,她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御无双竟然有些难以启齿的感觉,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屈辱。 在所有人都以为刺客刺杀的人是他的时候,他却偏偏换了方向,将剑插入了她的胸口,那一刻他知道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豆豆的身份就更加的扑朔迷离了,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刺杀沧月呢? “她,就是,这样。”令御无双有些吃惊的是,黑奴并没有责备于他,而是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连暖轻轻地帮沧月整理额前的碎发,御无双想要阻挡,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动作。 豆豆站在一旁,仿佛是看出了御无双的心思,顿时跑到了连暖的身边“暖哥哥,男女授受不亲,还有娘亲和美人叔叔已经有了婚约了,你可不要破坏哦。”豆豆瞪大了眼睛,回头朝着御无双兴奋地眨巴眨巴。 御无双此时心中更加的复杂了,冰冷的眸光中闪烁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光辉。 “来人,传令下去,八月之后,孤将带着孤的皇后一起回宫。”御无双清冷地开口,目光坚定。 即便她如今不爱他,不过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他的。到时候,他御无双就不信这个女人还不对自己说出豆豆的身世。 豆豆却并不知道御无双的这一番心思,只是默默地开心,终于有一个男人能够保护娘亲了,娘亲再也不用如此辛苦了。 第二日,西楚陛下八月携皇后返回西楚的消息便已经在四国之传遍了。 四国震惊,没有想到宫宴变故之后,西楚帝竟然要娶皇后,这空虚的西楚后宫如今终于有了第一个女人。 民间的那些关于御无双有龙阳之好的谣言,也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 欧阳逸轩在红透了的枫叶林中独自饮酒到天明,上好的梨花白入口却总是觉得有一丝苦涩。 他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爱,而是曾经他以为配不上自己的女人,如今却成为西楚的皇后,嫉妒的火焰将他的心焚毁,他应该怎么做?一夜却还是未果。 楚墨言在怡红院中,看了一个又一个姑娘,却没有一个能够让他提起兴致的人,整颗心仿佛都被一个叫沧月的女人所占据。 最后,他只能挥了挥手,作罢。 第二日,和西楚皇帝八月迎娶皇后齐名的市井八卦,便是这一向风流倜傥的北甸国王爷的命根子出了问题。 不过,楚墨言却并不在意,也并不解释,自此之后竟然连怡红院也不去了。 “娘亲,你怎么下地了?”豆豆手中端着铜盆走进内室,却发现站在房间中的连沧月。 连沧月瞪了豆豆一眼,“你小子,是不是盼着我瘫痪在床上啊?”那冷然带着气力的声音,让豆豆瞬间就乐开了花。 “娘亲,都快一个月了,你终于恢复以往的说话水平了。”豆豆激动地将铜盆放在身侧,伸出双手便已经落在了连沧月的腰间。 连沧月清冷地笑了笑,“行了,洗脸。”连沧月淡然地开口,竟然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豆豆撇了撇嘴,听话地将毛巾沾湿,之后轻轻地放在了连沧月的脸上。 连沧月正觉得享受的时候,豆豆突然用力往下一拉,顿时毛巾就缠住了连沧月的脖子。 “臭小子,你想谋杀你亲娘啊。”连沧月扯开豆豆的手,才大声地叫骂,那声音真是中气十足。 第065章 皇后娘娘 豆豆嘿嘿一笑,并不说话,这一个月以来娘亲都躺在床上,他的生活也少了很多的乐趣呢。 不过,却也因为御无双的到来,增加了一些新的乐趣,便是每天都研制毒药,御无双的每一种毒药都让他觉得新奇,觉得叹为观止。 “终于舍得从床上起来了?”御无双从外间便已经听到了豆豆的笑声了。 连沧月脸上笑容瞬间变得僵硬了。 七日前,这御无双就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本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却没有想到,她还是棋差一招。 “陛下日理万机,不必再操心沧月的事情了。”冰冷的语气充满了疏离,目光亦十分的清冷,对御无双更是没有几分耐心。 御无双也不在意,转身给想要出门的连沧月让开了道路。 连沧月皱了皱眉,清冷的目光掠过一丝不安,他如此强势一个人竟然就这么便让自己离开? 一边朝着外间走去,连沧月一边还在心里犯嘀咕。 “皇后娘娘吉祥。”十六个身穿粉色上衣,白色下裙的丫鬟列为两队,在连沧月迈出门口的瞬间,同时出声,同时矮身行礼。 连沧月微微一愣,什么情况,怎么会如此? “御无双。”连沧月不理会那些丫鬟,反身已经冲进了内室,梨花针在半空中弹开,银光一闪,朝着御无双就飞了过去。 御无双眉目微敛,伸手的瞬间梨花针便已经落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连沧月怎肯甘心,梨花针一把一把地全部都扔了出去。 优雅伴着凌厉的步伐,御无双即便是走在了这梨花针中也是闲庭信步一般,“怎么,病刚刚好,就想动武?”御无双走到连沧月的面前,手一扬,将梨花针如数扔在了地上,伸手揽住了沧月的手臂。 连沧月呆愣片刻,一扭腰,青龙剑便已经抵在了御无双的腹部,“御无双,你最好洗一洗你的金口。”清冷倔强的声音,连沧月手臂一抬。便将御无双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扔在了一旁。 御无双恨恨地看着连沧月清冷消瘦的背影,半响没有说话。 豆豆从床榻之后爬起来,看了看落在床榻上的梨花针,然后脸色凝重地走到了御无双的面前,“加油,美人叔叔。”那一脸惋惜的模样,竟然让御无双无言以对。 连沧月每走一步,都有不同的人向她请安,她不理不睬径直走到了凉亭,看着湖面出神。 那人虽然穿着北甸国的衣服,但是沧月觉得那个人并不是北甸国的。 那么会是南诏国的人吗?或者西楚?东瀛? 东瀛国。 连沧月心中一震,即便她如此关注当时的形式,也并未发现东瀛国的存在,不愧是天下忍术第一,存在感竟然如此微小。 刺客会不会是东瀛国的死士?连沧月皱了皱眉,不会,他的存在感还是太强烈了。 “在想什么呢?”御无双无声无息地靠近沧月,微冷的声音让本来燥热的七月变得寒冷了许多。 连沧月微微叹了一口气,以自己先下的功夫还是感受不到御无双的气息,若是他想对自己不利,她恐怕还没有抵抗,便已经断了气息了。 “没事。”连沧月清冷地开口,起身便要离开。 御无双却在她转身的时候,突然开口,“奇门异术第六章,太极玲珑阵要领。”冰冷的话说道一半的时候,突然停止。 连沧月顿了顿脚步,“你为何出入我的书房?”同样冰冷的话,同样逼人的气势,他们仿佛天生就有一种相同点一样。 御无双想起和豆豆的约定,清冷的面容嘴角上扬,“没有人告诉我不可以进啊,你当时昏迷了。”御无双说得理直气壮。 连沧月有些无语地看着一身华服的男人,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里面的奥妙?”御无双看着连沧月抬起的脚步,迅速地开口,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 连沧月恨得牙痒痒,但是这太极玲珑阵自己研究多时了,仍旧还是不能明白其中的要领,叫她如何能够放弃如此大的诱惑呢? 暗骂一声,连沧月还是选择转身,目光清冷,“陛下可愿赐教?”连沧月假意问出口,其实她不过就是想知道御无双到底想要开出什么样的条件罢了。 御无双眉毛轻轻一挑,“孤的皇后果然聪慧。” “这海棠红没有人陪孤,就你来陪吧。”御无双随意地举起手中的酒,话也说得十分的轻松随意。 连沧月看了看那酒坛,清冷地抬起头,“恐怕陛下这是强人所难了,沧月的身体才刚刚恢复。”这每一句话说的都十分的清冷。 御无双也不勉强,他原本就不是要提出这样的条件的,他不过是准备了一个不容她拒绝的条件罢了。 “也对。”御无双不过才沉思了片刻,便将手中的海棠红扔在了一旁,“那么,沧月就帮孤把不小心撤掉的刺绣重新绣好吧。” 连沧月心想不过是一件衣服,绣不好也不能如何。 “好。”连沧月冷然回答。 御无双嘴角上扬,并不说明那衣服是寝衣。 “这太极玲珑阵讲究的是动中取静,万马看似全部都在动,其实不过是另外一只马换到了原本那只马的位置上,这样便可形成静止的合围之势。”御无双不过三言两语,便已经将这阵法中的要领讲述了出来。 连沧月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豁然起身,直接冲到了书房之中。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的背影,然后从凉亭下的墙角将豆豆拎了起来,不无满意地笑了笑,“看来这招还不错,走吧,重新教你一种制毒方法。” 豆豆佯装谈定,“美人叔叔还算是信守承诺。”那清冷的声音,那自信的神态,仿佛刚刚的御无双一般。 到了书房的连沧月重新翻开那本奇门异术,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钦佩。 这个人倒真是让她刮目相看了一回呢。 “什么人?”正当连沧月合上书本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的书房外有一个微弱的气息。 第066章 七月海棠 连沧月追出书房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人影,却在门口处插着一把飞刀,飞刀上钉着一张纸。 “若想要知道真相,七月十五十里长亭。”龙飞凤舞的字迹,毫无章法可循,连沧月将书信收在手中。 今日已经十二了,如何才能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一个骗局,连沧月却在下一秒的时候决定,不论这件事情是再一次引发自己动身的暗杀,还是能够让自己查明真相的结局,她都必须要在那日走一趟十里长亭。 她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即便这样的自己看起来很傻,但是她却不会退缩,为了豆豆一切都是值得的。 “娘亲,你看看我新学会的制毒方法好吗?”豆豆捧着一炷香小跑到了沉思的连沧月的身边。 连沧月一愣,有些嗔怪道,“三十六计都已经掌握好了吗?”可那清冷的容颜却分明写着自豪和骄傲。 豆豆仰头一笑,“娘亲这香可是北甸国最喜欢的呢,以他们对于香料的喜爱,娘亲觉得这香将来能不能进入北甸国的国寺之中?” 连沧月倒是没有想到,这豆豆竟然思虑的如此周详,忍不住开口问道,“有没有室外可以用的迷香呢?” 如果去十里长亭的时候能够带着室外可用的软骨香,那么一切就都好说了。 豆豆歪着脖子想了一会儿,“现在还没有,不过我再研制两日便会有了。”那胸有成竹的表情,怎么和那个人那么像? 站在窗棂下的御无双垂手而立,室外用的软骨香,她想要做什么?为何要在室外?御无双紧了紧眉头,听到豆豆跑出来的声音,身形一转,直接掠过屋顶,安然地坐在了研制毒药的房间之中。 豆豆有些兴奋地跑回来,“美人叔叔,我娘亲果然很喜欢这种香呢。”豆豆欢喜地开口,然后一脸无辜地开口,“不过娘亲说她想要是一种室外可以用的软骨香,美人叔叔,你知道是什么吗?” 御无看着豆豆想要学习这种软骨香,但是又不肯低头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却依旧平静,“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娘亲喜欢什么呢?” 豆豆吐了吐舌头,看着御无双那一脸算计的表情,低头叹了一口气,才悠悠地说道,“奶奶喜欢梅花,娘亲偏爱海棠。” 御无双思考了片刻,这海棠是入春的时候开的,七月海棠,或许别有一番滋味,“这个就是室外可用的软骨香,你先拿去研究研究,然后我再教你这制毒的方法。”御无双听连沧月的口气并非玩笑,还是将这些东西先交给她的好,免得她有危险。 豆豆接过御无双手中的软骨香时,御无双几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她到底要做什么?这个女人和这个孩子到底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呢? “美人叔叔,这冰糖雪梨也是娘亲喜欢的。”豆豆有些狡黠地开口。 御无双眨了眨眼睛,有些发愣,难不成他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下厨吗? 豆豆看着御无双变得古怪的脸,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若是这个冰块男人在炉火旁被烤化了,可如何是好? 微微一笑,他倒是想要看看无所不能的御无双到底会不会为了娘亲下厨,若是真的去了,那他倒是也能够放心的把娘亲交给她了呢。 “来人,府中太热,去给孤弄一些冰块回来。”御无双冰冷地开口,目光落在豆豆刚才放在案几上的制作方法上,瞬间感觉自己便要窒息了一般。 “是 。”李林并不敢怠慢,领了命令便直接大步跨出了房间。 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这冰块便已经被送到了御无双的面前,连沧月的房中也送去了一些。 “都下去吧。”御无双见到冰块,脸上的情绪倒是稍微和缓了一些,只是目光却依旧还是冷清。 “娘亲,你看美人叔叔好贴心啊,知道你怕热,马上就派人送来了冰块。”豆豆手中握着冰块,不由得感慨。 连沧月没有理会豆豆那意味深长的话,自顾自地躺在床上午休,虽说已经入秋了,但是这天气确实是有些燥热。 豆豆看着娘亲无动于衷的模样,顿时觉得无力,看来美人叔叔还需要再接再厉了。 “醒了?”连沧月刚刚伸了一个懒腰,御无双冰冷的声音便直接将连沧月从睡梦之中惊醒了。 她有些惶恐地看着御无双,心中无奈,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强大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要怎样才能够让他离开呢?连沧月一想到这,心中便更加的无奈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连沧月清冷地开口,目光有些警惕地看着御无双。 御无双目光随和,声音却有些沙哑,“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连沧月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冰糖雪梨粥,然后再看看那御无双一脸期待的表情,竟然无端就想起豆豆让自己试吃时候的表情。 她接过御无双手中的碗,那沙哑的声音想必也是为了熬粥呛成了这样吧,连沧月想到这里,更加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轻轻地挖了一勺,缓缓地放在嘴角,连沧月觉得这样一个高贵的人,必然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所以她张口都是极其的谨慎。 “还不错。”沧月的声音依旧清冷,目光却已经变得柔和。 御无双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并不想让沧月知道他心底的兴奋。 “你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考虑和我回西楚的事情了?”御无双看着已经见了底的冰糖雪梨粥,有些无奈地开口,这个女人怎么享受什么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呢? 连沧月听到御无双的话,一口粥卡在嗓子眼中,怎么也出不来,顿时便涨红了脸。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激动的心情,顿时摇了摇头,手却轻轻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背上,一脸的温柔。 豆豆从门缝里看着如此温馨的一幕,放心地起身,蹑手蹑脚地离开,走得远了才敢笑出声音来,他可是不会忘记上次他偷笑娘亲,三天不让他上床的噩梦。 第067章 软骨香 连暖走过的时候,便看见豆豆压抑的笑容,有些纳闷地停下了脚步,“你,怎么?” 豆豆却笑得合不拢嘴,拉着连暖就要往院落外走,开玩笑,他可不能让阿呆打扰了娘亲和美人叔叔。 “怎么,了?”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连暖甩开豆豆的手,有些不满地开口。 豆豆微微一愣,今日连暖表情为何如此严肃?难不成他找娘亲是真的有事情? “没事啊,就是娘亲还在睡午觉。”豆豆撒谎也是从来都不眨眼睛的,那理所当然的气势,顿时让刚刚还有些愤怒的连暖变得柔和起来。 “我等会,看她,回去。”连暖心里还是很不开心,那日他分明看见沧月收了纸条,她已经决定要去了吗? 无妨,他便跟着她。 “你就回去了?”豆豆看着有些不正常的连暖,有些气恼,他不过就是为了娘亲而已嘛。 连暖却丝毫没有理会豆豆的意思,头也不回地便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豆豆朝着连暖的背影翻了翻白眼,心里却不停地嘀咕,为何今日如此的不正常?难不成是娘亲会有什么危险? 院落外两人不欢而散,院落内两人却早已经兵戎相见。 “你怎样不讲道理?”御无双左躲右闪,暴雨梨花针却密密麻麻地朝着他就飞射过来。 连沧月却总觉得后背发热,听到御无双的声音更觉得愤怒。 他竟然敢趁机占了她的便宜,想到这里,连沧月就更加觉得没脸见人。 “月儿,你何必如此,反正如今四分天下都已经知道你便是我西楚的皇后。”御无双无奈地开口,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许多。 脚步轻移,手上动作不减,直接冲到了连沧月的面前,长臂一伸,左手边已经将沧月入怀,右手瞬间已经将内力灌入了青云剑。 连沧月瞪着眼睛,却转身双手抱住了御无双的脖颈,御无双一愣,沧月却瞬间屈腿。 “连沧月,你……”感觉到下身的疼痛,御无双顿时火冒三丈,却依旧还是不为所动的模样。 连沧月被他紧紧地固定在怀中,不敢轻举妄动,害怕这个男人真的做出点什么就不好了。 “陛下,何必强人所难?”连沧月有些无语地看着房顶,清冷的语气中满是隐忍。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的脸,薄唇便已经压了下来,那种熟悉的感觉于御无双来说竟然是如此的令人回味。 他似乎有一种沉溺的感觉,瞬间清醒,御无双甩开连沧月,足尖轻点,便已经像一阵风一样的离开了。 连沧月变换了几次身形才堪堪在撞到床榻之前站稳了,她狐疑地看着御无双离开的方向,心中怀疑。 御无双双脚落在湖边的栏杆之上,脸上隐含怒气。 他留在这里不过就是为了得到豆豆的真实身份,但是这一切似乎又都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眉头紧皱,他看着平静无波的湖水,知道这湖水之下,有许多的机关暗器,若是不小心,从竹林翻入湖中…… 御无双眨了眨眼睛。他靠近沧月,是不是就如同这样的危险呢? 连沧月气力败坏地将堆砌在房间之中的冰块,一块一块地全部都当做是暴雨梨花针一样从半开的窗口射了出去,也不知道气得是御无双非礼了自己,还是在气他突然大力地将自己推开。 豆豆看着院落中零零星星的冰块已然在午后的阳光下开始融化,“娘亲,怎么了?是不是冰块太冰了?你觉得冷啊?”试探着开口,豆豆也不明白刚刚明明相处愉快的两个人,怎么都瞬间变了脸。 “不是。”连沧月有些冰冷地开口,目光落在那空空的盛着冰块木桶上。 豆豆看着娘亲那有些怨恨的眼神,顿时提起了木桶就要往外扔。 连沧月看了看豆豆的动作,眼神虽然有些暗淡,却并没有阻止豆豆的意思。 “娘亲,这回就不生气了吧?”豆豆将木桶狠狠地摔在了院落里,转身笑呵呵地回到了连沧月的面前。 连沧月清冷地起身,明日就是十四了,还有一天,她要去十里长亭,豆豆不能去,“豆豆,你明日让美人叔叔带着你学习制毒去吧。”连沧月想,豆豆放在御无双的身边可能是最的选择了。 豆豆有些吃惊地看着娘亲,突然想起了连暖今日的不正常,“娘亲,你是不是要去做什么?”那关切的声音让连沧月的心里一暖,她摸了摸豆豆的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明日需要去观察一下十里长亭那里的地形,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没事,娘亲想要出门做几件好看的衣服,不然八月份去西楚都没有好看的衣裳。”连沧月轻轻地开口,眼底有一种无奈。 豆豆却丝毫没有发觉沧月的眼底的躲闪,兴冲冲地点了点头,连暖从芭蕉树下起身,她明日便要去了,他也要回去准备准备了。 “连暖,你怎么来了也不进来?”连沧月听到了连暖的脚步声,赶紧出门,清冷地看着连暖小心翼翼的样子。 连暖听到沧月淡然的声音,转身笑了笑,“我,回去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不敢靠近沧月,他害怕沧月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所以便宁愿这样在窗棂下听听她的声音,在远处看看她的背影。 “豆豆,连暖最近都是这样的吗?”连沧月看着连暖有些孤独的背影,不无担忧地开口。 豆豆有些狐疑地点了点头,“好像是。” 连沧月看了看豆豆,微微叹了一口气,等到她回来之后再说吧,她现在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娘亲,这个是软骨香,豆豆已经开始研究啦。”豆豆拿出昨日御无双交给他的软骨香,忍不住开口炫耀。 连沧月自然有些惊奇,“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拿来的?”清冷的话语掩饰不住的担忧。 “美人叔叔给的。”豆豆看着母亲担忧的表情,脱口而出。 第068章 小跟屁虫 连沧月顿时冷了脸,她以为她想要的东西,他如数给了她,她就应该感激涕零了?带着前世今生的记忆,沧月对御无双利用豆豆送软骨香这种事情表示深深的鄙视。 不过,这软骨香她到底还是收下了,她不会和好东西过不去的。 “豆豆,明日起,你还是不要和你美人叔叔学制毒了,你专门负责监视他。”连沧月不相信御无双,但是别人在他的身边,他都免不了要怀疑的,只有眼前这个孩子,他才不会怀疑。 豆豆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他如今本来就每日都和御无双待在一处啊,可是他总不能告诉娘亲,他和美人叔叔的约定吧? “怎么了?”连沧月觉察出豆豆的不情愿,清冷地开口询问。 豆豆赶紧呵呵一笑,兴奋地回答,“没事,只是我有点舍不得娘亲,若是监视美人叔叔,那我和娘亲在一处的时间就更少了。”豆豆委屈地回答,目光中带着一丝狡黠。 “没事,这一次任务完成了之后,娘亲就允许你从小榻上搬到娘亲的床榻上来。”连沧月心疼地看着豆豆依恋自己的模样,顿时心像要被融化了一般。 只是,连沧月却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经被这个机灵鬼给出卖了。 豆豆瞬间笑容灿烂,双手用力地抱着连沧月,“好,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豆豆那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让连沧月有些哭笑不得。 “现在就要开始执行任务了,每天晚上要到我这里来汇报。”连沧月清冷地开口,转身已经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豆豆站得笔直,目送娘亲离开之后,才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美人叔叔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不会不再教给他制毒的方法了? 没事,只要不被美人叔叔知道就好了。豆豆兴奋地笑了起来,飞奔着就去寻找御无双了。 “美人叔叔,你站在那做什么啊?美人叔叔,你不会是想要投河自尽吧?我娘,我娘她没有对你怎么样吧?”豆豆四处张望,从客房院落找到了凉亭,这才发现在站在湖边栏杆上,一脸严肃认真的御无双。 御无双听着豆豆着急的声音,还有这声音的内容,顿时黑了脸,飞身直接堵住了豆豆的嘴,“闭嘴。”清冷的声音,啼笑皆非的表情。 他真是佩服连沧月,竟然给一个五岁的孩子留下了如此阴影。 “美人叔叔,你不是要跳湖吧?吓死我了。”豆豆佯装惊魂未定的模样,偷偷地看了看周围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 御无双顺着豆豆的目光看去,顿时脸色铁青,“都没事干了是不是?”那冰冷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迅速地低下了头,而后快步离开。 豆豆抿着嘴,眼中的笑意却十分的明显,口气却带着一丝难过,“美人叔叔,那香被娘亲没收了。” 御无双看着豆豆那张单纯难过的脸,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没事,美人叔叔那里多的是。” 豆豆似乎能够感觉到御无双心中的开心,但是他却不明白这样的开心从何而来,不过豆豆也不在意这些,总之他能够完成娘亲交给他的任务,而且还能够哄得美人叔叔开心,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对于她来说可是不多得的。 “走吧,教你制毒的功夫去了。”御无双冷声开口,目光瞟向了连沧月的院子。 豆豆屁颠屁颠地跟着御无双,那俨然就是御无双的小跟屁虫。 两个人一起进了研制毒药的房间,直奔主题,“这种软骨香,是由川断二两、赤药三两、蜀椒一两、铝丹五钱混合而成,最后用晨露浸泡七七四十九日,便能够形成这无色无味的软骨香。”清冷的声音,严肃的面容。 豆豆站在他的角度往上看,下巴完美的弧线,加上深邃的眼神,美人叔叔怎么样都是美的。 “你试着做。”御无双说完拿起已经准备好的材料,放在了豆豆的手中。 豆豆看着手中的材料顿时收回了目光,兴奋地开始制作,他自然没有想到美人叔叔即便被母亲逼得想要跳湖自尽,竟然还要交给自己的东西,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激美人叔叔。 专心地将药材都研成面粉之后,豆豆皱了皱眉头,今日并没有晨露。 “美人叔叔,没有晨露怎么办。”豆豆有些无奈地开口,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他悄悄地从制毒房中走出来。前前后后找了许久却还是不见御无双,想起娘亲的任务,豆豆朝着御无双居住的院落走了过去。 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豆豆便想起了那个时候娘亲交给自己的一招狗咬狗的兵法,那些小蛇差点没有把楚弱柳给吓死。 那如花似玉的脸上满是泪痕,豆豆原本觉得这样的女孩特别招人疼,但是想想她对娘亲恶语相向的样子,顿时觉得可恨。 “美人叔叔,你在哪里?”豆豆探头探脑地往房间里面瞧着,似乎没有人。 美人叔叔到哪里去了?豆豆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豆豆,你怎么在这里?”豆豆刚想要推门进入的时候,御无双冰冷的声音便从豆豆的身后传来。 豆豆被吓得愣在了原地,转身一看是美人叔叔,顿时笑靥如花,“美人叔叔,你到哪里去了?豆豆在房间里找不到美人叔叔,就出来看看。” 御无双看着那天真的笑容,嘴角微扬,“我出去如厕。”清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豆豆略微放心了些,若是美人叔叔消失了个把小时,他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娘亲交代呢。 “没有晨露,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明日我们采了晨露再弄也不迟。”御无双冷冰冰地开口,话语笃定。 豆豆想了想,没有晨露确实是没有办法,不过这监视的任务却是不能停下来的,“美人叔叔,不如我们去凉亭坐会吧,我也想听听阵法。”轻巧地开口,豆豆的心里却是万分的紧张,一定不能让美人叔叔脱离了自己的视线。 第069章 小奸细 御无双没有说话,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心中却已经有了一丝怀疑。 “你想知道哪一种阵法?”御无双随着豆豆走到了凉亭,施施然落座,然后才清冷地开口。 豆豆寻思了片刻,摇了摇头,“美人叔叔,我好像不想学了。”豆豆对于阵法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最关键的是娘亲已经学了阵法,他就更没有必要再学了。 “美人叔叔,你有没有别的好玩的东西能够让我学的?”豆豆有些渴望地开口,灼灼的目光盯在御无双的脸上。 御无双本不喜欢孩童,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豆豆的要求,他总是没有办法拒绝,再想想这孩子耳垂上的秘密,或许他们的缘分真的匪浅呢。 交给他一切防身的东西也好,御无双想到这里,嘴角挂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蛊毒,你想不想尝试?”御无双有些谨慎地开口,如若豆豆不肯学,他也绝对不会勉强的。 “蛊毒?”豆豆小声地反问,他是对于毒药感兴趣,可是蛊毒,是不是太阴险了一些?不过突然想起后花园里面娘亲养活的吞金食银的家伙,微微一笑。 “那就学蛊毒。”豆豆目光坚定,他要用尽一切办法对付那些曾经刺杀他们的人。 御无双有些怔愣,不过片刻便一紧,恢复了清冷的神色,“这个是连心蛊,这个是洗髓蛊,还有这个是嗜血蛊,每一种蛊疼痛的方式不一样,但是却同样的残忍。”御无双将三个透明的玻璃瓶放在了石桌上,连心蛊通体亮红,洗髓蛊青黄相间,眼睛却是荧光绿。而这嗜血蛊通体暗红,透明。 豆豆看着这三只虫子,差一点便要吐了出来,这虫子怎会如此恶心?豆豆在心里暗骂,要是谁中了这种蛊,还不如就直接死了算了。 “恶心了?”御无双轻轻地开口,用一种试探的语气。 豆豆知道这是美人叔叔在询问他还要不要继续学下去,控制好情绪之后,豆豆还是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他不想永远都活在娘亲的保护之下,他也要保护娘亲。 御无双看着豆豆眉间的坚定,突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被父皇直接扔在一群蛊毒中的情形,他似乎也是这样坚定的表情。 只不过许多年了,若不是今日看到了豆豆,他已然想不起当时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情了,神色黯淡了些,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好,那我就教你如何制作蛊。”御无双将豆豆领进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木制的箱子,里面全部都是蠕动的小虫子,只不过这些都是最普通的虫子而已。 “这些虫子是完全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普通虫子,毒性微弱。”御无双拿出一只小虫子,放在了豆豆的面前,冷然开口。 豆豆没有躲闪,虽然目光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是他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御无双冷眼看着豆豆的反应,心里不住地的赞叹。 “现在我们就要将猪血放进这个瓶子里。”御无双将瓶子的盖子打开,然后将木箱边上的水壶提起来,顺手打开了盖子,一股腥味顺着空气就飘进了豆豆的鼻孔。 豆豆皱了皱眉,仔细看着从水壶中流入瓶子中的猪血将虫子淹没。 “好了。”御无双将水壶拧紧之后冲放回了原来的地方,随后将瓶盖盖好,将小虫直接放在了木箱之中。 豆豆睁大了眼睛,这些蛊虫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难怪会如此的厉害。 “豆豆,你觉得孤是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御无双瞧着豆豆睁大的眼睛,饶有兴致地开口。 不过话一出口,他便已经后悔了,这样的问题,让一个孩子如何回答呢? “走吧,今天就学到这里了,你也该回去看看你的娘亲了。”御无双清冷地开口,似乎并不想知道答案了。 也或许不过是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豆豆看了一眼木箱,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游离得便离开了房间。 也不知道连沧月知道自己教给她蛊毒会是什么心思,转身进了内室,看了看窗口的那一盆花,御无双勾起嘴角,随后身形一动从房间掠过,直接到了连沧月的房顶。 轻车熟路地将屋顶的瓦片掀开,御无双悠然地趴在了房顶上。 “豆豆,今日他都做了些什么?”连沧月清冷淡然地开口,表情凝重。 豆豆慢慢地将脚步挪动到了沧月的身边,轻声地开口,“美人叔叔,美人叔叔教给我制作蛊毒了。”豆豆的话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连沧月都没有听清楚。 御无双的脸色却俨然已经有些铁青了,原来这个孩子竟然是连沧月派到自己身边的奸细。 难怪今日豆豆突然要到他的房间去找他,原来如此。 不过豆豆并不能给她什么有力的信息啊?御无双皱了皱眉头,却在下一秒的时候瞬间明白,他不过是想让豆豆跟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她要去做什么? 御无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连沧月清冷的话再一次问出口,目光定在豆豆的脸上。 豆豆咬了咬嘴唇,抬头再看看沧月,用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快速地回答,“制作蛊毒!” 连沧月听了豆豆的话,顿时冷清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 豆豆双手交叉,惴惴不安地立在连沧月的面前,却不成想,连沧月竟然拍了拍手,有些爽朗地开口,“这个不错,你好好学,将来也在他的身上种些蛊,最好是那种傀儡蛊。” 趴在屋顶的御无双看着连沧月那张清冷的脸上那副不甘心的表情,突然就想笑,翻身而起,他款款地落在了连沧月的院子外面。 豆豆听到娘亲的话,更是有一种快要崩溃的心。 “月儿,今日想要吃些什么?”御无双推门而入,冰冷的声音却带着几不可见的温柔。 豆豆微微一笑,站在连沧月的身后,朝着御无双竖起了大拇指。 第070章 素鹅风波 连沧月清冷地看着御无双那完美的面容,叹息了一声,已经是第九天了,御无双竟然早中晚全部都亲自过来询问沧月喜欢吃什么。 “御无双,你神经病吧?”连沧月实在已经身心崩溃了,那愤怒的声音简直让豆豆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御无双却无动于衷,只是皱了皱眉,“神经病是什么?” 连沧月面对如此淡定的御无双,“陛下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沧月就不吃了。”话音一落,连沧月便已经转身回了内室。 御无双望着连沧月清冷的背影,顿时有些挫败。 “娘亲,还喜欢北甸国的素鹅。”豆豆拉着御无双走到了庭院之中,才压低了声音开口。 御无双听了豆豆的话,大步走出了院落。 “将怡红院那个的北甸国的厨子给孤请过来。”刚刚走出连沧月的院落,御无双便清冷吩咐李林。 李林一愣,前日是南诏皇宫中最好的御厨,昨日是东瀛行宫里的厨子,今日竟然又要去请怡红院里厨子。 “怎么了?”御无双见站在原地不肯动作的李林,陡然冷了音调。 李林被御无双冰冷的眼神骇了一跳,想说的话又全部都已经吞回到肚子里面去了,御无双看着李林的背影,微微一叹,他并不是不知道,如此这般只能让北甸国和南诏联盟的更加的迅速。 但是,他每次看着豆豆的时候,都一种难言的感情,他身上带着西楚的印记,旁人虽然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 如此,他怎么能够让西楚皇室落入他国。 嘴角扬起轻微的笑容,御无双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李林便带着一个一瘸一拐的人走了进来。 御无双端着青花瓷杯坐在梨花棠木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有些颤抖的跪在地上的厨子,“你最拿手的菜是什么?”冰冷的声音,让厨子的身体更加的颤抖了。 李林站在一旁,看着御无双将手中的杯盏放在案几上,温和地开口,“陛下问你话,如实回答就行了。” 厨子这才惊醒了一般,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绣着玄鸟的衣摆,惶恐地回答,“回陛下,是,是北甸国的名菜素鹅。” 御无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露出了一点微微的笑意,开口依旧冰冷,“赶紧去准备吧。” 厨子听到这句话,慌慌张张地便弯着腰退出了房间。 李林摇了摇头,朝着御无双抱拳行礼之后,才飞快地走出了房间,将有些跛脚的厨子带到了厨房。 “娘亲,你这些天都吃得有些胖了呢。”豆豆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连沧月忍不住开口,明明就很喜欢那些菜,怎么每次美人叔叔来问的时候都说不吃呢? 连沧月听到豆豆这样说,身形一震,清冷的眸光满是难以置信,“豆豆,为何每次御无双做的都是我喜欢吃的东西?”有些狐疑地看着豆豆,连沧月似乎终于找到了理由。 豆豆却一脸的茫然,“娘亲,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奶奶说的啊?”豆豆说完这么句话,小心翼翼地看着沧月的脸色。 “沧月,沧月。” 连沧月皱着眉头,却忽然听到院落门口隐隐传来的打斗声,还有叫嚷声。 袖口一动,一根银针已经被夹在了左手和右手之间,她将豆豆护在身后,这才打开了房间的门。 只是开门的瞬间,她就被眼前的打斗的两个人给震惊到了。 “楚墨言,你来这里做什么?”连沧月对着不停用折扇格挡的楚墨言开口询问。 毕竟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今日去不明白为何他要闯进这月府。 “我来看看你啊。”楚墨言爽朗地开口,脸颊上堆满了桃花一般的笑容。 御无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本来就阴沉的脸,顿时就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黑云一样。 手中的长剑也顿时抵在了楚墨言的脖颈上。 楚墨言微微一愣,收了手中的折扇,明朗的笑容依旧未变。 他笃定御无双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了他的,因为他还不想在这个时候挑起战事。 不然,他也就不会为了沧月签署停战协议了。 “不知王爷到此是不是因为北甸国刺客已经找到了?”连沧月清冷地开口,目光更是不带一点感情。 楚墨言却不回答连沧月的问题,目光朝着那冰冷的长剑一瞟,笑容灿烂。 御无双面无表情地看着楚墨言,他只是不想让沧月见到他而已,但是如今已经没有意义了。 “现在可以说了?”连沧月目光清冷地看着嬉皮笑脸的楚墨言,更是觉得十分的厌恶。 楚墨言却并不在意连沧月那嫌弃的表情,爽朗一笑,“沧月,你我有缘无分,我不会再纠缠你的。刺客之事,尚且还在调查之中,不过你放心,百日之内本王一定会查明真相的。”楚墨言敛了脸上的笑容,说的十分的认真。 御无双冷眼看着楚墨言,心中暗暗地不爽,似乎像是空腹吃了杨梅一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既然无事,王爷也该早些回去歇息了。”连沧月清冷地开口,话音刚落,却只剩下一个背影留在了楚墨言的眼中。 “本王来这里自然是有事。”楚墨言在连沧月关上房门之前,迅速地开口。 连沧月脚步顿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楚墨言开口。 楚墨言看着那清冷的背影,有些委屈地开口,“本王今日想吃素鹅,结果谁知这怡红院的跛脚厨子被你这里请过来了。” 连沧月清冷的眉宇皱在一处,漠然地转身,将疑问的目光落在了御无双的身上。 御无双清冷的脸上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豆豆却在这个时候眨了眨眼睛,“娘亲,估摸这做素鹅的厨子今日已经在府中了。” 连沧月听到豆豆的话,“马上就还给你。”清冷的话,不带一丝情感。 御无双对于沧月这样的反应很是满意,但是却不能让厨子离开。 第071章 原来她是一颗树 楚墨言却在此时灿然一笑,“沧月啊……”话说到一半,楚墨言突然感觉到后背一凉。 回头一看,御无双的剑尖已经指在了他的背上。 “陛下,何必如此惊慌,不过蹭顿饭罢了。”楚墨言扬起嘴角的笑容,声音温润。 “两位继续,沧月不打扰了。”连沧月冷眼看着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顿时没了兴致,清冷地转身关上了门。 楚墨言回身,折扇展开,挡住了御无双的剑,“陛下,如今该如何是好呢?”楚墨言一脸无奈地看着御无双。 御无双自然懒得理会楚墨言,长剑一收,直接进入了连沧月的房间。 “陛下进来也不用敲门吗?”连沧月坐在内室的椅子上,听着御无双的脚步声,心中多少有几分恼怒。 御无双并不理会,信步走进了内室,手腕一挥,豆豆便已经落在了御无双的手中。 连沧月瞳孔剧烈地收缩,他想要做什么?她一向认为明日可以将豆豆放心地交给御无双,如今他竟是想用豆豆来威胁她吗?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的反应,手上的力道顿时松了松,豆豆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美人叔叔,豆豆的身上好像还有蚊子。”豆豆有些不自然地晃动了一下身体,回头安心地朝着御无双眨了眨眼睛。 御无双立即将手落在了豆豆的肩膀,“现在还痒不痒?”冰冷的声音中带着僵硬的温柔。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那笨拙的模样,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娘亲,素鹅都已经烧好了,我们还是去吃一点吧。”豆豆绕过御无双跑到了连沧月的身边,可怜兮兮地看着连沧月清冷的目光。 “走吧。”连沧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御无双的身上。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连沧月的心底蔓延,似乎她也不那般排斥这个冰冷妖孽的男人了。 “沧月啊,实话跟你说,我真的只是单纯到这里吃个饭。”楚墨言脸上挂上明显的笑容,目光隐含着一种担忧。 她总是云淡风轻地拒绝他,他也曾以为自己不过是觉得连沧月和怡红院的姑娘一样都是花,不过就是品种不一样罢了,但是如今他才知道,她不是一朵花,她是一棵树,一旦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再想要拔除的时候,就会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请便。”连沧月清冷地开口,并不在意。 御无双目光却暗了暗,她的脸上总是那样的淡薄,让人一眼看不到心里的想法,但是他一定会让她爱上他,然后他就能够解开所有的谜团了,毕竟拥有爱情的女人都是笨蛋。 他默默地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但却在看到那个清冷的人和楚墨言走在一处的时候,心中酸涩。 “王爷,豆豆想看看你的折扇。”豆豆走在连沧月的身侧,回头看见跟在身后的御无双,顿时觉得心中不爽。 他的娘亲一定要和美人叔叔走在一起才般配呢。 楚墨言看了看豆豆慢下来的脚步,也无奈地慢了下来,将手中的折扇递给了豆豆。 豆豆手中拿着折扇,一屁股就坐在了青石板路上,“王爷,这扇面上的竹子难不成是南闸最著名的绿竹画家,云竹所画?”豆豆看着落款处,云竹的字样,顿时来了兴致。 楚墨言顾不上回答豆豆的问题,眼里只看的到并肩而行的御无双和连沧月,心里叫苦连天。 “王爷,你怎么了?为何要皱着眉头?”豆豆随意地玩着手中的折扇,眼睛偷偷地瞄了一眼远处如画的风景,淡然地笑了笑。 楚墨言看着豆豆,心中顿时觉得无奈。 “王爷,你这明明就是个纸扇子,但是刚才和陛下比试的时候,却分明十分锋利。”豆豆随意地从青石板路上站起来,步伐十分的悠闲。 楚墨言面对一个孩子竟然是有苦说不出。 他无奈地跟在豆豆的身侧,侧目不再看向前方。 “王爷,豆豆的问题您还没有回答呢?”豆豆慢吞吞地走进大殿之中,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 直到看到御无双和连沧月双双入座,这才兴奋地将手中的折扇放在了楚墨言的手中,对于刚才的问题再不关心。 “娘亲,今日的素鹅连王爷都闻风而来,想必一定很好吃呢。”豆豆坐在连沧月的身边,楚墨言远远地看着他们坐在一处,还真的像是一家人一样。 那一瞬间,楚墨言知道,他和她此生都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坐在她身侧的男人就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罢了,或许也就只能这样了。 “沧月,恭喜你了。”楚墨言缓缓地入座,眸光中带着一种悲伤,他端起面前的酒樽,顿了顿才温润地开口。 豆豆灿然地笑了笑,看着连沧月自顾自吃饭,并没有要理会楚墨言的意思,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端起了茶盏,“我娘亲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和旁人说话。”豆豆话毕,仰头将手中的茶喝了。 楚墨言微微一愣,口中有些发苦,但是却偏生没有再开口的权利,于是默默地将酒樽中的酒仰头喝尽了。 “想不到陛下竟然舍得这百年的桃花酿。”楚墨言觉得这酒太烈,以至于他的眼泪都快要被辣出来了。 豆豆微微一愣,这酒竟然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看着楚墨言明朗的笑容,豆豆只觉得生活太糟乱,白白糟蹋了这样的好酒。 “陛下,北甸国恭贺陛下册立皇后之喜。”楚墨言爽朗地开口,仿佛没有任何的心痛。 御无双冷冷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樽仰头喝了。 不知为何,楚墨言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释怀,甚至有点开心,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是为了连沧月而开心吗?因为这个男人比自己更能够保护好她? 连沧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杯来酒往,只觉得今日的素鹅没有半分油水,就像是在咀嚼一把干菜叶一样,难以下咽。 楚墨言看了一眼桌上的素鹅,叹了一口气,筷子便移向了别的方向。 第072章 十里长亭 御无双冷眼看着楚墨言的动作,知晓他已经打算放弃了。 传闻中,北甸国王爷风流倜傥,流连花丛,如今看来所言倒是不假,只是能够将这利害关系看得如此通透,御无双有了另外一种预感。 或许一切都不似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我吃饱了,两位继续。”撂下这清冷的话,连沧月就起身带着豆豆离开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不论是为了什么,都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这样清冷孤高的人,和陛下倒是相配,只是她那性子,陛下想必有苦要吃了。”楚墨言明朗地笑着,口中的话虽然嘲笑,但是目光之中却透露出浓重的羡慕。 他若早知道如此,这份苦说什么也不能让别人吃了去。 只是这世间并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楚墨言敛了带着悲伤的双眸,缓缓地端起酒杯,却猛然将酒杯中的酒仰头喝尽。 “陛下,微臣告退。”将酒樽利落地放在餐桌上,楚墨言再一次将目光放在那盘素鹅上。此生这素鹅不吃也罢。 御无双冷眼看着这一切,目光之中透着一种怀疑,但是却打心底里觉得开心。 一顿饭就这样结束了,不过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峙才刚刚开始。 “娘亲,明日一早,我要去采集晨露,所以今夜就睡在小榻上了。”豆豆从木桶之中爬出来,轻轻地开口,他害怕吵到了他的娘亲。 连沧月始终不敢让豆豆一个人睡,因为这些年不知名的暗杀已经让她草木皆兵了,只有豆豆在自己的身边,她才能安心地睡着。 点了点头,瞧着湿漉漉的豆豆,连沧月的心里一阵心疼,不过这样的时间应该不会很久了吧。 第二日,晨曦微照,豆豆蹑手蹑脚地起身,兴高采烈地跑出了院门。连沧月紧跟着起身 ,一身紧身衣将身体包裹住,连沧月利落地从房间之中飞射出去。 这些日子的功力似乎又精进了一些,只是这进步的速度却有些慢,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连沧月飞檐走壁,马不停蹄地便来到了十里长亭。 驿站之中,车马正在整顿,连沧月站在躺在驿站的房脊之上,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七月狂草生长的季节,恰巧也是每一处都可以藏身的好季节。 今日便是十四,明日月圆之时,连沧月翻了个身,用心感受着周围的气息,喧闹中更加有利于连沧月熟悉周围的环境。 在房脊上大约待了一个时辰,连沧月将周围的环境,融入在自己的脑海中,这才利落地旋身而下,一屁股坐在了驿站的木凳上,“小二,一壶烧酒,二两牛肉。”连沧月将的黑色的帽檐刻意地往下拉了拉,遮挡住了半张清秀的脸。 “客官,您要的酒。”不一会儿,小二便已经将酒端了上来。 连沧月将袖口中的梨花针飞快地拿出来,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将所有的饭菜都已经检查了一遍。 她似乎感觉到一双眼睛在她的身后,但是她却没有动,既然是她能够轻易便感觉到的气息,大抵也不会是什么高手。 只是,连沧月没有料想到的是,这一丝气息正是匆匆忙忙跟过来的连暖。 将饭菜吃完之后,连沧月缓缓地起身,黑色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她依旧没有回头去看那道对于她来说,过于明显的目光。 离开驿站百米之后,连沧月皱了皱眉,那目光竟然就这样不见了。 她有些狐疑,却仍旧还是没有回头,飞身而起,掠过屋顶,回到了月府,悠闲地坐在凉亭之中,连沧月有些心神不宁地想起刚才的目光。 “在想什么?”御无双眉目轻挑,落拓地坐在连沧月的对面。 “你让豆豆采集晨露做什么?”被御无双打断了思路的连沧月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清冷随意地开口。 御无双微微一愣,没有想到今日连沧月竟然愿意和自己聊一些别的东西。 “没事,不过是让他去制作软骨香而已。”御无双冰冷地回答,并没有将心中的欣喜表现出来。 连沧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清冷的目光越过御无双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明天到底会有什么等着她呢? 御无双看着她格外清冷的目光,心中有些担忧,她让豆豆监视他,不会只是为了让他保护豆豆,那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月儿,这南诏不合我心意,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回西楚?”御无双冰冷地开口,此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想法,只是不想这个女人太辛苦。 连沧月微微一愣,“陛下,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清冷的目光落在御无双深邃的目光之中,她始终都还是怀疑他的,他有他的目的,而她一定不会落入他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御无双听到连沧月的话,不是不气馁,心中也不是没有半分苦涩,但是他的表情却十分的平静,嘴角甚至还勾起一抹冷笑。 “无妨,孤还有几百万的军队。”御无双冷冷地开口,并不在意连沧月愤怒的目光。 “陛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你不会做。”连沧月笃定地开口,目光毫不躲闪地落在御无双突然僵硬在脸上的笑容上。 “美人叔叔,你怎么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了。”豆豆看着御无双握紧的双拳,赶紧从竹林之中,带着满面笑容地跑了出来。 御无双听着豆豆兴奋的声音,握紧的拳头顿时放松了下来,“走吧,晨露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制作软骨香了。”冰冷的话语从御无双的口中说了出来。 豆豆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娘亲,那我先去了。” 美人叔叔为何对如此愤怒,娘亲到底和他说什么?豆豆的心里不停地嘀咕,早知道就应该站在近一些的地方偷窥。 “美人叔叔,娘亲最近好像对檀木印章很感兴趣。”豆豆无厘头地开口,却见到御无双的背部瞬间僵硬了几分。 第073章 竹筒饭 豆豆忍不住皱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将晨露放在磨好的药材之中,搅拌均匀,然后用这个弄成寻常香的模样,弄好之后,拿到烈日下晒着,晒好了再用晨露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御无双并不想理会豆豆狐疑的目光,冰冷地交代着一切。 她明白一切,甚至连他以为他痛下决心的话,她也看得明白,他希望她不明白,但是他却知道,若是她真的不明白,他的心里又会产生浓重的失落。 “美人叔叔,娘亲其实只是害怕而已。”豆豆一边鼓捣药材,一边用沧桑的口气说。 御无双身躯一震,关于连沧月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他也曾感叹经历过这样伤痛的女人果然坚强,却从来未曾想到她竟然也会害怕。 这些,他竟然没有一个孩子看得通透,也不过瞬间,御无双便觉得心中的郁结消失的无影无踪。 “豆豆,你在这里好好弄,我现在要出去一下。”御无双甩下这句话,径直便离开了房间。 他或许只差一步便能够达到目的地了。 连沧月依旧静静地坐在凉亭之中,听到身后丝毫不加掩饰的脚步声,并没有一丝动容,不是已经生气地走了吗?为何还要再回来,他明明知道他们之间除了相互怀疑,别无其他。 “送给你的。”御无双将手中端着的花,放在了连沧月的面前。 连沧月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海棠,七月海棠,他是如何做到的? 心里一暖,她不是不感动,只是,在一切都还没明朗之前,她不会相信他。 “怎么?陛下以为一束海棠就能够将沧月拿下?”连沧月收回目光,清冷地开口,似乎对这七月的海棠并不感兴趣。 御无双看着那束被冷落的海棠,心中酸楚。他从未对哪个女子做过这样的事情,将冰块储存在内室之中,连窗户都已经变换成淡绿,甚至只是为了这株海棠在七月里开出四月的灿烂,他不惜用自己的血来养着。 “好,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御无双愤怒地将花盆推到了地上,那刚才还开得娇艳的花朵顿时花瓣散落。 连沧月能够感受到他压抑在心中的怒气,却始终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石凳上,直到整个凉亭的周围只有暖暖的风声的时候,连沧月才弯腰将那束海棠从地上捡起来。 似乎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一般,连沧月小心翼翼地回到了院落之中,找了花盆重新将海棠种植了起来,放在了外间冰块的旁边。 她看着这束海棠,日头落了也不曾发现。 “娘亲,吃饭了。”豆豆奶声奶气地站在院落中喊,连沧月迅速地出门。 豆豆此时却已经走到了门口,看着那束有些凋零的海棠,眉头皱了皱眉,这个季节还有海棠? 连沧月看着豆豆对那株海棠感兴趣的模样,顿时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今日,他丢下一句不要怪他,便不见他死皮赖脸地来这里问她要吃些什么了,沧月内心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丝丝的失落。 “娘亲,那花怎么这个时候开啊?”豆豆奇怪地看着连沧月,并不记得他曾经随口告诉过御无双娘亲喜欢海棠,御无双便挖了海棠,让它在七月开放。 “不知道。”连沧月瞧着那海棠,清冷地开口。 豆豆看着娘亲的脸,顿时觉得有些难过,他还是不能接受美人叔叔,这到底该怎么办呢?豆豆感觉有些头大。 “今日是娘亲最喜欢的竹筒饭。”豆豆刚刚走进大厅的时候,便已经闻到了浓郁的竹子的味道。 连沧月心中却是一震,他今日上午才说了那样的话,本以为今晚他生气了,不会再费尽心思为自己张罗饭菜,却没有想到,他竟然…… 只是大厅之中,除了饭菜并不见那冰冷的眉宇。 “豆豆,去叫你美人叔叔吃饭。”这话说得十分的冰冷,但是豆豆却还是欢喜地跑了出去。 “干什么去?”豆豆刚刚跑到门口,便撞上了从容而来的御无双。 豆豆拉着御无双的衣摆,眨了眨眼睛,这才佯装严肃地拷问,“美人叔叔,娘亲今天竟然让我叫你吃饭,还对着一株破海棠发了一下午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呀?” 御无双微微一愣,不是不喜欢的吗?为何还要拿了那破损的海棠回去? “没事,吃饭吧,你娘亲现在需要我看着你。”御无双平静地回答,心底产生了极其明显的落差。 “奥。”豆豆也不追问,只是跟在御无双的身后偷笑。 御无双不疑有它,径直坐在了沧月的对面,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沧月的身边,因为他实在看不懂她的心思,所以只能这样不远不近地待在原地。 “娘亲,好烫啊。”豆豆刚刚拿起一个竹筒,就被烫得差点流出了泪水。 连沧月毫不迟疑地拿起竹筒,打算帮豆豆剥开,但是却在靠近竹筒片刻,被御无双握住了右手,“让我来吧,皇后的手还是留给孤欣赏比较好。”清冷的声音似乎不带一点情感,甚至还带着一丝戏谑。 微微一愣,连沧月抽回了手,有些愤恨地看着御无双,却在看到他细心为豆豆剥开竹筒的时候,忘记了开口说话。 豆豆看着御无双说着那样肉麻的话都不脸红的模样,顿时钦佩地点了点头,他也算是学了一招了。 以后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这招看来还是不错的,豆豆接过已经剥好的竹筒饭,忍不住暗自点头。 连沧月也未曾多想,只以为是豆豆是因为饭菜可口而不住的点头。 “连暖,怎么没有来吃饭?”连沧月看着身侧空空的,有些担忧地开口。 “估计还在练功,娘亲你就先吃吧,不用管他了。”豆豆看着娘亲担忧的模样,顿时宽慰道。 连沧月点了点头,不再纠结,默默地开始吃饭。 “月儿,为夫做的饭菜还可口吧?”御无双看着连沧月放下筷子,淡定地开口。 连沧月顿时睁大了眼睛,这竹筒饭竟然是他做的? 第074章 十里长亭变故横生 御无双看着她瞬间变换的脸色,心中怎能不欢喜?此时他便想起了他的计划,难道以别的方式就得不到真相吗?还是,这不过是他找的一个理由? “辛苦了。”连沧月随意地开口,话依旧还是冰冷的,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 豆豆看着娘亲清冷的背影,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朝着御无双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看在御无双的眼中竟然是哭笑不得。 “娘亲,我明日还要和美人叔叔学制蛊毒,就先睡了。”豆豆跟在连沧月的身后有些疲倦地开口。 连沧月有些心疼地看着倒在床上的豆豆,以往她都不会让他如此累的,但是或许这样他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而且御无双的本事若是豆豆能够学来,那就真是太完美了。 第二日,阳光依旧很好,竟然和昨日一样,连暖躺在十里长亭宁静的草丛之中,乌黑澄澈的眼睛中,蓝天白云都十分的清晰。 他在等着,等着连沧月再一次来到这里,他此刻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一般。 无聊地看着天空中飞过的大雁,再看看西边落日的余晖,夜晚就这样静悄悄地来临了。 连暖隐在草丛之中,目光紧紧地盯着凉亭。 连沧月来得很早,黑色的披风在夜风中飘荡出诡异的形状,她缓缓地坐下,将怀中的杯盏一样一样地摆在了青砖上,最后还将香炉点燃了。 连暖看着沧月将茶用刚刚从长亭中取来的热水慢慢地冲泡开来,那姿势莫名的优雅,仿佛她天生就应该是如此典雅的人一样。 “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呢?”连沧月感受着周围变化的气息,冷然开口,目光平静。 “皇后果然好气魄。”那人伴着一阵哈哈大笑,从凉亭之上飞跃而下,盘腿坐在了青砖上,拿起杯盏便牛饮似的喝光了沧月刚冲好的茶。 “我不是皇后,你说你知道我母子两人被暗杀的真相?”沧月清冷的开口,直奔主题,并不想在这里有过多的停留。 连暖从远处听着连沧月的话,顿时明白了为何她执着地来这里,即便知道自己有危险也要来这里,她果然是为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孩子,连暖只希望他们都能平安无事。 “自然,不过我要一千两。”连沧月看着络腮胡子平静的目光,顿时放松了警惕,原来不过是为了银子。 连沧月迅速地从腰间掏出一张银票,可还没有来得及递到那人的手上,却已经看见一柄飞刀直接擦着那人的脖颈飞过去了。 那人瞪圆了眼睛,惊慌地看着从脖颈喷出来的温热的液体,双手僵硬在身侧。 连沧月心里一紧,猛地站起来,并不知道谁能在软骨香的作用下,还保持如此精准的功力。来不及细想,另外一柄飞刀已经朝着她飞射而来,连沧月一个转身,隐藏在了凉亭的立柱之后。 手中的梨花针顺着刚刚飞刀射来的方向便已经飞出,如同暴雨一样。 只是,刺杀她的人在暗处,而她在明处。 她听着自己的暗器并没有人格挡,便知道这暗杀的人已经变换了位置,到底是谁?为何他知道今日的事情? “嗖。”飞刀从沧月的背后急速而来,连沧月大惊,只是转头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飞快地将缠在腰间的青云剑注入内力。 青云剑展开,飞刀刚好落在了剑上,虽然背部躲过了刺杀,但是连沧月却觉得虎口发麻。到底是什么人,内力如此的雄厚?难不成最近的刺杀都不是山谷中的那些人? 连沧月第一次这样怀疑?到底是谁还想要了她的性命?是连翘吗?但丞相府并没有如此武功高深的人。 一柄飞刀又一次袭来,连沧月侧身抵挡,却不知为何这刀竟然变换了方向,直直地便朝着沧月站定的方向飞射。 在一旁早就坐不住了的连暖,看着那飞刀立马就射入连沧月的心里,有些瘫软的身体,似乎瞬间便有了力气,用力地推开了连沧月,连暖的胸膛却已经躲闪不及了。 连沧月踉跄着倒在了地上,却在此时看见了凉亭对面的屋脊上,一抹银光飞射而出。 沧月提了一口气,利落地起身,足尖轻点,手中梨花针翻飞,不过瞬间便已经落在了屋脊之上,但是那人却已经越过屋脊,朝着北方而去。 连沧月看着已经离开的刺客,慌忙地转身,“连暖,你怎么样?连暖!”话音的清冷和眼神中的慌乱仿佛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 连暖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依旧还是黑白分明的眼睛。 “我,没事,不哭。”连暖一字一顿地开口,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幸福的笑容,“没事,饿了。”连暖觉得胸口很痛,似乎要将浑身的力气都抽走了一般。 “我们回去,回去就吃饭。”连沧月慌忙地将连暖胸口的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便将他背在了身上。 若是知道连暖在周围,她一定不会用软骨香,她有些痛恨自己,没有制服敌人,没有得到真相,还连累连暖受了伤。 “连暖,你怎么样了?”背着连暖从十里长亭赶回来,连沧月已经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却依旧还是用起伏不定的声音慌张地询问。 连暖却始终都没有动作,御无双快步地走近连暖,握住他的手,“气息有些紊乱,豆豆,去拿软骨香的解药。” 冰冷的话音一落,御无双已经席地而坐,轻轻地将连暖扶起来,将内力一点点地传入到连暖的体内。 豆豆跑回来的时候,便看着御无双的华服因为汗水的浸泡都已经湿透了,连沧月不停地在为御无双擦着汗。 “让他吃了。”御无双听到豆豆的脚步声,冷然开口,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凝了一口内力,再一次将手掌落在了连暖的后背上。 “怎么样?”良久之后,御无双终于收了手,连沧月便慌忙地开口。 “无妨,只是需要修养一段时间罢了。”御无双冰冷地开口,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连沧月。 第075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的目光,不知道为何竟然觉得哪怕就是这样对视都有些吃力。 “那日,有人送信,说知道豆豆被刺杀的真相,所以我去了十里长亭。”连沧月有些无奈地解释。 她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却还让连暖受了伤。 御无双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他从知道她让豆豆监视自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一定有事情瞒着他。 她不说,他也不问,她需要他带着豆豆,他就默默地以教他制毒为由让豆豆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但是,她瞒着他的事情,原来就是出去送死吗? 御无双清冷的眉宇间带着隐忍的怒气,可是偏生又说不出一句埋怨的话。 “你也该回去休息了。”御无双清冷地开口,朝着李林招了招手。 李林会意,立刻弯腰绕过连暖的身体,将连暖送回了房间,豆豆在一旁看着沧月有些自责的脸,顿时觉得难受。 轻轻地走过去,豆豆拉住了连沧月的手,似乎想要将自己身上的力量全部都交给娘亲。 连沧月低头看着豆豆乖顺的模样,顿时眼睛中带着一丝悲凉,为何他们想要逃离这一切,却兜兜转转总是要回到原地? “回去休息。”御无双瞧着沧月紧跟在连暖身上的目光冰冷地开口,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呢? “娘亲,我们回去休息会吧。”豆豆抬起头看着娘亲担忧的脸,轻轻地开口。 连沧月却还是不为所动,只呆愣地看着连暖消失的方向,眉宇间满是担忧和自责。 御无双摇了摇头,弯腰,瞬间将连沧月打横抱起,朝着她的房间大步走了过去,根本不在意连沧月砸在自己身上的拳头。 这一切却落在了趴在屋檐上一双眼睛里,戏谑地一笑,他总算是等到了好的时机。 “连沧月,你就等着死吧。”鬼魅诡异地笑了笑,脚轻轻地落在了地上,今夜月黑风高,恰是杀人夜。 御无双的心思都在沧月的身上,对于那暗中的目光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竹叶翻卷,鬼魅身形快速地移动,令人惊讶的是鬼魅竟然一个机关也没有触碰到,这绝对是一个让人震惊的力量。 巧妙地躲过了所有的侍卫,鬼魅轻松地躲在了窗棂之下,黑色的披风被轻巧地压在了手臂下,隐藏了气息。 “好好休息。”御无双见连沧月还想要挣扎,顿时栖身上前,清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连沧月疲倦的脸。 连沧月努力地想要将御无双推开,但是手上却没有了力气,她只能乖乖地闭上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连暖的脸不停在她的脑海中出现,她的心总是不受控制的慌乱,怎么会这样?她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刺绣精致的床单。 “没事,他伤得并不重。”御无双似乎能够感觉到连沧月心中的慌乱,淡然地开口,妖孽般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心疼。 豆豆看得分明,但是连沧月却因为闭着双眼,什么都没有看到。 “美人叔叔,从来都是我和娘亲两个人,所以今日暖哥哥为了她受伤,她的心里才这般难过。”豆豆说得平静,听在御无双的心里却有些苦涩。 要经历多少的苦难才能够让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御无双甚至有些不敢想象。即便作为西楚的皇帝,在成长的过程中也不停地经历各种各样的阴谋,但是他御无双尚且不会这样平静地陈述一切。 他摸了摸豆豆的头,“以后,你们不会再是两个人了。”这话声音极低,像是暗自立下的誓言。 豆豆听到御无双的话,扬起粉嫩的笑脸,笑得天真烂漫。 他努力了这样久,他终于肯留下来保护娘亲了。 “谢谢你,美人叔叔。”豆豆面对御无双那坚定的目光,郑重地开口。 连沧月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因为御无双的安然散已经吸入了她的鼻腔之中。 “豆豆,你也去睡吧。”御无双冰冷地开口,带着一种严肃。 豆豆看了一眼沧月,这才有些不情愿地走到了自己的小榻旁边,安静地躺在了床上。 鬼魅隐在窗棂下,听着御无双的脚步声,皱了皱眉头,他什么时候才肯离开? 天色一点点地变得透亮,御无双瞧了瞧睡得香甜的连沧月和豆豆,起身活动有些僵硬的后背,他竟然在这梨花棠木椅上坐了一宿。 走出院落,望着有些看不真切的弯月,朝着厨房走去。 似乎是因为一夜未睡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鬼魅隐藏的太好的原因,御无双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样。 鬼魅隐在暗处看着御无双消失的背影,这才一个翻身钻入了连沧月的房间之中。 “呱,呱,呱。”鬼魅一进入房间之后,豆豆身侧的青蛙便开始叫了起来。 鬼魅准确地辨别声音的来源,一剑便刺入了青蛙的体内,豆豆却在此时感觉到了剑锋从头顶掠过。 有些惊恐地握紧了双拳, 豆豆眼看着鬼魅转身,一步一步地靠近连沧月,因为服了安然散的缘故,沧月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 鬼魅狰狞一笑,他倒是应该感谢御无双将沧月弄得没了知觉,这样便不会疼痛了,看着这样的美人香销玉陨,他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呢。 豆豆睁开眼睛,手腕一动,蛊虫便已经朝着鬼魅爬了过去。 豆豆握紧了双手,希望鬼魅的动作能够放慢一点。 还差一点蛊虫就爬到他的身上了,但是鬼魅却在这个时候已经举起了剑。 豆豆大急,翻身而起,嘴角却含着张扬的微笑,有些可怜地看着鬼魅。 鬼魅闻声回头,探究地看着豆豆脸上有些遗憾的笑容,微微一笑,剑丝毫不犹豫地便朝着连沧月刺了下去。 “难不成你自己的命也不想要了?”豆豆带着一丝慌乱开口,目光却十分笃定。 鬼魅一开始毫不在意,却在腿上有刺痛传来的时候,难以置信地看着豆豆。他收回剑,飞身落在豆豆的身边,用力地捏住了他的小下巴。 第076章 怎么又是你 豆豆却丝毫没有惧色,甚至还不自觉地咧嘴笑了笑,而后缓缓地用手拿开了握在他下巴上长满了老茧的手。 “鬼魅,好可怕的名字,不过你不会真的是鬼吧,我好害怕啊。”豆豆轻松地开口,小脸上满是恐惧,嘴角却轻轻地上扬。 鬼魅感觉到顺着血液缓慢移动的青虫子,冷了目光,“解药呢?”阴冷的气息,仿佛真的像是鬼魅一般。 豆豆惶恐地开口,“大侠,你说话温柔一点,我害怕。” “赶紧拿出解药。”鬼魅再一次阴冷地开口,腿上的血液似乎带着一种炙热的温度,就要冲过腰间。鬼魅顿时大惊,这个孩子到底用的是什么样的蛊毒? “鬼魅,这解药恐怕是没有了,因为我美人叔叔还没有教我应该如何制作解药。”豆豆有些可惜地摊开了双手,大眼睛不停地转动,心中却十分的焦急,母亲为何还没有醒过来。 “没有解药?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鬼魅迅速地靠近豆豆。 “停,别怪我没有告诉你,若是你再动就真的没有解药了。”豆豆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这蛊毒本来就是他新研制的,不过才喝了他的血两日,应该是没有什么毒性的。 所以,他的眼中不能出现一丝恐惧,若是被鬼魅发现了一丝可疑的地方,恐怕今日他和他娘亲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鬼魅看着站在床榻上,不过一米高的小儿,竟然如此的泰然自若,瞬间定住了脚步,只是在这里耗着也决计不是办法。 若是御无双等下回来…… 鬼魅皱了皱眉头,狰狞的脸上出现一丝担忧。 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不过就是一死,鬼魅飞快地将豆豆抱在怀中,提剑便朝着连沧月刺了过去。 豆豆惊慌地看着那冰冷的长剑,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娘亲,赶快醒醒。” 连沧月本来中了安然散,但是听到豆豆的声音,顿时头脑有些混沌。 眼前却已经闪过一丝银光,她猛然睁开眼睛,梨花针已经在此时出手,鬼魅看着连沧月坚定的目光,顿时觉得不妙。 携了豆豆便已经翻出了窗户,连沧月迅速地起身,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但是她的轻功和鬼魅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 “若想豆豆平安,就那蛊毒的解药来换。”鬼魅的声音飘在连沧月的耳边,蛊毒?什么蛊毒?她有些慌乱地掠过凉亭,直奔御无双的院落。 来不及敲门,连沧月便已经跃进了御无双的房间之中,只是这房间却空空如也,他竟然不在! 连沧月的心,此时更是慌乱,豆豆学习蛊毒,她从来都没有过问,因为她知道即便是他对豆豆的身份感兴趣,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他们,因为要想要伤害她,以御无双的功夫,也不过就是瞬间的事情而已。 “你醒了?”御无双推开门的时候,刚巧看到站在房间中的连沧月,心中有一丝讶异,她至少应该还有两个时辰才能够醒过来,怎么会站在这里?而且眉宇间都是慌乱? 她从来清冷淡定,甚至带着一丝男子的从容,今日怎会如此? “豆豆学了什么蛊毒,鬼魅将豆豆带走了,说是让明日拿了解药来换。”连沧月看到御无双,脸上平静了许多,说话不带一丝慌乱,依旧清冷,还带着一丝逼人的怒气。 御无双冰冷的双眸微微一黯,快步地离开了房间,冲到了制毒的房间,所有的蛊毒都还在,惟独少了豆豆养的那一只。 连沧月跟在御无双的身后,看着房间里的小虫子,脸色有些难看。 “他用的是他自己制作的蛊虫,鬼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很快他就会发现,我们要在他发现之前,赶紧将豆豆救出来。”御无双冰冷地来口,眉目之中闪烁着冷然的光。 连沧月听到御无双的话,心里更加的担忧,但是她却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豆豆已经会给她留下线索的。 想到这里,连沧月飞身出了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顺着鬼魅抱着豆豆离开的方向,仔细地检查。 “没有丝毫的痕迹。”连沧月走到了墙角,却依旧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豆豆留下来的痕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明日,在明日之前,鬼魅会发现那蛊毒并不会要了他的命吗?连沧月有些担忧地看着东方已经泛白的天空。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等到明天了,豆豆不在她的身边,她始终都没有办法放心。 “你有没有能够寻踪的物件?”连沧月听着御无双的脚步声,清冷地开口。 御无双看着此刻已经冷静如初的女子,忍不住有些赞叹,她竟然如此快便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甚至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快一些。 “给你,这小白鼠能够帮你找到豆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得和你一起去。”御无双冷然地开口,语气坚定。 他其实本可以自己一个人去救豆豆的,但是他晓得它的心里会不安,所以他只能这样要求了。 “恩。”连沧月并不拒绝,她不得不承认,鬼魅是一个高手,带着御无双,豆豆便多了一份保障。 御无双微微一笑,他竟然还要用威胁的,他倒是忘记了,她就是一个冰冷但是却狡猾的女人。 难怪豆豆会如此机灵,御无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御无双将小白鼠放在了地上,豆豆身上带着自己送给他的檀木配饰,这小白鼠认识那配饰上的香味。 连沧月小心地跟着小白鼠,这小白鼠的速度并不慢,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已经出了京都。 “鬼魅竟然上山了?”连沧月看着小白鼠毫不犹豫都往山上爬,顿时有些吃惊。 七月的山上,危险重重,野兽和一些瘴气也会在傍晚的时候降临,他难不成要豆豆和他在这里过夜之后,再辗转回去取解药? 这样,他便能够引得自己上山,然后不用他出手,她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077章 黑山争斗 连沧月微微一笑,倒是打得好算盘,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御无双竟然能有引路的小白鼠。 “沧月。”御无双在连沧月踏入黑山的时候,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臂,但是阻拦的话却积在口中说不出来。 罢了,即便这是危险重重的黑山,她要进,他便陪着,何况以他的武功,还不需要怕这些。 “陛下,陛下。”一人骑马迅速地靠近,声音万分焦急。 御无双皱了皱眉偶,顿住了脚步,李林从小便是他的贴身侍卫,他从未如此紧张,他的心中有一种不想的预感。 连沧月听着仓皇的声音,也顿住了脚步,回头的时候,却已经看见满头大汗的李林跪在了御无双的面前。 “陛下,太后,太后病危。”李林的话,让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 “你说什么?”御无双有些痛苦地开口,目光中满是疼痛。 李林头顶的汗如雨一般流淌在脸颊,却还是朗声开口,“太后,病重。陛下,回宫吧。”李林看着连沧月,目光带着歉疚。 “太后,会没事的,你马上启程回去,带着西楚最好的御医回去。”御无双握紧了双手。 连沧月,他怎能在这个时候,弃她于不顾? 他相信太后一定会没事的,他的娘亲,虽然一直缠绵病榻,多年来都未曾有事,今日也定然能够安稳度过的。 “陛下,百善孝为先,还请陛下即刻启程回西楚。”连沧月看着李林请求的目光,清冷的开口。 没有了他,她也不会失败,但是若是太后真的因此留下了遗憾,她连沧月承受不起。 “走吧,李林按孤说的办。”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目光深沉,他坚信太后一定会没事的。 “陛下。”李林睁大了眼睛,从前任何事情都没有太后重要,如今陛下却为了一个女人要以身犯险,李林迅速地将腰间的佩剑拔出,贴在自己的脖颈上。 御无双甩袖立在原地,好看的眉皱在了一处,“你这是要逼宫吗?”那严肃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让连沧月觉得心悸。 李林却不为所动,朗声开口,“陛下,请即刻启程返回西楚。” 他这条命可以不要,但是御无双的命却不能不要,李林看了一眼这黑山,被一层浓重的阴霾掩盖。 “陛下,还是回去吧,沧月先行一步。”连沧月清冷地开口,甚至一个余光都没有给御无双留下。 李林看着连沧月那决绝的背影,眼神黯淡了许多,他也是不得已,但是陛下的命他一定要尽心维护,哪怕丢了自己这条命他也在所不惜。 “回去吧。”御无双清冷地开口,看着已经远去的连沧月的身影,有些担忧地开口。 李林此刻温热的眼泪差一点就流下来了,幸不辱命。 连沧月跟着小白鼠,心中却已经有了另外一番盘算,如今御无双已经回了西楚,而鬼魅的功夫在自己之上,豆豆还握在他的手中,既然杀不了他,那么不如化为己用。 拾级而上,连沧月看着这黑山中陡峭的山势,隐约有了想法,只不过有些冒险罢了,但是为了豆豆她必须要这样做。 小白鼠在一个洞口前停下,连沧月目光冷清,豆豆就在这洞中,连沧月几乎想也不想,直接闪身走了进去。 洞内十分的潮湿冰冷,还有水滴不断滴下来的声音,回音空洞,连沧月指尖夹着四枚梨花针一步一步地深入洞中。 破旧的蜘蛛网已经碎掉了,石头也已经长了许多的青苔,连沧月清冷的目光在看到这些的时候,顿时涌满了愤恨。 “我说鬼魅,你要不还是放了我吧,我回去给你拿解药。”豆豆轻缓的声音从洞中传出来,连沧月听到豆豆的声音,安心了些。 鬼魅呢?为何他不说话?连沧月觉得安心的同时,又带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喂,怎么都不说话?”豆豆从石床上下来,走到了鬼魅的身边,刚刚想要抬手在鬼魅的眼前晃一晃,却被鬼魅阴冷的声音吓了一跳,“坐回去。” 豆豆翻了个白眼,看了看胸前的檀木,上面任性张扬的大字正是“御。”那人冰冷地告诉过他,这个能让他做一件事情。 但是,他竟然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美人叔叔了。 有些悲伤地想着,豆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然。 “鬼魅,咱们在这山洞里待着有什么意思嘛,还是出去吧,我还有些碎银子,我们还能够出去喝顿好酒。”豆豆微笑着开口,他现在应该还不会杀了他吧,毕竟他还需要解药。 鬼魅却充耳不闻,只是运功控制住蛊虫,“小子,你最好老实点。”鬼魅声音就像是这山洞中的风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情感。 豆豆无奈做回石床上,周围的石头,还有水流,似乎都很奇怪。 连沧月在山洞之中,靠着豆豆和鬼魅的声音来辨别方向,偶尔起身落在洞顶,偶尔摆弄一番路上的石头。 连沧月轻巧地停在了离豆豆十米开外的地方,手中梨花针在漆黑的夜晚竟然看不真切。 豆豆抬眼在看到连沧月时,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跳有些加速,没有想到,他的娘亲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鬼魅,咱们就出去喝杯酒吧。”豆豆大声地开口,企图扰乱鬼魅的视听,好让沧月能够有机会到靠近他。 鬼魅听着同样的话,对豆豆不理不睬。 豆豆有些气愤地跺脚,连沧月乘机便靠近几步,敛了气息,却还是担心被鬼魅感觉到。 幸亏豆豆够聪明,要不然,这个时候,估计真的没有办法靠近豆豆。 豆豆看着他不为所动的模样,开始绕着鬼魅不停地跑,连沧月一点点的靠近,在豆豆跑到距离她最近的时候,一个跃身便将豆豆捞了起来。 鬼魅敏感地睁开眼睛,暴雨梨花针却已经扑面而来,他起身格挡,足尖轻点,剑凌空翻飞。 第078章 母子涉险 连沧月丝毫不看直刺过来的剑,将豆豆护在怀中,便顺着原路轻松地出了山洞。 鬼魅却被困在了山洞之中,脚下的石头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只要他一动,似乎就有石头从近处移过来,让他竟然没有借力的位置。 他冰冷的目光中陡然多了一丝凉意,这里竟然已经被她布下了阵法。 他慎重地看着脚下成群的石头,大小不一,却都会跟随自己的脚步移动 ,快速地移动,一刻钟之后,所有的石头堆积在了一处。 鬼魅看着这些石头,目光中隐含怒气。 “连沧月,你以为这样就能逃掉吗?”鬼魅提了一内力,这才阴冷地开口。 豆豆和连沧月正在洞口用榆树条子编织长绳,听到鬼魅的声音,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鬼魅将堆在一处的石头踢散,一块硕大的石头却从身后滚落了下来,鬼魅一闪身翻过了巨石,但是却被困在了这山洞之中。 连沧月听着山洞之中的巨响,清冷的脸带着一丝戏谑,看来她猜的没错,他没有跟上自己便一定会愤怒,而唯一能够发泄的对象便是这堆砌在一处的石头,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一旦这堆石头最中间的那块石头一动,那么倚在石洞中的那块巨石就会滚落,不偏不倚便会落在山洞的出口处。 不过,连沧月手中的动作却还是没有停下来,因为她知道以鬼魅的功力,只要稍作休息便能够将石头推开。 她和豆豆必须在他移开之前将草绳弄好。 “娘亲,够了吗?”豆豆自看到了娘亲之后,便一点也不担心,他知道他的娘亲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只是,美人叔叔为什么没有来?他竟然让娘亲一个人来了吗?豆豆的神色有些暗淡,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他不会保护娘亲的,豆豆有些伤心。 “好了,够了。”连沧月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生长的悬崖峭壁,目测了一下悬崖的高度,之后才慎重地点了点头。 鬼魅带着怒气盘膝坐在地上,调理气息,片刻之后睁开眼睛,长剑一动,落在了巨石的底部,手腕向上一提,那巨石便已经滚向了右边,露出了大片的洞口。 收了长剑,鬼魅飞身而出,却在身后,一批梨花针飞快地袭来。 鬼魅大惊,迅速地挥舞长剑,将梨花针打落在地,直到没了动静之后,鬼魅才定睛一看,那飞射而来的梨花针原来就巧妙地装在小型的牛皮筏之中,自己挪动巨石,将其挤破,飞身而出的时候,刚巧梨花针借力飞出。 看着这样巧妙的安排,鬼魅也有些惊讶,但是却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思考。 飞快地走出了山洞,鬼魅斜眼一瞟,便已经看见了拴在榆树之上的草绳,看了看草绳的长度,还有草绳最后被拦腰斩断的痕迹。 悬崖峭壁,鬼魅铁青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你们一定逃不掉的。” 鬼魅迅速地提起长剑,之后将草绳接长,单手握在草绳之上,足尖点地,草绳便已经飘荡了起来。 草绳靠近对面悬崖的时候,鬼魅将手中的草绳松开,迅速地旋身,稳稳地落在了对面的悬崖之上。 “鬼魅,对不住了。”连沧月站在洞口处,将草绳斩断,榆树上留下了新鲜的记号。 豆豆此时也探头探脑地从树林中走出来,满脸的笑容。 鬼魅看着还在原来峭壁上的连沧月恨得有些牙痒痒,却已经没有草绳能够帮助自己回到原来的方向上了,况且这边的地势,比原来那边低了许多。 无奈地看着连沧月和豆豆悠闲地离开,鬼魅心中带着一种挫败,同时又感觉到一种佩服。 脑海中猛然回想起连沧月那清冷的模样,鬼魅有些邪恶地笑了。 “娘亲,我们还有多长的路要走啊?”豆豆觉得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而且身体感觉异常的冰冷。 连沧月看着豆豆苍白的脸色,顿时有些担忧,“快了,豆豆,我们必须要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她的语气清冷,但是却充满了担忧。 豆豆感觉连沧月温暖的手从自己的额头划过,勉强一笑,竟然有些迈不动步子。 “豆豆,你怎么了?”连沧月感觉豆豆的小手,从自己的手心中划过,她慌张地弯腰,将快要倒在地上的豆豆抱在怀中。 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定是傍晚十分,瘴气开始由地面升起来,而豆豆的个子比较低,所以自然就会先中了这瘴气的毒。 连沧月心底有一丝慌乱,但是目光却依旧坚定,迅速地将她的裙摆扬起,她一定不能让豆豆出事。 一轮弯月挂在最西边的天空,连沧月看着隐约在远处的房屋,似乎终于看到了希望。 突然,连沧月看见了一只双眼晶亮的孤狼,她扯了一些草木将豆豆轻轻地安放在了草木之上,才迅速地拔出长剑。 瘴气在连沧月提气的时候,突然大口地进入口中,她只觉得浑身有些酥麻,但是意识却十分的清醒,她一定要将这孤狼打败,然后迅速地离开这黑山。 孤狼晶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幽暗的光,连沧月挥剑上前,孤狼却高高地跃起,从连沧月的头顶越过去。 连沧月反应过来,迅速地反扑过去,她绝对不能让这孤狼伤害了豆豆。 只是,这孤狼似乎一意孤行一般,即便是沧月的剑已经将它的腹部划出了伤口,但是他的方向却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连沧月无奈,只好收剑,一个猛扑将豆豆护在了怀里,迅速地翻身,握紧青云剑,向上刺过去。 孤狼嘶吼了一声,轰然倒地,压在了连沧月的身上。 连沧月迅速地起身将孤狼抬起,而后借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孤狼直接扔进了山谷之中。 迅速地将豆豆抱起来,连沧月步履如飞,她不敢在这里再有片刻的停留,她剩下的力气已经不多了。 她不能任由豆豆和她死在这黑山之中。 第079章 反败为胜 似乎走了很远的路,连沧月的脑子开始混沌,步子也有些蹒跚,但她依旧还是在坚持。 他们不能死在这里,既然已经躲过了鬼魅的刺杀,怎么也不能被困在这瘴气之中。 眼前突然一黑,连沧月抱着豆豆的手,也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拼命地想要接住下落的豆豆,却不知为何,伸不出手。 她无力地摊开手臂,希望掉下来的豆豆能够落在她的怀里,但是良久之后,却没有豆豆落在地上的声音。 猛然睁开眼睛,一双清冷的眼睛猛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有些难以置信,难不成是出现幻觉了吗? 连沧月看着抱着豆豆的人,心口突然有些疼痛,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御无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从身上拿出才配置好的药丸,放在豆豆口中一颗,而后又放在了连沧月口中一颗。 一刻钟之后,连沧月醒转,睁开眼便看到一脸冰冷地看着自己的御无双,仍旧有些回不过神,猛然想起豆豆,清冷的眉宇闪过一丝担忧,却见御无双已经在豆豆的身旁,点着火把。 那跳动的火苗照在豆豆的脸上,映得豆豆的脸色红润了几分,他应该是吸入了比较多的瘴气,所以到现在都没有醒转。 “你有办法不受这瘴气的影响?”连沧月看着御无双吐纳自如的模样,清冷地开口询问。 御无双并不说话,只是冷然地点了点头。 她竟然不关心自己为何没有回西楚,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的心底多少还是会有些介意。 “这药丸能够让你十个时辰不受瘴气的影响。”御无双看着她清冷的眉拧在了一处,冰冷地开口,不带一丝情感。 连沧月看着这药丸,如获至宝一般,“帮我将豆豆带回去,我还有些事没做。”连沧月迅速地起身,步履如飞地离开了御无双的视线。 心底掠过一丝甜蜜,至少现在的连沧月能够相信自己不会伤害豆豆了,那么一切就都不远了,他会从她的口中知道关于豆豆的真相。 连沧月将药丸放进口中,将身上前世常用的钢丝穿在梨花针上,手臂一扬,梨花针便已经飞射出去。 听到梨花针插入峭壁的声音之后,连沧月向后拉了拉,这才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对面的悬崖上。 她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时候鬼魅应该在下方了吧,以他的速度绝对会比他们快的,不过这瘴气只要提一口内力便会深入肺腑一分,恐怕以鬼魅着急将他们杀之后快的心思,应该会不停地使用轻功,这瘴气恐怕对于他来说更有用一些呢。 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连沧月可不想再一次遇见大灰狼什么的。 但是事情总是会出乎人的意料,连沧月正在下山的时候,却听见自山上有巨石滚落下来。 她慌忙地避开,目光微敛,竟然看到了站在高处的鬼魅。 梨花针轻巧地发射而出,连沧月有些纳闷,为何鬼魅竟然没有中这瘴气之毒? 鬼魅身影飘忽,黑夜之中连沧月并不能看分明,但是却能够通过耳朵来辨别鬼魅的位置,但是,为何鬼魅变换身形的速度越来越慢? 皱了皱眉,原来不是没有中毒,不过是他的武功实在高强,能够比旁人多撑一会儿罢了,想到这里,连沧月手中的梨花针更是层出不穷,而且发射出去的梨花针,不仅角度刁钻,而且每一批梨花针都能够形成一种阵法。 为了躲避这些梨花针,鬼魅不得不运功,这瘴气也就更加迅速地落入肺腑之中。 连沧月听着鬼魅落地的声音,瞬间便收了手中的梨花针,却用梨花针将刚刚用过的钢丝,反反复复地定住了鬼魅,而后随手折了一段树枝,手腕一动,树枝便朝着鬼魅手中的长剑而去。 树枝似乎像是手掌一般,将鬼魅手中的长剑弹射到了连沧月的手中,然后自己又朝着侧面飞了一段距离,在离鬼魅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连沧月看着躺在地上不再挣扎的鬼魅,这才谨慎地靠了过去。 鬼魅瞪着眼睛看着连沧月拿着自己的剑,比划在自己的喉咙上,内心感觉到极大的羞辱。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没有找到他们,她反倒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就算此时已经被层层的钢丝困在地上,鬼魅仍然想不明白,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鬼魅,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连沧月俯身,清冷地看着一脸不屑的鬼魅。 “怎么,不愿意?”连沧月的清丽的脸在鬼魅的面前逐渐放大,鬼魅却在此时已经闭上双眼。 “鬼魅,鬼魅,你若是不说话,我也只能把你杀了。”连沧月轻轻地用剑背拍打在鬼魅的脸上,话语已经清冷。 鬼魅却没有丝毫的反应,难不成是晕过去了?连沧月俯身,动手将钉在地上的钢丝拿起来,却突然之间,鬼魅手臂一动,轻巧地勾住了连沧月的脖子。 “原来你都是装的?”连沧月清冷坚定地开口,不带一丝疑惑。 鬼魅阴冷地一笑,“你很聪明,难怪有那么多人都想要你的命。”鬼魅狂傲地开口,眉宇间尽是得意之色。 连沧月微微一笑,没有人敢这样扣住她的脖子,除非这个人不要命了,“鬼魅,还是跟我交换条件比较好。”连沧月依旧镇定,这语气仿佛被人拿刀架着脖子的不是她,而是旁人。 “死到临头了还如此镇定,倒是不简单。”鬼魅有些张扬地笑了,却突然感觉到腰间闪过一丝冰冷。 低头,鬼魅看着连沧月手中的青云剑,笑得更加的肆意,“你以为这样就能够保住性命?”鬼魅笑得猖狂,就像是见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若是我说这剑上有毒呢?” 连沧月清冷地开口,目光中的镇定,让鬼魅心中有些忌惮。 “什么条件?”鬼魅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感情。 连沧月仰起头,随意地从鬼魅的身前转过身,“不如就换你保护豆豆二年,如何?” 第080章 保护豆豆 鬼魅猖獗地笑了笑,“你可想好了?就不怕我趁机杀了他?” 连沧月清冷地低头直视鬼魅,“你向来收钱做事,决不食言,不是吗?” 鬼魅目光有些闪烁,她竟然能将自己了解的这样清楚,她先下如此的笃定,难道是因为她的手中还有其余的筹码? 看着鬼魅狐疑的模样,连沧月也不隐瞒,“不错,正如你所想,我确实还有别的把柄,便是你随身带着的物件,这个对于你来说想必极为重要,当初你为了寻它,几乎丧命。”沧月说得十分的简单,目光却坚定不移。 她笃定这个东西对于他来说比命更加的珍贵。 果真,鬼魅在看到这物件的时候,瞳孔剧烈地伸缩,这玉佩他一直带在身侧,她是何时拿到的? 难不成就是在刚刚她用青云剑伤了自己的同时?鬼魅的目光黯淡了几分,这个女人的睿智真是让他越来越佩服。 “好,两年,我答应你。”鬼魅仰天长笑,从来未曾想到,他会输在一个女人的手中,且还是一个武功不如自己的女人。 连沧月清冷转身,“走吧。”清冷的话,让鬼魅听不出喜悲。 他有些气恼地跟在连沧月的身后,每次想要动手杀了她的时候,她却总会俏皮地朝着他甩一甩手中的玉佩。 鬼魅的目光盯着那乱飞的玉佩,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 不过两年而已,到时候再杀了她也是一样的。 认定了心中的想法之后,鬼魅快步上前,拉过沧月的衣袖便飞身而起,他才不愿意在这里走路耽误时间呢。 连沧月也没有反抗,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她自己清楚,她的心里是焦急的,因为她希望豆豆再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 “御无双来了?”当鬼魅看到了玄鸟旌旗的时候,面无表情地问道。 连沧月没有理会,待到鬼魅落地之后,清冷地走到了玄鸟飞扬的地方。 “豆豆呢?”见到轿边的李林,连沧月淡然地开口。 李林却已经跪倒在连沧月的面前了,“怎么了,豆豆他?”连沧月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是。”李林刚正不阿的脸上有一丝难为情。 连沧月这才放心了下来,随即目光却被疑惑所代替,不是说好了他们西楚太后病重,他们此刻不是应该已经启程了吗?怎么却如数都等在这黑山外呢? 李林见连沧月清冷的模样,拱手开口,“臣因为担忧陛下安危,所以在得到消息之后,伪造了文书,谎称太后病重,特来请罪。”李林说得大义凛然,更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肱骨之气。 连沧月心中却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件事情,李林并没有错,他不过是一心为了西楚着想罢了。 但是,倘若今日御无双真的不来,她和豆豆就真有可能死在这黑山之中了。 她如何能不气,心念百转千回,连沧月最终还是弯腰将李林扶了起来,“这件事你做得并没有错,陛下的安危的确重要。” 话音一落,连沧月便已经绕过李林,朝着马车疾步而去,她的豆豆应该已经醒来了吧。 她能够理解御无双将李林交给自己处置的原因,因为按照西楚的国法,伪造文书便是死罪,但是御无双并不舍得杀了他,所以才让他来跟自己请罪。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她看着李林为了御无双以身犯险,始终不忍心责备。 “回来了。”御无双清冷地开口,这马车足够大,即便是站着也并无不可,豆豆小巧精致的脸陷在软榻之中,长长的睫毛依旧盖住了灵动的眼睛。 “他还没有醒过来?”连沧月的手温柔地抚上了豆豆的额头,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不用担心,不过是瘴气还没有在体内消散而已。”御无双清冷地开口,隐藏在连沧月背后的目光充满了浓重的关心。 “没事的。”连沧月重复着御无双的话,眼里便也充满了希望。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发髻凌乱的模样,转身下了马车,却在掀开轿帘的时候看见了鬼魅。 飞快地移动脚步,不过眨眼的功夫,御无双已经来到了鬼魅的面前,心中带着隐忍的怒气,若不是他,豆豆就不会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连沧月也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担惊受怕。 他最看重的侍卫也就不会谎称太后病重,那八十军棍也便不用打在李林的身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御无双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鬼魅五马分尸,冰冷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意。 鬼魅得意地笑了笑,一向冷血无情的西楚皇帝,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发怒,真是天大的笑话,“陛下何时也对女人感兴趣了?”绝对挑衅的话,却带着对御无双的了解。 御无双一愣,他对这个女人,已经如此在意了吗?为何他会这样说?他在这里明明不过就是想要利用她而已,但是为何他能够体会到,她带回鬼魅时心中的酸涩? “孤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刺客过问。”御无双清冷地开口,对于鬼魅的问题竟然避而不答。 鬼魅狐疑地看了一眼神情冰冷的御无双,肆意地笑了笑。 李林却已经持刀走到了鬼魅的身边,目光凌厉。 “退下,难不成八十军棍轻了?”御无双看着屁股上一片濡湿的李林,顿时冷了声音,这个人怎么如此不会爱惜自己。 李林还想反驳些什么,却在看到御无双铁青的脸色的时候,退到了他的身后,凌厉的目光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收敛。 “豆豆,豆豆。”连沧月有些清冷的声音从马车之中传出来。 御无双眼神一黯,慌忙地转身。 鬼魅也跟在御无双的身后,却始终还是不及他的速度,距离被一点一点地拉远。他叹了一口气,既然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又何必请他来? “豆豆,豆豆!”连沧月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御无双脚步也越发地快了。 一脚跃上马车,御无双迅速地掀开轿帘。 第081章 回月府 连沧月看着冲进来的御无双,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豆豆的手。 御无双快步走到豆豆的床边,看着那张紧皱在一块的痛苦的小脸,竟然也带着一丝心疼。以往他对这样的感觉很是陌生,甚至他除了对母亲,对其他人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自从遇见了他们之后,他对于心疼的感觉就多了几分了解。 “没事。”御无双轻轻地将豆豆扶起来,然后盘膝坐在床榻之上,用内力将他身体里残留的瘴气全部逼出来。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满头的汗水,有些愧疚,若是自己的内力能和常人一样,她宁愿自己为豆豆疗伤,也不会让他人插手,只是她的内力和常人却是逆行的。 “娘亲。”豆豆微弱地开口,眼睛有些无力地睁开,御无双这才缓缓地收回内力,利落地起身。 “美人叔叔,你来了。”豆豆扬起有些疲倦的脸,笑得有些苍白,但是却依旧可爱。 御无双弯腰,手轻轻地落在豆豆的脸上,“对啊,豆豆在,我怎么能不来呢。”这话说得十分的温柔,温柔到连沧月都觉得这个人不是冰冷又孤傲的御无双了。 豆豆咧嘴笑了,却在鬼魅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僵住了。 连沧月看着豆豆表情的变化,转身,与鬼魅相视一笑,清冷地点了点头,这才跟豆豆说,“这位以后就是你的保镖了。” 豆豆听着连沧月清冷平静的话语,却笑眯眯地看着鬼魅,“鬼叔叔,以后你就要跟着我了,真是委屈你了。”豆豆有气无力地开玩笑的模样,让连沧月觉得有些心疼。 鬼魅亦是愣在了原地,这么一个小孩子先是用蛊毒将自己骗了,紧接着今日他虽躺在床榻之上,却依旧还是神采飞扬的模样。 “好了,既然豆豆已经醒了,我们也就方便上路了。”御无双淡然地开口,目光如炬,语气中带着坚定。 连沧月点了点头,将豆豆抱在了怀中。 豆豆一笑,这才安心地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在路上好好休养生息,回到府中便能将这鬼魅“驯服”一番。 “终于回来了。”红姬看着玄鸟旌旗,担忧地迈开脚步,径直走到了马车前,温和的声音带着责备。 连沧月抱着豆豆下了马车,清冷的目光再看到的红姬的时候,有了一丝温柔,“娘,你怎么出来了?” 红姬瞟向还在熟睡中的豆豆,目光有些复杂。 “走吧,先进去再说。”御无双随后从马车上下来,面无表情,淡青色的华服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得尊贵无比,他像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连沧月抱着豆豆,感受他沉稳的呼吸,终于将目光放在了御无双的身上,或许她应该重新定义这个男人了。 鬼魅一身黑袍紧跟在连沧月的身后,并不说话,有些阴冷的目光在连沧月看来倒也习以为常。 她还需要考察他一段时间,毕竟这个人不过是收钱卖命的人,她如何能够轻易相信? 将豆豆轻轻地放在床上,连沧月也感到有些疲倦,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红姬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退出了房间。 鬼魅躺在屋顶上看着夜空中的星星,他第一次任务失败,还被迫答应了别人的一个诺言,他应该遵守诺言吗?鬼魅的心底不停地在拷问自己。 “怎么?无聊?”看着御无双轻轻地落在房脊之上,鬼魅调侃地开口。 御无双冰渣般的眸光在夜空中带着一种晶亮,没有说话,却从背后拎出一坛好酒,“天气转凉了,喝点暖暖身子。”御无双冰冷地开口,却已经将酒坛放在了鬼魅的面前。 鬼魅猖獗地干笑了两声,才意味深长地回答,“若是,不合陛下的意呢?” 御无双听着这话,并不恼,缓缓地坐在了房脊之上,“总会有法子顺了孤的意的。”那种天生的自信,那种藐视一切的语气竟然让鬼魅身体一颤,感觉危险似乎就在自己的身边。 “那鬼魅还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鬼魅笑得张扬,但是却不能掩饰内心的担忧,妄想用酒坛遮挡的双眸,其实早就已经落入了御无双的目光之中。 御无双看着鬼魅的动作,扯了扯嘴角,并不说话。 鬼魅将酒坛放在了房脊之上,嘴边沾有酒渍,却并没有擦拭的意思,翻身而起,“天色已晚,陛下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事,鬼魅就回去睡了。” 没有等到御无双回答,鬼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了,也是个出神入化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要动用这样的高手,难不成非要要了连沧月的命? 鬼魅躺在管家给自己安排的房间之中,目光却依旧清明,御无双竟然深夜造访,不过就是想要告诉他,他一直都在他们的身边,他并没有机会能够伤害他们。 “连沧月。”鬼魅心底默默地念出这个女人的名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够让御无双如此挂心? 看来,如今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御无双从房脊上缓缓地起身,今日他也不知为何竟然管不住自己的脚,来到这里。 他叹了口气,似乎他并不愿意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是豆豆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将来他会不会是亲手伤了她的人? 御无双不确定地握紧了拳头,眸光冷清,孤傲。 他明确地知道自己的目的,也明确地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只是为何想到将来可能的两难,他的心里就不由自主的难过? “鬼叔叔。”豆豆一大早从睡梦中醒来,一翻身就下了床榻,跑到院子里就是一阵狂吼, 鬼魅眸光一黯,却还是瞬间便到了豆豆的身侧,“什么事?”声音依旧还是带着一丝阴冷。 豆豆听了却十分的不舒服,微微一笑,他却已经有了主意,“鬼叔叔,你这样说话会吓到豆豆的。” 那一脸为难的模样倒像是他真的害怕了一样。 第082章 豆豆找茬 鬼魅瞥了一眼豆豆,双手环抱在肩膀上,并不理会。 “鬼叔叔,你也不能不理我,因为这样我会觉得没有安全感。”豆豆脸上还是刚才那纯真的笑容,大眼睛却不停地转动。 “那你想要怎样?”鬼魅看着豆豆不停地打量自己,有些不悦地开口,声音依旧阴冷。 豆豆瞬间抱住了肩膀,“鬼叔叔,你不是真的从地府中来的吧,这衣服是黑的,说话声音带着阴冷的风,豆豆是真的害怕。”豆豆再一次委屈地开口。 鬼魅站在原地不动,双眼却紧紧地盯着豆豆,看着他灵动的模样,鬼魅心中有些担忧。 “鬼叔叔,不如让唐唐教你说话吧。”豆豆沉声开口,表情严肃认真。 鬼魅看着被豆豆叫做唐唐的人一步一步地从远处走来,一身红色的太监服,让鬼魅睁大了眼睛。 豆豆看着鬼魅那奇怪的表情,想笑却硬生生地憋住了,冷了声音,“鬼叔叔,你就在这里好好学习吧,豆豆还要和美人叔叔做重要的事情呢。” 鬼魅看着豆豆那认真的模样,双手忍不住握紧了,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杂家便是唐唐,委屈你了。”唐唐高声开口,声音有些高亢,鬼魅这才转身看着那太监。 他承诺保护豆豆两年,但是却没有说要保护这个太监,手腕一动,鬼魅已经握住了唐唐的手腕。 唐唐却丝毫没有惧意,“豆豆说了,若是杂家出了事情,就是鬼魅失信于人,他美人叔叔的功力还不错。”镇定的话让鬼魅收回了手臂,却瞬间已经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心中愤恨,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让他和一个太监学说话。 只是这心中郁结还没有消除,唐唐已经迈着婀娜的脚步走进了鬼魅的院子,“鬼魅,你最好还是现在学,免得豆豆以后让你穿上女装学。” 唐唐的话音一落,鬼魅便从床榻上跳了起来,“他竟然还敢这样,我去找他。”听到要穿女装,鬼魅身上的利刺瞬间都竖了起来。 他常年一身黑衣,落拓不羁,如今他竟然还想着让自己穿上女装,真是笑话。 只是鬼魅刚刚走到门口,唐唐却已经有些惋惜地开口,“豆豆和他的美人叔叔在一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见到。” 唐唐说着话竟然还翘起了莲花指,豆豆和御无双躲在房顶上看着两人,忍不住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不错。 鬼魅顿住了脚步,有些不屑地开口,“说吧,到底要怎样?” 唐唐暗笑,这个小孩子倒也还有些手段,“便从这轻声说话开始吧。” 鬼魅立在原地不置可否,眼里却冒着怒火。 “豆豆。”唐唐轻轻地开口,尾音上翘,听着温柔中带着些俏皮。 御无双冰冷的脸上忍俊不禁,豆豆却得意地观察着房间中两个人的动作。 鬼魅冒火的眼睛在听到唐唐喊豆豆的声音,顿时觉得心里一阵发毛。 他怎么能和一个太监用一个强调说话? 掀起衣摆,鬼魅顺势坐在了梨花棠木椅上,闭上了眼睛,对唐唐不理不睬。 唐唐也不着急,想起豆豆对自己说过的话,缓步走到了鬼魅的身边,俯身开口,“若是鬼魅大侠不肯,那杂家也只能让豆豆请了怡红院的头牌来了。” 鬼魅豁然睁开眼睛,这个小子竟然还想着让自己和怡红院的那些女人学说话,真是得寸进尺。 右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左手握在椅子上,半响未动。 唐唐看着摇摇晃晃的檀木桌子,再看看已经折断的梨花棠木扶手,顿时吓得后退了一步,但也不过片刻,便又笑着上前,“鬼魅大侠还学吗?若是不想学的话,杂家就去和豆豆说一声。”唐唐话一说完就要离开。 鬼魅目光如刀一样盯着往门口走去的唐唐,“等等。”正在唐唐开门的瞬间,鬼魅阴冷地开口,隐藏的怒气竟然让他原本有些黑的脸呈现出了一丝红晕。 豆豆低头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御无双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豆豆的口,瞬间起身后退,转身掠到了相邻的房脊之上。 不明所以的豆豆有些呆愣地看着御无双谨慎的模样,“美人叔叔,怎么了?” 御无双看着豆豆一脸茫然的模样,抬手指了指落在房脊上的飞刀,正是他们刚刚看热闹的地方,豆豆心中一惊,若不是美人叔叔动作敏捷,这飞刀恐怕是要戳在他们身上了。 “美人叔叔,走吧,豆豆不想看了。”豆豆盯着那飞刀半晌,最后才有些意兴阑珊地开口,小手落在御无双的衣摆上,眼神之中满是委屈。 御无双低头看着豆豆的神色,似乎没有了思考的能力,脱口便已经做出了承诺,“放心,美人叔叔不会让他伤到你的。” 说完这话,豆豆呆愣了片刻,御无双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自己兴许是被他喊习惯了,竟也称自己为“美人叔叔”。 “美人叔叔,谢谢你,不过鬼叔叔是个讲信用的人,应该不会伤害豆豆的。”豆豆感动地抱住了御无双的大腿。 御无双有些奇怪,他从来不肯让人这样靠近他,但是他却对豆豆十分宠溺,或许在他的心底他对她也是放心的。 只不过第一次怀疑她的误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御无双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这些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要做的不过是查明真相。 “走吧,该去学习蛊毒了。”御无双陡然冰冷的声音,让豆豆心中一震,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不过,美人叔叔说的话应该不假,豆豆想起刚刚美人叔叔的话,心中偷偷地笑着。 “走快点。”御无双抱着豆豆从房脊上飞跃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然后冰冷地来口。 豆豆被御无双扔在地上,反应了片刻,才迈开步子,到底怎么了? “豆豆。”刚刚走到了制毒的房间,一个阴冷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豆豆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一定是鬼魅。 “怎么了,鬼叔叔?学了半天的话,还是不会说?”豆豆有些不悦地回头。 第083章 不必学了 鬼魅一脸的怒气,快步地移动脚步,此时御无双却也从另外一个方向移动脚步。 “豆豆还要和孤学习,你还是去学说话吧。”御无双清冷地开口,不带一丝情感。 鬼魅看着落空的手,不得不说,御无双的武功完全在自己之上,若是没有万全之策,他才不会选择和这个男人硬碰硬。 “豆豆,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不是学说话。”鬼魅对唐唐实在有一种无力感。 豆豆撇了撇嘴,冷哼一声,“你若是不学,我还没被坏人杀了,就先被你吓死了。” 鬼魅看着豆豆那理直气壮的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也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确实阴冷了一些。 干笑了一声,鬼魅转身走了。 豆豆看着鬼魅开窍的模样,点了点头,就差没有对着鬼魅说一声,“孺子可教也。” 御无双看着豆豆那得意的小脸,嘴角忍不住上扬,古灵精怪的家伙。 “好了,赶紧学习吧,上次你的蛊可是被你用掉了,所以你只能从头再来了。”御无双冰冷的话在豆豆的耳边响起,让豆豆觉得头痛欲裂。 不过幸好有那只虫子,不然他可就没命了。 想到这里,豆豆默默地合十双手,竟然闭上眼睛祈祷了一番。 “美人叔叔,我已经按照原本的步骤弄好了。”豆豆将瓶盖盖好之后,转身对着御无双孤傲的背影开口。 御无双将手中的蛊毒小心地放在案几上,这才拿过豆豆的瓶子,“不错。”冷冽的话语,不带丝毫情绪。 豆豆眨了眨眼睛,这美人叔叔脸上的冰冷,和娘亲一模一样。 “怎么了?”御无双瞧着豆豆看着到自己半响也不动,有些狐疑地开口。 豆豆仰起头笑了起来,“没事,我只是觉得美人叔叔和娘亲很像。”坦诚的话让御无双的双手一震,她的冷清,他的冰冷,他们何其相似,但也就是因为他们太过于相似,所以才会彼此怀疑。 “美人叔叔,你怎么了?”豆豆看着陷入沉思的御无双,忍不住开口询问。 御无双被豆豆扯了扯衣摆,这才回过神来,清冷得有些沙哑地开口,“没事,不过是想起一些往事。” 说完之后,御无双便甩袖出门,不顾愣在原地的豆豆。 “往事?什么往事啊?”豆豆在口中嘀咕着,将手中刚刚制作好的蛊毒放在案几上,也快速地跑了出去。 “说了,尾音要上扬,怎么听不懂呢?”豆豆刚走到鬼魅的院落之中,便已经听到唐唐那快要溺死人的声音。 忍不住皱了皱眉,豆豆的小脸都已经扭曲在了一处,快速地推开门,“行了,唐唐你还是回去伺候美人叔叔吧。” 鬼魅听着豆豆的话,激动地拿起案几上的茶水,仰头就已经喝光了,一个下午差一点就把他逼疯了。 “是,杂家告退。”清亮的声音和刚才的甜腻简直是判若两人。 鬼魅一用力,手中的茶盏已经粉碎。 豆豆微微一笑,“鬼叔叔,你这样又要把豆豆吓坏了。” 那伪装的惶恐,和被欺辱的愤怒,一下子让鬼魅恨不得将豆豆捏碎,却偏生答应了连沧月保护这个小不点两年。 “鬼叔叔,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豆豆,是不是豆豆做错了什么事情?”豆豆可怜兮兮地看着鬼魅那一脸愤怒的模样。 鬼魅顿时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豆豆,不要为难你鬼魅叔叔了。”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奈,除了对这个仅有五岁半的儿子,连沧月会用这样的语气,他从未听过她除了冰冷以外的声音,今日听到这样的声音,鬼魅竟然觉得悦耳,即便此刻他是被迫站在这里,他却还是惊叹。 连沧月自然没有感受到鬼魅的变化,目光只轻轻地落在豆豆的身上。 豆豆乖觉地走到连沧月的身边,有些可惜地看了看鬼魅,听话地点了点头,“娘亲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鬼魅微愣,他并未想过冰冷的连沧月会为了他开口,心里竟然不知道是何滋味。 他是一个冷血的杀手,但是却在这一刻似乎有些心软。 他甚至看着那玉佩就挂在她的脖颈上,此刻若动,应该唾手可得,但是他竟然犹豫了,不是因为忌惮御无双,而是关乎一种感觉,一种他也不明白的情感。 “走了,让你鬼魅叔叔休息吧。”连沧月清冷的开口,拉了豆豆的手便朝着室外走了出去。 鬼魅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内心之中竟然多出一分失落。 入夜,南诏都城南侧亮起绚烂的蓝色烟火,鬼魅透过窗户看着那绚烂的烟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迅速地换上黑色紧身衣,一个翻身便已经隐在了芭蕉树下。 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一丝动静,鬼魅这才放心地起身,足尖轻点,迅速地消失在了月府的尽头,朝着刚刚烟花盛放的地方狂奔。 “来了?”一个婉转如黄莺的声音在摘星楼的雅间内响起来,鬼魅走进去,自然地落座。 他有些惭愧地看着眼前蒙着面容的女子,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他是一个从未失败的刺客,却被他从来不放在眼中的女人和孩子玩弄于鼓掌之间。 “在月府的日子看起来还不错,你似乎胖了。”婉转的声音如同珍珠落在玉盘中的声音一样,让人觉得这面纱之后一定是一张绝美的脸。 “任务我会完成的,两年后他们的人头一定在你的手上。”鬼魅阴冷地开口,目光中带着嗜血的红。 那女人扬声一笑,拿起面前的杯盏,优雅地放在唇边却并不饮下,微微一笑,“人称冷血的鬼魅,杀个人何时也需要两年了?” 鬼魅看着她优雅的动作,张狂地笑了笑,“若是你不满意,你大可以换个人。” 他得意地看见那优雅的女子端着酒的手微微一颤,但是声音却依旧还是镇定的,“那倒不用麻烦了,不过我有个新的要求。” 第084章 离间御无双和连沧月 鬼魅张扬一笑,此次确实是他未完成任务,她提一个附加条件也是理所应当。思及此处,鬼魅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女子微微一笑,声音清脆,“久闻鬼魅在江湖之中最守信用,果然名不虚传。” 鬼魅肆意地笑了起来,并不说话,阴冷的目光落在那面纱之上,心底带着一丝狐疑,能够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谈条件,能够如此冷静拿到对自己最有利的东西,他最近遇到的人似乎都不简单呢。 “说条件吧。”鬼魅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阴冷地开口,这是他多年来的说话方式,他终究还是改变不了。 鬼魅在这个时候,竟然想起了豆豆那张鬼灵精怪的脸。 低回婉转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来,“这个很简单,便是离间御无双和连沧月。”目光一闪而过的忿恨,让人觉得有些战栗。 鬼魅却不为多动,能够花费力气找到自己,让自己出手杀的人,必然是恨极了的,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纳闷他们之间的关系。 “好。”鬼魅大笑了一番,爽快地答应,对于御无双他也不是很喜欢。 那女人美丽的杏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诧异鬼魅如此轻易便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好,事成之后,我会另外付给你佣金。”婉转的声音依旧好听,口中说的却全部都是阴谋。 鬼魅大笑一身,飞身出了摘星楼,声音却留在了雅间之中,“不必。” 悄然地回了月府,鬼魅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在翻窗而入的时候,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鬼魅,果然行踪不定。” 黑暗中御无双双手交叠,随意地搭在身后,眸光黑亮。 鬼魅不动声色,似乎并不感觉到任何的惊讶,“不如,今日我们再喝一杯?”鬼魅平静地开口,只是平静之下还是带着阴冷。 “自然,孤本来就是来找你喝酒的。”御无双冰冷地开口,并不拒绝。 鬼魅微微一笑,临走的时候,往相反的方向扔下一包灰尘是正确的,若不然以御无双的武功,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行踪。 “梨花白,还是青州?”鬼魅下意识地控制自己阴冷的声音,所以说话的嗓音竟然有些沙哑。 御无双眉宇紧皱,他竟然真的为了豆豆在改变自己?心中狐疑,到底这个男人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他三更半夜出门到底去见了谁? “青州老酒,比较合孤的胃口。”御无双清冷地开口,平和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情感。 鬼魅听着这样平和的声音,突然有些讨厌这样的漆黑,于是点了火折子将案几上的蜡烛点燃。 室内陡然变得光亮,他也终于看清楚御无双那张随着蜡烛不停闪烁的脸。 “还是有些光亮的好,要不然这灰尘太大,分辨不清楚。”御无双看着转身去拿青州老酒的鬼魅,有些自嘲地开口。 果然,他去了相反的方向,鬼魅心中一惊,他原以为院中并无人,却原来他只不过是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而已。 “罢了,孤有些困顿了,今夜我们还是不喝酒了吧。”御无双看着鬼魅递过来的酒,突然没了兴致。 鬼魅仰头大笑,“难不成西楚的皇帝连这一点勇气都没有?”话音一落,鬼魅已经将手中的酒饮尽。 御无双不为所动,冷声开口,“孤没有兴致。” 他御无双对于毒药的研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酒中若是有毒,他的鼻子便能够灵敏地告诉他。 鬼魅看着御无双的背影,他竟然将背部完全地暴露在他的面前,他笃定他伤不了他? 阴冷地笑了笑,鬼魅手中的飞刀一动,如同连弩上的弓箭一样飞快地朝着御无双的背部而去。 御无双却并没有想要格挡的意思,依旧不为所动地往前走,就在飞刀离他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他才飞快地侧身,指尖一动,飞刀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鬼魅看着御无双的动作,不明白为何飞刀突然转换了方向,但是下一秒的时候,鬼魅的瞳孔却剧烈的收缩。 旋身而起,砂砾还是擦着他的手臂过去,一丝疼痛冲入大脑。 “孤已经说了今日没有兴致,你何必要勉强?”清冷的声音从那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之中发出,御无双理了理衣摆,淡然地离开。 鬼魅捂着手臂,那样轻巧的一粒沙子竟然被御无双控制得如此的完美。摇了摇头,有些疲倦地躺在床上,两年后,他的功力是否能够击败御无双? “暖哥哥。”第二日豆豆一大早便提着食盒去看连暖,其实昨日他便已经来过了,但是连暖却还在昏迷之中,今日一早他总算是睁开了眼睛,豆豆真是又惊又喜。 连暖看着豆豆欢喜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露出了白皙的牙齿,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幸福。 “不痛。”连暖看着豆豆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已经包扎过的伤口,笨拙地开口。 豆豆被他的呆傻一下子就逗得笑了,“暖哥哥,以后娘亲要是有危险,你一定要告诉我。”豆豆像是一个男子汉一样郑重地开口。 连暖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心底却是另外一番心思,今日若是受伤的是豆豆,连沧月肯定会难受,他不愿她担心难过。 “暖哥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豆豆邀功一般地将食盒打开,里面精致的点心落在连暖的眼前。 “豆豆,这都是你喜欢吃的,你暖哥哥喜欢的是这些。”连沧月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声音依旧清冷。 豆豆有些尴尬地看着连暖,他从前并不喜欢这个被娘亲带回来的男人,所以自然也不记得他的喜好,但是如今他舍命救了娘亲,他自然也应该知恩图报。 连沧月将自己带来的食盒打开,连暖只看了一眼,眼眶便有些发红,他以为他从来不会关注他的,却原来她已经将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暖哥哥,是不是很痛?”豆豆看着连暖隐忍的模样,有些担忧地开口。 第085章 太爷爷来了 连沧月看到这一幕,目光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 “走了,让你暖哥哥休息。”清冷的声音,却将关切的眼神落在了连暖的身上。 连暖看着那样的眼神,顿时举得身上的伤居然一点也不痛了。 “沧月,沧月。”刚刚踏出了连暖的院子,一个精神健硕的花白老者便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豆豆率先反应过来,眼前一亮,小腿跑得飞快,“太爷爷,您终于来了,豆豆可是想死你了。” 连旭世听到豆豆的话,脸上已经乐开了花,弯腰抱着豆豆便亲了一口。 豆豆偷偷地翻了个白眼,有些嫌弃。 连沧月看着连旭世身后的御无双,目光之中带着询问。 御无双眸光也落在连沧月的脸上,看着她狐疑的模样,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何连旭世今日会来这里,不过是听到门口吵闹所以前去看看。 “爷爷,你今日怎么会来?”连沧月看着连旭世将豆豆放了下来,这才清冷淡然地开口。 连旭世瞪着连沧月胡子都翘了起来,“你是找了婆家就不要爷爷了?”那带着责备的声音中分明有开心的成分。 连沧月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御无双,偏生御无双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爷爷,当时不过是因为情况紧急,所以陛下才会那样说,沧月并没有忘了爷爷的意思。”连沧月面对这个真正关心她的爷爷,总是忍不住想要开口解释。 只是这越解释,在连旭世这里却更加的笃定。 他摆了摆手,看着连沧月还想要开口,连旭世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我今日就是来给豆豆送好吃的。” 连沧月想说的话被堵在了口中,清冷的脸表情十分无奈。 “你不必解释,因为在连老爷子来的路上,我已经详细地说过了。”御无双看着连沧月脸上的无奈,心中有些酸涩,却还是冷了声音开口。 他一定会得到她的心的,他一定会让她爱上他的。 御无双握紧了双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太爷爷,这个是什么啊?”豆豆拿起一个黑漆漆的圆球,好奇地开口。 连旭世和蔼地笑了笑,温柔地开口,“这个呀,这个是皇上御赐的脆果酒,宫中一年也不过就是十几颗而已。” “真的?那太爷爷也吃。”豆豆话音一落,小手一翻,脆果酒便已经落在了连旭世的口中。 “豆豆,真乖。”连旭世口中一阵甜意,这心里更是甜蜜。 他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豆豆,娘亲想和爷爷说会儿话。”连沧月知道爷爷来这里的目的绝对不只是送东西给豆豆这样简单。 “叫上你美人叔叔。”连沧月看着已经跑到了门口的豆豆清冷地开口。 豆豆回头笑了笑,眼神晶亮,透着一种那个机灵,“美人叔叔,走吧,豆豆的学业不能荒废了。” 御无双站在门口,听着沧月明显的回避,然后在听着豆豆拉着自己离开的理由,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走吧。”御无双淡定地开口,拉着豆豆便离开了,不过他之所以能如此轻易地便离开,是因为连老爷子已经将事情跟他禀告过了。 他可是连老爷子亲许的孙女婿,御无双有些邪恶地想,却不知为何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十分的开心,甚至比想象中还要开心。 “爷爷,说吧,这次来到底什么事?”连沧月等到御无双带着豆豆离开之后,才开口询问。 连旭世看着连沧月谨小慎微的样子,心中不自觉地便有些心疼,要经过多少困难,才会在任何时候都紧绷着神经。 “你父亲求我,让你回府参加宴会。”连旭世想起那日连擎天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的模样,终于还是于心不忍。 只是,他绝对不会勉强了沧月,他不过是想给连家一个和睦共处的机会,倘若连擎天和连翘是真的悔过,他为何不能试一试? 连沧月听到“父亲”这两个字的时候,眉宇间瞬间更加的冷然,半响都不说话。 她在想,为何爷爷会为了连擎天说话,他们对于她的伤害,爷爷都是看在眼中的,却为何还要固执? “你父亲求我,沧月,他未必是真心,但是爷爷却希望你能够回去。”连旭世作为连家的长辈,总还是希望一家人能够和睦。 所以心中还是还有一丝希望,但是连沧月却知道他们不过是想要骗取爷爷的信任罢了。 丞相府,这一次是你们主动请我去的,那就不要怪我。连沧月觉得真相在慢慢地向着自己靠近。 “爷爷,你真的希望沧月回去?”连沧月冷清地开口,她不想回去,只是害怕爷爷会看到现实伤心,但是她却又想要回去,这样才能够看到她被刺杀的真相。为难之时,她只能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一向疼爱她的爷爷。 连旭世浑浊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定,“回去吧,无论如何还是要回去一次的。” “好,爷爷,我回去。”连沧月冷静地开口,她不忍心伤害爷爷。 连旭世看着沧月黯淡的目光,有些不忍心,他其实也能够猜到结果,只是他却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她回去,他必定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伤害,更何况西楚帝应该也会隆重出席的吧。 “爷爷,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把豆豆叫回来,让他陪您待会。”连沧月看着爷爷不停地朝着门口张望,好气地开口。 “还是你了解爷爷的心思。”连旭世终于掩饰不住地笑了笑,这个机灵小子可是他心头的宝贝。 “太爷爷,太爷爷,太爷爷!”豆豆一路上飞扬的声音,让连旭世笑得合不拢嘴,若不是为了连家的基业,他多想要搬到这月府之中,和这个孩子生活在一起啊。 “美人叔叔说,太爷爷和娘亲在说小秘密,豆豆能不能听听啊?”豆豆有些慌张地开口,他不想娘亲再瞒着他做任何事情,上次娘亲抱着连暖狼狈的回来的模样,还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 第086章 爷爷总是看不够 连旭世看着豆豆担忧的脸,总觉得有些心疼。 “没事,就是回丞相府吃顿饭。”连旭世说得轻松,脸上也带着温和的笑意。 豆豆听着连旭世温柔的话,还是忍不住担忧,“太爷爷,豆豆也想回去看看。”豆豆扬起笑脸,目光灼灼地看着连旭世。 那乌黑的眼睛之中还带着一丝委屈,让连旭世的心瞬间变得柔软,但是那样的场合,适不适合豆豆去呢? 凭借连沧月和御无双的能力,或许豆豆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太爷爷等会儿就和你娘亲说,让你娘亲也带上你。”连旭世摸着豆豆的额头,软了口气。 豆豆瞬间咧嘴笑了起来,猛然抬起头,一口就亲在了连旭世的胡茬上。 连旭世看着豆豆被胡茬扎得瞬间弹起来的豆豆,忍不住开怀大笑。 “太爷爷的白胡子真厉害。”豆豆不甘心地抬起手摸了摸连旭世的胡子,口中低声地嘀咕。 连旭世拨了拨豆豆的鼻子,眉开眼笑。 “笑得那么开心。”连沧月从外间端着果盘进来,淡然地开口,眼神温柔。 豆豆从连旭世的怀中滑下来,跑到了连沧月的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果盘端到了连旭世的面前,奶声奶气地开口,“太爷爷,吃这个好。” 连旭世瞧着豆豆拿了水果放在自己的口边,满足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了,但是连擎天会满足他的愿望吗? “沧月,带着豆豆一起回来吧,这孩子,爷爷总是看不够。”连旭世一脸慈爱的看着豆豆,心中微酸。 他看到连沧月眼中隐藏的抗拒,或许他不该这样为难这个孙女的。 “要是不愿意也……”连旭世看着半响没有回答的连沧月轻轻地开口,带着一丝遗憾,还有一份苦恼。 连沧月没有等连旭世说完话,迅速地打断了他的话,“没事,就让豆豆陪着您去。”清冷的话,坚定的语气。 连旭世的双眼有些浑浊,慌忙地转身将豆豆抱在怀中。 “明日,我派人来接你。”连旭世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之后,才温和地开口。 “不劳烦连老了,孤自会带着沧月过去。”御无双冰冷地开口,一身黑色的常服衬托得他更加的精神。 连旭世看着御无双那鹰隼一般的目光,微微叹了一口气,当今天下能够和此人抗衡的人恐怕没有几个。 “好,既然陛下已经安排妥当,那老夫就在丞相府恭迎圣驾了。”连旭世精神健硕,深邃的眼神让御无双也猜不透。 但是,这个人能够在两朝之中都占有德高望重的地位,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 “连老请。”御无双薄唇轻启,语气冰冷中带着尊敬。 连旭世弯腰吻了吻豆豆的额头,这才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若不是那有些弯曲的后背,连沧月甚至觉得爷爷不过就是壮年。 “不准备准备?”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想要动作的意思,忍不住低声提醒。 连沧月转身,她确实应该好好准备一番,不过倒不用像去宫宴那样麻烦了,所以她并不着急。 “陛下需要准备吗?”连沧月清冷地看着御无双,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问题抛给了他。 “孤自然不需要,但是孤觉得皇后需要。”御无双缓步走到连沧月的身侧,低头伏在连沧月的耳边轻轻地开口,只不过即便是这样亲密的动作,御无双的声音依旧冰冷,而连沧月的脸上依旧清冷无波。 豆豆看着两个人都一脸冰冷的模样,“娘亲,美人叔叔给你准备了漂亮衣裳。” 御无双听到豆豆这话,面容有些尴尬,但是也不过瞬间,他便淡然地笑了,“如果你不想再被你那妹妹羞辱,你最好穿上孤给你准备的衣裳。”带着威胁,带着冰冷,带着不屑御无双开口,却不带一丝温柔。 “美人叔叔不好意思了。”在御无双大步离开之后,豆豆翻了翻白眼,摊开双手无奈地开口,脸上的表情竟然带着些许惋惜。 “这衣服不错。”连沧月清冷地开口,随意地将御无双留下来的衣服,扔在了豆豆的面前,转身便走了。 豆豆看着被仍在冰冷的案几上的衣服,叹了一口气,迅速地抱起了衣服,大步地朝着连沧月离开的方向追去。 “娘亲,你慢点啊,豆豆腿短跟不上啊。”豆豆在见到沧月的背影的时候,赶紧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 “自己解决。”连沧月脚步未停,只冰冷地甩给豆豆这样一句话。 豆豆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这身高也是能自己解决的吗?无奈地摇了摇头,豆豆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娘亲,这衣服挺好的,摸着挺舒服的啊。”豆豆喘着粗气着急地开口,唯恐停在凉亭之中的娘亲再一次踏步离开。 “我有更好的。”沧月看着那衣服,铁了心不想穿,也不想承认御无双的说法。 “娘亲,这可是利用美人叔叔打击敌人的最好方法,你真的不穿吗?”豆豆有些无奈地将手中的衣服轻放在石桌之上,默默地转身离开。 连沧月看了看豆豆的身影,然后再低头看看那衣服,嘴角微微上扬,神情清冷。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连沧月向前一步,利落地拿起衣服,转身朝着自己的院落走了回去。 刚离开娘亲的视线,豆豆便被一只从暗处伸出的有力的手掌捂住了嘴,并抱到了一边。 豆豆瞪得溜圆的大眼睛在看到御无双的脸庞时放松了下来,御无双示意豆豆安静,两人一起在暗中窥视着连沧月。 连沧月看了看豆豆身影消失的方向,然后再低头看看那衣服,嘴角微微上扬,神情清冷。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连沧月上前一步,利落地拿起衣服,转身朝着自己得院落走了回去。 隐在暗处得御无双低头看了一眼豆豆一脸的惊讶,嘴角扯了扯,这个该死的女人才不会放弃利用他的机会呢。 “美人叔叔,我要先回去了。”豆豆半晌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美人叔叔这话对于娘亲来说竟然这样管用。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一路,最终还是没有弄明白连沧月的心思。 “到哪里去了?”连沧月听着豆豆轻快的脚步声,有些纳闷地开口,她明明看着他朝院落走了,却在路上没有遇见他,而且他竟然比她回来的还要晚。 连沧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第087章 孤的眼光果然不错 豆豆站在原地有些局促,他不能告诉娘亲是御无双半路将自己抱起来,隐在凉亭之后看她的笑话吧? 半响没有等到豆豆的回答,连沧月迅速地走到了豆豆的面前,眉头轻拧,“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淡然清冷的话让豆豆有些无奈,他怎么就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不过,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答案,“我,我……”豆豆佯装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开口。 “赶紧说。”连沧月将拿在手中的衣服扔在床上,施施然坐在梨花棠木椅上,清冷的目光落在了豆豆的身上。 豆豆身子一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才奶声奶气地开口,“那个半路上,我遇见了青鸾,青鸾说,说她喜欢我。” 连沧月恍然明白,这青鸾最近总是喜欢在她这沐雪园中晃悠,原来都是为了豆豆?但是这也不太可能吧? “我知道了,赶紧睡吧。”连沧月并不在意,豆豆能出去玩玩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毕竟这个孩子总是成熟懂事的让她心疼,但她更希望能够给这孩子一个更正常的童年。 “娘亲,不会将青鸾怎么样吧?”豆豆有些担忧地开口,若是因为他的谎言让一个人受到惩罚,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连沧月看着豆豆一脸惶恐的模样,温柔地开口,“娘亲觉得青鸾挺好的,要不然,你就娶了她吧?”冰冷的语气让豆豆不敢相信一切是真的。 “娘亲,虽说青鸾姐姐只比豆豆大了十岁,可娘亲也不过比豆豆大了十八岁。这样不好。”豆豆嘻嘻哈哈地开口,没有想到这娘亲还真的当真了啊。 “也是,那就让青鸾去连暖的逸枫园里伺候着吧。”连沧月看着豆豆由惶恐变得惊恐的眼神,清冷的脸上带着缓和的笑意,这才轻轻地开口。 豆豆一听匆忙地点头,“暖哥哥那里正需要青鸾这样机灵的丫头。” 连沧月看着豆豆那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笑了笑并不说话。 她才不信青鸾会说喜欢他,不过她并不打算追究他到底去了哪里,在她的心中,他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睡吧,明日一早还要去丞相府呢。”连沧月将豆豆安顿好了之后,吹熄了蜡烛,然后和衣躺在了床榻之上。 夜色正浓,御无双临窗而立,远远地看着连沧月的院落中,只剩下院落门口两盏昏黄的灯光之后,才缓缓地回到了寝殿之中。 “陛下,该睡了。”李林站在御无双的身边,看着御无双悠闲地擦着长剑,忍不住出声提醒。 御无双微微一愣,“你说明日她穿上那衣裳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掠微有些温柔的话让李林就这样愣在了原地。 “罢了,孤要休息了,你且退下吧。”御无双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手有些颤抖,有些难以置信,随即便有些尴尬地让李林退下了。 李林不明白御无双这样的变化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却不敢违抗御无双的命令,拱手行礼之后,转身便已经出了落霞苑。 御无双将手中的长剑放下,缓缓地走进了内室,目光深邃澄明,他不得不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在这里的目的,然后才能够安然入睡。 “娘亲,娘亲,赶快的,美人叔叔都快要到了。”一身紫色衣衫的豆豆,大声地喊着。 连沧月看了看豆豆,那紫衫衬得他的小脸更加的粉嫩,大眼睛更是玲珑剔透,就像是通体纯黑的玛瑙一样。 “马上就好,心急。”连沧月迅速地换好衣服,这才从屏风之中走了出来。 御无双也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两个人四目相对。 一个身着黑色常服,明黄的玉带系在腰间,正中间一颗绿色的宝石熠熠发光。 一人身着黑色襦裙,宽大的袖口处绣着浅黄色的凤鸟,和那人的玄鸟交相辉映,大红色的丝绸拢在腰身之上,更显身材。 “孤的眼光果然不错。”御无双率先移开了目光,语气淡然,似乎并不在意,但是心底却十分的开心。 “陛下还真是亲民,沧月的一件衣服也能让陛下大费周章。”连沧月冰冷地开口,似乎是有意要将御无双的话理解歪了。 他说的是人,而她偏生在说衣服。 御无双神色黯淡了几分,但是却依旧还是开心,“走吧,孤的皇后。” “娘亲,走吧,美人叔叔都等不及了。”豆豆看了看两个人相似的衣服,相似的气质,心底开心的不得了。 御无双一愣,等不及了? 他难不成就这样着急,连一个孩子都看出来了?他抬手掩了嘴,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连沧月却不在意,拉着豆豆的手便走在了前面。 “陛下,还不走?”连沧月没有听到御无双的脚步声,回头看了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御无双听着连沧月冰冷的话,紧了紧目光,这才大步根上豆豆和连沧月的脚步。 “美人叔叔,豆豆还想要请教你几个问题,美人叔叔不如和我们做一辆马车吧?”豆豆看着御无双走到了另外的马车旁,有些无奈地开口。 御无双看着豆豆,瞬间脚步便已经变换了方向,“那孤的马车就不用了。”冰冷的声音,和那凛然的王者之气,让侍卫们迅速地将那辆马车停靠在了月府之中。 只是大家眼中的惊诧却还是任隐藏不住的,毕竟连沧月这马车实在是小的可怜,别说是站在其中了,就是软榻,也不过是特意给豆豆弄的。 “失礼了,孤的皇后。”御无双飞快地坐在马车之上,豆豆坐在软榻之上,看着身子挨在一处的御无双和连沧月,皱了皱眉头,有些歉意地看着连沧月,“娘亲,对不起,您就忍耐一下,豆豆真的有很重要的问题要问美人叔叔。” 豆豆知道即便是这马车再挤,连沧月也绝对会留在这马车上的,因为她最在意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安全了。 “美人叔叔,你看看这蛊虫它什么时候才能变红呢?”豆豆掏出了虫子,有些急切地开口。 第088章 陪沧月回丞相府 连沧月看着豆豆那小心翼翼地将已经变成了褐色的虫子捧在手心之中,翻了翻白眼,这也算是什么重要的问题?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一脸无语的模样,冰冷的脸上嘴角有些上扬,“估计还有半个月左右。” 豆豆听着御无双平静的声音却已经开心的跳了起来,只是此时马车却陡然颠了起来,豆豆一脚没有站稳,一下子便朝着前面栽了过去。 连沧月和御无双纷纷起身,同时伸出双手将豆豆护在怀中,只是连沧月到底动作还是快一些,将豆豆拥在了怀中,只是御无双已经张开的双手却已经来不及收回,猛然间便将连沧月和豆豆一起拥入了怀中。 豆豆感觉这怀抱有些紧,甚至有些喘不过气,但心底却十分的开心,只是面上却依旧还是那平静的模样。 “还不松开。”连沧月没好气的开口,目光冰冷地简直想要杀人。 御无双豁然松开双手,一脸嫌弃的模样,冷冰冰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只是双手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放才好。 “娘亲,对不起豆豆不是故意的。”看着娘亲黑了脸,豆豆乖觉地给连沧月道歉。 “不是你的错,别一天没事乱道歉。”连沧月白了一眼豆豆,清冷地开口。 豆豆一愣,大眼睛眨巴眨巴地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美人叔叔为何眼中还带着怒气?豆豆瞬间觉得无力。 “娘亲,我还是睡一会儿吧,困了。”豆豆看了两个人一会儿,有些困顿地开口,只是眼睛却还是澄明的。 看来只有他装睡,才能让两个人更好的交流了。 豆豆想到这里大义凛然地便睡了。 只是,他的如意算盘却没有打响,这两个人一路上竟然一句话也不说,豆豆感觉到整个车厢内都是一种压抑的气氛。 “美人叔叔,我突然睡不着了,要不然我们还是继续谈论我们的事情?”豆豆忍耐了一会,决心还是起来的好,不然这样晃荡下去就可惜了他们的三人世界了。 御无双听到豆豆的话,冰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将目光从连沧月的身上掠过,落在了豆豆的身上。 连沧月对御无双的目光更是不屑,冰冷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豆豆的身上。 豆豆看着两个人都平静地看着自己,大脑迅速地思考,“美人叔叔,这虫子是不是喝了谁的血就听谁的话啊?”憋了半响,豆豆终于想起了一个提纲挈领的问题,顿时心中对自己燃起一种崇拜之情。 “是,或者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也能够命令它。”御无双冰冷地开口,眼神落在了连沧月清丽的脸上。 豆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是娘亲和太爷爷也能命令它咯?” 御无双点了点头,对着豆豆他总是有很多耐心,似乎对他好就像是一种本能一样。 御无双的神色深沉了几分,他现在可以开口问问沧月这个孩子的身世了吗? “陛下,丞相府到了。”李林铿锵有力的声音从马车的外面传进来,打断了御无双的思考。 缓缓地下车之后,御无双伸手将豆豆从马车上抱了下来,之后才绅士地朝着沧月伸出了手。 连沧月看着那只虎口带着伤疤的手,目光一震,却还是想要避开,但是转念一想,如今她也应该好好利用他一下才是。 于是,连沧月笑靥如花地将手放在了御无双的手中。 心中一动,这双手并不光滑,但是却很温暖,让连沧月瞬间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御无双握着连沧月的手,这双瘦弱的手,冰冷的简直不像是活人的手。 “美人叔叔,我也要牵手。”豆豆站在马车一旁,吵着要拉住御无双的手。 御无双原本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在听到豆豆软软的声音的时候,竟然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站在丞相府门口迎接的连旭世看到御无双脸上不经意的笑容十分的开心,但是站在后面的连擎天却一脸的不屑,连翘的目光中满是仇恨。 没有想到,御无双竟然对他们母子这样好?而她呢?没有了容貌,也没有了欧阳逸轩,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她一定要让连沧月付出代价。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御无双左手携着豆豆,右手携着连沧月,孤傲地走在红色的地毯之上,俯视着丞相府中行礼的众人。 豆豆看着顺从的连翘,顿时觉得心中的恶气也终于淡了。 “平身吧,今日是沧月家宴,大家不必客气。”御无双清冷地开口,目光孤傲,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连翘敛目,这样的男人竟然喜欢连沧月这个该死的女人,上天为何总是如此不公平?为何她刮花了她的脸,她却还是活得如鱼得水。 连翘的心里恨,她怎能不恨? “姐姐,赶快进来吧,我今日准备了好几样你喜欢吃的东西呢。”连翘微笑着起身,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殷勤地拥着连沧月的胳膊。 “我要拉着娘亲的手,你让开。”豆豆看着连翘一脸假笑的模样,还有拉着连沧月的手就觉得恶心,嘟着小嘴任性地将连翘推开。 连沧月抱歉地看着连翘,只不过这种抱歉并未带着一丝真心。 连旭世笑着走上前来,“陛下请。” 御无双拉着连沧月一同走进了丞相府,只是让御无双没有想到的是,原本连旭世说家宴竟然如此大的规模,这长长的案几整齐地排列在红色地毯的两侧,案几上山珍海味可谓是样样俱全,案几后端坐的美人一个个更是秀外慧中。 远处竟然还有几个戏水的美女,御无双却面无表情地穿过案几,端坐在上位,那王者的气势即便是一身常服也让人无法忽视。 连沧月在御无双的身边落座,那几个戏水的女子,听到众人跪拜的声音这才恍然转身,却在看到御无双的时候,忘记了动作。 “陛下万岁。”半响之后,身穿粉红色的女子才软软地开口,话音一落,脸上满是娇红。 第089 章 丞相府家宴 连沧月忍不住讥诮地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屑地看着那娇羞的女子,还真是我见犹怜呢。 御无双却视而不见,只冷了声音道,“平身吧,丞相大人这倒不像是家宴了呢?”冷眼看着案几后的女子,御无双意有所指。 “不过都是小女的一些朋友罢了,这位便是南诏公主,太子殿下的妹妹。”连擎天目光落在刚刚在戏水的女子身上。 欧阳柳儿朝着御无双福了福身,娇羞地躲到了案几的后面,若不是来连沧月知道这个欧阳柳儿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害羞的人,她险些以为这欧阳柳儿是在御无双的面前演戏呢。 “沧月,如今倒是飞上枝头了,怎么舍得回到这已经断绝关系的丞相府了?”一个嘲弄的声音从案几之后传来,清脆的声音却让人举得聒噪。 御无双双眼一动,拉着沧月的手,冰冷地开口,“不过是孤要来探望连老,她随着孤一起过来罢了。” 刚刚说话的那女子一身橘黄色上衣,杏黄色下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精致地长在一张娃娃脸上。 听到御无双维护连沧月的话忍不住扁了扁嘴。 “原来是陛下有意来丞相府,就不怕南诏皇帝……”一个沉静的声音在御无双的身侧响起,带着一种傲慢。 御无双皱了皱眉头,这说了一半的话,意味深长,若真是被有心的人听了去,倒是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了。 “陛下行事从来不讲究这些,若是南诏帝怀疑,倒是显得他心胸狭隘了。”连沧月清冷地声音在御无双的身侧响起,语气坚定,不给人任何反击的机会。 “还有,我听说,兵部侍郎家的小姐并没有资格站在这个位置上吧?”连沧月紧接着开口,目光清冷不屑,她不会给任何人伤害他们母子的机会。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脸上的决绝,暗自加大的手劲,似乎要将这个女人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中,此刻他竟然忘记了所有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他们母子。 那女子牙齿咬住了嘴唇,有些不情愿地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我这个亲姐姐才回来呢,在外面野了五年,想必说话有些重了,你们都不要在意。”连翘实在看不过去,终于忍不住开口。 连旭世坐在下首第一张案几上,听到连翘这样的话,抬头将目光落在对面的连擎天的脸上,心中已然明白他的愿望是不可能达到的了。 “陛下,老夫敬你一杯。”连旭世端起面前的酒樽,有些无奈地仰头喝下,目光落在连沧月的脸上的时候带着浓重的歉意。 连沧月感受到爷爷的目光,清冷的面容多了一丝了然。她并没有怪连旭世的意思,相反他让于她更确定这个家永远都容不下她。 “太爷爷,豆豆的果酒没有了,都没有办法给太爷爷敬酒了。”豆豆有些失落地开口,目光落在了连旭世的身上。 连旭世哈哈一笑,他今日倒是忽掠了这个俊俏的小人了呢。 “来人,快给豆豆拿果酒去。”连旭世一摆手,便有一个侍女走了过来。 豆豆看着那侍女微微一笑,对着连旭世就开始撒娇,“太爷爷,豆豆想让连翘姑姑给我拿果酒。” 连翘听着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但是却在看到连旭世那陡然严肃的目光的时候,乖觉地起身去取果酒。 回头一瞥,却看见豆豆朝着自己做鬼脸戏谑的模样,心中的愤恨更加的浓烈,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良久之后,连翘却还没有回来,豆豆有些着急地开口,“太爷爷,连翘姑姑怎么还不会来啊?豆豆想要第一个敬太爷爷。”豆豆说着眼眶里就噙满了泪水,只是撇着嘴,不让眼泪落下来。 连旭世看着豆豆委屈的模样,顿时觉得心都要化了,大声开口,“去看看,连翘怎么还没有来。” 连擎天愤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插不上话,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御无双,不论他说什么,似乎都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怎么这么慢?”连旭世看着连翘匆匆忙忙地走过来,心中依旧不悦。 豆豆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连翘,微微一笑,奶声奶气地却带着戏谑地开口,“连翘姑姑,这果酒应该没有毒吧,豆豆的身体一向不好,就是最轻的泻药,恐怕也要三天三夜都起不了床的。” 连翘听着豆豆刻意压低的声音,目光有些怔愣,伸手便已经将刚刚放在豆豆面前的果酒拿了起来,心中却极是疑惑,他怎么会知道这果酒之中用了泻药,而且还能知道这不过是轻微的泻药? “这酒中不知何时竟落入了蛾子,我去换一杯。”连翘无奈地笑了笑,端着果酒便离开了宴会。 到了僻静之处,连翘的脸顿时笑意便被狰狞所替代了,“这个该死的小东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连翘在心底暗暗地发誓。 “豆豆,这是连翘姑姑给你新换来的果酒。”连翘皮笑肉不笑地将手中的果酒放在了豆豆的面前。 豆豆随意地闻了闻,这才笑着开口,“辛苦连翘姑姑了。” 话音刚落,豆豆已经将手中的酒盏提了起来,“太爷爷,害你久等了。”那淡定坦然的模样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得不惊讶。 但是,对于连沧月却丝毫不感觉到任何的惊讶,因为她了解她的儿子。 “当然不会了,快赶紧到太爷爷这来。”连旭世被这个小机灵鬼哄得十分的开心。 豆豆开心地起身,连沧月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听着身后迅速移动的声音, 嘴角终于浮现了一抹笑容。 “太爷爷。”豆豆甜甜地开口,顺势坐在了连旭世的大腿上,随后拿起一颗葡萄放在了连旭世的嘴边。 “好好,你也吃一颗。”连旭世在豆豆的面前,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拿起一颗葡萄也放在了豆豆的口中。 “爷爷真是喜欢豆豆呢,那何不让豆豆在这里多住几日?”连翘看着连旭世,微微一笑,笑里的阴毒,几不可查。 第090章 共处一室 连旭世看了一眼连翘,心中也正有此意,只不过…… 连旭世用期待的眼神望向连沧月。 连沧月眼睛瞟向连翘,她很想要知道真相,但是她绝对不会拿豆豆当做诱饵的,“爷爷,豆豆还要和陛下研读功课,就……” “娘亲,豆豆想和太爷爷待一天,就一天嘛。”豆豆说的天真,无邪,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请求。 连沧月看着豆豆的模样,明白他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豆豆,你要是不回去,恐怕以后你的美人叔叔可就不想再教你了。”连沧月眉头轻蹙,并不希望豆豆以身犯险。 豆豆一听连沧月的话,顿时将期望的眼神落在了御无双的身上,飞快的走到了他的身边,抱起御无双的手臂,模样委屈。 御无双深沉的目光移到了连沧月的身上,勾起一抹确定的笑容,“真的想待在这里?”冰冷的话带着一丝宠溺。 他能看的出连沧月对于这一切仇视的目光,但是如果不能早日解除她心中结,那她就没办法将目光放在别处。 “陛下既然说好,那你便留在这里吧。”连沧月听了御无双的话,气得手紧紧地握在了一处,但是却又不能发作,只能平静地开口了。 豆豆偷听了沧月的话,欢快地从御无双的怀中跳了下来,重新回到了连旭世的怀中。 连翘狰狞的脸上,终于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她终于有机会让连沧月也失去所有了。 “太爷爷,娘亲答应我了。” 兴奋的声音几乎让宴会上所有的人都跟着兴奋起来了,连沧月有些担忧地看着豆豆。 他明明什么都明白,却仍旧选择留下来,她又如何能够浪费这样的机会呢。 入夜,众位小姐纷纷告辞,连翘起身相送,这一切看似十分的平静。 “豆豆,走,和太爷爷去睡。”连旭世起身离开案几,拉着豆豆的手就朝着自己的院落离开了。 豆豆扭头看了看依旧还坐在案几后的沧月和御无双,脚步变得缓慢了许多。他有些心虚,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不过娘亲好像并没有生气。 御无双瞧着豆豆跟着连旭世离开,摆手招呼了李林跟在豆豆的身边,连沧月这才放心了一些,毕竟若是被刺杀,多一个人就多一点保障。 心中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御无双,这个男人一定知道她不过是在利用他,但是竟然还愿意帮助自己,看来原本对于这个男人的认知就是有些偏颇的。 “怎么?想要感谢我?”冰冷的声音带着戏谑地开口,目光清冷,却带着隐藏的情绪,就是那一抹情绪让连沧月再一次忍不住怀疑。 “陛下,你想多了,这一切不过是你心甘情愿的。”连沧月冰冷地开口,随后起身离开宴会。 御无双跟在她的身后,“孤的皇后,他们可是只准备了一间房。” 连沧月并没有说话,今日既然利用他,让她避免了所有的折辱,那么住在一个房间之中便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即便如此,他们之间也并不会发生什么,“陛下若是喜欢软榻,沧月便睡在椅子上。”连沧月跟着丫鬟走到了连擎天给他们准备好的房间中,待到丫鬟离开之后,才清冷地开口。 御无双听到沧月的话,皱了皱眉头,“你以为这软榻能睡觉?”冰冷的声音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让连沧月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是的,若是西楚皇帝和西楚的皇后在南诏丞相府内出事,那么南诏皇帝就能够以此为由散了连家,而对于北甸国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和西楚联合的机会,哪个国家不想和强大的国家联盟?不过是西楚不喜欢联盟,所以他们才选择了南诏。 “陛下,真是好心思,只是何必要以身犯险呢?”连沧月有些生气的,她以为她利用了御无双,却没有想到不过都是走在他的掌控之中罢了。 听着连沧月有些怨怼的声音,御无双有些无奈,原本他不知道他们要在这里留宿的,况且这件事情并不是他能够控制的,而是丞相大人早就已经设计好的,御无双觉得有些无辜,不过这个时候却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都睡在椅子上?如此也算是洞房花烛了。”御无双漠然地开口,慵懒地坐在了红木椅子上,双眼睥睨着站在面前的连沧月。 连沧月看着这样的御无双,手腕一动,梨花针刚想要出手,却突然感受到了潜伏在暗夜之中的高手。 “陛下,如今应该如何?”连沧月将手中的梨花针并在指尖,迅速地靠近了御无双。凭借他的武功,他肯定已经早就发现这些暗夜中的高手了。 只是,他为何一直不动?连沧月的心中有些焦急,不知道连旭世那边豆豆的情况会是如何。 御无双勾起嘴角,声音慵懒地开口,“孤的皇后,今日豆豆被连老带去睡觉了,我们也终于有机会了。”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严肃的脸,和清明的目光,瞬间明白了御无双的意思,将计就计,她倒是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陛下,那还不赶紧的。“连沧月说着话双手已经攀在了御无双的脖颈,嘴角的笑意朦胧。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此刻的模样,呆愣了片刻。该死的红颜祸水,御无双在心底暗骂,眼神越发的冰冷了。 黑暗中的眼睛盯着他们上了床,这才翻身立在窗棂之外,连沧月看着迷烟从窗口被放进来,似乎像是袅袅的炊烟。 只是,他们既然给他们用的是迷烟,那么就不是想要他们的命,那么豆豆呢?连沧月心中有些焦灼。 “好了,我们也该去看看那边的情况了。”连翘看着屋内一动不动的两个人,嘴角出现一抹讥笑。 都说御无双的武功出神入化,如今看来也不过就是如此。 连沧月听着连翘的声音,眼中满是愤怒,御无双却双手一动,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第091章 铤而走险 连沧月惊恐地看着御无双,他在这个时候竟然点了她的穴道,难不成他一直都想要豆豆,只是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和自己撇清楚关系的理由,而这丞相府就是最好的理由。 “看好了,若有丝毫损伤,你们便也不用活着了。”御无双冰冷地开口,生杀予夺不过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连沧月看着立在床边的七条黑影,这不过都是他布下的棋局罢了。不过他还真是看得起起她,竟然用七大暗卫来保护自己,她是不是还需要为了自己的价值开心一番? 心中一种羞怒强烈地占据了所有的空间,连沧月甚至觉得自己突然不能思考。 七大暗卫一动不动地站在床榻周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连沧月。 连沧月暗自运功,悄无声息地想要将身上的穴道冲开,只是御无双武功是何等的精妙,怎会是她想要冲破就冲破的呢? “豆豆,连翘姑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想不想去啊?”连翘轻声地开口,带着面纱遮挡住了那骇人的伤疤。 豆豆看着连翘姑姑,听着里间太爷爷已经倒在床榻之上的声音,顿时明白,眼下他是非去不可了。 “连翘姑姑,太爷爷睡着了,我们小点声。”豆豆一脸兴奋的模样,让连翘更是得意,这个小傻子恐怕还不知道死期将至了吧。 连翘微微一笑,牵起豆豆的手,悄声地带着豆豆离开了。 另外一边,御无双迅速地朝着连旭世的方向掠去,这惊人的速度竟然已经生出了几分虚无的影子。 “连翘姑姑,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啊?”豆豆在进入一片荒废的院子的时候,扬声开口。 连翘却也不害怕,她微微一笑,面纱遮住了脸上的狰狞,“当然是一个极美的地方了,那里开满了花,还有最别致的桥,叫做奈何桥。” 豆豆听到连翘恶狠狠地说出奈何桥的时候,顿时一惊,随即却已经恢复了平静,“连翘姑姑,我怕是去不成了,因为美人叔叔已经来了。”豆豆看着飞掠而来的御无双,有些兴奋地开口。 连翘倒是没有想到,御无双竟然这样快便已经赶来了,不过不要紧,她微微一笑,手上一用力,便已经将豆豆推到了地上。 豆豆倒在地上的同时,那土地像是不堪重负,突然之间全部坍塌了下去,豆豆顺着那巨大的洞口便已经落了下去。 御无双眉头一紧,他一定要护他无事。 一掌劈在了连沧月的身上,御无双顺势便已经落入了刚才的洞口之中,借助刚刚连翘反弹的力量,御无双飞快地降落,终于在豆豆将要摔在地上的时候拉住了豆豆的手。 用尽内力,凌空翻身,御无双将豆豆护在怀中,用身体当了肉垫子。 在刚刚触及地面的那一刻,原本光滑平整的地面上却出现了无数的钢针,御无双拼命地减缓降落的速度,却还是避免不了地落在了钢钉之上。 还没有从疼痛之中反应过来,背部的钢钉土地却突然分裂开来,御无双大惊,奈何周围却并没有能够扶着的地方。 他迅速地抽出了长剑,反手将长剑卡在了长洞之中,豆豆惊恐地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洞,上下都是一般宽窄。 “美人叔叔,我娘亲呢?”豆豆稳住了心神,有些担忧地看着御无双。 “在房间里,有人保护她,不会有事。”御无双忍着巨大的痛苦,鬓角生出细密的汗珠,清冷地回答,在看到这笔筒一般深洞的时候,脸色愈发的冰冷。 这地方,根本没有办法使用轻功,刚才的钢针土地也在他们刚刚落入之后便已经合上了,他们现在除了下落,看起来并没有其他别的选择,只是这洞中夜明珠幽兰的光,根本就望不见底,这地下是不是有出口就更不一定了。 御无双突然觉得有些庆幸自己的选择,若是当初没有果断地点了她的穴道,如今面对这份黑暗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美人叔叔,我们下去看看还有什么宝贝可以给娘亲带回去的没有?”豆豆似乎看到了御无双眼中的犹豫,有些轻松地开口。 他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御无双反倒是一愣,心疼地看了看豆豆,脚尖将卡在洞口的剑踢起,握在了手中。 飞快地坠落,御无双在他们将要落地的时候,再一次将手中的剑横跨在洞中,而后运用内力轻轻地落在了剑柄之上。 口中却已经咳出了一口鲜血,他飞快地旋身,脚尖控制长剑,劈开了看似平整的土地,那土地之上竟然在此时长出了无数的利刃,足足比刚才的钢针高了个十几倍。 目光一凛,迅速地冲入那迅速便要回笼的土地。 豆豆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已经看不清楚了。 “强弩!”御无双在看到了地面上安放的十余发强弩的时候,眼神一凛。 豆豆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御无双,这十余发强弩怕是他们已经躲不过去了吧。 “嗖,嗖,嗖……”在御无双经过最后一圈夜明珠的时候,连弩突然发射,这窄窄的深洞之中,甚至连一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更何况十几只箭矢均匀地分布在洞口之中。 旋身而起,豆豆被紧紧地拥在御无双的胸前,飞快地倒转身体,御无双头部朝下,长剑在手,拼命地将不断飞来的箭矢挡在下面,只是刚刚飞过的十只箭矢在触及到了上面土地的时候,迅速地反射了回来。 避无可避,御无双奋力将面前最后一波箭矢打落,双腿一旋,生生用双腿将飞射而来的箭矢打落。 豆豆看着从周身落下的箭矢,再看看御无双脸上紧皱的双眉,心跳骤然停止。 御无双眉目清冷地撇了眼豆豆,嘴角费力地勾起一抹笑容,护着豆豆便落在了地上。 “美人叔叔,美人叔叔!”豆豆从御无双的怀中爬起来,看着双手的鲜血,声音有些发颤。 难怪他喜欢黑色,因为黑色能够遮掩一切伤口。 第092章 是误会吗 御无双看着豆豆手足无措的模样,竟然还宽慰地笑了笑。很快,很快就有人来救他们了,他在路上已经留下了记号。 “美人叔叔,你不要睡。”豆豆不停地喊着,带着些哭腔,御无双听着这惶恐的声音,顿时觉得心有不忍,挣扎着睁开双眼,却在此时看见一副山水画。 在这样一个地方居然藏有山水画,到真是让人觉得惊讶。 御无双挣扎着起身,将豆豆护在怀中,神色谨慎。 豆豆的目光随着御无双的脚步缓慢地朝着那副山水画移动,御无双站在山水画前,眉目一动,双手精准地触摸上了一朵黑色的梅花。 瞬间山水画被撕扯成为两半,一束光从斜前方落下来,却不过是从镜子中反射过来阳光而已。 豆豆有些不适应地捂住了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了蔓延在脚下的石阶,随着御无双的脚步走过了一百零八级石阶之后,御无双突然停住了脚步,眉头紧锁。 这个地方绝对不像自己看到的这样安全。 就在御无双思考的瞬间,台阶突然上升,和下面的土地生生的脱离开来,御无双沉静地看着面前的变化。 “美人叔叔,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豆豆站在台阶之上,皱着眉头开口,目光中丝毫不见恐惧。 御无双挑了挑眉,“不知道,不过这奇门异术,还没有能难倒你美人叔叔的呢。”’ 仰头看着御无双胸有成竹的模样,豆豆突然便觉得心安,这种心安竟然和他躲在沧月的怀中的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美人叔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豆豆看着像这是悬崖一样的地方,皱了皱眉头,却丝毫不担心地开口。 御无双摸了摸豆豆的小脑袋,手中突然甩出了一根钢丝绳,这钢丝绳还是看连沧月用他才想起来备上的,没有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手腕一动,长剑飞出,深深地陷入了对面的峭壁之中,双脚点地,御无双抱着豆豆拉着绳子,荡到了台阶另外一边的高台上。 “美人叔叔,这样好像也没有路啊?”豆豆安稳地贴在御无双的怀里,有些失落地开口。 御无双一拉钢丝绳,收了长剑,那镜子对着的方向正是这个方向,出口一定在这个方向上。 “你只管抱着美人叔叔就好了。”御无双看着那镜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若是旁人恐怕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但是他御无双却不是旁人。 将剑柄对着镜子,光线在另外一个高台处汇聚,御无双看了看两处光亮,果然不出所料,竟然是一个幻境太极阵。 轻轻地扯起嘴角,御无双飞身而起,足尖精准地落在了光亮处,身侧的悬崖瞬间被光线隔开,御无双闪身而出。 豆豆看着面前一片开阔,月光轻轻地散落在身上,原来落在镜子上的光亮竟然是月光。 “美人叔叔,我们出来了。”豆豆兴奋地亲吻御无双的脸颊,却在此时看见了御无双明显僵硬的身体。 豆豆笑看着御无双呆愣的模样,心中更是欢喜。 “陛下,李林失职,求陛下责罚。”正在御无双不知应该如何反应的时候,大片火把从远处靠近,李林飞身靠近御无双,利落地跪在他的面前。 御无双目光一冷,连翘应该不会有这等心思,能够将李林和鬼魅两人都引开,然后再将豆豆领出来,这中间定还有什么人出谋化策。 “为何你没有在豆豆身边?”御无双冰冷地开口,他一定要调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想要豆豆的命。 同时,在他的心中也更加的疑惑,难不成是有人已经知道豆豆耳垂上的秘密,所以要杀人灭口?只是到底是谁如此会选择时机,将所有的一切嫁祸给丞相府? “属下,属下方才被飞石击中。”李林看着御无双沉重的脸色,声音已经有几分恐惧,只是他更加震惊的是,到底是何人,竟然让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李林的眸光一黯,这世间难不成还有比御无双武功更加的高强的人吗? “行了,那鬼魅呢?”御无双原本就冰冷的语气此时像是灌入了寒冰,让人忍不住有些发抖。 “属下并不知鬼魅在哪里。”李林有些胆怯地回答,看着御无双陡然升起的怒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御无双清冷的眸光中,一丝怀疑一闪而过,他将豆豆抱在怀中,大步朝着丞相府内院走去。 他还要好好想想,怎么给连沧月一个交代,他点了她的穴道,她必然觉得他有所企图。 “御无双,你到底想要怎样?”御无双刚刚走上汉白玉石桥上,连沧月便已经提着青云剑冲了过来。 身后的七大暗卫无奈地看着御无双被连沧月的剑抵着下巴,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娘亲,美人叔叔把你怎么了?为什么你的发髻都乱了?”豆豆看着娘亲满脸怒火的模样,眨了眨眼睛,嘴角咧开了大大的笑容。 连沧月被豆豆问得瞠目结舌,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举起的青云剑都不知道应该放在何处。 她以为他一直对豆豆的身世感兴趣,所以才会将豆豆带走,可如今豆豆却安稳地出现在他的怀中。 “鬼魅,你怎么了?”正在连沧月不知道应该如何动作的时候,鬼魅却有些狼狈地落在了汉白玉石桥上,朝着沧月走过来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对方擅用幻术,鬼魅追踪,并未查清暗杀之人是谁,还被人打伤了左肩。”鬼魅有些阴冷地开口,说话咬牙切齿。 御无双冰冷的眼神一黯,这个世界上最擅用幻术的人会是何人?难不成是东瀛国的人?只是东瀛国一直生活在沙漠之中,除了南诏国举办国宴会离开沙漠,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不问世事的,这中间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连沧月看着鬼魅紧皱的眉头和肩头的濡湿,“辛苦你了。” 鬼魅立在原地,这句突如其来的关切,让他的心中有些慌乱。 “豆豆,我们走。”连沧月清冷地开口,看向御无双的目光带着怀疑。 第093章 心生感激 御无双将豆豆稳稳地放在地上,面容平静,她恼他点了她的穴道,以至于她在豆豆有危险的时候没有在他的身边。 只是那样的危险,他并不想她牵扯其中,这样的误会便也是好的。但是那样的怀疑的目光还是让他的心口一滞,到了如今,她还是不肯相信自己。 “陛下!”御无双目送连沧月离开之后,身体最后一丝气力也已经消耗完了,踉跄了几步便倒在了地上。 李林惊呼出来,连沧月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去而复返,眼神复杂地看着豆豆。 这就是为什么豆豆在拐角处不肯走的原因?他没有替御无双解释,就是想让她自己发现真相? “李将军,赶紧将陛下背到房间内,准备热汤。”连沧月冷声吩咐李林。 李林听着连沧月的话,迅速地将御无双背在身上,快步走进了房间之中。 “太医呢?”连沧月看着李林将御无双放在床榻之上,心中闪过一丝慌乱。 李林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陛下说,不过是去丞相府,太医不必跟随。” 连沧月此时有一种想要将御无双碎尸万段的心情,他这样笃定,却又为何让自己受伤?还不带御医? 豆豆跟在连沧月的身后,看着昏迷的御无双,小脸吓得煞白,“娘亲,这里掠懂医术的人恐怕只有你了,你赶来救救美人叔叔吧?美人叔叔都是为了豆豆才受伤的。” 连沧月叹了一口气,她怎会不知道,他是因为护着豆豆才受伤,这世间本没人能伤了他,但是……连沧月敛目。 “赶快去准备热汤,李林你去外面守着吧,豆豆你在这里帮娘亲,鬼魅你也回去上些药吧。”连沧月迅速地将一切都安排好,清冷的目光带了一分焦急。 一时间,房间之中便只有豆豆他们三人,连沧月听着御无双浓重却有些紊乱的气息,叹了一口气,这才动手将御无双身上的黑色常服退去。 白色的内里星星点点的血迹,让连沧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了护着我,他自己躺在钢针上了。”豆豆看着连沧月盯着御无双的背部,带着一种愧疚。 连沧月没有回答,轻轻地将内里退下,密密麻麻的针尖瞬间落入连沧月的眼帘,瞳孔剧烈地收缩,她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娘亲,娘亲,你怎么啦?美人叔叔还等着你治疗呢。”豆豆看着连沧月僵直在半空中的手臂,有些着急的提醒。 连沧月迅速地将伤口清洗干净,撒上药粉,努力地回避那些触手可及的伤口。 包扎好伤口之后,连沧月轻轻地握住御无双的肩膀,想要让御无双平躺在床榻之上。 但是御无双却皱了皱眉头,连沧月慌忙地松开御无双的手臂,无奈之下,连沧月只能将御无双的上衣都退去,手臂上箭矢划过深深的血口子呈现在眼前。 连沧月屏住呼吸,颤抖着双手将药物擦拭在御无双的身上,这必然是躲不过的箭矢了,为何躲不过,不过是因为怀中的豆豆。 连沧月心中感激,“豆豆,你美人叔叔还有什么地方受伤了?”连沧月清冷地开口,不带一丝情感。 豆豆心中一凉,美人叔叔这样的维护,还是没有让娘亲消除怀疑吗? “娘亲,美人叔叔当时在深洞中用腿格挡了箭矢。”豆豆想起当时惊险的场面,还是有些心悸,望着御无双的脸也带着深深的歉意 。 连沧月却将手中的热毛巾扔在了案几上,转身出了房间,“李林,陛下腿上的伤口,你去包扎。” 豆豆踉跄着跟在连沧月的身后,便听到沧月如此冰冷的话,他看着娘亲那单薄的背影,有些不解。 其实,她不过是不敢再看他身上的伤口,她不过是觉得有些窒息,她原本的怀疑像是一个笑点。 “连擎天,今日的事情你必须要给我连沧月一个说法,不然这丞相府从今往后便再无一日安宁。”连沧月冰冷地站在连擎天的院落之中。 连擎天听到连沧月的看了一眼连翘,叹了一口气,这才提起了衣摆,迈出书房,“沧月,本相也并不知道这攻击李林的是何人,你如今找本相要说法,恐怕是找错了对象吧?”连擎天淡定地开口,话说得十分缜密。 但是,连沧月冰冷一笑。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这个说法,她要找的说法是豆豆为何会落入深洞之中,为何豆豆说,是连翘在背后推了他。 “丞相可能是误会了,本宫也并不是为了李林,本宫是为了豆豆。”连沧月冰冷地开口,如今她必须用西楚皇后的口气和这个老奸巨猾的连丞相说话了。 连翘本来躲在书房之中,听到连沧月这冰冷孤傲的话,顿时从书房中走了出来,“西楚皇后恐怕是弄错了,连翘从来未曾离开这个院落,怎么会是连翘带着豆豆出去,还将他推入神洞之中呢?” 连翘刻意挺直了背,缓缓地走到了连沧月的身边,“况且,据我了解,这刺客擅长幻术,说不定豆豆看到的不过都是一些幻觉呢?无凭无据,你们就算再讨厌我,却也不能如此栽赃我。”连翘微笑地看着连沧月怒气横生的脸,笑意更胜。 “沧月,翘儿说的甚是,若是没有证据,本相应该不需要给你任何解释吧?”连擎天看着连沧月半响不说话,笑着走上前来,幸灾乐祸地开口。 连沧月冰冷地看着一唱一和的父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丞相最好期待本宫找不到任何证据,不然刺杀西楚皇帝的罪名,丞相恐怕担当不起。” 颓然地转身,她怎会如此冲动,让敌人有了防备之心? “娘亲,你去哪里了?”豆豆有些担忧地看着刚刚踏进门的连沧月,语气带着一丝责备。 连沧月没有回答豆豆,目光越过豆豆,落在了拧着眉躺在床榻上的御无双身上。 豆豆看着连沧月双清冷的眼眸中涌动的情绪,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第094章 能相信他吗 连沧月一步一步地靠近御无双,似乎有一种感应一般,御无双原本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刀削斧凿的脸上依旧还是带着冰冷的疏离,他应该也是不喜欢别人的靠近的吧,他应该也是不容易相信别人的。 只是,她能够相信他吗?连沧月想了很久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娘亲,美人叔叔脸上都出汗了,我来给美人叔叔擦擦。”豆豆端着一盆热水,轻轻地放在了凳子上。 手中的毛巾刚刚入水,豆豆便迅速地抽出手,紧接着木盆应声落在了地上。 御无双闻声动了动眉毛,这才有些疲倦地睁开眼睛,“豆豆,有没有烫着?”睁开双眼的御无双看着地上还在冒着热气的木盆,顿时冷了声音。 正在给豆豆擦拭的连沧月听到御无双的话,双手微微一颤,背对着御无双,竟然有些害怕见到他那双鹰隼一般的目光。 “美人叔叔,你终于醒了,你都在这里睡了好几天了,娘亲也好几天都没有合眼了。”豆豆听到御无双冰冷的声音的时候,却已经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从连沧月的手中抽回小手,快步跑到了御无双的床榻之上,“美人叔叔,你还痛不痛?要是不痛,我可就让娘亲回去休息了。”豆豆有些心疼地将目光落在连沧月的身上。 御无双听着豆豆的话,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却突然咳了起来。连沧月听到御无双咳嗽的声音,陡然回头,却只看到御无双脸上的浅浅的笑意。 “陛下若是没什么事情了,沧月就回去了。”连沧月慌张地低下头,冰冷地开口,转身便已经离开了。 豆豆看着连沧月仓皇逃窜的模样,顿时垮了脸,“美人叔叔,你说娘亲这样彪悍的人,怎么也会害羞啊?”豆豆纳闷地挠了挠脑袋,嘴角却是大大的笑容。 “因为美人叔叔不会害羞。”御无双看着豆豆那可爱的模样,顺口便回答。 此时,端着汤药进门的李林听到这话,脚步顿在了原地,碗中的汤药一下子向前倾出了许多。 “陛下,属下再去盛一碗过来,您稍等片刻。”李林说完话,慌慌张张地便出了房间。 豆豆撇了撇嘴,“美人叔叔,李林叔叔这样子倒像是吃醋了,他是喜欢美人叔叔吗?”豆豆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让御无双忍不住大笑,却在这个时候牵动了伤口。 看着眉头紧皱的御无双,豆豆瞬间变得慌张,“美人叔叔,对不起,豆豆,豆豆不是故意的。” 御无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伸手摸了摸豆豆的脑袋,“无妨。” 豆豆却已经急得额头冒汗了。 “西楚的皇帝又欺负老夫的重孙儿了。”连旭世走在外间,可这温和中带着责备的话却已经传入了内室。 躺在床榻之上的御无双收敛了笑容,平静地等待着连旭世走进内间。 “老夫给西楚皇帝请安。”温和内敛的声音,带着一种平易近人的温和气质。 御无双并不说话,手轻轻地一摆,示意连旭世起身。 连旭世看着并不说话的御无双摸不准他的心思,只好率先开口,“西楚皇帝在我丞相府出了事情,老夫深表歉意,但是天下会用幻术之人何其多,至今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帮助老夫查破此案。” 御无双看着连旭世用不急不缓的语气将现在事情的进展娓娓道来,心中带着一丝担忧,“连老辛苦了,只是这豆豆是西楚的皇子,如今竟然有人藐视孤的西楚,连老觉得应该如何?” 听着御无双无悲无喜的声音,连旭世心中有些慌乱,这原本刺杀豆豆不过是一家之事,如今御无双抓住了豆豆是西楚皇子,那么这就已经上升到了国家安危了,他丞相府如何能够承担得起这样的罪责? “那陛下可曾见到那掳了豆豆的刺客?”连旭世本想如此便了结此事,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即便是有人想要嫁祸给连翘,却还是查不出是谁能够将这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 他的这个孙女到底还是被别人利用了。 “连老难道不知当日豆豆正是被连翘推入深洞之中?”御无双清冷地开口,言之凿凿便是这连翘将豆豆推入了深洞之中。 连旭世身子颤了颤,看来想要息事宁人是不可能了,但是他还是免不了要保护自己的孙女,其实更重要的是要保护整个丞相府,“陛下可有证据?”连旭世这话说得温和,脸色却是不卑不亢。 “太爷爷,那日就是连翘姑姑说要带着豆豆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然后在美人叔叔出现的时候将豆豆推入了洞中的。”豆豆不明白为何连旭世要维护连翘,有些气愤地开口。 “连老,你觉得豆豆的话,能否当做证据?当时只有我们两人。”御无双有些犹豫着开口,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期许。 连旭世看着御无双脸上的表情,心念一转,想必没有什么别的证据了,“鬼魅那日追踪之后,说是刺客擅用幻术,这豆豆还是个孩子,保不准是便会看错的。” 御无双扯了扯嘴角,果然和他想得一模一样,连老是很疼爱连沧月和豆豆的,只是却还是不能为了连沧月和豆豆母子俩让整个连家都受到牵连。 “连老,若孤说,孤还有别的证据呢?”御无双轻轻地开口,似乎不过是在说,今日晚饭想要吃些清淡的东西一样平常自然。 连旭世却当即目光一凛,他倒是忘记了这是个十八岁就登上西楚皇位的男人,他怎么能够低估了他? “陛下,若是有什么证据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连旭世的思考也不过就是片刻的事情,随即便已经变换了神色 ,有些期望地开口。 御无双看着连旭世温和无害的脸,平静地开口,“罢了,明日孤还是亲自去查看证据比较好。”他才不会将这样重要的证据拱手交给了连旭世。 在他的心中,他想要保护的人,不过就是身边这个小不点和她连沧月。 第095章 左右为难 连旭世一愣,却也明白此事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是这样一顶帽子扣在他连家身上,即便他是两朝重臣也承受不起。 “那到时候便要劳烦陛下了,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连旭世脸色一沉,慌忙地离开。 御无双看着连旭世陡然惊变的脸色,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一定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太爷爷为什么要帮着连翘姑姑撒谎?”豆豆撅着小嘴,有些不解地开口。 御无双摸了摸豆豆的头,“你连翘姑姑明日估计也起不来床了。”御无双将一切都看得明白,此事虽然连翘也是被人顺道利用了,但是如果她没有这样的心,又怎会被别人利用? 豆豆神情惊讶,此时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只是弱弱地问,“连翘姑姑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 御无双看着豆豆眼神之中的矛盾,心中不由得感叹,到底还是个孩子,“不会,你太爷爷舍不得,还有你爷爷更舍不得。” 听着御无双坚定的声音,豆豆才点了点头,嘴角露出软软的笑意。 翌日,天清气爽,御无双也终于在豆豆贴心的照顾下,只身走出了房间。 “太爷爷,太爷爷,美人叔叔说今天天气好,想去查验证据。”豆豆一本正经地开口,并不直说御无双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连旭世手中的青花三彩琉璃杯在听到的豆豆的话的时候,从手中滑落。 “太爷爷,你怎么了?”豆豆着急地走到了连旭世的身边,声音之中充满了关切。 连旭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人,他想要维护他们母子,但是却也不想连家任何人受到伤害。 豆豆看着连旭世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着开口,“豆豆会帮着太爷爷的,但是太爷爷要给豆豆糖果吃。” 连旭世看着豆豆天真无邪的模样,顿时红了眼眶,“豆豆,太爷爷会给你准备很多的糖果。”他有些心疼地看着怀中的豆豆,面容憔悴。 “老夫给陛下请安,只是不知陛下口中的证据应该到何处查验?”连旭世弯腰恭敬地开口,连沧月在屏风之后看着爷爷弯下去的腰,瞬间觉得难过,他也是她的爷爷。 他对豆豆和她都很好,但是他还有保护连家的责任,连沧月脸色暗淡了几分,但是心里却始终还是记得,连旭世在她重返丞相府时所给她的关爱和感动。 “走吧。”御无双朝着背后的屏风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然后才利落地起身,那睥睨天下的目光,不论在什么时候仿佛都不能让人忽视一般。 连旭世跟在御无双的身后,有些诚惶诚恐。 御无双每选择一个岔路口,连旭世的心都被提起一分。 “微臣参见陛下。”连擎天站在连翘的院落之中,微微一笑,恭敬地行礼。 御无双面色平静,对于这一切他并不觉得惊讶,他明白一切连旭世和连擎天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绝对不会让连家没落的。 “看来孤今日也不必进去了,这证据估计应该不在这里了。”御无双有些遗憾地回答,未做停留便已经转身离开了。 连旭世弓着身子用余光目送着御无双离开,待到御无双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后,连旭世才不满地看了一眼连擎天。 “以后若是再出这样的事情,即使毁了连家,我也不会再包庇你们。”连旭世想着豆豆当时委屈的表情,还有屏风后那双带着些失落的眼睛,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抽搐,他这回是伤了他们心了吗? 可今日豆豆竟然还告诉他,他会帮助他们的,这让他何其羞愧。 连擎天一句话也不敢说,不停地点头,眼神之中却充满了仇恨。 连旭世看了一眼连擎天,甩袖离开。 连擎天听着连旭世临走时的那句好自为之,心中更加的憎恨。如今他的女儿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是那个野种得到了,他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 转身回了连翘的房间,连擎天看着一动不动趴在床上的连翘,心中一阵苦涩。想起那晚,连旭世坐在上座之上,就那样冷眼看着他拿起皮鞭抽在连翘的肩膀之上。 只是这皮鞭抽在连翘的身上,却每一鞭都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心头。 “连翘,有没有好一点?”连擎天看着连翘身上为了掩饰御无双打在肩头的伤疤,而被皮鞭抽得血肉模糊的伤口,心疼地开口。 连翘恨恨地看着窗口,心中的怒气更胜,“爹,我一定要报仇,我一定不会让她好受的。”连翘咬牙切齿的开口。 连擎天坐在连翘的床榻边,目光深沉,“爹一定会帮助你的,只是这样没脑子的事情,以后不准再做了。”连擎天看着唯一的女儿十分心疼。 连翘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床被,“爹,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不管她什么样,他们都喜欢她?” 听着连翘绝望的声音,连擎天的心中又何尝好受,但是君子报仇,不能操之过急,他们必须要重新寻找机会。 “爹会给你找到更好的机会。”连擎天郑重地开口,双手轻轻地落在连翘的身上。 连翘感受着来自父亲双手的温度,这才找到了一丝慰藉,为什么她努力地想要得到一切,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她毁了她的脸,毁了她的生活。 “好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地把伤养好,不要在肩头留下疤痕。”连旭世心疼地看着连翘脸上的疤痕,握紧了双手,或许因为太过于用力的缘故,连擎天的指节已经开始泛白,青筋明显地露在手背上。 连翘满不在乎地看着连擎天手中的汤药,她的脸已经这样了,她的肩头也未必有人会心疼。 “爹,这些药,我不想喝了。”连翘坚决地开口,那种坚决让连擎天一震,似乎生命对于她来说也不过如此。 “连翘,听话,爹一定会给你最好的。 连擎天突然软了语气,带着一种无奈。 连翘却在这个时候流下了眼泪,“爹,来不及了。” 第096章 做个交易 连擎天听着连翘绝望的语气,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劝解,“连翘,今日起,你不可以出这个院子。” 带着一丝苦涩,连擎天狠心地开口,他害怕她做了傻事。 “爹知道,你想拼死一搏,不过即便如此,你现在也没有力气,与其让你去送死,还不如爹给你制造机会。”连擎天说完这番话,径直地离开了。 “好好照顾小姐,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知道后果。”连擎天走到院落门口,对着软玉凌厉地说,那目光似乎能够杀人一般。 软玉慌忙地点头,不敢有半分违逆。 “守护在小姐的院落周围,不准小姐出这院子。”连擎天将府中大多数的侍卫都已经放在了连翘的院落周围。 有些东西,他连擎天失去不起。 连翘看着父亲决绝的背影,冷眼扫过了立在门口的侍卫。 对不起了,爹,原谅女儿的任性。眼角噙着泪,连翘在心底有些悲凉地说。 这一次她只能背水一战了。 利落地换上了夜行衣,她今夜一定要出去,连翘透过窗子朝着皇宫的方向瞥了一眼,她知道那里还有她最后的王牌,只是想起那个玄袍加身,风度翩跹的男子,连翘多少还是有些顾忌。 不过这样的心思也不过瞬间,便已经被连翘压制住了,她已然没有别的选择。 夜一点点地变得静谧,连翘握紧手中的匕首,目光坚定。 连翘看着外围侍卫不停在窗前晃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是一条连他父亲都不曾知道的密道。 匕首嵌入床榻之上,床榻瞬间被机括弹了起来,连翘无声无息地便进入了密道之中,这个曾经让她觉得愤恨的密道,今日竟然成为她唯一能够走的路。 顺手将床榻拉下来,室内的一切又恢复了平常的颜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连翘飞快地从地道中飞身而出,在一片有些破败的草地之中,司马誉有些落寞地躺在草丛之中,杯中的酒已经变得摇摇晃晃。 “连翘,你还觉得不够吗?”司马誉看到连翘的一瞬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喜,却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冷了心。 昨日,他便已经听说了丞相府的事情,他以为她会听他父亲的话,会等待更好的时机。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司马誉,只要我连翘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一定不会让连沧月好过。”连翘凌厉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司马誉,她怎么能够忘记那些和他在这草地之上的缱绻,那些日子,这里的草木还那样的茂盛。 只是,在她的心中,除了欧阳逸飞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所以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戏子,可恨,可怜,她的心竟然感到一丝疼痛。 “连翘,为何你就不能放下?”司马誉带着疲惫又心疼的眼神望着连翘。 连翘却突然放声大笑,空旷的草地上全部都是她疯狂的笑声,“一个女人的一生被毁了,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我是,或许你也会是。”连翘语气悲凉,目光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司马誉看着这月光下连翘氤氲的双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既然你不肯放下,那我就帮你完成。” 连翘有些震惊地看着一手拿着酒壶的司马誉,他已然看明白自己的心思了吗? “不过,你这样的方式,可并不高明。”司马誉将连翘握在手中的匕首轻易地便夺了过来,“如今那连沧月可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丞相小姐了,你的武功怕是还没有近了她的身,便已经一命呜呼了。” 连翘紧紧地盯着司马誉捏着匕首的手掌,鲜血顺着刀刃便已经流了下来。 “不如,你和我做个交易?”司马誉沉稳地开口,目光紧紧地盯着连翘的脸,那张在别人看来无比狰狞的脸,在他的心中却是绝美的风景。 连翘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确实,司马誉说得对,即便是自己豁出了性命,是否能够伤她分毫?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御无双那张冰冷的脸,她有些愤怒地握紧了双拳。 “怎么样?”司马誉薄唇轻启,玄袍在瑟瑟的夜风中翻飞,仿佛是要将一切光明都笼罩了去。 “好。”连翘有些仓皇地笑了,她一定不会忘记连沧月给自己的折辱。 司马誉听到连翘的话,双手拥住连翘的腰身,伏在连翘的肩头,轻轻地开口。 连翘听着司马誉的话,双眼变得晶亮,似乎她又看到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连翘,这件事结束之后,你可就要乖乖地做我的妻子了。”司马誉说得有些怨恨,语气之中却带着一种解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连翘而放松,还是为了自己放松。 连翘目光一黯。 妻子,她也曾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一切在连沧月将自己的脸刮花了之后,就不可能存在了。 她任由司马誉拥着自己,秋风过处,枯萎的草木被卷得漫天飞舞。 ……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小姐不见了。”端着木盆的软玉慌忙地从内室之中跑了出来。 “你说什么?小姐不见了?你不是一直都陪在小姐的身边吗?”侍卫头目闻声而来,瞬间拔刀,冰冷的刀刃抵在软玉白皙的脖颈上,杀机四溢:“说,怎么回事!” 他们一直在这里守着,就是一只蚊子也未曾从这里飞出去,小姐怎么会突然不见! 软玉手中的木盆应声落地,她惶恐地看着侍卫手中的刀,弱弱地回答,“小姐说、说,习惯跟她一起睡在内室,所以让奴婢睡在外间,奴婢刚打算给小姐送洗脚水的时候,才发现小姐并不在房间中。” 侍卫头目脸色阴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收了手中的刀,朝着内室大步走去,“兄弟们,搜!” 下一秒,一道不悦的女音斥骂响起。 “好大胆的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连本小姐的闺阁也敢随便乱闯!”连翘披着一件披风从屏风之后走出来,不耐烦地看着带头冲了进来的侍卫。 侍卫头目等人顿时僵硬在原地。 “小姐赎罪,末将唐突了。”看着连翘的衣衫有些凌乱,侍卫头目眼底闪过一丝怀疑,却不敢问出口,躬了身子粗声开口。 只要小姐还待在房间内,就没有违反相爷的命令,他闲事少管为妙。 连翘没有说话,摆了摆手便让他带人出去了,狠绝的目光却落在了软玉的身上,“以后,你就宿在这内室中,免得我去屏风之后换个衣服,你就诚惶诚恐地以为我逃跑了。”那狰狞的面容几乎让软玉透不过气来。 她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地上,不敢抬起头。 连翘缓步回到床榻上,目光落在床帏后面黑色的夜行衣上,轻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人发现。 “吩咐人送一桶热水过来,我要好好洗个热水澡。”连翘低头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留下的淤青,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平静命令道。 第097章 收拾行囊回月府 于此同时,丞相府的别苑内,豆豆百无聊奈地坐在玉阶上,吃着葡萄,有些疲倦地开口,“娘亲,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连沧月看着豆豆悠闲的模样,清冷的目光变得柔和,却看到远处风姿卓群的男人带着天生的王者气息,缓步靠近自己。 “豆豆,娘亲有些困顿了,你和你的美人叔叔在这里聊天吧。”连沧月不愿与御无双靠近,不等人靠近,甩下这冰冷的话便已经走进了内室之中。 豆豆朝着御无双无奈地耸了耸肩,“美人叔叔,你到底想不想娶我娘亲啊?” 那认真的小脸让御无双心中一滞,当初国宴之上不过是不忍她被用作两国联盟的牺牲品。 如今,他到底对于她是什么心思?她曾经说她只会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若是他强行这样逼迫了她,想到这里御无双的心中一阵酸涩。 “美人叔叔,我们回家吧,月府比这里好多了,暖哥哥肯定都想我们了。”豆豆懦懦地开口,这里他不熟悉,经过那一晚的惊险,他对这个地方更萌生了些恐惧。 御无双看着豆豆渴望的眼神,目光深沉,轻声开口,“好,我们今日便回家。”不知道为何,御无双对于豆豆所说的家竟然也带着一丝眷恋,似乎对于西楚的皇宫,他的太极殿,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我就知道美人叔叔最好了,走,和我一起跟娘亲说这个好消息。”豆豆兴奋地拉着御无双,便已经闯进了连沧月的内室。 连沧月看着立在面前气质高华的男子,有些恍惚。 他真是天生的王者,只是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相信他,这一切到底是他设下的局,还是他的真心,连沧月始终都看不明白,其实就是御无双也并不明白这样的酸涩代表了什么。 “娘亲,美人叔叔说了,明日我们便能够回家了。”豆豆跑到连沧月的身边,兴奋地拉住了连沧月的手,却还没有松开御无双的手。 一只带着老茧的手,一只永远冰冷的手,还有一只肉肉的小手,三只手就这样叠在一处。 豆豆暗暗窃喜,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这种感觉竟然不是一般的好,但是他却不得不隐藏着心中的笑意。 连沧月在触及那只带着岁月,带着温度的手的一刻,瞬间收回了手,“你美人叔叔说什么时候便是什么时候吧。” 她知道即便在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那暗杀组织十分隐蔽,而且手段高明,想必这个时候他们不会再出手。 “娘亲能不能让美人叔叔帮你收拾东西,豆豆还想去找太爷爷玩会儿。”豆豆有些为难地开口,看向御无双的目光满是恳求。 连沧月本想要拒绝,只是豆豆却已经跑远了。 “陛下,不必在意豆豆的话,他不过随便说说。”连沧月打破房间之中的安静,开口解释道,目光却有些闪躲。 御无双眸光微敛,随即却清冷地笑了起来,“若是孤喜欢在这里看着你收拾东西呢?”冰冷的语气,却是极暧昧的话。 连沧月微微一愣,目光沉静如水,似乎对于这样的话不为所动,但是心中闪过的一丝一缕,她还是敏感地感受到了。 似乎是触碰了某种禁忌,连沧月瞬间冷了面容,“陛下在这里不方便,还请陛下到外间休息。”因为顶着这西楚皇后的名声,连沧月已经不得不和御无双宿在一个房间之中,不过他们却从来都是内室和外间分开来睡。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没有想到孤的皇后还这般腼腆。”御无双冷然地开口,冰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连沧月。 连沧月原本已经清冷的脸,顿时变成了铁青色,“陛下也觉得一个有了孩子的女子不用再矜持,不用再腼腆了?” 看着连沧月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御无双有些无辜地看了看连沧月,然后默默地起身出了内室。 他可不想她又使出梨花针,将他刺成一只刺猬。 “美人叔叔,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御无双走出房间之后,豆豆迎头便问。 御无双无奈地摊开双手,“我出来透透气,你怎么也这么快就回来了?”御无双其实知道豆豆从一开始就躲在院落之中,不过为了转移豆豆的注意力,所以他竟然不得不明知故问。 “美人叔叔,你得找个理由再进去。”豆豆朝着御无双眨了眨眼睛,眉眼笑得恰到好处。 御无双看着豆豆滴溜乱转的眼睛,好奇地开口,“你有办法?” 豆豆看着御无双那虚心求教的冰冷模样,一本正经地开口,“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美人叔叔你要保证以后会对娘亲好。” 看着豆豆郑重的表情,御无双也变得严肃了几分,冰冷的眸光之中满是坚定。豆豆看着御无双的变化,咧开了小嘴。 “其实,也很简单,美人叔叔你应该带着男人的霸道。”豆豆轻轻地开口,双眼闪着兴奋的目光,“就像上次你强吻娘亲那样。” 豆豆想起上次他倚在门后偷笑被罚的事情,偷偷地瞄了一眼房间,这才放心地吐了一口气。 御无双听了这个办法,略微思考了片刻,冰冷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美人叔叔,加油。”豆豆兴奋地看着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的御无双,忍不住轻声开口鼓励。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连沧月忍不住皱了皱眉,“陛下难不成一定要让沧月浪费几根银针才肯罢休?”冰冷的声音似乎并不给御无双留下一点点的余地。 御无双倚在内室镂空的屏风上,黑色的袖袍衬托出他鹰隼一般的眼眸,冰冷深邃。 他的目光之中倒影着她月白色的袍子,还有拧在一处的眉,还有那张清水芙蓉一般的脸,“孤这趟来就是为了收集你这梨花针的。” 依旧冰冷的声音,尾音却带着一丝缱绻,他迈开优雅的步子,如神祗临世,高高在上,一步,一步,逼近。 第098章 出此下策 连沧月看着眼前的御无双竟然微微一愣,也不过片刻,御无双却已经在自己的面前停下来。 冰冷的唇在这一瞬间落在了连沧月的唇上,温柔中带着凌厉的霸道。 连沧月吃惊的竟然忘记了反抗,或者她竟然有些贪婪这个拥着自己的怀抱。豆豆趴在窗口,看着屋内缠绵的身影,顿时粉嫩的脸上挂上了满意的笑容。 只是,豆豆一个不小心一挪脚,脚下的石头便不听话地翻滚,他极力地想要控制平衡,却还是毫无悬念地摔在了地上。 连沧月听到了声音,顿时推开了御无双,从窗口飞身而出,弯腰便将狼狈地趴在地上的豆豆拉了起来,厉声道,“一个月不准上床。” 豆豆听着连沧月的宣判,将楚楚可怜的目光落在了悠然站在窗前的御无双,却只见御无双摇了摇头。他打扰了他的好事,竟然还想着让自己帮助他。 “娘亲,你们继续,我接受惩罚总可以了吧?”豆豆看着御无双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幼小的心灵顿时收到了莫大的伤害,直接就气鼓鼓地甩手回到了外间,等待着一启程回家,他就去找暖哥哥一起睡。 万万没想到,美人叔叔竟然是忘恩负义之人。 “豆豆,豆豆。”御无双看着颓然坐在椅子上的豆豆,冰冷的声音带着僵硬的柔软。 豆豆却偏过头,只将小小的后背留给御无双。 “你身上这两只小虫已经浸泡了四十九日了,也该进行下一步了,要不然这两只虫子可就算是废了。”御无双悠闲地开口,语气依旧冰冷,眼睛落在豆豆的身上。 豆豆听见背后的话,便有些坐不住了,内心陷入了挣扎之中。 “哎呀,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连心蛊哦,真是可惜了。”御无双开口满是惋惜,却已经转身打算离开了。 只是这脚步声却异常的洪亮,每走一步豆豆的心就往下沉一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谁让他一手将这两只小虫养大呢,算了,为了这蛊虫,他只能对不住自己了。 “美人叔叔,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我回到月府之后是不是就能够进行下一步了?”豆豆说到这,利落地从椅子上跳下来,飞快地跑到了御无双的身边。 御无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摸着豆豆的小脑袋,“当然了。” “陛下,西楚行宫并不在月府,还请陛下早日离开。”连沧月整理好有些混乱的心情之后,才缓缓地走出了内室,清冷的目光落在御无双的身上,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话,更是让御无双觉得气恼。 “你什么时候才能相信我?”御无双有些愤怒地开口,他承认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有目的的靠近,他在这里也是为了弄明白豆豆的身世,可是他却从来未曾想过要加害于他们,更何况那样的以身相救,难不成也不过是为了他的目的? 他也曾经试图这样欺骗自己的,但是后来他发现,他只是想要守护她,不是为了什么目的。 连沧月听着御无双愤怒的话,眉目微敛,只是要她完全相信他,她却依旧还是做不到,那一次次的暗杀,还有一次比一次更加高明的手段,让她看待每一人的时候都充满了怀疑。 “陛下,月府和西楚行宫相比不过是个小院子,陛下何苦住在这里?”连沧月并不回答御无双的话。 听着她冰冷的话,御无双不是不心痛,只是他却还是更心疼她,“无妨,反正我还要教豆豆制毒之法,不想每日都往返,我是一个害怕麻烦的人。”御无双冷冷地开口,他才不会傻到这个时候离开月府呢。 “娘亲,就让美人叔叔继续住在这里吧,等到豆豆将制毒之法学好了,再让美人叔叔回到自己的府邸也不迟啊。”豆豆拉着连沧月的手,一脸焦急的模样,若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美人叔叔被赶出了月府,这似乎有些得不偿失啊。 豆豆在心底算着这笔账,无奈地看了一眼御无双。 “制毒之法并不是只有他一人会,娘亲回头给你另外找一个师傅。”连沧月冷了脸,并不同意。 “娘亲,你难道不要豆豆的命了吗?”豆豆看着连沧月坚定的模样,知道再怎么劝说估计也是没有用的,不过他娘亲最宝贵的就是他了。 连沧月微微一愣,眉目微蹙,“豆豆,他是西楚的皇帝,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柔软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耐心。 豆豆听着连沧月的话,瞬间就已经落下了眼泪,一张粉嫩的笑脸顿时就皱在了一处。 “娘亲,豆豆知道,可是豆豆真的很需要美人叔叔。”豆豆好不容易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张口却还是哽咽了。 御无双瞧见哭得和泪人一样的豆豆也有些呆愣,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子对自己这么依恋呢,似乎冥冥之中,他们就轻易地被牵引在了一处。 “豆豆,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谁离开了谁,都能继续生活下去,将来有一天娘亲也会死,那个时候你也要好好的活着。”连沧月看着豆豆伤心的模样,不忍心苛责,但是却还是冰冷地开口。 她要他学会坚强,学会独立。 豆豆听着连沧月的话一愣,双手胡乱地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而后坚定地开口,“娘亲说得对,即便是没有美人叔叔,我也一定能够找到解药。” 连沧月一听豆豆的这句话瞬间呆愣在了原地,紧张地看了一眼御无双,这才慌张地开口,“豆豆,你怎么了?中了什么毒?”连沧月弯下腰,双手紧紧地扣在了豆豆的肩膀。 豆豆看着神色慌张的连沧月,瞬间觉得有些对不住娘亲,但是为了让美人叔叔能够留在月府中,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等到今日回了月府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再让美人叔叔给自己弄一碗糖水,就说是毒已经解了,这样美人叔叔还能立个大功。 “娘亲,你还是,还是让美人叔叔来吧。”豆豆可怜巴巴地看着连沧月,双眼之中的惶恐竟然是那样的明显。 连沧月起身,冰冷的双眼落在了御无双的身上,“陛下,十日之内豆豆的毒若还是解不了的话,那就不要怪沧月不客气了。” 第099章 我有的是办法进去 话虽这样说,但是连沧月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豆豆为何会中毒,难不成这暗杀他们的人竟然就在月府之中?还是说豆豆本来就没有中毒,他不过是想让御无双留下来? 连沧月想到这突然握住豆豆的手腕,不过瞬间便已经明白了,这不过是豆豆的小心思,只是这样的谎言,她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冷若冰霜的眸子落在御无双的脸上,连沧月一言不发,转身便回到了内室之中。 豆豆看着走进内室之中继续收拾东西的连沧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美人叔叔,我好像又让娘亲生气了。” 御无双看着这个机灵的小鬼落寞的眼神,有些担忧,冰冷的眼神变得柔软了许多,“豆豆,其实美人叔叔还有很多法子能够留在月府中的,但是你能帮美人叔叔,美人叔叔感到很高兴。” 他想连沧月在给豆豆把脉的时候,大约就已经知道豆豆不过是在说谎而已,所以她才能如此冷静地回到房间里收拾行囊。 豆豆看着御无双深邃的目光,不知为何,心中就是喜欢他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可是娘亲为什么就不喜欢呢? “陛下,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尽快动身吧,免得夜路难行。”连沧月将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走出了内室,声音依旧冰冷如初。 御无双一愣,她也会害怕夜路难行?“沧月。” 连沧月拉起豆豆的手,率先上了马车,丢下了欲言又止的御无双,连沧月明白,他不过是想要替豆豆解释,但是这件事情,她绝对不能姑息,她的豆豆什么样的谎言都可以说,但是却不能对着她说。 “美人叔叔,快点啊。”豆豆上了马车之后,不放心地朝着站在原地的美人叔叔大喊,生怕御无双进不了月府。 连沧月冷着脸坐在软榻上,并不理会豆豆,当听到他说自己中毒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就像是被猛然放在了赤色的火焰上烤一般,焦急难耐。当她摸着他小小的手腕,脉搏一如往昔的时候,她慌乱的心在这个时候终于沉淀了下来,但是她的愤怒却没有办法消退。 “美人叔叔,赶快啊。”豆豆身子一顿,车轮便开始滚动,豆豆看着还立在原地的御无双,更加的着急。 “沧月,豆豆他不是有意的。”御无双足尖轻点,直接便落在了车辕上,闪身便坐在了连沧月的身侧,沉静地开口。 豆豆听着御无双的话,瞬间明白了一切,缓缓地低下了头,“娘亲,对不起,豆豆不该说这样的慌,让您担心了。” 豆豆试探地拉住了连沧月的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连沧月冰冷的神色,起身在连沧月的怀中蹭了蹭。 但是连沧月却依旧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豆豆,“娘亲,对不起,都是豆豆的错,您不要生气了。”豆豆着急地开口,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惶恐。 娘亲不理他了,这个认知让他瞬间便慌乱了,“娘亲,豆豆以后再也不会骗娘亲了,娘亲你不要不理豆豆。”豆豆紧紧地握住连沧月的手,害怕连沧月会突然离开。 御无双想要开口,连沧月却递过来一个冰冷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御无双还是咽了回去。 “娘亲,豆豆以后真的再也不会骗你了。”豆豆微弱的声音还在不停地重复着,最后哭累了,便倒在连沧月的腿上睡着了。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不舍地给熟睡的豆豆擦汗,觉得心疼,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 “娘亲,娘亲。”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马车缓缓地停在了月府的门口,连沧月将躺在软榻上的豆豆抱了起来。 豆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连沧月的脸,这才放心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陛下,请回吧。”连沧月觉得心中疲倦,她不是气豆豆撒谎,而是她发现她没有办法再平静地面对这个男人。 风姿卓群,即便一身黑衣还是不能掩了他的风华,这样的男人,她要不起,但是她却能够逃的远远的。 “这个恐怕你如不了愿了,鬼魅幻术失踪,伤了左肩,难不成你觉得这正常吗?”御无双附在连沧月的耳边轻轻的开口。 “以你的武功若想要让他守护豆豆,你可有保证?”御无双看到连沧月犹豫的模样,紧接着沉声开口。 他不愿意让沧月担心豆豆,所以他坦言豆豆撒谎的事情,只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离开这月府。 连沧月听着御无双的话,清冷的脸上有些肃杀,“若是陛下想要我们母子的性命,岂不是更加的容易?”连沧月有些嘲讽地开口。 御无双被气得脸色昏暗,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宁愿相信那个鬼魅,也不愿意相信他。 “连沧月,你真是不识好歹。”御无双咬牙切齿地开口,但是下一句话却让连沧月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孤喜欢,你尽管将我关在门外,反正我有的是办法进去。”御无双站在月府的门口,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连沧月看着那张刀削斧凿一般的脸,耳边却响起不伦不类的话,转身便进了月府,却并没有将月府的门关上。 因为无论如何,御无双都要比这个原本想要刺杀他们母子的鬼魅要可靠一些,因为即便御无双是有目的,也绝对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只是不知为何御无双对豆豆如此感兴趣? 连沧月下意识地摸了摸豆豆的左耳垂,心中充满了疑问,今日的事情豆豆大约已经知晓自己的错误了。 看着他哭泣的时候,她何尝不心疼,但是她却不能动,这样的谎言她如何能够再承受一次? “沧月,怎么了?”连暖轻轻地走进沐雪园,看着连沧月冰冷瘦弱的背影,忍不住轻声开口,话语中充满了关切。 连沧月听见连暖的声音慌忙地转过身,这个看似黝黑的男孩子,心思却澄明,不染纤尘的,甚至于曾经为了她身受重伤,她心生感激,却也愧疚。 连暖看着沧月,几日不见了,她在他的脑海中却依旧清晰。 第100章 你真不是一般的美 “暖,你的伤口都已经好了吗?”连沧月有些歉意地开口,自从他受伤之后,她便被琐事缠身,只是偶尔来看过他几次而已。 连暖憨笑,“好,好了。” 连沧月看着他脸上单纯的笑容,目光微敛,她希望他能够一直单纯下去。 “暖哥哥,你来了。”豆豆挣扎着睁开了双眼,看见连暖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连暖看着豆豆脸上扬起的笑容,忍不住也呵呵地笑了起来,缓步走到了豆豆的床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豆豆的脸蛋,“沧月,豆豆,瘦了。”连暖有些心疼地看着豆豆,关切的话被他说得结结巴巴,却让沧月觉得感动。 从前总是他们母子两人相依为命,如今她又多了两个亲人,连暖和这副身体的娘亲红姬,连沧月觉得只要查出了真相,他们便能够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为了这个目标,她一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月儿,赶紧将这个给豆豆喝了,他哭了一路,嗓子都沙哑了,你听听刚才豆豆说话的声音。”红姬第一次用这样责备的语气和连沧月说话,这让连沧月想起前世的时候,她是那样渴望自己能够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有母亲追在自己的身后拿着鸡毛掸子教训自己,但是她却始终都是一个人。 这一世,她竟然得到了。 连沧月有些愧疚地接过红姬手中的药碗,竟然忽略了红姬有些颤抖的双手。 “奶奶,别怪娘亲,是豆豆不听话,说了让娘亲着急的谎话。”豆豆眼睛都未眨一下,便一仰头将汤药全部都喝光了,这才带着愧疚开口,目光还不停地瞟向连沧月,看来是真的被吓坏了。 红姬看着豆豆落在连沧月身上担忧的目光,有些心疼,若他不是,她又如何舍得。 “娘,你怎么了?”连沧月看着红姬一直盯着豆豆的目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出声提醒。 红姬一愣,随即温和地笑了笑,“没事,只是被我们豆豆的美貌吸引了。”红姬柔和地开口,像是冬日的阳光一样,让人感觉到温暖。 “奶奶,豆豆长大了会更美。”豆豆听了红姬的话,很是受用,脸上扯出了大大的笑容。 红姬含笑点头,目光矛盾。 “早点休息吧,娘亲就不打扰你们了。”红姬慌忙地端起连沧月放在案几上的药碗,温和地开口。 连沧月总觉得今日的红姬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什么地方奇怪,摇了摇头,沧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兴许是自己太多疑了。 “我,我,回去了。”连暖看着连沧月脸上露出的疲惫之色,顿时觉得心疼。 连沧月点了点头,看着连暖将门关上了,才缓缓地躺在了床榻之上,看着小榻上豆豆再一次熟睡的模样,她这才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在丞相府的日子,她几乎没有一日睡得安稳,如今终于能够好好睡一觉了。 次日,秋日阳光浓郁,却没有夏季的炎热,秋风过处还带着一丝清凉。连沧月起身之后瞧见豆豆还在熟睡之中,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白皙的皮肤。 “沧月,孤特制的红枣莲花羹,可否赏脸?”连沧月正专心地看着豆豆,被御无双冰冷的话吓了一跳,有些不耐烦地回头,却忍不住开口笑了。 御无双从未见过清冷的连沧月如此自然的笑容,那嘴角的弧度如此完美,柳叶眉在此时弯起,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他有些呆愣,“孤从未见过任何人像你笑得这样美。”冰冷的话,冰冷的目光,似乎一句多情的话都说得有些凌厉。 连沧月陡然收了笑容,他永远都是那个理智的冷血帝王。 “陛下,还是留着自己喝吧,沧月对什么莲子羹并不感兴趣。”连沧月冰冷地开口,阻止了御无双将莲花羹放在案几上的动作。 “咦,娘亲,豆豆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莲子羹的啊,你还说过这莲子是荷花的儿子,就像豆豆是娘的儿子一样。”豆豆被连沧月冰冷的声音吵醒,一边揉着惺忪的眼,一边迷迷糊糊地开口。 御无双听着豆豆的话,有些忍俊不禁,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个冰冷沉静的女人是如何说出这样一番话的。 “豆豆,你的小榻睡的舒服吗?”连沧月冷着脸开口,豆豆立马噤声,苦着一张小脸摇了摇头。 连沧月满意地看着豆豆。 “美人叔叔,娘亲似乎不喜欢莲子羹了,是豆豆记错了。”豆豆一本正经地开口,大眼睛却在连沧月不注意的时候使劲地眨巴。 御无双有些同情地看着豆豆,在娘亲的威逼利诱之下,竟然不得不说谎。 “好了,既然你不喜欢吃,那我就和豆豆一起吃吧,不然就浪费了。”御无双顶着一张被煤炭整得有些模糊的脸,泰然自若地坐在了棠木梨花椅上。 豆豆听到御无双的话,飞快地翻身下床,迅速地洗漱之后,便站在了御无双的面前。 眨了眨眼睛,然后再定睛细看,豆豆这才确定坐在这里的人正是他的美人叔叔,刚才只怪他是隔着帷幔看着外界,所以没能看清。 “美人叔叔,你下次来的时候,还是洗把脸好一些。”豆豆先淡定地盛了一碗羹,然后才悠悠地开口。 御无双拿着汤勺的手忍不住一滞,难怪刚才沧月会那样笑,原来就是因为这张花了的脸? 手不自觉地摸着脸,御无双竟然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脸上的煤炭画出的花洗掉。 “美人叔叔,你这样其实还是挺美的。”豆豆喝了一大口羹,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之中满是赞叹。 御无双看着豆豆悠然的神色,扔了汤勺,大步便出了外间,飞身便已经落在了湖边,深邃的双眸落在平静的湖水上。 手腕一抖,栏杆震动,湖水成股上扬,御无双双手一掬,上扬的水柱稳稳地落在手上,随意地将脸上的污渍洗掉,他这才满意地回了沐雪园。 “美人叔叔,你真不是一般的美。”豆豆淡淡地瞟了一眼重新回来的御无双认真地说。 第101章 郊外狩猎 御无双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个五岁半的娃娃调戏,竟然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郁闷地坐在椅子上,用睥睨的眼神看着豆豆将莲子羹喝得一点都不剩,脑海中电石火花般地便产生了一个想法。 豆豆看着御无双有些探究的目光,顿时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御无双利落地起身将豆豆从棠木梨花椅上拎了起来,“这莲子羹我看着怎么不像是你娘亲喜欢吃的东西,倒像是豆豆喜欢吃的呢?”冰冷严肃的神情,让豆豆觉得有些害怕。 不过,豆豆脸上却带着微笑,“美人叔叔,这儿子和娘亲的口味很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豆豆有些委屈地开口,心中却在暗自窃喜,这理由足够糊弄御无双了。 御无双居高临下地看着豆豆委屈的模样,这个理由似乎也能说的过去。 “美人叔叔,娘亲不吃,给我吃也是一样的,我娘亲很疼我的,将来她要是想给豆豆找个爹爹的话,也一定会征求我的意见的。”豆豆胸有成竹地开口,看着御无双稍微和缓了一些的脸色,顿时松了一口气。 御无双将拎在手中的豆豆放在地上,准备大步离开,“怎么?不想进行下一步了?”下了玉阶之后,御无双依然没有听到豆豆跟上来的脚步声,只好沉了声音开口。 豆豆听到这话,迅速地跑到了御无双的身边,扬起笑脸奶声奶气地嘀咕,“美人叔叔,真是大人有大量,我还以为今日学不成了呢。” 御无双冰冷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凭借他的内力,就是比这再小点儿的声音,他也能够听得见。 这莲子羹果然只是他喜欢吃的东西,但是看着豆豆满是笑意的脸,他也觉得心中带着一丝安稳。 “陛下,南诏帝的请柬。”御无双刚刚指导完豆豆应该如何进行下一步蛊虫的培养,李林便匆忙地走进了外间。 御无双看着那大红金边云绣请柬,半响没有说话,只是施施然坐在了棠木梨花椅上沉静地喝茶。 李林弓着身子,双手捧着请柬一动不动,御无双不说话,他如何敢动作? “传旨的公公没说是什么事情吗?”御无双缓缓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案几上,冷了声音问道。 李林这才敢抬起头,却有些惶恐地摇了摇头。 御无双起身,拿起了李林手中的请柬,摆了摆手让李林退下了。 他有些纳闷,这个时节南诏应该并没有什么大事,此请柬又是为何? 豆豆藏在门后,看着御无双手中的请柬,然后再看看御无双严肃的表情,顿时不敢开口说话。 “郊外狩猎。”御无双看着请柬上龙飞凤舞的字体,然后再看看印有南诏皇帝玉玺的右下角,淡淡地念了出来。 豆豆一听便从内室之中跑了出来,“美人叔叔,郊外狩猎千万不要去啊,会有危险的。”豆豆有些担忧拉着美人叔叔的手。 御无双微微一怔,从未想过会有人这样关心自己,在他身边的人,不是阿谀奉承,便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轻轻地摸了摸豆豆的脑袋,“这请柬上也邀请了你娘亲。”御无双轻轻地开口,他知道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娘亲和美人叔叔都不能去,上次去丞相府豆豆已经被吓坏了,这次不要再去了嘛。”豆豆敏感地嗅到了危险,但是有些时候,明知道危险却还是要去的。 “豆豆说不去,那我们去问问你娘亲,若是你娘亲也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了。”御无双轻声开口,眼神之中一片冷清。 “不用了,我去。”连沧月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房间之中,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豆豆有些担忧地睁大了眼睛,眼眶瞬间变得红肿,“娘亲,我们不要去了好不好,我们还是回山上去吧。”豆豆抱着连沧月的腰,哭着恳求。 御无双看着豆豆着急的模样,内心之中又何尝不焦虑。郊外狩猎,这南诏帝到底是什么心思? 连沧月却不为所动,目光一片清冷,“豆豆,听话,娘亲不会有事的。”像是一种誓言一样,沧月说得十分的肯定。 豆豆听着连沧月的承诺,知道娘亲已经下定了决心了,顿时停止了哭泣,扬起小脸,眼中闪烁的是和连沧月一样的坚定,“那豆豆也要去,豆豆还没有见识过皇家狩猎呢。” 御无双看着豆豆眼中向往的模样,心中一滞。 “豆豆想见识皇家狩猎,等到了西楚,美人叔叔会为你准备,这次就好好和连暖哥哥待在月府中,好不好?”御无双轻声开口,神色温柔。 连沧月看着他的眼神,不似以前的凌厉,不似平时的冷漠,她似乎从这一刻才真正认识了这个男人,认识了这个冷血帝王。 “豆豆还是去吧,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小孩子的,行动也方便些。”豆豆眨了眨眼睛,他才不稀罕什么皇家狩猎,他想要做的事是保护娘亲。 御无双瞧着豆豆那倔强的笑脸,冰冷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容,抬头看了看连沧月,转身便离开了。 让不让豆豆跟随是连沧月的事情,倘若她不让他去,他也还是会让身边的侍卫留下,倘若她让他去,他定然护他们周全。 偌大的皇宫甬道上,一袭青烟百褶裙的少女和一袭紫衣束腰长裙并肩而立,嘴角带着狰狞的笑意。 “公主,上次家宴不过是棋差一招,如今您已经让南诏帝邀请了西楚帝和她一同参加秋日郊外狩猎,这郊外能够发生的事故便多着了。”连翘的声音带着入骨的仇恨,竟有些阴阳怪调。 欧阳柳儿看着连翘脸上狰狞的笑意,若不是为了那人,她才懒得理会她的事情。 “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本公主就先行回凤翎阁休息了。”欧阳柳儿有些疲倦地开口,她可不愿意再看见连翘这样狰狞的脸。 “恭送公主殿下。”连翘听着欧阳柳儿的话,并不做挽留,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她有些诡谲地一笑,目光之中尽是得意。 第102章 惹人艳羡 欧阳柳儿也不在意连翘语气中的傲慢,转身便已经离开了,步履轻盈,瘦弱的腰肢竟然不盈一握。 “公主,何必答应了那个女人?”欧阳柳儿身侧的宫女玉玲有些不甘心地开口。 欧阳柳儿却不过一笑置之。为了那人能够看到她,就算是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轻轻地扶了扶头上的镂空木簪,这便是那人送给她的。 “翘儿,一切可还顺利?”连擎天看着连翘走进书房,连忙大步走到连翘的面前,劈头盖脸地便问。 连翘嘴角勾起微笑,“那病秧子和皇上提了郊外狩猎的事情,皇上欣然便答应了,说是这样刚好能够强身健体。” 连擎天哈哈一笑,脸上的得意之色十分明显,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爹,那你可准备好了?”连翘看着连擎天大笑的模样,慎重地开口,这一次她一定要让连沧月付出应有的代价。 连擎天拍了拍连翘的肩膀,眉眼之中尽是胸有成竹,口中的语气更是坚定,“自然已经准备好了,爹绝对不是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的。” 有些心疼地看着连翘,连擎天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处,掌心传来一阵疼痛,一切应该结束了。 “爹。”连翘依偎在连擎天的肩头,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但是更多的却是被仇恨填满了,她想到半月后的郊外狩猎,心中便徜徉着一种说不出的快活。 时光飞快,半月光景眨眼便已经过去了,今日南诏皇城之中张灯结彩,旌旗翻飞。 玉阶之上,一身明黄色便袍衬托着南诏帝精神健硕,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上带着惬意的微笑,身侧一个身子孱弱的女子一身浅绿色百里鎏烟裙,衬托的风姿绰约,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竟然也透露出一丝粉嫩。 连沧月一身黑色玄凤黑袍,迎风站在御无双的身侧,那份高贵的气度竟然让欧阳柳儿也不得不服气。 “皇上,艳阳高照,看来今年南诏的收成定会不错。”御无双清冷地开口,话语平静,没有半分羡慕之意。 连沧月微微一笑,也是,即便南诏再强大,但是在西楚国面前却也不过是一个小国而已。 果然连沧月不出所料地看到南诏帝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只是站在他身侧的欧阳柳儿却似乎并不在意这边的谈话,目光远远地落在了玉阶之下。 连沧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身玄色长袍的男子映入眼帘,沧月心中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这深宫之中的公主喜欢的便是这大将军府中的大公子司马誉,但这司马誉却一心系在了连翘的身上。还好,那日连翘被救走之后,她便暗中观察着司马誉的动作,如今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又想要如何陷害自己。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御无双的目光和她的目光相遇之后,便迅速分开,却已然明白了各自的心思。 “陛下,我们这就启程?”似乎并不想继续原本的话题,一挥手,御林军便已经分离两侧,南诏帝携着的欧阳柳儿走在前方,而豆豆和御无双,沧月走在后面。 随后分立在两侧的大将军和司马誉紧随而来,连擎天带着连翘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随行的官员都已经离开之后,御林军瞬间聚拢,浩浩荡荡的狩猎队伍便在百姓们的围观之中缓缓地离开了京都,到了京郊。 “皇上,这里看上去倒是极其开阔的地方,不如今夜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新上任的兵部侍郎缓步走到了南诏帝明黄色马车前,殷勤地开口。 “父皇,我也觉得这个地方很好,儿臣很是喜欢。”欧阳柳儿看着南诏帝有些犹豫的模样开口道,眼中带着期许。 南诏帝将目光落在欧阳柳儿的身上,或许是因为这个病弱的女儿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任何的要求,如今这一小小的要求,他如何能够拒绝? “一切就按照爱卿说的,在这里安营扎寨吧。”南诏帝的马车率先停了下来,连沧月掀开轿帘,看着从南诏帝的马车旁退后的兵部侍郎,眉头皱了皱。 “走吧,下车看看风景吧,孤的皇后。”御无双抱着豆豆率先下了马车之后,才殷勤地帮着沧月拉开了轿帘。 这一再平常不过的举动,由西楚的帝王做起来却极其的不平常。众位大臣还有家眷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连沧月的身上。 连沧月看着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施施然地下了马车,稳稳地落在地上。 “走吧,我们到周围走走。”御无双冰冷地开口,眼里却满是温柔。 “看她那狐媚的样儿。”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划破了寂静。 随即附和的声音便越来越多,“唉,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要是不狐媚,怎么能够得到西楚皇帝的心呢?” “就是啊,连家世代都是忠厚之人,今日竟然出了这样一个狐媚的主,也不知道是拜得哪尊神。”嘲弄的声音越来越大。 御无双的脸色黯淡了几分,但是连沧月的脸色却并未有丝毫的变化,甚至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陛下,想要去哪里看风景?是从西边的草原上,还是从东面的树林中,或者是在北边的湖上泛舟?又或是去南面的苍山上看看落日?” 清冷的声音落入刚才那嘲弄的声音之中,众人微微一愣,看着御无双拥着她的肩头,另外一只手拉着豆豆的小手,一步一步地走远。 那夕阳下三个人的背影竟然是那样的协调,宛若真的是一家人一样。连翘看着众人那无奈的眼神,阴冷狰狞地笑了起来,不论你去了哪边,我都一样让你有去无回。 “爹爹,那草原绿油油的,我们骑马去远处躺会吧。”豆豆看着娘亲依旧面带笑容的模样,顿时觉得心中难受。 她的娘亲总是为了他受到各种各样的折辱,他现在只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连沧月好好休息一下。 似乎是明白了豆豆的心思,御无双沉静地点了点头,打了一个响指,两匹通体枣红的宝马便冲这边跑了过来。 第103章 愤怒的燎原之火 连沧月看着那两匹健硕的宝马,微凉的目光带着一丝轻快,那些折辱的话在她看来并不重要。 “豆豆。”连沧月骑在马上弯腰将豆豆拉起护在身前,双腿一夹,马便已经狂奔了起来。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坐在马车那飒爽的模样,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利落地翻身上马,手上缰绳一动,马儿便肆意地驰骋起来。 有些枯黄的原野,一眼竟然望不到边界,御无双远远地望着马背上的放松的两个人,却突然发现火光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他没有想到这不能隐藏一兵一卒的平原,竟然突然之间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连沧月也在此时发现了成合围之势的大火,冰冷的眸子中火焰不停地在跳动,他们这是要生生将自己烧死在这平原之上。 连沧月迅速地调转马头,身后的火舌却越来越近,她扭头回望,隔着茫茫火海,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的坡上正勒马而望的玄袍男子,仪态风流,果然是司马誉。 对面却是追着火焰迅速而来的锦衣男子,气宇轩昂。 “美人叔叔!咳,咳。”豆豆刚刚张开口,顺风而来的浓烟便已经呛入豆豆的喉咙。 连沧月单手握住缰绳,另外一只手迅速地护住豆豆的口鼻,火势迅速地聚拢,连沧月和豆豆能够活动的地方越来越少。 将豆豆紧紧护在怀中,连沧月迅速地弃马,滚落在地上。 御无双看着肆虐的火焰,顿时红了眼睛,飞身在马背上轻轻一点,借力施展轻功,只是这轻功再快,难不成还能快得过这风? 连沧月远远地看到那人飞身而来,黑影变得模糊,她从衣摆上扯下一方碎布,张口在手臂上就是一口,有些粘稠的血渐渐染红了碎布。 豆豆惊讶地看着连沧月这一连贯的动作,连沧月来不及解释,身边的温度越来越高。 迅速地用沾满鲜血的碎布将豆豆的口鼻掩盖住,她的豆豆一定不能有事。 御无双只看见火焰还在不停地晃动,北风过处,原本枯黄的草木瞬间便已经变成了灰烬。再一次落地,御无双的衣袍翻飞,瞬间将汹涌的火焰打灭,大火已然出现一个缺口,但是连沧月距离缺口处却还有一段距离。 眼看着火焰便要再一次合拢,御无双毫不犹豫地便进入了大火之中,炙热的火焰让御无双的额头瞬间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水滴。 “你为何要进来?”连沧月清冷地看着严阵以待的御无双,有些不满地开口。 御无双却并不在意她这种不知好歹的语气,反而觉得有一种别样的开心,“放心,你们母子不会有事的。” 坚定的声音让连沧月心中燃起了希望,无论如何她一定不能让豆豆有事,“你以为这火焰能够困得住我连沧月?” 冰冷的话语带着一种坚毅,这一刻御无双才知道,就算自己不进来,她也一定能够从这修罗一般的地狱之中走出去。 “既然如此,那就看我们谁先出去了。”御无双和连沧月背靠背站着,眸光之中俱是一片清冷。 连沧月微微一笑,将豆豆重新抱在胸前,而后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姬无双的肩膀,“御无双,既然你敢进来,必定已经想好了这个方法了。”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笃定的样子,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他的双手落在了连沧月的肩膀上,将他们母子悉数护在自己的怀中。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了。 两人同时运用内力,轻缓地坐在了地上,沧月用刚刚给自己准备的血布将御无双的头发裹在湿布之中,眉目清冷。 御无双闻着这碎布上的血腥,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两个人默契地向北方滚去,强劲的北风迅速地掠过,加上连沧月和御无双迅捷的动作,他们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完好的。 连沧月倒在御无双的身侧,冷眼看着已经燃尽最后一丝枯草的火焰,利落地起身,她望了望遥远的南方。 那个玄袍男子已经不在了,方圆五里之内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但是五里之外却还是原来的风景。 连翘,今日你步步紧逼,就不要怪我了。 连沧月紧紧地握住了豆豆的小手,目光坚定。御无双随即起身,身上带着一股草木烧焦的味道,却还是掩盖不了他的高贵。 “今日,谢谢你了。”连沧月想起御无双义无反顾地踏入这火海之中,帮助她和豆豆脱险,心中某个地方开始融化。 御无双弯腰将身上的灰尘轻轻拍掉,并不答话,目光却紧紧地落在沧月的身上。 “倘若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这句谢谢不说也罢。”深沉的话让连沧月当即便愣在了原地。 “走吧,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我总还是要讨个说法的。”御无双看着并没有什么大碍的连沧月和豆豆,这才幽冷地开口。 豆豆看着依旧没有动作的连沧月,扯了扯她的衣袖,原本粉嫩的小脸上沾满了暗红色的鲜血。 连沧月低头看了看豆豆,这样才好,是该讨个说法。 “美人叔叔,等等我们。”豆豆看着娘亲终于迈出了脚步,朝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御无双焦急地喊道。 御无双没有回头,但是脚步却明显慢了下来,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但是心中却也有些不明所以。那样危险的状况,他竟然为了他们未曾犹豫。 “陛下,你没事吧?”南诏帝温和的话语之下却是锐利的目光。 “皇上是希望孤有事还是没有事呢?”御无双看着南诏帝慌忙地从东面湖泊的画舫中下来,有些戏谑地开口。 连沧月的目光也在此时暗了暗,心中哂笑。连翘今日这计谋果真了得,若不是因为看见了那司马誉,或许她也不能如此断定,这样缜密的手笔竟然是连翘所为。 湖泊,画舫,是怕这火势控制不住伤了南诏帝吧。 “陛下,想必南诏帝也一定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104章 郊外狩猎惊变多 声音温柔,却在说完话的时候,忍不住掩面轻轻咳嗽,连沧月看着东瀛国一向病弱的国君轩辕炎,忍不住皱了皱眉。 御无双眸光之中亦是闪过一丝惊讶,一向被人忽略的东瀛国国君轩辕炎,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开口,“东瀛帝这么说,倒像是孤在自娱自乐咯?”御无双瞬间冰冷的声音,让众人一愣。 南诏帝有些无奈的地看了看欧阳柳儿,怎么她就非要在这个地方安营扎寨? “西楚帝又何必动怒,这件事情朕一定会给西楚一个交代的。”南诏帝温和地开口。 御无双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南诏帝,“半月,半月之内,一定会给西楚帝一个满意的答复。”南诏帝知道西楚帝如此,必然是想要一个期限。 连沧月冷眼旁观,拉着豆豆的手多了几分力道,她不在乎这些家国利益,她在意的便只有这个小人。 豆豆感受到她的变化,扬起小脸,大大的笑容挂在脸上。 连沧月看着豆豆脸上暗红的血迹,拉着豆豆便朝着湖边走了过去。 她相信御无双一定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在他冲进火海的那一刻,连沧月似乎开始尝试着相信他,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是不渴望有个人可以信任,她只是不能承受相信之后的背叛,如果那样,她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承受。 “娘亲,豆豆自己洗,你的手腕上还有伤口。”豆豆伸手将连沧月快要沾到湖水的手拉住,关切地开口。 连沧月顿住了手臂,看了看豆豆认真的小模样,将手收了回来。 “娘亲,你也洗洗,豆豆给你洗。”豆豆看着在湖水中晕开来的红色,眼神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连沧月看着豆豆小手捧起来的湖水,寒眸变得柔和了几分。 “娘亲,豆豆喜欢美人叔叔,他身上有豆豆熟悉的味道。”豆豆一边给连沧擦脸,一边谨慎地开口。 这是他第一次跟娘亲说他喜欢御无双,他不知道娘亲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连沧月看着豆豆有些紧张的模样,目光柔和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变化,伸手摸了摸豆豆的头,不发一言。 豆豆并不知道连沧月早就已经知道豆豆喜欢御无双了,只是没想到这喜欢的理由,竟然是他觉得他的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娘亲知道了,娘亲允许他住在月府中陪着你。”连沧月清冷地开口,目光满是宠溺。 豆豆雀跃地跳起来,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走近的素衣男子。 连沧月看着豆豆突然安静下来的脸和目光之中的探究,猛然回头,“东瀛帝?”连沧月有些狐疑地看着这个病怏怏的男人,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来这里想要做些什么? 柔和的笑容,苍白的脸色,那瘦弱的身子让人觉得他并不像是一个帝王,但是连沧月却不敢轻视,因为即便他看似孱弱,但是能当上一国之君的人,也绝非泛泛之辈。 “你就是连沧月?”轩辕炎柔和的笑容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豆豆仰头看着他苍白的脸,顿时乖巧地站在了沧月的身边。 连沧月柳叶眉微微蹙在一处,他理应在国宴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自己了,今日为何又要明知故问? “是,东瀛帝找我是有何事?”连沧月看着东瀛帝脸上的柔和未变,手中的佛珠在手中绕了一个又一个圈。 东瀛帝却突然转身,背影孱弱。 豆豆吸了吸鼻子,“娘亲,这个人好奇怪啊。”连沧月没有理会豆豆,探究的目光依旧落在了东瀛帝的身上。 连沧月总觉得东瀛帝脸上柔和的笑容有些诡异,似乎在这样的柔和背后藏着一种狠戾的力量。 但,他手中的佛珠又让连沧月的心中多了几分狐疑。 “月儿,怎么了?”红姬看着远处那抹素衣背影,温和地开口。 连沧月瞧着红姬嘴角温和的笑,竟然和刚才那人如此相似。 连沧月心中有些狐疑,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想什么呢?”红姬笑着,有些软软的责备。 “我,我没事,就是想起刚才的险境心中还是有些担忧。”连沧月轻轻地开口,面沉如水。 红姬看着连沧月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顿时有些担忧,“不要胡思乱想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连沧月听着红姬坚定的话,心中更是狐疑。 一直以来红姬总是不问世事,总是喜欢躲在府中为豆豆和自己做衣服,如今这样坚定的话,从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口中说出,连沧月怎能不怀疑? “娘的意思是说,我们豆豆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似乎感受到了连沧月有些怀疑的目光,红姬沉静地开口,带着有些虚假的笑容。 连沧月听到红姬这般解释,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恩,娘亲,我知道的。” 红姬微微一笑,看着连沧月有些疲倦的模样,有些心疼,继而又望向刚刚东瀛帝消失的石阶处,她到那日才知道,沧月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好了,赶紧回去睡会儿吧。”红姬温和地开口,关切的目光是那样的明显。 连沧月握住红姬的手,淡然地开口,“娘亲,这郊外狩猎会有很多意外发生,娘亲你不如和我们宿在一个帐篷之中,这样我们也能够相互照顾。”连沧月看着红姬担忧的目光,平静地开口。 她总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表达内心之中的关切,红姬了解这个女儿,只是…… “我要是你们宿在一处,连暖不就成了一个人了。” 连沧月听到红姬的话,眉目微拧,为何她连仅有的几个亲人都没法顾全。 “娘亲,奶奶那么好,才不会有人想要害奶奶呢,况且暖哥哥的武功那么好,一定也会没事的。”豆豆看着连沧月瞬间冰冷的脸,奶声奶气地安慰道。 连沧月看着豆豆坚定的目光,似乎找到了一丝慰藉,“你暖哥哥的武功确实不错。”连沧月淡然地开口,红姬眼神之中却闪过一丝担忧。 第105章 东瀛国皇帝轩辕炎 入夜,秋风掠过营帐,吹起旌旗猎猎作响,连沧月看着已然熟睡的御无双和豆豆,侧身而起。 这个西楚皇后的身份让沧月已然觉得头痛,不过如今还不是摊牌的时候,所以连沧月不得不和御无双共处一室,幸亏还有豆豆在。 御无双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陡然睁开了眼睛,连沧月便鬼鬼祟祟地出了门。 缓缓地再一次闭上眼睛,御无双似乎并没有阻止连沧月的意思,不过待到连沧月出了帐篷之后,身后却有四条黑影跟在她的身后。 这些都是御无双身边的暗卫,功夫上乘,所以沧月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气息。 穿过南诏皇帝的王帐,再绕过东瀛国轩辕炎的营帐,飞速地掠过连擎天和连翘的帐篷,连沧月直奔大将军的营帐。 她总是要到司马誉的营帐之中寻找一些证据的,她才不会相信南诏帝舍得为了御无双杀了一员虎将,所以她只能自己寻找证据了。 迷烟,是刚刚才从豆豆那里要来的,连沧月内力一动,烟雾顿起,迅速地将迷烟伸入营帐之中,连沧月身子紧贴营帐隐蔽自己。 迷烟还未燃尽,一排巡逻的侍卫手中提着灯笼便一点点地靠近,连沧月手腕一动,梨花针飞射而出,为首侍卫手中的灯笼瞬间便熄灭了。 “赶快,给我把火引燃了。”为首的侍卫看着突然熄灭的灯笼厉声喝道,脚步有些蹒跚,酒气浓重。 连沧月趁着这混乱的时候,闪身进了营帐,屏住呼吸,等待着迷烟燃尽。 司马誉的房间十分空旷,除了一张案几,还有案几上尚未做完的画,余下的便是一张矮榻了。 不过,有这张画应该也就够了。连沧月利落地将案几上的画卷起,安放在怀中,虽然没有找到什么有利的证据,但是却还是有所收获的。 看了看还在熟睡之中的司马誉,连沧月掀开营帐的帷幔,空无一人。连沧月这才飞身而出,匆匆掠过军帐,只是却在靠近东瀛国君轩辕炎营帐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知道擎天会在那个时候来边境,所以那日你让我穿了他喜欢的碧色襦裙?” 她的娘亲从来温柔,即便是这样的质问,也带着一种柔美,连沧月旋身落在了营帐之上,身子隐在暗处,目光冰冷地落在了声音传来地方。 她的娘亲和东瀛国国君轩辕炎并肩而立,只是红姬的脸上泪痕点点,似乎隐藏着极大的痛苦? 红姬曾经告诉过她,她不是连擎天的亲生女儿,难不成这个病弱的人才是? “是,我东瀛国难不成还要永远待在沙漠之中?”轩辕炎平静地开口,面容沉静如水,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狠绝。 红姬踉跄着退步,“你将我从西楚带回东瀛,本就是安了这番心思?”枉费他还以为西楚的皇帝无情,却没有想到天下的帝王都是一样的。 “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轩辕炎有些疲倦地开口,面容变得苍白如雪。 连沧月目光如炬,她的娘亲是从西楚逃亡而出?难怪她每次见到御无双的时候都带着隐含的恨意,原来如此。 “好一个机缘巧合,那丞相府中的……”轩辕炎听到红姬的话,皱了皱眉头,身影一动,手臂一伸,红姬便已经倒在了他的怀中。 连沧月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似乎那个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真相终于朝着自己越靠越近了,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看似病弱的轩辕炎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东瀛国是想要了南诏?连沧月返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后,心中便不停地在思索轩辕炎的话。 “娘亲,你怎么还不睡觉啊?”豆豆揉了揉惺忪的眼,看着依旧坐在月光下的连沧月心疼地开口。 连沧月闻声回头,“豆豆,你先睡吧,我去看看你暖哥哥。”连沧月不知道为何,总是惶惶不安。 红姬离开营帐,连暖怎会不知?可是为何不见连暖来告诉自己?细心额豆豆掩了掩被角,连沧月看了看依旧还在假寐的御无双,转身出了营帐。 “暖,暖。”连沧月迅速地走进红姬和连暖的营帐。 “是你,你为何会在这里?”连沧月倒是没有想到,轩辕炎竟然会出现在这营帐之中。 “是我,我在半路晕倒了,是东瀛帝将我送、送回来的。”红姬有些虚弱地开口,脸色也十分的苍白。 连沧月微微一愣。 娘亲为何要骗她?他们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御医来看看?”连沧月有些焦急地朝着红姬的床榻走过去,她需要暗中调查这件事情,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红姬看着连沧月焦急的模样,张了张口,却在抬头的瞬间改变了主意。连沧月敏感地察觉到一定是娘亲被这个看似病弱的男人威胁了,只是母亲从来不曾出丞相府,到了月府也都是闭门不出,会因何被这个男人威胁呢? “不打紧,不过是因为舟车劳顿的原因而已。”红姬咳嗽了一声,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却溢满了悲伤。 “既然你来了,那么我就先走了。”轩辕炎看着全部心思都在红姬身上的连沧月,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于是开口告辞。 连沧月这才淡然地起身,“谢东瀛国陛下救了我娘亲,今日之恩,沧月定当涌泉相报。”平静内敛的声音却异常坚定。 “区区小事,西楚皇后何必记挂着。”轩辕炎的目光轻轻地落在连沧月的身上,说话间宽袖已经搭在了唇边,轻咳出声。 他依旧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连沧月皱了皱眉头,却依旧用平静的声音开口,“东瀛帝还是多注意身体,沧月不送了。”连沧月说话间平静疏离。 轩辕炎微微一愣,转身缓缓地离开了营帐。 “沧月,你怎么了?”连暖听到连沧月的声音,困顿地从对门走进了红姬的房间。 第106章 到底是什么阴谋 连沧月看着连暖困顿的模样,心中充满了疑惑,“没事,就是豆豆突然想你了,让我带你过去。” 红姬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她原本以为是沧月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三更半夜跑到了这里,原来不过就是豆豆想要见连暖而已。 “娘,你好好休息吧,我带连暖先过去,门口御无双的侍卫会守在这里,您放心睡就好了。”连沧月沉声开口,心中却划过一丝疑惑。 到底是为何,到底他们还有什么阴谋? 原本以为娘亲不过是一个温柔,无所求的人,如今看来似乎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暖,今夜你有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你一直都在睡觉吗?”出了营帐很远之后,连沧月才冰冷地开口,目光如寒刀一般。 连暖听着连沧月郑重的话,哈欠打了一半迅速地抬起手捂住了嘴唇,“是啊,沧月,我,今日,很困。”连暖有些疑惑地回答,并不理解沧月的意思。 连暖自从来了月府之后,每日练功都十分的勤奋刻苦,并不见他困顿成这样,那么一定就是娘亲为了出门,用了安神散了。 她到底是想掩饰什么?连沧月不明白。 “沧月,若是你明白了真相……”红姬站在营帐中,看着连沧月和连暖并肩离开,目光悲戚,话说到了一半,却再也没有力气说下去。 “睡,着了。”连暖看着豆豆,小声地开口。 连沧月俯身摸了摸豆豆熟睡的脸庞,“暖,今夜你也挤在这里睡吧。”依旧平静的声音,但是御无双却豁然起身,“不行,这里太挤了。” 豆豆听到御无双愤怒的声音,再一次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愤怒的御无双和可怜的连暖,顿时都出现在了自己的瞳孔之中。 “美人叔叔,你看你把暖哥哥吓的。”豆豆起身,拉着连暖的手,忍不住嘟起了小嘴责备。 御无双看着豆豆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顿时失了言语,可是他怎么能够允许,这营帐之中,出现除了豆豆和他以外的另外一个男人呢? 连沧月却不明白御无双突然的怒气,从何而来,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御无双这才找回些理智,“连暖,你还是回到你的营帐去睡吧,这里实在是太挤了。” 豆豆看着那样冰冷的男人突然变得斤斤计较的模样,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连沧月也有些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这所有的营帐之中,除了南诏帝的王帐之外,这西楚帝的营帐已然是最大的了。 “娘亲,我和暖哥哥去奶奶的房间睡,你和美人叔叔留在这里吧。”豆豆看着御无双那着急的模样,有些为难地开口,毕竟他不能让自己的娘亲看出他的小心思。 御无双听到豆豆这话,心里好受了许多,但是却依旧还是板着脸,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欢快。 连沧月有些不舍地看着豆豆,但是若是这房间之中确实没有多余的被褥,总不能让连暖拿天当被子盖吧? “好,那你和连暖哥哥要注意安全。”连沧月冷然开口,伸手拉着豆豆就往营帐外面走。 御无双看着一起和豆豆离开的连沧月,张了张口,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挽留,豆豆却在此时回眸朝着御无双眨了眨眼睛。 负手而立,御无双这才放心了下来,缓步走到了案几前,细细地温着酒。 “娘亲,你回去吧,我和暖哥哥一起进去就好了,奶奶都休息了,你就不要进去打扰了。”豆豆一本正经地开口,握着连暖的手便离开了。 连沧月看着豆豆急急忙忙的样子,目光充满了淡淡的忧愁,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平静的日子。 “沧月,该回去了。”御无双冷峻的脸在连沧月转身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目光柔和。 连沧月看着月光下高贵如神祗一般的男人,脸色平静,并不理会御无双。 御无双也不恼,跟在连沧月的身后,缓步而行,他想要的人,他想要的东西,都会一样一样的讨过来的。只是,对于她,他不想使用任何手段。 “陛下,此事一了,我们便相忘于江湖。”连沧月默默地走到了营帐门口,突然在房间的门口停顿了下来。 御无双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总想要让自己离开,她难不成就真的一点也看不出他的心吗? “连沧月,你以为西楚的皇后是想做就可以做,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吗?”御无双狠绝地开口,目光带着嗜血的凌厉。 连沧月看着这样的御无双,眉目平静,心中却有些颤抖,他终究还是一代帝王,他终究心心念念的不过是他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但是,这一切也并没有任何的错。 “陛下,你不会觉得沧月真的会成为西楚的皇后吧?当初你想必也知道我不过是为了利用你让那些人有所忌惮。”连沧月冰冷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御无双,她的冷淡,她的坚毅,就那样深深地刻入了御无双的心中。 “离开我,你想都不要想。”御无双长臂一伸,便将连沧月拉到了怀中,冰冷的薄唇辞不及防地贴在了连沧月的红唇上。 带着一种蹂躏,带着一种肆虐,连沧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她不反抗,也不迎合,御无双心中一片冰冷,她终究还是不情愿的。 “好,连沧月,孤就给你机会,但是倘若你没有逃过孤的掌控,你就只能留在孤的身边了。”御无双放开宛如木头人一样的连沧月,愤怒的双眸之中带着决然。 连沧月看着退后的御无双,娇艳的红唇微微地肿了起来,冰冷刺骨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倔强,“好,倘若我全身而退,陛下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御无双凛冽地开口,那案几上已经烧好的一壶好茶白白的凉了。 连沧月不知为何心中一滞,这样也好,没有交集,也就不会有伤害。 御无双却细心地看到了连沧月眼中的落寞。 第107章 狩猎比赛再遇风波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御无双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朝着对面的房间走了过去。 连沧月有些无奈地躺在床上,夜色渐浓,终于可以休息片刻了,但是红姬和东瀛帝的脸却交替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一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一夜便过去了。 “娘亲,娘亲,怎么还不起床啊?”豆豆和连暖手拉着手走进了内室之中。 连沧月这才睁开眼睛,“你们先出去,娘亲穿好了衣服就去找你们。” 让豆豆和连暖出去等,连沧月迅速地翻身而起,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处,为何今日她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御无双人呢? “豆豆,你美人叔叔呢?”随意地梳洗打扮之后,连沧月匆忙地从内室之中走出来,看见正趴在案几上的豆豆劈头盖脸地便问。 没有等到豆豆的回答,一个冷冽的声音便从她的身后传了过来,“孤的皇后,找孤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连沧月转身看着一身劲装的御无双,斜飞的鬓角,棱角分明的脸,高挑的鼻梁,还有那双幽深的眼睛,这跟平时她看到的锦衣华服的御无双相差太多,以至于她险些都认不出来了。 “没事,不过随便问问罢了。”连沧月冰冷地开口,刚才她的心为什么会产生一丝慌乱?不会的,一定是她的错觉。 豆豆看着两人都是一脸不悦的神色,慢腾腾地走了过来,“娘亲,豆豆的脸还没有人给洗呢。” 连暖看了一眼豆豆,不是刚刚才洗过脸吗?但是聪明的豆豆总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想到这里,连暖也便只抱着双臂冷眼看着。 “今日狩猎比赛,将这金丝软甲穿着吧。”御无双看着拉起豆豆的连沧月冷然道,语气不容抗拒。 连沧月微微一愣,看着那金光闪闪的铠甲,心中五味陈杂,“还是给豆豆穿着吧,我害怕他出事。” 御无双叹了一口气,当即脱下了劲装,连沧月看着御无双的动作,冷冰冰地开口,“你想要干什么?” “那你便穿着这个吧,孤反正也不需要。”御无双冷冽地开口,语气满是坚定。 连沧月看着落在自己手上和豆豆一样的金丝铠甲,呆愣在了原地,待到她反应过来的是时候,御无双却已经离开了房间。 “娘亲,美人叔叔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豆豆看着连沧月焦急的模样,奶声奶气地开口,但目光中却也带着一丝担忧。 连沧月敷衍地点了点头,给豆豆擦完脸之后,便帮豆豆将金丝铠甲穿在了身上,而后却将另外一件金丝铠甲抛入了空中。 鬼魅身形一动,翻手便将飞来的金丝铠甲收在了手中,难以置信地看着立在营帐之中的连沧月,那样的清冷,那样的坚定。 他想再将手中的金丝铠甲扔下去的时候,红姬却从营帐的外面走了进来,“月儿,比赛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也该去了。”依旧温和的声音,温和的笑容,连沧月觉得昨日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但是她却清醒地知道,一切都不是梦,他们到底在试图隐藏什么? “娘,走吧。”连沧月冷然开口,领着豆豆走出了营帐。 红姬迟疑了片刻,朝着鬼魅藏身的地方瞟了一眼,从她离开丞相府已经有些日子了,再没有吃那种让内力尽失的药,她的功力倒是恢复得比自己的想象中还要迅速。 她已经能够感受到鬼魅的存在了。 “美人叔叔,美人叔叔,我们来了。”豆豆看着端坐在案几上的御无双,高兴地开口,拉着连沧月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御无双淡淡地看了一眼连沧月,然后才冷淡地开口,“坐吧,总还是要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才能够讨论我们的事。” 连沧月默默地坐下,随意地拿起酒樽,自顾自地微抿一口,上好的梨花白,南诏皇帝还真是舍得呢。 放下酒樽,南诏帝一身明黄色滚边龙袍加身,身侧的欧阳柳儿嘴角含着笑意,一身浅紫色的百褶裙在秋风的吹拂下竟然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那苍白的小脸更是惹人怜爱,不愧是南诏的病美人。 御无双的目光也落在缓步而来的南诏帝和欧阳柳儿的身上,但是余光却放在了对面轩辕炎的身上。 从昨日开始这个人就拼命地让别人注意到他,和往日喜欢隐藏的他大相径庭,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秋日狩猎比赛开始。”南诏帝刚刚站在高台之上,锣鼓便应声响起,待到鼓声落了之后,内侍太监便高声大喊。 “沧月,朕听闻你骑射甚好,不如和朕的公主欧阳明儿还有诸位皇子们比试比试?”南诏帝面带微笑,满脸期待地看着连沧月,却满腹心思地看了一眼欧阳柳儿。 这丫头,一早就缠着自己让连沧月也参加今日的比赛,到底是有什么心思?那不成真的只是想见识见识这连沧月风采? 南诏帝当然不信,不过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却是有好处的,他看着御无双蠢蠢欲动的模样,眼底露出一抹微笑。 “南诏帝,不如孤和大将军的公子司马誉也一同参加,你看可好?”御无双知道众目睽睽之下,连沧月根本就没有办法抗旨,但是他也绝对不能放任她一个人处在危险之中。 南诏帝佯装为难,心底却已经乐开了花,他早就猜到让连沧月参加比赛,那么御无双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准备亲自参加这比赛,看来这场戏是越来越精彩了呢。 “这?这?”南诏帝思考了良久之后,还是拿不定主意,御无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就不信这样的机会,他南诏帝会放弃。 “南诏帝不必担心,不过是点到为止的比赛而已。”御无双冷冽地看着坐在上方犹豫不决的南诏帝,泰然自若。 “既然西楚帝喜欢骑射,司马誉自当奉陪。”司马誉上前一步,拱手躬身坦率地开口。 大将军看着司马誉坚定的模样,拧了拧眉。 第108章 九曲深谷生死不明 也不过转瞬之间,大将军便轻松地笑了笑,那是一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信和钢韧,那是一个只有经历了无数生死,才能够拥有的一种强大。 “既然西楚帝执意如此,那朕就期待着西楚帝得胜归来的好消息了。”南诏帝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 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切发生,有些诡异,但是却又说不出什么反对或者赞成的话。 连翘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一切不过都是南诏帝顺水推舟的安排罢了,这个时候她不得不佩服南诏帝的心思。 这件事情,唯一能够得到好处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坐在这高位上的南诏帝了,若是狩猎意外,西楚帝生命堪忧,也怨不得旁人;若是连沧月出了事情,那自然也顺了欧阳柳儿的心思,真是怎样都不会吃亏的好买卖呢。 “容沧月换身衣衫便来。”连沧月望着远处,她知道,那个女人在自己离开之前一定还有什么话想要说吧,不过无论她想要说什么,恐怕最后她都会失望的。 南诏帝温和的脸上笑容不变,摆了摆手,示意沧月退下,御无双看着连沧月清冷的背影,他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你倒是很明白我的心思。”果然,连沧月没有猜错,她刚刚站在屏风后,这嘲弄的声音便传了来了。 动作还真是够快的,只不过这样明目张胆的刺杀,是不是太过愚笨。 连沧月有些不屑地瞥了一眼站在屏风前的连翘。 “我劝你还是早点收手,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连沧月冰冷地开口,语气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 连翘站在屏风前听着这样淡定的话,心中的怒火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压制,“连沧月,我们就拭目以待!” 话音一落,连沧月便听到连翘摔门而出的声音,她淡淡地吐了一口气,她知道今日这个比赛,最危险的并不是连翘和司马誉的刺杀,而是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手的南诏帝,还有五年来一直想要刺杀他们的人。 他们的动作,才是真正致命的,因为他们并不给她准备的机会。 今日,当她冰冷的手握住了还尚有御无双余温的金丝软甲的时候,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心底的震惊,但是她明白,他若是为此受了伤,她会内疚一辈子,所以宁愿和他一起经历所有的箭矢,也不愿意穿着那金丝软甲。 利落地换好了衣服之后,连沧月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正在相互交谈的众人看到连沧月都默默地噤了声,目光中充满了惊讶。 墨发被玉带高高束起,一张清冷淡漠的脸显露出来,黑色劲装和高台上的御无双遥遥相对,同样的气质高贵,只是用在御无双的身上是高贵入神,用在连沧月的身上便是风姿绰约,一个天上,一个人间,所有的人在这一瞬间都失了风华。 连沧月目光沉静地穿过这些惊讶的眼神,缓缓地走到了御无双的身边,嘴角竟然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皇上,沧月已经都准备好了。” 南诏帝听到这冰冷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若是不喜欢,也不要勉强。” 不知为何,南诏帝此时竟然不想让连沧月参加比赛了,轩辕炎有些吃惊,掩面轻声地咳了起来。 众人并不觉得奇怪,因为轩辕炎本就孱弱,偶尔一两声咳嗽,也实属正常。 但是,沧月却看见南诏帝的眼神闪过一丝担忧,嘴角的笑容也停滞了片刻。似乎真相就在眼前了,连沧月轻轻地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南诏帝,“陛下,沧月觉得能够和公主比赛,实在是沧月的福气。” 连沧月一边说话,一边将目光放在了站在欧阳柳儿身边,一身红色戎装的欧阳明儿身上。 她也是南诏帝的女儿,但是为何,她会成为南诏帝的牺牲品呢?这样危险的事情,其实并不需要一个公主亲自出马的,难不成是害怕自己不去吗? “既然如此,那朕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南诏帝的话音刚落,开始的号角便已经吹响了。 连沧月转头,目光落在了御无双冷峻的面容上,四目相对,然后轻轻地擦过,只是接下来的动作两个人却已经是出奇的一致。 翻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肚,手中缰绳拉紧,随后墨发在秋风中飞舞,两道黑影瞬间便已经消失在丛林之中。 欧阳明儿也不甘落后,飞快地便进了丛林之中,比赛是以猎取野兽的数量论输赢,反手从后背的箭篓之中取出三支箭,同时搭在弯弓之上,用力地拉满弓,箭呼啸而出,分别落在了三个动物的身上。 她冷眼看着那三只动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殊不知还有更后面的力量呢。 继续打马前行,最后宫中收集野兽的人,自然会根据这箭矢的标记来断定这些猎物都是谁的,欧阳明儿并不担心自己会输。 “嗖。”一物从空中直直坠落,欧阳柳儿松开缰绳,马儿立即停了下来。 那箭矢上标明的便是御无双的玄鸟,那箭刚刚好落在了鹰的脖颈上,一箭毙命,果然是好箭法。 欧阳明儿的脸上勾起一抹微笑,她是不会认输的。 调转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欧阳明儿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寻找野兽上,竟然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玄袍男子。 三支箭,足够要了他们的命。他突然弃马施展轻功,在山林之中一直跟在连沧月和御无双的身后,他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能让别人以为是意外的机会。 “嗖。”一只箭随风呼啸而至,转瞬间便已经到了御无双的面前,连沧月眉目一动,足尖用力一点,整个人便已经朝着御无双的方向飞射而出,此时一只箭紧紧地冲着连沧月便破风而来。 连沧月一惊,凝聚内力,使身形蜷缩在一处,御无双看着飞身而来的连沧月,旋身而起。 第109章 深谷之中相依为命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一手将箭矢握住,双腿一伸,夹住了朝着她的腹部飞去的箭矢,两只箭矢上标明的竟然是欧阳明儿的印记。 御无双将箭矢拿在手上,闻了闻箭矢的味道,“有毒!”冷峻的双眸朝着四面八方开始搜索。 “算了,不要再看了,不会是欧阳明儿的,那姑娘很单纯。”连沧月平静地开口,当时南诏帝让她去和她比赛的时候,她还笑得十分的灿烂,这样明媚的女子,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中间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南诏帝真是大手笔,一出手,竟然就是一个公主,她连沧月是不是应该庆幸,她竟然和一个公主有着相同的价值。 “女人的直觉。”连沧月看着御无双那疑惑的双眼,清冷地开口,而后继续翻身上马。 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可不能让对手失望,御无双看着连沧月冰冷坚定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隐在树枝当中的司马誉拿着仅剩下的一只箭矢,飞身跟上了两人。 “今日,我要你死。”不羁的话,似乎是从鼻孔里出来的一般。 连沧月看着周围站满的蒙面黑衣人,神色一凛,飞身下马,和御无双背对背站在一处。 “你以为这样就能要了我的命?”连沧月冰冷地开口,面对黑衣人丝毫没有半点恐惧,司马誉看着地面上突然多出来的黑衣人,心中有些窃喜。 不管这些人是敌还是友,只要能够他将连沧月除去,那便再好不过了。冷眼看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司马誉却时刻不敢放松,手中的箭矢始终搭在弦上,准备给连沧月致命一击。 “呵呵,没有人能够逃脱清砂阵。”黑衣人迅速地变换位置,形成了严密的阵法。 连沧月和御无双目光对视,随后两人身形一动,长剑已然出手。 前攻,斜刺,脚下的步子走出青龙的模样。 将青龙头在脚下踩出来形状之后,御无双将连沧月迅速地抱起,连沧月瞬间举起长剑,刺向了为首一人的面门,那便是青龙眼睛的位置。 清砂阵顿时瓦解,但是那些黑衣人却并不认输,随意地将御无双和连沧月围困在了一处。 两人背靠背,长剑翻飞,梨花针在此时也飞射而出,黑衣人也倒了大部分。 司马誉看了看还在混战中的形势,双手拉动弯弓,箭矢瞬间便飞射了出去,连沧月听到了箭矢飞来的声音,青云剑瞬间落入一人胸口,随即利落地转身,青云剑轻轻地触碰在箭矢上,箭矢瞬间变换了方向,似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瞬间朝着另外一个黑衣人刺了过去。 御无双也被三四个黑衣人缠得紧紧的,就在此时,连沧月的后背突然一痛,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箭矢已经落在了她的背部。 “一个不留。”司马誉站在树枝之上,是最早看到这个粗狂声音的主人的,他的眉目拧作了一团。 御无双听到箭矢入肉的声音,豁然转身,迅速地将周围的黑衣人解决掉了之后,飞快地赶到了连沧月的身边。 “大将军,这些人恐怕只能交给你了。”御无双冰冷的眸光有些骇人,双手扶在连沧月的肩膀上。 “陛下,想必理解错了,本将军说的是一个不留。”大将军有些狠戾地开口。 南诏帝果然是好计谋,这一地的黑衣人便是刺杀西楚皇帝的乱臣贼子,而他们便是救驾来迟,西楚皇帝已然遭遇了不测。 御无双冷冷地哂笑了一声,他南诏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只是他也太低估他御无双了。 “大将军,算是孤给你的回礼了。”御无双手腕一动,丛林之中的树叶开始沙沙作响,气息也越来越浓。 大将军仔细地辨别着来自各个方向的高手,心中大骇。明明在他们进入丛林之前,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异样,如今为何会有这样多的高手埋伏在这里? “陛下果然好计谋。”大将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几分折服,却也带着几分决绝。 连沧月忍着剧痛看着那样一张坚毅的脸,等一下这里必然是一场悄无声息的恶战。 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关心旁人了,身体似乎有些昏沉,眼前似乎是长久的黑暗。 “沧月,你怎么了?”御无双焦急地抱着连沧月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看着已经被她自己拔下来的毒箭,御无双的眼中充满了心疼。 他将她的外衣退下,手上绵延的掌力不断地送入连沧月的体内,只是这内力却似乎和连沧月的内力相互冲突。 迅速地将百转回魂丹从瓷瓶之中取出,塞在连沧月的口中。现在只有靠着他身上的灵药先控制住连沧月体内的剧毒了。 利落地起身,如今他们必须得马上回去,要不然连沧月的性命就不保了。 御无双弯腰刚刚想要将昏迷的连沧月抱起来的时候,却听见隐约的箫声。 御无双眉目紧锁,极力地控制自己不去听那箫声,但是那箫声却像是有了魔力一般,不停地钻入到他的双耳之中。 越来越近了,御无双睁开双眼,身前被百名白衣人成半圆形包围,“西楚陛下,我们只要这个女子,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悠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御无双冰冷的双眸带着嗜血的颜色。 到底是谁,竟然能够用内力将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之中。 “孤并不想插手此事,但你们想要的人却偏偏是孤的皇后。”御无双凛然开口,目光坚定。 “呵呵,呵呵,呵呵。”三声大笑,那声音竟然有些愤然,“没有想到西楚陛下倒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呢。” 御无双听着这突然之间变得凌厉的声音,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来人到底是谁!他想要留下连沧月的目的又是什么? “孤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冰冷的声音似乎是特意想要激怒来人,御无双瞟了一眼身后的悬崖。 “杀了他。”冰冷决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第110章 深谷柔情 白色的身影在那飘渺的声音刚刚落地之后,便快速地移动到了御无双和连沧月的面前,御无双死死地盯着那有些不真切的身影,顿时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十分强大。 刚刚的黑衣人都还勉强能够对付,可是面前这几十个白衣人,他凭一己之力,何以对付? 只不过片刻的犹豫,白衣人已经齐齐伸出了手臂,连沧月的梨花针如同雨丝一样飞射而出,白衣人迅速地移动身体,轻而易举地便躲过了所有最刁钻的角度。 连沧月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脸色变得惨白。御无双一手抱住连沧月将她护在怀中,一只手不停地格挡,脚步几不可见地向后移动。 此时,距离悬崖已经不过一米了,御无双的手臂也被那白衣人的冷箭所伤,突然御无双眉目紧拧,猛然翻身,带着连沧月跳入了垂直的悬崖之中。 远处的白衣男子看着御无双翻身而下,目光之中带着一丝诧异,不过他才不会相信堂堂西楚的帝王竟然会寻死。 飞身落在了悬崖边上,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光秃秃的山崖,并没有什么能够依附的地方,不过他足尖轻点,身子刚刚离开地面,一身绛红色劲装的女人便伸长手臂,手中的长剑刚刚好挡住了白衣人的去路。 “够了,这些年你为何总是容不下她?她始终都还是你的女儿。”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请求,自从丞相府中出现了幻术,红姬似乎就已经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轩辕炎的策划。 但他这是为什么呢?她总还是他的女儿,为何他不能给她一条生路? 轩辕炎苍白着一张脸,紧紧地盯着红姬,“就是因为你,所以才让我失去了我的弟弟,这孽种我如何能够留着她?” 飘渺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苍凉,红姬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心疼,她知道东瀛国怪异的规矩,只有处男才有资格登上皇位。 他原以为没有人会知道边境上的一场邂逅,却没有想到他的弟弟竟然抓到了他的把柄,并且扬言一定会让东瀛国上下都知道这件事情,他处心积虑了这么久,怎么能够因为一个女人失去了已经计划好的丰功伟绩呢? 所以,他狠心杀了他的弟弟,但是只要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有这样一个把柄在外,他总还是不得安宁的,至少不能将一个活生生的证据留在这个世界上,成为自己的定时炸弹。 “你得到的还不够多吗?”红姬有些痛苦地开口,这一切不过都是他们相遇的错,和沧月并没有关系,为何他要将一切都怪罪在无辜的连沧月头上? 轩辕炎哈哈大笑,最后掩面轻咳,“凡是对我产生威胁的人,都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 轩辕炎微微一愣,他竟然放任她留在这个世界上,难道只是因为连沧月死了,一切便没有了任何的证据,这样即便红姬开口,一切也不过都是一个虚空的故事。 只是看到她那样痛苦的表情,他的心竟也不由自主地疼痛,不停地咳嗽,“罢了,生死由命,他们已经落在深谷之中了,我自然也不用担心了。” 轩辕炎深沉地看了一眼红姬,脚尖一动,白色的身影在风中飘动,或许是因为速度太快的原因,那月白色的身影竟然若隐若现,让人看不真切。 “沧月?沧月!”御无双听到悬崖上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之后,将插在悬崖之中的匕首收了,迅速地翻转身体,旋身落在了悬崖上面。 那女人的声音分明是红姬,只不过那悠远飘渺的男人是谁?沧月竟然不是连擎天的女儿,那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沧月,沧月?”御无双将连沧月平放在了地上,声音凌冽焦急。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划破手腕,将伤口凑到了沧月嘴边。 连沧月却不过拧了拧眉毛,却并不醒来,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之中:蓝天碧草,天上的云彩都是洁白的,地下的羊也带着微卷的白色,一个人朝着她走来,一身黑色的劲装,面容灿烂,手中带着七彩的花。 连沧月努力地想要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但是却总也看不真切,脚尖一动,她朝着那黑色劲装的男人掠去。 那男人却陡然扬了扬手中的花,那些凋零了的花朵,顿时落得她满身,远处的草原一望无际,那身影冲着自己浅笑。 “连沧月,连沧月。”御无双看着已经喝下血的连沧月没有任何的反应,心中有些慌乱,声音却还是冷冽。 梦魇中豆豆欢快地从远处穿着白色的袍子跑过来,口中不停地呼喊着娘亲,娘亲,娘亲。 连沧月在梦中看着那白色,猛然收缩瞳孔,翻身而起。 “沧月,你终于舍得醒过来了?”御无双看着连沧月从浑浑噩噩之中坐起身来,声音带着一丝欣喜,但是更多的却还是冷然。 连沧月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回答御无双的话,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模糊的,男人的背影。 “我中的毒解了?”半响之后,连沧月才摇晃了一下有些昏沉的脑袋,这才想起来他们刚刚经历的围剿。 御无双微微点头,并不说话,有些警惕地听着山林之中的声音,“走。”御无双将连沧月抱在怀中,小心地避过了她的伤口,旋身停在了一颗茂盛的树枝之上。 “奇怪,为什么这里什么野兽也没有呢?”一个狐疑的声音在他们的脚下响起来。 连沧月低头看了看,不过是单纯的欧阳明儿罢了,这里哪还能有什么野兽,即便原本有野兽,也已经被他们这样的厮杀吓跑了。 “我记得我们不是落在了悬崖之下吗?为何现在又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呢?”连沧月看着已经走远了的欧阳明儿,有些狐疑地开口。 御无双瞧着连沧月有些苍白的脸色,孤傲地开口,“以我的内力,将那匕首插入悬崖之中还绰绰有余。” 连沧月这才明白他们不过是贴着悬崖吊了一会儿而已,只是连沧月并没有听到那样的对话。 “包扎好伤口,我们该回去了。”御无双凛冽地开口,目光中带着一种担忧。 第111章 完美回归治将军 连沧月也并不推辞,转身坐下便已经褪去了外衣,如今豆豆还在南诏帝的手中,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南诏帝会将他怎么样? 御无双自然也能够看得出连沧月眼中的焦急,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连沧月自始至终没有哼一声,而是目光坚定地看着远处,这一切让她感觉到无力,这些莫名其妙的势力到底都是哪里来的?他们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白衣人是什么人?他们竟然未曾检查我们的尸体便回去了?”连沧月有些怀疑地开口,心中总是有些隐约不安。 御无双正在给连沧月上药的手,突然停顿,“不知道,等我们出去了再调查吧。” 片刻之后,连沧月身上的伤便已经包扎好了,御无双长臂一伸,将连沧月护在怀中,轻缓地起身。 连沧月微微一愣,随后踉跄着挣脱了御无双的怀抱,快步朝着原来的方向走去。 御无双摇了摇头,快步跟上,口哨一响,两只宝马穿林而来。 “上马。”御无双决绝地开口,目光坚定。 连沧月却偏生对御无双伸出的手视而不见,翻身上了另外一匹枣红色的宝马。 御无双被气得头顶几乎冒了烟,但是却又发作不得,看来以后他只能够培养一匹马了。 连沧月拉住缰绳,手臂一震,温热的血液从肩膀上流了下来,她却顾不得这些,双腿夹在马肚子上,马儿吃痛飞射出去。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脸上那倔强的模样,清冷卓绝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他似乎就是喜欢她这般模样。 “陛下,比赛的时间已经到了,可是西楚的皇帝和皇后还是没有出来,这可如何是好?”连擎天有些担忧地开口,目光却带着一丝得意。 南诏帝却表现得一脸的焦急,“传令下去,赶紧进入山林之中寻找西楚帝和西楚皇后。”连沧月踏马归来的时候,便听到南诏帝这番着急的话语。 她清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还真是一个会演戏的好皇帝呢。 只是,连沧月玩味地看着南诏帝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那吃惊的表情,“皇上,沧月不过就是去多逮了几只野兽而已,不用兴师动众的寻找了。”冰冷的声音随着秋风,仿佛刀子一般刺入了连翘的心中。 即便有再多的困难,那个人还是会陪在她的身边,只是她呢?为什么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就得到所有人的爱,而她苦苦追寻,最终却什么都得不到? “娘亲,美人叔叔,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豆豆差点都被他们带走了。”豆豆看到立在马上的连沧月和御无双大声地开口,迅速地挣脱了身后两个士兵的手,跑到了连沧月的身边。 连沧月利落地下马,肩膀处濡湿一片,并不知道御无双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帮她解毒。 “南诏帝不知要带豆豆去哪里啊?”连沧月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震慑力,那种质问的语气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南诏帝看着连沧月一脸决绝的表情,没想到东瀛国最强大的忍术都没有将御无双和连沧月损坏丝毫。 “不过是想带着他去品尝一些南诏国的吃食罢了。”南诏帝知道大势已去,如今西楚皇帝已经施施然落座在这里,他南诏国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场合下和西楚抗衡的。 豆豆不满意地嘟起了小嘴,灵动的眼睛不停地眨了眨,“皇帝爷爷,您是要带豆豆去吃好吃的?哎呀,那怎么不告诉豆豆呢,害得豆豆以为你要,要豆豆的命呢,看看你的侍卫都将豆豆的手腕抓红了呢。”豆豆佯装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却扬起了小小的手臂,确实已经红肿一片。 连沧月心疼地看着豆豆的手臂,“南诏帝,豆豆伤成了这样可如何是好?”冰冷的目光紧紧地盯在南诏帝僵硬的笑容上。 “来人,军法处置。”南诏帝铁青了脸,目光闪过一丝愤怒,但是很快就将这一切全部都隐藏了起来。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那灼灼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冷血之人,只是南诏帝不明白,这豆豆是她的心头肉,她如何能够让人伤害了去。 “既然,西楚帝和西楚皇后已经归来,那么咱们也应该看看比赛的结果了。”南诏帝高声开口,嘴角带着僵硬的笑容,想要将山林中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 连沧月却怎么会让一切如此简单地就翻篇了呢?手腕一动,一块玉佩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御无双亦是一愣,并不知道连沧月是何时将这大将军的印信拿在手中的。 大将军的目光亦是震惊,迅速地摸了摸腰间,印信已然不在,连沧月却丝毫不在意众人惊讶的目光,对于她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于连翘,她再也不会有任何的退让。 “不知南诏帝应该如何解释,沧月在山林之中拿到大将军的印信呢?”连沧月冷了声音开口,并不打算按照南诏帝的思路息事宁人。 南诏帝盯着大将军的印信,温和一笑,“不知沧月你在何处寻了这印信,朕确实让大将军进入山林之中,不过他可没有偏袒司马誉,只是按照朕的指令将野兽运回来罢了。”南诏帝轻轻地开口解释。 连沧月哂笑一声,果然是个不错的解释呢,不过这一切却不是这样简单就能够结束的,“是吗?如此甚好,不过沧月在山林中却明明和大将军谋面,而且似乎梨花针也不小心擦着大将军的手臂过去了,沧月本想回来将解药拿给大将军的,如今看来应该是沧月搞错了。” 南诏帝明显地一愣,难怪他回来的时候如此的狼狈。大将军不自觉地将手抚摸上了手臂,眼神却十分的淡漠,似乎并不在意。 连沧月倒有些诧异于大将军这份视死如归的精神,那淡定的目光倒是让她有几分佩服,只是他刚刚却妄图要了她的命! 第112章 南诏宫宴惊变 “这印信就还给将军了,还请将军日后一定小心。”连沧月说着将手中的印信一抛,印信便已经飞了出去,却是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 大将军飞快地转身,印信却精准地落在了大将军的膝盖处,腿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连沧月大惊,快步走到了大将军的面前,眼神无辜地看着大将军跪在自己的面前,“大将军,你这是,这是做什么?” 连沧月有些惶恐地开口,竟然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御无双看着她那无辜的模样,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深沉了。 “无事,本将军行军打仗,风餐露宿难免腿上会有些旧疾。”大将军怒目而视,但是嘴上却不得不如此解释,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 连沧月睥睨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将军,眼底一片清冷,她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目光焦灼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感觉对于连沧月来说并不好,她陡然回头,正对上连翘愤恨的目光。她说过她一定会回来的,她就不应该抱着太大的希望。 “大将军的意思是说南诏帝不给将军饭吃?若不是如此,将军为何要风餐露宿?”连沧月不依不饶地开口,她的隐忍已经到了一定的限度,以后任何人都不会有机会再伤害她和她的豆豆。 大将军被问得哑口无言,顿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才好,涨红了脸,眼巴巴地看着坐在高位上的南诏帝。 南诏帝温和一笑,“大将军行军打仗,确实辛苦,朕也不是时时都能照顾得到的。” 连沧月心中冷笑,倒是见识了南诏帝收买人心的功夫了。 “你拉我出来做什么?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难不成还想反悔?”欧阳柳儿略带愤怒地开口,当初他们交换的条件不过是她劝父皇秋日狩猎,而后的是非成败她可是不理会的。 连翘听着欧阳柳儿的话,面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不过,这一切可是由不得你了,如果你不想失去司马誉,那就最好乖乖地听我的话。”连翘此时已经不在意任何的后果了,他只要让连沧月死。 欧阳柳儿难以置信地看着连翘那有些疯狂的眼神,“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本公主?难不成你以为本公主一定会受你威胁?若是本公主现在和父皇交代一切,恐怕先死的人便是你吧?” 连翘盯着一向喜欢害羞的欧阳柳儿,没有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能够成为南诏帝一干公主中最受宠的一个,连翘也不信她没耍过什么手段,只是这样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却有些不合时宜了。 匕首瞬间从袖口中落入了掌心,连翘上前一步,旋身便已经将手中的匕首抵在了欧阳柳儿的脖颈上。 欧阳柳儿低头惶恐地看着连翘手中的匕首,手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如今,我有没有资格威胁你,傲慢的公主?”连翘阴邪地开口,带着一丝戏谑。 “不说话是吗?”连翘收紧了手臂,冰冷的匕首靠在了欧阳柳儿的脖颈。欧阳柳儿感受到了那一丝冰冷,眼中出现一抹慌乱。 “好,我答应你,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欧阳柳儿颤抖着声音开口,眼中满是不安。 连翘微微一笑,匕首瞬间移动到了欧阳柳儿白皙的脸蛋上,赞许地开口,“公主果然通情达理,这件事情很简单,秋日狩猎也已经结束了,我们也是时候到行宫中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了。” 欧阳柳儿一愣。 盛大的宴会,这个本身并不难,而且父皇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你那样看着我做什么?”连翘有些不满意欧阳柳儿眼中的诧异,不耐烦地开口,手中的匕首不停地晃动着。 欧阳柳儿瞬间摇了摇头,有些慌乱地从高台之后走到了南诏帝的旁边。 连沧月看着欧阳柳儿苍白的面容,再看看周围,并没有连翘的身影,顿时明白了一切。 “皇儿倒是思虑的周全,父皇本想回到宫中之后再举行宴会的,如今看来这行宫岂不是更合适一些。”南诏皇帝在欧阳柳儿俯身耳语之后,不由得对她赞赏了一番。 “众位,朕原本打算回宫之后再举行宴会的,如今看来在行宫的秋水湖上举办一次宴会岂不是别具一格?”南诏帝温和的目光扫视所有的人。 连擎天却已经明白这一切不过都是连翘的计划,他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连翘,拱手低沉地开口,“但,每年宴会必然都要请了各家的小姐和皇子一同参加的啊,如今太子殿下正在监国,而小姐们也都不在,这宴会该如何举行?” 他不知道连翘具体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却不能让她的女儿再一次冒险了。 连擎天想起那日,当他踏进连翘的房间的时候,她拉着自己和他说了这秋日狩猎的计划,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觉得若是有司马誉的帮助,那么一切应该会进行的十分顺利,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逃过了所有的劫难。 这一切让他不得不重视这个曾经懦弱的女子,她如今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他不希望连翘如此的冲动,一切还可以从长计议。 连翘听着连擎天的话,心中恼火,她将狠毒的目光放在了欧阳柳儿的身上。 “父皇,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将皇哥哥,还有那些小姐请过来吧,也不过一日的脚程。”欧阳柳儿感受到了连翘的目光,顿时轻轻地开口,苍白的脸上,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眸十分的动人。 连沧月看着欧阳柳儿在南诏帝的面前撒娇,目光冷了几分,这行宫中的宴会到底又有怎样的故事在等待着自己呢? “儿臣也觉得这样甚好,每年都在宫中举办狩猎庆功宴会,没有丝毫的新意,那行宫中的秋水湖夕阳很美,父皇就答应了姐姐吧。”欧阳明儿此时也单纯地开口,嘴角挂着爽朗的笑容。 第113章 吸毒救沧月 南诏帝沉思了片刻,看着两个女儿俱是一副憧憬的样子,顿时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连擎天上前一步,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南诏帝却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轩辕炎的身上。 “司马大将军,有劳你和令郎回京都传旨了。”南诏帝温和地开口,目光有些深沉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 不过连沧月却并不理会这些,只是悠闲自在地,将桌上的吃食拿到豆豆的面前,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南诏帝看着那飘渺的笑意,心中狐疑,然而却并没有将这疑虑问出口,只温文尔雅地开口,“今日狩猎就到此为止吧,不过是一个随性的比赛,不知道结果也罢了,你说呢?西楚帝。”南诏帝始终还是要询问一下御无双的。 御无双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略微有些冷然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豆豆和连沧月的身上。 南诏帝有些尴尬地将目光转移到别处,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散了。 “美人叔叔,你也吃。”豆豆看着众人都离开之后,才举起手中剥好的花生甜甜地笑道。 连沧月看着豆豆的动作,俨然她像是一个多余的人一样,轻轻地将手中的酒樽放在了案几上,利落地起身。 “娘,我们也回去吧。”连沧月缓步走到了邻桌的案几,平静安然地开口。 御无双看着有些吃醋的连沧月,顿时觉得原本他最讨厌的花生也变得十分的可口了,他轻轻地摸了摸豆豆的头,心中觉得这样的简单便是幸福。 “走吧。”红姬的目光放在御无双和豆豆的身上的时候带着浓重的戒备,甚至还带有一丝恨意。 御无双有些狐疑,红姬到底是谁?昨日在悬崖上和她谈话的又是谁?为何那个人会为了她的一句话,放弃了追杀? 这一切在御无双的眼中都成为了一个谜团,他应该如何去调查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又会是怎样的? “沧月,沧月,你怎么样了?”御无双也正打算起身的时候,却看见连沧月清冷的背影摇摇欲坠。 他快步地走上前去了,红姬有些无力地扶着连沧月,御无双的眉宇在这个时候变得凛冽,难不成是刚刚的毒还没有解?红姬为何要隐藏自己会武功的事实? 抱过连沧月,御无双瞬间移动步伐,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到了帐篷之中,豆豆快步跑着紧紧地跟在御无双的身后,面容焦急。 “美人叔叔,娘亲的血为什么是黑色的?”豆豆看着御无双将连沧月的衣服退去之后,肩膀上渗出的血液都是黑色的。 御无双皱了皱眉头,原本不是已经解毒了吗?为何还会如此? 难不成是自己的血液和她的血液不能融合?御无双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看来这个方法并不能解决问题了。 他猛然趴下,冰冷的唇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豆豆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小手不停地揉搓着。 “美人叔叔,血,红了,红了。”良久之后豆豆兴奋地开口,御无双无力地笑了笑,豆豆从来没有见到过美人叔叔这样的笑容,呆愣了片刻,才发觉美人叔叔的脸色竟变得如此苍白。 “美人叔叔,美人叔叔,你没事吧,美人叔叔?”豆豆眼看着御无双在自己的面前轰然倒地,那往日高贵如斯的男人一瞬间变得有些狼狈。 红姬看到御无双晕倒,眼中带着一种愤恨,迅速地出手,不带一丝犹豫。 豆豆惊讶地看着迅速朝着御无双袭来的红姬,身子一动,便已经趴在了御无双的身上,但是红姬却丝毫没有想要停手的意思。 就在红姬伸出的手掌快要碰触到豆豆的时候,鬼魅翻身而出,一掌击在了红姬的背上,红姬回眸看着鬼魅,她倒是忘记了豆豆还有个贴身保镖。 豆豆听到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惊讶地回头,鬼魅嘴角噙着最冷酷的笑容,站在了红姬的面前。 “奶奶,你怎么了?他是美人叔叔啊,他刚刚才救了娘亲,你怎么能够伤害他?”豆豆不免有些悲伤地看着红姬。 红姬脸上带着几分不甘,却并不说话,嘴角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本以为功力已经全部恢复了,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是输给了鬼魅,看来那日他是故意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的? 心中有些疑惑,其实那日不过是因为他接了沧月手中的金丝软甲,心神有些不安而已。 “奶奶不过是害怕他醒来之后会带给你母亲更多的灾难。”红姬有些为难地看着豆豆的哭泣的脸。 豆豆有些诧异,明明美人叔叔对娘亲很好,为什么奶奶会认为美人叔叔会伤害娘亲呢? “奶奶,美人叔叔才不会伤害娘亲的呢。”豆豆心中虽然有疑问,却还是坚定地开口,他们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是美人叔叔出手相救的,这样的美人叔叔才不会伤害他们。 红姬叹了一口气,强行支撑着身体离开了御无双的营帐,步履有些蹒跚地走进了自己的营帐。 “你,怎么了?狩猎,结束了?”连暖看着红姬嘴角变得暗红的血色,关切地开口,心中却有些焦急。 “我,去,看看,沧月。”连暖看着并不说话,径直走进内室的红姬,不再询问,迅速地朝着御无双的营帐就飞奔了过去。 掀开营帐的帘子,连沧月神色有些慌乱地坐在床榻边,御无双原本英挺的眉毛皱在了一处,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连暖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有一丝的窃喜,是因为这个心心念念的人,还好好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娘亲,怎么办?美人叔叔为了给你解毒,用嘴将你身体中的毒液吸出来了,现在他,会不会,会不会死啊?”豆豆焦急地开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连沧月听到豆豆的话,正在给御无双擦拭嘴角血渍的手突然顿在了原处,“你美人叔叔擅长毒药,不会有事的。”坚定的语气却带着惊慌的眼神。 第114章 生死守护 苍白的脸色,有些发紫的嘴唇,这一切都提醒着连沧月,这个曾经愿意将金丝软甲留给豆豆和自己的男人正身中剧毒,她的心突然觉得很闷,似乎像是要喘不过来气一般。 “沧月。”连暖笨拙地开口,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安慰连沧月,只是看到她清冷的背影,他便有些心疼。 豆豆此时也不说话,默默地站在御无双的身边,握着他有些粗糙的手掌。 “咳、咳……”御无双一阵咳嗽,豆豆的心揪得更紧了,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呕出黑色血液的御无双。 连沧月俯身将御无双吐出来的血液清理干净,只是那原本刚毅的棱角如今变得苍白,她的心仿佛在浴火。 “御无双,你赶紧醒醒啊。”连沧月有些焦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和无力,她不愿意相信任何人,但是当一个人为了你气息微弱地躺在床榻之上,她如何能够无视一切? “娘亲,怎么办?豆豆去要解药。”豆豆坚定地开口,虽然他尚且不知道是谁害得娘亲和美人叔叔,但是他却知道这毒的解药一定可以从连翘那里找到。 连沧月微微一愣。 是啊,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去找那个人要解药?她清楚地知道解药必定在连翘那里,只不过,她想要的东西是不是自己能够给予的? “豆豆,你在这里照顾美人叔叔,娘亲去拿解药。”连沧月的声音冰冷中带着决绝,话音刚落,连沧月已经转身出了内室。 “你不能去。”鬼魅从隐蔽处落下,刚刚好站在了连沧月的面前,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暗处清楚地看到这个女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现在,可是现在她却要放弃了吗? “若是有朝一日,我为豆豆中毒,你可会如此?”鬼魅有些谨慎地开口,目光期待,却带着不可磨灭的阴冷,似乎所有的冷气都在这一刻被吸进了鬼魅的体内一般。 连沧月有些狐疑,她抬起眼睛,清浅柔和的目光落在鬼魅的身上,“沧月从不欠人情。” 这话虽然说的决绝,鬼魅却已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去拿解药,你在这里好好养伤。”鬼魅说完,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连沧月的眉宇之间带着一丝担忧,只是现在御无双昏迷不醒,将豆豆一个人放在这里,她实在是不放心。 如今,她也只能相信鬼魅了。 “美人叔叔,豆豆还想和你学习制毒呢,你赶紧醒过来好不好?”豆豆依旧死死地握住御无双的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即便是困顿了,也不愿去睡觉。 连沧月看着豆豆脸上的泪痕,再看看御无双苍白的脸,连沧月紧紧地握住了双拳,看来真的是她太过容忍了,若是早早地将一切都解决掉,便不会有今日的事情。 鬼魅一身黑衣,在夜风中迅速地移动,身影因为速度太快变得有些虚无。 “解药呢?”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连翘的内室之中,精准地将长剑抵在连翘的胸口。 连翘沉静地看着鬼魅,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我还以为是谁,竟然能够躲过所有的侍卫,进入我的房间之中,不成想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鬼魅。” 鬼魅却丝毫不理会连翘的嘲弄,手腕一转,长剑已经将连翘的衣服划破,“你可以喊,但是我保证我的长剑进入你的胸口绝对非常迅速。”狠戾的声音带着地府般的潮湿,让连翘的心瞬间粉碎。 “其实,我倒是不需要喊人。”连翘手腕一动,匕首直直地刺向了鬼魅,竟然丝毫不顾及鬼魅手中的长剑。 鬼魅看着她这样的动作,恍然明白,恐怕她的身上已然是穿了护甲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鬼魅的身上也穿着金丝软甲。 两人都不顾及对方的动作,直直地刺向对象的心脏,只是在最后的一瞬间,鬼魅的身形却突然灵动地转到了连翘的背后,长剑已然回转搭在了连翘的脖颈上。 “怎么样?如今还是不肯交出解药?”鬼魅冷酷无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若不是为了解药,他早已经将她的喉咙割破了。 连翘仓皇地一笑,就连曾经追杀他的刺客竟然也是这样维护她吗?这个女人到底给这些男人下了什么诅咒? “拿去。”连翘从怀中取出解药,目光之中都是不甘,她一定不会放过连沧月的,一定不会,秋水湖的宴会上,你就等着死吧。 连翘眼中透着浓重的恨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哈哈,老夫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来人竟然是你。”鬼魅刚刚从窗户翻身而出,一个嚣张的声音便已经传入自己的耳朵之中。 灯火瞬间明亮。 他如今是一个刺客,无论是冲什么目的来的,今日也没有理由给他逃脱的机会。 连擎天冷眼不屑地看着鬼魅,一脸的得意。 “丞相果然深谋远虑,只是在下恐怕要让丞相失望了。”鬼魅目光寒冷,像是腊月的风雪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 连擎天却并不在意鬼魅如此轻狂的话,只是得意地开口,“你以为我丞相营帐小姐的闺房是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如今他终于有机会报复那个女人了。 鬼魅听着连擎天的话,心中一惊,他早就料到会有人来取解药,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的,但是却总还是能够打击沧月的。 眉宇间瞬间清冷,鬼魅反倒并不觉得害怕了,他现在只要将这解药给了沧月便好。 “杀了,本相自会向皇上交代。”连擎天大手一挥,院落之中他本以为的火把,在这个时候突然飞射而出,鬼魅心中大惊,竟然全部都是火箭。 这一刻,他竟然无视眼前的危险,而是有些宽慰地笑了笑,他心中庆幸,还好今日来这里取解药的是他,而不是她! “怎么样?我丞相府的强弩火箭,可还不错?”连擎天站在清冷的月光下,带着一种高傲。 “也不怎么样。”鬼魅纵身轻松地躲过火箭,却听见另外一支冷箭呼啸而来。 第115章 解救鬼魅 鬼魅身形一动,却已然躲闪不及,此时一双手突然拉住了他,身子顺着他的力道下沉,凌厉的箭矢直接从他的头顶堪堪划过。 还没有等到鬼魅站稳脚跟,偌大的响声便已经在连擎天的周围炸了开来,带着浓重的烟雾,让一切都有些看不真切了。 侍卫远远地看着连擎天的周围,全部都迅速地靠近他。连沧月笑了笑,从容地带着鬼魅离开。 那烟雾还在连擎天的周围蔓延,一众人突然全部倒在了地上。那不过就是现在所使用的烟雾弹,只不过这烟雾弹里还掺着些安眠药罢了。 鬼魅看着连沧月淡定的目光,紧抿的嘴唇勾勒出绝丽的侧脸,在他快要受伤的那一刻,她竟然来了。 从来他都只是拿了旁人的钱,才为他们卖命的,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所以他只能将武功练得更加的强大,一瞬间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虽然说不出这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但是鬼魅曾经极冷的目光如今却变得有些温柔。 “解药。”两个人落地之后,鬼魅不曾言谢,只是默默将手中的解药放在了连沧月的手中,而后飞速地隐藏在暗处。 连沧月拿着手中的解药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她及时赶到,他打算要用生命护住这解药吗? 摇了摇头,走进了内室之中,快步走到了衣柜处,将豆豆从衣柜之中放出来,她这才匆匆忙忙地走到了御无双的床边。 “娘亲,我的主意还不错吧?”豆豆看着连沧月在给御无双喂解药的时候,有些邀功请赏地说,大眼睛不停地眨巴。 连沧月点了点头,若不是豆豆说要将他藏匿起来,她还只能留在这里焦急地等待着,还好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方法,却救了鬼魅的命。 “娘亲,美人叔叔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豆豆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连沧月焦灼在御无双身上的目光,忍不住询问。 连沧月皱了皱眉,她并不知道御无双何时才能够清醒过来,所以他们现在能够做的事情除了等待,再无其他。 “月儿,刚才丞相府好像进了刺客,是不是你?”红姬原本在营帐之中运功疗伤,无奈听到外面一片混乱的声音,有些坐不住了,起身便来了这里。 连沧月听着红姬温和关切的话,心中一暖,声音也变得柔和了几分,淡淡地开口,“不是,不过去搭救的那个人倒是我。”连沧月说的满不在乎。 红姬微微一愣,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丞相营帐周围的侍卫全部都迷昏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儿,一切都让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却偏生又为了有这样一个女儿感到自豪。 “娘,我没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连沧月瞧着红姬一脸疲惫的模样,有些心疼,语气却还是淡漠。 红姬宽慰地一笑,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放在了御无双的身上,豆豆有些害怕地看着红姬,想起刚刚的一幕,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和连沧月说明这件事情。 “娘,你怎么了?”连沧月看着红姬愣怔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奇怪,声音却依旧平和。 红姬恍惚了一下,这才温和地笑了笑,“没事,可能就是因为太累了的缘故,最近时常就走神了。” 连沧月听着红姬的解释,顿时有些怀疑,最近红姬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先是不知道和东瀛国国君轩辕炎在暗处说了些什么,而后又总是带着些怨恨地看着御无双。 拧了拧眉,连沧月略显轻松地拉起了红姬的手,“娘,不然这秋水湖的宴会你就不要参加了,省得身体吃不消。” 红姬直觉地摇头,片刻之后又迟疑地点了点头,只是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想要见识一番这宫廷之中的盛宴,你知道当初在丞相府的时候,我并没有这样的机会。” 连沧月眼神黯淡了几分,平日里从来喜欢安静的红姬,如今却说自己喜欢看看热闹,到底红姬是怎么了? 红姬似乎看出了连沧月眼中的犹豫不决,温和地开口,“没事的,娘亲的身体还能撑得住,你不用担心。” 连沧月看着娘亲实在不想离开,当即也不坚持,默默地点了点头,只是心中的疑虑却依旧还是没有消除。 这背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娘亲,刚才奶奶想要,想要杀了美人叔叔。”豆豆看着红姬转身出了营帐之后,才有些惶恐地开口,似乎余悸未消。 连沧月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她的娘亲怎么会想要杀了御无双呢?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交集,究竟因为什么事,竟然值得红姬动了杀机。 “豆豆,这件事情娘亲已经知道了,你以后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明白了吗?”连沧月郑重地开口,眉宇间满是凝重。 她知道豆豆向来不同于别的孩子,这件事情一定是真的,御无双现在有伤在身,此时杀了他自然是最好的时机。 难不成,这就是红姬想要留下来的真正理由?连沧月不停地猜想,只是却丝毫找不出头绪。 “水,水。”御无双微弱地开口,连沧月慌忙地取来热汤,有些心疼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御无双,眼神之中充满了愧疚。 豆豆在一旁看着神智还有些迷糊的御无双,神色焦急,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马上就要溢出眼泪一般。 夜色绵长,豆豆看得累了,趴在御无双的身边便睡着了,连沧月却时不时地起身用湿热的毛巾将御无双脸上的冷汗擦拭干净。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床榻上的时候,御无双似乎被强烈的阳光刺激到了双眼,缓缓地睁开眼眸,怀中的豆豆正在酣眠之中,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还带着浅浅的泪痕。 侧过头,连沧月手中还拿着毛巾便已经睡在了床边,御无双看着此情此景,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西楚帝,该是启程的时间了。”连擎天站在营帐之外,扬声道。 第116章 宴会准备 连沧月闻声瞬间惊醒,今日便要启程了?只是担忧地转过头,却碰上御无双含笑的双眸。 凛冽的神情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便不见了,连沧月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变化。僵硬地起身,冷然开口,“今日便要启程,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如你想个法子让南诏帝推迟一日?” 御无双看着她担忧的目光,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扩大,“非要我以死明志,你才肯为我着急一次?” “美人叔叔,你这样说,娘亲会害羞的。”豆豆不知何时已经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嘴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就像是今日的阳光一般灿烂。 连沧月瞧着床榻上,这一大一小两人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千年未变的脸色,竟然出现了一丝微红。 “既然已经无事了,我便回去了,你也收拾收拾,我们今天就启程好了。”连沧月清澈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恼怒。 趴在床榻上的豆豆眼看着娘亲就要走出营帐,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之后,小手悄悄地伸向了御无双的腹部,重重地碾压过去,御无双看着豆豆朝着他挤眉弄眼的模样,顿时叫喊了起来。 连沧月听到御无双痛苦的声音,心神慌乱,连他声音之中带着的一丝戏谑都没有听出来,“你有没有怎么样?难不成这解药是假的?”连沧月焦急地开口。 御无双长臂一伸,连沧月一个踉跄便已经倒在了他的怀中,随即便是一声闷笑,豆豆三下五除二便下了床,捂着耳朵匆忙地便出了内室。 临走得时候还不忘将原本敞开的门关得死死的,连沧月看着豆豆的动作,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身体僵硬在了御无双的怀中。 “御无双,你放开我。”良久之后,连沧月似乎才堪堪反应了过来,双手撑着床沿便想要离开。 “别动,我没有力气了。”御无双有些虚弱地开口,眼神专注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她其实还是一个可爱的女人。 连沧月听到他有些无力的话,只好咬牙放弃了挣扎,心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脸颊也满是绯红。 就这一次,等到宴会的事情结束之后,她便离开。 御无双此刻突然感觉到幸福,这二十几年来,他得到的东西无数,却没有一样让他这样的开心,即便是坐上皇位的那一刻,也不过就是凛冽地一笑罢了。 这些年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让自己觉得如此的幸福,所以他宁愿后宫虚设,也绝对不会放任自己。 “如果真的不行,我便和南诏帝说,推迟一日。”连沧月听着他有些紊乱的气息,心中满是担忧。 御无双嘴角的笑容在脸上蔓延开来,其实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而已,他的血本就百毒不侵,只是昨日还是需要缓上一段时间才能够彻底的恢复,他伪装成这般虚弱的模样,不过就是想知道这个女人的心中到底有没有自己。 “不必了,如今待在这里已然不安全了,若是再给他们一日的时间在行宫之中安排,我们的处境便更加的危急了。”御无双的话依旧还是有气无力的,只是目光之中却带着无坚不摧的坚定。 连沧月思索了片刻之后,有些担忧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路上的颠簸,这个男人能不能承受得住。 “只要你还在,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御无双看着连沧月担忧的模样,顿时觉得心中有些愧疚,却给了连沧月一个重要的承诺,他此生第一个承诺,也将会是最后一个承诺。 连沧月怔忡了片刻,之后才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御无双紧紧地握住沧月的手,若不是害怕她生气,他现在就想要起身将她拥在怀中。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御无双黑袍加身,愈发衬托的脸色有些苍白,只是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让旁人猜不透他是什么心思。 连沧月站在她的身侧,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典雅。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笑容更是风姿绰约,她绝对不能让旁人看出御无双的伤势还没好。 豆豆紧紧地拉着御无双的手,三个人走在一处,便让人觉得是那样的般配。一个凛冽如刀,一个清冷如水,那个小不点也带着由内而外的自信,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人无端嫉妒的场景。 连翘看着众人羡慕的目光心底更加的愤恨,目光中带着浓重的杀机。 到了秋日湖,你就再也不会存在了。 想到这里,连翘高高地扬起了头,傲慢自信。 连沧月却并不将她放在眼中,她在乎的只有真相。 一日之后,御无双惨白着脸,从马车之中走了下来,身子有些虚弱无力,但是他的心中却一片清明,这样便能够让人放松警惕,如此一来,连沧月想要的真相便也就不远了吧。 “西楚帝,一切可还安好?”南诏帝从前面的马车上朝着御无双走了过来,温和的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 连沧月看着那样的笑容,心中鄙夷,“倚仗皇上的关照,陛下的伤并不重。” 这一番话说来,众人面面相觑,都在猜测,难不成西楚皇帝这伤,竟然是因为南诏帝吗? “陛下,两日前从京都出发的皇子和小姐们已经到了。”大将军风尘仆仆地跪拜在南诏帝的面前,沉了声音禀告。 南诏帝将目光从连沧月的身上收回来,摆了摆手,示意让众位皇子和小姐们一同进入行宫之中。 连沧月放眼望去,整个行宫辉煌大气,雕梁壁柱,湖亭相依,水天一色,泉水从假山之上倾斜而下,气势恢宏。 只是穿过玉阶拱桥之后,这种大气浑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江南夜雨的钟灵毓秀,茂盛的松柏绿意盎然,到处都是一片生机。 假山之后便是冒着热气的温泉,温泉之中自带这着一种香气,让人闻之心神不由得放松,拾阶而上,一路上,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均以石阶为对称轴,相对而立。 第117章 宴会变故 御无双和连沧月在百步石阶之后被引入东殿,东瀛国国君轩辕炎却被引入了西殿之中。而南诏帝却并不停下脚步,又登了十一级石阶之后才径直进入主殿之中,这里便是行宫的至高点了。 “娘亲,美人叔叔,那些女人都好美啊。”豆豆刚刚走进东殿的凉亭之中,一扭头便已经看到了十一级石阶之下的美人们了。 连沧月也低头看了看底下的管家小姐们,绿肥红瘦,“你以后只能娶一个。”连沧月冷了脸,严肃地看着豆豆那一脸花痴的模样。 豆豆听着娘亲的话,撇了撇嘴,看看也不成吗? 他将目光移向身后的御无双,“美人叔叔,娘亲说以后只能娶一个,你就不要再看了。”豆豆有些遗憾地开口,之后又将目光放在了那群嬉闹的美人身上,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御无双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向着高了自己十一级石阶的主殿瞟了一眼,他和连沧月的行动也一定会落在南诏帝的视线之中。 将局势看明白之后,御无双快速地跟上连沧月的脚步,“要小心主殿。”御无双凛冽地开口,手却已经搭在了连沧月的肩头。 连沧月刚要甩开的时候,御无双却将目光落在了主殿的方向,瞬间停止了挣扎的动作,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 御无双的脸上更是一片得意的笑容,豆豆跟在他们的身后,嘴角上翘,大眼睛十分的无辜可爱。 西殿之中,轩辕炎却并不担心,他的幻术几乎没有人能够识破,所以主殿即便能够清楚地看到西殿,看到的也不会就是一些幻影罢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轩辕炎刚刚走进内室之中便看到红姬,有些不悦地开口,目光冷淡,咳嗽声因为气愤的原因,竟然停不下来。 红姬心中有些焦急,但是却依旧还是立在了原地,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可能了,她来不过是想要用最后一丝情义交换沧月的平安,“你明明知道我来的目的。” 轩辕炎苍白的脸上陡然带着一种戏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话音刚落,轩辕炎便不停地咳嗽,洁白的手帕上竟然出现了斑驳的血丝。 “炎郎,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身体会变得如此虚弱?”红姬看着那斑驳的血迹,心中慌张,话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便已经说了出去了。 轩辕炎听着红姬急切的声音,这些年再也没有人这样称呼过他了,如今再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他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神色黯淡了几分,目光之中再一次透露出无比的憎恨,“她,留不得。” 红姬听着这样决绝的话,睁大了眼睛,从前他是一个温和的人,如今为何会变得如此的狠辣? “你走吧,若是让我再看见你,你便也留不得了。”轩辕炎平静地开口。 红姬看着轩辕炎留给自己的背影,知道一切都已经没有机会再挽回了,“既然如此,他日我们便是敌人了。” 轩辕炎听着这样的话,心中抽搐,他曾经认为的美好,为了这个皇位,为了一统天下的梦想就这样放弃了,他甚至还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到底值不值得。 红姬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良久之后,才哂笑了一声,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看重这份感情之外,根本就没有人在乎,罢了,就这样吧。 “红姬。”轩辕炎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知道这段他珍藏的回忆将随着红姬越来越轻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沉重。 但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平静地度过了微凉的夜晚,连沧月和豆豆一同起身,收拾妥当之后,才从内室之中走出来。 御无双却早已经立在了外间,嘴角含着冷峻的笑容,“昨晚睡得还好吗?孤的皇后?”将连沧月鬓角散乱的头发轻轻地别在耳后,带着霸道的口气沉声开口。 连沧月觉得自己一颗心马上就要跳出来了一般,脸上也变得绯红,“御无双,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警告的声音把豆豆吓得手中摆弄的折扇都已经掉落在了地上,“娘亲,你和美人叔叔有什么约定啊?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我的美人爹爹? ”豆豆有些好奇地开口。 御无双听了豆豆的话,顿时觉得很是受用,拉了豆豆直截了当地开口,“以后,我便是你的美人爹爹了,你那娘亲早就已经是我西楚的皇后了。” 御无双沉静的语气,瞬间将一句玩笑话说成了真事,于是很是享受地听着豆豆拉着他的袖口,甜甜地喊了一声美人爹爹。 连沧月听到这有些甜腻的声音,双眼直愣愣地落在了豆豆笑容灿烂的脸上。 “陛下,盛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李林在外间听着内室之中的动静,立在门口良久也不敢出声,如今室内终于没了声音,李林这才推门而入。 却不想刚刚走进内室,连沧月却倒在御无双的怀中,他呆在原地,离开也不是,在那待着也不是。 御无双冷眼看着李林,缓了声音道,“孤的皇后不知为何脚上踉跄了一下,还有,以后有事就在外间禀告吧。” 连沧月听着御无双这前半句解释心中还有些暗喜,只是听见这后半句,却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是,陛下。”李林看着御无双和缓的脸色,瞬间找回了理智,恭恭敬敬地回答,目光有些暧昧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 “走吧,孤的皇后。”御无双满意地看着李林,随后拥着连沧月从内室之中施施然走了出来。 连沧月想起这东殿完全在他人的掌控之下,顿时也不敢过多的挣扎,只是尽力让自己离御无双的身体稍微远一点。 “西楚帝,今日倒是阳光明媚啊。”刚刚走到了东殿的门口,西殿的轩辕炎也刚刚好到了西殿门口,一人素衣长衫,一人锦衣华服,两人几乎同时踏上石阶,双眼之中都闪烁着让连沧月看不明白的情感。 第118章 湖中赏月 三人并肩而行,来到了宴会之上,刚刚还在混乱中的众人,突然之间变得安静了许多,那目光牢牢地跟着三个人的步伐移动。 盛宴掩着湖岸摆满了案几,秋水湖上由十六只竹筏相互连接成了长方形,舞姬们在南诏帝落座之后便已经款款地上场了。 丝竹管弦,乐音动人,一切美好的如同是仙境一般,只是这其中的尔虞我诈,却容不得任何人好好地欣赏这怡人的景色了。 “久闻兵部侍郎的千金虽不会带兵打仗,倒是弹得一手好琴,不如今日给我们表演一番?”连翘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目光落在了三皇子欧阳逸飞的身上。 兵部侍郎的女儿卢雪微落落大方地从水面略过,一身红衣翻飞,在湖中投射出唯美的倒影,让人如痴如醉。 缓缓地落在琴案之后,卢雪微含笑落座,娇羞地看着南诏帝,余光却落在欧阳逸飞的身上。 连翘此举是为了让卢雪微得到欧阳逸飞的青睐,希望借此能够借用欧阳逸飞手中的三万禁军。 连沧月听着这绵延飘渺的琴声,忽而激昂高亢,忽而低回呜咽,既有厮杀战场的时候的豪情,又有对镜贴花黄的惆怅,不愧是京都第一琴师,果然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就在整首曲子快要结束的时候,卢雪微弹琴的手中却突然之间多出了花瓣,从琴弦之中略过,瞬间翻飞在卢雪微的身边。 这样的表演堪称绝美,欧阳逸飞的眼睛也终于在这个时候才缓缓地落在了卢雪微的身上,还是那澄澈的目光,不过是单纯的欣赏而已,看来连翘的计划恐怕又要落空了。 “雪薇献丑了。”正在众人意犹未尽的时候,卢雪微却已经落落起身,嘴角噙着笑意,明朗卓绝。 欧阳逸轩坐在欧阳逸飞的身侧,清楚地看到这卢雪微含情脉脉的目光落在欧阳逸飞的身上。 “三弟觉得这女子如何?”欧阳逸轩看着欧阳逸飞朝着卢雪微淡淡地点头,低沉地开口,内心却是极其小心的。 “不错。”欧阳逸飞薄唇轻启,洒脱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内敛却带着满目的忧伤。连沧月并不了解这个三皇子,只是听说曾经有一个奇女子曾经为了他战死沙场,此后三皇子便绝口不提婚嫁之事。 “据说,三皇子的箫声一绝,不知,三皇子可愿和小女子合奏一曲?”卢雪微樱桃小口一张一合,声音柔美动听,眉目之中更是带着一丝执着和期待。 欧阳逸飞将手中的酒樽轻轻地放下,刚想要开口拒绝,此时欧阳明儿却已经单纯欢快地跑到了欧阳逸飞的身边,“三哥,你就去嘛,我也很久没有听到你的箫声了。” 欧阳逸飞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欧阳明儿,这是他最喜欢的妹妹了,她的单纯和坦率总是和梦中的那个人有些相似。 “好,三哥就为你一人。”潇洒地起身,欧阳逸飞在欧阳明儿的鼻梁上轻轻地一刮,眼神之中满是宠溺。 欧阳明儿听到欧阳逸飞的话笑靥如花,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丝毫没有感觉到来自卢雪微目光之中的嫉妒。 连沧月不得不感叹,这世间的女子都是自私的,她也一样,若是他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又怎能让自己成为争风吃醋的女人,罢了,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要就能够有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罢了。 琴声先起,连沧月目光震惊,凤求凰?可笑,她竟然如此确定旁人的心意。 欧阳逸飞的脸上原本洒脱的微笑也在这个时候僵硬在了嘴角,但是抬头看了看南诏帝,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这萧是非吹不可了。 只是,琴声缠绵,箫声却孤傲,一首凤求凰被弹得七零八落,卢雪微的脸色不由得恼怒。 连沧月遗憾地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酒樽便要喝下,此时一颗石子却飞射而来,刚刚举起的酒杯应声落地,酒水洒在地面上,瞬间冒起了白色的烟雾。 有毒! 连沧月的心中一惊,她刚刚明明已经悄然用银针试探过这酒樽之中的酒了,明明无毒,这之后并没有人靠近她的案几,如何这酒又变成了毒酒? 连沧月回忆刚刚卢雪微弹奏的整个过程,花瓣飞落,眉目传情,她的目光落在欧阳逸飞身上的时候,她已然通过花瓣的掩盖,将毒药掷入她的酒杯之中了。 她不停地看向欧阳逸飞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分神。连沧月在心底冷笑一声,枉费他竟然还为了这个女人觉得悲伤,没想到原本一切都是为了给她下毒。 只是,这打落酒樽的石子又是从何而来呢?连沧月忍不住皱了皱眉。红姬隐在一棵树下,紧紧地盯着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这众人的杯子里都没有毒,就你的有,不会是想把自己毒死,让西楚帝攻打南诏吧?”欧阳柳儿看着众人微变的脸色,精明地开口。 众人一听更是不由得将愤恨的目光放在了连沧月的身上,“唉,没有办法,女人要是不知廉耻起来,那还真是无药可救,倒是不如死了好。”一身鹅黄色的衫裙的女子含笑刻薄地开口,一脸的傲慢,似乎一点都不将连沧月放在眼中。 “就是,这样的女人竟然也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厚颜无耻。”墨绿色的步摇在那女子的耳边发出悦耳的声音。 连沧月看着众人或嫉妒,或羡慕或憎恨的表情,哂笑一声,利落地起身,“众位小姐说得极是,只是沧月的夫君却舍不得我死。”连沧月轻轻地开口,看着众人瞠目结舌的模样,连沧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不过是不想和你们这一群人见识罢了,难不成你们觉得我好欺负吗? 御无双却是十分开心的,嘴角微微上扬。自从他在国宴之上扬言连沧月是他西楚的皇后以来,这可是她第一次开口承认这个身份。 第119章 画舫风波 连翘站在一旁,看着连沧月那孤高冷傲的模样,牙齿咬住了下嘴唇,提了一口气在胸口,之后才婉转开口,“这岸上的风景,还是在湖中赏才是最美的呢。公主何必和一个废女在这里浪费口舌?” 连沧月看着连翘微微抬起的下巴,并不理会。 欧阳柳儿看了一眼连翘,而后又看了看连沧月那不可一世的神态,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气愤不过,只是看到站在她身后的御无双之后,无奈地低下了头,她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废女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夺得了高贵如神一般的男人。 她即便一颗心思全部都在司马誉的身上,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强大的男子的气息是如此的吸引人。 “父皇,连翘说了,这湖中的景色甚好,不如我们上画舫看看?”欧阳柳儿乖觉地结束了刚刚的话题,因为她知道即便是再坚持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那个男人断然不会让旁人欺负了她的。 “东瀛帝、西楚帝可有兴致?”南诏帝无心看这些女人在这里争来吵去,吵得他头都大了。 御无双点了点头,“孤的皇后也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景色,能否让她一起?”凛冽的声音带着柔情,让在场所有人都更加的羡慕连沧月。 东瀛帝看着眼前的闹剧,微微点头,刚一起身,便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征得众人的同意之后,一只画舫从远处飘扬而来。 画舫共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是棠木镂空的屏风,雕刻出各种各样的图案,上层,则只有棠木护栏护在四周,四角又立着四根圆木,上面的浮雕分别是蛟龙出海,百鸟朝凤,五蝠捧寿和百子千孙图案。 从四根圆木顶端落下的白纱帷幔,随风飘扬,美轮美奂。 连沧月此时也不得不惊叹,这古代人真是会享受的很。 “一个废女也想在本公主的前面上去吗?”当南诏帝上了画舫之后,欧阳柳儿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连沧月没有注意便一脚踏了过去,刚刚好便将欧阳柳儿的路给挡住了。 一众人听到欧阳柳儿的话,顿时都将目光放在了连沧月的身上,片刻之后画舫的周围便是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的吵闹声。 连沧月冷着脸,心中一阵嘲弄,这样幼稚的伎俩也值得拿出来卖弄?无语地将已经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连沧月并不想在这样的小事上浪费时间。 欧阳柳儿看着连沧月的动作,这才仰起头,挺着胸高傲地上了画舫。 “娘亲,为何你不让美人爹爹说话。”走上了画舫之后,豆豆才仰起头认真地看着娘亲,若不是娘亲当时拉住御无双的手,美人爹爹才不会让那个女人如此嚣张呢! 豆豆有些不服气地站在画舫上,俊俏的小脸上写满了不甘。 “娘亲一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现在先让她嚣张一会儿。”连沧月平静淡然地看着已经走远了的欧阳柳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豆豆看着娘亲泰然自若的模样,终于放心了下来,坐在画舫上欣赏风景。 “真是没有想到,一个野种也好意思在这里看风景。”一个嘲弄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女子正站在欧阳柳儿的身旁,嘲弄地看着豆豆。 连沧月听到这样的话,迅速地移动到了那女子的面前,冷冰冰地警告,“你若是再敢说豆豆一句,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怎么有本事做,没有本事承认?”连翘看着连沧月愤怒的模样,大声地开口,带着十足的嘲弄。 连沧月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连翘,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连翘听着连沧月的话,嘲弄地笑了笑,“棺材?为什么我看不见?你难不成还想血口喷人不成?” 欧阳柳儿也含笑嘲弄地看着连沧月,连沧月却有些同情地看着欧阳柳儿,“公主知道这个秘密之后,还请不要伤心,毕竟你也是受害者。” 听着连沧月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欧阳柳儿并不理会,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屑。 连沧月看着欧阳柳儿翻了翻白眼,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这才从腰间拿出一块丝巾,上面绘着一个裸着后背的女子含羞回头的画面,正是那日连沧月准备去司马誉房中搜集草原之上突然起火的证据的时候,顺手拿回来的。 欧阳柳儿看着那熟悉的轮廓,再抬起头看看身侧的连翘,旁边笔走龙蛇的字迹,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的字迹。 似乎一瞬间便明白了连沧月的话,欧阳柳儿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扣住了连翘的肩膀,“这些日子以来,你都是在利用我,连翘,原来你早就和司马誉苟且了。” 连翘有些惶恐地看着连沧月手中的锦帕,像是着了魔一样,不停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公主不是的,我没有。”连翘拼命地呐喊,拼命地解释,但是欧阳柳儿却丝毫不理会。 双眼之中充满了厌恶,“连翘,你去死吧,你竟然利用本公主。”欧阳柳儿将连翘逼到了画舫的栏杆处,猛地将连翘推了出去。 连翘猝不及防地翻身,手却握住了画舫的甲板,欧阳柳儿却丝毫不给连翘喘息的开会,抬起脚便踩在了连翘的手上,顺时针碾压过去。 手被欧阳柳儿狠狠地踩在脚下,连翘突然失去了力气,直直地落入了秋月湖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欧阳柳儿转身便已经离开,连擎天听到女儿尖叫的声音,仓皇地从南诏帝的案几旁边,移动到了欧阳柳儿的面前,脚一跺,红着眼,大声地命令,“赶紧下水救人,赶紧下水救人啊。” 连沧月冷眼看着连擎天那一瞬间变得苍老的面容,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歉疚,毕竟即便这个男人再不喜欢自己,还是将自己养大的人,还给了自己一个相府嫡女的身份,但是这一切却还是抵不过这个男人曾经想要杀了自己。 落寞地转身,连沧月不再看湖中翻起的浪花,也不再看那焦急的目光。 第120章 突然变得安静 连擎天没有空理会连沧月的离开,一颗心全部都落在了掉进湖中的连翘身上,若不是他不会游泳,他如何肯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湖中的混乱。 “柳儿,你怎能如此鲁莽?”南诏帝已然挡住了欧阳柳儿想要离开的路,看着她满脸的泪痕不是不心疼,只是这连擎天,他若是不给他一个交代,他怎么肯善罢甘休? 欧阳柳儿站在南诏帝的面前,眼睛因为哭泣而红肿了起来,“是她利用女儿在先,难不成女儿还应该拍手称赞不成?”欧阳柳儿苍白着脸扬声质问,连声嘶力竭的模样都一样的楚楚动人。 连沧月远远地看着这个病美人,嘴角含着苦涩的笑容。为何人总是喜欢强求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正如她一样吗? 她和御无双在一起也理应是这样的吧,所以她一定要离开,越快越好。他是帝王,帝王向来无情,她注定不能够和他在一起,又何以能够贪婪这样的拥抱? 湖上不平静,湖中更加的混乱,侍卫在片刻之后,终于将连翘从湖底救了上来。只是歪着脖颈的连翘,手臂摇摇晃晃地垂在了侍卫的后背上,乌黑的发丝上滴下水来,紧闭的双眸间眉目紧蹙,似乎有什浓重的悲伤化不开。 大约是因为花了妆容的缘故,那原本被脂粉掩盖的狰狞的伤疤变得明显,众人看着这样的伤疤,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悄然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带着一丝恐惧。 连沧月并不在乎这些目光,淡然地站在原地,嘴角嘲弄的笑容依旧不曾改变,若不是她想要了她的命,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连翘,连翘,你怎么样啦?”连擎天慌忙上前一步,从侍卫的手中接过了浑身湿漉漉的连翘,满脸的心疼。 “丞相,赶快将令爱放在地上。”随行的太医看着连擎天有些灰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连擎天看了一眼面前的太医,眼神凌厉,让太医不由自主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丞相,再晚就来不及了。”太医诚惶诚恐地再一次开口,如今都已经站在这里了,若是连翘救不活了,他的小命恐怕也难保了,所以他不得不开口。 一听太医如此说,连擎天慌忙地弯腰,轻轻地将连翘平放在地上之后,迅速地起身,请太医诊治。 太医紧张地交叠双手,缓缓地压在连翘的胸口,连翘眉目紧蹙在一处,却在这样的力道下,呛出了几口湖水。 而后便不停地咳嗽,太医看着连翘的反应,一直揪着的心终于舒展了一些,将这些湖水吐出来便无大碍了,只是因为在湖中时间太久心肺难免有些受损,一时之间还难以清醒。 “将宫中的千年人参拿来给连翘补身子。”南诏帝温和中带着凌厉,此时连沧月才觉得南诏帝像是一个帝王的样子。 “陛下,千年人参百年难得一见,您都没有舍得用。”内侍太监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 南诏帝却并不等到太监说完话,便已经挥手制止了,“赶紧去取。” 连擎天看着眼前的人,他又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不过是不想让他追究罢了,只是那欧阳柳儿难不成就不应该受到一点惩罚吗? 况且,他的女儿,竟然被那司马誉玷污了,从此她便要背负了连沧月一样的骂名了。 他扫视着围在周围不停议论的人,心中的怒火难以压制,“陛下,司马大将军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连家一个交待?” 连擎天有些愤恨地看着大将军,话音刚落便已经双膝跪地,额头叩在地上。 南诏帝看了眼大将军,然后再看看连擎天。朝廷之中两大派系,若是因为这件事情成为了亲家,那么南诏的皇位的地位如何能够稳定? 想到这里,南诏帝的目光之中满是犹豫,“今日,这一切都是因为柳儿,来人,将柳儿送回皇宫,从此不得踏出凤翎阁半步。”南诏帝声音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而是变得铿锵有力,还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心理。 “皇上圣明。”大将军看着被拖下去的欧阳柳儿,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 “连爱卿觉得如此处理可好?”南诏帝弯腰,亲自将跪在地上的连擎天扶起来,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笑意,没有一点皇帝的姿态。 那真切的询问更像是一个老朋友一般,但是眼神之中的睿智却又是无人能及的,连沧月看着南诏帝处理这一切,心中冷笑一声,不得不承认南诏帝就是一只老狐狸。 “臣,觉得甚好。”连擎天知道即便是牺牲了公主,他也绝不可能让连翘嫁给司马誉的,因为他想要的是他们能够互相牵制。 虽然这样的惩罚并不能够解除连擎天心中的愤恨,但是这已经是南诏帝最大的让步了,若想要复仇,看来还需要从长计议了。 连沧月站在原地,看着连擎天瞥向自己那仇恨的目光,仿佛看到了蛇蝎一般。她不躲不闪,目光平静地落在了连擎天的身上,四目相对,他们已然明白对方的恨意。 “爹,连翘呢?她怎么样了?爹你放我出去。”宴会这样不欢而散之后,大将军回到了居住的夜华殿,被捆在内室之中的司马誉看着走进来的父亲,原本颓然的双眼陡然出现了一丝希望。 犹记得在甲板上,正当他移步朝着连翘落水的方向疾奔的时候,却突然被身后一股突然出现的力量击中了头部。 迷迷糊糊地倒地,醒来之后便已经被困在了内室的床榻之上,而坐在床榻边上的人便是大将军的左膀右臂,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等待着父亲回来,如今他终于回来了。 “逆子,你竟然,竟然和那个丑女私通!真是丢尽了司马家的脸。”大将军并不理会司马誉焦急的问话,反而上前一步,扬手便已经落在了司马誉的脸上。 司马誉微微一愣,“儿子将来定会娶她过门。” 第121章 司马誉的坚持 司马大将军听着儿子坚定的话,被气得七窍生烟,他甩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内室,飞身而起,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掠身上了马厩,“皮鞭拿过来。” 阴沉冰冷的话,让马夫大气都不敢喘,直接将手中的皮鞭递了过去。 有些胆战心惊地抬起头,司马大将军的影子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迅速地回到了夜华殿,司马大将军却在院落之中顿住了脚步,他还是希望儿子能够自己想通。 夜幕缓缓地降临,已经半日的光景了,司马大将军缓步走进了宫殿,转身进了内室,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连往日那种征战沙场的气势似乎都弱了几分。 “想明白了?”司马大将军看着轻衣缓带的儿子,他来上战场也总是不喜欢穿铠甲,他不知为他担忧了多少个日夜,可每次都能收到他从边疆传来的捷报,如今他才回来,却和那个丞相府的女人牵扯不清。 南诏帝岂能容忍?为今之计,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继续留在京都中,“誉儿,世间的好女子何其多?为何偏偏要找一个毁了容貌的女人?”司马大将军盯着并不说话的司马誉,缓了声音再一次开口。 “爹,你会明白吗?我的母妃就是因为一场大火毁了容貌,你便再也没有理会过她,直到她郁郁而终的时候,也未曾见过你一面。”司马誉说得苍凉,目光掠过大将军,远远地落在窗外,那种依恋的神情,是司马大将军很久未曾见到的神情了。 “誉儿,是父亲对不起你母亲,但是当年我确实是因为边关战事,没有来得及回来。”司马大将军看着儿子怀念的目光,脑海之中也不由得出现她的一颦一笑。 他并没有打算抛弃她,当时真的边关战事,所以她刚刚出了事情,他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等到他凯旋归来的时候,她却已经死去了,此生他又怎会不遗憾? “是吗?为什么娘亲说,她这般容貌,怕是你不想见。”司马誉苦笑着开口,所以自此以后,他才开始变得如此的叛逆? 司马大将军眼眶微红地看着司马誉,“可是,你也知道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爱你,她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司马大将军叹着气,目光落在司马誉那张倔强、坚毅的脸上。 “爹,你以为誉儿不知道吗?”司马誉却是微微一笑,有些认命似的开口,司马大将军听到司马誉这句话,浑身一震,即便知道也义无反顾吗? 原地徘徊了很久之后,司马大将军回头看了看目光坚定的司马誉,转身离开了房间。 司马誉看着父亲的背影,还依旧是那样的伟岸,只是这样伟岸的身躯,却还是没能保护好他的娘亲。 “少爷,你还是听大将军的话吧,说不定大将军就会放你出去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厮站在司马誉的身边轻轻地开口,带着劝慰,还带着一种敬佩。 司马誉却不过有些凄惨地笑了笑,并不回答小厮的话,只喃喃地开口,“她落水的时候,我本应该在她身边的,但是如今我却没有在她的身边,你说她会不会伤心?” 小厮无奈地摇了摇头,退后一步,谨慎地坐在了沉香木椅上,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司马誉。 司马誉看着他的眼睛,口中的话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带着一种戏谑的继续着,“你说,如果她醒来的时候看到我,会不会就能够放下仇恨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远走高飞,或者她随着我去戍守边疆,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是不是?” 小厮看着司马誉一脸陶醉的模样,不知道应该该怎样动作,也不知道该怎样劝解,却有些遗憾地低下了头。 就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司马誉手腕一动,捆绑在手中的绳索便已经被藏在手指之间的铁片割破,但是他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只乖乖地等待时机,将身上的绳索脱落,然后再伺机逃出去。 “少爷,这件事情现在整个京都都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你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大将军府的声誉啊。”小厮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终于谨慎地开口。 司马誉凄惶地笑了,那双黑亮的眼睛差一点便笑出了泪水,原来将自己困在这里,不过还是想要借机斡旋,对外宣称是她连翘勾引了司马大将军的公子。 他的父亲还真是老谋深算,司马誉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是疯癫了一般,小厮焦急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了司马誉的身边。 司马誉双眼陡然明亮,双手猛然甩出,扣住了小厮的脖颈,小厮刚刚要喊话的时候,却被司马誉单手劈在脖颈上,瞬间便已经昏厥了过去。 迅速地将身上的绳索全部挣脱开,身子一倾,整个人便已经翻窗而出,掠过花园,足尖轻点,落在了大将军府的围墙之上。 “你一定要去吗?”司马大将军粗狂的声音从司马誉的身后响起来。 司马誉回头,司马大将军双手正端着小弩,手一松,那箭便会迅速地射穿他的心脏。 足尖一动,身子紧接着飞了出去,只是身后却并没有冷箭,司马誉口中微苦,他的父亲终究还是在荣誉和儿子的幸福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知道对于一向看重自己名声的司马大将军,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泪水盈睫,却只是红了眼睛,脚下的步子却有增无减。 “翘儿,你怎会伤成这样?”司马誉闪身进入丞相府,栖身在连翘房间的窗棂下,听到了一个悲戚的声音。 想来这个声音便是连翘的生母,连裘氏裘堇了,只是此人向来喜欢身居在佛堂之中,今日却突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连翘的伤势极重?司马誉在心中猜测,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 “连翘。”裘堇心疼地开口,满脸的泪痕,手上的锦帕也因此扭成了一团,“娘亲早该出来帮助你的。” 第122章 竟然中毒了 司马誉听着突然变得愤恨的话,心中一滞,连翘应该不会跟他走了。有些丧气,他转身离开了丞相府。 他不是害怕被她拒绝,只是他不想再看到她被仇恨捆绑的样子,如今她的母亲既然已经决定要留下来帮她,那么她决计还是不会放弃的。 司马誉离开之后,裘堇便也起身,朝着刚刚司马誉栖身的地方看了看,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翘儿,你放心,你失去的,娘一定帮你讨回来。”裘堇自信地昂起头,朝着连擎天的书房款款地走了过去。 连擎天正在书房之中,奋笔疾书,裘堇看着那狂乱的字迹便已经明白连擎天也一定是在为了连翘的事情烦恼。 如今连翘还昏迷不醒,让连擎天的心始终没有办法落地。 “你怎么会来?”连擎天看着一身素装,脸上未施脂粉的裘堇温柔地开口,一如当年初见的时候,那般小心。 裘堇抿着嘴笑了笑,这才平静地开口,“怎么?相公是准备让臣妾一直待在那佛堂里?” 连擎天一愣,似是没有想到裘堇会这样温柔地和自己说话,心中的愤怒似乎稍稍地减退了一些。 “相公,翘儿的事情,你就打算这样收场了?”裘堇被连擎天拥在怀中,坐在椅子上,有些随意地开口。 连擎天眉目间一紧,摸不透裘堇的心思,“这件事情,确实是连翘利用了公主,而且皇帝已经惩罚了公主,我们还能再说什么?” 裘堇心中鄙夷,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相公,连翘可是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 连擎天仔细品味了一下裘堇的话,脑海之中突然变得透亮,“你的意思是想让公主出面指正是连沧月让她这样做的?然后趁着连翘还未清醒的时候,给连沧月定一个死罪?” 裘堇悄无声息地点了点头,嘴角笑容不改地看着身后的连擎天。 连擎天看着裘堇,满心欢喜,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聪明,若不是有她在身边提点,或许自己的仕途也未必如此的顺利。 “好了,你还不准备准备,去面见皇上。”当连擎天不由自主地将嘴角靠近裘堇的身边的时候,裘堇有些抗拒地回答。 连擎天也不恼,面上带着笑容,将外袍穿在身上,便匆匆忙忙地出了书房,翻身上马。 院落之中的小厮看着十年不曾骑马的连擎天突然骑马而过,心中都满是诧异,但是却没有人敢说话,全部都低着头佯装忙着自己的事情。 “皇上,微臣有事要奏。”连擎天跪在南诏帝的面前,扬声开口。 南诏帝眉梢一动,并不明白连擎天在这个时候觐见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爱卿平身,何事如此慌张?” 连擎天看着南诏帝带着笑意的面容,郑重地开口,“回皇上,微臣是为了给连翘伸冤而来。” 南诏帝听着连擎天的话,顿时敛了笑容,心中有些不悦,“为何伸冤?朕已经让柳儿闭门思过了,爱卿难不成还是不满意?” 带着一丝质问,南诏帝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跪在身前的连擎天。 连擎天却并不退缩,依旧扬了声音,“微臣觉得公主并没有错,公主只是被那连沧月利用了而已,所有的罪责应该由连沧月一人承担。” 南诏帝原本有些难看的脸,在听完了连擎天这番话之后,顿时有些缓解,脸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那爱卿倒是说说,这连沧月是如何利用公主的?” 连擎天看着南诏帝眼神之中的期许,清了清嗓子,“当时情况混乱,只要公主指证连沧月,那一切就都好说了。即便太子有心护她,但也不能堵了这悠悠众口。” 南诏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逸飞的心思他多少知道几分,但是也正是知道这几分,才让他下定了决心,“如此便让刑部去月府将连沧月关入大牢吧。” 连擎天利落地谢恩之后,快马加鞭,直接便已经来到了刑部,二话不说直接传了南诏帝的圣旨。 刑部侍郎朱云接旨后,迅速地便带着八个手下去了月府。 此时,月府却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娘亲,没事,豆豆不痛的。”豆豆看着娘亲着急地将自己从凉亭之中抱起来,眼睛一片红肿,努力地勾起一抹微笑。 连沧月看着这样的豆豆,心中更加的焦急,他苍白的嘴唇,和紧皱的眉头看在连沧月的眼中就像是一把刀在凌迟她的心一般疼痛,今日已经是豆豆第三日突然无力地倒在地上了。 “御无双,你不是精通医术的吗?为什么还没有查出病因?”看着御无双在豆豆身上的各个穴道扎针,连沧月的心都揪在了一处,责备的话便也冲口而出。 豆豆看着御无双有些阴沉的脸,生害怕他因此恼了母亲,于是咬着牙开口,“美人爹爹,你不要生气,娘亲是太着急了。” 御无双看着豆豆有气无力的样子,心中猛然抽搐,似乎一种从来不曾有的感觉在他的心底慢慢地发芽。 “豆豆的病因其实我已经查明了,只是……”御无双的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家丁却突然闯进了房间之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夫人,门口刑部侍郎朱云传圣旨来了。” 连沧月原本冰冷的脸上带着狐疑看了一眼御无双,御无双也不知为何南诏的皇帝要给连沧月下圣旨。 只是如今连沧月虽然已经是他的皇后,但是终究还是没有举办过任何的仪式,所以连沧月还是南诏的子民。 “你先去吧,回来之后我再跟你说豆豆的病情。”御无双冷峻地开口,嘴角抿成一条直线,高贵如神祗一般。 连沧月看了看豆豆,冰冷的手掌抚上豆豆的额头。 “娘亲,你就放心去吧,美人爹爹会照顾好我的。”豆豆微笑着开口,煞白煞白的小脸,看着让人心疼。 连沧月点了点头,这才从御无双的房间之中走了出来,“朱大人,请。”连沧月走到门口,看着身穿朝服的俊朗男子,矮身福了福,却风华绝代。 朱云一愣,而后才清了清嗓子开口,“不必了,就在这里吧。”说罢,便已然打开了圣旨。 第 123章 危机之中的牢狱之灾 连沧月见到圣旨淡然地跪在地上,俯首等着朱云宣读圣旨。 朱云看着连沧月,心中倒是佩服这个女子的勇气,“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丞相废女,嫉妒成性,残害手足,着刑部审理此案,钦此。” 连沧月听着朱云宣读完了圣旨之后,嘴角勾起一抹清绝的笑容,这一群人还真是会同流合污啊。 朱云收了手中的圣旨,面无表情地开口,“连沧月接旨吧,刑部不过是调查此事而已。” 连沧月却陡然起身,干笑了几声,“朱大人,沧月无罪,这圣旨还请朱大人拿回去吧。” 看着连沧月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的模样,朱云的心中又多了几分敬佩,只是这样的事情,他如何能够做得了主,在刑部虽说他是刑部侍郎,但却也不得不看着丞相大人的脸色行事啊。 “连小姐若执意如此的话,那下官只好用别的办法解决了。”朱云有些为难地开口,似乎自己并不希望用武力解决问题,看得出来他是个斯文的人。 只是连沧月的手却已经动了起来,“朱大人,你最好站到门外面去,不然沧月可不保证手中的梨花针不会穿过你的额头。”冰冷冷的声音,带着一种绝对的压迫感,让朱云感觉有一丝胆寒。 双腿不受控制地便向后退去,却依然维持着镇定的语气,“来人,将反贼拿下。” 众人蜂拥而上,梨花针被格挡了一地,箭矢几次擦肩而过,连沧月都堪堪躲过,翻身而起手握住腰间的青云剑,灌入内力,瞬间便也已经伤了几人。 却猝不及防身后有一把尖刀正朝着连沧月的后背袭来,鬼魅身影一晃,拔剑已经将那尖刀打落在地,伸手将沧月护在怀中,嘴角带着阴冷的笑意,“鬼某的剑术还算凑合,可还有人愿意上前一试?” 众人一听来人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鬼魅,顿时都有些惧怕,双脚齐齐后退,朱云见大势已去,便也挥了挥手退出了月府,但眼底却似乎闪过一丝宽慰。 连擎天见到无功而返的朱云,嘴角抽搐,但是他现在决计不能放弃,这连旭世好不容易因病去了南诏京都外的晓日庄休息,他决计不能等着他赶回来再出手。 按了按太阳穴,连擎天闭目沉思。 此时,月府之中,连沧月形色慌张,三步并作两步便已经走进了御无双的房间,劈头盖脸地便问,“豆豆,怎么……” 话刚刚说到一半,御无双已经摆手制止了,从床榻之上起身,拉着连沧月便已经出了内室。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凝重地坐在梨花棠木椅上,心中更加的焦急,“到底如何?是不是很棘手?” 御无双感受到连沧月心中的焦急,为今之计,豆豆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只有尽快地找到解药才有机会将豆豆救活。 “是,但是也不是无药可解。”御无双郑重地开口,脸上带着一丝歉疚。 连沧月坐在椅子上却感觉眼前有些漆黑,她稳了稳心神,这才红了眼睛,慎重地看着御无双,生生害怕听到更悲伤的消息。 “解药是什么?豆豆怎么会中毒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连沧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还是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御无双第一次看到这样无助的连沧月,忍不住起身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连沧月眼中的泪水在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二十一世纪的她,根本就不相信眼泪,但是穿越而来,她才知道有些东西只是没有触动她最脆弱的神经罢了。 “这毒已经很久了,不过这是经过隐藏的毒,不容易被人发现,如今已经开始毒发了,一个月之内若是找不到解药,豆豆恐怕性命堪忧。”御无双郑重地开口,他能够敏感地察觉到怀中的连沧月颤抖的双肩。 “这解药很是罕见,一味便是我西楚国的北冥火种,这是我西楚的镇国之物,不过为了豆豆,我会命人八百里加急取来,只是这后两味药却有些困难了。”御无双沉着冷静地开口。 连沧月听到御无双的话,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堪堪地抬起头,“说吧,就算是拼了我的命,我也一定要救豆豆。” 坚定的话,倔强的目光,让站在她面前的御无双震惊,尽管已经见识过她的坚毅,此刻却还是让他觉得心中充满震惊。 “其余两味药,分别是天山无雪、鬼蜮红蝎子。这天山无雪是东方一族的族宝,由东方一族武功最高之人守护,而这鬼蜮的红蝎子则是致毒之物,是整个鬼蜮的灵魂。”御无双简单地说明了两种药材的特效,也间接地说明了这其中将要经历的艰难。 “好,我马上去找这两味药材,豆豆就拜托给你了。”连沧月利落地起身,睫毛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御无双听着她坚定的语气,看着她信任的目光,心中一动,只是这其中危险重重,他如何能够让她一人前去? 只是若不是自己照顾豆豆,她又如何肯轻易相信旁人,“好,我留在这里帮你照顾豆豆,你早去早回。” 连沧月走进内室,心疼地给豆豆掩了掩被角,这才缓步走出了房间,只是刚刚出门,一道狂傲的声音便已经怒吼而来,“连沧月,你竟然敢抗旨不遵,你是不要命了?” 定睛一看,站在院落之中的人,正是白日跟在朱云身后的侍卫,那侍卫脸上有三处疤痕,看起来甚是狰狞。 连沧月却不过笑了笑,仗着爷爷出外养病,这连擎天的动作倒是不慢。 随即手腕一翻,暴雨梨花针便已经落在了掌心之中。 那三道疤却狂放地走上前一步,“这院落中可是有连弩百发,若是你觉得梨花针能够保护你,那便发吧。” 连沧月环视四周,暗处确有连弩机括的响声,收了手中的梨花针,她一人不打紧,只是这豆豆还在这院落之中,她不能让豆豆跟着她冒险。 “沧月,我们未必不能冲出去,你不必如此。”红姬却在此时从别院慌忙地走到连沧月的身侧,担忧地开口。 连沧月看着红姬从包围外走进万箭所指的地方,有些危险,她不能为了自己一人便让所有的人都陷入险境,“娘亲,不过是去牢狱之中走一圈,不会有事的,陛下自然有办法救我。” “既然不反抗了,是不是就能跟下官走了?”三道疤用猥亵的眼神看着将梨花针收回袖口的连沧月。 连沧月冰冷的眸光放在三道疤的身上,淡然开口,“上午的时候不过是没有准备好而已,现在倒是可以去了,不过我可不认识路的。” “好说,好说。”三道疤的目光落在连沧月的上身,猥琐地开口。 第 124章 越狱而逃寻奇药 一摆手,几个站在三道疤身后的随从便已经走到了连沧月的身边,将她的双手拿铁索捆绑之后,才得意洋洋地看着三道疤。 三道疤满意地点点头,连沧月面无表情地跟在他的身后,却无声无息地朝着内室御无双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 本来要抱着豆豆冲过去救连沧月的御无双看到那样的手势之后,缓缓地退回了内室,她这样做一定是不想豆豆受到任何的伤害,自己又如何能够让这个孩子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看着连沧月被强拉硬拽着上了囚车,御无双神色有些暗淡,若不是为了黎民百姓,他举兵南下又有何难? “丞相大人,人我已经带到了。”三道疤将连沧月带到了连擎天的面前,点头哈腰地开口。 连擎天满意地点了点头,侧身从三道疤的身边走过,停在了连沧月的面前,嘴角带着一抹愤恨的笑容,“怎么样啊?住在这里一定极好。” 连沧月并不理会连擎天,目光扫视四周,这是第五重牢门,一共有五间牢房,最里面那一间牢房中一人端坐其中,在一堆烂草之中,却依旧还是如此斯文。 “去你的牢房之中看看吧?”连擎天得意洋洋地将连沧月推入了那人的隔壁,脸上是狰狞的笑容,紧握的双手像是现在就想要拿了连沧月的命一样。 “如何,老夫待你不薄吧?这可是第五重天牢,只要此门一关,就是一只蚊子也进不来。”连擎天高傲地开口,手指向现在唯一开着的石门。 连沧月并不说话,只闭着眼睛假寐。 连擎天看了一会儿并不言语的连沧月,气愤地甩手而出,石门轰然落地,荡起一层灰尘。 “你终究还是进来了。”一个有些悲悯的声音从连沧月的背后突然开口。 连沧月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忍不住皱了皱眉毛,转头睁开眼睛看着隔壁那人,“朱大人,你怎会在此?” 朱云却文雅地笑了笑,目光平静,面容也并未显示出任何的表情,“自然是因为捉拿你不利,被关进来了。” 听着这样轻松的话,连沧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即便是连擎天想要将朱云关起来,也必然要经过皇帝的同意,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他会出现在这里。 目光明了地看着朱云,朱云轻轻地点了点头,口中的话依旧没有起伏,“你想得不错,我就是在这里等你的。” 连沧月有些吃惊,心中变得警惕,不知道这个人于自己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怎么?你就如此淡定?万一我在这里是想要你的命呢?”朱云看着连沧月依旧安稳地坐在原地,没有一丝的慌乱,心中不免佩服,只是觉得突然之间游戏变得更加精彩了。 连沧月并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 “你不想出去了?”朱云叹了一口气,最终摇了摇头,他还是没有这份淡定,有些不甘愿地开口,却抛出了极大的诱惑。 朱云成功地从连沧月冰冷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点的变化,嘴角不由得也挂上一丝微笑。 “你终于肯转身看着我了。”朱云坐在原地看着连沧月转身,忍不住嘲弄一番。 连沧月神色一凛,头顶隐藏的十枚梨花针还安然地插在头顶,若是此人对自己不利,她一定会让他瞬间毙命。 朱云看着她的神色,突然笑了起来,斯文俊秀,丝毫不像是一个刑部侍郎,倒像是一个文人。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离开这里?”连沧月谨慎地看着朱云,既然这个人敢进来,那么他就一定知道怎样可以出去,他是刑部侍郎,不会笨到在这里送死。 笃定的语气,朱云佩服地点了点头,“你已然知道我知道如何出去,便应该知道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朱云缓缓地起身,细细地打理身上的草屑之后,才没有感情地开口。 连沧月看着他的眼睛,看不到一点情绪,没有愤恨,也没有喜欢,这眼神仿佛就是一尊佛像一样,没有感情。 “你以为只有你才能让我出去吗?”连沧月清冷地开口,却已经握紧了双手,指尖嵌入肉中,带着一丝疼痛。 朱云低眉看着连沧月的动作,自信地开口,“这个方法最快,你现在最需要时间,不是吗?”朱云轻轻地开口。 连沧月此时才明白,他最开始无功而返原本就是故意,他就是要激怒连擎天将他送进这天牢之中,然后再跟自己谈条件,到底还是一手好算盘。 “说条件吧。”连沧月想明白事情的原委之后便迅速地开口,这的确是最节省时间,最保存体力的一种选择,她还要给豆豆找解药,她一定不能有事。 朱云微微一笑,手中的折扇慢条思理地在身前摇晃,“那我就不客气了?” 上扬的声音,虽然带着询问,却让人不容抗拒,连沧月站在原地看着这个人,他到底是谁?为何站在他的面前,她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而且他似乎知道她一切事情一般。 “怎么?这是又不愿意了?”朱云佯装恼怒地收了折扇,重新坐回了原地。 连沧月皱着眉头,“说吧,什么条件?”连沧月看着闭目的朱云,最终还是沉不住气了,豆豆是她唯一的牵挂,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救他,如今那两味药材还没有着落,她不能再在大牢之中浪费时间了。 “很简单,便是半年之内,用这本秘籍上的功夫杀了南诏帝。”朱云将一本秘籍扔进了连沧月的房间之中,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脚下。 连沧月拿起那本秘籍,上面的字迹有些陈旧,但是却还是依稀可见,“幻术。” “不错,就是幻术,如何?”朱云胸有成竹地开口,似乎笃定连沧月一定会答应。 “为何不能用旁的方法?一定要用幻术?”连沧月有些不解地开口,这个南诏帝的死活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在她的心中只要豆豆无事,杀个人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为何一定要学这幻术? “这些,就不牢你费心了。”朱云慢条斯理地开口,嘴角含着平静的笑容。 第 125章 连擎天闯月府搜人 连沧月一心想要救豆豆,根本也无心理会这些,但这幻术是东瀛国擅长之法,用此法杀死南诏皇帝,必定会引起两国的争端,只是这对一个刑部侍郎有何好处? “放我出去吧,这个条件我答应便是。”现在估计已经接近子时了,若是现在离开,他还能回月府看一眼豆豆再离开,辰时狱卒送饭之时,连擎天必定会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那个时候再走便已经来不及了。 朱云得意一笑,手腕一动,连沧月脚下的石头陡然翻转,她顺着那石头闪出来的缝隙落在了一个深深的洞穴之中。 洞穴虽然潮湿,但是沿路却全部都是幽暗的夜明珠,她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走去,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之后,才堪堪见到了光明。 一路上并没有任何的机关,看来是朱云已经将所有的机关都关闭了,当连沧月从深洞中走出来之后,眼前是一片浓密的森林,遍地都是泛黄的枯草,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入冬了,天山之上,会是怎样的风景呢? 连沧月没有心思多想,足尖一点,飞掠所有的大树,朝着京都的方向飞奔而去。 “御无双,你在做什么?”连沧月刚刚进入内室,脸上带着一丝疲倦,却在看到那粘稠的血液的时候,大惊失色。 御无双看到突然出现的连沧月,顾不得回答,上前一步便将她拥在怀中,“你是怎么出来的?”他有些惊讶,原本想要等到给豆豆喂完“药”之后便去刑部的,却没有想到她已经安然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回事?”连沧月也不回答御无双只继续追问,御无双无所谓地笑了笑,随意地缠着手腕,“不过是给豆豆点水喝罢了。” 连沧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御无双,看着他起身将那一碗殷红的血水喂给豆豆的时候,她的心不知道为何似乎要从身体之中跳出来了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觉,难不成是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她的心里? 陡然收敛心神,连沧月平静地看着御无双,“你的血,豆豆若是不喝会怎样?”连沧月抿着唇,有些紧张地看着御无双。 御无双微微一笑,“其实也不打紧,不用天天喝。”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放松的表情这才放心了下来。 “你到底是怎么从刑部逃出来的?”御无双对于连沧月的能力并没有任何的怀疑,他不过是好奇,这个女子如何能够在短短的两个时辰之内就轻轻松松地从刑部大牢之中逃脱了,按理来说,连擎天一定会加紧防卫的。 连沧月看着他有些狐疑的模样,却并不打算将这一切告诉他,“回来再跟你细说吧,如今没有时间了。” 一边说话,连沧月一边走到了豆豆的身边,“你不要派人去取北冥火种了,带着豆豆回西楚吧,日后我拿药材到西楚去找你。” 连沧月摸着豆豆苍白的小脸,想起他从前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似乎就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御无双看着她目光之中流露出来的温柔,曾经坚固的内心城墙似乎也在这个时候轰然倒塌。 “连沧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越狱。”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从外间响起,连沧月身躯一震,翻身躲进了木桶之内,迅速地易容。 “丞相大人。”御无双衣衫凌乱地出现在连擎天的面前,眼神之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 连擎天微微一愣,从未见过御无双如此神魂颠倒的表情。 “陛下,连沧月越狱而逃,想必已经回到了月府,还请陛下行个方便,让本相进去查看一番才好。”连擎天有些卑微地开口,眼神之中却满是不容抗拒。 御无双面容却已经有些不悦了,“丞相,刑部如今如此无用了吗?竟然连一个连沧月都看管不住,看来这刑部不要也罢了。” 连擎天面对御无双的刁难并不恼怒,他知晓这位西楚皇帝喜欢连沧月,今日来必定会被穿小鞋。 但是,为了连翘,他还是一定要来,“陛下,这月府终归还是南诏的月府,还请陛下通融。”连擎天依旧还是好言相劝,今日他势在必得,坚信这个女人越狱一定会回到这里来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抱着豆豆回我西楚行宫了,只是一会儿,丞相大人不会再到行宫来搜人吧?”御无双有些严肃地看着连擎天,目光之中待着一种戏谑。 连擎天目光一滞,嘴上却是另外一番顺从的说辞,“那是自然,陛下的行宫之中想必也不会窝藏罪犯。” 御无双安心地点了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走进房间之中,将昏迷的豆豆从床榻之上抱了起来,嘴角带着一丝不满。 连擎天弓着身子,直到御无双离开之后,才快步走进了内室之中。 “给我搜。”连擎天一声令下,屏风后面却传来了一声尖叫,“陛下,你怎么这么调皮呀,奴家都已经洗好了,你让侍卫进来搜什么?” 连擎天听着屏风后面这娇俏的声音,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刚刚御无双那一脸情欲的模样,难不成? “哎呀,流氓!”正在连擎天思索的瞬间,一个侍卫却已经转进了屏风之中,目光对准了木桶。 易了容的连沧月看着那侍卫,香肩微微露在红色的玫瑰花瓣上,脸蛋上的那一抹绯红,简直动人至极。 “走。”连擎天听着这尖叫的声音,顿时心中有些烦躁,进入屏风后,刚巧看到了一个女人的侧脸,黑了脸下令离开。 “下令所有的城门务必要检查仔细了,手臂上有蝴蝶胎记的人一定不能放过。”连擎天从月府之中出来之后,狠绝地开口。 “是,丞相。”侍卫们大声地回答,列队去通知东、西、南、北城门的士兵务必要好好搜查。 从木桶之中翻身而出的连沧月听着连擎天气愤的话,拧起了眉头,看了看手臂上的胎记,匕首已然落在了手上。 “你要做什么?”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的动作,从房顶之上,飞身落在了她的面前,冷了声音开口。 连沧月一愣,原以为这个男人已经离开了,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守护在自己的身旁,只是这样温暖的怀抱,她不敢停留。 第 126章 毁胎记寻天山无雪 御无双瞧着连沧月呆愣的模样,突然有些想笑,此时怀中的豆豆却突然醒了过来,大约是刚才御无双的血暂时压制住了豆豆体内的毒性。 “娘亲,你不要拿着匕首乱比划了,豆豆这张脸可是值很多钱的。”豆豆睁开眼睛看着连沧月手中的匕首,有些虚弱地开口。 连沧月对着豆豆笑了笑,“难不成你还想要去做怡红院的头牌?” 御无双目光冰冷地看着连沧月,她本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她这般玩笑便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了。 “豆豆,娘亲要出去玩几天,你和美人爹爹一起去西楚,娘亲到时候去那找你。”连沧月用冷冷清清的口气对豆豆说,似乎并不在意。 只是,御无双明白,让这个女人离开豆豆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红姬站在她的身边,目光落在豆豆的身上,带着一种悲伤,“娘亲,和你一起去。” 连沧月听着红姬坚定的话,摇了摇头,此去万分凶险,更何况御无双一个人保护豆豆难免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她不能让豆豆有任何的危险,至于那些陷害他们的人,等到解了豆豆的毒,她一定会全部的都讨回来的。 “娘亲,是要去给豆豆找解药吗?豆豆不要解药,豆豆只要娘亲和豆豆在一起。”豆豆红了眼睛却还是坚持着没有哭泣,一双小手却紧紧地拉住了连沧月的手,不肯松开。 御无双看着那双因为用力而开始指节泛白的小手,心中不免有些悲伤,母子连心,他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娘亲到底要去做什么呢。 “豆豆,你听话,娘亲很快就会回来的,那药材就长在黑山的山洞中,上次我们还去过的,这次娘亲带着美人爹爹给的药丸,很快就会回来的。”连沧月艰难地开口,其实欺骗豆豆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如今她却也不得不做了。 御无双抱着将信将疑的豆豆,宽慰地开口,“你娘亲那么厉害,黑山那点瘴气根本就难不倒你母亲的。” 豆豆这才勉强点了点头,无力地笑了笑,很快便又开始困顿,“娘亲,豆豆困了,先睡一会儿,一会儿给你沏茶喝。”豆豆虚弱地讲完最后一句话,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连沧月看着豆豆有些瘦弱的、惨白的脸,心都揪在了一处,眼泪含在眼眶之中却不肯滴落下来。 御无双看着她强忍的泪水,长臂一伸,便已经将连沧月护在了怀中,此刻他只有一种冲动,便是长久地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论她在天涯海角都一样。 “我走了。”连沧月感受到御无双这个怀抱的温暖之后,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突然从他的怀抱之中跳开,丢下一句话,足尖一点便已经飞出了院落。 返回到沐雪园之后,连沧月看着东方泛出的微弱的鱼肚白,手腕一动,匕首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她今日一定要出城。 匕首落在蝴蝶胎记处,入肉三分,扭转刀片,一层肉带着蝴蝶胎记便从连沧月的身体上离开。 只是这一块伤痕总是让人觉得可疑,连沧月从腰间拿出溃烂散,手指一动,溃烂散便落在了连沧月新鲜的伤痕上,本来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臂,现在更是溃烂得有些发臭,这一看便是许久的伤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所导致的。 连沧月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额头却在冬日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轻轻地将伤口处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从容地便出了沐雪园。 “你,真的无碍?”鬼魅皱着眉头挡住了连沧月的路,浑身已经因为压抑着的怒气而有些颤抖,她怎能如此伤害自己?上了这溃烂散,她手臂上的伤疤便再也不会好了,只是为何自己刚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这样做? 如今,这样质问又有什么用?他恨自己,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份去阻止连沧月的动作,也没有找不到一个理由去阻止她这样伤害自己,最后他却还是忍不住挡住了她的路。 连沧月看着鬼魅,心中有些愧疚,毕竟她拿了他最重要的东西,“鬼魅,我,这个东西你拿回去吧,只要你不伤害豆豆就好。” 费力地翻转手臂,连沧月极力地想要将一直挂在脖颈上的鬼魅的配饰拿下来,面容却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 鬼魅看着她艰难的模样,想起娘从前的嘱托,这个配饰是送给心爱之人的信物,不可丢失,现在既然佩戴在她的身上,相信他的娘亲也一定会支持他的吧。 “不必了,它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鬼魅得语气沉重阴冷,眼神却死死盯在了连沧月的脸上。 连沧月微微一愣,手臂垂在身侧,“既然如此,等我回来再还给你好了,你如果想要离开就离开吧。” 鬼魅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的抗拒,他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了连沧月的手,“你就这么渴望我离开吗?还是你害怕我没有信守承诺,不会保护豆豆?” 连沧月看着来鬼魅突然扭曲的脸,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平静地看着鬼魅。 他似乎是变了,变得不那么张狂,不那么冷血了,连沧月很开心他有这样的转变。 “你在笑什么?”鬼魅有些不解地看着连沧月脸上突然出现的笑容,带着最后一丝忍耐开口询问。 “鬼魅,以后就做现在的你,不要再做以前的你了。”连沧月眼神都带着一丝笑意,虽然困难这么多,但是他却是一丝慰藉。 鬼魅点了点头,“路上小心,回来的时候把这个还给我。” 连沧月见他指着自己白皙的脖颈,利落干脆地转身,抬起手朝着背后的鬼魅扬了扬右手算是道别。 鬼魅看着她清冷卓绝的背影,闪身躲在了暗处,他还是要将她护送出城才会觉得安心。 天山在南诏的西北方向,北门历来都是官道,西门或许查验的能够松一些。想到这,连沧月朝着西门走去。 连沧月走到半路,走进一家当铺,然后将她随身携带的端木簪子典当了一些银两又重新上路了。 想来,这连擎天定然觉得自己将贴身的物件典当在此处,便会选择其他的道路,只是她却偏偏还是要走这条路。 鬼魅跟在连沧月的身后,看着她平静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 第127章 精心设计却还是被围困 连沧月继续赶路,一条主路上,有不少官兵和她擦身而过,只是她现在已经是一个面部暗黄的毛头小子了,没有人能够认出她。 看着往来的士兵,连沧月心思澄明,想来是连擎天已经上当了,将原本在西城门的士兵派遣到其余的城门。 只是,当连沧月远远地看见那雄伟壮阔的西城门下,长龙一样的队伍,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她却丝毫不能有什么别的动作,只能乖觉地跟在队伍的后端。 烈日当空,虽然已经是深秋时节了,但是连沧月却依然觉得天气闷热,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袖子。”一个士兵手中拿着皮鞭,手臂一伸,便推在那个女子的肩膀上,连沧月在后面本能地扶着左手,却因为用力的缘故变得生疼。 那士兵看了看踉跄了一下的连沧月,只以为是他的个子太小了,人又有些瘦,所以白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那女子福了福身,对着连沧月笑了笑,这才挽起了袖子,蝴蝶胎记!连沧月看着那胎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仔细一看,果然不过是著名画师朱秋燕的手笔,连沧月眉间一动,朱秋燕,朱云,他们难不成是一起的?为何要帮助他出城? 那士兵看着那胎记笑得已然是合不拢嘴了,良久之后才兴奋地开口,“快,去禀告丞相,手臂上带有蝴蝶胎记的女人已经找到了。” 连沧月抬起头看着那人的目光,那女子也刚好在这个时候看过来,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为何她从未见过这个女子,为何这个女子却仿佛能够认出自己,而且是易容后的自己,还能够请到性格怪癖的朱秋燕在她的手臂上画胎记。 朱云,他到底是谁?为何他似乎永远都在掌控着自己?连沧月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只是现在还不是深究的时候,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出城,为豆豆寻找其他两种珍贵的药材。 “官爷,那我这个还要检查吗?”连沧月看着那个一脸兴奋的士兵,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目光坦率,一身粗布大衣更是朴实得很。 士兵看着瘦弱的连沧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人在哪里?”连擎天飞快地翻身下马,来到了这个士兵的面前,带着一丝喜悦。 “丞相大人,何事如此匆忙,本宫跟在你身后许久了都没有跟上。”欧阳逸飞端坐在马上,马蹄飞扬卷起一层尘土,提了内力开口。 连擎天马蹄声看过去,心中感觉不妙,竟然是欧阳逸飞,南诏帝竟然没能留住他,“太子殿下找微臣何事?” 欧阳逸飞手拉缰绳,迅速地下马,“听闻丞相已经找到了连沧月,不如让本太子先鉴定一番 ?” 听到欧阳逸飞的话,那士兵邀功似得将连擎天和欧阳逸飞领入了城门休息的房间,朝着那个手臂上带着蝴蝶胎记的人指了指,一脸的得意。 欧阳逸飞看着那被折磨得有些憔悴的女人,心中微微一痛,但是却在瞬间发现了那双无论如何也伪装不了的眼睛,一颗悬着的心已然落地。 连擎天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个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嘴角含笑的女子,转身扬起手臂却已经扇在了那个士兵的脸上,破口大骂,“废物。” “丞相大人不必动怒,本宫亲自去追缴连沧月。”欧阳逸飞低沉地开口,不等连擎天回答便已经离开了,他一定要比他先找到连沧月,这样才能够护她周全。 那士兵稀里糊涂地被扇了个嘴巴,等他缓过来的时候,连擎天却已经狂奔而去。 “哎呦,真是可怜。”泰然地看着这一切悄然发生,那女子戏谑地开口。 “你,你,你是男的?”士兵惊恐地看着从铁索上轻易走过来的女子,听着她有些低沉的嗓音,他的内心之中不知为何充满了恐惧,似乎自己的生命顷刻便会毁在她的手中。 朱云慢慢地将腰间的折扇拿出来,淡定地看着那个惶恐的士兵,嘴角是文弱的笑意,“今日这件事情还要多谢谢你,给,这是给你的赏钱。” 钱袋落在士兵的脚下,他惶恐地看着朱云斯文儒雅的背影,身子瑟瑟发抖。 朱云走进西城门,这天下马上就要混乱了。 “连沧月,你以为你逃得掉吗?”连擎天一路追踪,幸好虽然人已经到了暮年,但是这双眼睛却还锐利。 这马蹄踏过的秋叶总还是有些不同的,便是通过这马蹄印记,他连擎天才能够将连沧月团团困住。 “看来,我真是低估了丞相大人的能力了。”连沧月感受着周围的气息,大约一共有十二名高手潜伏在周围,若是硬闯恐怕还是有些冒险了。 连擎天看着她下马,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走近自己的马匹。 “砰!”连擎天的周围树叶突然被炸得满天乱飞,连沧月趁着大家目光都落在这地雷上的时候,飞身便想要上马将连擎天作为人质。 只是没有想到她快,还有人竟然比她还要快,一柄柳叶飞刀破空而来,让连沧月不得不翻身躲避。 就在她夺过了那飞刀之后,所有的人便也已经反应过来,只是那有些受惊的马却完全不受连擎天的控制了。 一半的人已经飞身和那只马进行斗争,一半的人却围在了连沧月的周围,果然又多出了两人,那么这两个人便是自己没有感觉到气息的两个人,目光一凛,手腕一翻,袖中的梨花针按照五行阵飞射而出,生生困住了五人。 只是面前的两人却依旧很难对付,此时一个黑影迅速地从树林之中飘过,双臂弯曲,侧身护在了连沧月的身旁,手臂猛然伸直,冰冷的剑尖便已经刺入一个人的胸口。 随即一个转身,腿勾提而上,将另外一人从连沧月的身边逼退,倒转翻身,长剑前刺,不过两招,那人便已经惊恐地落地,口吐鲜血而亡。 连沧月此时专心对抗被梨花针五行阵控制的人,左手一动,五根梨花针从五行阵梨花针的中央飞射而过,稳稳地落在了五个人的胸口。 连擎天看着连沧月和鬼魅,目光之中满是愤恨,却不得不拉住了缰绳,掉头回了京都。 “你怎么回来了?”连沧月看着满地的尸首无声无息地躺在枯叶之上,淡定地看着鬼魅。 鬼魅邪魅一笑,“我来护送你出城,之后便回去保护豆豆还有连暖。” 连沧月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你,若不是你,恐怕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鬼魅看着连沧月诚挚的目光,嘴角原本清浅的笑容不断地扩大,他的心中似乎有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蔓延。 “看来感情还是不错的嘛?”一个玩味却带着些明朗的声音,陡然闯入了连沧月和鬼魅的谈话。 第128章 我也想去见识一下 楚墨言一身绛紫色华服,翩翩然从一片枯叶上走过来,带着明朗的笑容,目光灼灼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 连沧月眉目一动,眼神冰冷地仰头看着楚墨言,鬼魅也含着敌意看着由远及风流倜傥的俊朗男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连沧月冷酷地开口,眼角带着明显的厌恶,似乎楚墨言便是她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人。 楚墨言却丝毫不介意连沧月的语气,脸上的笑容依旧明朗,十里春风也赶不上他这样的笑容。 “我来自然是想去天山上长长见识了。”楚墨言说得十分的轻松,脸上迷人的笑容让鬼魅觉得刺眼。 连沧月心中一紧,这个男人不仅已经知道了她在这里,还知道她要到天山去,这一切本该只有御无双和她两个人知道,为何如今却如此多人都知道? 到底是什么人将眼线安插在了月府之中,为何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呢?连沧月沉思,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对于楚墨言想要怎样根本就不予理会。 “鬼魅,一定要照顾好豆豆,御无双毕竟是一国之君,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豆豆的身边的。”连沧月有些担忧地叮嘱鬼魅,目光之中满是信任。 鬼魅看到那样的目光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保护好豆豆的信念再一次加强。 “我走了,保重。”连沧月拱手道别,身影从树丛之间掠过,楚墨言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不慌不忙地穿过树林。 “王爷,为何一定要跟踪这个女人?”朱云从树枝上飘落,身上的书卷气息遮掩不住,手中的折扇依旧慢慢地摇晃着,口中的话却十分的犀利。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一向风流倜傥的王爷,何时竟然变成了追踪别人的痴情种,而且还是带着拖油瓶的老女人,虽然这个女人有几分姿色,可也不至于如此啊。 楚墨言朗声笑了笑,有些低迷的目光落在朱云的身上,“其实,也不是非她不可,只不过见不到她,心里就总是有些空荡,本王现在看着旁的女子就像是看着一颗大白菜一样,什么味道都没有。” 听着楚墨言的感慨,朱云若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依旧还是斯文有礼的模样,清秀的面容让人没有办法想象,他就是楚墨言身后最厉害的门客。 十年前,朱云带着妹妹朱秋雨潜入南诏考取功名,最终朱云成为殿试的文状元,升任巡州知府,之后深得大将军赏识,便成了这刑部侍郎。 虽说这人只会耍弄些笔杆子,但是这刑部大大小小的案子,他却还是处理得有模有样的,只是这文人的气息却是无论如何也去不掉了,以至于人们都说他是刑部文郎。 “朱云,你在南诏待了这么久,你知道南诏女人喜欢什么吗?”楚墨言目光望向刚刚连沧月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开口。 朱云看着楚墨言那痴情的模样,像是从未认识过楚墨言一般,从前都是他拿着银子,就有姑娘扑到怀中的,但这个人恐怕不是这样的,朱云在心中感叹。 “你知不知道?”楚墨言半响没有等待朱云的回答,顿住了向前走的脚步,笑容像是桃花一般灿烂。 朱云眨了眼睛,“东瀛国和南诏起纷争,对我们北甸国有什么好处呢?”无奈地摇了摇头,朱云终于将话题拉入了正轨。 楚墨言明朗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手中的折扇也不由自主地扇着,折扇上的水墨丹青正是出自朱秋雨之手。 “这个你都不懂,朱云,你是朱云还是猪?”楚墨言有些无奈地开口,心中却苦叹了一声,你可是我的军师,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朱云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并不明白为何这件事情一定要交给连沧月去做,为何一定要用幻术,连沧月想知道的问题,他同样也想要一个答案。 “这东瀛国一直擅长游击战术,南诏最喜欢水战,而且东瀛国和西楚国接壤,若是能够让西楚和南诏一战,北甸国岂不是能够坐收渔翁之利?”楚墨言灿烂如花的笑容下,却是这般缜密的心思。 “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可以启程了吗?”楚墨言腻人的笑容再一次出现在连沧月的面前,她有些气恼看着楚墨言。 楚墨言心底暗笑一声,合了折扇,指了指天空中太阳留下的余光,笑容不变,“若是你不跟着我走,恐怕你今夜就要睡在这树林之中了。”楚墨言摊开双手有些可惜地开口。 朱云在树枝上看着两个人在树下互不相让,捂着嘴笑着,看来这个差事也还是不错的,不过天山是至寒之地,他一定不能让王爷跟了进去。 “好,我跟你走,若是走不出去,你自己知道后果。”连沧月瞪着眼睛,凶狠地看着楚墨言那张带着百年不变笑容的脸,心中无故地气恼。 楚墨言看着连沧月那双有些不耐烦的眼睛,收敛了过于明朗的笑容,乖觉地走在前面。 “好了,已经出来了。”楚墨言随意地开口,双手向上自然地伸了一个懒腰,连沧月看到前面的路,话也不说一声,径直便朝着西边走去,脸上带着决绝。 楚墨言伸着懒腰看着连沧月已经走远的身影,脸上重新恢复了明朗的笑容,“这个倔强的脾气本王还是很喜欢的。”楚墨言默默地对自己说。 朱云此时再一次落在楚墨言的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文弱的笑意,“王爷,你又被甩了?看来这个女人很难搞定嘛!” 楚墨言听着朱云的话,气恼地合了折扇用力地敲在了朱云的头顶,“十天不准说话。” 朱云翻了翻眼皮,却也不敢再开口。 “刚才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楚墨言突然想起来刚刚和朱云在树林之中的对话,心中狐疑,这南诏的女子不喜欢钱?可怡红院那些明明见了银子就很开心的啊。 第 129章一路跟随只为护她周全 楚墨言看着这个谋略过人的奇才一脸不解的模样,脸上挂起明朗的笑容,“密切监视南诏帝的动静,还有你那兄弟还在牢狱之中呢,也该轮到你去坐牢了。” 朱云一听更是恼火,要不是楚墨言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朱肖怎么会在那种地方关上这些日子? 他让朱肖守在那,不就是为了和这个女人谈条件吗?但是什么时候不能谈条件,非要用这样的方式?还不是私心想要救人? 楚墨言看着朱云满脸不乐意的模样,如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容在脸上绽开,他拍了拍朱云的肩膀,“好了,本王有本王的计划,你暂且先回去。” 话音一落,楚墨言才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计划,不过是想要护她周全罢了,只是他的雄图伟业倒是要耽搁一段时间了,不过这本也是急不得的事情。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连沧月安静了片刻之后,楚墨言便已经施展轻功,赶上了她的脚步。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呢,就是去天山长长见识而已。”楚墨言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脸上那笑容却始终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连沧月无语地看了看楚墨言,此时昏暗、寂静的黑夜之中却变得吵闹,远处的火把将一切都照得灯火通明。 一群人在朝着他们的方向狂奔,还带着呜咽的声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沧月皱了皱眉,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顿,径直走向了村庄。 “你们,你们是谁?”说话的似乎是这个村庄的长老,花白的胡子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感,虽然极力控制自己,但是连沧月还是能够看到他们眼中的慌张。 连沧月忍不住心底产生狐疑,为何这些人见到他们会如此的慌张?“你们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 长老听着连沧月沉静如水的声音,摇了摇头,“这村庄连年都是饥荒,根本没有水喝,朝廷的赋税又不断,我们是害怕你们是朝廷派来收税的。”看着长老脸上的无奈和惶恐,连沧月的心中有些无奈。 二十一世纪的农民都是在靠天吃饭,更别说是古代了。 “我们并非是朝廷中人,不过是刚好路过罢了,老乡不用害怕。”楚墨言脸上绽开清朗的笑容,让人很容易接近。 连沧月倒是没有想要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也能够如此平易近人,并不像是平时的锦衣富贵,高高在上的感觉。 “那为何要深夜离开?”连沧月看着他们每一个人都背着包袱,恐怕是想要离开这里。 长老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沧月,双目变得有些浑浊,“不离开,明日若是被官兵逮到,恐怕就要被拉去修建戈台了。” “戈台?”连沧月在月府的时候从来未曾听说过南诏帝要修建这样一个戈台,所以她有些狐疑地开口。 长老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戈台已经是五年前下令修建的了,至今也不过完成了一个地基而已,剩下的还有九层楼宇。” 连沧月看了看楚墨言,心中觉得有些无语,五年竟然不过完成了一个地基 ,这南诏帝还真是大手笔呀。 “想走,你们这群贱骨头,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一个下巴带着黑痣的男人带领着官兵从村庄之中策马而来,口中还在不停地谩骂。 长老回头一看那黑痣男人,慌慌张张地便要离开,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一个踉跄便已经跌落在了地上。 其余的老人,妇孺、孩子都被吓得狂奔了起来,哭声,谩骂声混合在一处,连沧月翻身而起,手中的梨花针破空而出,迎着月光,发出冰冷的光。 马腿吃痛,直接跪倒在地上,黑痣男人顿时从马上栽了下来,慌忙地起身,一脸愤怒地看着连沧月,手落在连沧月的面前,“你,你是谁?你难不成想要谋害朝廷命官不成?” 连沧月手臂上抬,瞬间便已经握住了黑痣男人的腕骨,“今年的税收,免了,不然我要了你的小命,至于怎么和朝廷交代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连沧月冰冷的话,冷澈的眼神都让人觉得害怕。 黑痣男人见到她的气势也有些惶恐,只是减免一年的赋税,他真的没有办法做到啊,朝廷那边他又如何能够交代过去? “这位爷饶命,小人不过是区区的九品芝麻官,哪里有这样的能力能够随意减免赋税……”黑痣男人笑嘻嘻地开口,只是话还没有说完连沧月的手一紧,黑痣男人便尖叫了起来。 “说吧,是想要你的命,还是想守着你的财产?”连沧月云淡风轻地看着眼前这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心中已然明白这人仗着天高皇帝远的,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如今也应该放放血了。 “下官,下官是真的没……”黑痣男人有些委屈地看着连沧月,她却丝毫不留情面,抬起黑痣男人的手腕放在他的眼前,冷漠地看着那个惶恐的小人。 “没什么?没有钱?”连沧月笑眯眯地看着黑痣男人,手上一点点地加重了力道,刚才还慌忙逃窜的人,此时都静静地看着连沧月手上的动作,心中那叫一个痛快。 黑痣男人看着连沧月,精明的小眼睛眨了眨,“爷说得对,这里确实干旱,没有什么收成,今年的赋税,我一人承担了。” 连沧月有些讶异地看着黑痣男人,心中却一派清明,这个人不过是为了缓兵之计。 “爷,若是不嫌弃,不如去寒舍宿上一宿,明日也好继续赶路啊。”果然黑痣男人殷勤地开口,满脸的讨好之意。 连沧月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语气平静淡然地回答,“如此倒是有劳大人了。” “呵呵,这没什么。”长老有些焦急地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担忧地开口劝阻。 连沧月看着长老,目光坚定,“放心,今日的事情苍某一定为各位解决好。”她明白此行到黑痣男人的家中会有些危险,但倘若不去,他今日的话未必能够兑现。 第 130章 黑痣男人陷害不成反中毒 楚墨言手中的折扇依旧随意地摇晃着,目光轻轻浅浅地放在连沧月的身上,带着一丝探究,这个女人到底打算做什么?他才不相信连沧月会看不出黑痣男人的意图。 不过,他却没有阻止,他倒是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位爷您请,下官这就给您带路。”黑痣男人满脸讨好的笑容,眼睛却犀利地盯着站在连沧月身侧的长老。 连沧月对于他的眼神视而不见,只利落地点了点头,抬起脚跟着黑痣男人便走,长老看着连沧月瘦弱的背影摇了摇头。 “乡亲们,不如我们先回去,看看这位小兄弟能不能帮我们减免赋税。”长老若有似无的声音微弱地传入黑痣男人的耳中,他忍不住心思雀跃,明日他再收拾那些乡野村夫,今日他就先收拾收拾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到了,寒舍有些简陋,还请两位爷不要嫌弃才好。”黑痣男人有些惶恐地开口,小眼睛却透露着一丝精明。 连沧月微微点头,“既然如此,我这位仁兄便和您宿在一处吧,我就在这里将就一宿?”连沧月四下张望了一下,只有两间房屋,还有一个书房的狭小的院子,指了指书房平静地开口。 黑痣男人微微一愣,“这位爷,你可有什么意见?”他看了看立在院落之中的楚墨言,试探着问出口。 楚墨言沉思了片刻,觉得住在这黑痣男人的身边似乎是安全一些,只是连沧月一人能应付过来吗? 担忧地望着连沧月,楚墨言许久没有说话,但见她坚定自信的模样,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灿若星河的笑容,似乎照亮了整个深夜。 “这,这,下官……”黑痣男人看着迟疑点头的楚墨言,结结巴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拒绝,神情懊恼。 夜色愈来愈浓,一切都是安静的,连沧月躺在书房之中的床榻上,脑海之中满是豆豆那张苍白的脸。 此时,豆豆正闭眼睡在御无双的怀中,一张小脸扭曲在一处,看得出来,应该是极其的痛苦。 御无双将手中的血碗轻轻地放在案几上,这才走出帐篷,星光灿烂,他和豆豆已经到了南诏和西楚的边境,很快就能够回到西楚了。 “沧月,一切都还顺利吗?今夜你面前的月色是否也有些虚无缥缈?”御无双冷冰冰的话语中却满是柔情。 豆豆皱了皱眉头,“美人爹爹,美人爹爹。” 听着帐篷之中虚弱的声音,御无双大步地返回到营帐之中,心疼地看着躺在床榻之上,脸色依旧苍白的豆豆身上。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西楚?美人爹爹,你一定要保护好娘亲,我们多,多赶路。”豆豆虚弱地开口,心里想得都是他的娘亲,若不是豆豆催得紧,今日恐怕也不能到边界。 “后日一早,我们就能够回到西楚皇宫,到了皇宫之后,美人爹爹即刻启程去和你娘亲一起去寻找解药。”御无双郑重地开口,心疼这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却这般懂事。 为了娘亲竟然连自己的命也顾及不得了。 “嗖。”冷箭猝不及防地进入连沧月所宿的书房之中,却不是对准了连沧月。而是对准了书房中的山水画上的鸟眼睛。 连沧月应声起身,但见书房四壁露出四十八个碗口大小的洞口,每个洞口处都齐齐发出冷冽的箭矢。 这些箭矢对准了连沧月身体的各个部位,几乎连避让的机会都没有,但是连沧月却手握缠在腰间的青云剑,灌入内力,飞快地旋转身体,箭矢被格挡了一地。 刚刚躲过了箭矢,四面的墙壁便开始不断了合拢,原本的窗子在此时已经完全被铁皮封闭住了。 连沧月看着这越来越狭小的空间,脸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丝笑容,手腕一动,梨花针落在还在一动的墙壁前,墙壁受到阻力,缓缓地停了下来。 但是,时间却还是不等人,没有一会的功夫,一排排的梨花针便已经被压得弯曲,第一排梨花针已经被墙体碾压而过。 连沧月看着又缩小了一圈墙体,决绝地从腰间拿出了她临行之前研制的地雷,只是这地雷威力并不是很大,若是引爆地雷,墙体依旧没有被炸开,那她便无处可逃了。 犹豫地看着手中的地雷和面前越来越近的墙体,连沧月却突然发现了一丝火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黑痣男人站在外间举着火把看着合拢的书房,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身侧的楚墨言躺在他的身侧,却已然被他涂抹在身上的迷香给迷倒了。 连沧月飞身而起,手中地雷被狠狠地砸入了地面,手中青云剑顺着露出火光的缝隙穿过,扭转手臂,书房顶子一下子被连沧月掀开了去。 地雷也迅速地炸开,四周的墙体轰然成为一片废墟。 连沧月缓缓地落在黑痣男人的面前,看着黑痣男人脸上的难以置信,手腕一动,梨花针便飞入了黑痣男人的手臂。 “别动,这梨花针上可是有毒的,但是解药我可没有,这个是我儿子自己研究的毒药,他师父还没有教给他如何炼制解药呢。”连沧月冷酷地开口,眼睛瞥见昏迷的楚墨言的时候,心中带着一丝焦急。 黑痣男人依旧还是没有从一片震惊之中醒悟过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已经被连沧月炸毁了的书房。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本以为书房阵能够困住这个瘦弱单薄的小伙子,却没有想到他精心设计的书房竟然被人毁做一片废墟。 连沧月轻缓地走到黑痣男人的身边,平静无波地开口,“不过是想让你兑现刚刚在长老们面前说的话而已,你如此紧张做什么?” 黑痣男人愤恨地看着连沧月蜡黄的脸,明明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伙子,为何竟然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毁了他的书房。 连沧月微微一笑,若不是黑痣男人心急,这么快就来这里等着收尸,她也不会看见那丝光亮。 第 131章 原来如此 黑痣男人迎面看着连沧月嘴角清浅的笑意,皱了皱眉,有些愤怒地开口,“你笑什么?” 连沧月收敛了笑容,伸手将还插在黑痣男人身上的梨花针拔了出来,黑色的血液顿时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黑痣男人大惊失色,“这到底是什么毒?解药呢?”他刚刚只顾着懊恼,这个该死的小个子,毁了自己精心研制,并且一直引以为傲的书房阵,却忘记了自己已经身中剧毒,如今看到这黑色的血液才认识到自己已经生命垂危。 “不是和你说了,这毒现在还没有解药,不过等到你免了赋税之后,一个月后自然有人会给你送来解药,当然一个月之后,若是还没有消息,那你就真的死定了。”连沧月话音一落,绕过呆愣的黑痣男人,将昏迷之中的楚墨言从地上扶起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楚墨言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连沧月,“你什么时候武功变得这样厉害了,我本来还想要英雄救美的。” 连沧月听着楚墨言那带着笑意的话,顿时心中恼怒,双手一用力,便将楚墨言再一次推倒在地。 楚墨言看着连沧月决绝的模样,心里突然生出一抹酸楚,虽然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他就是觉得心中发闷。 “怎么样?想好了吗?”连沧月青云剑抵在黑痣男人的脖颈上,严肃地开口,目光冰冷若霜。 黑痣男人瞟了一眼手臂上的黑色血迹,慌张地点了点头。 连沧月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着原本楚墨言和黑痣男人的房间走去,“我休息一会儿,明日继续赶路。” 看着扬手进入房间的连沧月,楚墨言嘴角的笑容僵在了原处。 黑痣男人伤心地看着他被毁掉的书房,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若是能早一些答应苍月,或许也就没有今夜的事情了。 次日,阳光明媚,天空辽阔,高原上几朵白云悠闲地随风移动,连沧月踏着晨曦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群衣着有些破旧的百姓便已经跪在了门口。 连沧月吃惊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百姓,慌忙地弯腰将昨日那个长老扶起来,声音淡然,“老人家,不必如此,我们也不过是路过而已。” 老人却双眼浑浊,颤抖着双手从地上缓缓地起身,“你就是我们西凉族的救命恩人。”老人颤抖着声音,目光之中都是诚挚的感激。 连沧月看着百姓纷纷磕头谢恩,心中五味陈杂,“长老,还是让族人都起身吧,苍月还有些事要交代给长老。” 长老看着连沧月谨慎的模样,顿时收敛了情绪,扬声开口,“乡亲们先回去吧,苍少侠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百姓们听到长老开口说话,这才郑重地磕了一个头之后,缓缓地起身离开。 连沧月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得不说这黑痣男人做事的效率倒还是不错的。 “这一带确是干旱,但是你看前面的那座大山上。树木茂盛,想必那里水源充足,你们大可以开渠引水,以后这庄稼就再也不会没有水干旱而死了。”连沧月将长老带到院落的后院,指了指不远处苍翠的山脉,郑重其事地开口。 长老的眼睛一亮,瞬间便已经跪倒在地,“从此以后,我们西凉族又有生路了,谢谢你,谢谢。” 连沧月看着又跪了下去的长老,有些无奈,“长老不必如此,苍某实在因为行程紧急,不能耽搁,所以没有办法亲自指挥了,长老便找了族中的青壮年兴修水利吧。”连沧月将长老从地上扶起来,目光中满是歉意。 楚墨言站在原地,思忖着连沧月的办法,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如此一来,他北甸国干旱之地便也可运用这样的方法了。 “长老保重,苍月这就告辞了。”连沧月化名为苍月,沉了声音开口,目光坚定柔和。 长老看着连沧月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决定了一切,于是只将腰间的血石取下,放在了连沧月的手中,“这血石是西凉族的信物,将来所有的西凉将士必定听此调遣。”长老附在连沧月的耳边严肃地开口。 连沧月震惊地看着长老,西凉族的将士必会听此调遣?四国之中,西凉族的将士在上位者不在少数,若是想要推翻四国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老人到底是谁?为何他拥有这样的力量,却宁愿被那个黑痣男人追讨税务? 楚墨言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微妙的表情,却丝毫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些什么,“刚才那长老和你说了些什么?”待到连沧月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楚墨言才仿佛漫不经心地问起。 “没什么,不过是给指了一条去天山的捷径罢了。”连沧月平静无波地回答,心中却满是怀疑。 西凉族为何宁愿分散在各处也不愿意独掌大权呢?这血石,连沧月紧紧地握在手中,心中似乎多了一份责任。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血石一定不能拿出来,苍月,西凉一族只求生存,不求权利。”连沧月想起长老最后一句话,心中变得愈加的沉重。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从西凉族离开,你就心不在焉的样子。”楚墨言一把拉住脚步飞快的连沧月,忍不住含怒开口。 连沧月被楚墨言拉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了看脚下的悬崖,无奈地回头,“我没事,可能是因为三日三夜没有休息的缘故吧。” 看着连沧月疲惫的模样,楚墨言微微有些心疼,这空荡荡的大山之中,没有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前两天他们还能够坚持,可如今他们却已经行走了三天三夜了,滴水未进,这样如何能够坚持的下去? “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吧。”楚墨言从前明朗的笑容,此时已经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疲惫。 连沧月看了看面前还依旧密密麻麻,见不到尽头的森林,点了点头,却忽然听到了窸窣脚步声。 第 132章 大战猛虎出山林 连沧月在原地站定,楚墨言也瞬间收敛了笑容,伸长了耳朵听着来自远处飞快地穿越树林的声音。 一声长啸从连沧月的后背响起,楚墨言率先看到了那双眼透着饥饿的猛虎。 连沧月本能地回头,身躯一震,顺着虎头向下看,那猛虎干瘪的肚子,让她的神经一下子便已经紧绷了起来。 她和楚墨言两个人都已经有些虚脱了,这猛虎该如何对付?连沧月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就在连沧月思考的瞬间,猛虎突然一跃而起,朝着楚墨言便已经扑了过去,楚墨言顺势低头,却没有想到猛虎并不转身回攻,而是直接朝着连沧月继续猛攻了过去。 连沧月本想抽刀前刺,此刻看着猛虎从自己的侧面飞扑而来,飞快地侧身,青云剑迅速地回转。 只是猛虎的速度奇快,还没有等到连沧月控制好青云剑的方向,猛虎的爪子却已经勾住了连沧月的衣服。 楚墨言足尖轻点,手中的折扇打开,迅速地攻击了猛虎的脖颈。猛虎吃痛,爪子终于放开了连沧月,却突然扭身朝着楚墨言扑了过去,楚墨言自然没有想到这猛虎的动作如此迅速,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的反应时间。 躲闪不及,就在猛虎快要扑向楚墨言那俊朗的面容的时候,连沧月飞身而起,青云剑迅速地出手,直直地便对准了猛虎的太阳穴。 那猛虎似乎感受到了凌厉的声音,迅速地停止了刚才前扑的方向,而是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连沧月飞身而起,掠过猛虎,反手握住青云剑,转身反刺,猛虎却已经腾空而起,猛虎额头的王字,在连沧月的面前迅速地放大。 青云剑已然施展不开,楚墨言还在离猛虎一仗以外,将青云剑瞬间脱手,刺向猛虎的腹部,连沧月袖口的匕首落在手中。 连沧月看着猛虎迅速地靠近自己,却已经放弃了躲闪,只等着那猛虎朝着自己扑过来,三尺的距离了,双眼一眯,连沧月突然低头,向着猛虎的腹部飞射而过。 楚墨言奇怪地看着连沧月的动作,心中不免有些焦急,正当他折扇飞至猛虎头顶的时候,那猛虎却已经轰然倒地。 连沧月看了看那插在猛虎脖颈处的匕首,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她使用了现代的近身搏击,但是这一切却还是让她觉得疲惫不堪。 楚墨言弯腰触摸插在猛虎喉咙处的匕首,目光深邃,脸上明朗的笑容带着惊讶的神色,到底她还有多少惊喜准备给自己? “点火,吃了。”连沧月看着皱着眉头还在研究匕首的楚墨言清冷地开口,神色疲惫,脸色也憔悴了许多。 楚墨言看着连沧月淡定的模样,有些瞠目结舌。 但是却也明白若是不用这老虎作为食物的话,他们想要安全撑到出了树林还真是有点悬呢。 起身,寻找干枯的树枝,不停地撞击火石,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这火才终于慢慢地烧了起来。 “赶紧烧,等一下要把火灭了,以免引来更多的野兽。”连沧月看着楚墨言细致的动作,忍不住开口催促。 楚墨言想要反抗,但是却明明知道这个女人的说法是正确的,于是也不那么讲究,随意地将虎肉烤得七八分熟的时候,便已经拿来放进了口中。 两人很快地解决了虎肉,飞快地离开了剩下的猛虎的尸体,不然这样浓重的血腥的味道一定会引来大批的野兽的。 “走吧。”困顿的两人在树枝上栖息了一个晚上,晨露滴在连沧月的脸上,连沧月才堪堪转醒,已经是离开的第四日了,也快要进入天山山脉了。 楚墨言被连沧月平静的声音扰了清梦,在树枝上伸了一个拦腰,才磨磨蹭蹭地起身,连沧月却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女人这般赶路难道是不要命了吗? 正午时分,阳光浓郁,连沧月和楚墨言的眼前陡然变得开阔,成片的绿草和野花将这里装扮得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看着眼前的景物,连沧月不自觉地便想起了豆豆,豆豆曾经说过,他们原本在山上的家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 “恭迎陛下回宫。”西楚皇宫,亭台楼阁,金碧辉煌,带着南诏国没有的粗狂,带着北甸国没有的富丽,带着东瀛国没有的烟水长廊,钟灵毓秀。 御无双身穿黑色玄鸟帝服,脚踩黑色祥云滚边靴,右手拉着锦衣华服的豆豆,脸上满是冰霜。 玉阶上的每一步都坚定有力,豆豆斜眼看着御无双那天生的王者气概,还有那囊括终生的眼神,心中充满了崇敬,这样的人一定能够保护好他的娘亲。 “众位平身,王爷作为摄政王日理万机,孤代替万民谢过皇叔了。”御无双冰冷地开口,豆豆看着他像是冰块一样的脸,静静地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御楼上前一步,弯腰拱手,声音壮阔,“为了我西楚的江山,臣鞠躬尽瘁。” 豆豆看着御楼一本正经,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模样,心中有些感慨,恐怕美人爹爹这皇帝做得也不是那么自由自在的吧? 朝着御无双眨了眨眼睛,豆豆在心里闷笑,却突然咳出了鲜血。 “豆豆,豆豆。”御无双看着豆豆吐血,慌张地将豆豆拥进怀中,当即便已经将手腕上的纱布取下,将内侍太监端着的茶水迅速地倒在了地上,手腕一折,鲜血便已经流进了那空荡荡的青花瓷杯中。 诸位大臣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西楚的皇帝怎么能够为一个南诏的孽种取血疗伤呢? “陛下,不可。”御楼正义凛然地开口,看着那鲜红的血液,眸光黯淡了几分。 御无双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御楼上前一步,“陛下,不可,西楚的百姓还需要你,这个南诏的孽种不值得你如此。”御楼抬手试图想要阻止御无双的动作。 第133章西楚皇宫风语儿 御无双却侧身一动,便躲过了御楼的阻止的手,“皇叔,他的事情,容后侄儿再向皇叔交代,现在救人要紧。” 御楼听着御无双决绝的话,这才静静地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美人爹爹,我怎样突然又睡着了。”御无双将自己的鲜血喂给豆豆之后,豆豆便有些迷迷糊糊地转醒,口中不停地呢喃。 “无事,便散了吧。”御无双看着豆豆虚弱的样子,顿时没有了处理朝政的心思,况且,他完全相信自己的皇叔。 御楼看着已然起身的御无双,欲言又止,“陛下,你母后很久没有见你了。”御楼看着御无双的背影,忍不住开口。 御无双点了点头,“皇叔,你随我一起去看看母亲吧。”他知道母亲其实是喜欢皇叔的,只是阴差阳错的,却嫁给了自己的父亲。 御楼有些犹豫,但是也不过是片刻,便已经跟上了御无双的脚步,“你不能如此为这个孩子续命,不然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看着御无双有些虚弱的身体,从前他是从来感受不到他的呼吸的,如今他的呼吸却有些沉重。 “没事,已经备下了十余瓶血液,日后便仰仗皇叔照看豆豆了。”御无双无所畏惧地开口,带着一地冰冷的决绝。 御楼一愣,难不成真如传言所说,御无双对南诏丞相废女动情,还自愿抚养她的孩子? 御无双似乎看到了御楼心中的疑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不错,皇叔听说的不假,孤确实对那女人动心了,只不过这豆豆却是我西楚皇室的血脉。” 将怀中已经再一次睡去的豆豆耳边的头发轻轻地撩起来,左耳垂上一个五角星的胎记立马映入御楼的眼中。 “这,这怎么可能?”御楼看着豆豆粉雕玉琢的小脸,难以置信地开口。 御无双看着皇叔震惊的表情,冷了声音开口,“皇叔,豆豆虽然是我皇族中人,但是具体的身世却还没有证实,但绝对不是传言之中的孽种。” 御楼看着御无双如此维护这个小娃娃,眸光黯淡了几分,只是他御无双是个不近女色的人,而自己除了那几位夫人,从未曾有过什么风流韵事,这凭空出世的西楚皇室到底是什么身份? “皇叔,侄儿明日便要启程去寻找天山无雪,还请皇叔照顾豆豆。”御无双这些年来最相信的莫过于眼前的这位皇叔了,可能是因为他喜欢娘亲的缘故,所以他也总是事事都为了他着想。 御楼狐疑地看着御无双,“你可知东方家的武功是这世间一顶一厉害的,就为了那天山无雪,为了这个不知道身世西楚血脉,你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了吗?”御楼用悲痛的眼神看着一脸决然的御无双。 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做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改变,罢了,“好,我可以替你照顾豆豆,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你一定会毫发无损地回来。” 御无双感激地看着御楼,心中明白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于是乖觉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凤阙宫。 “母后,你好些了吗?”御无双将豆豆安稳地放在凤榻对面的小榻上,才轻轻握住了母亲的手。 风语儿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伸手摸了摸御无双棱角分明的脸,“终于回来了,母后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豆豆在小榻上翻身醒来,便听到带着哭腔的柔弱无力的声音,眨了眨眼睛,看着御无双对床榻上这个人恭敬的样子,已经明白这个人便是御无双的母亲。 利落地从小榻上下来,豆豆小跑着奔向了床榻上花白了头发的端庄典雅的女子,声音清脆兴奋地喊着,“奶奶,奶奶。” 躺在床榻上,原本无精打采的风语儿见到白白胖胖,脸色却有些黯淡的豆豆,目光陡然变得晶亮。 “来,快到哀家这里来,让哀家看看,这样惹人怜爱的娃娃是谁啊?”风语儿听到那脆生生的奶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目光越过御无双,不停地朝着豆豆招手。 豆豆脚下的步子也不停,飞快地便跑到了风语儿的榻前,甜甜地开口,“奶奶真是一个大美人啊,手也生得极美。” 风语儿瞧着豆豆真挚的眼神,再看看自己手,“奶奶老了,你才漂亮呢。”风语儿抬起手,宠溺地在豆豆的小鼻子上刮了刮,嘴角不自觉地微笑。 御楼看着笑靥如花的风语儿,记忆中她似乎有很多年都没有这样的笑过了,看来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 “奶奶漂亮,美人爹爹漂亮,豆豆才会漂亮啊。”豆豆依偎在风语儿的怀中,静静地开口。 御无双的身躯却猛然一震,他知道豆豆是西楚的皇室,去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豆豆是自己的骨肉,他似乎曾经有那样一段模糊的经历,但是他却直觉地排斥,认为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对,对,对,你说的对。”风语儿听着豆豆认真的话,笑得更加合不拢嘴了,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了御无双的身上。 “奶奶,豆豆好像又累了,豆豆能在奶奶这里睡一会儿吗?”豆豆的额头上浸满了汗水,声音也突然变得虚弱。 风语儿看着他突然紧闭的双眼,手伸向了豆豆的耳垂,果然是西楚皇室的印记,“皇儿,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是你的?”风语儿不是不了解自己儿子的秉性,所以才有些狐疑地开口。 御无双听到母亲的话,无奈摇了摇头,“孩儿还没有查出豆豆的身世,但是很快孩儿便会查明。” “语儿,你还是好好休息,这孩子还是我来照顾吧。”御楼看着风语儿将趴在床榻边上的豆豆费劲地抱到怀中,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没事,这孩子哀家喜欢,就在这凤阙宫里住些日子吧。”风语儿平静温柔地开口,看着豆豆的目光满是柔和。 御无双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母后会喜欢豆豆,“皇叔,有劳你在偏殿睡下可好?” 第134章 火烧沧月除瘟疫 御楼有些为难地看着御无双,但是却不想风语儿知道御无双取血压制毒性,为豆豆续命的事情,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母后,你也早些歇息,儿臣先告退了,皇叔在偏殿,若是豆豆有何不适,母后便将豆豆交给皇叔处理,皇叔知道救治之法。”御无双恭敬地看着母后,轻声嘱托。 豆豆在西楚皇宫得到母后和皇叔的保护,定然会安然无恙,他也应该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了。 走过那一片花海之后,连沧月和楚墨言远远地便看见一个村庄,只是这村庄之中,却到处素缟。 楚墨言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四处张望了一番,这村庄是去往天山的必经之路,避无可避,连沧月和楚墨言只好往前走。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将瘟疫带到了这里,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他们。”一个头顶缠着蓝色头巾的男人,手中拿着锄头,指着连沧月和楚墨言,大声地开口。 村庄之中的人闻声,顺手拿起身边的铲子和木棍蜂拥而至,那憎恶的表情和仇恨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利剑,落在了连仓月和楚墨言的身上。 “滚出去,滚出去,快给我滚出去。”刚刚为首的那个男子,看着站在原地的连沧月,愤恨地举起锄头,朝着她就飞奔而去。 他身后的村民看到为首男子的动作,也都瞬间跟在了他的身后,妇女们闻声赶来,将菜篮子中的烂菜叶都直接扔在了楚墨言和连沧月的脸上。 连沧月飞身而去,抬手紧紧地握住了为首男子的扬起的锄头,沉静地开口,“诸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不过刚刚经过此地而已。” 为首的男子看着被连沧月控制的锄头,目光之中的愤恨更加的明显。 他身后的村民也都不要命地将锄头和木棍抡圆,朝着连沧月的身上就砸了过去,连沧月心中有些焦急,她并不想要伤害这些手无寸铁的人。 “你们总要让苍某知道村庄之中到底发生何事了吧?”连沧月松开锄头,翻身退出了被围攻的范围,坦然自若地开口。 “说不定,苍某能够帮助你们解决眼下的问题呢?”连沧月看着为首那人有些迟疑的模样,再一次平淡地开口。 “一定是他给村庄之中带来的瘟疫,全克,不用听他废话。”身后的村民们亦看到了为首男子的犹豫,忍不住扬声开口。 连沧月听着全克身后吵闹的声音,大致明白这村庄之中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向前一步,泰然地开口,“倘若,我能够解决这场瘟疫,你便让我从这村庄过去。” 全克看着连沧月脸上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有些动摇,村庄发生瘟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有的人都诚惶诚恐,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阻止这场瘟疫,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也说不定。 “不要听她的,一定是她将瘟疫带到了这里来,赶紧将她赶走,让她滚出去。”身后的村民不停地叫嚷着,歇斯底里。 全克却迟迟不肯再动手,最后他沉重地开口,“倘若,你解决了这场瘟疫,你就能够从这座村庄之中安然通过。但是倘若你不能,那我们也就只能将你火祭了。” 楚墨言原本还悠闲地扇着折扇,听到全克的这句话之后,却猛然收了折扇上前一步,“你们不觉得如此做法,有些欺人太甚了吗?” 玩世不恭的神色,声音却不带一点温度,连沧月看着楚墨言挺身而出的模样,心中有些感动,只是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这些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她如何能够像是对待连擎天那样冷血呢? “全克,不要听信他们,让他们滚出去。”身后村民丝毫不肯退步,不停地叫嚷着要将她和楚墨言撵出去。 楚墨言看着身后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手腕翻转,折扇便已经迅速地打开,连沧月却利落地挡住了楚墨言的动作,“不要。” 全克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内心之中慢慢地选择相信连沧月,“入村吧,你暂且住在我的房屋中。” 村民们看着全克对连沧月以礼相待,眼神之中流露出不满,但是他是村中最有威望的人,村民们又不好反对他,只是他们却还是有自己的坚持的,“她必须要答应刚刚的条件才能够进入村庄。” 连沧月看着村民们团结一致地将道路用木棍拦截,心中也不恼怒,嘴角甚至还勾起一抹笑容,为了豆豆就算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连沧月也不得不尝试。 “好,我答应各位。”连沧月挣脱开楚墨言的手,声音洪亮且坚定,全克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身材瘦弱得像是一阵风便能够吹走的少年,竟然能够有如此风度。 村民们这才缓缓地收起了手中的木棍,侧身将道路让出来。 楚墨言看着连沧月毫不畏惧地走进村庄,内心再一次翻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若是不能救这些人,便要折了自己? 他有些想不通连沧月的逻辑,只要手中一动,梨花针便能够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立即毙命,只是她为何还要如此,甚至答应了这样一个不平等的条件。 楚墨言不知道她原本的精明都跑到那里去了,叹了一口,他还是无奈地跟上了连沧月的脚步。 她答应了刚刚的条件,他可不答应,若是将来连沧月治不好这瘟疫,那么他就只能强行带她离开了。 “这里便是我的院落了,二位暂且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看看如何控制这瘟疫。”全克礼貌地开口,目光之中充满了期待,这是全村人唯一的希望了,他不得不抓住了。 连沧月随意地看了看院落之中的陈设,冷淡地开口,“全克大哥,可否先在这里备几口大锅?” 全克一愣,抬头看着连沧月笃定的目光,点了点头。 “现在,我要去看看感染了瘟疫的人的病情,全克大哥能否带路?”连沧月看着全克点头,淡定地开口。 第135章 解决瘟疫 楚墨言有些担忧地看着眼前已经赶了一天的路,面上都是尘土的女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是却没有阻止她出门的脚步,思考了片刻他也跟着出去了。 “苍月兄,这里便是我们这里感染了病症的人了。”全克来到了一个破旧的马棚前,指了指那些头发蓬乱,脸色蜡黄,目光迟滞的村民,有些不忍地开口。 连沧月看着那些人,心中亦是不忍,只是还没查出病因,她是万万不能够将这些人放出来的。 “打开门,我进去看看。”连沧月淡定地开口。全克点头,将拴在门上的铁链打开。 楚墨言看着连沧月的脚步一步一步地靠近马棚,伸手拉住了沧月的手臂,眼睛之中带着明显的抗拒。 连沧月看了看楚墨言,自然明白他在担忧什么,只是现在想要早点从这个村庄走过去,想要早点给豆豆找到解药的话,她就必须要冒这个险。 “还请王爷在这里稍等片刻。”连沧月坚定地回答,不等楚墨言反应过来,就已经甩开了他的手臂,走进了马棚之中。 “大娘,你在做什么?”连沧月刚刚走进来便看见一个大娘拿起身边的木盆仰头就喝,有些惊慌,双手已经握住了大娘的手臂。 只是身后的全克看起来却并不惊讶。 楚墨言注意到了全克的反应,走到全克的身边,俊朗地面容带着一丝纠结在脸上,“为何你对于他们喝污水并不诧异?” 连沧月听到楚墨言的话,扭头也看着全克。 全克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从上个月起,全村的人就已经不得不喝这样的水了,因为上游连年征战的缘故,这条流经村庄的河流就已经被污染了。” 连沧月听着全克的话,端起刚刚大娘要喝下的木盆之中的污水,闻了闻,心中有了答案。 “全大哥,你带着我去那条河流看看,或许这瘟疫便是因为这污水。”连沧月说出心中的疑虑,目光坚定。 全克似乎从未见过一个人如她这般坚定倔强,原本不过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如今他似乎又多了几分信心。 慌忙地点头,全克的脚却已经迈了出去,连沧月紧随其后。 全克看着有些泛绿的河流,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是这里的水源出了问题,只是即便知道原因,他又应当如何解决呢? 这里的井水也都已经被污染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才好。 “瘟疫大约发生了多久了?”连沧月闻着有些刺鼻的河水,心中更加笃定,一定是这水有问题。 全克看着连沧月沉静的面容,仔细回想之后才郑重地开口,“应该是二十几天前。” 连沧月听着这个时间,点了点头,果然是因为这污水的原因。 楚墨言的心中却是一凛,若是这污水的原因,他们如何能够将这污水处理干净?楚墨言有些无奈地看着连沧月。 连沧月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有些兴奋地回身朝着全克的院落走了过去,“全大哥,大锅支好了没有?我想我已经知道应该如何治理瘟疫了。” 全克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一筹莫展了一个月的事情,这个人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竟然已经找到了方法,这一切不得不让他感觉到震惊和半信半疑。 连沧月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深奥的,不过是利用二十一世纪的净水原理罢了。 “看,锅已经支好了。”全克远远地便已经发现了院落之中的村民将最后一口大锅架在垒好的石头上,有些兴奋地开口。 连沧月远远地看着那些村民,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只是那些怀疑的、虎视眈眈的眼神,让连沧月有些无力。 罢了,这些人也不过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再说这怀疑的眼神,也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们在心底认定她是将瘟疫带进村子的人,所以总不能让他们笑脸相迎吧。想到这里连沧月的心中便已经平衡了许多。 “全大哥,让村民们将屋中的水都抬出来,放在锅中烧开。”连沧月淡定地接受村民们质疑。 全克抬眼看着这个身材瘦弱,长相平庸的男人,心中忍不住有些敬佩,“好,大家赶紧将水抬出来,你们留在这里生火。”大手一挥,全克瞬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被安排的那些人有些不情愿地看着连沧月,心中有些怨恨。 楚墨言看着他们的眼神,忍不住靠近了连沧月,他忽然想要告诉他,他会在她的身边的,但是她回头,那满脸的淡定,忽然让他失去了勇气。 “还是休息一会儿吧,你已经一天没有休息了。”楚墨言担忧地看着连沧月疲惫的模样,忍不住开口。 连沧月却摇了摇头,她要尽快将这里的问题解决,前面的路途还有很远,她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豆豆一定不能有事。 想到这里,连沧月的身体便似乎又重新找回了一些力气,“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楚墨言瞧着沧月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微微苦涩,坚定地站在了原地。 “现在我需要一些大一点的石头,还有小一点的石头,更小的石子,还有绵软的砂砾,全大哥,不如我们现在去找吧。”连沧月看着已经点燃的火焰,轻轻地开口。 全克看着连沧月有些疲倦的面容,于心不忍,“苍月兄,不如还是让他们去吧,你回去休息片刻?” 连沧月听了全克的话,目光扫过那些有些憎恨的目光,摇了摇头,“没事,不用了,我最清楚要找什么样子的石头。” 楚墨言看着连沧月,手臂一伸,一掌劈在了连沧月的脖颈,连沧月瞬间倒在了楚墨言的怀中,“全克兄,烦请你按照沧月刚刚描述的寻找,她……” 全克虽然吃惊楚墨言的做法,但是看着软在楚墨言怀中的沧月,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好,我去寻找,他确实需要休息了 。” 第136章齐心协力除瘟疫 “全大哥,我为何会在这里?“连沧月看着有些破旧的房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有些迷茫地看着端着饭菜进来的全克。 全克脸上带着笑意,看来他是真的累了,不然也不会不知道如何晕倒的了,“你在出门的时候晕倒了,所以自然在我的房间中。” 连沧月将信将疑地看着全克,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全大哥,我已经休息好了,咱们还是赶紧出发去找石头吧。” 看着连沧月着急的模样,全克脸上的笑容扩大,或许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算是真正地相信了眼前的这个人。 “都按照你的要求找好了,你出去看看还需不需要的别的?”全克郑重地开口,蓝色毛巾包裹下的面容十分的严肃。 连沧月有些抱歉地看着全克,利落地从床榻上走下来,快步走到了院落之中,看到了已经准备好的石头,嘴角带出一抹清绝的笑意。 楚墨言在院落之中仰头看着天空,似乎在想着些什么,目光迷离。 “王爷在这穷乡僻壤之中想必不习惯,不如王爷先回吧?”连沧月伸着懒腰从远处平静地走过来,话语也是一样的平静。 楚墨言微微眯了眼睛,嘴角浮现明朗的笑意,“本王是要去天山长见识的,如今路途已经过了大半,我为何要回去?” 连沧月看着他如星光一般璀璨的笑容,顿时语塞,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好了,你要的石头已经找来了,水也已经沸腾了,接下来应该如何?”楚墨言看着连沧月的模样,笑了笑,坦然地开口。 连沧月尴尬地转身,“全大哥,家里有没有坏掉的木桶?”连沧月朝着刚刚从房屋之中走出来的全克扬声开口。 全克看着连沧月,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自然有,而且还不止一个呢。” 村民们看着全克嘴角的笑意,却都有些愤怒,手紧紧地握在锄头上,指节泛白。 连沧月相信若不是他们对全克的尊重,她一定已经被这些锄头围攻在了一处,不过,她的脸上却始终平静无波。 “给你。”全克将拿在手中的两个木桶交给了连沧月,却满脸都是疑问,不明白他要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 连沧月看着他有些狐疑的脸,也不解释,接过木桶便放在了破旧的木桌之上,然后将砂砾洒在木桶中,随后将一些细小的石头放在了砂砾上,接着将小一些的石头放在了细小的石头上面,最后将大一些的石块放在了最上面。 全克看着被装满石头的木桶,目光之中充满了好奇,村民们也都鄙视地看着连沧月的动作,楚墨言也有些惊讶地看着连沧月,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将水拿过来。”连沧月的话音落地,站在大锅周围的村民却不为所动,面对连沧月,他们依旧还是满眼的戒备。 连沧月觉察到了此刻的安静,起身准备自己去盛水的时候,楚墨言却已经迅速地移动到了大锅面前,盛了一木盆的水朝着连沧月走了过来。 连沧月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受到冷落而难过,在她的心中最重要的事情永远都只有一件,那便是豆豆的安危,其余的她才不会在乎。 “苍月兄,对不起,村民们就是这样,不容易接受外人,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外人,所以他们才会怀疑。”全克看着连沧月并不在意的模样,心中有些酸楚,却还是平静地开口,为村民解释。 村民们听着全克的解释,心中不悦,眼中的憎恨更加的明显。 连沧月感受到背后的目光,面容平静,并不在意,“全大哥,我明白,没事。” “这水,这水……”全克顺着连沧月的目光看过去,从木桶底端留下来的水,竟然纯净无比,丝毫不见任何的浑浊。 村民们闻言,争相走到了那木桶的周围,伸长了脖子看着从木桶底端流出来的清水,目光中的震惊竟然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水真的变清澈了,好甜啊。”一个靠近水桶的男人用手掬起了一捧水,在口中细细品味,忍不住连连赞叹。 看着那个男人兴奋的模样,其余的村民也都涌上来相继地尝试,嘴角带着笑容,目光之中的敌意消除了一些,只是他们却还不确定这瘟疫是不是能够消除,因此心中还是有些顾忌。 连沧月看着村民脸上久违的笑容,身体的疲惫突然席卷而来,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其余的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好了,明日我便让全村人都按照此法将污水处理了再喝,辛苦你了。”全克兴奋地开口,眼中闪烁着对生命的希望。 微微点头,连沧月淡然地开口,“只是这样还不够,河流之中的污水不处理将来还是会出现问题的。” 全克听着连沧月的话,心中再次布满了阴霾,“那应该如何是好?”全克看着连沧月镇定的样子,心中明白眼前这个人一定知道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似乎他在心底已经开始选择相信连沧月了。 “将树木种植在河流的两侧,然后放小鱼进去。”连沧月淡定地开口,这污染的河水显然不过是破坏了生态平衡而已,若是能够让植物和动物进入这个平衡之中,一切便都会迎刃而解。 全克看着连沧月坚定的眸光,总觉得这个瘦弱的男子有着不一样的智慧,“好,明日我便按照你说的,让村民沿着河岸种上树木,在河中放入鱼苗。” 连沧月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回了房间,全克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带着希望。 躺在床上的连沧月盯着破旧的屋顶,脑海中全部都是豆豆的小脸。 西楚皇宫之中,豆豆天真地围着风语儿乱转,惹得风语儿笑靥如花,身侧的御楼嘴角也带着笑容。 “秦雪为何没在你身边照料?”御无双踏入这欢声笑语之中,却不得不面对风语儿的问题,“儿臣不习惯,已经让她离开了。” 第137章 祭奠百日 风语儿看着儿子冰冷的模样,也不多言,将豆豆搂在怀中,脸上都是笑容。“母后,儿臣要出宫暗访几日,豆豆儿臣想托付给母后。” “奶奶,你就收留豆豆吧。”豆豆可怜巴巴地看着风语儿,一双大眼睛像是能够融化人心一般。 “豆豆,就跟着奶奶。”风语儿看着豆豆眼睛之中氤氲的笑意,一颗心如何也硬不起来,笑容满面地便答应了。 御无双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豆豆,然后将目光放在了御楼的身上。 御楼点了点头,目光坚定,示意御无双放心。 “那儿臣便不打扰母后了,儿臣这就收拾东西,即刻启程。”御无双冷冰冰地开口,说话从来不肯带一点起伏,一身黑色玄鸟朝服彰显得尽是王者风范。 风语儿看也不看一眼御无双,只满眼慈爱地看着怀中的豆豆。 次日,天明,连沧月从睡梦中醒来,心中有些焦急,这已经是她离开南诏京都的第七日了,她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利落地起身,刚刚走出房间,连沧月便已经看见正在分配任务的全克。 村民闻声,目光齐齐地放在了连沧月的身上,依旧还是带着敌意,但是似乎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连沧月知道这样的方法还是见效了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样她就能早日离开了。 只是,楚墨言为何还没有起床?他向来都是比她要早一些的,今日却为何没有起来?沧月心中狐疑,脸色却依旧平静如水。 “王爷,王爷。”连沧月朝着楚墨言的房间走过去,脸上带着一丝焦虑,声音极力地保持着平静。 没有任何的反应,迟疑了片刻,连沧月推门而入,床榻之上空无一人。 楚墨言,为何会突然不见了影踪?为何他并未辞行?是临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连沧月看着床榻上整整齐齐的床褥,难不成他昨夜便已经离开了? “大早上,你跑到我的房间里是想要做什么?”正在连沧月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楚墨言爽朗的声音却从门口传来。 连沧月一震,“沧月不过是怕王爷被猛虎吃得骨头都不剩,所以过来看看。” 听着连沧月冰冷的话,楚墨言明朗一笑,也不争辩,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连沧月,心中却有些愤恨,御无双你的动作还真是快,这么快就动身赶往天山了吗? 昨夜,隐在暗处的朱云突然接到了朱秋雨的书信,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他的房间,嘲弄地看着他,“你的情敌似乎马上就到了,你早些做准备吧。” 那表情竟然一改他往日的斯文,楚墨言自己也没意识到,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从他让朱肖在监狱之中和她交换条件那一刻,她就是他手上的棋子了,只是为何如今他又是如此的不情愿? “你在想什么?我们该出去看看了,或许明日我们便能够离开这里了。”连沧月淡然地开口,看向楚墨言的眼神有些探究。 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何大清早就心不在焉,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这样? “走吧,反正你也不是来投怀送抱的。”楚墨言嘴角挂着俊朗的笑容,嘴上却是些戏谑的话。 却不知为何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心中总还是有些酸楚。 “苍月兄,你终于起来了。”全克有些兴奋地开口,目光之中带着感激,和他身后那些村民的目光恰恰相反。 连沧月清冷的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解,“全大哥,可是那些牛棚之中的百姓好了吗?”连沧月佯装镇定地询问,内心之中却是焦急的,她能不能安全地走出这里,就全靠这些已经感染了瘟疫的人好转了。 “好了,大部分都已经能够活动了,还有一些或许是病得太严重了,所以还需要时间。”全克感激地一把拉住了连沧月的手。 连沧月看着全克拉着自己的手,慌忙地缩回来,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 全克却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庆幸,原本以为他竟然对一个男人感兴趣,却原来这个消瘦,脸色蜡黄的人却是一个女人,他的心似乎一下便得到了救赎。 “如此甚好,明日我便能够启程了。”连沧月朝着那些村民望了过去,心中有些激动。 那些村民却似乎并没有想要放她离开的意思,眼中依旧是仇恨。 “那些死去的人,你要为他们守灵百日。”一个村民最终恶狠狠地开口,连沧月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震。 百日,她的豆豆现如今便只有二十几日了,若是在这里耽搁太久岂不是要让豆豆等死?连沧月的目光之中出现一抹不悦。 全克似乎也没有想到村民会如此要求,“那些人的死并不是苍月的错,你们莫要恩将仇报了。” 对于迷信他是不信的,只是这里的村民却深信不疑,他今日这番话顶撞了村民心中的神,他自然知道有什么后果,但是为了她,他却不得不如此。 她想要着急离开,也一定有她的原因,她救活了整个村庄,他不能让她在这里受了委屈。 “全克,你当真想要为了这个该死的外族人被监禁一生?”一个村民上前一步,有些心痛地看着全克,这孩子是他亲眼看着他长大的,从小便是全村之中最出众的,如今竟然为了这个男人甘愿放弃自己的前途? 连沧月睁大了眼睛,就因为顶撞了他们心中的神明,竟然就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她扬声笑了起来,眼中带着决绝的愤怒。 就在连沧月手腕翻动,梨花针快要出手的时候,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夹杂在村民的吵闹之中。 连沧月收了手中的梨花针,足尖轻点,侧身从依旧还在吵闹的村门肩膀掠过,朝着那微弱的声音快速地移动。 全克和村民跟在连沧月的身后,看着她有些虚幻的身影,有些担忧,手中的薄汉微微泛起,到底她匆匆忙忙是为何?难不成就这样离开了? 第138章 获得相信出村庄 正在全克担忧的时候,连沧月却凌空翻身,手腕一动,铁钩却已经落在了旁边的大树上,旋身而下,连沧月的身子已经落入了一口枯井之中。 村民们都震惊地看着连沧月,尚且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全克更是焦急地握紧了双拳,虽然知道这样一个坚毅的女子是决计不会为了这等小事就寻了短见的,却依旧还是担忧。 再走近一些,村民们终于听到了枯井之中虚弱的哭声,楚墨言此时已经落在了枯井的旁边,目光焦灼地看着这极深的枯井。 “王爷,接住了。”连沧月从井底抱起孩子,足尖点地,借力朝着上方飞了起来,只是这枯井之中,却再也没有能够借力的地方。 正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楚墨言翻飞在井口的绛红色常服,双手猛然用力,那抱在怀中的孩子便借力飞出枯井。 楚墨言接住了那已经奄奄一息的孩子,焦急的目光再一次落入枯井之中的时候,却只能看到连沧月飞速下落的身影。 村民看着楚墨言手中的孩子,再看看拿在自己手中从树上挑下来的铁钩,顺着地面迅速地滑进了枯井之中,心中充满了愧疚。 楚墨言看着那铁钩从脚边划过,眼眶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她为了救助他们连命都不要了,但是他们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 “你们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楚墨言脚下飞快地一动,手中的折扇翻飞,村民们看着发疯的楚墨言都吓得屁滚尿流。 全克却依旧还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楚墨言的折扇靠近自己,那表情已然是那样的心甘情愿。 “王爷,不要!”正在楚墨言的折扇抵在全克的脖颈上的时候,身后一个清丽的声音,有些费力地开口。 楚墨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迅速地转身,生生害怕,再耽搁一秒就再也见不到那样云淡风轻的人。 全克看着趴在井口,有些狼狈的连沧月,脸上的蜡黄因为汗水的原因被冲淡,他看着那张白皙的脸,心中更是一震,他为何总以为这女子长得平淡无奇,却从未想过她不过是易了容貌而已? “你没事吧。”楚墨言看着连沧月满手都是被匕首划过的痕迹,心中一紧,话语也变得有些凝重。 连沧月却满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看着躺在楚墨言脚边的那个孩子,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笑容。 “苍月兄,对不住。”全克见到那血迹斑斑的手,难以想象这样深的枯井,她是怎样一步一步从井底爬上来的,而且还如此的迅速。 “没事,只是你这里的民风确实应该改变改变了。”连沧月被楚墨言从井口抱出来,坐在枯井边的大石头上,随意地包扎着伤口,不在意地回答。 楚墨言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在连家的时候的狠绝他是见识过的,如今善良的她,倒是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了她。 “你还好吗?”不多时,村民们从四面八方小心翼翼地围过来,目光不再是仇恨,而是被一种担忧取代。 连沧月看着那些目光,平静地回答,“没事,只是苍月真的有要事在身,并不能给村中亡魂祭奠。” 坚定的声音,倔强的目光,村民们看着连沧月,再看看全克,“既然如此,那我们便送你出村庄吧。” 连沧月微微一笑,这里的人终究还是接受自己了,如此走出这村庄便不费力了,今夜倒是能够睡个安稳的觉了。 “今日,苍月你便回去歇着,我们给你送行。”一个村民大声地开口,然后走到连沧月的身边将刚刚从枯井之中救起来的孩子抱在怀中,感激地开口。 连沧月看了看那个孩子,他应该和她的豆豆差不多大吧,心中有些焦急,已经有八天没有见到豆豆,他的病情会不会加重?他会不会很痛苦? “好,有劳各位了。”连沧月收敛情绪,平静地开口,而后起身朝着全克的院落走去,眉宇间总是隐藏着淡淡的忧愁。 楚墨言跟在她的身后,看着那被包扎在的手,想起临走的时候,瞥见插在枯井中的匕首沾染的鲜血,似乎便能够看到那样一个倔强的身影。 连沧月自然没有发现楚墨言眼中的异样,有些疲倦的朝着前方走去,村民们也都跟着连沧月离开了枯井。 此时,一袭灰衣的男子却飘飘然落在可枯井旁边,嘴角带着一丝玩味地看着楚墨言刚刚看过的匕首,而后用尽内力将插在墙壁上的匕首拔了出来,用手帕将匕首上面的血迹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收在了腰间。 “苍月兄,你明日启程,这些干粮还是带着吧。”全克不知道应该找寻什么样的借口进入连沧月的房间,便用如此笨拙的借口。 连沧月淡然地从全克的手中接过干粮,依旧还是满脸的疲惫,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没有办法好好休息,每到休息的时候,豆豆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恨不得古时候也能有架飞机,这样便不用遇到这重重的困难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回到豆豆的身边了。 “明日,我让人备好了马车,你就乘车走吧,这样可以休息一下。”全克看着并不说话的连沧月,有些担忧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不舍。 连沧月听了全克的话,目光清冷地看着眼前有些拘谨的人,淡然地回答,“全大哥,不用麻烦了,就要一匹快马就好了。” 全克看着她目光之中的坚定,知晓即便是他再如何劝阻,她都不会为此改变主意了,于是默默地点头。 “你……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让全克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即便她此时已经恢复了那个蜡黄,单薄的男子形象,他的心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她那张清水芙蓉般的脸。 “王爷,深夜寂寞?”朱云悄然落入楚墨言的内室之中,斯文有礼。 第139章路 遇秦雪杀机重重 楚墨言听着熟悉的声音,将毛笔随意地放在砚台上,目光盯着被月光照亮的宣纸,宣纸上的连沧月眸光坚定,墨色的长发随风而舞,一身俏丽的男装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儿。 朱云站在楚墨言的身后,目光也落在那副丹青上,却在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王爷,不如将这把匕首卖了?” 楚墨言听着朱云的话,转头盯着他手中的匕首,猛然想起今日枯井之中的匕首,“你竟然敢来敲诈本王,小心本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恶狠狠地开口,楚墨言将犀利的目光落在朱云的身上。 朱云却满不在意,“王爷忘记了,朱云是商贾世家出身,虽然后来弃商从文,后来又被你弄去当什么武状元,但是我这个商业头脑却还是不会打折扣的。” 楚墨言看着他一脸悠闲的表情,若不是那南诏如今待不得了,他才不会将这个该死的人带在身边呢。 “怎么,王爷是买还是不买,不买的话,我就扔进河里了。”朱云微微一笑,斯文俊雅地开口,作势就要飞身离开。 楚墨言无语地看着朱云,罢了,算是被这小子抓住把柄了,不过只要他不拿北甸国的大事开玩笑,他还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但是倘若他若是动了什么别的心思,那就不要怪他不讲情面了。 “王爷,真是出手大方啊,一把破匕首,就能当一千两银票。”朱云拿着银票放在眼前再三确定了一番,才儒雅地开口,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 连沧月控制着呼吸,贴在楚墨言房间的墙壁上,听见他们的谈话之后,眉头紧皱在一处。 到底那日为何楚墨言深夜外出,早上才回来? 今日,朱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和楚墨言争论匕首的事情,还是说他不过是借着匕首来传递消息? 只是,到底是什么消息,竟然要如此隐蔽,这个从来不干预朝政,总喜欢寻花问柳的北甸王爷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拿了银票就赶紧滚蛋。”楚墨言恼怒地看着朱云那一脸戏谑的模样。 朱云开心地收了银票,这才静悄悄地离开,连沧月甚至感觉不到他的离开,这个人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只是这声音为何却如此熟悉?却不知道在何处听过。 楚墨言打开那匕首,不出意料,果然有一张纸条落在了他的手中,他总是喜欢朱云这样的做事方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静静地打开纸条,“城中准备完毕。” 楚墨言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这几个字,明朗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狰狞,将手中的纸条点燃,楚墨言的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连沧月翻身跃下房顶,刚刚那几个字在她的角度根本就没有办法看全,却看到了准备完毕四个字。 她迅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却狐疑,这个男人到底在准备些什么?她交给连暖和鬼魅的任务,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完成的怎么样了。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有一种莫名的关联,只是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想着想着,悬在空中的月亮便悄然地落了下去,连沧月起身,院落之中,村民已经在等待了。 她微微一笑,和众位村民告别,听到楚墨言随意的脚步,心中的狐疑更胜,这个人留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只是,无论如何,她不能再让这个男人跟着自己了,“王爷,苍月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来,喝酒。”连沧月从村民的的手中接过两碗酒,一碗递给了楚墨言,一碗留给自己,目光虔诚地看着他。 楚墨言有些受宠若惊,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连沧月手中的酒,仰头便干了。 连沧月看着楚墨言微微一笑,清冷地开口,“王爷,前路凶险,你还是留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吧。” 楚墨言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连沧月。 他怎么就忘记了,御无双是用毒的高手,这连沧月和他在一起生活了许久,自然也学会了一些,更何况御无双在她离开的时候,一定会给她各种各样的药丸的。 “全大哥,日后你便要帮我好生照顾王爷了,他恐怕一个月之内,都是这样的了。”连沧月故意扬声开口。 她突然觉得这御无双的药还真是不错,能让人变成植物人,一个月后再自己苏醒过来,只是习惯了在床上大小便之后,再健康的人,也不保证会不会导致他大小便失禁。 “苍月兄,多一个人终归多一些照应,若是你不让王爷去,那全某陪你去。”全克郑重地开口。 连沧月倒是没有想到全克会想要跟着自己,无奈地开口,“全大哥,我是为了我的儿子找解药,那解药长在天山上,此去凶险万分,全大哥还是守着王爷等苍月回来吧。”连沧月轻轻地开口,并不想要连累任何人。 “苍月兄,今日若是你不答应就休想走出这村庄。”全克见连沧月坚定的眸光,除了这样相逼,他真的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让连沧月答应自己了。 村民们矛盾地看着争执的两个人,他们希望全克能够陪着他们的救命恩人,但是却又害怕全克会出事,左右为难。 “全大哥,天山至寒,并不是你能够承受得住的,苍月为求解药迫不得已,却不想多出一个累赘。”连沧月冰冷决绝地开口,眼睛不敢看向站在面前的全克。 她知道这样说一定会伤了他的心,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就没有了别的选择了。 “好,那我送你走。”全克良久之后才轻轻地开口,眼中却满是不甘,村民们看着全克脸上压抑的愤怒,心中不由得感慨,不过是当局者迷而已。 “诸位,便送到这里吧,沧月回来时一定再和各位痛饮三百杯。”穿过村庄,连沧月拱手道别。 村民们热泪盈眶地看着连沧月远去的背影,都在心中默默祈祷。 半日之后,连沧月终于到了天山脚下,仰头望去,白雪皑皑直入云端。 “谁?”山谷之中狂傲的笑声,让连沧月瞬间警惕。 第140章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那狂妄的笑声并没有因为连沧月的询问而停止下来,而是愈发的洪亮了,连沧月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心中难免有些不祥的预感。 她紧紧地盯着声音靠近的方向,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柔弱的女子,那一抹娇俏,竟然和刚才那张狂的声音格格不入,若是先看到她的人,连沧月似乎并不会察觉这个女人会对自己不利。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比我预计的日子竟然还早了一日。”那女人婉约地开口,像是清脆的黄鹂一般,她为何要在这里等着自己? 连沧月眉梢紧蹙,她并不认识这个温婉的女子,这一切难不成又是谁的安排?连沧月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漩涡之中,想要抽身,却仿佛已经来不及了。 似是看出了连沧月的狐疑, 那女子手握身后大红牡丹披风,缓步朝着她走过来,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雪地折射起来的微凉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竟然是那样的和谐。 连沧月看着如此完美的女人,心中也忍不住叹息。 “鬼魅是一个天生的杀手,竟然也被你感动了。”那女人漫不经心地开口,手缓缓地松开披风,随意地玩弄着身旁的一颗梅花。 连沧月却心中一凛,这个女人竟然知道鬼魅,难道她就是派他刺杀她的人吗? “你很好奇,为何我会找鬼魅要你的命?”那女子宛若黄莺一般的声音,让连沧月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和一个想要杀人灭口的女人联系在一处,这一切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吧? 看着连沧月并不说话,她折了一枝红梅,缓缓地放在鼻尖轻轻地嗅着,每一个动作在连沧月的眼中都是那样的完美。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看着连沧月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那如梅花一样娇俏的女子,终于忍不住有些狠绝地开口。 “你若是想说自然会说,我不问你也一定会说。”连沧月轻轻地开口,还是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 那女子似乎是恼怒极了,反倒是笑了起来,依旧带着刚刚素未谋面时候的猖狂,但连沧月却发现那个女子依旧还是那样的美丽,美丽中似乎还带着一些哀怨,她看不明白她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 “对,你说对了,我是秦雪,曾经是西楚皇帝的侍女。”秦雪看着这个和御无双拥有同样冰冷气质的女人,突然明白了为何,他御无双总是对女人提不起兴致,那是因为所有的女人见到他,不是害怕,就是谄媚,这样清丽脱俗的女子,难怪他要守护着。 连沧月看着那女子绵软的笑意,心中却百转千回,她当初原以为鬼魅是御无双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却没有想到是出自这个女人的手笔,倒真是让她觉得有些惊讶呢。 不过,能够在御无双身边服侍的人,又怎会没有几分心智呢?但是,这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就是帮豆豆找解药。 “秦姑娘,御无双现在在西楚,你若是想找他便应该到西楚去,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连沧月漠然开口,心中有些急切,她不想在这里听着这个女人絮絮叨叨的浪费时间。 秦雪嫣然一笑,身侧的梅花随着微风晃动,倒是一副很美的景致,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欣赏,抬起脚绕过秦雪所占的位置,连沧月决绝地想要离开。 看着她抬脚要走,秦雪的动作更快,身体旋转,足尖在雪地之中画出一个圆圈,雪花从她的周围飞射而出。 连沧月起初并没有注意到这翻飞的雪花,想来不过是一些花样子罢了,直到这雪花离她还有三尺距离的时候,连沧月终于感受到了暗含在雪花之中的劲力。 飞快地用长袖格挡,宽大的袖口,虽然避免了连沧月白皙的脸受伤,但是袖口却已经烂成了布条。 来不及细看,秦雪却已经踏雪而来,而她足尖掠过的地方竟然没有一点点的痕迹。 连沧月有些心惊地看着飞掠而来的秦雪,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的武功竟然能够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秦雪看着连沧月目光之中的震惊,嘴角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只有她这样的武功才配留在那高贵如神祗一般的男人的身旁,而她连沧月根本就不配。 手腕一抖,梨花针在雪地之中泛着幽冷的光芒,于寂静之中飞射而出,秦雪却轻易地夺过了所有的梨花针。 “不过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你以后还是不要玩的好。”秦雪将握在手中的梨花针悉数扔在了地上。 连沧月看着那些被秦雪一根不差握在手中的梨花针,心中多少有些焦急,要如何才能战胜这个武功如此出神入化的女人呢? “确实如此。”连沧月平静地开口,并不恼怒,嘴角含着无双的笑意更是让秦雪觉得愤怒。 长袖一甩,凌厉的风便直直地吹响面门,连沧月看着她的招式,并不慌乱,手紧紧地握住了青云剑,翻转手腕画出弧形,左手却不放松,一排银针按照蛇形飞射而出。 秦雪飞快地反应过来,左手长袖一收,梨花针便已经全部都落入雪地之中了,但是右手长袖却被连沧月的青云剑割破。 “倒是没有想到,你还是挺会耍小伎俩的。”秦雪看着那飘然落入雪地之中的水袖,并不心疼,而是嘲弄地看着连沧月。 连沧月倒也无所畏惧,总之她今日一定要上山,既然她不想让她过去,那么一切便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飞快地移动脚步,连沧月瞬间便已经来到了秦雪的面前,那张精致白皙的脸在连沧月的眼前渐渐放大,她却没有从秦雪的眼中看到半分的恐惧。 她明明擅长远处进攻,为何她不阻止自己靠近她?思索了片刻,连沧月却已经明白了,她这样做唯一的理由就是她的近身搏击更加的厉害。 连沧月暗叫不好,但是却已经收势不住…… 第141章 两败俱伤 秦雪看着从远处冲过来的连沧月,手腕一动,自己便将长长的水袖扯断了,背后的披风缓缓落地,在银白色的雪地上画出一朵娇艳的花。 手臂挡在胸前,秦雪轻轻松松地格挡了连沧月的第一招,翻转身体,侧身出脚,逼得连沧月不得不后退几步。 连沧月站稳脚跟之后,飞身出刀,带着凛冽的杀气,青云剑前刺。 秦雪微微一笑,就凭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拿来和她比吗?真是痴心妄想,反手从背后抽出剑,秦雪正面迎战。 连沧月却突然在空中翻身,青云剑似是绸缎一样贴在了她的身上,越过了秦雪的头顶,一百八十度回旋,青云剑重新被注入内力,锋利的剑尖落在了秦雪的右臂上。 而秦雪左手的剑,却落在了连沧月的小腹上。 两人皆眉目紧皱,谁也没有想到彼此竟然都有不同常人的招数,她连沧月却是依赖青云剑是软兵器的特性,而秦雪却是左手剑和右手剑同样出色。 “我可以不要我的手臂,但是若是我的剑再向下一分,那你的命可是就没有了。”秦雪满不在意地看了看右手臂,像是黄鹂一样悦耳的声音,却是想要了她连沧月的命。 连沧月淡定地站在原地,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落在银白的雪地上,像是点点梅花深陷在雪堆之中。 “很美,不是吗?若是你死在这里的话,尸体都不会腐烂,然后你的容颜也会永驻。”秦雪看着那落在雪地之中的鲜血,婉转地开口,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向往。 “既然你喜欢,那不如你留在这里。”御无双一身黑色华服在这银白色的雪地之中显得有些刺眼,凌厉的话,比这天山的积雪还要寒冷。 连沧月震惊地看着从秦雪身后迅速而来的御无双。 “陛下,雪儿可是哪里对不住陛下?”秦雪感受到背后强劲、凌厉的剑气,迅速地从连沧月的腹部拔剑,反手一挡,虎口有些发麻,却抵挡住了御无双的致命的一击。 御无双手腕一转,却突然看见摇摇欲坠的连沧月,顿时收了剑招,飞身将连沧月扶住,拥在自己的怀中。 秦雪站在原地,看着御无双有些惊恐的表情,这才明白或许她已经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收了手中的剑落寞地离开了。 但是她绝对不会放弃的,御无双谁都不属于,若是他属于谁,那也一定是她秦雪的,而不是那个叫做连沧月的女人。 “不要说话。”御无双看着连沧月张张合合的嘴唇,严肃地开口。手上的动作也十分的迅速,三下五除二便已经给连沧月包扎好了伤口。 连沧月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前世杀手的生活,让她已经能够经受住各种各样的打击了,就算是被子弹打中了腹部,她不也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豆豆,还好吗?”连沧月忍着腹部的疼痛,从雪地上站起来,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必须要赶紧拿到解药,这样才能够救他的儿子。 御无双看着她的右手紧紧地按在腹部,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容,心中不忍,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她不可能因为这一点点小伤就停下来的,他从来都不会忘记,她是一个多么坚韧的女人。 “他还好,我已经将他托付给了皇叔,他一定会照顾好豆豆的。”御无双的脸像是冰块一样,让人冷到骨子里面去。 但连沧月却觉得这句话像是一个温暖的火炉,听到豆豆没事,她整颗心都变得温暖了。 “刚才谢谢你了。”连沧月惨白着脸,虚弱地开口,之后便开始赶路,御无双跟在连沧月的身后,那样娇小的背影,他是那样想要将她拥在怀中,只是她现在肯相信自己了吗?御无双在心底默默地想,目光落在沧月的身上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 “小心。”御无双和连沧月刚刚走到雪山之巅,原本安静的雪山却轰然倒塌,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连沧月的手,却没有那宛如炸弹炸开的雪峰迅速。 连沧月看着从头顶倾倒下来的雪峰,想要运功,却发现腹部的疼痛让她丝毫提不起内力,躲闪不及,连沧月被厚厚的积雪埋在了这雪山之中。 御无双飞身而起,朝着露出连沧月发丝的地上猛然扑过去,但是倾斜的雪峰再一次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趴在刚刚倒下来的雪峰上面,又一层雪轻轻地落下来,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御无双焦急地看着白茫茫的雪地,丝毫没有连沧月的身影。 疯狂地蹲下身子,御无双凝聚内力准备将这厚重的积雪全部移开,但转念一想,在这积雪之下还有连沧月,她会因为自己的内力受伤的。 于是一拳打在了身侧的松柏树上,松柏树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内力,摇摇欲坠,最终倒在了雪地之中,那苍翠的叶子直直地插入了洁白的雪中。 御无双却顾不得这些,他的心从未像此刻一样,疼痛到不能呼吸,慌乱到除了用双手一点点地将积雪移走想不出丝毫别的办法,终于在他看不到她的时候,在他和她隔着厚厚的积雪的时候,他才明白她于他是那样的重要,重要到希望此刻被压在积雪之中的人是自己。 双手不停地将积雪一点点地移走,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在他的脑海之中满满的都是连沧月那张清冷卓绝的脸,还有那双坚毅的眸子。他从未对任何事情感到恐惧,现在他这次却是真的害怕了。 害怕徘徊在脑海中的那个人会这样离开自己,害怕有些话他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说,他到现在才知道,所有的目的都不重要,他唯一留在她身边的原因不过就是因为他爱她而已。 本来打算离开的秦雪,在听到雪崩的声音的时候猛然回头,那黑色华服是她永远不能够忽略的,即便他是为了别人,但是此刻她却不得不回到他的身边。 悄然而至,他疯狂得竟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第142章 血淋淋的双手 秦雪站在御无双的身后,一个时辰,他的手开始变得红肿;两个时辰,他的手变得有些发紫;三个时辰,他的手便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了。 “陛下,够了,那样深的积雪还有顺势移动的雪体,她说不定已经不在这里了。”秦雪看着他那双手,忍不住大声地喊。 他是原本高高在上的西楚皇帝,如今头发蓬乱的哪里还有半点从前的高贵,这双手就像是浣衣局中洗衣服的小丫头一般,他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不会的,沧月不会就这样消失了的,她一定躺在积雪底下等着孤救她呢,一定是这样。”御无双甩开秦雪的手,嘴里疯狂地念叨着。 秦雪看着几近要崩溃御无双,眼泪忍不住就落下来,她陪伴了他二十几年,她从未见过御无双如此惊慌的模样,她以为他永远都是那个铁血帝王。 如今看来一切都不是这样的,他也会疯狂,也会慌张,只不过一切都不会是为了她罢了。 “陛下,不要再找了,天都已经黑了,你在这里会有危险的。”秦雪看着缓缓落山的阳光,翻身跃起,握住了御无双还在不停挖掘的双手。 御无双一用力,便从秦雪的手中抽出了双手,一掌击在了秦雪的胸口之上。 秦雪倒在雪堆之中,他始终还是不会放弃她,她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但是她却还是舍不得离开。 即便知道天黑之后有危险,她也一定会在这里陪着他的,只是她乞求上天保佑,这个女人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御无双便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 这样,对于秦雪来说,足矣。 “陛下,陛下。”秦雪看着一夜都没有休息的御无双目光之中带着心疼。 御无双根本就不理会秦雪,手上的动作依旧飞快,他一定要救她出来,哪怕就是一具尸体,他也一定要将她救出来,她依然还是会成为西楚的皇后。 看着目光坚定的御无双,秦雪的心中更是悲伤,她现在才知道御无双和连沧月就是一类人,他们外表都是一样的冰冷,心中却总是怀着善意,总是喜欢隐藏自己的感情,但是一旦认准了某个人便会坚持到底。 她绕到御无双的身后,一掌拍在御无双的脖颈上,御无双顺势倒在了秦雪的怀中。 秦雪微微一笑,那倾城的容貌恐怕连这雪山之上的寒梅都要逊上几分吧。 反手一击,上方的雪峰再一次崩落,秦雪看着那片曾经被御无双挖掘过的地上,如今又被新的积雪掩埋,心中冷哼一声,“谁也不能和我抢陛下,他不属于任何人,即便他属于一个人,也只能属于我。” 秦雪扶着御无双,施展轻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已经到了天山脚下。 此时,御无双的双手已经变得鲜血淋淋,刚刚在雪山上凝固的血液,似乎全部都融化了一般,血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秦雪将上好的金创药洒在御无双的双手上,看着他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毛,她的心顿时纠在了一处.。 “陛下,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后日便能够回到西楚了。”秦雪柔声开口,那如同黄鹂一般的声音像是最好的安然散一般,让人沉睡在梦中根本就醒不过来。 御无双却极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内心不断的挣扎,浑身却没有丝毫力气,哪怕就是将手臂抬起来都成问题。 “陛下,该是吃饭的时候了。”秦雪端着一碗刚刚煮好的面走了进来,御无双躺在马车的软榻上,任由秦雪摆弄着,却没有拒绝的力气。 软骨散,御无双从清醒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会如此的无力了。 “陛下,明日我们便能够回到西楚了。”秦雪看着面无表情的御无双,勉强地笑了笑,她自然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同样的事情,她不能让如此尊贵的皇帝再做一次。 她晓得一旦御无双恢复了力气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却顾忌不了那许多了,在她的心中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得上御无双的安危,哪怕是自己的安危她也全然不在乎。 “王爷,十万火急,朱秋雨来信,西楚皇帝在秦雪手中,日日服用软骨散。”朱云看着躺在全克床榻上瞪着眼睛的楚墨言,有些兴奋地报告。 楚墨言的眼睛突然变得有些明亮,但是瞬间便又黯淡了下去,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朱云看着楚墨言费神的模样,这才想起来朱秋云带来的解药,“王爷,这解药你要一千两银子来换啊,来,先画个押。”朱云一边说话,一边拿了楚墨言的手指,在一张纸上按下了手印。 将那按了手印的纸收好之后,朱云这才将解药放在了楚墨言的口中,楚墨言狠狠地瞪着面前的朱云,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在什么地方?”半响之后,楚墨言才堪堪恢复了过来,一边活动手脚,一边朗声开口,看似不是很在意,但是朱云明白,只要和王爷的大计有关,他都会谨慎地对待,不敢有半点疏忽。 朱云看着楚墨言的动作,敛了嘴角的微笑,郑重地回答,“天山脚下,正在赶往西楚的路上。” 楚墨言玩味地看了一眼朱云,“他竟然来了天山,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朱云看着楚墨言思考的模样,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吩咐。 “罢了,还是等着东瀛国去求救吧。”楚墨言思考了良久之后,却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如今他的身体刚刚恢复,还有秦雪在,此时的御无双就像是一个未知数,他不能冒险,西楚现在还过于强大,他北甸国绝对不是对手。 朱云看着楚墨言隐忍的模样,心中多了几分酸涩,只是十几年的谋划,不能因为一个变故就改变棋局。 “连沧月呢?她到了天山了?”楚墨言像是无意之间提到,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 第143章 守护无雪的东方汐 朱云心里明白,这个明朗的男人只是不希望任何人成为他的把柄,所以即便是最深沉的感情,他也从来都不外露。 若是他对她无情,何必一千两买下她的匕首;若是他对她无情,何必一醒来便打探她的消息? “她已经到了天山,但是山上发生了雪崩,御无双就是因为此事才受的伤,让秦雪有机可乘的。”朱云斯文儒雅地开口,目光落在楚墨言阴晴不定的脸上。 “走吧,本王去看看天山,景色应该还不错。”楚墨言良久之后才从牙缝之中挤出这样一句话。 朱云身体却是一震,他竟然要为了这个女人上天山,为了这个女人放弃如今的大好机会? “王爷,北甸国如今变故横生,王爷还是速速回国吧!” 苦口婆心的劝说却依旧还是没有改变楚墨言的决定,“如今,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这个女人可不能死,她或许是唯一能够拿下御无双的筹码了,本王如何能够放弃?” 朱云听到王爷此番策划,顿时傻了眼,原以为王爷是对这个女子动情,所以冒着危险也一定要入天山,却原来不过都是一场心机的较量。 “那王爷打算何时启程?”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朱云孱弱地开口,活脱脱就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从来没有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的暗器也是一绝的。 楚墨言看了一眼朱云,他是他的军师,也是他的朋友,若不是如此说辞,他怎会同意自己上天山? “你来安排吧,不过要尽快,本王也怕去晚了她就没救了。”楚墨言明朗地一笑,带着原本的风流倜傥,眉目俊朗。 朱云微微躬身,拱手退出了房间,连沧月已经走了,他便再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只远远地从村口走进来,对着全克大哭,说是和自己的兄长走丢了,便轻易地得到了他们的信任。 这估计也是沾了一些连沧月的光,朱云仰头看着天空,算是谢过了。 “水,水。”天山之上,有一处精致古朴,由红梅围成的院落,连沧月居住的房屋在这院落的西北角,暖意怡人。 一袭白衣的男子眉目清秀,端坐在蒲团之上,抚琴的手纤长,随着他手腕的起落,空灵悠远的琴声在山谷之中飘荡。 听到连沧月微弱的声音,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嘴角带着一丝欣喜。已经是第三日了的,他在厚厚的积雪中发现了她的血迹,墨发飞扬,他使用独家的武功,顺着血迹将她从积雪之中找了出来。 缓缓地起身,白衣胜雪,他缓缓地拿起刚刚用内力加热过的茶水,轻缓地移动到了房子的门口,身后没有一个脚印,白雪依旧折射着银白的光芒。 抬起衣摆,他这才像是一个凡人一般走路,白衣翻飞,在这古朴的房屋内,带着一股冰冷。 将水放在连沧月的嘴边,他运功让茶水像是溪流一样,缓缓地流入了连沧月的口中。 “还没有醒来。”用袖口擦了擦残留在连沧月嘴角的水渍,那出尘的人儿在心里轻轻地叹息,每一个动作都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你,你,你是谁?”次日一早,连沧月费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那一抹清绝的背影,一袭白衣,动作轻缓,仿佛时间就这样静止了一般,墨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散落在他的后背。 听到连沧月的声音,他缓缓转身,手中还拿着一株刚刚晾晒好的药材,嘴角笑意朦胧,目光晶亮,像是这白雪一样剔透,只是为何他不说话?连沧月想不明白。 她看着眼前这个出尘的人,总有一种自己已经死了的感觉,但是此时的头痛却让她清楚地意识到,她还活着。 “谢谢你,救了我。”连沧月冷冰冰地开口,这样清冷的语气倒是让那出尘的人儿一愣,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而后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依旧还是空灵俊秀的声音,不冷不热,连沧月皱了皱眉,这个人难不成一点情绪也没有? “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反转手中的草药,那出尘的人在地上轻缓地笔画着,一袭白衣随着他的动作而轻缓地变化着,他嘴角的笑意柔和,是连沧月从来也未曾见到过的一种俊美。 “东方,你复姓东方?”连沧月看着地上遒劲的东方汐三个大字的时候,激动地差一点便从床榻之上跌落了下来,幸亏东方汐快速地移动到了连沧月的身边,才稳住了她的动作。 连沧月尴尬地看了看东方汐,只是这样快速的动作,这样厉害的武功,她如何才能够在东方家的守护下拿到无雪呢? 东方汐看着连沧月变换的神色,眉宇微蹙,仿佛对一切都是那样的淡然漠视。 连沧月抬头看着东方汐,“没事,你不会说话?”她试探着开口询问,不知道应该怎样描述这样的震惊。 看着东方汐坦然地点头,嘴角依旧含着朦胧的笑意,连沧月这才放心了下来,只是心底却不由自主地为这样的人感到可惜。 这样出尘的人竟然是个哑巴,真是天妒英才。 “你的武功好厉害。”连沧月一脸羡慕地开口,她知道想要拿到无雪,或许只能通过这个人了,所以她一定不能让东方汐知晓她的真正的目的,只佯装仰慕他的武功。 东方汐果然微微一笑,连沧月看着那笑容仿佛天地都已经失去了颜色,这怎么会是一个人呢?明明就是一个羽化的神仙。 只是连沧月的目光却依旧沉静,她始终都不会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东方汐见她盯着自己,低头看了看自己,而后抬起头笑了起来。“我要离开,你在这里好好养病。” 连沧月听着这空洞的声音,震惊地看着东方汐。 “腹语,耗费内力的。”东方汐看着她震惊的模样,以为是连沧月被这样空洞的声音吓到了,所以耐心地解释。 不过,连沧月的震惊却不是为此,而是东方汐要离开,眉目一动,她已然做出了决定。 第144章 你不要跟着我 东方汐刚刚转身,连沧月便已经从床榻之上起身,因为在雪地之中受了风寒的缘故,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闻声回头,东方汐心中有些不忍,手一扬,一股力道便已经到了连沧月的身边,扶住了连沧月下跌的身体,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看着连沧月站稳之后,东方汐方才收回手臂,将院落之中的五弦古琴隔空抱起,放在了怀中。 连沧月看着这出神入化的功夫,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白衣飘然的男子竟然还是一个凡人。 “东方汐,你等等我。”从刚才的院落之中走出来,东方汐的脚步便已经加快了,连沧月即便是施展轻功,也还是没有能够跟上他的脚步。 东方汐却全然不理会,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要跟着自己。 连沧月看着不为所动的东方汐,脚下的步子也开始加快,只是腹部的伤口还没有完全的愈合,身体上的寒症也还没有完全消除,所以她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但,连沧月还是咬牙坚持,这个人是她找到无雪唯一的希望,为了豆豆她不能放弃,身子越来越疲惫,她的额头上渗出微凉的薄汗,那热气在头顶结出白色的霜。 “你不要跟着我。”东方汐目力极佳,远远地便已经看到了连沧月苍白的脸,忍不住再一次使用腹语,反正在这天山上也没有什么人,他说话的机会也是极少的,损耗一些内力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连沧月听着东方汐空洞的腹语,眼神透露出倔强的光芒,她一定要拿到无雪,她的豆豆不能没有救,今日已经是第十日了,红蝎子还没有着落,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无雪。 “我一定要跟着你,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连沧月有些虚弱地开口,腹部的疼痛让她不得不蹲下来调整,嘴角在此时也渗出了血迹。 东方汐听着这坚定的语气,朝着连沧月的方向望了望,却只能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倒在皑皑白雪上。 飞掠而过,东方汐不过瞬间便已经来到了连沧月的身边。 她说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东方汐缓缓地将她扶起来,用内力护住连沧月的经脉,之后才低头检查连沧月腹部的伤口,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他第一次觉得应该好好地审视这个女人,刚刚那坚定的目光让他的心似乎在不规律地跳动,他盘膝而坐,想要用内力调整自己的心跳,却如何也不能控制。 皱了皱眉,东方汐不明白这紊乱的气息为何不受自己的控制。 东方汐调整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效果,最后也只能放弃,再一次给连沧月检查伤势,将手中的丹药放在她的口中之后,他起身,而后漠然地离开。 那药丸能够使她的腹部更快地愈合,极寒之地,还能够促使她的内力更加强大。 连沧月似乎是能够感受到东方汐的离开一般,豁然睁开眼睛,用尽浑身的力气,跟在东方汐的身后,她不能放弃。 艰难地移动双腿,连沧月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找到无雪。 东方汐不时地回头,每次想要赶她离开的时候,看到她那双坚定的眸子,就突然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微微皱了皱眉头,东方汐不再理会跟在身后的连沧月,只任由她跟着他。 连沧月为了跟上东方汐的脚步,整个人都已经快被累得虚脱了,原本黑色的柳叶眉突然之间变成了白色的大散眉。 不过,连沧月却没有心情顾忌这些,她的目光只远远地落在东方汐那一抹白色、出尘的背影上。 “豆豆,你一定要坚持住,娘亲不会放弃你的。”连沧月咬着牙坚持,终于东方汐在一座白色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无雪,院落前并蒂的花骨朵便是她要寻找的无雪,只有五颗,并且所有的花都还没有开,连沧月心中的惊喜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了。 东方汐进了院落之后,感受到原本在身后的人并没有跟进来,飞快地从院落之中飞身而出。 他有一丝慌乱,以为她在雪地之中再一次晕倒了,只是刚刚出了院落,他便看到了蹲在了无雪旁边的连沧月,心中忍不住的愤怒,原来这个女人跟着自己便是为了这雪天五蕊。 东方汐快步地走到了连沧月的身边,手腕一动,便将她从雪天五蕊的面前甩开,目光冷漠。 连沧月看着东方汐,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让她有了再一次靠近的勇气,她一定要拿到无雪,这是豆豆的希望,她不可以放弃。 费力的走到了无雪的面前,连沧月盯着那顶花蕾的目光带着一丝急切。 东方汐呆愣在原地许久,终于恢复了理智,心中的怒气也平复了许多,他原本不晓得什么是喜怒哀乐,现在他似乎像是明白了一些。 “你走吧,无雪我是不会给你的。”东方汐调整气息,平静漠然地开口,根本就不打算问连沧月到底为何想要这无雪。 在他的世界中,凡是想要夺取无雪的人,便都是他的敌人,而他现在并不想和连沧月成为敌人,所以他用最后一丝耐心劝她离开。 连沧月却仿若未闻,只是静静地跪在无雪的旁边,心中却十分的焦急,她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无雪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花? 东方汐看着连沧月瘦弱的肩膀,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意思,他凝聚内力,但是面前的人却似乎并不想要还击。 目光一沉,东方汐将手掌转移到了院落白皙的墙上,白墙轰然倒塌,积雪被砸得四下翻飞。 连沧月却始终没有抬眼看那倒塌的墙壁,她知道她赌对了,他的本心是善良的,所以她不反抗,便是最好的反抗,这是一场心灵的抗争,她必须要赢。 “东方汐,这无雪在你这里或许只能当做补药,但是在我这里它却是救命的良药,所以为了无雪,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连沧月在东方汐进入院落之前,目光坚定的开口。 第145章 无雪绝不能给你 东方汐背影一顿。连沧月的声音是那样的坚定,但那坚定之中却带着浓重到化不开的悲伤,只是无雪却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让她带走的,更何况此时并非是无雪花开的季节。 “你走吧,无雪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东方汐用腹语发声,面色凝重。 连沧月冷冷地笑了笑,不肯动作,双眼紧紧地盯着那还未盛开的无雪。 东方汐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连沧月瘦弱的肩膀,缓步走进了院落之中,几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 天空中雪花飘落,星星点点地落在连沧月的身上,她的手背冻成了青紫色,嘴唇也不停地颤抖着。 清冷的月光散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映照出清冷的光,东方汐从房屋之中走出来,一袭白衣胜雪,眉目清秀得仿佛并不是一个凡人。 她依旧还是盯着无雪,她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东方汐双手背在身后,心中冒出这样的疑问。 但是,他却并没有上前提问的念头,因为在他的脑海中,保护这些无雪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不论是什么样的原因,都不能让他将无雪交给别人,所以即便是问了,也不过都是徒劳。 转身回了房间,悠然地坐在五弦古琴前,修长有力的手指落在琴弦上,清澈的目光透露出的是一种平淡,那样的眼神似乎别无所求。 琴声悠扬,错落有致,却不夹杂一丝情感,连沧月不明白为何一个人能够如此的出尘,如此的放空一切,他难不成就没有一丝牵挂? “諍……”琴声戛然而止,东方汐双手颤抖着抚在了断裂的琴弦之上,脸色煞白,为何今日他弹琴的时候脑海中竟会出现那个女人倔强的身影? 连沧月心中亦是一顿,但是她的目光却始终还是没有离开无雪。 原本晴朗的夜空,满天繁星,突然隐藏在乌云之后,猎猎风声在这雪山之上将白雪重新送回天空之中,打在连沧月的脸上,有些生疼。 东方汐的目光透过窗口落在连沧月的身上,那娇弱的背影仿佛在他的脑海中定格了一样,他紧紧地握住双手,指节泛白。 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心中有些混乱,东方汐有些无措,这样的感情于他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到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处理。 夜风呼啸,连沧月看着摇曳的无雪,心中焦急万分,这花朵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 东方汐吹熄房屋之中的蜡烛,想要将窗外的一切都忽略掉,躺在寒玉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翻身而起,东方汐摆上砚台,修长的手指握住毛笔,落笔遒劲有力,心却依旧不安静,走出房屋,脚下出现一串笔直的脚印,却在已经到了院落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无雪,成为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她势在必得,他誓死守护。没有对错,却彼此为难。 甩了甩手,东方汐转身,先前刚刚落下的脚印已经被狂风抚平了,他重新落脚,依旧是习惯性的直线,万年不变。 他望着屋中绘制的无雪丹青,傲雪盛放,那黄色的花蕊似乎带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东方汐在屋内不停地徘徊,连沧月并没有在意,只是不停地向着天空祈祷无雪能够早一点开放。 时间对于连沧月来说太重要了。 夜晚的黑暗很快变换了颜色,东方开始泛白,白色的世界迎来了第一缕阳光,连沧月想要看看那太阳,却因为已经被冻僵了,动弹不得。 东方汐一夜未眠,早早地打水,烧水,煮茶,吃饭,品茶,优雅从容,一袭月白色的袍子比那胜雪的白衣多带了几分人气。 连沧月在一天的暖阳下,身体终于感觉暖和一些了,腹部的伤口却在这个时候变得濡湿,她感觉到一种蚀骨的疼痛。 不可以放弃,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嘴角带着倔强、清浅的笑容。 东方汐优雅地端起白瓷茶杯,在他的周围一切都是白色的,脱俗而立,清澈的目光在遇见连沧月目光的时候,突然有一丝不解。 连沧月错开东方汐的目光,低头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无雪上,依旧还是含苞待放,花瓣却有了想要挣脱束缚的感觉。 灭火,弹琴,读书,东方汐慢条斯理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平静的脸上却总是带着一种担忧,他放下书本,抬头看向窗外,月光如同是乳白色的牛奶一样倾泻,散落在连沧月柔弱的身上。 已经僵持了一天一夜了,连沧月倔强地看着东方汐映在窗户上的身影,她坚信那样出尘的人,一定会帮助自己的。 腹部的疼痛和身体还未痊愈的寒疾让连沧月感到疲倦难当,她努力地睁着眼睛,心中不停地暗示,没事的,为了豆豆她一定要坚持。 东方汐看着跪在无雪前面摇摇欲坠的连沧月,手紧紧地握在一处,白皙的手掌渗出了鲜艳的红色。 匆忙地从房里出来,东方汐的脚步凌乱,他迅速地抱起昏倒在地的连沧月,心中浮现出一丝愧疚。 轻轻地将连沧月放在床榻之上,银白色的帷幔,乳白色的竹兰相伴被褥,这样的白色倒是和连沧月此时苍白的脸色十分的相称。 东方汐将毛巾沾在热水之中,贴在连沧月的额头上,看着她有些不安稳地皱眉,他的心中一丝慌乱。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来抢夺无雪,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东方汐现在突然想要答案。 守在连沧月床榻边一夜,东方汐的目光始终都放在连沧月的身上,想要通过这样的举动控制自己的心智,却发现总是徒劳。 “我怎么会在这里?”连沧月在月朗星稀的夜晚陡然醒来,迷迷糊糊地开口,看着眼前的东方汐总是有些奇怪。 东方汐却并不理会,起身准备离开,连沧月摸了摸头顶的毛巾,再回想起夜幕降临的时候身体不住地颤抖,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等一下。”东方汐刚刚伸手要推开门的时候,连沧月突然开口。 东方汐转身,漠然地看着她。 第146章 东方汐的决定 连沧月看着东方汐清澈不带一点感情的眼神,突然失了希望,深吸了一口气,她这才感觉心中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勇气。 “其实,我要无雪是为了救豆豆的命,他中了一种奇毒,必须要用红蝎子,无雪,还有很多灵药才能够解毒,而且只剩下二十天了,否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连沧月淡然地开口,平静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东方汐看着她倔强的眼睛里闪着晶亮,他的心也在这一刻被融化了,或许这开在深山中的花能够救人一命,也是先祖们让他守在这里的原因吧。 连沧月有些绝望地看着东方汐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脚步,心中一阵失落,她想要下地,却没有一点点力气,她气恼地捶打着依旧还是因为冰冷而僵硬的双腿,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在她的心中蔓延。 不过,很快连沧月就重新振作了起来,她不能放弃,豆豆还在西楚等着她,她不可以被眼前的这些困难打倒。 用力地用双手支撑起自己的双腿,连沧月想要从床榻之上下来,却一个不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东方汐闻声飞快地的推开门,连沧月就那样坐在地上,倔强的眼神,坚定、冷峻的面容,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述自己心中的震动,快速移动,弯腰将连沧月抱在怀中,放在床榻之上。 利落地盘膝坐在床榻的另外一端,双手凝聚内力,缓缓地将手掌贴在连沧月的手臂上。连沧月轻轻地闭上眼睛,并没有拒绝,她需要足够的体力来支撑,这个时候她别无选择。 感受着周身开始慢慢地温暖,连沧月觉得身体原本的疼痛也好了许多,感觉到东方汐将手掌从身上移开了,连沧月才缓缓地转身,沉静地看着已经起身的东方汐,忍不住再一次开口,“东方汐,我真的什么都可以给你,我只需要一朵无雪就好了。”连沧月目光始终落在东东方汐平静的脸上。 东方汐依旧还是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几乎一动不动。 连沧月看着他谪仙一般的背影,心中狐疑,她始终还是看不懂这个人。 她试探性地动了动刚刚僵硬的腿,发现已经完全好了,她翻身下床,摇摇晃晃地从房间之中走出来,雪地里中的足迹或深或浅,歪歪斜斜的。 东方汐透过窗户看着连沧月坚持的身影,墨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却不能掩盖她的绝世风华,那股坚韧的力量,让东方汐心中一滞。 他从小就已经被送来这座雪白的院子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是知道他叫东方,他从来没有享受过母爱,没有想到母爱竟然是这样伟大。 东方汐不知道应该怎样描述这样一种感情拥有怎样的一种力量。 “你到底要怎样?”东方汐思考了良久之后,终于还是走出了房屋,绕过了石拱桥,走出了院落的大门,来到了连沧月的面前。 连沧月震惊地看着东方汐,他终于肯和她说话了吗?他终于想通了? 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到底怎么样你才肯将无雪交给我?”她明白一切都是需要代价的,为了豆豆,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能够承受。 东方汐平静地看着连沧月,手指了指成为一片废墟的白墙。 连沧月会意,感激地点了点头,从雪地之中站起来,利落地将膝盖处的积雪抖落,迅速地跑到了废墟处开始垒墙。 “陛下,明日我们便能够回到西楚皇宫了。”秦雪看着已经遥遥无望的天山,心中一阵欢喜,看向御无双的目光总是柔和温暖。 御无双厌倦地看着秦雪那样的表情,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只不过软骨散的药效还是很霸道的,因为前日在天山体力消耗的原因,他竟然没有办法直接冲破这药物的作用。 今日,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或许能够将这药效的作用抵制住,不过也只能是一时而已。 “今日,为何又是这莲子羹,不能换成绿豆羹?”御无双看着秦雪手中的莲子羹,语气厌烦地开口。 秦雪惊讶地看着开口说话的御无双,心中欢喜的不得了,立马软了声音,“陛下想要喝绿豆羹,奴婢这就给陛下准备。” 那温婉的声音就像是黄鹂一般,让人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但是御无双却对她提不起兴致,想到连沧月被埋在雪地中的场景,心中不知为何揪在了一处。 看着秦雪端着莲子羹离开,御无双将全身的内力聚集在丹田之处,猛然用力,身体恢复了几分力气,口中却咳出了一口鲜血。 来不及顾及这些,御无双扶着软榻从马车上迅速跳下,身体飞掠而过,眼睛如鹰隼一般落在了天山的方向。 气血在胸膛之中翻涌,他却始终提着最后一丝气力,直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的时候才堪堪地落下,盘膝坐在地上,调整气息。 马车行进的速度虽然缓慢,没有走过多少的路程,但终究两日已经过去了,御无双的眼眸之中无端地多出了一抹黯然。 调整好气息之后,御无双便继续施展轻功,眼眶微红。 连沧月却依旧还是搬着石头,尽力恢复原本完美的白墙。 东方汐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带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笑容。 太阳西沉,明月初生,连沧月将手中的石头安顿好了之后,缓步朝着无雪走过去,心中却是哀叹,明日这白墙便可恢复,可这无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放? 东方汐迈着轻缓的步子停在连沧月的身侧,一袭崭新的白衣,衣摆处却有一些红色晕开,像是特意涂上的花瓣一般。 看着连沧月盯着自己的衣摆,东方汐有些不自然地退后了一步,嘴角挂着平静的笑容,伸直了手臂,他指了指院落之中的房间。 连沧月留恋地看了一眼无雪,眼神期待。 东方汐看着她的目光,并没有说话,目光之中却闪烁着坚定,他一定帮助她完成心愿。 第147章 一切不过为了成全你 连沧月没有注意到东方汐的目光,低着头便已经走进了房间之中,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床榻上,给她带来了一丝光明。 东方汐看着连沧月将房间之中的蜡烛吹熄,这才凝聚内力,手腕一动,一把精致的匕首便从他的袖口之中脱落,右手轻轻地将匕首拿起,利落地在手腕上划过,鲜血从伤痕之中流淌出来,滴落在含苞待放的无雪花瓣上。 那无雪花似乎对于鲜血有着一种特别的感应,竟然瞬间便将落在花瓣上的鲜血吸收了,花瓣立刻又重新变回了原本洁白的颜色。 东方汐看着那不停地伸展腰肢的花朵,嘴角上扬,脸色苍白,嘴角也咳出了血液,已经连续三夜了,他的内力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了,幸好无雪已经开放了,他也算是没有什么牵挂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还差一点便砌好的白墙,或许并没有什么用了,他当初不过是想了这样一个办法,让她不要跪在雪地之中,以免再一次引发身上的寒疾。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连沧月休息的房间,他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理由,只单纯地觉得这样做是正确的。 他捂着口,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这样破坏自然规律,让无雪提前开放总是需要一些代价的。 对于他,这代价便是以后便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了,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死去,但是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却并不重要,此刻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成全她。 踉跄着离开,他不愿意让连沧月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不如就这样离开。 御无双也日夜兼程,他一定要找到连沧月,不管是不是尸体,他一定不能够失去她,人有了信念之后仿佛就会更有力量。 秦雪煮好了绿豆羹之后,笑意盈盈地上了马车,却发现御无双已经不见了,马车软榻上的一抹鲜血刺痛了秦雪的心。 陛下,为了一个女人你已经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了吗?秦雪在心中追问,足尖轻点,亦朝着天山的方向飞掠而去。 “陛下,还是和秦雪回去吧。”秦雪几乎没有费力气便将御无双赶上了,他的内力受损,竟然连秦雪追上来也没有任何的察觉。 听到秦雪婉转的声音,御无双脸上带着一抹冰冷的笑意,沉了声音开口,“秦雪,孤一定要去天山,你要么离开,要么孤也只能和你兵戎相见了。” 秦雪听着御无双决绝的话,看着他冷峻的背影,那一抹与生俱来的高贵即便此刻身受重伤,也丝毫不能掩盖他半分风华。 “陛下一定要如此?你内力受损,怎么能够再经受那极寒之苦?”秦雪两行清泪从白皙的脸颊流淌下来,声音悲戚,如同是泣血的杜鹃一般。 御无双冰冷的目光没有一丝动容,此生他唯一的温柔,只有一个人能够拥有,那便是被积雪压身的连沧月,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将她救出来。 长剑挥动,御无双已然出手,招招都充满了杀机。 秦雪招招防守,并不进攻,她只是想要将御无双拖住,并不在意让他再消耗一些体力。 御无双手中长剑直指秦雪,秦雪的剑尖也已经触碰到了御无双黑色的玄袍,便在这一刻,秦雪猛然收剑,内力反噬,她落在地上,御无双的剑也在这个时候刺穿她的左肩。 她有些满足地看着御无双,他终究还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他终究对自己还是有情的,否则剑尖也不会从心脏转移到了肩头。 御无双看着她眼中的幸福,冰冷的心却并未动摇,转身便已经离开了。 她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无奈却坚定。她自负她的外貌并不输给任何一个人,她的努力也并不输给任何人。 连沧月在清晨的时候醒来,翻身便朝着院落外的无雪跑了过去,看着已经开花的无雪,她的眼眶变得微红。 迅速地回到院落之中,她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东方汐,却到处都寻找不到他的踪影,但是她也并不担心,因为她是见识过他的武功的,一般的人根本伤害不了他。 时间紧迫,她需要赶紧收拾好一切下山,而后赶紧去寻找红蝎子,将一些收拾妥当之后,她快步走出了院落。 目光瞥到了那还差一点就砌完的白墙,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包袱,弯腰拾起石头,默默地堆砌着。 东方汐站在院落后的山顶上,远远地看着连沧月的动作,心中有暖流划过,她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会遵守承诺,自己果然没有帮错人,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将最后一块石头垒在上面,连沧月清冷的目光带着一种满足。 “我走了,带走一朵无雪,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的。”连沧月缓慢地走到了无雪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将无雪摘下,然后将其放在事先准备好的锦盒之中,她才有些不舍地转身,似乎希望能够和那个人当面道别。 东方汐用极佳的目力看着连沧月的每一个表情的变化,心中起伏,却不明白这样的起伏到底是因为什么。 只是他希望那一抹倔强的身影永远都不要走出自己的视线,但是世间的事情总不会尽如人意,那一抹身影还是离开了。 似乎支撑着东方汐的那一股力量也突然之间消失了,他缓缓地坐在雪地中,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呼吸,紧闭的双眼带着一丝难掩的痛苦。 飞速地下山,还没有到达院落,东方汐就在门口倒下了,看着那盛开的洁白的无雪,只少了一朵,他的心中激荡。 咳了一口鲜血,东方汐最终还是晕倒在了雪地之中。 此时连沧月已经快要到了天山的脚下,她的伤势在东方汐这几日的调息中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她一路施展轻功并不觉得费力。 刚刚到了天山脚下,一个黑色的身影便出现在连沧月的面前,“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受伤了?” 连沧月看着他一脸疲倦的目光,焦急地开口。 第148章终于懂得他的心意 御无双仿佛并没有听到连沧月的话,一动不动地跪在雪地上,目光落在她被积雪覆盖的地上。 “沧月,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我们还有许多事情都没有做,豆豆也还在等着你,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御无双满腹悲伤地开口,努力地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只能失魂落魄地看着远方。 连沧月看着已经疲惫到如此境界的御无双,心中一阵酸楚,她静静地靠近他,想要告诉他,她一切安好。 “我们相遇的时候,我会怀疑你是我的错,但是你并不知道那些日子到底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你们的出现如此的突兀,怎能让我不怀疑。后来,我才意识到当初的我犯下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我想要弥补,却始终不能让你放下防备的心。我知道,你从来都是个决绝的人,但是我一定会向你证明,向天下人证明,我是爱你的,而你也将是我御无双此生唯一的妻子。”御无双坚定苍凉地开口,双腿努力地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在站立到一半的时候,膝盖一弯,就朝着地上倾斜了。 连沧月飞快地变换身形,将御无双扶住,他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当今天下能够伤他的人,除了天山上的东方汐,难道还有旁人吗?只是东方汐和他并没有任何的交集,又怎会无缘无故伤害他? “沧月,沧月真的是你吗?”御无双乍一看见连沧月,双眸顿时变得晶亮,双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肩膀,唯恐一个不慎,连沧月便会再一次消失不见了。 连沧月微微地笑了笑,并不回答,只是仰头看着御无双那不知所措的样子。 “沧月,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御无双激动地开口,触摸到连沧月脸上的双手有些颤抖。 连沧月看着他如获至宝的模样,心神一荡,再一次忘记了开口说话。 御无双似乎也并没有想要等待连沧月的回答,冰冷的双唇封住了她的口,温柔至极,仿佛在诉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 连沧月不知怎么的,不由自主地便跟着御无双的节奏,温柔缱绻。 耀眼的阳光下,连沧月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或许相信一个人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无雪,已经拿到了,现在只剩下红蝎子了,我现在就去取。”片刻之后,连沧月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她必须要抓紧一切时间。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手中的锦盒,目光之中带着浓重的愧疚。 连沧月却不过清浅一笑,他现在能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她如何还会怪他并没有在雪山上陪伴自己。 “红蝎子在鬼蜮,只是那里却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入的。”御无双有些担忧地开口。 连沧月并不明白这样的无奈到底是为何,便用狐疑的眼神看着脸色苍白的御无双,心中有一丝心疼。 “只有女人可以随意地出入鬼蜮,而男人却只能经历七七四十九道关卡方能进入鬼蜮。”御无双有些疲倦地开口,眼神之中充满了无奈。 如今他内伤严重,不要说是鬼蜮的关卡,恐怕就是普通的关卡,也不是他能够坚持下来的。 连沧月却满脸的沉静,如此更好,她本来也不希望身负重伤的御无双陪着自己冒险,“无双,你带我去鬼蜮,我自己进去便可,你在外面等我回来。” 御无双看着她坚定的目光,知道一切并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他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却满是担忧。 不过,他的伤势确实需要调养五日,五日之后,他便能够闯入鬼蜮和连沧月联手,将红蝎子拿到手。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只有十六天的时间了。”连沧月淡定地开口,心里却十分的焦急,她已经半月没有见到过她的豆豆了,也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很痛苦。 眼底浮现出一丝心疼,连沧月却极快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走吧,我扶着你。” 御无双将整个身体的重量放在了连沧月的肩头,苍白着脸,指了指雪山,“这鬼蜮就在这座雪山的下面,只是进入鬼蜮的门,在正南方向,我们现在要寻找的便是这正南方向。” 连沧月望着眼前的这座雪山,倒是没有想到,这世间两大药物竟然同在一处,正南方向,连沧月皱了皱眉,这偌大的雪山,哪里才算得上是正南?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走吧,有一种方法能让你找到鬼蜮的大门。”御无双平静地开口,那神情依旧高贵如神。 “无双,你怎么样?”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御无双突然晕倒在了雪地之中,连沧月惊慌失措地看着御无双苍白的脸色,和因为痛苦而有些紧蹙的浓眉。 片刻之后,御无双转醒,目光触及到连沧月脸上的焦急,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你拿着这玉石,子时将这玉石对着月亮,将玉石的影子投射在雪山上,便能够引出鬼魅的领主妖红菱。”御无双无力地开口,他不能陪她一起,却但愿不会拖累了她。 “好,我知道了,你不要说话了。”连沧月慌乱地开口,不知所措地握住了御无双的手。 “我没事,你赶紧走吧,这一点小伤并不会要了我的命。”御无双无力地开口,脸上努力地挤出了一抹笑容。 连沧月突然觉得这样的笑容是那样的刺眼,心中想着让他不要再笑了,但是却又贪婪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 那样一个冷血的人儿,笑起来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温暖。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在这里等着我回来。”连沧月红着眼眶,冰冷地开口。 御无双听着她的话,收了嘴角的笑容,郑重地点了点头。 连沧月有些心痛,只是她现在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了,缓缓地起身,连沧月朝着远处走去。 御无双看着她瘦弱娇小的背影,闭目开始调整气息。 第 149章 鬼蜮妖红菱 连沧月感受的到身后追随的目光,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回头,她害怕她会不舍,也害怕再一次见到御无双那样苍白的脸色。 绕过了雪山的少半,腊梅的香味扑面而来,马上就要到子时了,连沧月在一颗红色的腊梅下停住脚步,落在雪地中的花瓣,显得格外的妖冶。 “你是谁?为何在我的腊梅下站着。”一袭红衣随风飘扬,宛若秋水一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刚刚停下脚步的连沧月。 连沧月清冷地一笑,看着那张比女人还要娇艳三分的容貌,再看看那眉间的朱砂,这人定然便是传说之中的妖红菱了。 腰间的树花,手中的羽扇,“姐姐,你好美啊。”连沧月轻轻地开口,目光中带着一丝羡慕,嘴角的笑容也在此时绽放开来。 妖红菱听到连沧月的声音,身躯一震,随后便是爽朗的笑声,那灿烂的笑容便是这身后的腊梅也要失了几分颜色了。 “你叫我什么?”妖红菱魅惑地开口,手中的羽扇轻轻地摇晃,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优美。 “姐姐呀。”连沧月佯装天真的回答,或许能够得到鬼蜮领主的信任,拿到红蝎子便也就容易了许多。 妖红菱看着连沧月单纯的模样,笑容更加的灿烂,“你到这里做什么?这里荒山野岭的,除了野兽可什么也没有。” 连沧月听出了妖红菱口中的试探,单纯地开口,“姐姐,我是来找鬼魅领主的,听说她能够知晓天下所有的事情,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连沧月一脸崇拜地开口,似乎不掩饰眼中的好奇。 果不其然,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得意,这个长相妖孽的男人便是妖红菱,如此一来,佯装小白兔岂不是更容易得到妖红菱的信任? “姐姐,你知道鬼蜮在哪里吗?我真的很想见见领主。”连沧月上前一步,轻轻地拉住了妖红菱的水袖,用单纯、依赖的目光看着妖红菱。 妖红菱看着眼前这个向自己撒娇的女子,她是第一个敢对自己如此的女人,心中忍不住多了几分好奇,“我可以帮你找到领主,你随我来吧。” 连沧月目光清明地看着走在前面的妖红菱,移动脚步便跟了上去。 走过一段路程之后,妖红菱手臂一甩,雪山脚下的积雪突然之间像是帘子一样卷起,一个带着青色铜锈的大门缓缓地出现在了连沧月的眼前。 看着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惊讶之色的连沧月,妖红菱的心中多了几分欣赏,“走吧,领主就在这鬼蜮之中了。” 连沧月乖觉地跟在妖红菱的身后,走进了伴着巨大的声响缓缓开启的铜门,刚刚进入鬼蜮,那门便已经重重地落下了。 连沧月听着身后巨大的响声,快速地跑到了妖红菱的身边,脸色煞白,双手忍不住拉住了妖红菱的衣袖。 妖红菱回头却刚好看见连沧月那娇弱的模样,灿烂的笑容在脸上慢慢地扩大,“不要害怕,不过是一些机关罢了,你若是想学,姐姐带你见了领主之后再慢慢教你。” 连沧月茫然地点了点头,依旧紧紧地拉着妖红菱的手,一副余悸未消的样子。 妖红菱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心中满是欢喜。 连沧月的目光却偷偷地放在了道路的两侧。全部都是沸腾的岩浆,这竟然是一个火山点,这些滚烫的岩浆将墙壁都映照成了红色,带着一种嗜血的黑暗的力量。 “穿过这岩浆,马上就能够进入领主的大殿了。”妖红菱翩然开口,脸上堆满了笑容,像是呵护妹妹一样将连沧月拥在怀中。 连沧月想到身边拥着自己的是一个男人难免有些抗拒,“姐姐,领主就住在这里吗?”连沧月天真地开口,巧妙地挣脱了妖红菱的怀抱。 “当然不是,这里就像是皇帝大臣们议政的地方,领主也不过是在这里处理鬼蜮中的大小事务而已。”妖红菱轻轻地开口,脸上始终带着柔和的笑容。 只是连沧月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只是好奇为何进入这鬼蜮的时候没有见到任何人,按理说领主回来,应该会有很多人迎接才是,为何如今他们竟然像是进了无人之境? 妖红菱看着连沧月一脸探究地看着和偌大的宫殿,只以为她是对这宫殿感兴趣,所以任由她到处观看。 “好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后殿禀告领主。”妖红菱摇晃着手中的羽扇轻轻的开口,随后快步地走进了后殿。 连沧月看着妖红菱进去之后,脸色陡然变得凝重了起来,这宫殿总共有九扇窗子,均在房顶,中间一个圆窗,周围八个均是扇形,飞散在圆窗的周围。从窗子投射下来的光芒刚刚好能够将整个大殿照亮,只是在这雪山之上,到底是哪里采集来的阳光? “你要见我?”连沧月感受到了身后不加掩饰的脚步声,瞬间又挂上了天真无邪的笑容,转身看向声音发出来的方向。 一身红衣似火,墨发却已经用玉带束起,并不像刚才那般墨发散落在背后,脸上的蝴蝶面具将妖红菱的眼睛遮住,只有薄唇露在外面一张一合。 “恭迎领主出关。”连沧月听着震耳欲聋的声音有些紧张,在她的周围,一群身穿黑衣的男子列成四列,分立在她的两侧。 他们真的如同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看来这个地方,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 “行了,下去吧。”妖红菱轻轻地开口,带着一种领主的强大气势,让人不敢有半点违背旨意,仿佛只要有这样的心思,便会死得很惨。 妖红菱看着被自己带进来女子,缓慢地走下高台,“你要见我,为何又不说话?” 连沧月惶恐地跪在地上,卑微地开口,“领主,我想拜领主为师,求领主成全。” 妖红菱眼神之中带着些狐疑,“刚才你和我的婢女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吧?” “我若这样说她如何肯带我进来?” 第150章 妖红菱谈条件 连沧月一脸无辜地看着蒙面的妖红菱,目光坦率真诚。 妖红菱倒是没有想到连沧月会这么回答,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收你为徒?” 听着妖红菱有些狂妄的口气,连沧月心中鄙夷,脸上却是一副崇拜的样子,“因为,你一定会收我为徒。” 妖红菱一愣,将探询的目光放在了连沧月的身上,心中好奇,这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自信,竟然和自己一样的狂傲。 “你倒是说说,我为何一定会收你为徒?”妖红菱笑着开口,语气之中却已经带着一种不满。 连沧月微微一笑,却并不担心,不假思索地便回答,“因为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成为你的徒弟,就算是死了,我也一定不会放弃。” 妖红菱听着连沧月的豪言壮语,心下有些震惊,他难道有这样的魅力吗?竟然能够让一个女人为了自己而死,他哈哈大笑,大殿之中不停地震动,一阵声响之后,连沧月看到刚才严丝合缝的墙壁瞬间变换成了一束束的腊梅,娇艳欲滴。 “领主,今日怎么有时间到凤凰台来了?”连沧月还没有弄明白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便见到一个身子婀娜,皮肤白皙,手腕上带着铃铛的女子款款而至,掩面而笑的模样,足够让众生颠倒了。 “领主,你终于来了,臣妾都想死你了。”还没有等到妖红菱回答刚才那个女人的话,另外一个身穿五彩裙的女子便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寻常人若是穿着这五彩裙恐怕只会被人嘲笑不会搭配,但是这五彩裙穿在她的身上却丝毫不能掩盖她的美丽,即便是再艳丽的服饰也没有办法掩盖了她的风华。 她一把抱住妖红菱,作势就要吻上他的薄唇,却在此时,一个冷面的女子突然出现,声音像是一块寒冰一般,“世界上怎会有你这样的狐狸精,真是害人不浅。” 那女子一听,放开了妖红菱,气势汹汹地便走到了那冷面女子的面前,扬手便要扇在那女子的脸上。 妖红菱身形一动,伸手将那五彩的人儿拉了回来,抿着嘴不说话。 连沧月看着面前的三人,却也没有忽略晚了一些的女子,那女子身穿素衣,未施脂粉,目光游离,并不如其他女子那般对妖红菱充满了爱慕,她的眼睛之中闪着一种不甘,但是却似乎带着一种妥协。 似乎在她的身上,连沧月甚至看不到一点点的希望,这样一个标准的古典美人,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吧。 “参见领主。”那女子轻轻地开口,神情冷然,从始至终都低着头。 妖红菱对她却极其的重视,竟然亲自弯腰将那女子扶了起来。 那女子起来之后,将目光落在身侧的连沧月身上,带着一丝怜悯,那种哀怨的眼神让连沧月觉得十分的难过。 “凌飞,以后便不用特意出来请安了,我来这里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妖红菱的目光始终焦在那个被叫做凌飞的古典美人的脸上,带着一丝心疼。 这中间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何鬼蜮之中的领主对一个妃子竟然如此的礼遇?说不定将来这也是一个找到红蝎子的办法呢? 想到这里,连沧月朝着鬼蜮笑了笑。 “这个丫头看着倒是不错,领主若是没有什么大用,不如就让她跟在臣妾的身边吧。”凌飞看着她清浅的笑容,毕恭毕敬地开口要求。 妖红菱没有想到,这些年从来未曾朝自己讨要任何东西的凌飞,竟然对一个小丫头感兴趣,只是这丫头未曾说过一句话,倒是如何能够让凌飞开口的? 心中一番思考,妖红菱对这个女人真是也越来越感兴趣了,“好,那便让这丫头跟着你吧,不过她可是刚刚才进来的,许多规矩都还不懂得呢。” 凌飞福了福身子谢恩,然后才朝着连沧月招了招手,心中却在暗喜,幸亏妖红菱并不喜欢她。 “领主,既然你都把这个丫头赏赐给凌姐姐了,那今天晚上能不能赏脸和妾身一起吃饭啊?”五彩女子柔声开口,大庭广众之下便踮起脚尖吻上了妖红菱的薄唇。 “像是妹妹这般人儿,不去怡红院当个头牌真是可惜了。”一个女子从远处大笑而来,身穿外族人的服饰,头顶的配饰也并非是金银玉石所制,而是由牛角制成,那深陷的眼窝深邃迷人,嘴上的话却十分的犀利。 “我说天月妹妹,你一个外族人能懂什么?”那五彩女子依偎在妖红菱的身上,用一种蔑视的眼光看着天月。 天月被气得胸口起伏,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击。 “外族人不过是嫁给领主之前的种族罢了,现在天月夫人既然已经嫁给了领主,自然和领主同气连枝,同属一族。”连沧月看着那女子不知所措的样子,顿时从凌飞的身后站了出来,沉静地开口。 在场的众人无不震惊地看着连沧月,妖红菱的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和自己在一处还胆小地拉着自己衣袖的女子,如今竟然能够为了给他人出头,而如此平静。 这个女人到底是真的害怕,还是伪装的单纯不得而知,妖红菱心中的好奇越来越强,“好了,今日我也累了,你们都各自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想要处理。”妖红菱目光落在连沧月的身上,嘴上的话却郑重威压,让人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领主,你就这样走了?臣妾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五彩女子看着妖红菱的背影,不甘心地跟了上去,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衣角。 一挥手,妖红菱便将那五彩女子掀翻在地,那五彩女子惊慌地看着妖红菱再不敢上前一步,眼神之中满是哀怨。 “你若是想要成为我的徒弟,也不是不可以。”妖红菱眼看就要走到了门口,却突然之间快步地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用一种傲然的目光盯着她。 第151章 处理九十九姬妾 在场的人再一次震惊,鬼蜮中的武功从来不外传,领主竟然要为了这个女人破例了吗? 连沧月看着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领主请说。” 妖红菱看着连沧月那坚定的眼神,正在摆弄核桃的手,停顿了片刻,还没有等到众人察觉,他便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便帮我处理九十九姬妾,我下次来的时候,可不想看到今天这样的针锋相对了,搞得我都没有心情在这里待着了。” 连沧月听着妖红菱抱怨的话,心中也有些抱怨,自古以来这人心便是最难控制的,他是想用这样的问题来击退她吗?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并无大碍,她想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留在这里,寻找红蝎子,只要找到了红蝎子,一切便都不是问题了。 “怎么?做不了?”妖红菱看着半响没有说话的连沧月,有些无所谓地开口,嘴角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之中的一缕失望。 连沧月将妖红菱的变化全部都收入眼底,而后才坚定地开口,“不是,沧月刚才只是在想,领主是不是应该给沧月一个上方宝剑之类的东西,这样沧月可以先斩后奏。” 看着连沧月天真无邪的模样,妖红菱嘴角的笑意终于恢复了几分,“这个是我鬼蜮之中的彩光珠,便当做你说的什么尚方宝剑吧,若是有不服管教的,杀了也无妨。”妖红菱淡定地开口。 在场的众人却久久不能平静,这女子才不过进入鬼蜮一天,领主竟然能够给她如此大的权利,当真是不得了了。 连沧月微微一笑,天真地接过了妖红菱手中的物件,福身谢恩,低头的瞬间却已经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清明,有了这东西,鬼蜮这地方便没有什么地方是她不能去的了吧。 “行了,起来吧,我后日再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妖红菱轻声开口,拂袖而走,连沧月呆愣地看着,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瞬间转移能力? “哎呦,看来领主对你倒是真心的,只是想要处理这人与人之间的纷争倒未必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凤凰台上第一个开口询问妖红菱的女子轻轻地开口,一副过来人语重心长的模样。 看来这个人一定就是这九十九姬妾的管理者了,难怪能够如此端庄大方,但是连沧月却明白,此刻让越是大度,那么她的心中便越发的妒忌。 也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刚刚进入鬼蜮之中便抢了她手中的权利,放在谁的身上,谁也不乐意。 连沧月也并不想要在这样的浑水中搅合,但是为了豆豆她却没有别的选择。 “是,多谢。”连沧月不卑不亢地开口,脸上既没有欣喜也没有傲娇,看在凌飞的眼中甚至欢喜。 “走吧,先随我回宫吧。”凌飞轻声开口,带着淡淡的清愁和疏离,她仿佛是游离在这些争宠的人之外,但是为何她又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呢? 连沧月想不明白,但是在这里她总还是会明白的。 “哎呦,这么快就想着走,你以为在领主面前羞辱我,能说走就走?”五彩女子上前一步,不偏不倚地挡住了凌飞的路。 凌飞也不恼怒,侧身换了方向,想要从五彩女人的身边绕过去,那五彩女人却总是不依不饶,不论凌飞如何独躲闪,她总是能够不偏不倚地挡在她的面前。 “采牧,不准任性,随姐姐回凤凰台。”那端庄的女子看着僵持的两个人,陡然提高了声音,带着一种命令的意味。 连沧月看了看那女人,高贵内敛,端庄大方,妖红菱貌似集齐了各种各样的美人,真是让人羡慕。 “姐姐,你堂堂领主夫人何必怕她一个前领主的遗孀?”采牧嘟起嘴脱口而出,周围的众人皆是震惊。 连沧月看着众人的表情,突然明白,这一切似乎都是一个不能提及的秘密,但是这秘密却早就已经昭告天下了一般。 “采牧,若是你想去鬼蜮的地牢之中坐坐,我也一定成全你。”连沧月轻轻地开口,手握住了凌飞的手臂,话语间带着一种凌厉的气势。 任谁也没有想到刚刚还天真无害的女人现在竟然变得如此的厉害,一时之间众人都震惊在了原地,对连沧月也猛然之间多了几分戒备。 “凌飞姐姐,我们走吧。”连沧月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已经拉着凌飞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凌飞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今日这般做法,自然能够在他人面前树立威信,但是同时你也得罪了不少人,只有两日的时间,你如何能够解决这九十九姬妾素日以来的矛盾。” 听着凌飞语重心长的话,连沧月有些感动,她孤身来到这里,虽然知道御无双还在这鬼蜮之外等待着自己,却始终还是有些孤独,如今有人这样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她怎么能够不感动呢? “凌飞姐姐,我自有办法,你大可放心。”连沧月淡定地开口,那是一种让人忽视不了的力量。 凌飞点了点头,开始相信,眼前这个黑衣女子一定能够处理好此事。 “好,只是如果一旦有了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至少我比你更加了解这里。”凌飞轻声地开口,带着一丝心疼。 连沧月淡然地点了点头,握住凌飞的手,看来老天对她还是不薄的,竟然让她在进入鬼蜮之后便遇见了凌飞,一个能值得自己相信的人。 但是正如她所说,鬼蜮之中关系何其复杂,两日,她真的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顺利找到红蝎子吗? “绿萝,带着沧月去休息吧。”凌飞看着连沧月陷入沉思的模样,微微一笑,悄然开口。 连沧月听到凌飞的话,这才醒悟过来,朝着她抱歉地一笑,这才跟着身前的绿萝离开。 第152章 女人之间的斗争 绿萝带着连沧月穿过一座假山,绕过汉白玉的石桥,才堪堪到了一个院落前,“流云轩”宛若行云的大字,肆意,无束地刻在金色的匾额上。 从这样的字迹能够看出来,这写字之人对自由是多么的向往,那种恣意洒脱的画面,连沧月似乎都能够轻易地看见。 “你真是好福气,这流云轩可是第一次让旁人住呢。”绿萝撇了撇嘴,不明白为何主子要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的优待。 “代我谢谢凌飞姐姐。”连沧月淡然地开口,情绪没有一点点的波澜。 绿萝有些不满意连沧月的反应,嘟着嘴,生气地便离开了。 连沧月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有凌飞护着,这样不懂得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在这里恐怖早就像是一只蝼蚁一样被人踩在脚下了吧。 一边想着绿萝生气的脸,一边朝着流云轩走去。 刚一走进流云轩,扑面而来的便是温热的水汽,连沧月透过水汽,看着那莲花状的碧水一级一级地流淌下来,每一层花瓣上都雕刻着五彩祥云,五彩祥云上面躺着薄薄的一层水,那祥云随着岸上的灯光还在不停地变换着颜色,让人叹为观止。 只是这莲花池到底是前任领主为了凌飞姐姐建立的,还是妖红菱为了凌飞姐姐建立的?连沧月的心中带着一丝疑惑。 继续缓步朝着前面走去,曲折的石子铺就的小径上,黑白相间的石头组成了五彩祥云的图案,看来凌飞姐姐果然喜欢流云。 小径两边是些花草,每一种都极其的名贵,即便是南诏的皇宫之中,也未必有一处景致能够胜得过这里。 连沧月此时不得不感叹,鬼蜮的人对凌飞姐姐真是出手大方。 转过一个弯,流云房檐映入连沧月的眼中,窗户上的花样都是手工剪裁的祥云翻飞,总共十二扇窗户,每一扇窗户上的流云形状都是不同的,这流云对于凌飞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连沧月推门进入房间,纯白的帷幔上绣着天蓝色的祥云,为何要用这样颠倒的颜色?床榻之上,百子千孙被显得有些不合群,或许这是领主对于凌飞姐姐唯一的要求吧。 疲倦地躺在床上,连沧月昏昏沉沉地便睡着了。 只是凤凰台却依旧还是灯火通明,“姐姐,刚刚为何不让采牧说,那女人实在是太嚣张了。”采牧气愤的声音从房间之中传出来。 领主夫人岳瑢听着她喋喋不休的抱怨,并不理会,只自顾自地品着刚刚煮好的茶,那优雅闲适的样子,仿佛白日里的事情并不曾发生一样。 “姐姐,你就这么忍了?”采牧豁然起身来到岳瑢的身边,目光中满是急切与不甘。 岳瑢抬眼看了看着急的采牧,微微摇了摇头,如此沉不住气,将来如何能够成就大事? 采牧瞧着依旧不说话的岳瑢,气恼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就想不明白了,别人都已经夺了她的权利了,她竟然还能够如此的淡定。 “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半响之后,采牧有些无奈地开口,带着一种悲悯。 岳瑢将手中茶盏轻轻地放在了案几上,抬眼紧紧地盯着采牧的脸,不发一言。 采牧被岳瑢看得有些紧张,不自然地在椅子上动了动,“姐姐,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替姐姐着急而已。” 慌慌张张地解释之后,采牧再也不敢再说任何话,低着头轻轻地看着自己的指甲。 “你真是的,我怎么会将手中的权利交给一个小丫头呢,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岳瑢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采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岳瑢是在等待旁人出手,这样不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岳瑢都没有任何的损失。 “那么,到底谁会第一个出手呢?”采牧靠近岳瑢轻声开口,并不知道她锁定的第一个目标是谁。 岳瑢微微一笑,对着采牧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留在自己的身边。 “自然是金陵殿的子华最合适了,她的奇花可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岳瑢眯着眼睛看着案几上还冒着热气的杯盏,握紧了双手。 采牧看着岳瑢自信的模样,顿时觉得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她奉承地开口,“如此一来,谁也查不到我们的头上了,姐姐真是好计策。” 看着采牧一脸崇拜的样子,岳瑢也矜持地笑了笑。 “好了,既然都已经明了了,就赶紧回去睡吧,明日一早你便能够听到好消息了。”岳瑢得意地开口,对于此事仿佛是胸有成竹了。 采牧笑着起身,矮身福了福便走出了凤凰台,那摇曳的身姿,还有身上那张扬的色彩,让岳瑢有些厌恶。 岳瑢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将案几上已经凉了的茶水倒了,又重新给自己换上了一杯。 “怎么样?那花已经拿到了?”岳瑢用手指轻轻地叩响瓷杯,看着落在大厅之中的黑衣人,漫不经心地开口。 黑衣人并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岳瑢看着他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手一挥,那青衣男人便已经不见了。 岳瑢起身,手轻轻地拨弄着窗前的牡丹花的叶子,狰狞地笑容在黑夜之中尤其显得恐怖。 月色浅淡,东方开始泛白,连沧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满室的清香,她抬起头看了看内室之中的陈设,并没有任何的不同。起身出了内室,外间一大株紫色的花正开得妖艳,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的力量。 她俯身仔细地查看这紫色的花,并没有任何的异常,正在她沉思到底这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之间传来一阵脚步声。 “连沧月,金陵殿中的紫熏玲珑不见了,你……”岳瑢推来门假意询问,却突然之间看到了大厅之中案几上的紫熏玲珑,问责的声音戛然而止。 连沧月看了看岳瑢兴师问罪的表情,瞬间便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但是,她却只是淡定地一笑,她岳瑢也太小看她了。 第153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岳瑢看着连沧月那淡然的表情,心中冷笑一声,她就不相信,她能够轻易地为自己开脱了去。 “领主夫人,沧月恰好昨日去了金陵殿,这花便是子华答应送给我的,我说今日太晚了,却没有想到,子华姐姐昨日竟然连夜让人给我送过来了。”连沧月轻轻地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描述的清清楚楚。 岳瑢端庄的脸上僵硬地扯出一丝笑,并不明白连沧月昨日不过来了一夜,竟然连这诸多的细节都掌握了,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 “依我看来,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吧,今日可是子华自己来禀告的,说是她的紫熏玲珑被盗了。”岳瑢也是丝毫不肯退却,气定神闲地开口。 正在两个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子华一袭粉白色水烟长裙,随云髻上随意地插着的一朵娇羞的花,却还是赶不上她那倾心一笑的风华。 “姐姐,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是柳婷善做主张将我的紫熏玲珑给送到沧月这里来了,我也是一时着急,没有搞清楚状况便已经找姐姐帮忙寻找了,这一切都是子华的过错,领主夫人就不要怪罪她了。”子华形色匆忙,脸色焦急。 岳瑢听着子华的话,这才缓和了颜色,脸上浮现出端庄的笑容,“看来是我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以为紫熏玲珑在谁那,便是谁偷了它,却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误会。”说罢,岳瑢缓步走到了连沧月的身边,示好地拉住了连沧月的手,声音软了下来,“你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连沧月看着岳瑢真诚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天真的笑容,“不会,领主夫人可不要多想,沧月怎么会生您的气呢。” 岳瑢听着连沧月的话,看着她天真的表情,顿时放心了下来,低头冷笑了一声,这才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我常用的香料,今日是我的不是,这个就当是给你赔礼道歉的礼物了。” 连沧月哂笑了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是她却没有丝毫犹豫地接过了岳瑢手中的香料。 “来,你试试看看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明日再给你送别的香料来,反正放在我那里也都是用不完的。”岳瑢笑着开口,将目光放在连沧月握住香料的手上。 连沧月看着岳瑢,再用余光瞟了瞟身后的紫熏玲珑,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这便是她想出来的策略? 怕是这紫熏玲珑遇见这香料便是世间的奇毒吧,而后两个人都能够装可怜,向着旁人言明她们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但是连沧月却并不害怕,脸上保持着清浅的笑容,“领主夫人,请暂且回避,让沧月先换了妆容,再用这香料,可好?” 岳瑢听到连沧月的话,端庄地笑了笑,“那好,你就进内室换了,我们在这外间等着你。” 连沧月天真地笑了笑,“那也好,领主夫人还请随意。”话音刚落,连沧月已经走进了内室,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连沧月的眼神陡然之间变得冰冷,似乎像是寒夜之中的冷剑出窍一般。 沉静地将手中的香料放在案几上,连沧月的眼睛变得清明,她就是要岳瑢待在这充满了紫熏玲珑的地方。 迅速地找出了内室之中的茶壶,连沧月将刚刚放在案几上的香料完全地放在了茶壶之中,然后用热水将其中的香料冲开。 连沧月将裙摆上的棉布扯下来一块,用热水沾湿捂住了口鼻,而后将茶壶放在了炉火上烧开,连沧月则和衣走进了木桶之中,舒服地泡起了热水澡。 她的双眼带着一种坚定。 外间的人闻到了香料的味道,嘴角都扯出一抹狰狞的笑容,“领主夫人,我们可以走了。”子华面若桃花,樱唇轻启,步履轻盈地从座位上走到了岳瑢的身边。 连沧月在木桶之中听着子华的声音,心中陡然变得冰冷,难为了她那一副美好的样子,竟然是这般蛇蝎的心肠。 她听着混乱的步伐已经变得遥远,这才从热汤之中缓缓地走出来,有些疲惫地将所有的窗子都打开,紫熏玲珑,真是一个好东西,她将香料连带茶壶一并扔了出去,却独独留下来了这紫熏玲珑。 那紫色的花,确实开得如此的娇艳欲滴,美丽却危险。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连沧月良久之后才从房间之中走出来,凌飞听到声音终于停下了徘徊的脚步,匆忙地扶住了浑身湿透的连沧月。 在看到连沧月眼神之中的坚定后,心中的慌乱才减少了几分。 “下面,就更加的精彩了,你要让九十九姬妾都知道连沧月已经死了。”连沧月轻轻地开口,此时妖红菱却突然出现在流云轩中。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连沧月看到妖红菱,慌忙地走到他的身边,笑容天真烂漫。 凌飞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想要出声请安,却被妖红菱摆手制止了,凌飞也绝非愚钝之人,当下便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委,难怪那日领主竟然带着面具来了这里,原来就是不想被这个女子认出来而已。 看来领主为了她,还真是用心良苦呢。 “姐姐就是这宫中的奴婢,自然会出现在这里了。”妖红菱妩媚地回答,一脸怜爱地看着眼前湿漉漉的人儿,他只是想让她处理那九十九姬妾争风吃醋的画面,她竟然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凌飞看着妖红菱的眼神,心中一震,若是领主存了那份心思,这又应该如何是好? 尽管她是一个聪慧的姑娘,可到底还是对这鬼蜮之中的事情了解的太少,倘若真的要进入鬼蜮,这其中的奸诈又岂是她能够应对的? “姐姐原来是凌飞姐姐身边的人,难怪凌飞姐姐也会喜欢沧月。”连沧月天真地开口,满脸都是幸福的模样。 妖红菱一愣,这凌飞为何会喜欢她,他倒是真的不明白。 第154章 鬼蜮之中女鬼出世 凌飞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沧月,还是赶紧说说你的计划吧,领主夫人的人很可能一会儿就会来。” 连沧月听到凌飞的话,这才拉着妖红菱走到了她的身边,“凌飞姐姐,刚才我让你做的事情你记住了吗?就是让全鬼蜮的人都以为我死了,除了,除了领主,要不然我就不能拜他为师了。” 妖红菱看着连沧月那张突然垮下来的小脸,心中一软,很想就这样告诉她他便是妖红菱,但是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她接下来想要做些什么。 “好,我答应你。”凌飞抬眼看了看妖红菱,郑重地开口,只是即便她什么都不说,这件事情也会在一个时辰之后,传遍整个鬼蜮。 连沧月紧紧地握住凌飞的手,目光中带着一种信任,“姐姐,凌飞姐姐平日对你应该也是极好的吧,她对刚刚来的沧月都这样好。” 凌飞听着连沧月的话,有些僵硬地笑了笑,有些东西永远都是这个天真的女孩不能明白的。 “那是自然,主子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妖红菱的语气依旧魅惑,眼神之中却隐含了一种落寞。 连沧月看不懂那样的落寞,只觉得那样的眼神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凌飞姐姐,你要帮我办一场盛大的葬礼,就说是死相太难看,害怕你这流云轩有不干净的东西。”连沧月打破僵局,重新开始计划如何整治这九十九个姬妾。 妖红菱将眼神从凌飞的身上转移到了连沧月的身上,目光之中带着好奇,手中的团扇不停地摇晃。 连沧月微微一笑,没有看出是哪个奴婢竟然能够有如此高贵的气质,还有如此悠闲自若的态度,一看就并非常人。 “姐姐,你能为沧月守灵吗?”连沧月走到了妖红菱的身边,眼神中带着期许。倘若是这个领主在这里,恐怕那领主夫人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不到这里来了吧。 妖红菱有些为难,但是看着连沧月那双无辜的眼睛,他不知怎么地机械地点了点头,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连沧月已经在院落之中跳了起来,那飞扬可爱的模样,落在妖红菱的心中,荡起一丝涟漪。 “姐姐,谢谢你,你真好。”连沧月激动地开口,眼神之中却透着一种清明,既然他不想表露身份,她就再陪他玩玩。 妖红菱伸手摸了摸连沧月的头,眼神温柔,那妖孽一般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开来,那种魅惑似乎能够让所有人,包括男人都为他倾倒,真是一个颠倒众生的家伙。 “好了,你赶紧去准备你需要的东西吧。”妖红菱含笑开口,看着连沧月脸上的笑容,总是觉得心底都是甜甜的,他倒是对这个女人越来越感兴趣了呢。 “凌飞姐姐,那一切就拜托你了。”连沧月听了妖红菱的话,转身走到了凌飞的身边,嘴角的微笑依旧,但是那坚定的眼神却让凌飞觉得心中踏实了几分。 凌飞慎重地点头,看着连沧月消瘦的背影消失在流云轩,这才缓缓地矮身拜见妖红菱。 妖红菱一直上扬的嘴角也在这个时候终于收敛了起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凌飞那依旧年轻的脸,“你为何要将连沧月留在这里?”平静的话,带着一丝威严,这才是真正的妖红菱,凌飞从来都知道,他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他永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凡是阻挡他的,除了死并没有别的出路,但是她却有。 因为他喜欢上了她,所以她才安然地活在这,所以她才能够让他用蜂蜜养着,容颜不老。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如今他对连沧月又是怎样一种心境呢?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被你亲自带回来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凌飞说得淡然,这些年来,她已然习惯了妖红菱。 “你知道,若是你肯原谅,她,我也能够放弃,你知道在我的心底,始终都只有你。”妖红菱深沉地开口,并不像在连沧月面前般的妖媚,那舒展的眉头也在这个时候紧紧地皱在了一处。 “领主,凌飞还要准备灵堂,先告退了。”凌飞冰冷地开口,满脸的不在意。原谅,若是什么都能够轻易被原谅,那就没有所谓的遗憾了。 当年,他为了夺得领主之位,将衷心护主的凌云派往边境苦寒之地,最终父亲含恨客死他乡,这杀父之仇,让她如何能够轻易便原谅? 妖红菱看着她决绝冰冷的背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一生或许他都没有办法获得她的原谅了。 “死了,便也省心了,活着也受罪。”半个时辰还不到便有人送来消息,连沧月已经死了,岳瑢端庄地坐在凤凰交椅上,目光平静地看着手中的茶盏。 采牧匆匆地从外间走进来,刚好听见了岳瑢这句话,连请安都忘记了,直接走到了岳瑢的身边,“恭喜领主夫人,贺喜领主夫人啊。” 岳瑢淡淡地笑了笑,心底俱是得意,没有想到领主这一次带回来的女人竟然是一个白痴,真是好笑。 “行了,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我们还是去流云轩看看凌飞妹妹吧。”岳瑢看着采牧那张奉承的脸,顿时觉得有些烦躁,于是不耐烦地开口。 采牧看着岳瑢的脸色,再不敢多言,跟在岳瑢的身后,朝着连沧月居住的流云轩走了过去。 刚刚走到了流云轩,流云轩上已经挂满了白色的幡帐,一路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此时夜幕已经开始降临,这白幡诡异地随着风飞起。 岳瑢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面色焦急,采牧害怕地跟在岳瑢的身后。 “啊!”采牧突然尖叫出声,双手飞快地抓住了岳瑢的袖口,满脸的惶恐。 “什么事情?不要大惊小怪,啊!”岳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也恐惧地尖叫了起来,转身便将采牧拉在了自己的怀中,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第155章 被吓破了的胆子 岳瑢和采牧在原地紧紧地抱住对方,希望能够减轻彼此的恐惧,良久之后她们才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缓缓地抬起头,透过彼此的肩膀看着迎风飘动的幡帐。 “是谁,装神弄鬼地吓唬本夫人?”岳瑢严肃地开口,依旧不失原本的端庄,只是她的心却还处在极度的恐惧之中。 她刚才明明看到一身白衣,衣服上沾满了血渍,那一头散落在脸上的混乱的头发,还有那垂下来双手明明就指着她的方向。 “领主夫人,要不然我们回去吧。”采牧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仿佛失了魂魄一般,“不要,有鬼,啊……”采牧刚刚睁开眼睛,便看见刚才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已然挂在了树上。 岳瑢却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镇静,“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 “那里,那里真的有鬼啊。”采牧颤抖着手,指了指眼前的那颗树,岳瑢顺着采牧指的方向望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有些恼怒地开口,“你好好看看,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真是不争气。”岳瑢翻了一个白眼,拉着采牧便朝着流云轩中走去。 “领主夫人,不要去了。”采牧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棵树,为何那个鬼突然之间便消失了? “怕什么,即便有鬼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岳瑢生气地开口,脚步更加的迅速了。 “一定是,一定是她回来了,我们赶紧离开吧。”采牧恐惧地开口,一张美丽的面容已经因为害怕而变得扭曲了。 凌飞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泪痕,“领主夫人,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还会来这里,我这流云轩怕是不能再住了。” 岳瑢一愣,原以为这女人哭成这样是为了连沧月那个丫头,却原来不过是为了这鬼蜮之中最美丽的流云轩,看来她也并不是真那么喜欢连沧月,怪不得连她是如何死去的都不调查,便匆忙办了法事。 “凌飞妹妹不必伤心,做了法事之后,必定又能够祥瑞如初了。”岳瑢轻轻地开口,夜风却在这个时候将她们身侧的烛火吹灭了。 采牧尖叫了一声,却被岳瑢迅速地捂住了口鼻,“不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以为是闹鬼,胆子这么小,真是不知道你往日是如何一个人住在毓秀宫的。” 岳瑢忍不住苛责,这凌飞还在面前,如何能够让采牧将刚刚的话说了出去。 采牧看了看周围,刚刚因为恐惧而瞪大的眼睛,慢慢地恢复正常,岳瑢看着她恢复平静之后,才轻轻地将手移开。 采牧这才矮身,五彩的裙子依旧鲜艳,在素白的世界中显得有些突兀,“凌飞姐姐,你不要伤心,流云轩一直都是风水宝地,一定不会有事的。” 看着采牧脸色煞白的样子,凌飞冷笑了一声,若是不做亏心事,如何会因为一盏灯被熄灭就吓成了这个样子。 “领主在里面,你们进去的时候小声一点。”凌飞悲伤地点了点头,好心地提醒岳瑢。 岳瑢和采牧果然愣住了,领主为何会在这里?这一切能否瞒得过领主的眼睛呢?岳瑢心中画出一个巨大的问号,但是她看着眼前的凌飞,似乎除了进去已经没有其余的选择了。 领主在内,倘若她不进去,落在别人的眼中便是巨大的把柄,若想要保住自己领主夫人的位置,她不能行错半步,这么多年来,她过得战战兢兢的,除了利益关系,她从来不曾有过一个真心的朋友。 在这个世界中,她或许便是那一种最悲催的人,但是她已然选择了这条道路,便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所以她一定不能倒下,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她都没有后退的理由,殊不知这一切,妖红菱早就已经明白了。 她的忐忑,在他的眼中就仿佛是一个笑话一般。 一步一步地靠近灵堂,满目的白色,让岳瑢的心开始一点一点的下沉,嘴角却是端庄的笑容,一如她和妖红菱初见时候的笑容。 但是许多年过去了,似乎一切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他的心思不停地流转在各种各样的女人身上,没有人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领主。”岳瑢和采牧同时向着妖红菱请安,妖红菱却并不回答,“看来,你这些年倒是在我们鬼蜮学了一些傍身的本领了。” 隐在暗处连沧月穿着一身淋了狗血的白衣,蓬松散乱的头发,遮掩了她清澈的双目。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妖红菱竟然会说话,他应该知道自己就藏在这里的某个角落,为何还要这么说,难不成是故意要让自己知晓了他的身份? 来不及细想,既然他有意破坏了自己的计划,那么将来她也就不必为了这九十九姬妾没有达到和平共处的结果负责了。 “多亏了领主对瑢儿的照顾,瑢儿才能够有这样的本领。”岳瑢谨慎地开口,心却已经落入了更深的洞穴之中。 领主肯亲自站在这里为了一个刚刚进门的丫头守灵,那么这个丫头在领主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不可比拟,但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领主,你都好久没有去采牧那了,采牧新学会了一曲舞蹈,领主得空去看看吧。”采牧看着领主带着怒气的脸,上前一步拉住妖红菱的手臂撒娇地开口,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只是却少了连沧月脸颊的那一抹绯红。 “够了,难不成你还不知道错?”妖红菱愤怒地开口,门口的白幡随风飞舞。 岳瑢震惊地看着妖红菱将采牧重重地甩了出去,他从来不曾这样对待采牧,即便是她有些时候十分的任性,也总是笑一笑就过去了,最严重的也不过就是拂袖离开罢了,但是如今他却为了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如此对待采牧。 眼前的这一切,让岳瑢感觉到了一种绝望,她低着头不说话,眼睛紧紧地盯着灵堂中连沧月的牌位。 第156章 野猫出动 连沧月别扭地趴在房顶之上,焦急地等待着妖红菱离开。 妖红菱抬头望向连沧月的方向,她能否感觉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呢?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她反正是想要留在这鬼蜮之中做他徒弟的,他还有的是时间。 “罢了,你们既然来了,就拜祭一下吧。”妖红菱沉默了良久之后,叹了一口气,足尖点地,施展轻功便出了灵堂。 他并不想将曾经侍奉过自己的女人都处死,他虽然不爱她们,但是她们却将此生最美好的东西都留在鬼蜮之中了,他虽说不算什么好人,但也绝对不是冷血之人。 若是连沧月这样的方法有用的话,也算是为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岳瑢看着妖红菱离开,失魂落魄地看着牌位上连沧月三个字,心陷入了绝望的低谷,面色却依旧端庄。 “领主夫人,领主现在不过就是在气头上,过些时日便会像往常一样了。”采牧佯装乐观地开口,眼神之中却闪过一丝忧虑。 一只野猫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从灵堂的某个角落蹿了出来,突然扑向了岳瑢的面门。岳瑢惊慌失措,手臂一曲挡在胸前,脸色一片灰败。 采牧更是吓得从原地跳了起来,看着那野猫伸出尖利的爪子,岳瑢的脖颈上便已经落了三道红印。 “领主夫人,你,你没事吧。”看着那黑猫从身边逃走之后,采牧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岳瑢的身边。 岳瑢正想要回答的时候,一个白色带血的尸体却突然出现在了她们的头顶之上,岳瑢和采牧被吓得一动不动。 连沧月看着脚底的两个人,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采牧听着头顶这凄厉的声音,狼狈地趴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要来找我啊。” 岳瑢也已经因为惊吓过度来不及思考,转身便冲出了灵堂。 两个人本是来这里看凌飞的笑话的,却狼狈地逃窜出了流云轩。 “好了,还想在上面吊着呢?”连沧月看着凌飞嗔怪的目光,微微一笑,面容清冷。 凌飞看着她清澈透明的目光,微微敛目,妖红菱对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心思?她要不要劝她离开?如果现在离开还有机会,日后怕就不容易了。 “凌飞姐姐,你不用担心,沧月自有分寸。”连沧月能够看得出凌飞眼中的担忧,但是红蝎子还没有找到,她怎么能够离开? 坚定的语气,刚毅的目光,凌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管你来这里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在达到目的之前,至少要学会保护自己。” 连沧月听着暖心的话,心中起伏,只是脸上却依旧还是一派冰冷。 “好了,已经很晚了,凌飞姐姐你也该去休息了,明日领主来了便能够见到一派祥和的九十九姬妾了。”连沧月看了看灵堂之中的牌位,手腕一动,梨花针飞射而出,牌位瞬间变成了碎末。 凌飞看着那化作碎屑的牌位,心底有些惊讶,却还是那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她给她的感觉,很像是一个人,一个已经离开了很久的人。 当初,她也未必没有机会离开,只是她还是放不下,即便是他成了她的杀父仇人之后,她依旧还是没有办法放下,所以她心甘情愿留在这里,远远地看那人一眼,却又不能忘了杀父之痛,这一切让她只能冷淡地对待那个让她思念到骨髓中的人。 “你早些休息吧。”凌飞始终没有说什么,而是小心地叮嘱连沧月,让她早点休息。连沧月知道这个聪慧的女子早就明白一切,只是不说穿而已。 “好,凌飞姐姐谢谢你。”连沧月感激地看着凌飞走到门口,才轻轻地开口,凌飞背对着连沧月点了点头,缓步走出了流云轩。 连沧月看着屋内的陈设,翻身从窗户蹿出,落入了流云轩的草地之上,动作利落,带起一股凌厉的风。 已经进来鬼蜮快要第二天了,连沧月飞快地略过所有的建筑,落在了她来到鬼蜮时候的大殿。 她仔细地搜查着每一个地方,在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回原处,最后,连沧月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偏殿之中。 刚刚走入偏殿,一股浓郁的龙涎香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不容分说的霸道就钻进了连沧月的鼻腔之中。 这偏殿之中,空无一人,妖红菱并不在这里,连沧月继续一步一步地朝着偏殿之中走,每迈出一步都分外的小心和谨慎。 鬼蜮之中到处都充满了危机,让连沧月不得不再三的小心,这里虽然看着和别处无异,但她却不会忘记进入鬼蜮时候经历的那些沸腾的岩浆。 “吱”的一声,连沧月脚下的地板碎裂开口,连沧月急忙地从地上跃起,刚刚想要拉住横梁的时候,那横梁却突然九十度大转弯。 看着那转弯的横梁,连沧月斜身一飞,伸长了手臂,落在了第二根横梁之上,只是手刚刚触及到了横梁,从那旋转的横梁上便突然开出无数的小孔,小孔中射出无数的箭矢,箭尖上还明显淬了毒。 连沧月双眼一眯,飞速地旋转身体,手腕翻飞,梨花针精巧地变换了箭矢的方向,就在这一瞬间连沧月甩出腰间的青云剑,箭尖朝下,猛然地将青云剑插在墙角上,一个空中翻身,连沧月便立在了那青云剑上。 不过转瞬之间,这偏殿之中便已经成了蜂窝煤,正在连沧月仔细地辨别声音的时候,一个极具魅惑的声音却突然从大殿之中传来,“沧月,若是你想要什么东西大可不必如此,和我说便好了,何必如此费力。” 连沧月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目光落在门口,那人依旧一身红衣胜雪,衣摆在随着风舞出一种极致的妖冶。 那张男女难辨的脸带着如初的笑容,“赶紧下来吧,我已经将所有的机关都关掉了。”妖红菱看着连沧月警惕的样子,含笑开口。 第157章 不管你是谁我都要定了 连沧月顿时跳下了青云剑,佯装费力地将墙角之中的青云剑拔下来,脸上的笑容天真无邪,“你这个屋子太可怕了,我们还是出去说话吧。” 看着连沧月一脸惶恐的模样,妖红菱并不拆穿,而是侧身让出了道路,她以为他没有看到她刚刚的反应?她那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每一分力道都不多不少,即便是没有看到她的动作,光看到她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很不简单的了。 连沧月自然也明白,这一切都不可能让妖红菱一点猜忌也没有,不过他既然不问,她就不能心虚地解释。 “你这个资质倒是配当我的徒弟了。”妖红菱跟在连沧月的身后,陡然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连沧月惊讶地转身,却看见妖红菱一脸玩味的模样,顿时觉得心中满是无奈,但是却又欣喜,这个男人对她今夜的行为并没有更多地怀疑。 不过,连沧月不知道的是,他妖红菱并不是不怀疑,而是他习惯将危险的东西都放在自己的身边,这样他便能够看到威胁是如何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然后在那人以为快要成功的时候,他再习惯性地出手,将他所有的幻想全部都浇灭。 他喜欢这样的心跳,让他觉得心中除了凌飞,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但是,我现在并不想让你当我的师父,因为姐姐你骗了我。”连沧月佯装伤心地开口,妖红菱眼神闪过一丝痛楚,难不成她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来确认那灵堂中的领主就是自己?她竟然还是不相信,也或许她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看着妖红菱有些愧疚目光,连沧月突然之间变得安静,不停地摸索着手指,脚也不由自主地晃动,像是有些恐惧。 “没有关系,不做徒弟也好,但姐姐并不是有意要骗你,只是觉得那日你在火红的腊梅下是那样的特别,所以一时兴起便隐藏了我的身份。”妖红菱有些笨拙地解释,那令人魅惑的脸上俱是难掩的焦急。 连沧月咬住嘴唇,眼眶微红,半响之后才可怜地回答,“那你还让我做了那么多危险的事情呢?你那夫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妖红菱看着连沧月那一脸委屈的模样,顿时心都被融化了,不管你是谁,我都要定你了,目光坚定地看着冰冷的大殿,妖红菱在心底暗暗地发誓。 “好了,姐姐给你道歉,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妖红菱伸手将佯装生气的连沧月拉入怀中,眼神迷离。 连沧月条件反射地将妖红菱推开,狠狠地咬住了下嘴唇,一路小跑着便离开了大殿。 妖红菱看着连沧月那娇小玲珑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叹,这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情,为何最后反倒是他堂堂鬼蜮的领主在这里道歉?这是什么道理?但是,妖红菱却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极其的开心,他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无奈地笑了笑,妖红菱摇头朝着大殿之中的妖红色的木椅走去,随意地坐在了上面,目光之中带着认命的幸福。 连沧月却已经走回到了流云轩,今日折腾了一日却还是一无所获,这红蝎子是鬼蜮至宝,不在妖红菱的身上,便是在妖红菱能够出现的位置。 躺在床上,连沧月在心中不停地想着各种各样的地方。算了,看来还是要一一盘查,将手中的鬼蜮地图收在腰间,连沧月便困顿地睡了过去。 “什么情况?”北甸国皇宫之侧的王府中,楚墨言轻衣缓带地站在窗前,目光落在窗外的一轮圆月中,手中的水墨丹青折扇不停地拍打着手心。 朱云一袭白衣,脸上挂着清雅卓绝的笑容,满身的书卷气息即便是手中还在滴血的利剑,也似乎没有办法掩盖,“王爷,这差事太难办了,你先给我一些医药费,我再给你详细的说明吧。” 楚墨言明朗一笑,敛了有些悲伤的情绪,旋即转身,手中的折扇便已经落在了朱云的脖颈上,“要钱还是要命?” 朱云看着楚墨言的动作,翻了翻白眼,每次都是这样,真是无趣,“王爷,连沧月已经进入鬼蜮之中,御无双还在天山脚下调整身体,不过不出三日,御无双的身体便会恢复,那极寒的冰雪对于御无双来说竟然是极大的裨益。” 听着朱云利落的回答,楚墨言的俊眉拧在了一处,“给你,真是废物,被什么人伤成了这样?” 朱云接过楚墨言扔过来的荷包,原本十分的欣喜,但是在听到了楚墨言后半句话的时候立刻垮了脸,“我也不知道。”朱云有些沮丧地开口,在这个世界上被人袭击了还搞不清楚凶手,朱云简直没有办法面对列祖列宗了。 楚墨言明朗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到底是什么人?就连朱云都没有办法伤及分毫,而且还让朱云莫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他可是掌握了天下各派的武功,怎会不知道对手用的是何种武功? “你在什么地方遇见的埋伏?”楚墨言沉重地开口,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小事,到底是谁想要动朱云,难道是南诏的人? 朱云看着楚墨言,有些为难地回答,“就在北甸国的城门口。” 居然有人能够在自己家门口,袭击了朱云还能够来去自如,这到底是什么人?是北甸国的人,还是武林之中武功至高之人?楚墨言眯着眼睛,心中出现了无数的疑问。 “王爷不必担忧,既然他这一次没有成功,必然还会有下一次,下一次朱云定然会将那贼人抓住的。”朱云慎重地开口,眼睛落在手中的荷包上,脸上竟然还带着一抹笑意。 楚墨言看着朱云的动作,心中气恼,这个人总是喜欢拿自己来玩笑,“一切以安全为重,本王并不在意那些偶尔的小插曲。” 朱云看着楚墨言那坚毅的侧脸,若不是他总是能够在危难的时候选择周全他朱云,他如何肯就这样跟在他的身边。 第158章 御无双恢复了 鬼蜮之中,阳光不知从何处折射而来,照在连沧月的脸上,她豁然睁开眼睛,利落地起身,一身黑衣难掩风华。 将青云剑放入腰间,她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去寻找红蝎子,豆豆还在等着她,她不能浪费一丁点的时间。 “领、领主。”正在连沧月迈出脚步的时候,却一头撞在了妖红菱的身上,她佯装不愿地喊着妖红菱。 妖红菱看着她还有些别扭,脸上的微笑并没有丝毫的变化,“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就当给你赔罪了。” 刚刚从外间走进来的凌飞听着妖红菱软了的声音,心中多少有几分苦涩,脸上却还是一派漠不关心的模样,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领主,还是让沧月吃了早饭再去吧。”凌飞将手中端着的食盒放在了外间的案几上,轻声地开口。 妖红菱看了看凌飞,“刚好我也没有吃早饭,不如一起吧。” 凌飞豁然抬头,刚好看到妖红菱看过来的表情,慌忙地低下头,“领主慢用,凌飞就不打扰了。” 矮身行礼之后,凌飞没有等着妖红菱的回应,便已经转身离开了。 连沧月看着妖红菱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多了几分疑惑,只是却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委,“领、领主,我们还吃吗?” 听着连沧月的话,妖红菱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别扭,“你若不习惯,还是叫姐姐好了。”妖红菱拿起案几上的筷子,认真地吃起了饭。 连沧月看着妖红菱那慢悠悠的模样,心中咒骂一声,却也淡定地坐在了原地,大口地吃着饭菜,“慢点,这些都是你的了。” 妖红菱瞧着连沧月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将眼前的饭菜都推到了连沧月的面前,声音温柔。 凌飞停在门外,听着妖红菱温柔的声音中透露出来的纵容愉悦,脸色苍白,怔怔地站了好久,凄婉一笑,转身回房,再也没踏出房门一步。妖红菱啊妖红菱,你始终是对连沧月动了心。 九十九姬妾没一会子的功夫便纷纷听说领主正在流云轩陪着连沧月吃饭,心中都存了几分愤恨,但是却没有人敢走出自己的院落一步,领主夫人和采牧的下场让她们依旧心有余悸。 所以即便在自己的院落中坐立不安,她们也不敢走出院落一步。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妖红菱看着连沧月吃完最后一口饭,轻柔地开口,一张男女难辨的脸上满是笑容。 连沧月心中百般不愿,但脸上却是完美的、天真的笑容,“走吧,姐姐带我去的地方一定是好地方。” 妖红菱听着连沧月重新喊自己姐姐,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恩,走吧。” 话音刚落,连沧月便已经被妖红菱拥住了肩膀,瞬间眼前便已经变换了场景,她天真的睁大了眼睛,“姐姐,你怎么能够飞得这样快?” 妖红菱低头看着倚在自己肩头天真的连沧月,心中忍不住想要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或许她多一技并不是什么坏事。 “你如果想学,姐姐教给你便是了。”妖红菱说得轻易,总觉得眼前这个人能够给自己带来这些年失去的快乐。 只是,若是他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情,他是否还会这般轻易便将这瞬间转移的能力教给了她。 连沧月有些迟疑,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这是姐姐鬼蜮中的武功,既然沧月不想拜姐姐做师父了,还是不学了吧。” 看着一脸遗憾的连沧月,妖红菱的嘴角含着笑意,真是一个可爱的女人,“没有关系,姐姐愿意教给你。” 妖红菱将连沧月稳稳地放在了地上,连沧月这才看清楚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周围环境。 这里,没有一丝阳光能照射进来,墙壁上镶嵌的满是镜子,每两块镜子连接的地方都均匀地镶嵌着夜明珠,他们所站的位置也全部都是镜子做成的,周围的点缀却有一些不同,是一些七彩的宝石。 连沧月抬起头,房顶距离她足足有二十几米的样子,那圆形的房顶,将她和妖红菱倒影在其中,那七彩的宝石刚好组成一个豹子的形状。 而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便是豹子的眼睛,连沧月不得不感叹,这里的布局,竟然是如此完美。 “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连沧月佯装天真地开口,眼神却在灰暗中一片清冷。 妖红菱此时却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了团扇不停地摇晃着,神态优雅,带着一种得意。 “这里便是我每天练功的地方了。”妖红菱团扇一扇,刚刚的镜子开始旋转,阳光猛然之间倾泻下来,却不是那种刺眼的光芒,而是像月光一样清冷的光辉。 连沧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变化,心中警惕,脸上却依旧还是微笑的模样,“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连沧月上前一步将妖红菱拥在怀中,眼神中满是羡慕和敬仰。 妖红菱看着连沧月那兴奋的眼神,大笑了起来,那样飞扬的眉眼,那样的狂妄,那比女人还精致的脸春风得意。 “好了,这些就把你忽悠了,真是好骗。”妖红菱宠溺地看着天真的连沧月,语气温柔,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阴霾都隐藏起来一般。 连沧月看着妖红菱,也甜甜地笑了,估计御无双若是看到这样的笑容,也该会高兴半日了。 “我来教你瞬间转移的能力,以后便不用害怕危险了,最起码你还能跑。”妖红菱伸出手刮在连沧月的鼻尖上,目光宠溺。 连沧月还想拒绝,却在想到红蝎子的时候放弃了,若是有了这能力,寻找红蝎子势必简单了许多,至少不用在路上浪费时间了。 妖红菱看着连沧月的目光由犹豫变得坚定,嘴角含笑,十里桃花不如他一笑,“好了,我们要开始了。”妖红菱缓缓地坐在地上,闭目。 连沧月跟着妖红菱的动作,闭目。 这大殿之中变得安静,天山脚下的雪地上,御无双依旧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竟然比他预想的早了二日。 “李林,你为何会在这里?让你查得事情有结果了吗?”李林站在雪地之中已经将近一日了,却不敢打扰了正在调养的御无双。 第159章 御无双和楚墨言相遇 李林看着御无双由昨夜苍白的脸色变得稍微有一些血色,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一本正经地开口,“启禀陛下,东瀛国确实如陛下所想,正在暗中召集兵马,北甸国却没有什么动静,似乎一切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变化;至于南诏,自然还处在连沧月越狱的愤怒之中,尤其连擎天始终都没有放弃寻找连沧月的下落。” 御无双听到连擎天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不找沧月,他还是要找他的,他以为他还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李林看着御无双那坚定的眸光,始终不肯起身,“陛下,既然已经在这里养好病了,还是赶紧回去处理国事吧。”李林正义凛然地开口,身为陛下的贴身护卫,他有责任保护他。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御无双身陷危险之中。 御无双看着他恭敬地站在面前,他怎会不知道他的衷心,但是他是一定要去救连沧月的,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好。 “李林,孤现在命你火速回西楚将三国的动态报告给皇叔。”御无双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李林听到御无双的话,双膝一弯便已经跪在了雪地上,“还请陛下随我回国。”依旧还是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他便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要阻止陛下进入鬼蜮,他们都知道那鬼蜮是何其危险的地方。 “陛下回国吧。”李林半响没有听到御无双的回答,再一次定然地恳求。 御无双并不恼怒,他看着这漫天的飞雪,平静地开口,“李林,你跟在我身边最久,甚至比母后还要久,我以为你始终明白我想要的,看来你并不明白。” 李林却陡然抬起头,沉声反抗,“并不是我不明白你想要的,可是非她不可吗?她未必是一个好妻子的人选。” 御无双低头看了看跪在面前的李林,“若是连你也不相信我,我们便也只能兵戎相见了。”御无双长臂一伸,长剑便已经落在了李林的脖颈前。 李林低头看着那闪着冰冷的光的长剑,面容沉静,目光坚定,“既然如此,那便让李林陪在你的身边。” 御无双闻言,将手中的长剑一收,他弯腰将李林扶了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发一言。 李林看着御无双心中已然明了,他们都是不懂得表达的人,但是他们始终都会记得彼此的付出。 “看来真是主仆情深呢。”朱云托着下巴,小声地嘀咕着,一袭蓝色长袍加身,斯文儒雅地跟在楚墨言的身后。 御无双听到朱云的声音,漠然地转过头,并不打算理会他,于是绕过笑容明朗的楚墨言便朝着天山的南方走去。 “你确定自己能够找到鬼蜮?”楚墨言在御无双走到自己身侧的时候,突然朗声开口,手中的折扇不停地在胸前摇晃,背部挺直,一脸的自信。 果然,御无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住了脚步,他的玉石已经交给了连沧月,现在他确实没有了依靠,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别的办法进入鬼蜮,“不劳北甸国王爷费心了。” 话音未落,御无双已经施展轻功离开了,李林也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 朱云看着傲娇的两个人,朝着御无双离开的方向竖起了中指,一脸的不屑,“王爷不必理会,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 楚墨言的脸色却难看了几分,他也不曾知道进入鬼蜮的道路,刚刚不过就是想要得到御无双的帮助,或许两个人一起营救连沧月,把握应该更大一些,但是御无双却似乎并不领情。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那便是御无双对连沧月真的动心了。 楚墨言看着满天雪白的飘雪,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走吧,跟着他们。” 朱云听着楚墨言明朗的话,吃惊地睁大了双眼,“王爷,王爷,这是什么情况?你竟然想要寄人篱下?” 看着楚墨言施展轻功,朝着御无双刚刚的方向掠去,朱云足尖点地,也轻轻地掠了过去,嘴上却一直不停。 楚墨言也不理会朱云,目光落在远处的一抹黑影上,若不是这个男子穿着黑色的袍子,他恐怕早就已经跟不上他了。 御无双能够感受到身后有人跟着,却并不理会,他们此时的目的应该都是一个,那便是救连沧月出来,所以他们未尝不能合作。 顿住了脚步,御无双盘膝坐在了雪地之中,楚墨言半柱香的时间之后,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本王在床上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累。”楚墨言朗盛开口,依旧还是那风流的模样。 朱云听着自家王爷的话,恨不得一头撞在雪地上,若不是为了他这一头秀发,他是真的会在这样做的。 御无双却对这样的言语并不在意,脸色依旧冰冷,薄唇微抿,带着天生的王者之气,无端地让人有一种敬仰。 “既然你想要合作,那我们便谈谈条件?”御无双冰冷地开口,言语中不带一丝情感,面容也没有一丝变化,仿佛一切都是极其平常的事情一般。 但是,只有御无双自己明白,他的心中是何其的焦急,他的沧月已经进入鬼蜮将近四日的光景了,鬼蜮之中的人不知道会怎样对待她,她能不能应对所有的危险? 楚墨言明朗地一笑,“冷血帝王最属西楚,果然是名不虚传,在这个时候也能够如此冷静地谈条件,真是让本王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李林听着楚墨言的话,怒目圆瞪,“请王爷说话客气些,毕竟王爷只是一个王爷。”李林铿锵有力地开口,语气不容置喙。 楚墨言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御无双身边的侍卫竟然都有如此胆识,他努力地压制住心中的愤怒,这个世界总是有那么些人不停地提醒他,他只是一个风流倜傥的王爷,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帝王,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李林,退下。”御无双冷了声音开口,目光放在楚墨言的身上,“谈还是不谈?” 第160章 老嬷嬷身上的故事 朱云刚想要上前说话,却被楚墨言手中的折扇挡住了前路。朱云翻了翻白眼,已经被旁人欺负成这样了,竟然还不让他说话,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隐忍了,朱云在心底腹辟。 楚墨言却只是朗声一笑,“谈,自然是要谈的。”明朗的笑容让所有的人都没有办法忽视。 御无双沉静冰冷的面容却丝毫不受到任何的影响,他冷着脸开口,“连沧月是我西楚的皇后,她最终必然要和孤回西楚去,至于你帮助我,西楚之地不可分割,不过西楚还有一些兵器和战马……” 楚墨言听着御无双的话,明朗的笑容微微收敛,心中一阵恶寒,他的计划一向周密,为何这个男人竟然清楚地知道自己缺少什么? 不过,这或许也不过就是一个偶然而已,是他自己草木皆兵了也说不定,“陛下既然有此意,那本王也就不客气了,希望届时西楚不要反悔才好。”楚墨言爽朗地开口,“若是让我北甸皇帝知道了这样的好消息,怕是要宴请文武百官的。” 御无双无心楚墨言的话,他现在唯一关注的便是如何才能够进入这鬼蜮之中。 “有人。”四人谈好了条件之后,刚刚要起身行动,却突然听到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冰天雪地之中为何会有人的脚步声?难不成是鬼蜮中人? 不论是不是他们都必须要抓住这唯一的线索,御无双手腕一抖,长剑握在手中,原本一身华服瞬间变得布片凌乱。 “动作迅速一些,或许这些人能够带着我们进入鬼蜮。”御无双盯着远方越来越近的身影,朝着还处在呆愣之中的三人大声地喝道。 楚墨言脸色微变,不过片刻便已经明白了御无双的用意,这处处都是机关的鬼蜮要想要硬闯,确实不是一个好办法,嘴角浮现明朗的笑容,楚墨言折扇翻飞,一身华服马上变成了污垢满身的乞丐装,那俊朗的容颜也被一层黄土遮掩住了,显得有些平凡,只是那双眼睛却依旧还是如此的晶亮,一看就绝非常人。 李林看见御无双和楚墨言都已经动作了,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几秒的工夫便已经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落魄的中年男人,头发蓬松地乱作一团。 看着狼狈的三人,朱云虽然早就已经看出了御无双的意图,却迟迟不肯动手,他是一个何等斯文儒雅的人,竟然让他自毁形象,他真的很难以接受。 “大爷,救命啊,救命啊,我们是商人,路上盘缠却被歹徒抢光了,若是几位大爷能够帮助我们,我们将来一定不会亏待各位的。”朱云在这帮人到来的前一秒才堪堪地换装完毕,随即便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看着那几位鬼蜮中的士兵。 御无双也灰头土脸地看着那士兵,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 “我们,还是不要管闲事了,领主让我们出来是为了给那个女人寻找小动物,可不是人。” “也是,那我们还是不要管了。”两个领头的士兵交头接耳了一番之后,想要绕过御无双他们离开。 李林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了那侍卫的腿,“大爷,你就行行好,给我们一顿饱饭吧,一些盘缠就行,等我们到了西楚,我一定带着万两黄金亲自到这里答谢。”李林一边说话,一边从怀中拿出了深绿的翡翠。 那为首的侍卫看见李林手中的翡翠陡然间睁大了眼睛,另外一个侍卫显然也垂涎看着那玉佩,两个人悄悄地合计了一番,这才齐齐地点了点头,佯装高冷地开口,“若是你将来不能信守承诺,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四人一听侍卫的话,顿时点头如捣蒜,双目之中陡然出现了一种希望。 看在那些侍卫的眼中,这四个人不过是为了一顿饭菜就如此狼狈的商旅,但是他们自己却明白,他们离解救连沧月又近了一步。 “你们可要跟好了,若是掉进去,或者是触动了某个机关可就没命了。”为首的侍卫阴森地开口,对身后那些看到这滚滚岩浆便吓得双腿发抖的人鄙视地开口。 四人慌慌张张地点头,战战兢兢地跟在他们的身后,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却暗自将走过路线记在心头。 “行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去给你们找些吃的东西。”一个侍卫高声开口,怒气横冲。 御无双朝着身后三人摆了一个手势,四人纷纷移动脚步,御无双手腕一动,手中的匕首便悄无声息地划过了身旁侍卫的脖颈,凌空跃起,匕首已经插入了快要逃出房间的侍卫的后背,楚墨言的折扇也在这个时候插入了那侍卫的心脏。 看着瞬间便已经倒地的六个侍卫,御无双将其中一个侍卫的衣服剥下来,迅速地穿在身上,而后楚墨言也扒了另外一个人的衣服,待到李林和朱云换装完毕之后,四人将侍卫的尸体扔入了刚刚路过的岩浆之中。 那尸体迅速地便化成了血水,之后便融化在了岩浆之中消失不见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还不向领主交代去?”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御无双、楚墨言等四人心中皆是一怔,却依旧还是淡定地站在原地。 清了清嗓子,御无双这才恭敬地开口,“我们立刻就去。” “等等,怎么只有你们四个人了?其他两个人呢?”那老者看着他们四人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于是重新叫住了御无双他们,并且开口询问。 御无双听着这苍老的声音,不敢回头,只是恭敬地回答,“他们二人是去上厕所了,方才我们便是在等着他们,所以才没有及时向领主回报。” 老者听着御无双特意压低了嗓子平静解释的声音,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一行人迅速地离开了岩浆,心中尚且还有一些余悸未消,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座黑色的大殿。 御无双看着这大殿,心中燃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161章 竹兔子 楚墨言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四人严阵以待,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一切,生怕会发生什么突然的状况。 这大殿之中充满了一种阴森之气,御无双因此更加的担心连沧月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让你们找的小动物找到了吗?”妖红菱一身火红的长袍从大殿的顶端降落下来,声音魅惑。 御无双看着优美柔弱的动作,若并不是早就听说妖红菱是一个男人,他真的半分都不会想到眼前的人儿竟然会是一个男人。 “回领主的话,小动物并没有找到,这方圆百里之内全部被冰雪覆盖,丝毫没有任何动物的踪影。”御无双坦然地开口,他对于自己的易容术还是很满意的。 妖红菱听着御无双的话,含笑走到了他的身边,长臂一伸,手便已经握住了他的脖子。 御无双感觉只要他的手稍微一动,他就会当场毙命,这个人的功夫并不在自己之下,不过他却无需展露功夫,毕竟这副皮囊在鬼蜮之中行走要方便许多。 “属下,属下带回了一个别的物件,也保管领主喜欢。”御无双费力地开口,眼神之中满是挣扎。 妖红菱听了御无双的话,手微微松动。 李林看出了妖红菱心中的犹豫,当即跪在了地上,“求领主开恩,我们拿到的东西一定会让领主满意的。” 楚墨言冷静地分析了利弊之后,也缓缓地跪了下来,“求领主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朱云穿着宽大的铠甲更加显得瘦弱斯文了,与平时宽衣解带的他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领主看了之后,若是不满意再处死属下们也不迟啊。”朱云跪在地上平静地开口。 妖红菱听到朱云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有所动摇了,手一松便将离地的御无双扔在了地上,御无双佯装踉跄了几步,之后才战战兢兢地将怀中的物件拿了出来。 这东西是豆豆在自己离开的时候非要他带出来了,“美人爹爹,你拿着它,就像是豆豆陪着你一般。”御无双想起豆豆的话,心中有些心疼,或许这东西妖红菱正是为了连沧月寻找的,他记得刚刚那几个人说是给一个新来的女人。 这鬼蜮轻易是不可能让旁人进来的,那么新来的人定然就是连沧月,这也是他联系上连沧月唯一的办法了吧。 御无双一边飞速地思考,一边不停地拧着螺丝钉,轻轻地放在地上,那只用竹子编织的小兔子竟然跑了起来。 这可是连沧月亲手做的二十一世纪的物件,足够糊弄这些古代人了。 果然,妖红菱看着这只自己会动的兔子,顿时觉得十分的可爱,大手一挥便将还在地上蹦跶的兔子拿到了手上,“行了,你们都先退下吧,若是沧月不喜欢,你们再自行了断吧。”妖红菱淡然地开口,眼神之中俱是满满的笑意。 御无双一听,这东西果然是给连沧月的,顿时心中一喜,却惶恐地行礼退出了大殿。 楚墨言跟在御无双的身后,沉默不言,他们在连沧月的心中,始终都占有不同的地位,即便是在豆豆那个小不点的心中,大约也只有他的美人叔叔吧。 “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李林见御无双走进刚刚六个人返回的房间,关上了门,压低了声音问道。 楚墨言嘴角始终挂着明朗的笑容,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摇晃,目光落在御无双的身上。 朱云也看着沉寂的御无双,那种由内而外透露出来的王者之气遮掩不住,此人将来定然是楚墨言最大的敌人,若是能够将此人在这鬼蜮之中除去,便可以永绝后患,而且人是死在鬼蜮之中,和他们北甸国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想到这里,朱云心中开始默默地筹划了。 御无双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解救连沧月,因此并没有发现的朱云脸上的异样,李林看着御无双紧皱的眉宇,顿时也安静了下来,这个地方终究还是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要想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还是应该将这里的情况都了解清楚才好。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丝毫没有连沧月的消息,所以为了连沧月的安危,他们也不能轻举妄动。 “我们分头摸一摸这鬼蜮的底细吧,将来沧月一旦得手,我们也好清楚从哪里离开。”御无双思考了良久之后,决定还是保守一些,摸索退路,等待连沧月的消息。 楚墨言收了折扇,难得他们两个人竟然想到了一处。 四人各站一个方向,足尖轻轻点地,借着那微弱的力道便已经飞射了出去。 而此时,连沧月却还在那个满是铜镜的大殿之中学习瞬间转移的能力,那认真的模样,让刚刚拿着竹兔子走进来妖红菱都有些不忍心打扰,于是盘膝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连沧月的身影。 不过一个恍惚,妖红菱却突然不见眼前的人了,心中有些惊讶,旁人学这门功夫最少也要半年,而她不过才学了两日,竟然就能够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如此聪明,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姐姐,姐姐,我学会了,我学会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连沧月便从重新回到了大殿,佯装天真地握住了妖红菱的双手。 妖红菱伸出手摸了摸连沧月的头发,脸上浮现了明显的笑容,“姐姐已经看到了,沧月真是聪慧呢。”妖红菱说着却突然之间叹了一口气。 连沧月听着这声音,心中警钟大作,她竟然忘记了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姐姐,其实我还需要练习很久呢,刚刚沧月还从空中掉下来了呢,你看看。”连沧月将黑袍的袖子往上一拉,一块淤青就出现在了妖红菱的眼中。 妖红菱心疼地看了看连沧月的手臂,“你不用这么着急,姐姐又不会催你,看看把自己都伤成什么样了。” 话音刚落,妖红菱手腕一动,墙壁上一块铜镜旋转,一瓶药酒飞射而出,“上药。” 第162章 沧月和无双相遇 连沧月看着自动便到了面前的药物,再一次睁大了眼睛,这鬼蜮之中的机关看来是牢不可破了。 不过现在却还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现在需要思考的问题是如何找到红蝎子,至于之后的事情,她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 “好了,下次小心一些。”妖红菱给连沧月上好了药物后,缓缓地将她的袖子落下来,手腕一动,这药酒便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即便在二十一世纪,似乎也不曾有这样的技术啊,难怪古代人能够发明指南针,还能够发明造纸术。 连沧月此时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智慧了。 “这个是我从外头给你寻来的玩物,鬼蜮之中寸草不生,有了这个之后你便不会寂寞了。”妖红菱将藏在腰间的竹兔子拿到连沧月的面前,面若桃花,笑容灿烂。 连沧月看着眼前的竹兔子,“这个竹兔子,姐姐是从哪里寻来了?” 看着连沧月焦急的模样,妖红菱有些吃惊,原以为她会开心,或者不喜欢,却没有想到她的反应竟然是焦急。 连沧月看到了妖红菱眼中的疑惑,顿时收敛了情绪,换上了一张笑脸,拿过了他手中的竹兔子,佯装开心地说,“我一定要谢谢帮我寻来这竹兔子的人,姐姐,你能帮帮我吗?”连沧月的神情重新变得焦急。 妖红菱这才明白,原来连沧月是害怕自己不让她见那些为她寻来的物件的人,真是一个傻孩子。忍不住想要给她呵护,妖红菱含笑点了点头。 “现在就去吗?”连沧月眨了眨眼睛,然后才轻轻地开口。 瞧着连沧月期待的模样,妖红菱总是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你可不准喜欢他们。” 连沧月听着妖红菱的话,顿时觉得好笑,她才不会喜欢鬼蜮中的人,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只是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嘴上却像是抹了蜜糖一般,“有姐姐在,沧月才不会喜欢别的人呢。” 听着连沧月的话,妖红菱大笑了一声,轻轻都拥住了连沧月的肩膀,不过瞬间眼前就已经变换了地方。 站在大殿之上,连沧月等着御无双的到来,那竹兔子不在豆豆的手中,便一定是豆豆交给了御无双。 不过如今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连沧月不知道御无双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便进入鬼蜮了,还是说他不过是控制了鬼蜮中的某个人,她可不会忘记,御无双除了武功上乘,那制作蛊毒的本领也是极其强大的呢。 “属下参见领主。”四个人齐齐跪拜在妖红菱的脚下,连沧月看着他们陌生的脸,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起来吧。”妖红菱看着跪拜的四人,并没有注意到连沧月有些失落的眼神。 四人这才堪堪起身抬头,目光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依旧还是那一袭黑裙,这一路走来她竟然还没有将这黑裙换掉,御无双紧抿在一处的嘴角带着一抹清浅的笑意。 连沧月这才看清了四个人的正脸,心中一喜,那狭长的眸光,那人一定是御无双,只有他才会拥有那样的眼睛,只是面上的易容让他原本妖孽的相貌变得十分的普通,还有一人目光如同清风朗月,腰间别着的折扇让连沧月瞬间想到了楚墨言,他竟然和御无双一起进了鬼蜮。 他们原本水火不容的关系,到底是什么让他们突然之间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但是连沧月的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变化,欢快地朝着妖红菱就跑了过去,“姐姐,你能不能让他们给我当侍卫,沧月在这里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要是遇到危险姐姐又不在,可怎么办啊?”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在跟妖红菱撒娇,顿时眼睛都绿了,本来就抿着的双唇变得咬牙切齿,手掌也紧紧地握在了一处,青筋暴起。 他心中暗暗地告诫自己,这笔账他一定要记着,回头再和她算,身为西楚的皇后,他的妻子现在竟然在别的男人怀里撒娇,成何体统? 楚墨言看着御无双的动作,心中何尝不是一阵酸楚,他知道他此生决计不可能得到连沧月了。 他不是畏惧御无双,而是他选择了背叛和利用,今日不知道连沧月是否能够看到朱云,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几日? 是他太过于贪婪了吧,竟然到现在还妄想连沧月能够将他当做朋友。 朱云似乎感受到了楚墨言身上的落寞,侧头看着楚墨言,心中不忍感慨,为了他的天下大计,他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所以他除了成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姐姐,好不好嘛?”连沧月见妖红菱良久都没有回答,摇晃着他的手臂再一次开口,嘴角那天真的笑容,是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的一种触目惊心的美丽。 妖红菱瞧着这样的笑容,原本有些犹豫的心,顿时有了答案,“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御无双瞧着妖红菱将手掌放在连沧月的手背上,掩面突然咳嗽了起来,他实在不能忍受了,连沧月看你将来要怎么和我交代。 “谢谢姐姐。”连沧月却丝毫不顾御无双的愤怒,甜甜地开口。 御无双被气得睁大了眼睛,气管之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竟然还敢和别的男人这样说话。 李林看着御无双的模样,顿时跪了下来,手臂一扯,便将御无双也拽了下来,御无双这才想起来要谢恩,“多谢领主。” 妖红菱皱眉看着有些奇怪的四人,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直接拥着连沧月飞身便已经离开了。 “陛下不必恼怒,相信皇后如此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李林看着怒气冲冲返回到房间的御无双,一本正经地开口。 御无双听着李林的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心中却还是带着一丝喜悦的,他的沧月总是如此的足智多谋,只是他的心却不舍得她如此。 第 163章 搜查无果 楚墨言紧跟在御无双的身后进入了房间之中,脸色并不好看,朱云看着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的模样,耸了耸肩,“看来只有我们两个收拾铺盖去连沧月的流云轩了。” 李林不屑地瞥了一眼朱云,任劳任怨地开始收拾行李。 朱云看着李林,欲言又止,却狠狠地在心中将李林鄙视了一番,认定了李林就是一个认死理儿的榆木脑袋。 “陛下,东西已经收拾妥当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赶往流云轩了?”李林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才恭敬地开口。 朱云看着他那一丝不苟的模样,顿时有些脸红,大步走到了楚墨言的身边,“王爷,虽说咱们收拾的没有李林好,但是没有功劳好歹还有苦劳,一百两。” 楚墨言听着朱云的话,双目微敛,眼神透露着一种危险。 朱云立马施展轻功,在离楚墨言两米意外的地方站定,“五十两总可以了吧?”朱云不甘心地看着楚墨言。 楚墨言其起身,拿起一包行李,便朝着门外走去,脸色平静,连万年不变的明朗笑容都不见了,以往最多也会皮笑肉不笑的,今日看来自己只能白白劳作了,朱云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翻了翻眼皮最终决定放弃了,下次再在别的事情上面多要一些作为补偿好了。 “走吧,我们要赶快和沧月集合。”御无双干巴巴地开口,脸色即便是易了容,依旧遮挡不住原本铁青的颜色。 李林看着御无双坚挺的背影,这帝王也太爱吃醋了,不过就是甜甜地说了几句话而已,就如此生气,也真是让人无语了。 四人依次出门,门口已经有两个丫鬟在等待了,见到四人之后矮身行礼,“四位请随奴婢们来。”一个头戴木簪的丫头声音细弱地开口,面色娇羞,一看便知道才在鬼蜮中当差不久。 “有劳了。”御无双和楚墨言几乎同时开口,那丫鬟听到两个声音,顿时抬起头,刚刚触及到楚墨言的眼睛,便慌乱地低下了头,拉着身侧的丫头转身走在了前面。 四人到了流云轩,巧夺天工的手艺让他们和连沧月当初走进来的时候一样的惊讶,而御无双的目光却依旧平静如初。 楚墨言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明朗的笑容,目光却瞟向了身侧的羞涩的丫头,或许这个丫头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资源,他楚墨言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无论在什么地方。 “沧月现在还没有回来,奴婢先带着你们去落脚的地方看看,休息休息。”另外一个丫头利落地开口,朱云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 四人默契地看了看彼此之后才点了点头,两个丫鬟将他们带入一个房间之后,施施然离开。 四人这才蹲坐在一处,讨论他们今日的盘查,御无双的东方没有任何的出口,到了鬼蜮的边界,便全部都是陡峭的石壁,那石壁和天空连在一处,根本就不可能有出路。 而西面便是楚墨言盘查的方向,并不像在东边,鬼蜮的西边是一片荒漠,那荒蛮之上,没有一丝有人行走的痕迹。 朱云看了看御无双和楚墨言,也艰难地摇了摇头,南面便是他们进来的方向,除了那翻滚的岩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道路,仿佛他们就这样凭空进来了一般。 “北面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人把守,更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李林看着众人失落的样子,知道今日的盘查以失败告终了。 正在四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连沧月却突然推门而入,双眼满是平静,御无双看到那双沉静冰冷的眼睛,陡然想起了今日在妖红菱面前,她那样天真无邪的眼神,只是如今事情已然迫在眉睫,容不得他计较。 “藏着红蝎子的地方找到了吗?”御无双压低了声音开口,面容严肃。 楚墨言听到御无双的话,目光也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带着一种隐匿的关切。 连沧月看着他们的眼神,摇了摇头,神色也黯淡了几分,已经四日过去了,她竟然还一无所获。 御无双起身将连沧月拥在怀中,一言不发,却是满眼的心疼。 连沧月也不说话,只是任由御无双抱着自己,目光平静中带着依赖。是的,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现在还有御无双。 “王爷,还是回去吧,我去跟领主说,让你们出鬼蜮。”半响之后连沧月才恢复了原本的清冷和理智,挣脱了御无双的怀抱,来到了楚墨言的面前。 看到楚墨言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她不是不感动,只是这份恩情太大,她连沧月承受不起,殊不知他进来是和御无双谈了条件的,要知道西楚的兵器和战马那可是举世无双的。 楚墨言明朗一笑,他怎么会不了解连沧月的心思? 若是她知道了他心中的目的,还会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楚墨言心中感激御无双没有在这个时候将他们之间的约定告诉连沧月。 “以后你会明白,你并不欠我什么。”楚墨言有千言万语想要对连沧月说,他希望她能够留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但是最终还是自己先放弃了。 朱云看着楚墨言明朗中带着苦涩的笑容,上前一步,“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寻找红蝎子吧,那红蝎子是什么东西?” 打断了两个人的对峙,朱云重新开启了话唠模式。 “红蝎子,躯体通体透明,血肉全部都是暗红色,眼睛却发着幽蓝的光,以人的血液养成,是鬼蜮中的至宝。”连沧月上下打量开口说话的朱云,总是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又确实不知道是谁,看着他总是走在楚墨言的身侧,大约应该是楚墨言的侍卫吧。 只是楚墨言之前似乎并没有侍卫啊,连沧月眉目微微拧在一处,眼中满是狐疑。 御无双看着沧月狐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也将目光放在朱云的身上。 第164章 老嬷嬷身上的秘密 只是御无双在之前从未见过朱云,即便是在月府的时候,他都是在房间之中护着豆豆的。 “这个是鬼蜮的地图,凌飞姐姐给我的,你们一定要保管好,现在我们便分区域搜查。”迅速地分配好了任务之后,连沧月转身出了门。 刚刚她在练习瞬间转移的时候,是真的突然坠落,而那个地方是在这张地图上并没有标记的,连沧月始终不放心,或许红蝎子就藏在那也说不定。 眼前瞬间变换了场景,连沧月落在了一个破败的院落前,那牌匾已经因为年久失修有些歪了,门口的青石板已经发黑,并且积了厚厚一层尘土,这里就像是一个人间的炼狱一般,除了不知道从哪里洒下来的一束微弱的光,一切都是黑色的。 连沧月抬起脚,朝着那毫无生命迹象的地方走了过去。 刚一进门是一个已经干枯了的湖,那湖中原本似乎修葺了一些铜制的荷花,如今也已经破败,长出了绿色的锈蚀。 足尖轻点,略过干枯的湖,站定在一处房屋的前面,这房屋已经破旧不堪,瓦片有的已经脱落,窗户上挂着灰尘。 连沧月伸手推开那扇破旧的门,灰尘从门框之上落下来。 她慌忙地捂住了口鼻,用手挥了挥周围的尘土,继续往里面走。 这里绝对不是藏匿红蝎子的地方,连沧月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这里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何不在地图上标记? 连沧月一边小心地前进,一边不断地思考。 “你,是谁?”连沧月刚刚踏进内室之中,一个头发花白蓬乱的女人便指着她,开口询问。 连沧月吃惊地看着这个瘦弱的老妇人,脸上满是污垢,身上的衣服也破旧得沾满了灰尘,脚上的鞋已经破了洞。 “说,是不是那个该死的妖红菱派你来的?”那个女人提到妖红菱的名字之后,突然激动了起来,利落地起身,伸出双手便想要往连沧月的脸上抓。 连沧月手腕一动,利落地封住了那有些疯癫的女人的穴道,那女人当即瘫软了下来,一脸惊恐地看着连沧月的脸,瞳孔变得巨大。 “我不是领主派来的,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些东西罢了。”连沧月平静淡然地开口,目光真诚地看着那个老妇人。 那老妇人听着连沧月的话,看着她并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意思,终于安静了下来,目光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连沧月看着这老妇人的变化,“我现在可以给你解开穴道,但是你一定要保持冷静。” 那老妇人双眼闭了闭,然后重新睁开,目光平静了许多。 “好了。”连沧月手腕一动,老妇人却依旧还是一动不动,像是连沧月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一点生气,仿佛刚才那个疯疯癫癫想要抓她的人从来就不存在一般。 “你没事吧?”连沧月看着一动不动的老妇人,清冷地开口,她无意伤害那些无辜的人,所以并不希望这个老妇人有任何的事情。 老妇人依旧还是一动不动,却开始说话,“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没有领主的吩咐是不能进来的,这是鬼蜮之中的禁地,进来的还没有人活着出去。” 听着老妇人的话,连沧月心中一惊,难怪这地方在地图上并没有画出来,原来是凌飞姐姐害怕自己闯了禁地有生命之忧,连沧月想到这里,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 老妇人看着连沧月的变化,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在这鬼蜮之中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人显现出这样感激的目光吗? 连沧月很快地捕捉到了老妇人脸上的变化,这个人既然被妖红菱关在这里面,一定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婆婆,你是谁?为什么被领主关在这里?”连沧月有些焦急地开口哦,或许这个老妇人知道更多关于鬼蜮至宝红蝎子的消息。 那老妇人抬眼看了一眼连沧月那倾城的容貌,叹了一口气,“我是谁?我还不是和你一样,是领主九十九个女人中的一个,若是领主喜欢第一百个女子,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处死一个玩腻了的女人。” 连沧月听着老妇人的语气,知道她是将自己错认为是妖红菱的姬妾了。 只是连沧月却并没有反驳,或许这样的身份能够让老妇人更加容易信任,“婆婆是前任领主的夫人?” 那老妇人听到连沧月的话,突然仰天大笑,“对啊,领主夫人,不过这领主夫人却是我从妖红菱的生母手中抢过来的,因为她不小心死了,死了。” 连沧月听着老妇人的话,心中微微有些苦涩,一个领主夫人便要如此争夺,倘若是西楚的皇后又会有多少人争夺呢? 她连沧月不喜欢这样的战争,为了避免这样的战争,她宁愿放弃,放弃已经让她有了脸红心跳感觉的男人。 “这鬼蜮之中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你若是仁慈便是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那老妇人看着连沧月沉思的样子,和当初的自己何其的相似,忍不住便轻声地嘱托。 “或者你也离开吧,像红姬和蓝姬一样,永远地离开鬼蜮,去寻找更好的生活。”老妇人看着连沧月满脸悲伤的表情,喃喃地开口。 连沧月却仿佛被雷击了一般,身躯一震,呆愣地看着老妇人,“婆婆,你说什么?红姬?红姬是这鬼蜮中的人?”连沧月激动地握紧了老妇人的手腕,指尖泛白。 这一切怎么会是这样?红姬,她这副身体的娘亲竟然是鬼蜮中的人?连沧月不敢想象那个温和有礼的女人,竟然是从鬼蜮之中逃出去的女人。 “自然是,丫头你去过西楚吗?”老妇人目光有些空洞地看着连沧月,随即却突然之间充满了希望。 连沧月不明所以,却也无心回答,她的脑海之中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红姬是鬼蜮中的人。 “丫头,丫头,你怎么了?”老妇人看着半晌不回答的连沧月,担忧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第165章 秦雪竟然是鬼蜮中人 连沧月在老妇人用力的摇晃中,终于回过神来,“婆婆,你说什么?” 那老妇人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重复了刚刚的问题,“婆婆是问你,有没有去过西楚,认不认识一个叫做秦雪的人?” 秦雪,连沧月想起雪山之上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她竟然也是鬼蜮中的人,“认识,婆婆,你长年在这破败的院落之中,如何会知道鬼蜮外面的事情?” 疑问地开口,连沧月带着一种希望,她既然能够知道鬼蜮之外的事情,那么就一定能够知道鬼蜮之内的事情。 那婆婆却在这个时候摇了摇头,“婆婆并知道这鬼蜮之外的事情,但是秦雪是我的孩子,蓝姬在我被妖红菱抓住之后,带着我的孩子和红姬联手,离开了鬼蜮。” 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事情,她看着连沧月的脸总是觉得熟悉,所以才愿意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和旁人分享。 再有几日,她大约便不会在这个世界上了,她抬头看着窗外,秦雪,你一定要幸福,不要像娘亲一样,落得这般下场。 连沧月却早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秦雪,她竟然是前领主的亲生女儿,若是妖红菱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秦雪还能安然地活着吗?或者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就是想要利用秦雪来接近御无双? “丫头,你赶紧离开这里吧,记住将这玉佩交给秦雪。”老妇人看了看那光阴倾斜的方向突然开口。 连沧月瞬间明白了,每日应该有人将饭菜送到这里来,但是门口显然没有人走过,那么能够在所有的地方都不留下痕迹的人除了妖红菱,不会再有旁人。 在这个老妇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为何妖红菱要不辞劳苦地送饭给她? “赶紧离开。”老妇人看着连沧月还想询问些什么的时候,老妇人却突然之间变得狂躁。 连沧月看着老妇人的反应知道情况紧急,当即转身便出了房间,转眼回到了流水轩,流水轩中一片寂静,御无双他们还没有回来,她有些疲倦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个时辰之后,她还是要去那院落一趟的,她不相信妖红菱不会发现任何的印记,所以她要确保那个老妇人是否还活着,她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当她再一次走进去的时候,等待她的再也不是那个老妇人,而是一身火红装束飞扬的妖红菱。 “来了?”妖红菱似乎并不吃惊,甚至嘴角的笑容都没有一丝变化。 “姐姐,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连沧月佯装平静,天真地开口,伸出双手将妖红菱的手臂抱在自己的怀中,目光带着依恋。 妖红菱看着她,手却暗暗地运起了真气,既然她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就必须要死。 连沧月自然能够感觉到妖红菱的动作,她却丝毫没有想要躲闪的意思,就用那样天真的眼神看着妖红菱,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她知道怎样打动一个男人的心,二十一世纪的她不仅是最出色的杀手,也是最出色的心理学硕士。 果然,妖红菱在看到连沧月嘴角的那一抹笑容的时候,又暗自化解了内力,手随即轻轻地放在了连沧月的后背上,“以后不要再到处乱跑了。”那声音带着一种无奈,也带着一种警告。 连沧月飞速地点头,天真的微笑依旧挂在脸上,但是目光之中却满是狐疑,“姐姐,这里的老婆婆是疯子吗?她为什么都不会说话?”连沧月轻轻地开口,带着一种关切。 为了让妖红菱相信,连沧月不得不承认她见过了那个老妇人,但是她看到的却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也就是说她并没有从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妖红菱听了连沧月的话,紧皱的眉头稍稍有些舒展,“她原本就是一个疯子,说话稀里糊涂的,大约是前任领主死后就变成了这样了。” 听着妖红菱的轻描淡写,连沧月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他竟然是这样一种冷血的人。 “怎么了?手这样冰?是不是被她吓到了?”妖红菱温柔地开口,脸上的笑容像是桃花一样美丽,在连沧月的眼中却是如此的狰狞。 那老妇人一定已经死了,他既然选择留下了她的性命,那么便不能让那个老妇人也留在世上,这唯一的线索在这里竟然也断了。 但是让连沧月更加难过的却是因为她,竟然又枉送了一条人命。 “姐姐,我能不能帮婆婆把尸体埋了,毕竟她是因为我死的。”连沧月看着妖红菱,小心翼翼地开口。 妖红菱看着连沧月那内疚的模样,她还是这样天真的女子,或许他并不应该这样处理这件事情的,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果然让连沧月难以接受。 “好,你想要去,就去吧。”妖红菱思考了片刻,还是不忍心让这个天真的女人接受残酷的事实,于是只好点头答应。 连沧月看着妖红菱,心中其实是有些惊讶的,她原本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尝试一下,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答应自己。 要知道有时候尸体也是会说话的,她相信老妇人一定给自己留下了什么线索。 “姐姐,谢谢你,姐姐。”连沧月感动的简直要留下眼泪了,虽然这眼泪是为了骗取妖红菱的信任,但是其中也未免没有一点情义。 妖红菱看着她伤心的模样,伸手将连沧月脸上的泪水擦干,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人如她这般拥有这样单纯心思,以后他便要宠着她这份单纯,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去吧,姐姐晚上还要练功,就不陪你了。”妖红菱温暖地开口,带着一丝宠溺。 连沧月听话地离开,妖红菱看着她瘦小的背影,脸上浮现温暖的笑容。 “陛下,你帮我看看这具尸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连沧月将老妇人的尸体放在御无双的面前,沉静地开口。 第166章 尸体果然会说话 御无双仔细地看着那具尸体,脖颈处有明显的手指留下的淤青,只是淤青却和正常人不同。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那紧皱的双眉,一言不发。 “这个人身上的毒和豆豆身上毒一样。”御无双手腕一动,在尸体上划出一道口子,低头闻了闻那黑色血液的味道,这才确定地开口。 连沧月震惊地看着那句尸体,而后将目光放在御无双的身上,见御无双依旧是那副坚定的模样,顿时觉得陷入了一种深不见底的困境之中,豆豆的毒怎么会和鬼蜮扯上关系? 难不成是秦雪给豆豆下毒的?可是秦雪并没有见过豆豆,如何能够有机会给豆豆下毒? 不对,连沧月像是突然想起来的一般,那日在雪山之上,秦雪直接便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足以见得这个女人是在暗中存在的。 只是,她却为何从来没有发现她,还让她有了给豆豆下毒的机会,如此一来,那妖红菱便一定知道秦雪的身份了,他最初用她的母亲威胁她,现在他发现秦雪已经爱上了御无双,所以便杀了这老妇人,若非如此,恐怕她的性命就真的难保了。 “你们今日可有什么收获?”连沧月沉默了良久之后,终于找回了一丝开口的力气。 她很想要过简单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她总是摆脱不掉这些和他们无关的纷争呢?连沧月有的时候不得不这样抱怨,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彻底的结束。 “那些女人居住的地方除了那个叫什么地方有几棵花之外,其余的便都是人和马,什么通体透明的红蝎子?连一个影子都没有。”朱云最先开口抱怨,这种没有酬劳的差事落在他的头上,真是倒霉透了。 连沧月看着朱云吊儿郎当的模样,双眼充满了质疑。 楚墨言自然了解朱云,于是在连沧月开口之前,先替朱云解释,“他说的话,大可以相信。” 连沧月看了看楚墨言,然后再看看站在楚墨言身侧的朱云,慎重地点了点头。 “那王爷有什么收获吗?”连沧月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楚墨言,希望楚墨言能够给他们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不过一切似乎好像都是事与愿违的,楚墨言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连沧月彻底失望了。 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清冷地看着老妇人的尸体,既然大家都没有任何的收获,或许她可以将老妇人本身中毒这件事情告诉妖红菱,顺便问问这种毒的来历。 或许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将尸体好好地安葬了,我等会会来给她上柱香。”连沧月利落地起身,语气淡然地吩咐,他们都能够注意得到,窗户外面多了几名高手,所以连沧月极力地将他们当做是自己的随从。 吩咐完了之后,连沧月转瞬之间便到了那铜镜大殿之中,此时妖红菱正放下茶盏准备练功。 “怎么了?”妖红菱看着连沧月急急忙忙的样子,温柔地开口。 连沧月听到妖红菱的话,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匆忙地摇头。 妖红菱心中陡然明白应该是前任领主夫人的死相太难看,所以吓到了连沧月,“没事了,没事了,这件事情都是姐姐不好,姐姐跟你道歉。” 妖红菱似乎也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为何他总是想要保护这个单纯的女人,他内心深处的人不是只有凌飞吗? 所以他才能在满了九十九姬妾的时候,再没有纳入任何一个姬妾,为的不过就是那些曾经侍奉过自己的女人不会惨死,难不成今日竟然要为了这个女人打破这样的局面吗? 若真是如此,恐怕那九十九姬妾的斗争便愈加的激烈了,这是妖红菱不愿意看到的,他此生最不想成为的一种人,便是他的父亲前任领主那样残暴的人,可是到了最后,似乎这些事情仿佛都是安排好了一般,难不成这就是命? “不是,不是,是,是……”连沧月有些结巴地开口,“是刚刚我挪动婆婆尸体的时候,一不小心手腕上的匕首就落了下来,然后就流血了,还是黑色的血,好像是中毒了。”连沧月惶恐地比划着双手,仿佛在描述一场噩梦一般。 妖红菱看着连沧月明显被吓坏了的小脸,微微一笑,“她确实中毒了,但是这毒是很久之前便已经存在她的体内的,是鬼蜮之中一种失传的毒药。” 连沧月听着妖红菱的话,顿时安静了下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这种毒失传了,是为什么?”连沧月半晌之后才轻轻地开口,像是才缓过神来一样,脸色依旧还是煞白的模样。 妖红菱看着天真的连沧月没有丝毫的怀疑,抬头望着这封闭的大殿,其实这鬼蜮之中并不是无坚不摧。 “被父亲的姬妾红姬盗去了,这些年,我并不想再使用那种毒药,所以也就没有追究。”妖红菱有些深沉地开口,目光疏离,似乎每一次提到他的父亲,他的表情就带着一种无端的怨恨。 只是,这一切都不重要,让连沧月陡然之间陷入压抑的愤怒和沉默的,却是盗走这种毒药的竟然是红姬,竟然是这俱身体的娘亲,可是她为何要陷害自己的孩子。 她是鬼蜮中人,但是显然妖红菱并没有打算追查她,她并不是被人利用,为什么? 连沧月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眼睛之中的似乎有泪痕闪过,红姬是她一向信任的人,但是为何她竟然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妖红菱看着连沧月的神情有些狐疑,“怎么了?”语气温柔,像是二月的春风一般。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娘亲多年前也是被人下毒害死了,所以心里有些难过。”连沧月不明白事情的原委,但是目前却不能在妖红菱的面前失了信任,于是只能平静地撒谎。 妖红菱一听连沧月的话,果然眼神都温柔了起来,“没事的,没事的,以后有姐姐照顾你。” 第167章 食人花的秘密 连沧月点了点头,目光真诚地看着对面的妖红菱,心中却依旧在翻滚,比鬼蜮之中沸腾的岩浆还要热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女人要如此动作? 沉思了片刻之后,连沧月明白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找到红蝎子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他们几乎遍寻了所有的地方,依旧一无所获,连沧月的心中十分的焦急,头脑却依旧还是平静的,既然红蝎子不在任何地方,那么就只能是在妖红菱的身上了,只是红蝎子到底在哪里? 妖红菱什么时候才会用到红蝎子?连沧月在心中不停地追问,心中更是焦急。 日子已经又过了一日,他们已经只剩下十日的时间了,连沧月皱了皱眉,看来只能暗中监视妖红菱了。 只是想要监视妖红菱思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的武功甚高,而以她的武功却未必能够躲得过妖红菱的眼睛。 “姐姐,鬼蜮之中还有什么别的毒药吗?还会不会有人因为中毒而死?”连沧月认真地开口,语气之中满是不忍心。 妖红菱看着如此纯善的连沧月,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自然也还有其余的,不过姐姐答应你,不会再有人因为中毒丧命了。” 连沧月心中总是有些歉意,妖红菱郑重的口气更是让她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了,只是她却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豆豆,她不得继续欺骗下去,也许有一天他会勃然大怒,她的豆豆却不能不救。 妖红菱并没有发现连沧月的异常,她低眉哀伤的模样让他的心在一瞬间骤然停止跳动。 “姐姐,天色晚了,沧月回去睡觉了,明天再来和姐姐聊天。”连沧月抿着嘴开口,眼神还含着一丝落寞。 妖红菱看着连沧月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模样,心中一紧,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解,于是只能任由连沧月回去,那娇小的背影让人无端地想要保护。 “到底如何才能够让你恢复到以往的快乐呢?”在连沧月缓缓地走出了铜镜大殿之后,妖红菱坐在地上轻轻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无奈。 连沧月却没有注意到妖红菱的目光,径自走出了大殿,不过转瞬便已经来到了流云轩,此时御无双和楚墨言已经垂手站在连沧月的大厅之中了,李林和朱云却还没有回来。 “依旧还是没有?”连沧月颓然地开口,目光落在沉默的两个人身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不敢抬眼看连沧月脸上的悲伤。 “我回来了。”朱云低沉着开口,表情极为不爽,身上的铠甲也断了一截。 楚墨言和连沧月看着如此狼狈的朱云,目光狐疑,他们明明是鬼蜮中人,在这鬼蜮之中行走原本极为正常,为何他会被人攻击? 朱云看着两人,“想不到在这鬼蜮之中片草不生,竟然有食人花。”朱云一脸鄙视,仿佛在这个地方再待一天都是一种煎熬。 其实对于连沧月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豆豆,娘亲已经二十日没有见你了,你身上的毒还会不会痛? 那种黯然的眼神,顿时让朱云停住了想要滔滔不绝的演讲,敛了脸上的玩笑,一本正经地开口,“并没有发现红蝎子,但是这食人花似乎被某些人采摘过,这些食人花,有可能就是养着红蝎子的食物,我们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连沧月听着朱云的话眼神之中突然燃起了希望,或许这真便是一个线索,“在什么地方,我要去看看。” 利落地起身,连沧月坚定地看着朱云。 朱云正在喝茶的手在听到连沧月的话的时候,陡然一颤,衣服被撒上了水渍,有些惶恐地看着连沧月那精致的侧脸。 那个地方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第二次,转头将目光放在楚墨言的身上,他们家王爷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走吧。”正在朱云准备求救的时候,御无双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目光中带着微凉的寒意。 朱云看着两人那坚定冰冷的目光,颓然地抬起了脚步,足尖轻点,闪身便已经飞射出去了。 御无双和连沧月毫不费力地跟上了朱云的脚步,墨发飞扬,身影因为速度太快变得有些虚无。 “好了,就是这里了,不要妄想我还会随着你们进去。”朱云手一摊,耸了耸肩,一副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的表情。 御无双和连沧月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彼此微微点头,闪身进入了食人花的领域。 食人花感受了人的气息,瞬间摇晃了着长长的绿色藤蔓,朝着御无双和连沧月围攻了过来,连沧月手中的梨花针翻飞,刺入周围的食人花身上,它们却好似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朝着他们围攻了过来。 这片食人花为何会被人采摘,这食人花之后是否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连沧月取出腰间的青云剑,旋身而起,御无双握紧手中的长剑,几乎和连沧月同时跃起,四周的食人花撞在了一处,但也不过转瞬之间便已经分离开来,藤蔓再一次朝着空中的御无双和连沧月袭击。 连沧月和御无双同时出剑,几朵食人花应声落地,那藤蔓也迅速地瘫软了下去。 御无双和连沧月一路深入,身上的血迹斑斑驳驳,身上同时也沾满了食人花绿色的叶子,摆脱了刚刚的食人花之后,御无双和连沧月在一个山洞面前站定。 两人默契地看向彼此,同时抬脚提剑走进了山洞。 山洞之中一片漆黑,风从不同的方向吹进来,让御无双和连沧月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眼前的状况。 “停,你听。”御无双拦住连沧月的继续向前的脚步,压低了声音开口。 连沧月听到御无双的话,站定脚步,仔细地从风声之中辨别其它的声音,“是动物蠕动的声音。”连沧月压着嗓子开口,心中忍不住的兴奋,这声音会是什么红蝎子发出来的吗? 两人转换方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第168章 终于见到了红蝎子 离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但是风声也变得更加的犀利,脚下也由原本的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变成了平坦的台阶。 两个人都谨慎地靠着墙壁走,几乎不敢让脚完全站立在那台阶之上。 转过一个弯之后,山洞之中陡然变得明亮,八个火把静静地燃烧在八个方向上,中间一个巨大的铜鼎赫然立在中央。 那声音便是从铜鼎之处发出来的,御无双和连沧月能够断定,但是两个人却都停住了脚步。 “这中间没有一个人守卫,一定是有机关的。”连沧月和御无双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两人目光对视了片刻,然后脚下迅速有了动作。 两人一人在前,另外一人足尖点在另外一个人的脚背上,交替前进,就在要靠近那铜鼎的时候,青石板突然之间全部断裂,巨大的铜鼎突然之间便开始下落。 御无双和连沧月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铜鼎,红蝎子只不过是刚刚孵化出来的,还是小小的模样,那食人花果然铺满了整个铜鼎。 此时连沧月猛然推开了御无双,迅速地到了的铜鼎下落的地方,就在此时,那青石板突然之间开始聚拢,将铜鼎瞬间掩盖住了。 御无双看着飘在空中的连沧月迅速地飞身将她护在怀中,却在他转身的瞬间,一抹青烟从两人的眼前经过。 连沧月当即觉得头痛欲裂,不过瞬间便已经倒在了御无双的怀中,御无双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不适,他的血液总是能够抵御各种各样毒药。 “沧月,沧月。”御无双焦急地看着眉目紧锁的连沧月,毫不犹豫地取出身上的匕首,轻轻地落在了手腕之上,将流血的手腕放在连沧月的口中。 良久之后看着连沧月脸色缓和了几分,御无双才粗略地用从衣摆上扯下来的软布缠住了手腕,迅速抱起沧月,大步地离开。 这地方若是常人一定已经毙命了,所以路上并不需要任何的机关,鬼蜮之人到底还是不能小觑了。 御无双抿着嘴走出了山洞,再一次站定在食人花前,刚刚进来的时候,是她和他相互掩护,如今应该如何是好? 来不及仔细地思考,御无双将连沧月腰间的青云剑缠在了腰间,用腰部注入内力,青云剑在身后变得锋利,手中长剑翻飞,御无双已快步地飞射了出去,带着一种不能忽略的力量。 食人花似乎因为刚刚被摧残的缘故,攻势在此时更加的迅速,但到底还没有恢复过来战斗力,并不如刚刚他们闯进来的时候,即便如此,御无双还是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身体不停地翻飞,起落,食人花被弄得找不到方向,相互之间凌乱地缠绕在了一起。 就在御无双快要出了食人花林的时候,一个食人花却猛然之间吸住了御无双的脚,身形一晃,御无双将连沧月抛了出去,脚腕一动,黑色滚着金边的靴子之中一把匕首突然弹射而出,那食人花吃痛,松开了口。 御无双瞬间将脚收回,却已经伤了筋骨,此时李林看看落地的他,因为太过于匆忙的原因,他落地的时候身子前倾,险些站立不稳。 “末将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李林跪在地上,有些愧疚地开口,目光的担忧地看着御无双的脚踝。 御无双皱了皱浓密的眉毛,咬着牙开口,“我没事,沧月中毒了,我们要马上回去配制解药。” 李林见御无双挣扎着朝着躺在地上的连沧月走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才飞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一言不发地便朝着流云轩飞掠而去。 御无双忍着脚踝的疼痛,迅速地跟着李林回到了流云轩。 “陛下,连沧月如何?”楚墨言听闻连沧月中毒之后,匆匆忙忙地从自己的房间之中赶过来,神色慌张。 御无双却没有时间回答楚墨言的问题,匆匆忙忙地先自己炼制的补药给连沧月吃了下去,而后才开始研制解药。 嘴唇鲜红,眼睛陡然变成红色,这毒御无双在一本古朴的医书上曾经看到过,按照印象配置解药之后,御无双将依旧还在昏迷之中的连沧月从床上扶起来,将药丸放在了连沧月的口里。 轻缓地将连沧月放在床上,御无双紧紧地握住连沧月的手,目光一动不动地盯在连沧月苍白的脸上。 楚墨言看着御无双的动作,悄然地退出了内室,他本就不该关心这些,匆匆忙忙派来又是为何? 踏着清冷的月色,楚墨言僵硬地挤出一抹明朗的笑容。 “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朱云在楚墨言的身后,深沉地开口,褪去了那身宽大的铠甲,他又恢复了那看起来那十分无害又斯文的模样。 楚墨言敛了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心中的落寞,“朱文,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朱文知晓,楚墨言一开始便存了利用连沧月的心思,却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利用的过程中,他的心还是受到了她的控制。 “王爷,为了那宏图伟业,我们必然要放弃一些东西,而放弃的时候,我们的心也未必会一点感觉也没有,但是时间总是一味良药。”朱文轻叹着开口,他何尝想要看到楚墨言如此。 但,一切都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们必须一直往前,一直朝着那个宏伟的目标前进。 楚墨言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鬼蜮之外,南诏丞相府内,连擎天端坐在书房之内,愤怒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废物,竟然到现在还找不到连沧月。” 那黑衣人看着脚底茶盏的碎片,垂首而立,不敢说一句反驳的话。 “不是说去天山寻找无雪了吗?天山已经全部搜索完了?”连擎天愤怒地拍着桌子,难掩心中的愤怒。 黑衣人机械地点了点头,额头已经冒出了虚汗。 连擎天却突然之间摆了摆手,“既然没有从天山上下来,我们就只好守株待兔了。”匆忙地换上朝服,连擎天打算连夜进宫。 第169章 出发天山雪山 夜深露浓,守卫的士兵越发的有些懒惰,连擎天踏马飞过之后,才堪堪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费力地跟在马匹的后面,却最终只能颓然地回到了原地,眯着眼睛继续瞌睡。 丞相大人向来如此,这些士兵倒是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丞相大人,皇上已经休息了,您看是不是明日再来?”一路上畅通无阻,到了皇帝的寝宫门口,却被守夜的太监拦住了。 连擎天冷哼了一声,“你且进去禀告,就说本官有要事求见。”那语气十分的傲慢,让门口的太监忍不住低下了头。 “丞相大人还是明日再来吧,不过差了几个时辰而已。”那守夜的太监为难地开口,手中的灯笼随着他颤抖的手不停地抖动着。 连擎天却一脸的坚定,他的女儿已经被连沧月欺负成了这样,他如何还能够坐得住,他恨不得立马就动身赶往天山。 “本官就在这里候着,等皇上醒过来。”连擎天高声开口,旋即,弯腰将衣摆一甩,席地而坐。 就在守夜的太监手足无措的时候,寝殿之内却突然传出了咳嗽的声音,随即便响起了温和的声音,“让他进来吧,你在外面守着。” “是。”守夜的太监惶恐地回答,目光落在连擎天的脸上,陡然之间又重新低下了头,“丞相大人请。” 连擎天一拂袖,直接推门进入了南诏帝的寝殿之中,脸上一派沉寂,“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南诏帝看着在规规矩矩行礼的连擎天,一张温和的脸带着满意的笑容,倘若他再说什么目无皇权的话,他也不能轻易便放过了他。 “皇上,逃犯连沧月如今已经有了下落,微臣请求皇上,让微臣亲自带兵去捉拿连家的逃犯。”连擎天义正言辞地开口,心中却满是为连翘报仇的心思。 南诏帝沉思了片刻,刚刚想要答应连擎天的时候,守夜的太监却突然之间闯了进来,连擎天的眼中杀机一现,却在南诏帝温和的询问声中慢慢地收敛。 “何人又非要深夜来访?”南诏帝用疲倦的声音开口,似乎对这一切已经疲倦了,若不是连擎天,他或许早就已经将这件事情搁置起来了,毕竟即便现在连沧月还是南诏的子民,他还是有权利决定她的生死。 但,到底这个女人还是西楚帝订下的皇后,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西楚举兵而来,他南诏应当如何? 即便御无双再是一个不喜欢涂炭生灵的人,但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强大的西楚皇帝? “回禀皇上,是,是太子殿下。”守夜太监惶恐地开口,眼神之中满是惧意。 心中却十分的纳闷,为何今夜丞相大人执意要见皇上,如今连太子殿下也深夜赶来?守夜太监看着南诏帝摆了摆手,立刻躬身离开。 自古以来便是伴君如伴虎,他才刚刚成为这皇帝寝殿的守夜太监,他可不想这么快就死了。 “父皇,儿臣听闻,逃犯已经有了下落,是不是能够让儿臣亲自去捉拿她回来?毕竟她最初是指给儿臣的妃子,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儿臣有责任亲自将她绳之以法。”欧阳逸轩凛然开口,带着一种莫名愤怒。 连擎天对上欧阳逸轩的眼神,心中一阵寒意,原本以为这个太子并不关心此事,却没有想到,他只需派人在丞相府安插个眼线,就解决一切问题了。连擎天此时也不得不佩欧阳逸轩的手段了。 “此等小事何须劳烦太子殿下,下官去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了。”连擎天含笑开口,目光却是一片愤然。 他不相信,欧阳逸轩会为了连翘将连沧月从天山捉回来,怕是还会将连沧月送回到西楚去也未可知。 “那怎么能行呢?丞相你到底是一个文将,像这样舟车劳顿的事情,还是让本宫去做就好了。”欧阳逸轩低沉地开口,目光落在一脸温和的南诏帝的身上,目光之中充满了希冀。 连擎天看着一脸得意的欧阳逸轩,双手紧紧地握在一处,指节泛白,青筋暴起,“皇上,臣为了南诏江山,何惧什么舟车劳顿,太子殿下真是折煞老臣了。”连擎天依旧还在坚持。 南诏帝看着争执不下的两个人,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困顿地开口,“既然你们都想要去,朕也不想拂了你们想为国效力的心意,如此,你们两人便都去吧,但是到底连爱卿是文臣,不如就让轩儿当先锋?” 连擎天听着南诏帝的话,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最大限度了,尽管这一路多多少少要受到欧阳逸轩的管制,但是他同时也能够监视欧阳逸轩的行动,如此互相牵制,总比让他一个人去好。 权衡了所有的利弊之后,连擎天弯腰谢恩,欧阳逸轩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语气上却十分客气,“委屈丞相大人了,逸轩还年轻,还望丞相大人多多提点。” 连擎天抬起头看着欧阳逸轩那得意的样子,目光愤怒,但是到底还是在南诏帝面前,所以只能选择隐忍,“哪里,哪里,太子殿下英雄少年,老夫未必有能力提点。” 南诏帝懒得听两个人在自己的面前互相恭维,直接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两人看着南诏帝困顿的样子,都恭敬地退出了大殿。 “太子殿下,欧阳逸飞也算是一个治国之才,只不过缺少人支持而已。”连擎天和欧阳逸轩肩并肩走在汉白玉石阶上,感慨地开口。 欧阳逸轩微微一笑,“那是,三弟从小就聪慧过人,若是他的志向在这里,或许现在本宫也就不会是今日的太子了。” 低沉内敛的声音,竟然让连擎天听不出喜怒,看来他从前是小看了这位太子殿下了,他暗示自己要转头支持欧阳逸飞,他却已经言明,他的志向并不在争夺皇位上。 欧阳逸轩感受着来自连擎天的目光,神色淡然,不敢有丝毫变化。 第170章 连沧月醒过来了 欧阳逸轩明白连擎天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到什么,只是他恐怕要让他失望了,这么多年的宫中生活,每一日大约都是死里逃生,他怎会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表情。 并肩走到了甬道外,连擎天冷哼一声,翻身上马,脸色铁青。 欧阳逸轩看着那样的表情,才幡然醒悟,今晚的对峙已经结束了,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躺了一层薄汗,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欧阳逸飞志不在此时候的心虚。 看来未来的路并不会那样的轻松,但是为了那个冷冰冰的女人,那个曾经那样喜欢粘着自己,如今却对自己冷然如冰的女人,他还是要走上这条道路了。 “沧月,沧月。”一夜的功夫已经过去了,御无双已经在流云轩中照顾连沧月一夜了,却不见连沧月有丝毫要醒来的痕迹。 他有些担忧地喊着连沧月的名字,生怕一个不注意,她柔弱的身体就这样躺在床上一辈子了。 楚墨言在鬼蜮之中走着走着,不知为何又重新回到了流云轩,似乎这里像是冥冥之中的归宿一般,总是将失落的人牵引回来。听到御无双焦急的声音,他心中有些震惊,在他本该高兴的时候,他却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 不过一步之遥,便像是隔了一个时空,再也没有相遇的机会,楚墨言惨淡地笑了笑,御无双再也不是没有任何软肋的御无双了,连沧月现在成为了他的软肋,得到连沧月,便能够威胁御无双,这对于他的大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楚墨言捂着自己的胸口,明明一切离他的计划越来越近,他的心却越来越疼痛。 “沧月,沧月,拜托,豆豆还在等你,你不可以有事。”御无双不见了原本的高贵冰冷,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忧。 连沧月的睫毛微微颤抖,脑海之中一片花海,豆豆的笑容还是那样的清脆,她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可是不知道谁从她的背后不停地摇晃,眼前的景致一下子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她伸出手不停地摸索,想要寻找豆豆的踪迹,眼前却陡然出现一片火海,她惶恐地朝着火堆奔跑,可是身后却有人拉住了她,她拼命朝着火堆的方向挣扎。 想要哭喊,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声音,豆豆的脸紧接着在火堆的上方慢慢地扩大。 连沧月恐惧地抓住了御无双的手,御无双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沉了声音开口,“沧月,沧月,你赶紧醒醒,赶紧醒醒啊。” 西楚皇宫中,正在逗弄太后的豆豆像是能够感受到沧月的心痛一样,“美人奶奶,我这里好痛,你说娘亲会不会有事?” 西楚太后看着豆豆白皙的小手指着自己的心脏处,眉目间满是心疼,这个看似每日都很快乐的孩子,其中心中满是惶恐,“你的娘亲没事,一定会没事的,你要相信自己的娘亲。” 听着西楚太后的话,豆豆轻轻地点了点头,却再也没了玩耍的心情。 御楼看着神情有些疲倦的豆豆,赶紧将豆豆抱出了太后的寝殿,这孩子如今能够坚持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御无双留下来的血液也已经快要用完了,但是他却还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这可如何是好? 将豆豆放在床榻之上,御楼快步走出了寝殿,“李森,你带百名铁骑去天山雪域接应陛下。” 被叫做李森的人利落地点头,和李林不同的是,此人看起来非常的圆滑,不像是一个将军,倒像是一个商旅。 “切记不可让任何人查到你们的行踪。”此处之所以能够长年处在平静之中和这些人的守护是离不开的,如今他们有三分之一要离开西楚皇宫,这让御楼不得不担心,宫中是否会突然之间发生宫变。 李森眼眸犀利地点头,双手抱拳迅速地离开。 “沧月,沧月。”御无双不停地摇晃着连沧月的手,大约是因为太紧张的原因,连沧月握紧的手已经开始变红。 “沧月,沧……”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缓缓睁开的眼睛,焦急的声音戛然而止,双手一松,冷了声音开口,“你已经昏迷了一夜了,我们发现的那些红蝎子并不能做为药引,太小了,要成年的红蝎子才可以。”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陡然变换的脸色,心扑通扑通地跳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连沧月挣扎着起身,没有时间了,连沧月的心中十分的焦急,看来如今只有一个方法了。 “你要去哪里?”看着连沧月下床朝着房门走去,御无双急忙地起身,神色担忧。 连沧月皱了皱眉,听着御无双慌乱的脚步,猛然回头,只见,脚踝周围一片濡湿,将目光落在床边,一滩暗红的血迹映入连沧月的眼中。 “坐下,我给你上药。”连沧月冰冷地开口,心里却已经心疼到不行,不得不说,她似乎越来越不想要离开这个男人了。 他冷酷,他是帝王,但是他在她的身边,享受守护有时候会成为一种习惯,而且一旦习惯就很难改变。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愤怒的脸色,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在他的世界里,并不存在被女人保护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半晌之后,御无双终于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连沧月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原来这西楚皇帝不近女色是真的,她想到这里,心中突然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或许他不是一般的帝王,他能够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或许一切都会有一个机会开始。 “快点,我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心中满是温软,却不知为何,说出的话总是这样的冰冷,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 御无双不再坚持,退步坐在了床榻之上,目光焦灼在连沧月的脸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手轻轻地将裤腿挽起,连沧月便已经倒吸了一口气,这已经干了的血液将亵裤浸透了,“你就不能给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吗?啊?”连沧月生气地质问。 第171章 跟踪妖红菱发现红蝎子 御无双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心中却有一丝微凉的甜意。 “我,我……”御无双第一次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说话,以往那个高贵,冰冷的男人陡然之间便成了一个不会表达的毛头小子。 “你什么你,你不知道心疼自己吗?”连沧月愤怒地吼出来,楚墨言在门外听着她的愤怒,口中满是苦涩,她也已经爱上他了吗? 御无双无奈地看着看认真将裤子剪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粘在肉中的那一部分扯下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种表情像是此生再也没有任何的追求,只要这个女人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连沧月将最后一块黏在御无双脚踝的碎布拿掉,一层新鲜的血液又重新流了下来,将摆在床头的金创药轻轻地洒在他的脚踝上。 她猛然之间抬起头,四目相对,他们纷纷慌忙地躲开彼此的目光。 沉默,良久的沉默。 连沧月用纱布将御无双的伤口包扎住了之后,利落地起身,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就在连沧月要打开门的瞬间,御无双却突然之间发出了声音,“拿到了红蝎子之后,我们就回家吧?” 听到御无双的话,连沧月的脚步顿在了原地,沉默,依旧是良久的沉默。 沉默到御无双已经打算要放弃的时候,连沧月却突然点了点头,随即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 御无双站在原地呆愣了许久,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一样,但是脚踝上的疼痛却告诉他一切都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那种幸福竟然让他觉得一阵心痛。 连沧月却已经到了铜镜大殿,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进入,而是趴在大殿的顶端,仔细地盯着妖红菱的一举一动。 夜风徐徐,带走了白日里最后一丝温暖,连沧月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在不停地叫嚣了,但是她却不能离开,她今日一定要找到红蝎子。 握紧了双手,连沧月透过铜镜,目不转睛地看着妖红菱。 “领主,该是用膳的时间了。”一个身穿绿色水烟裙的女子矮身行礼,笑容甜美地望着盘坐在地上的妖红菱。 “是谁让你到这里来的?”妖红菱有些怒意地开口,连沧月平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却有些翻滚,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鬼蜮领主,不过她原本也是应该想到的。 所以,这样的翻滚也不过就是几分钟便已经停了下来,作为一个鬼蜮的领主,她本就不能指望他会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的一切善良都不过是为了某个目的而已。 “是我,我自……”那女人还没有说完话,便像是一片落叶一样摇摇晃晃地飘落在了地上,眉目之中满是惊诧。 连沧月心中却带着一丝开心,这说明,妖红菱正要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她能见到红蝎子吗? 目光流露出一种期待,她真的很需要红蝎子,豆豆已经等不及了,她只能选择如此冒险的方法了。 “砰”的一声,连沧月看妖红菱将刚才那具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扔出了铜镜大殿,而后从怀中掏出一物。 连沧月定睛一看,果然就是她寻找了多日的红蝎子,难怪她一直都找不到,原来这红蝎子竟然藏在他的怀中。 沉静地从大殿离开,连沧月转瞬已经回到了流云轩,“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刚刚走进流云轩,连沧月便遇见了提着水壶的凌飞。 连沧月停住了匆忙的脚步,嘴角带着清冷的笑容,“没什么,只是想要赶紧回去暖暖手,这里的寒冬天气真是要冻死人了。” 凌飞看着连沧月嘟嘴抱怨的表情,顿时掩唇笑了笑,依旧还是那绝代风华的模样,却难掩眼中的失落,“赶紧回去吧,别傻站在这里了。”凌飞悄然地开口,并不想让连沧月看到自己眼中的落寞,在她的心中到底还是介意妖红菱喜欢上这样一个单纯的姑娘的。 只是她却不会说,她也不能说,她这几十年不过就是努力地在父亲和妖红菱之间寻找一种平衡,现在终于找到了,她如何能够为了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就放弃呢? 连沧月并不知道凌飞的心思,而且她的心中如此焦急,自然也没有时间理会凌飞那隐忍的变化。 一切她都能够放弃,只要她能够救豆豆。 “我找到红蝎子了,但是有些棘手。”连沧月走进御无双他们的房间,压低了声音开口,神色满是焦急。 御无双走到连沧月的身边,冷冰冰地开口,“在什么地方?” “就在妖红菱的身上。”连沧月利落地回答。 楚墨言听到连沧月的话,也觉得有些棘手,这妖红菱的武功不在他们之下,而且他们只有五个人,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这该如何是好? 御无双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沧月,你今日给妖红菱送一些饭菜去吧,我亲自帮你做。” 四人听到御无双的话,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光拿到红蝎子还不行,他们还要从这里安全地走出去,这一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给你,这顿饭并不会对妖红菱产生任何的作用,明日一早我还要起来给他做一些羹汤,你也送过去。”御无双淡定地开口,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楚墨言却明朗的开口,“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应该如何从这里出去啊,即便拿到了红蝎子,也还是于事无补啊。” 御无双却微微一笑,从腰间的取出一块带着血迹的手帕,“这个是我当时从那个老婆婆身上拿到的,这手帕我当时只是觉得奇怪便留了下来,昨日我拿着手帕擦拭伤口的时候,这手帕被沾染上了血迹,竟然形成了一条血路。” 修长的手指,指在那手帕之上,众人凑过来观看,心中皆是一喜。 “姐姐,姐姐,我能进来吗?”不久之后,连沧月提着御无双做的饭菜站在了铜镜大殿的门口。 第 172章 御无双和连沧月的计谋 妖红菱听着连沧月的声音,心中压抑不住的欢喜,收了内力,将红蝎子从地上收起,放入怀中,这才大手一挥,将大殿的门打开,嘴角含笑开口,“今日怎么这样晚了才来找姐姐,是不是流云轩待着很舒服啊?” 连沧月看着妖红菱那嗔怪的模样,心中一声冷笑,嘴上却甜甜地开口,“姐姐真是会冤枉人,沧月是忙着给你做饭,这才来晚了。” 话音一落,连沧月将食盒打开,铜镜大殿之中瞬间便已经溢满了饭香,“这都是你做的?”妖红菱轻轻地开口,温柔的目光落在了连沧月的侧脸上,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他妖红菱似乎很多年都没有笑得这样开心过了。 “是啊,姐姐你赶快尝一尝,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连沧月邀功一般拿起银箸递到了妖红菱的面前。 妖红菱看着眼前的银箸,心中有些愧疚,她竟然连这都考虑到了,是害怕自己不相信她吗? “沧月,以后就用普通的筷子就好了,不必如此。”妖红菱接过连沧月手中的银箸,开始品尝饭菜。 这顿饭,直到后来他还是依旧很欣喜。 连沧月紧张地看着妖红菱一口一口地将饭菜都吃完,心中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只是这样的目光看在妖红菱的眼中却是另外一番美好。 “好吃吗?”连沧月含笑开口,目光坦然真诚,妖红菱看着连沧月这样的表情,抬起手摸了摸连沧月的头,这才温柔地开口,“自然是好吃了,你做的什么都好吃。” 连沧月听着妖红菱的话,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愧疚的,平心而论,这个男人对她很好,只是她这趟来不过是为了豆豆。 “那我明日再给你做,姐姐一定也要全部都吃完。”连沧月佯装兴奋地开口,眼神泛着幸福的光。 那束光,看在妖红菱的眼中有些刺眼,但是他却依旧舍不得移开目光,“好,姐姐一定都吃光,和今日一样。” 瞧着妖红菱郑重其事的样子,连沧月有一丝不忍,她很想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但是她却不能,如果他不肯用红蝎子相救,那么豆豆又当如何?这样的风险,连沧月断然不会让豆豆来承担。 “那姐姐你早些休息,明日沧月再来看你。”连沧月笑着开口,目光依旧澄澈,不染一丝尘埃。 妖红菱看着那样的目光,心不受控制地狂乱地跳动,却还是舍不得就这样要了她,他忍住身体熟悉的反应,温柔隐忍地开口,“好,姐姐明日在这里等你。” 连沧月点了点头,她虽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和豆豆的人,但是却也不习惯伤害别人,所以她飞快地冲出了铜镜大殿。 妖红菱看着她那瘦弱娇小的背影,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上穷碧落下入黄泉,他都要护她安好,只是他未曾想到的是后来的故事,竟然是那样进行的。 “已经吃完了?”御无双见到连沧月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开口。 楚墨言也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连沧月,浓密的眉毛拧在了一处,嘴角明朗的笑容依旧,十里春风不如。 朱云却是一脸嘲笑地看着连沧月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一阵冷笑,原来那些淡然不过都是伪装的而已。 李林却一直都用平静的目光看着连沧月,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 连沧月看着几个人的表情,深呼吸了几次,这才缓缓地开口,“明日的羹汤会伤及性命吗?” 御无双盯着来连沧月清冷的眼神之中的那一抹复杂,当即明白她心中的顾虑,虽然她这样的顾虑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但是这就是他喜欢,他爱上的连沧月。 “不会。”御无双握住连沧月有些微凉的手,微抿这嘴唇轻声地回答,目光卓然,即便是一身侍卫的服装,依旧还是带着一种掩饰不掉的高贵。 楚墨言静静地转移视线,嘴角明朗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入夜,连沧月终于躺在了床榻之上,眼前都是豆豆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她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担忧,明日,他们便能够离开这鬼蜮了,很快他们便能够回到西楚了,她的豆豆一定能够转危为安的。 只是他们不知,现在的西楚皇宫之中却是一片混乱。 “真是废物,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御楼恼怒地扇了身前侍卫一个耳光,目光之中愤怒在不停地翻滚。 他不明白一向温和的红姬竟然怎么能从戒备森严的西楚皇宫离开,即便是她的武功再厉害,似乎也是一件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 “封锁城门,给我一个一个的排查,若是找不到红姬,你们便提头来见本王。”御楼瞪着身前的侍卫,大声地喝道。 侍卫们匆忙地离开,心底都带着一丝恐惧。以往温和的皇叔,今日为何动了如此大的肝火?这个红姬和还有豆豆为何如此重要,为何他们来了之后,整个西楚都变得战战兢兢,比以往皇帝在宫中的时候守卫还要森严? 管不了那么多了,侍卫们分成四组总队,分别赶往东西南北四个城门。 时间总是过得如此的迅速,东方开始泛白,御无双迅速地起身,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才叩响了连沧月的门。 此时,连沧月早就已经梳洗完毕了,看起来她早已经在等待御无双了。 只是御无双却看出了连沧月眼中的迟疑,“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不过就是党参,荠荠菜,遇到一处会让一个人暂时不能动而已。”’ 听着御无双这样说,连沧月才轻轻地将他手上的食盒拿了过来,这种感觉倒像是现代社会的麻醉剂。 但是,即便是如此,她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从流云轩走到了铜镜大殿。 还没有等到连沧月敲门,铜镜大殿的门便已经豁然打开,“你来啦,来,赶紧进来吧。”妖红菱微笑着开口,目光温和,朝着门口的连沧月招手。 第 173章 妖红菱中毒逃出鬼蜮 连沧月硬着头皮走进了铜镜大殿,缓缓地来到了妖红菱的面前,却始终不肯说话。 妖红菱看着有些奇怪的连沧月,心中带着一丝疑虑,刚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连沧月却陡然之间开口,“姐姐,这次好像是盐放得有些多了。” 妖红菱看着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变得寡言的连沧月,忍不住哈哈大笑,而后开心地接过连沧月手中的食盒。 将食盒之中的汤一饮而尽,妖红菱温柔看着站在面前的连沧月。 “你,这汤……”妖红菱的话还没有讲完,全身便已经动弹不得了,而后轰然便倒在了地上。 他睁着眼睛看着连沧月将怀中的红蝎子装在锦盒之中,眼神满是愤恨,他没有想到他全心想要呵护的人,竟然只是千方百计地要拿自己手中的红蝎子,其实如果她肯开口要这红蝎子,他未必不会给她,但是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 连沧月看着他那样的目光,很想要说一声对不起,但却觉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从头到尾都在欺骗,难道是一句抱歉就能够弥补的吗? 漠然转身,连沧月不再理会妖红菱怨恨的目光,径直走出了铜镜大殿。 妖红菱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满是凄凉,为何他想要真心相待的人,总是会在他觉得幸福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 恨意从心底升腾,带着一种绝望,妖红菱暗自发誓,他一定会报仇的,翻过了爱的一页,在妖红菱的心中便只能剩下仇恨。 御无双一行四人看着一身黑衣飞速而来的连沧月,嘴角都泛起一抹笑容,终于能够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了。 “我们得赶紧离开,再晚就来不及了。”御无双冷静地开口,拉起连沧月的手便已经飞掠出去。 连沧月回头看着这片寸草不生的诡异的地方,心中带着愧疚。她晓得即便他是旁人眼中的领主,是旁人眼中的恶魔,但是于她,他却不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甚至还拼命地护她周全,这样的人她却狠心地欺骗了他。 或许她于他才是最大的恶人。 “怎么了?”御无双施展轻功,却感觉连沧月并没有动用任何功力,而是全然让他带着,所以他有些迟疑地开口。 楚墨言此时也赶了上来,目光之中满是关切。 连沧月陡然明白,这一切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挽回了,她如今只能默默地祈祷,这一生他们都不再有相遇的机会,这样便不会再一次伤心。 “没什么,我们赶紧离开吧。”连沧月收敛心神,清冷地开口,施展轻功,按照那一条路飞掠而去。 正在他们觉得已经快要走出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却从身后拦住了他们向前的脚步。 “不要往前,危险,赶紧回来。”红姬声嘶力竭地开口,这一路她快马加鞭终于赶上了他们,这手帕上的道路是当年领主夫人留给他们的一张错误的指示图,前面乃是幻境,那道路是虚无的,再往前一步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当初若不是蓝姬有一颗特殊的夜明珠,他们也不会识破领主夫人的诡计。 众人听到这声音凌空翻身,借力停了下来,连沧月站稳之后赫然发现眼前的人便是给豆豆下毒的红姬。 御无双等人却是一愣,不明白红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给豆豆下毒,他不过是个孩子,你如何能够狠的下心?”连沧月疯狂地扑向了站在对面的红姬,感觉心被撕碎了一般疼痛,她是这具身体的娘亲,那豆豆是她亲生的骨肉,她的外孙,她怎么能够这样伤害豆豆?这让她如何能够相信她? 红姬任由她摇晃着自己的身体,不发一言。 御无双上前一步,双手拥住了几近崩溃的连沧月,“有什么事情,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了再说,现在不是质问的时候。” 朝着红姬点了点头,御无双手掌一翻,便敲在了连沧月的脖颈上,连沧月瞬间便昏了过去,瘫软在了御无双的怀中。 “你既然能够进来,便一定能够出去,带路吧。”御无双将昏迷的连沧月抱在怀中,冷冰冰地开口。 带着一种笃定,红姬点了点头,随即飞身而出,众人跟在后面。 “快走,鬼蜮中的侍卫已经追上来了。”红姬温和地开口,脚下的步子却已经越发的快了,御无双也用尽毕生的功力施展轻功,不时地躲闪那些来自地面上火箭。 李林护在御无双的身边,手中的长剑不停地翻飞,打落了一地的箭矢。 楚墨言的折扇也分分合合,身上却还是有些星星点点的血迹,朱云更是破口大骂,“这帮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真是讨厌。” 即便是枪林弹雨之中,依旧还是不能够将朱云的声音掩盖住,御无双却顾不得这些,飞快地掠过岩浆,背后却陡然出现一支冷箭,还淬了毒。 按照他如今的速度,御无双根本就躲闪不及,李林却突然侧身朝着那箭矢飞去,那箭矢陡然射穿了李林的心脏。 御无双猛然回头,脚下却没有任何的着力点,他无助地看着下落的,嘴角带着一抹微笑的李林。 红姬却在此时将御无双拉了出去,楚墨言和朱云也不敢有片刻的停留,跟着红姬的脚步便出了鬼蜮。 那滚烫的岩浆之外白雪茫茫,偶尔一只大雁飞过带着凄厉的叫声。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从雪山上下来了?”连擎天看着抱着连沧月出现在雪地中的御无双,讽刺地开口。 “自然,我们不过是在雪山上面看看风景而已。”御无双冰冷地开口,比这雪地之中的冰雪还要寒冷。 “不知道西楚陛下觉得天山雪域的风景如何?”欧阳逸轩低沉地开口,看着御无双抱着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心中有些不悦地开口。 他欧阳逸轩不要的东西,也从来不属于任何人。 “拖西楚的福,这雪山上的景色甚好,沧月都有些不愿意回来了,累得困了睡着了,孤才抱着她下来了。”御无双语气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却在提到沧月的时候,目光温柔。 第174章 危机重重却是重生 欧阳逸轩看着连沧月在御无双怀里沉睡的模样,她在全然信任的姿态,让他原本在心中的那点悸动,瞬间因为妒忌与恼火不甘心转化为了毒汁,一念成魔。 凭什么,这个女人能够毫不留恋自己而转投御无双的怀抱!凭什么,她离开了自己反而过得更好——她明明就是自己不要的一个废女而已,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西楚的皇后。 这就像是在他的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世间的女人,只分他欧阳轩逸要的,他不要的,既然他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干脆毁掉算了。 “那真是有劳陛下了,不过她连沧月始终还是我南诏的子民,何况她还是我南诏的逃犯,所以于情于理,本宫都要将连沧月带回南诏。”欧阳逸轩低沉地开口,眼中笑意扭曲而冰冷。 “还请陛下不要为难微臣。”连擎天此时翻身下马,满脸愤怒地盯着连沧月正在沉睡的面容,他的女儿在丞相府中饱受痛苦,她竟然还能够睡得如此的安稳! 楚墨言笑容明朗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并不说话,他恨不得如今西楚和南诏能够挑起战争,这样他便不用利用连沧月学习东瀛的幻术,进而挑起东瀛、西楚、南诏三国战争。 如此一来,是不是连沧月和他便有了一分回转的余地? 楚墨言在心中暗自思忖,目光陡然变得晶亮。 “今日,她已然是我西楚的皇后,名副其实,诸位难不成还想要掳了我西楚的皇后去?”御无双声音不大,但是却因为用了内力的关系,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听得很清楚。 欧阳逸轩听着御无双的话,脸色微变,目光复杂。 楚墨言更是一愣,当初在南诏的时候,御无双还一再隐忍,如今终于还是为了连沧月置天下苍生于不顾了吗? “西楚皇后,陛下可不要忘记了,她从前可是许配给我的废女。”欧阳逸轩恨得牙痒痒,偏偏又没有办法不顾及西楚的力量。 如今,他们到底还是没有实力能够和西楚抗衡。 “那倒是南诏有些眼拙了,这样传奇的女子竟然也被你们当成是一个废女,南诏这庙果真还是太小了。”御无双冰冷地开口,再不想多说,足尖轻轻一点,便从雪地之上飞跃而起。 红姬也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御无双的脚步,三人迅速地被南诏的侍卫包围,“欧阳逸轩,你当真想要和西楚为敌?” 御无双冷然开口,手中的长剑不停地上下翻飞。 欧阳逸轩却低沉地笑了笑,仰头看着御无双,即便是被困在中间,却依旧还是遮挡不住他的高贵,那紧抿的嘴唇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但是,他衣摆上零星的血迹,却让欧阳逸轩明白,他们一定是硬闯出了鬼蜮,如此一来,他现在只要为妖红菱争取时间便可以了,届时妖红菱想要报仇,那便和他南诏没有什么关系了。 “给我杀了他。”不久,鬼蜮之中的侍卫鱼贯而出,妖红菱躺在一个软榻之上,愤怒地看着被御无双抱着的连沧月,那精致的侧脸带着说不出的愤怒。 楚墨言和朱云看着被鬼蜮侍卫层层包围的南诏士兵,还有御无双和沧月,飞身而起,踏过所有人的头顶,进入了包围圈之中。 他还是舍不得连沧月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所以甘愿以身犯险。 看着眼前紧急的情况,御无双手腕翻转,一股内力灌入了沧月的体内。 连沧月感觉体内突然进入一股暖流和她的血液似乎逆行,豁然睁开眼睛,冷眼瞟过所有的人,倒是没有想到连擎天还蛮有毅力的嘛,她正想要和这些人算账呢,倒是一个不少的都来了。 “姐姐。”连沧月的目光最后定格在躺在软椅的妖红菱的身上,口中呐呐自语,神色有些黯淡。 御无双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将她护在怀中,抵御不断攻击上来的侍卫,“沧月,现在不是内疚的时候,我们必须冲出重围才有机会救活豆豆。”御无双紧张地开口,生生害怕连沧月因为内疚不肯出手。 连沧月听着御无双的话,收敛心神,手中的梨花针便像是暴雨一般飞射了出去,腰间的青云剑也已经被握在手中了。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的变化,终于舒了一口气,这才放心地抵御面前的敌人,欧阳逸轩看着被困在鬼蜮侍卫中央的人,并不动手,他的心在看到御无双和连沧月并肩作战之后便已经死了,余下的除了恨意,更无其他。 最好鬼蜮能够将中间所有的人都消灭,这样对于他便是一份更好的交代。 他南诏说不定还能够向西楚邀功请赏呢,毕竟他的侍卫是为了保护西楚皇帝全部阵亡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欧阳逸轩双手抱臂,自然落拓地站在原地。 连擎天看着欧阳逸轩那一抹得意的目光,很快也便明白了他的计划,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不是对那个丫头动心了吗?为何现在看来却如此决绝? 欧阳轩逸的心思终究是他和南诏皇帝都猜不透的,只知道这个人心思诡谲,喜怒不定,生性多疑。 “嗖”,一只淬了毒的冷箭从连沧月的背后飞射而来,御无双回身长剑一挡,箭矢落地,厮杀越来越惨烈,南诏的士兵却并不理会鬼蜮侍卫的攻击,招招都攻向连沧月五人。 包围圈越来越小,鬼蜮的侍卫杀红了眼,攻势更加的猛烈,南诏的士兵纷纷倒地,楚墨言的折扇飞速地在包围圈之中旋转一周。 那些士兵陡然停下来,但是很快又全部都栖身而上,朱云轻衣缓带,发丝已然变得凌乱,手起刀落,却难得地还保持着那份斯文。 连沧月青云剑飞速地从身前划过,溅起的鲜血洒在了她的脸上,她却顾不得这许多,眼眶微红地盯着眼前正狰狞的侍卫。 御无双更是双手不停,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他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场战斗,否则他们的体力便会不支的。 正在三方恶战,其实不过是两方恶战快要到了尽头的时候,一大批鬼蜮侍卫却突然又围攻了过来。 五人看着飞射而来的侍卫,目光带着一种嗜血力量,却在此时,一群身穿常服,有些疲惫的人出现在御无双等五人的周围。 “李森,你如何会想到这里的情况?”御无双冰冷卓绝地开口,却明显已经松了一口气。 “是王爷派属下来接应的,属下救驾来迟,回去再向陛下请罪。”李森利落地开口,迅速地朝着鬼蜮侍卫奔去。 第175章 闯出重围回西楚 欧阳逸轩盯着那些商旅装扮的人,行动极其的迅速,不一会儿便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难怪他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发现西楚有任何的动静,却原来早就已经金蝉脱壳了,果然是好计谋,看来这次的计划是落空了。 楚墨言看着眼前的形势,也停止了打斗,明朗的笑容挂在那有些疲惫的脸上,心底的苦涩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妖红菱看着雪地之中倒下去的侍卫,妖媚的脸上一片愤恨,心中更是萌生了杀意。连沧月,没有人能够骗了我还能够安然无恙的,你也一样,不,你不一样,我一定会让你死得更加的惨烈。 “连沧月,总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妖红菱愤恨地看着还在打斗中的连沧月,口中满满的都是愤怒。 连沧月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剑,御无双看着连沧月身前的长剑,一把将连沧月扯过来,而连沧月的离开,让红姬的后背完完全全地暴露在鬼蜮侍卫的面前。 “噗”,红姬被刺中后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连沧月冷眼看着红姬被刺伤,并没有任何的动作。是这个女人给豆豆下毒的,若不是她,便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她也不必为了豆豆欺骗了妖红菱。 红姬忍着剧痛,眼神有些悲凉的看着连沧月,李森这个时候,从远处飞掠而来,接住了正在下坠的连沧月。 妖红菱看着大势已去,吩咐身边的侍卫回了鬼蜮,目光却再一次落在连沧月的身上,那种恨意让连沧月感到很不好受。 “陛下,一路走好,墨言就不随同了。”楚墨言踏过所有的尸体,爽朗地开口,明朗的笑容挂在脸上,心中却满是苦涩。 欧阳逸轩见到带来的百名士兵已经全军覆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拉起手中的缰绳,调转马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便已经离开了。 “连沧月,你等着,我一定会为连翘报仇的。”连擎天看着眼前的情形,知道大势已去,于是狠狠地开口,跟在欧阳逸轩的身后便离开了。 红姬深深地看了一眼连擎天的背影。当初他收留了她,即便没有给连沧月一日的父爱,但终究还是让她将她抚养长大了,这份恩情,她始终还是会记得的,所以即便刚才在混乱之中,她只要暗中用一把匕首就能要了他的命,她却没有那么做。 从今以后,她欠着连家的便算是还清了,再见面他们之间就不再有任何的情义可言了。 “走吧,豆豆还在家里等着呢。”御无双拥住连沧月的手臂,轻轻地开口,语气却还是那么冰冷。 连沧月愤恨地看着红姬,到底她为何要给豆豆下药?等到她救了豆豆之后再慢慢地审问。 “走吧。”连沧月艰难平静地开口。 一路上快马加鞭,一天一夜之后,连沧月和御无双终于回到了西楚皇宫。 这是连沧月第一次走进西楚皇宫,玄鸟旌旗飘扬在城墙之上,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势。 “陛下,你终于回来了。”御楼慌慌张张地走到了御无双的身边,就连请安都忘记了。 御无双倒是不在乎这样的虚礼,但是他一向淡定的皇叔今日为何竟然如此行迹匆忙?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皇叔,可是豆豆出了什么事情?”御无双有些担忧地开口,手紧紧地拥着连沧月的肩膀。 御楼抬眼看了看御无双,无奈地点了点头,“已经昏迷一日了。” 连沧月一听,原本就连续多日未眠,脸色更加的苍白了,“豆豆在哪里?”连沧月压抑着心中的焦虑,平静地开口。 御无双没有回答,将连沧月护在怀中,足尖轻点,施展轻功,飞身朝着风太后的寝宫掠去。 众人惊讶地看着身影有些虚幻的身影,陛下在宫中是从来没有施展过武功的,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用起了武功。 御楼看着众人吃惊的模样,顿时冷了脸色,“都没事做了是不是?”众人纷纷行礼离开,心中却依旧还是不住地嘀咕。 御楼看了看刚刚御无双离开的方向,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个让御无双有了别样情感的女人对于他,对于西楚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 若是祸害,为了西楚长盛不衰,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毁掉西楚的江山。 “豆豆,豆豆你醒醒,娘亲回来了,”连沧月带着哭腔开口,手轻轻地拂过豆豆有些苍白的脸,心中满是心疼。 御无双拥着几近崩溃的连沧月,冷静地开口,“他没事,现在要赶紧将这些药材混合在一起,配置成解药。” 连沧月听着御无双的话,终于找到了一丝理智,“给你。”连沧月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无雪和红蝎子,一并交给了御无双。 眼神之中满是信任,御无双接过连沧月手中的药材,看着她终于放下了戒备,心中一喜,但是同时却觉得身上的责任也更加的重大了。 御无双拿着药材转身离开,神色冰冷,却依旧能够看得出来心中的紧张。 风太后从暗处走出来,缓缓地进了豆豆的房间,连沧月听着陌生的脚步声,警惕地起身,手腕一动,梨花针便已经落在了指缝之中。 看着连沧月迅速的动作,风太后脸上微微一笑,“看来陛下担忧的人便是你了。”那样笃定的眼神,让连沧月有些不舒服。 连沧月刚刚想要回答的时候,御楼却走了进来,身后的红姬看着室内一身锦衣的女人,却突然之间顿住了脚步。 那雍容华贵的女人也紧紧地盯着站立在门口的红姬,脸上满是惊讶。 连沧月和御楼看着两个人突变的表情都有些茫然,“太后,怎么了?”御楼担忧地开口,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交集。 “这么多年了,没有想到你竟然回来了。”风太后轻启红唇,脸上带着一种高贵。 红姬眉目收敛,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或者说连沧月现在并不想要理会这些事情,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还在昏迷中的豆豆。 “想不到,你最后还是成了这西楚后宫的女主人。”红姬温和开口,嘴角挂着一丝读不懂的笑。 第176章 豆豆醒过来了 那雍容华贵的女人淡然地瞥了一眼红姬,脸色不悦,“那你以为还能是你不成?”那语气带着一种自然的悲伤,目光像是能够穿透时光,看到遥远的过去一般。 连沧月无心观望两人的争吵,目光温柔地放在豆豆的身上,虽然御无双已经告诉她,豆豆已经没事了,但是一刻不看到豆豆那古灵精怪的目光,她的心就依旧还是悬挂在半空中的。 “若不是为了我的女儿,我此生都不会再进入西楚皇宫,所以收起你的小心思吧。”红姬温和地开口,对于风太后口中的挑衅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许是真的已经看开了。 只是红姬脑海之中尘封的记忆还是在这个时候被掀开,那一年,她和蓝姬配合着逃出了鬼蜮,那个时候她们身受重伤,昏迷在鬼蜮之外。 西楚皇帝御禹恰好经过,将她们双双救起,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的便一身白衣,脸色温和的男人,他双手拿着拧干的毛巾,正要将毛巾搭在她的额头上。 见到她醒来,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脸颊上梨涡深陷,儒雅至极,风度翩翩,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他的双手却已经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头,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她就沉寂在这样的温柔之中,此生她的温和便是受了这个人的影响吧。 她的心动,她脸颊的绯红,也同样让眼前的男人心动,良辰美景,他们岂能辜负,只是若是他们知道后果,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风太后看着红姬落在连沧月身上的目光,心中一阵惶恐,“你竟然让他们在一起?”那孩子既然是红姬的骨肉,那也应该是御禹的骨肉,那她和御无双怎么能够在一起? 瞧着风太后惶恐的样子,红姬微微一笑,带着一丝嘲弄,“放心,不是他的,你想多了。”红姬明白风太后的心思,但是当年那种情况,她被他无情地贬为庶民,被士兵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那个时候,她腹中西楚的皇子便已经不在了。 风太后听到红姬的话,舒了一口气,连沧月却豁然起身,“豆豆还在昏迷之中,你们都给我出去。”她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她的事,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考虑到她的身世,现在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让豆豆赶紧地从昏迷中醒过来。 “不要以为无双喜欢你,你便能够为所欲为了。”风太后看着连沧月清冷的目光,带着一种母仪天下的威严,生气地开口。 连沧月却并不理会,手中的梨花针瞬间从指缝之中飞射而出,瞬间便已经落在了风太后的发髻之上。 风太后惊慌地看着对面目光沉静的连沧月,踉跄着脚步离开,御楼却已经飞身而起,拔剑指向了连沧月。 连沧月并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神情冷漠地盯着御楼。 御楼看着那样坚定的目光,突然之间明白了御无双为何会喜欢这样一个女人,并且心甘情愿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进入未知的鬼蜮之中,他们原本就是同一类人,冷漠之中带着一股让人摆脱不了的热忱。 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长剑,御楼快步跟上了风太后的脚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从来未曾见过那个女人?”御楼疑惑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关切。 风太后却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并不回答御楼的话,直到到了御花园,她才在湖边顿住了脚步,“她,是那人从外面领回来宠妃啊,那个时候你征战在外,御禹整日都宿在那里。”风太后平静地开口,时间已经让她忘记了当时刻骨铭心的感觉了。 “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你也未曾喜欢过他,何必再为了他的事情生气?再说他也已经不再了。”御楼安慰地开口,眼神之中却十分的迷茫,倘若时至今日她依旧还是为了那人生气,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几分能够相信? 亦或者,他亦不过是她登上太后之位的垫脚石? 御楼的心中五味陈杂,但是他却不敢问出口,因为他害怕会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沉默,两个人都低头看着湖中游来游去的鱼,心中却是已然不平静。 “沧月,把这颗药丸给豆豆服下,再将这一碗喝了。”一个时辰之后,御无双才飞快地推开门,将手中的药丸和一碗粘稠的血液放在了连沧月的手中,顺势坐在了床榻上,将豆豆拥在怀中。 连沧月接过药丸,目光却在那一碗红色的粘稠的血液上徘徊,最终却还是接了过来,心却剧烈地跳动。 从前,她从不信他,如今看着他为自己做得每一件事情,她如何能够不感动? 连沧月迅速地收敛情绪,轻轻地将豆豆的嘴打开,然后将药丸塞进他的口中,看着他咽了下去,这才缓缓地将血液喂入豆豆的口中。 “他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连沧月将染着血液的空碗放在案几上之后,才轻轻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担忧。 御无双将豆豆轻轻地放在床榻上,双手扣住连沧月的肩膀,“放心,明日一早,豆豆一定活蹦乱跳的。” 看着御无双嘴角勾起的笑容,连沧月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有一些放松了。 “好了,赶紧好好睡一觉吧,明日还有宴会,你和豆豆要一起来参加。”御无双轻声开口,眼神温柔。 秦雪趴在落满了雪花的房顶,看着御无双关心连沧月的模样,一颗心仿佛被嫉妒撑爆了一般难受,她暗暗地发誓,一定要将连沧月杀了,御无双只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他怎么能够如此温柔地对待另外一个女人。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秦雪,这一切都怪连沧月,秦雪的眼中带着一抹恨意。 “我还有些政事需要处理,你早些休息吧。”看着连沧月半晌不说话,御无双不得不再一次开口。 连沧月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御无双离开的背影上,心中莫名地疼痛,秦雪却开心地笑了,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177章 秦雪再一次暗杀 直到御无双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连沧月才默默地坐在了豆豆的身侧,伸手抚上豆豆因为中毒被折磨得有些瘦弱的小脸,不知不觉地竟然流出了眼泪。 温热的眼泪滴在豆豆的脸上,豆豆皱了皱眉毛,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坨,不自然地吸了吸鼻子。 “豆豆,豆豆。”连沧月看着豆豆的变化,不停地呼喊着豆豆的名字,内心的那一份欢喜竟然难以掩饰,嘴角的笑容是那样的明朗。 豆豆再一次吸了吸鼻子,这才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却在见到连沧月的时候,激动地伸出双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连沧月看着醒过来的豆豆,眼泪抑制不住地流淌了下来。 豆豆惶恐地看着哭泣的连沧月,在他的记忆当中,他的娘亲可是从来都不会哭泣的,如今竟然三番两次地为了他哭泣,他翻身而起,双手抱住了连沧月,“娘亲,豆豆不喜欢看见娘亲流眼泪,豆豆以后会好好保护娘亲,不会再让娘亲担心。” 连沧月听着豆豆的话,嘴角扯出一丝欣慰的笑,“还疼不疼?” 豆豆轻轻地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开口,“只要娘亲在就不疼了。” 连沧月听到豆豆的话,顿时开心地摸了摸豆豆的头顶,这小家伙,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样的机灵。 “睡觉吧。”连沧月淡淡地开口,似乎并不想要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豆豆翻了翻白眼,“娘亲,豆豆都睡了几日了,你睡吧,我玩会儿。” 看着豆豆精神抖擞的样子,连沧月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和衣躺在了床榻之上。一个月了,她从来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如今豆豆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她的心也终于落地了,今日终于能够好好的休息了。 豆豆看了看娘亲一脸疲倦的模样,消瘦的脸上有些担忧,匆忙的跑出了内室,他的娘亲该好好补补了。 秦雪看着跑出去的豆豆,再看看已经熟睡的连沧月,冷笑一声,翻身落下,然后才轻轻地钻入内室之中。 只要她死了,御无双便是属于她的了。 小心翼翼地进入内室之中,秦雪脸上带着白色的面纱,眼神充满了恨意。 连沧月在这个时候翻身,眼睛却一派清明,佯装已经熟睡的样子,等着那小心翼翼的脚步接近。 秦雪的嘴角带着一抹冷笑,站在连沧月的身后,高高地举起了手中匕首,她看着匕首一点一点地靠近连仓月的心脏,脸上的笑容扩大,她这么长时间的梦想终于要在这个时候实现了,让她如何能够不兴奋? 就在秦雪快要将匕首插进连沧月心脏的时候,连沧月却突然之间朝着床榻里面滚去,而后豁然起身。 秦雪心有不甘,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连沧月刺过去,另外一只手上长剑已经落在了手中。 连沧月迅速地起身,这才看清楚来人,目光清冷,依旧还是白纱遮面,这个人竟然和雪山之上的女子是同一个人,只是为何她要三番五次地伤害自己? 秦雪是鬼蜮中人,连沧月眉目微拧在一处,“秦雪,你到底为何要暗杀我?我和你没有任何的交集,为何你总要置我于死地?” 秦雪握剑,已经朝着连沧月扑了过来,“怪只能怪陛下喜欢你,怪只怪你要出现在陛下的身边。”阴狠的目光,阴狠的言语。 连沧月心中一紧,竟然是为了御无双,难怪她竟然如此疯狂地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心里暗暗地恨道,“御无双,你个祸水。”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当这个西楚的皇后,竟然就要为他处理这些事情,真是让人无语。 “你去死吧。”秦雪狠绝地开口,手中的动作不留一点余地。 连沧月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剑尖靠近她的心脏的时候,连沧月却突然出手,腰间的青云剑猛然之间被灌入内力,十分凌厉。 “砰”的一声,秦雪手中的长剑和连沧月手中的长剑碰撞在了一处,两人纷纷退后了一步,秦雪却依旧还是不肯放弃,再一次提剑而起,朝着连沧月便展开攻势。 豆豆被那剧烈的钢铁碰撞的声音惊到,慌忙地从湖边跑回来,却悄然地蹲在了窗沿下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他偷偷的观察着里面的情形,倒是没有想到这回这个刺客竟然是个美女,不过戴着面纱好像有些看不真切。 不过也没有关系,世界上反正也没有人能够赶上娘亲的美貌。 “住手。”豆豆发现娘亲总是处处被那个该死的女人欺负,堂而皇之地站在了内室之中,大声地开口,小手背在身后,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坏女人,你死定了,我美人爹爹马上就要来帮我娘亲了!” 秦雪闻言顿时心神一颤,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的一滞,连沧月趁机抓住这个破绽,青云剑立刻插入了秦雪的手臂。 秦雪脸色铁青,立即明白不宜继续打豆下去,虚晃一招,逼退苍月,旋即转身迅速逃出了房间,“今日之仇,我一定会十倍百倍地加注在你身上。” 秦雪的声音透过房顶,带着一种决绝。 豆豆却完全不在乎,飞快地跑到连沧月的身边,有些慌张的开口,“娘亲,你没事吧?那个坏女人有没有伤害到你?” 连沧月看着豆豆不停地围绕着她转,心中满足,有他在身边,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事,娘亲,没事。”连沧月拉住了豆豆的手,清冷地回答。 豆豆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将自己放在床榻之上,拍了拍身侧空出来的地方,奶声奶气却佯装成熟地开口。“既然没事,就赶紧睡吧,娘亲你看看你的黑眼圈,真是丑死人了。”’ 看着豆豆煞有介事的模样,连沧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无奈地走到了床榻上,她确实已经累了,刚才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陡然之间明白在这西楚的皇宫之中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如今,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她是不是应该立马带着豆豆离开呢?和衣躺在床上的连沧月闭着眼睛沉思。 第178章 豆豆拖连沧月离开未果 下了一夜的雪,西楚皇宫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连沧月和豆豆还慵懒地躺在床上享受着被窝的温暖,御无双却已经踏雪而来。 轻轻地叩门,御无双一身黑色绘制玄鸟宽袍,黑色滚金边的靴子,腰间的玉石叮当作响,清脆无比。 豆豆豁然睁开眼睛,蹑手蹑脚地从连沧月的身上跨过去,“美人爹爹,美人爹爹。”到了外间之后,豆豆飞快地打开门,一头便扎进了御无双的怀中,仿佛是很多年没有见到一般。 御无双抱起豆豆,发现豆豆清瘦了许多。 “美人爹爹才几日不在,豆豆便相思成疾,所以都瘦了。”豆豆看着御无双不停地打量着自己的小脸,语气埋怨地开口,活脱脱地像是一个怨妇一般。 御无双看着豆豆如此表情,脸上的笑容扩大,时至今日,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从一开始便对这个孩子呵护有加,原因不过是清水中,他们两个人的血液竟然能够融合在一处。 这是他的亲生骨肉,若不是回宫的时候,豆豆手指划破,血液滴落在清水之中,而他要给豆豆取血压制病毒的话,他很有可能还在纠结于豆豆的身世,如今这样的结局,真是让御无双幸福到无以言表。 但是,他却还是没有将这秘密告诉连沧月,因为,他要给连沧月准备一个更大的惊喜,这样美好的消息在鬼蜮那样的地方,会让人觉得紧张。 “对,都是美人爹爹的错,不过日后你要叫我父皇才可以。”御无双拧了拧豆豆的小鼻子,眼神之中充满了慈爱。 豆豆睁大了眼睛,娘亲和他还没有举办册封仪式呢,他可不能稀里糊涂地便叫了他父皇,“这个还是日后再说吧,豆豆还是要看娘亲的意思的。”豆豆佯装一本正经地开口,就是不愿意顺着御无双的心思回答。 御无双看着眼前这个精明的儿子,顿时满脸的黑线,看来他以后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了。但是即便如此,他却也甘之如饴,似乎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力量,以往不懂,如今终于懂得了,他一定要将她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叫你娘亲起床吃早饭了。”御无双将豆豆放在地上,轻声都开口,旋即撩起衣摆走进了外间之中。 豆豆眨了眨眼睛,一屁股坐在了沉香木椅上,小手端放在膝盖上,“美人爹爹,不想进去看看娘亲?” 话音刚落,还朝着御无双挤眉弄眼,御无双当即会意,迅速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内室之中。 却只见连沧月此时已经梳洗完毕,神色冰冷地站在屏风的前面,仿佛就等着自己从外间之中进来一般。 干笑了两声,御无双大步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薄唇便已经抵在了连沧月的红唇,带着一种攻城掠地的架势。 连沧月本想拒绝,但是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心中多少带着一些伤感,于是慢慢地回应,这让御无双的动作更加的狂野,双手从连沧月的背上拂过,眼神之中满是迷离。 连沧月想要紧紧地抓住这美妙的时候,轻缓地闭上了双眼,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迷人柔软。 “嘘”,豆豆看着手执拂尘的太监,一摇一摆地从院落之外走进来,伸出小手挡在嘴唇的前面。 那有些肥胖的小太监看着豆豆,当即停住了脚步,这位可是陛下的心头肉,他可是开罪不起的,更何况若是扰了陛下的兴致,他这肥嘟嘟的小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 “离开宴时间还有多长时间?”良久之后豆豆抬眼看着来催促的太监,认真地问出口,这前面的人也不注意时间,还需要他来掌控全局,心累。 豆豆认命地偷笑了一番,心中满是幸福,这个人能够保护好娘亲,这比什么都重要。 “还有半个时辰。”那肥胖的小太监惶恐地开口,有些手足无措。 豆豆一听还有半个时辰,当即扔掉手中的花朵,从原地跳了起来,“只有半个时辰了?”语气虽然是询问,但是声音却大得离谱。 正在穿衣服的御无双和连沧月听到豆豆的声音,相视一笑,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面对彼此微笑,以往那些假意的笑容,如今却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带着更多的美好。 “我帮你。”御无双利落地穿好衣服之后,缓缓地走到了正在梳妆的连沧月的身后,轻柔地开口。 这是这许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他不是孤独地站在那个让人惧怕的皇位上,而是有这样一个女人肯陪在自己的身边,那种幸福是一种不能言表的感觉。 连沧月清冷的目光之中出现一丝动容,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令人无奈,她爱上他了,她也可以将她毫无保留地交给这个男人了,但是她却不能留在这西楚的皇宫之中,她不喜欢那样勾心斗角的生活,但是她却也不会让他放弃他想要的一切。 沉默了良久之后,连沧月才缓缓地将手中的梳子放在了御无双的手中。 御无双只以为连沧月不过是害羞而已,接过梳子没有多想便开始给连沧月梳头,“我好像不太会。” 半晌之后,御无双颓然地看着连沧月依旧凌乱的头发,顿时觉得气馁。 连沧月却喜欢他如此笨拙的模样,缓缓地接过御无双手中的梳子,飞快地梳了一个随云髻,然后选择了一个金色的步摇插在了头上,“走吧。” 御无双看着那金色的步摇在连沧月的脸侧晃来晃去,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抹笑容。 “美人爹爹,你应该奖励我一些什么东西。”豆豆轻声地开口,一双大眼睛提溜提溜地乱转。 御无双摸了摸豆豆的头,开心地大笑了起来,“那豆豆你想要什么赏赐?”冷峻的声音带着一种如神祗一般的高贵。 连沧月看着这样的御无双,心底却是一片荒凉。他生来便是王者,可是她生来却并不是凤凰。 第179章 恭迎圣驾宴会 豆豆看着御无双脸上的笑容,笑着开口,“豆豆想要一个免死金牌,是那种真金做的啊,还有我蛊毒才学了一半,美人爹爹还要继续教给豆豆。” 连沧月一愣,豆豆从来都明白这个世界并不简单,所以如此便想要一块免死金牌吗?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只是在这深宫之中,一块免死金牌又能够阻挡什么呢? 最好的办法便是离开,脚步跟随着御无双,一步一步朝着宴会走去,眼神之中一片清冷,并不将周围的热闹放在眼中。 “恭迎陛下回宫,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震耳欲聋的声音让连沧月更加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呆愣地站在御无双的身侧,连沧月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跪倒的群臣,风太后此时已经高高地坐在上位,用一种睥睨天下的眼神看着连沧月。 那女人淡然冷清地站在原地,对于面前这宏达的场面丝毫不放在眼中,风太后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惊讶,“沧月,来,坐在哀家的身边。”御无双一摆手,让众人平身之后,风太后和蔼地开口,和那日沧月初见的时候,竟是天差地别。 连沧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拉着豆豆顺从地朝着风太后旁边的座位走了过去,步履平稳,风姿绰约,那金色的步摇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这女人和那金色融为一体,仿佛是从九天之上走下来一般。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的背影,她就是他这一生想要守护的女人,这一刻他心中的信念更加的坚定。 “诸位爱卿为国效力,实乃辛苦,今日孤与你们共饮一杯,愿我西楚长盛不衰。”御无双举起手中的酒樽,居高临下地看着分列开来的群臣。 连沧月随着御无双的动作,轻轻地举起酒杯,张口微抿,眼神冰冷。 群臣纷纷惶恐地举起手中的酒樽,无一不是直接仰头喝尽。 “这第二杯酒,孤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御无双再一次举杯,长臂一伸,便已经将身侧连沧月拥入怀中,“这便是以后我西楚的皇后。” 连沧月丝毫没有想到今日这场恭迎宴会上会提起这件事情,不过似乎也并不是那样的吃惊。 微微一笑,手中的酒杯已经举过头顶,她可以离开,但是却不能让他在群臣面前没了面子。 “陛下,三思啊。”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突然从案几后面起身,双手抱拳,恭敬地开口。 “鲁爱卿这是何意?难不成想要让孤的西楚后继无人?”御无双冷了声音开口,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连沧月的肩膀。 连沧月却十分淡定地看着眼前那人,嘴角的笑容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 鲁镇宁,西楚的户部尚书,一向都是刚正不阿,总是喜欢直谏,“陛下,这女子乃是南诏国的逃犯,怎么能够成为我西楚的皇后?” 御无双知晓总会有一些困难,只是他却不会退缩,他希望身侧的这个人也能够陪着自己一起和周围的一切进行斗争。 “南诏国不过是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加注在她的身上而已,她本身并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还是说鲁爱卿,你有更好的人选?”御无双冷冰冰地开口,带着一种王者的霸气。 鲁镇宁惶恐地跪在地上,“臣,并不是这个意思。” 在他们看来,西楚帝如今一直不肯立后,不过是因为害怕外戚干政,还有便是这个男人对女人并没有任何的兴趣。 连沧月看着鲁镇宁,脸色依旧平静无波,“陛下,鲁爱卿能够直言劝谏,是为好事,陛下理应赏赐才是。”轻启双唇,连沧月淡然地开口。 群臣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有这样深刻的见解,顿时反对的声音被压制了几分。 御无双吃惊地看着身侧的连沧月,他不是不认识这样的连沧月,他震惊的不过是这个女人居然愿意推心置腹地为他以后着想。 “鲁爱卿确实劝谏有功,但是近日这件事情不必再议,孤的心意已决。”御无双轻轻地开口,他的坚决,刚好能够凸显连沧月的深明大义。 “孤这里还有第三杯酒要和大家分享。”御无双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起身,走向正在认真观察每一位官员的豆豆,伸手握住豆豆的手,这才微笑着开口,“他便是孤的亲生骨肉,西楚的大皇子。” 群臣看着御无双那如沐春风的笑容,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来没有看到冰冷的帝王有除了冰冷以外的表情,如今竟然看到了他的笑容。 连沧月眼神之中却充满了震惊,豆豆怎么会是御无双的亲生骨肉,难不成他打算为了他们母子,欺骗西楚天下人民吗? 风太后也震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豆豆的耳垂之上确实有西楚的胎记,只是却也未必就是皇子,“陛下,确定?”风太后盯着眼前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惶恐地开口。 御无双嘴角的笑容扩大,“母后,血浓于水。” 连沧月听到御无双的话跌落在身后的椅子上,神情恍惚,“怎么了?不开心?”御无双牵着豆豆的手,轻声地开口,这一生,他从未像今日这样幸福。 “真的吗?豆豆他,他是你的骨肉?”连沧月喜极而泣,她要有怎样的幸运,才能够遇上孩子的亲生父亲,才能够在遇见之后,爱上他。 御无双伸手将连沧月拥入怀中,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郑重地开口,“孤说的话,你不相信?” 连沧月慌忙地摇头,她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消化这突然而来的幸福。 “美人爹爹,你是我的亲爹?”豆豆后知后觉地开口,神色紧张地盯着御无双,小脸扬起,等着御无双的答案。 御无双亲昵地刮了刮豆豆的鼻子,笑着开口,“那是自然,所以你以后要叫我父皇,不准再叫美人爹爹。” 豆豆却陡然之间挣开了御无双的手,一张小脸扭曲在了一处,“父皇,不好,你不好,让娘亲和豆豆受了那么多的苦。” 第180章 你是一个证据 豆豆一双小拳头不停捶打在御无双的身上,脸上两行泪痕明显得让人有些心疼。 “豆豆,够了。”连沧月板着面孔开口,目光落在宴会之中的群臣身上,这幸福来得竟然如此的突然,只是她真的要留在这里吗?不,绝对不可以,她不能,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看着连沧月清冷的目光,豆豆敛了眼中的情绪,只是身体却还是不停地抽搐,小手抓着御无双的衣角不肯松开。 群臣看着御无双宠溺的模样,心中都有了计较,这孩子恐怕是西楚帝最看重的东西,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动。 夜色慢慢降临,群臣僵硬的笑容也被初上的华灯照亮,连沧月看得有些疲倦,豆豆坐在席间也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御无双看着疲倦的两个人,高高举起酒杯,仰头饮尽,宴会便这样结束了,幸福得没有任何的风波。 秦雪躲在暗处,昨日她被连沧月伤了手臂,所以今日只能躲在暗处看着那人宠溺地看着连沧月。冷笑一声,这一切才不过刚刚开始,你就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带着仇恨的眼睛落在连沧月的身上,秦雪的手紧紧地握在手掌之中,指甲已经嵌入了掌心,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她,那便是让连沧月永远消失。 御无双拥着连沧月回到一直空置的凤轩阁,“以后,你便住在这里吧,这里原本是母后身为皇后的时候居住的地方,若是你不喜欢,我再给你建造别的宫殿。”御无双关切地看着连沧月疲倦的模样,心中有些心疼。 连沧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陛下,这里已经很好了,不用再建造什么宫殿了,左右不过就是一个住的地方,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差别。”连沧月满不在乎地开口,带着一种天生的清冷。 豆豆看着御无双担忧的样子,扯了扯御无双的宽袍,“父皇,娘亲好像累了,我去和皇爷爷一起睡了。” 话音刚落,小腿便已经跑了出去,“皇爷爷,皇爷爷,豆豆来找你玩了。”没有一会儿的功夫,豆豆便跑到了御楼的寝殿之中。 御楼正在和风太后下棋,听到豆豆的声音,脸上满是笑容,“来,皇爷爷抱抱。”御楼笨拙地将豆豆抱起来,这才回身走到了风太后的身边。 “皇奶奶,豆豆给皇奶奶请安来了。”豆豆挣脱御楼的怀抱,双膝一弯便跪在了地上,眼神之中满是欢喜,这孩子的眼睛倒是跟无双有些像,只是无双小的时候若是能够这样开朗,也便不会变成今日的冰冷了。 或许是因为对御无双带着一种愧疚,风太后极其喜欢这个机灵鬼,扔下手中的棋子,风太后将豆豆抱在怀中,“今日就和皇奶奶在这里睡吧,皇奶奶派人告诉你娘亲一声。” 豆豆听着风太后的话,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他来这里可就没有打算回去了,这皇奶奶真是了解他呢。 看着豆豆脸上的笑容,风太后的嘴角也忍不住扩大了笑容。 “怎么了?为何一整日都看你心不在焉的?”御无双看着连沧月倚在床榻之上,有些担忧地开口。 连沧月清冷的目光放在御无双的身上,仿佛永远都看不够一般,她真的要离开吗?为何想到要离开,她的心就开始不停地抽搐? “没事,我要去见见红姬。”连沧月疲惫地开口,现在还有些事情,她红姬,这具身体的母亲要给她一个交代。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目光坚定的模样,知道劝解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了,于是转身带着连沧月走出了凤轩阁。 “进去吧,她就在里面。”御无双心疼地看着连沧月,很贴心地没有跟进去,而是选择守在门口。 连沧月感激地点了点头,手紧紧地握住裙摆,有些紧张地走进了关押红姬的房间。 听到脚步声,红姬缓缓地睁开眼睛,“你来了。”声音平静温和。 连沧月看着红姬淡然的模样,手不由得握得更加的紧,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愤恨,“娘,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关于豆豆中毒?关于我?”连沧月走近红姬,有些恳求地开口,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叫她娘亲了,以后便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豆豆?他是西楚皇帝的孽种,我怎么能够让他活着?他西楚让我失去了原本已经六个月大的孩子,他们西楚就应该断子绝孙,却不想你的孩子耳朵后面竟然也带着西楚皇室的印记,我怎么能够让他活着?”红姬有些疯狂地笑着,眼中满是愤恨。 连沧月看着红姬几近疯狂的模样,简直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她原本的温和此刻竟然没有一点影踪。 “就因为他耳朵后面的印记,你就狠心给豆豆下毒?你受到的伤害为何要转嫁在无辜的豆豆身上?”连沧月上前一步,眼神之中满是不解,她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偏执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呢? 面对连沧月的质问,红姬却不再回答,颓然地坐在床榻之上,带着一种无助的悲伤。 “那我呢?我的父亲到底是谁?为何五年来,我不停地被暗杀?”连沧月觉得满腹的委屈,却还是平静地开口,目光清冷地看着红姬。 红姬仰头看着房顶,更加疯狂地笑了起来,“因为,你是一个障碍,你是一个证据,有人想要毁了证据,自然只能杀人灭口。” 连沧月看着已经笑出眼泪的红姬,心中黯然,她似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事情的证据? “你把话说清楚。”连沧月栖身上前,手腕一动,青云剑便已经落在了红姬的脖颈上。 红姬看了看连沧月,然后再看看脖颈上青云剑,身体猛然前倾,脖颈撞在了青云剑上,鲜血喷溅,瞬间便已经倒落在了床榻之上。 连沧月慌忙地将手中的长剑收回,迅速地将红姬抱在怀中,她本意并非如此,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连沧月想不明白,为何所有的人都要背叛自己? 第181章 东瀛国夜入西楚皇宫 红姬被连沧月抱在怀中,嘴角竟然勾起一抹笑容,“不要恨他,他也是,不,不得已。”红姬用最后一丝气力握住连沧月的手,断断续续地说。 “不要,不要。”连沧月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红姬,口中不停地呢喃。 “不要!”连沧月抱住红姬的身体,突然之间放声大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么,只是眼睛之中的泪水就如同是决堤的河水一样,根本就不受控制。 御无双听着连沧月悲戚的声音,迅速地推开门,看着血泊之中的红姬和连沧月,眼中满是惊诧。 “走吧,明日我命人将她葬了。”御无双确认连沧月没事之后,冰冷地开口。 连沧月却摇了摇头,死死地抱住了红姬,是她将自己的娘亲逼死了,她也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何,她看着红姬,眼中之中满是悲伤。 “沧月,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事情的发展本就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御无双拥住连沧月颤抖的双肩,不住地安慰。 连沧月此时却已经几近崩溃,为何每一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都收到伤害,娘亲最后口中的他到底是谁?为何娘亲要用死来维护那个人? 她感觉自己处在冰冷之中,却不知道应该如何离开那片冰冷。 “没事的,没事的,沧月,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御无双着急地开口。 连沧月却并不相信,只是呆愣地瘫坐在原地,不肯离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窗外,眼泪就这样流淌在有些疲倦的脸上。 御无双心疼地看着连沧月,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动作,只能坐在椅子上陪着连沧月。 深夜,月色浓重,连沧月哭得没有了力气,头歪在床榻之上睡着了。 御无双看着眼眶红肿,神色疲倦的连沧月,心中一片心疼,缓缓地将连沧月抱在怀中,踏着清冷的月光回了凤轩阁。 浓密的眉毛拧在一处,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为何红姬会自寻短见?沧月,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御无双将询问放在心中,她已经受过太多的苦了,他怎么忍心再逼她? “不要,不要。”连沧月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口中不停地呢喃。 确实,看着曾经最亲近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一切都没有看起来那样容易承受,御无双坐在连沧月的身侧,抬起手抚摸在她的脸颊,将她脸颊散落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那张清丽的小脸带着一种哀伤。 这种哀伤像是一把利剑一样直直地刺入了御无双的心脏之中,疼痛,无休止的疼痛。他发誓要保护她,但最后却还是让她受到了伤害。 “娘亲,娘亲,我回来了。”豆豆一大早便从风太后那里跑了回来,刚刚到了院落之中,便开始兴奋地大喊。 御无双听着豆豆的声音,利落地起身出了内室,轻轻地捂住了豆豆的嘴。 豆豆奇怪地看着御无双,一双眼睛不停地转动,“你娘亲刚刚睡着,不要吵醒她了。”御无双看着豆豆轻轻地开口。 看着豆豆点了点头,御无双才将捂在豆豆嘴上的手掌拿开。 豆豆随着御无双走进内室之中,连沧月红肿的眼睛未消,“娘亲昨日哭了吗?”昨天不应该是高兴的一天吗?为什么娘亲竟然哭得这样的惨烈,眼睛肿得和包子一样. 御无双看着豆豆和他娘亲一样坚定的目光的时候,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昨日,你奶奶自尽了,死在了你娘亲的青云剑下。” 听着御无双的话,豆豆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奶奶,我醒来之后还没有见过奶奶。”豆豆有些焦急地开口目光焦急。 “尸体还在关押她的房间之中,你若是想去看看,父皇就带你去看看。”御无双冰冷地开口,对于他来说,胆敢毒害西楚的皇嗣,如何还有活着的道理。 即便是死了也不过是罪有应得,不过是死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关押,为什么要关押奶奶?”豆豆迷迷糊糊地开口,并不知道他之所以会中毒,全部都是拜她所赐。 御无双看着天真的豆豆,思忖了片刻,才缓缓地开口,“豆豆,每个人都是会犯错误的,犯了错误就要受到惩罚。” 豆豆懵懂地看着御无双冰冷的目光,那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侧脸凌厉的线条十分的冷峻,“奶奶犯了很大的错吗?” 看着扬起头等着答案的豆豆,御无双叹了一口气,随后点了点头。 两个人缓缓地迈入了房间之中,却突然发现尸体已经不在房间之中了,御无双皱了皱眉,到底是谁,进入他西楚皇宫竟然像是入无人之境一般? 豆豆狐疑地看着御无双陡然变得铁青的脸,不敢多言,乖乖地站在原地。 “李森,怎么回事?”御无双凌厉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愤怒。 李森听到御无双的话,低着头跪在了他的身边,“启禀陛下,属下,属下昨夜一直,一直守在这里,只是昨日后半夜的时候,是皇后,是皇后带着人将,将红姬带走了。”李森惶恐地回答,小心翼翼地看着御无双黑色绣着玄鸟的衣摆。 御无双的皱了皱眉,昨日,他一直守着连沧月,她未曾离开过自己半步,如何会到这里来? “当时,你见到皇后的时候,可有看到一种仿若透明的青烟?”御无双思索了片刻,才冷酷地开口,目光紧紧地盯着李森。 李森跪在原地,随即点了点头,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东瀛的幻术果然厉害,竟然连我大内最好的侍卫都骗得过去。”御无双紧紧地握拳,口中满是愤恨,只是他们要这红姬的尸体想要做什么? 半晌之后,李森听不到御无双的声音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陛下,属下这就去寻找东瀛国的下落。” 御无双却利落地摆了摆手,这东瀛国若是能够让你如此轻易地便找到了,便不是东瀛国的幻术了。 “不必了,总会自己回来的。” 第 182 章 离开西楚皇宫 李森听着御无双的话,重新低下了头,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摇摆的宽袍衣角。 豆豆站在一旁,看着御无双笃定的模样,选择无条件的相信,“父皇,你一定会将这件事情查清楚的,对不对?” 看着豆豆那信任的目光,御无双慎重地点了点头。 豆豆瞧着御无双的动作,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娘亲吧,她现在应该已经醒过来了。” 听着豆豆的话,御无双弯腰将豆豆从地上抱起来,大步地朝着凤轩阁走去,“你们回来了。”两人刚刚踏进外间,一个平静如水,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响起来。 御无双有些惊讶地看着昨日还几近崩溃的人,现在却如此淡定地站在他的面前,他如何能够放心得下,“沧月,若是觉得难受便不必强撑。”御无双心疼地靠近连沧月。 连沧月听着这温柔的话,心中无谓陈杂,但是她知道,她再也不可以依赖眼前这个人,她再也不能让自己陷入这温暖的漩涡,她不能让自己越来越舍不得离开。 御无双看着她沉思的模样,心中更是难受得无以复加,到底怎样她才能完完全全地放下心中的戒备? “陛下,该是上朝的时辰了。”连沧月清冷地开口,让御无双又有一种抓不到的感觉。 御无双不甘心地看着眼前的连沧月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连沧月却已然转身走进了内室之中。 豆豆看着奇怪的两个人,朝着御无双摆了摆手,“父皇还是先去上早朝吧,进去和娘亲聊一聊。” 御无双听了豆豆的话,这才无奈地转身。 豆豆看着御无双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要融化他的娘亲到底还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来之不易的东西,才更加会被珍惜,豆豆赞成娘亲的做法,但是这一点甜头都不给也太过分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豆豆转身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内室,“娘亲,你收拾东西做什么?”刚一进屋,还没有等到他开口,却已然看见正在收拾东西的连沧月,看着眼前的一切,豆豆震惊得都有些说不出话。 “我们要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连沧月平静淡然地开口,她从来不想要卷入任何的争斗之中,对于她来说,她的追求便只是豆豆和她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 豆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浑身的汗毛都已经竖起来了,但是却不敢说话。 在原地徘徊了片刻之后,豆豆突然退出了内室,朝着凤轩阁外面跑去,他一定要让御无双阻止连沧月,他不想离开御无双,只有他的美人爹爹才能保护娘亲,他现在除了美人爹爹谁也不相信。 连沧月却哪里肯给豆豆这个机会,瞬间便已经到了豆豆的面前,而后又瞬间回到了内室,如今她的瞬间转移能力已经达到了第八层,想要逃出这西楚皇宫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娘亲,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豆豆俨然已经带了哭腔,却强忍着不让在眼眶之中打转的眼泪落下来。 连沧月却并不回答,为什么?因为她不想面对,因为她就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她不想陪在他的身边,陪他经历所有的勾心斗角,是她自私。 “娘亲,我们一定要离开吗?美人爹爹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豆豆看着依旧还在收拾东西的连沧月焦急地开口,那样孤单的背影,让豆豆的眼泪瞬间便已经流了下来。 连沧月感受到了豆豆的变化,她却不敢说话,她害怕自己一说话,便暴露了自己的感情。 她也舍不得离开,但是现实却让她不得不选择离开,她留在这里只会让豆豆受到伤害,秦雪已经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了不是吗? “娘亲,我们留在这里好不好?美人爹爹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美人爹爹。”豆豆见到毫无反应的连沧月,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衣摆,哭着请求。 连沧月的内心挣扎,最终却还是没有动摇,她要寻找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 “不要,娘亲不要走。”豆豆抱着连沧月的双手,打断了连沧月收拾东西的动作。 连沧月却将豆豆猛然抱在怀中,随意地将东西塞在包袱中,足尖轻轻一点,便已经落在了凤轩阁的房脊之上,面容沉静,不带一丝情感,内心却已经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滚了。 她瞥了一眼被捂住嘴的豆豆,然后将目光放在了太极大殿的方向,眼神氤氲。 不过转瞬的时间,连沧月便已经出了西楚的皇宫,所有看到连沧月的人都以为是眼前出现了幻觉。 “娘亲,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美人爹爹啊?”连沧月将豆豆嘴上的布撤掉之后,豆豆才有些颓然地开口,但是却已经不是刚才那般强烈了,他应该无条件支持娘亲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是他却还是想要知道原因。 连沧月看着豆豆已经平静的精致的小脸,顿时有些心疼,在他终于找到一丝安全感的时候,她却要带着他离开那一份安全感,也难怪他会那样的不舍。 “娘亲想要带着你过简单的生活,这皇宫之中太过复杂,娘亲很害怕,有一日你美人爹爹也会有身不由己的那一天。”连沧月酝酿了良久之后,才平静地说出口。 豆豆看着娘亲那悲伤的神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轻轻地拉起连沧月的手,“娘亲,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豆豆仰起头迎着阳光,奶声奶气地开口。 那坚定目光落在连沧月的眼中竟然是一种莫大的鼓励。 “恐怕你和你娘亲要和我回到南诏去了。”连沧月刚要回答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一个斯文的公子,手中折扇轻摇,嘴角带着清浅的笑容。 那一份优雅浑然天成,连沧月盯着他的脸,心中有些惊讶,他竟然知晓自己一定会从西楚皇宫之中逃走? 第183章 兑现约定回南诏 朱云看着连沧月惊讶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你何必如此惊讶?” 连沧月看着朱云,目光一片清冷,她的确答应过朱云这件事情,但是她从来就不是什么侠义之人,所以对于她来说并不是答应了便一定要做到。 “谢谢你在这里等我,不过我想,我并不想要回到南诏。”连沧月淡定地开口,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来不曾发生一般。 朱云却并不着急,手中折扇微微摇动,斯文地走向连沧月,嘴角含着春风一般的笑容。 连沧月警惕地看着朱云的动作,将豆豆护在怀中,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不用这么紧张,我这么儒雅的人,难不成还会和你动武不成?”朱云在连沧月的面前停住了脚步,悄然地在连沧月的耳边开口,带着一抹笑意。 仿佛他会不追究一切,放过他们一般,连沧月却更加的紧张,并不知道朱云下一步的动作,“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你了。”连沧月佯装平静地开口,脚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瞬间便已经变换了脚步,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射而去。 朱云依旧还是那一副不着急的模样,只是用了内力儒雅地开口,“你身上的蛊毒发作的时候,可不要回来找我,那个时候我才不要管你。” 连沧月听朱云的话,脚步没有任何的停顿,神情依旧冰冷,她和他从未有过任何肢体的接触,他如何能够有机会给她下毒?想必不过是骗人的手段罢了,难不成她连沧月会相信吗? 朱云看着连沧月丝毫没有任何停顿的动作,脸上的笑容凝固,心中却是一声浓重的叹息,看来这件事情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现在相信了?”朱云看着因为疼痛而重新落在地上的连沧月,轻启双唇,依旧还是那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 连沧月看着他手中的蛊毒,脸色微变,但是很快便已经恢复了正常,“书呢?”连沧月恨恨地开口,若不是豆豆如今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她今日才不会在乎自己是不是中了蛊毒,更别说是被人威胁了。 朱云看着一脸平静的连沧月,终于明白楚墨言为何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女人,原来她竟然是这样的坚毅,甚至带着一种刚毅。 他缓缓地从腰间将书取出来,轻轻地放在了连沧月的手中,豆豆却拉住朱云的手臂不肯放开,一口便咬在了朱云的手臂上。 朱云吃痛,用力地甩开了豆豆,斯文的脸上有些气急败坏。 “时间是一个月,若不然这母蛊便会死掉,子蛊便会成为剧毒,要了你的性命。”朱云不停地摩擦着被豆豆咬住的地方,迅速地开口。 连沧月将那书放在腰间,淡然地开口,“如此倒是劳烦朱大人送我回到南诏了。”连沧月轻轻地开口,眼神之中满是笃定。 既然他们能够在这里等着她,也必然能用最短的时间送她回到南诏,原以为离开西楚皇宫便能够找到一种悠然的生活,不过一切仿佛是一个笑话一般,她刚刚走出了一个斗争,却又站在另外一个斗争之中。 “不劳烦,本官挺顺路的。”朱云含笑开口,斯斯文文地侧身,让连沧月走在前面,转过了一个巷子,一队车马便已经整装待发了,这一切到底是谁在操控,为何时间都不差分毫?难不成是西楚之中的奸细? 连沧月不停地思索着,却都只能是一种猜测,只是即便是一种猜测,她也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御无双。 她不能让他的西楚出现任何的危机。 此时,西楚皇宫,凤轩阁内,御无双下了早朝便急匆匆地赶到了这里,却发现整个偌大的宫殿之中并没有连沧月和豆豆的身影。 “李森,如今的西楚皇宫是菜市场吗?竟然谁都能无声无息地进来,谁都能无声无息地出去?”御无双沉着一张脸冰冷地开口,双手紧紧地握在一处,愤怒的双眼简直能够喷出火焰。 李森和身后的侍卫齐齐跪倒在地,并不明白最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频频失职,如今他竟然有些无话可说。 “好了,赶紧给我将城门封锁,务必要找到皇后。”御无双看着一直低着头不肯说话的李森,冷若冰霜地开口,眼神冰冷。 李森领了命令,迅速地看飞身离开,御无双盯着被连沧月故意留下的奇珍异宝,双手紧紧地握住,仿佛像是要将一切都碾碎一般。 “有消息了吗?”御无双听闻细碎的脚步声,低沉地开口,眼神落在了窗外正在飘落的雪花。 她还是不肯留在这里,即便她承认了她的爱,却还是不肯留在这里。 那样清冷的一个人,似乎也并不适合这样的生活,但是她不应该就这样离开。 难不成她还是不相信他? “没有。”那人无奈地开口,并不想让御无双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但是却没有更好的答案。 “下去吧。”御无双冰冷地开口,身子却已经从窗口,飞射出去。 他的沧月如此聪慧,怎会这么轻易便被这些人找到? 看着御无双亲自出马,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秦雪从那人的身后走出来,看着御无双离开的方向,嘴角满是恨意。 “怎么样?找到了?”秦雪冷漠地开口,手腕悠闲地转动。 “被挟持去了南诏。”那人沉声开口,眉宇之间满是对自己的嫌弃。 秦雪看着那人的表情,脸上满是嫌弃,“何必摆出这种模样,真厌弃自己,怎么不以死明志受制于我?”秦雪嘲弄地开口,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 那人并不说话,目光晦涩不明。若不是被这个该死的女人握住了把柄,他何必在这里受这份侮辱? “尸体运回来了?”一个瘦弱的身影,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开口,眼神迷离,背对着刚刚从门外进来的人。 “回禀皇上,已经带回来了,皇上准备如何处置?”那人抱拳沉声开口询问。 第184章 东瀛国皇帝轩辕炎 轩辕炎转身看着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侍卫,心中却十分不悦,她的尸体怎么能够用“处置”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来人,将他给朕压入天牢,明日问斩。”轩辕炎病怏怏地开口,眼神却十分的凌厉,看着那侍卫不明所以的样子,轩辕炎也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那侍卫或许到死也不会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将红姬给朕放在床榻上。”轩辕炎轻咳之后,才缓缓地开口,一身白衣更是显得他的脸色苍白,似乎就是那命不久矣的样子。 侍卫们虽然心中有所疑虑,却无人敢开口询问,利落地将红姬的尸体放在床榻之上便退了出去。 轩辕炎看着被关上宫殿的大门,双眼流露出一种悲伤。他一撩衣摆,坐在了床榻之上,手捂着口轻轻地咳嗽起来,极力地控制,轩辕炎伸出手抚上红姬那脖颈的一道红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一切都不应该是由你来承担的。” 那凄冷的声音,那温柔的眼眸,丝毫和那个病秧子没有一点点关系。 “即便你死了,连沧月却还是不能活着,因为她身上流淌的血液于我是最大的威胁。”轩辕炎温柔地看着双眼紧闭的红姬,脸上满是心疼。 紧皱的眉目表现了他心中的伤心,这么多年来,他不停地追杀她的亲生女儿,她曾经哀求的目光重新回到他的脑海之中,一切都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当年,他选择走上这权利的巅峰,就注定要放弃属于自己的爱情,即便他心中深爱着这个女人,但那又如何? “来人,葬了吧。”轩辕炎敛了脸上的情绪,平静地开口,一张原本就病态的脸上更是苍白。 侍卫利落地将红姬的尸体搬了出去,面无表情,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懂得男女之情,他们循规蹈矩,从来不曾尝试爱情的滋味,所以红姬和连沧月的存在,对于轩辕炎来说是巨大的威胁。 他不能让任何人抓住他的把柄,一个能够轻易让他失去所有的把柄,即便她是他的女儿,他也只能牺牲掉。 西楚城门,连沧月和豆豆躺在马车的夹层之中,听着城门口的侍卫大声喝止了朱云,然后混乱的脚步便踏入了马车之中,片刻之后,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平静,马车车轮随后发出吱呀的声音。 “停。”不知道行走了多久,连沧月只觉得浑身都已经变得僵硬了,豆豆也不耐烦地扭动屁股。 朱云这一声停,让连沧月终于看到了一些希望。 看着朱云摆手让侍卫靠近马车,将夹板打开,豆豆当即便想要站起来,却被连沧月拉在了怀中,随后连沧月才翻身而起,将豆豆护在怀中。 朱云看着连沧月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斯文地笑了笑,“在你没有杀了南诏皇帝之前,你大可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和豆豆的。” 连沧月听着朱云儒雅的话,目光落在他不听敲打着手心的折扇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从来不相信任何人,除了那个人,那个她想要深深记在心中的男人,那个高贵如同神祗一般的男人。 “好了,下车吃些东西吧。”朱云看着连沧月不为所动的模样,脸色未变,轻声地开口。 连沧月拉着豆豆下了马车,这才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片茂密的树林,遮掩住了悬挂在天空之中的眼光,秋季的落叶在冬季变得越发的凄凉,有的还带着没有融化的雪花。 篝火已经被侍卫升了起来,今日看来是要宿在这里了,连沧月心中已然明了。 “娘亲,豆豆真的好饿啊。”今晨他们出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到了现在肚子早已经空空如也了。 连沧月看着豆豆那瘦弱的身体,才刚刚解了身上的毒,如今又因为她落入了这样的境地,连沧月的心中有些内疚。 “好,娘亲去给你拿一些吃的。”连沧月拉着豆豆,不让豆豆离开自己的身边,这里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情况,她不能让豆豆离开她的视线。 豆豆也乖觉地跟在连沧月的身边,一张小脸上却始终没有一丝微笑,连沧月看着他的脸,明白他心中所想,他不过是想着他的美人爹爹了,却为了不让自己难过,就狠狠地放在心中。 “给你,刚刚烤好的野味。”朱云看着连沧月和豆豆朝着这边走过来,利落地起身,轻声地开口,那斯文儒雅的模样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害,只是看起来无害便真的无害吗? 连沧月接过朱云手中的野味,放心地交给了豆豆,如今他们还想让她刺杀南诏皇帝,想必也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将她毒死的。 朱云赞赏地看了一眼连沧月,嘴角勾起一抹平静的笑容。 “这个十两银子。”朱云看着豆豆吃了一口野味之后,才伸出手放在了连沧月的面前,一脸的微笑。 连沧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这人为何和跟在楚墨言身边的侍卫有些相似?都是守财奴? “没有,想必你的主上已经给了你大笔报酬了,这些小钱难不成你还在乎?”连沧月平静淡然地开口,随手将刚刚烤好的另外一只小鸟放进了口中。 朱云看着连沧月那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模样,脸被憋得通红,也没有找到任何话反驳,第一次对钱的事情,他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豆豆也完全不理会苦闷的朱云,大口大口地吃着野味,一股凌厉的力量却突然出现在豆豆的身后。 连沧月站在豆豆的身侧,感受到这股力量之后,手中梨花针像是雨伞一般散落在身后,凌厉地转身,一个蒙面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朱云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手臂抱在双肩,似乎并没有想要出手的意思。 那女子嫣然一笑,眉眼都是笑容,“连沧月,你以为你能逃过所有人的眼睛吗?不过你能离开,我倒是挺开心的。” 第185章 树林危机 连沧月冷眼看着对面那窈窕的身影,不发一言,伸手将豆豆抱在怀中,抛给了朱云。 朱云摊开双手将豆豆揽在怀中,斯斯文文地低头整理因为刚才的动作而凌乱的衣衫,面容平静,对于眼前的两人似乎漠不关心。 “你倒是足够镇静,但是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活着离开。”秦雪冷了声音开口,神色决绝,提剑而起,瞬间便已经到了连沧月的身边。 连沧月看着这蒙面的女子,握住腰间的青云剑,却并没有注入内力,等到那女子靠近自己侧身的时候才突然注入内力,青云剑陡然变得锋利无比。 那女子在急速之下,收势不及,陡然扭动身躯,腰间的玉佩瞬间被击碎,凌乱地落在地上。 那女子却看也不看一眼那玉佩,手中的长剑一翻,扭转身体,再一次刺向了连沧月的要害。 连沧月看着这女子狠绝的招式,手上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凌厉的剑锋都是朝着对方的要害而去,那女子在本已经要占上风的时候,突然收剑转换了方向,手上的飞镖直接朝着豆豆的方向,破空而去。 连沧月看着那飞镖,大惊失色,转回剑尖,风一样便朝着豆豆而去,后背却亮给了身后的女子。 秦雪嘴角微微勾起,手中的飞镖追着连沧月飞射而出。 朱云眼睛微微眯在一处,手腕一动,轻巧地将一颗石子随意地甩出去,砰的一声,秦雪抛出的匕首便擦着连沧月的裙摆落地。 然后陡然点起脚尖,朱云抱着豆豆凌空而起,另外一只朝着豆豆飞来的箭矢,便落在了他的脚下。 秦雪冷眼看着朱云将匕首控制在脚下,心中暗叹这个人的武功之高,知道今日是她鲁莽了,转身便想要离开,只是朱云脚下的匕首却突然朝着她的方向飞射而去。 侧身想要躲避如同破竹一般的飞镖,秦雪却发现,这飞镖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总是落在自己的身侧,带着一种绝对的力量。 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落下,绣袍一甩,那飞镖便被卷入了他宽大的袍子。 转瞬之间,秦雪已经被那一抹黑影拥在怀中,朱云盯着那足尖点在一根细小的树枝上的黑影,突然笑了笑,“倒是不知道一向不问世事的灵谷子竟然走出灵谷了。” 那树枝上的人却不说话,拿起手中的酒壶仰头喝了几口,这才醉熏熏地开口,“这个小徒弟不在谷中,那灵谷冷冷清清的没意思,珍藏的好酒都快要被喝完了。”灵谷子有些抱怨地开口。 朱云斯文地朝着灵谷子走过去,“既然如此,不如去我南诏拿些好酒啊,我听说南诏皇宫之中可珍藏着许多的好酒呢。” 连沧月将豆豆护在怀中,听到朱云的话却突然皱了皱眉头,他要让这个灵谷子进入南诏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着灵谷子能够在那样一个小小的枝杈上抱着一个人站立如此之久,便知道这人武功很高,难不成是想乱了南诏的皇宫,然后自己便能够更加顺利地进入皇宫刺杀? 连沧月看着斯文的朱云,他的谋划绝不仅仅停留在此处,到底他的背后到底还有怎样的算计?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深不见底黑洞一般,不知道身在何处。 “是吗?南诏老儿有美酒?”灵谷子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从树枝上飞身到了朱云的身边,语气狂傲,却带着微笑。 朱云微微一笑,果然传说中的灵谷子是最喜欢美酒的老顽童,“自然,灵谷子何不亲自去看看呢?” 灵谷子抬手摸了摸头,而后退回到了秦雪的身边,“徒儿,你说,咱们要不要去?那南诏老儿,我好像得罪过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得到美酒啊。”灵谷子有些犯难地开口,眼睛落在秦雪的身上。 秦雪思索了片刻,若是她也跟去南诏,那么她就有更多的机会,杀了那个女人,“师父,不给我们就偷,再不行就抢了,师父想要的,徒儿一定给你取回来。” 灵谷子听着秦雪的话,顿时脸上充满了笑容,目光放在秦雪的身上,连连点头,“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朱云也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拱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才恭敬地开口,“不如灵谷子便和在下一起,只是可不准让你这小徒儿伤害在下的妻子和儿了啊。” 灵谷子看了看连沧月,然后再看看豆豆,嘿嘿一笑,“这个娃娃挺可爱的嘛,我给你保证,这娃娃我徒儿不会动,至于这个美人嘛,我懒得理会。” 朱云看着已经迅速地躺在了马车上的鬼谷子,儒雅地笑了笑,“也好,那豆豆的安全就倚仗灵谷子了。” 连沧月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要豆豆的安全不受到任何的威胁,所有的事情她都能够容忍。 “豆豆?你是什么豆子?黄豆、绿豆、还是蚕豆啊?”灵谷子听到朱云喊豆豆名字的时候,飞速地起身到了豆豆的身边,好奇地看着站在连沧月怀中的豆豆。 豆豆白了一眼灵谷子,并不说话。 但是灵谷子却并不生气,席地而坐,眼睛紧紧地盯着豆豆那紧绷的小脸,嘴角满是笑容。 “来,说说,说说嘛。”灵谷子不停地在地上挪动屁股一点一点地靠近豆豆,眼神之中满是好奇。 豆豆甩开被灵谷子握住的手,脸却突然靠近灵谷子。 灵谷子看着在眼前又突然放大的豆豆的脸,心中陡然一惊,双手自然地落在豆豆的脖颈上。 连沧月看着灵谷子的动作,她就知道这个人嘻嘻哈哈的,说话一定不会算数,所以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梨花针。 正在她要发射梨花针的时候,灵谷子却陡然收了双手,摸了摸豆豆的脸蛋,笑呵呵地开口,“哎呀,不好意思,习惯了,习惯了,你没有被吓到吧?” 灵谷子飞快地起身,在豆豆的身边转了一圈,确定没事了之后,才又重新坐到了豆豆的面前。 第186章 你还是不和我玩 豆豆嫌弃地看了一眼灵谷子,冷哼了一声之后,才一脸嫌弃地开口,“告诉你,我的豆,是金豆,还有你看你满脸的花白胡子,我才不想和你玩。” 灵谷子听着豆豆义正言辞的话,顿时气恼地低下了头,但是这花白的胡子也不是他的错啊,“我可以给你弄好吃的。” 话音不过才刚刚落下,一只小鸟却突然落在了豆豆的面前,灵谷子拿起那小鸟,“我给你烤野味,你总该和我玩了吧。” 豆豆看了一眼,然后再看了看那蒙面的女子,“娘亲,我去和他玩会,刚才已经试探过了,他并不会伤害我。” 听着豆豆压低的声音,连沧月的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不过此时豆豆却已经朝着那灵谷子走了过去,想来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了。 秦雪冷冷地看着连沧月,愤恨地握紧了双手,但是却不敢出手,毕竟站在她身侧的朱云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力量,而且她根本就猜不到这个女人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手。 “你真是金豆的豆吗?你娘亲告诉你的?”灵谷子一边烤着野味,一边有些不甘心地开口。 豆豆翻了翻白眼,真是一个麻烦的老头,但是为了让这个老头命令那个女人不要伤害娘亲,他也只能在这里委屈求全了。 “当然了,我才不会骗人,不像是某些人,说是给别人烤野味却自己先吃了。”豆豆看着灵谷子将刚刚烤好的小鸟放在他自己口中的时候,叹了一口气才开口。 灵谷子看着豆豆叹气的模样,嘿嘿一笑,“我这是给你尝尝味道,给你。”灵谷子最不喜欢不讲信用的人,当即便将整个小鸟全部都放在了豆豆的手中。 “现在放心了?灵谷子这个人有些怪癖,凡是他应允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所以豆豆一定不会有事,倒是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朱云看着连沧月的眼睛始终不离开豆豆,斯文儒雅地开口,嘴角带着一抹笑容。 连沧月却满不在乎地开口,“你们会让我出事?” 说完之后,转身进了刚刚侍卫支行好的帐篷之中,这几日她倒是能够高枕无忧地睡了,反倒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了。 朱云看着连沧月那清瘦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然后才默默地来到了蒙面女子的面前。 “你也听到了,我们会不遗余力地保护这个女人的安全,你即便是要寻仇也不该挑在这个时候。”朱云目光坚定地看着蒙面的女子,嘴角始终含着笑容。 不等蒙面的女子回答,朱云却已经从她的身侧走过,衣摆刚好擦着秦雪的裙摆而过。 秦雪起初并没有在意,片刻之后,她的内力却陡然之间流失,她惊恐地转身目光落在朱云的背影上。 “不过今日而已,你的功力还会重新恢复的,还有你最好不要告诉你的师父,不然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将这么愚笨的徒儿逐出师门。”朱云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笑着开口,仿佛带着一种由内而外的同情。 秦雪咬唇,瞪着朱云转过来的侧脸,不说一句话。 朱云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你吃饱了吗?”在豆豆吃完灵谷子烤的第十一只小鸟的时候,灵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他从灵谷出来便急急忙忙地寻找秦雪,也是滴水未进,怎么这个小鬼就吃不饱了呢? 灵谷子无语地看着天空,豆豆却吧唧吧唧小嘴,“你不打算给我烤了?”那神情就像是在说,你不烤就是不守信用。 叹了一口气,灵谷子只好将手中刚刚烤好的小鸟再一次放入豆豆的手中,“给你,给你,都给你。”灵谷子赌气地开口,瞬间便已经又打下来一只鸟。 豆豆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那死相难看的小鸟,略微有些嫌弃地开口,“行了,我饱了,你自己在这里烤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看着吃饱喝足的豆豆伸着懒腰的模样,灵谷子突然起身,迅速地到了豆豆的面前,“你不会又忘记之前的约定了吧?”豆豆看着他的动作,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 灵谷子听到豆豆的话,只好重新收回了手,却已经恨得牙痒痒了,他怎么当初就看着这个娃娃可爱呢? 许多年不出灵谷,连看人的眼光都差了,想当初他在西楚看着秦雪的时候,粉嘟嘟的可爱极了,他忍不住就从蓝姬的手中夺了来,这么多年来这丫头却是出落得美艳至极,不过好像刚刚那个丫头的清丽也不错。 “师父,早些回去休息吧,这些东西不吃也罢。”秦雪看着对着那小鸟发呆的灵谷子轻轻地开口。 灵谷子听着秦雪的声音,拉着她坐在了地上,“说说,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 秦雪看着灵谷子认真的模样,一种愤恨再一次落在她的脸上,“她,陛下喜欢上她了。” “你喜欢那个冰块?”灵谷子望着秦雪脸上的愤怒,高声地开口,惊起了一群已经休息的小鸟。 灵谷子看着顿时有些娇羞的秦雪,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那冰块有什么好的?”憋闷了良久之后,灵谷子又不爽地开口。 秦雪看着这个玩世不恭的师父,有些事情他并不懂得,这个世界上,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明白她的这一份苦心。 看着秦雪苦笑,灵谷子瞬间没了兴致,甩了手中已经烤好小鸟,直接飞身上树,闭眼开始养神。 “你不准伤了那娃娃,那是我答应了的。”灵谷子听着坐在原地的秦雪,轻轻地开口,却并不睁开眼睛。 秦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离开了,以她师父的功力一定已经感觉到她在点头了。 “都已经安顿好了?”一个明朗的声音在树林之外响起,上扬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笃定。 朱云却并不回答,朝着楚墨言伸了伸手,眨了眨眼睛。 楚墨言无语地看着朱云的姿势,将怀中的荷包拿出来扔在了他的身上,“说吧。” 第187章 回到南诏修习幻术 朱云掂了掂银子的重量,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然后才施施然开口,“已经全部都安顿好了,不过还有一个意外收获,那便是灵谷子也在。” 楚墨言听着朱云的话,手中的折扇猛然收回,放在腰间,“灵谷的灵谷子?那个传说中武功已经出神入化,精通五行八卦的老顽童?” 朱云看着楚墨言吃惊的模样,淡定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不停地吐槽这个人是越来越经不起变故了。 “放轻松,她不会对连沧月怎么样的,他还答应帮忙保护豆豆。”朱云知晓楚墨言的心思,所以即便他不想直面连沧月,他便代他出面,他不想要做的事情,他都为他筹划,但是所有的事情到最后都有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刻,朱云亦不知道他这样的做法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楚墨言在原地徘徊了良久,始终不肯说话,眼神之中却满是担忧,这一路上,也不知道要遇见多少事情,而他今日便要回到北甸国准备一场恶战,再见到的时候,他们便再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因为即便是解释,也只能注定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务必护她周全,只有她才能学习东瀛国的幻术。”楚墨言郑重地开口。 目光远远地落在了窗外,脑海之中陡然想起了,多年前的雨夜,父皇将一幅画像交给皇兄。 “皇儿,务必要将此人找出来,她的女儿便是我们赢得东瀛的筹码。”那也就是说这个人的女儿便是东瀛国的人。 不过这么多年,皇兄却一直不肯动作,甘心守着北甸一国。但如今皇位即将易于他手,一切便已经在冥冥之中注定,他遇见了红姬,却在五年之后才看到了连沧月,但是索幸还不晚。 这东瀛幻术,非东瀛国血脉修行便会走火入魔,现在只有连沧月可以修炼。 只是,东瀛国从来都是生了男孩才留着,他们的母亲也是允许存在了,他们也没有什么结婚一说,皇帝最可怜,不能有子嗣,因为他们的皇位都是竞争来的,并不是世袭制度,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也只好不允许皇帝有子嗣。 那么连沧月到底是谁?她的父亲又是谁?竟然能逃过东瀛国所有人的眼睛,除了最卑微的人,便是权利最大的人,楚墨言神情之中带着沉思,手中的折扇不自觉地摇晃。 “王爷,北甸国之事,属下预祝王爷旗开得胜。”朱云抱拳,语气坚定。 楚墨言明朗一笑,却并不说话。他已经做了十几年的酒肉王爷了,每日留连在花丛之中,只是能够让皇帝对他放松警惕,认为他并不会抢了他的帝位。 如今,起事,成王败寇,他并没有输的机会。 “好了,你回去吧,灵谷子是一个精明的人,并不像他表面那样顽劣,你要多加小心。”楚墨言郑重地开口,生生害怕,连沧月会遇见什么问题。 朱云慎重地点头,不到最后一刻,王爷都不想要伤害她,只是到最后他们注定还是要分道扬镳的,那样一个女子一定不能容忍被旁人利用,御无双只不过是强大到不需要利用任何人而已,不然连沧月也未必不是他想要利用的人。 施施然回到了树林之中,此时一切都已经寂静,踏着清冷的月光,朱云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树枝上的灵谷子,刚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树枝上却突然发出了咳嗽的声音。 “还是被你发现了,本想明日给你一个惊喜的。”朱云提了提手中的酒壶,平静地开口,他怎么会忘记,这里还有一个武功出神入化的人呢? 灵谷子看着他手中的酒,笑嘻嘻地飞身来到了朱云的身边,“你倒是还不错,知道我喜欢。”灵谷子一边说话,一边拍了拍朱云的肩膀。 随后顺手将朱云手中的酒壶拿在手中,重新飞身上树,闭目养神,朱云摇了摇头,也进了帐篷。 “还没有找到?”御无双铁青着脸端坐在马车之上,他今日已经将大内高手全部派出去搜寻了,依旧还是没有找到,眉目冰冷,“皇叔,依你之见,连沧月应该会往哪个方向去?” 御楼看着已经方寸大乱的御无双叹了一口气,这才无奈地开口,“微臣以为,今日那北甸国的马车从这北城经过,一定不简单。” 御无双听着皇叔的话,眼睛之中顿时显现一丝希望,“皇叔的意思是去了南诏国?”若是北甸国的马车想要会北甸国的话,一定会从西门离开,如今却从北门离开,那么一定去了南诏,可是连沧月一定在那北甸国的马车上吗?为何城门搜索并没有发现她和豆豆? “皇叔,西楚暂时交给你处理了。”御无双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但是他却没有别的选择,,即便到最后,他发现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空,他也不能让连沧月带着豆豆离开,他们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已。 御楼刚想要开口拒绝,御无双却早已经没有了踪影,摇了摇头,无奈地骑马回到了行宫之中,听闻西楚定水区域发生了水灾,物资匮乏,他岂能坐视不管? 御无双一路飞城掠地,细细地查看道路两侧的物件,希望豆豆能够给他留下什么记号之类,像是在西楚城中那般,在墙壁之上留下一颗小星星,让他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只是找了很久很久,却依旧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夜渐渐地深了,御无双有些困顿,但是他却不敢停留,因为一刻不找到连沧月,他的心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娘亲,你说美人爹爹能不能找到咱们啊。”豆豆刚从帐篷之中爬起来,便仰起头担忧地看着连沧月,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和这些奇怪的人在一起,而且那个女人还无时无刻不想要了娘亲的命,想想豆豆就觉得可怕。 连沧月却微微一笑,“你美人爹爹是皇帝,怎么能够说离开就离开呢?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那笑容之中,连沧月竟然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豆豆看着连沧月伤心的模样,顿时也不多问,低着头有些闷闷不乐。 连沧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但是却不发一言,她本就不能奢望他为了她放下所有的一切。 所以,本来就不应该让自己还存有任何的幻想。 “娘亲,我出去如厕。”豆豆还是不甘心,即便美人爹爹真的不来,他还是不会放弃。 第188章 回到南诏的路上 小心地走出了帐篷,东看看西看看,豆豆看着所有的人都在忙碌,这才走进了树林中一个僻静的角落。 再一次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豆豆才拿住匕首,在最粗的一棵树上不停地刻着,良久之后,豆豆才满意地看着树干上的小星星擦了擦额头的汗。 刚想要离开的时候,灵谷子却突然从树枝上落在了豆豆的面前,“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玩味地看着豆豆在树上画的小星星,心中已然明了。 豆豆呵呵一笑,“没事啊,就是玩玩,起来得太早了,总是要活动一下的。”豆豆佯装轻松地开口,拍了拍手,然后将匕首扔在地上,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似乎并不在意。 灵谷子皱了皱眉头,难不成是他多疑了,不是想要留下暗号?不过留不留暗号,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是要到南诏讨些酒来喝罢了,谁愿意跟来谁就跟喽,人多还热闹呢。 想到这里,灵谷子跟在豆豆的身后,也淡定从容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抹子贼笑。 “你不准再跟着我。”豆豆在树林致中国绕了好几圈,灵谷子却一直跟着豆豆,他实在有些厌恶,于是嘟起小嘴不满地开口。 灵谷子摸了摸胡子,跨步站在了豆豆的身侧,“我没有跟着你,我们只是同路而已。” 豆豆翻了翻白眼,不想理会灵谷子,径直走进了帐篷,灵谷子看着进了帐篷的豆豆,瞬间苦了脸,心中却满是不甘,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这么粉雕玉琢的娃娃,他却不喜欢和他一起玩,想想都是一件郁闷的事情。 “豆豆,豆豆,我有好东西,你确定你不想跟我一起玩吗?”灵谷子看着跟在连沧月身后的豆豆轻轻地开口,表情十分神秘。 豆豆看了一眼灵谷子,随即扭过头,拉着连沧月的手便要离开。 “你确定你不需要这个?”灵谷子拿出手中的烟花,笑嘻嘻地看着想要离开的豆豆,眼睛之中突然冒出了兴奋。 “怎么样?想不想要?我们今天晚上可以一起玩哦。”灵谷子笑眯眯地看着豆豆,将手中的烟火放在了豆豆的面前,诱惑地开口。 豆豆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忍不住诱惑轻轻地点了点头,若是能够得到烟花,那么美人爹爹真的追上来的话,便更容易找到他们了。 “好,我们坐一辆马车,不过那个女人不能和我们一起,我害怕她会伤害娘亲。”豆豆坚定地开口,丝毫没有理会连沧月的表情。 灵谷子瞥了一眼依旧蒙着面的秦雪,呵呵一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过她还要给我们端茶倒水,所以偶尔来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豆豆思索了片刻,若是不同意,那这端茶倒水的责任必然就只能落在他的身上了,但是为了娘亲的安全,他也只能委屈求全的了。 “不用了,我来给你端茶倒水好了。”豆豆坚定地回答,丝毫不给灵谷子反驳的机会,一路小跑便去端了茶水,放在马车之上。 灵谷子看着豆豆的动作,然后抬眼看了看一直对自己含有敌意的连沧月,笑了笑,“行吧,行吧,那你就先去朱云那小子的马车上坐着吧。”灵谷子轻声开口,眼睛瞧也不瞧脸色变得铁青的秦雪,利落地便上了豆豆和连沧月的马车。 秦雪无奈只能踏上朱云的马车,如今她内力全失,最好也不要坐在这里,免得被灵谷子发现了,想到这里,她都是还应该谢谢豆豆的。 “恭喜你,和本公子共同乘坐一辆马车,不过灵谷子车费倒是可以免了,毕竟他还要保护豆豆,但是你嘛,车费倒是不能免,毕竟你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不是么。”朱云斯文地开口,一脸可惜地看着连沧月,目光之中满是戏谑。 秦雪看着倚在门上的朱云,想要发火,却发现她此刻出手不过是以卵击石,半点好处都讨不到,“给你,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秦雪将怀中的荷包取出来之后,甩手放在了朱云的手中。 “出发。”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朱云才儒雅地一挥手,随即退到了马车之内,安静斯文地将刚才秦雪的荷包打开,然后慢条斯屡地数着,脸色平静,即便是面对秦雪的怒目,也丝毫不减脸上的笑容。 数到最后,朱云才遗憾地摇了摇头,“就只有这些了?这些恐怕只能让你坐一天的马车,不然之后你就和那些战士一样骑马好了。”朱云斯斯文文地开口,眼神之中竟然还满是心疼,真是让人感觉无语到家了。 秦雪却并不理会,只佯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朱云看着秦雪的神色,手腕一动,将秦雪拉在了怀中,“不然你给我看看你的脸,我就让你一直都坐马车,不然你丝毫没有内力骑马,你的屁股会很痛的。”朱云眯着眼睛开口,一副花花公子上身的感觉。 秦雪条件发射地挣扎,但是却因为没有内力,只能任由朱云这样抱在怀中,“你到底想要怎样?”秦雪恨恨地开口,她从来没有和除了御无双以外的男子有这样的近距离的接触,这让她觉得异常的尴尬。 感受到浑身僵硬的秦雪,朱云偷笑着松开了她的肩膀,“好吧,算了,反正这也不是一桩赔本的买卖。”说完这话之后,朱云便闭目养神,嘴角却始终带着一抹笑容。 秦雪看着那样的笑容,心中有些忐忑,她发誓再也不会和任何人同乘一辆马车了,当然除了御无双。 “不玩了,我要睡一会儿。”豆豆将手中的毛线扔在了地上,玩了一个早上的毛线,他觉得十分的厌烦。 灵谷子弯腰将毛线捡起来,煞有介事地吹了吹,“现在不玩了,下午还可以继续玩啊,反正在马车上也没有什么意思啊。” 豆豆翻了翻白眼,这真是一个带着花白胡子的白痴,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晚上放烟花。 第189章 御无双终于跟上来了 车轮碾过崎岖的道路,原本温暖的阳光终于落山了,夜幕一点点地降临。 “大人,是否要在这镇子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一个侍卫翻身下马,恭敬地站在了朱云的马车旁边。 朱云掀开马车帷幔,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看看天色,“好,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再继续赶路。”朱云施施然地从马车上面走下来,摇着折扇便走进了天字一号客栈。 店中的小二看着锦衣华服的朱云,顿时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客官,是想要住店,还是想要吃饭?我们这里都一样俱全。” 朱云却并不说话,脚步随雅地转了一圈之后,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今日,这店我包了。” 小二看着那金灿灿的黄金,为难地看着朱云,“客官,我们……” “嗯,难不成还不够?”朱云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惶恐的小二,不满地打断了小二的话。 那小二看着朱云,权衡之下也只能收了金子,和正在吃饭的客官们连声道歉,“爷,您请吧。”看着所有的客官都离开之后,小二才奉承地开口。 朱云点了点头,这才跟着小二上了二楼的雅间,“行了,把那对母子安排在我的隔壁。”朱云小声地嘱托那小二,语气之中满是坚定。 小二看了看跟在身后的连沧月和豆豆,了然地点了点头,连沧月自然明白小二的眼神,但是却根本就没有心情在这里计较,所以什么话也没有说。 将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镇上的各种灯笼亮了起来。 “走吧,我们也是时候该去放烟花了。”豆豆将碗筷放在案几上,然后才兴奋地开口,众人只以为是小孩子喜欢玩这些,便也就没有阻止。 灵谷子这是第一次被豆豆拉着出去玩,心中自然是兴奋的,当即将还剩下的半碗饭一口气都吃完了。 “走吧。”将手中的青花瓷碗放在案几上,灵谷子拉住等在门口的豆豆,便快步跑了出去。 灵谷子看着兴奋的豆豆,心中明了,但是却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好啦,你准备好了吗?”嘴角勾着笑容,灵谷子开始有些手舞足蹈。 豆豆看着灵谷子并不说话,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灵谷子将烟花点燃。 “哇,好漂亮的烟火。”豆豆仰望着天空,眼神充满了希望。 灵谷子看着豆豆单纯的表情,顿时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似乎并不会平静,不然他楚墨言那该死的狐狸也不会让他出了灵谷来保护这个娃娃了,还让朱云假装不认识他,这一切楚墨言到底是怎样安排的,秦雪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应该留在御无双的身边吗? “豆豆,烟火已经没有了。”灵谷子看着豆豆还意犹未尽地看着天空的豆豆,轻声地提醒,手腕一动,便已经将豆豆放在自己的怀中了。 豆豆依旧还是看着天空,却乖巧地待在灵谷子的怀中,“美人爹爹,你会不会看到?豆豆很想你。”豆豆呐呐自语,目光始终落在远处。 灵谷子听着豆豆喊美人爹爹,皱了皱眉,美人、爹爹?还有人叫这样别扭的称呼,真是令人发指。 御无双看着远处的烟火,这烟花是他们北甸国特制的,足尖一点,已经转换了方向,朝着烟花这边的方向飞掠而来。 他想起在树林之中看到的星星,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他们是要去南诏,但是为何这一路上他都没有见到他们的踪影,这北甸国的烟花会是什么讯号吗?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任何一种可能,立身在客栈前,御无双手握佩剑,放在肩膀上。豆豆仿佛能够感受到御无双的接近一般,瘦弱的小手费力地将窗子推开。 当他看到他的美人爹爹一身锦衣华服地站客栈之外的时候,他瘦小的身子努力地爬出窗子,却一个趔趄从窗子之上跌落了下去,但是他并不担心,他的美人爹爹一定能够托住他的。 “美人爹爹,美人爹爹。”豆豆在空中飘荡的时候,欢快地开口,眼睛紧紧地盯着飞掠而来的御无双。 御无双却看着豆豆皱紧了眉头,这才几日不见,这小子怎么就傻成这样了?连沧月此时听到豆豆的喊声,也从幻术修炼中惊醒,飞身扑向了窗户,急速冲了下来。 刚刚将豆豆抱在怀中,御无双却又无语地看着急速向下的连沧月,这一大一小,如今是要怎样? 左手护住豆豆,御无双的右手已经伸出来,连沧月却一个凌空后翻,躲开了御无双的怀抱,她不知道为何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沉溺在这样的怀抱之中,她害怕失去,所以宁愿不要拥有。 “娘亲,美人爹爹好不容易来了,你应该拥抱欢迎一下。”豆豆落地看着分立两侧的爹娘,愁怀了小脑袋。 连沧月却依旧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神色清冷,仿佛站在她对面的并不是她日思夜想的人,而是一个恨之入骨的仇人一样。 “你确定一定要如此?”御无双盯着连沧月,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咬牙切齿地开口。 豆豆看着御无双生气的样子,跑到了连沧月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角,“娘亲,美人爹爹的眼圈都黑了,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睡觉了,你就让美人爹爹先进去睡一会吧。” 连沧月听着豆豆的话,心中一紧,她不是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疲倦之色,只是这样厚重的感情,她连沧月真的承受不起。更何况如今她还要为朱云刺杀南诏帝,如此危险的事情,若是不成功,那么天下人就会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她连沧月所为,那么倘若她还是西楚的皇后,后果将是不可想象的。 “我不想见到你,我也不是你西楚的皇后,毕竟我们并没有举行任何的仪式。”连沧月思考了良久之后,冰冷的眼神落在了御无双的身上,决绝地开口。 第190章 我绝对不会如你所愿的 御无双听着连沧月这番绝情的话,原本愤怒的脸上却多了几分笑容,那俊美的笑容在那样一张冰冷的脸上绽放,显得有些扭曲。 连沧月狐疑地看着御无双,双手握在一处,心中像是被梨花针刺中了一般的疼痛,只盼着这个人能够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这样他便不会看穿她的伤心。 “你想让我离开?我明白,但是我绝对不会如你所愿的,我们的纠葛只会越来越多,最后命运会把我们交织在一起。”御无双恶狠狠地开口,目光紧紧地盯着连沧月瞬间变得苍白的脸。 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吗?不管你到天涯海角,我都还是会将你找出来。御无双在心底默默地说,眼神之中充满了坚定。 “美人爹爹,我们还是先去楼上休息吧。”豆豆看着娘亲隐忍的模样,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拉着御无双的手离开了。 御无双跟着豆豆的脚步离开,却不时地会回头看着连沧月过于娇小的背影,他并不想要逼她,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对这个女人用情如此之深了呢。 “陛下的行动果然够迅速,在下倒是有失远迎了。”豆豆和御无双刚刚走进了客栈,朱云刚好也迈着悠闲的步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手中的折扇依旧儒雅地摇晃在胸前。 御无双凌厉地目光扫过朱云,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原本刑部的朱云竟然是北甸国的人,“不必,孤不过是要去南诏转转刚好路过罢了。”御无双冰冷地开口,眼神冷峻。 豆豆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御无双为何如此说,但是他却十分高兴地扬起了脸蛋,“美人爹爹也要去南诏?那刚好,我们能够一起上路,朱云叔叔也说要带着娘亲去南诏。” 御无双抬头看了看朱云,脸色依旧冰冷,眼底却有一丝一缕闪过,他原本以为是沧月自己想要进入南诏,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被这个人带着去南诏,这中间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美人爹爹,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豆豆看着半晌都不说话的御无双担忧地开口,一张小脸上满是惶恐的神色。 御无双低头看了看豆豆,嘴角勾起一抹妖孽的笑容,“去啊,怎么不去,刚才美人爹爹不过是在想你娘亲愿不愿意呢!” 豆豆看着御无双脸上的笑容,粉雕玉琢的小脸顿时笑了起来,但是听到美人爹爹的话,好不容易扬起来的小脸,顿时有垮了下去,“没事,他的马车有夹层,不过要委屈美人爹爹了。” 朱云却失声笑了起来,“你的美人爹爹可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够躲在夹层之中?没有关系,我想办法让你娘亲答应。” 轻轻摇着折扇,朱云看似单纯地开口,心底却已经有了另外一番计较,若是这一路,有西楚皇帝相伴,想必将来这件事情失败之后,依旧能够引起西楚和南诏的恶战,到时候,楚墨言的计策也一样还是会实现的。 “那便有劳了。”御无双不明白朱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但是不论未来的事情如何发展,他都会毅然决然地站在连沧月的身边。 外表冰冷的她,内心之中却是纯善,他害怕她并不能应对最残酷的战争,那便是感情的战争,他说过要护她周全就不会食言。 “陛下这说得是哪里的话,你能和我们同行,是我们前世修来的福气。朱云佯装惶恐地斯文地开口,眼睛之中满是达到目的的兴奋。 御无双轻咳了一声,刚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仰头看见了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子,“这位是?” 朱云顺着御无双的目光望去,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灵谷子的徒儿,当然也是刺杀西楚皇后的刺客。” 御无双一听是刺杀连沧月的刺客,顿时冷了脸,“伤害沧月,那便不能留在这里了?” 听着御无双冰冷的声音,秦雪的身躯一震,看着陡然之间出现在眼前的长剑更是睁大了眼睛。 “她为何不能在这里?你这个万年冰块竟然也有着急的时候?”灵谷子从秦雪的身后酒壶一甩便挡住了御无双的长剑,双手钳住她有些颤抖的身体,这才笑着开口,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那花白的胡子都已经被御无双给气得有些歪了。 御无双看着灵谷子,手中长剑迅速地变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不到北甸灵谷的消息竟然还如此灵通,竟然还知道当今天下四分的动荡时局,真是难得。” 灵谷子听着御无双的话,刚刚还挂在嘴边的笑容,顿时收敛,既然敢说他灵谷之中消息闭塞,他被气得在楼上徘徊,弹指挡住御无双的剑,抱着秦雪,冷哼一声,趁着御无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美人爹爹,你真厉害,一句话就把那个烦人的老头给打发了。”豆豆等到灵谷子关上门之后,才兴奋地跟御无双说。 朱云在旁边只能对这对父子表示无语。 “你们先去吃些东西,我去楼上劝劝沧月,说不定她会同意让你们同行。”朱云轻轻地开口,眼神之中满是真诚。 豆豆兴奋地拉着御无双的手离开,但是御无双却在心底升腾起巨大的疑问,为何连沧月会听从朱云的话,是不是沧月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中,还是说他们之家在暗中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交易? 朱云也不是没有看到御无双脸上的狐疑,但是他却对此乐见其成,因为他心中的疑虑越多,他就越不敢轻易地离开,而连沧月既然能够从西楚皇宫之中逃出来,也就说明她并不愿意,这个女人不会将所有的事情告诉给御无双,他们之间相互保护的意识,正是他能够利用的东西。 “你来这里做什么?”连沧月听到敲门的声音之后,从床榻之上翻身而起,谨慎地打开门,在见到朱云那张伪善的斯文的书生面容的时候,顿时冷了声音开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第191章 一家子都是冰块做的 朱云却也不气恼,只是伸出手中的折扇,指了指房间,“我希望我能进去说。”朱云敛了脸上的笑容,郑重地开口。 连沧月清冷地看着朱云,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让御无双知道的好,无奈她只能侧身让朱云进入房间之中。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连沧月关上门之后便不耐烦地开口,似乎不想和朱云在一种空气之下待太久。 朱云看着连沧月急躁的样子,心中更是得意,他们越是如此,他设置的险境便也就更容易实现。 “御无双要和我们一起走,你必须答应。”朱云儒雅地坐在了椅子上,随意地拿起一杯茶轻轻地放在了嘴角抿了一口,另外一只手上的折扇却始终悠闲地摇着。 连沧月看着朱云那悠闲的目光,心中的愤怒已然到达了定点,手中的梨花针已经飞射出手,“倘若要如此,那我便只能牺牲你了。” 朱云却微笑着看着被梨花针钉在桌子上的衣袖,缓缓地将梨花针取下,斯文地整理了一遍袖口之后,才无奈地开口,“别那么大的火气嘛,反正他也是要去南诏的,我们不过是顺路而已。” “再说了,我要是死了,你的毒可也就没得解了,豆豆的生死我也就保证不了了。”朱云停顿了良久之后,才再一次文弱地开口,狠绝的神色绝对不是一个书生能够表现出来的。 连沧月听到朱云提到豆豆,眼睛陡然之间睁大,手腕一动,腰间的青云剑便已经抵在了朱云的脖颈上。 “你以为你真的能够完全控制我?”连沧月清冷地笑了笑,那笑容清冷卓绝,丝毫不染尘埃。 朱云呆愣了片刻,不明白自己是为了沧月刚才的话而呆愣,还是为了她脸上这完美的笑容而呆愣。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将一切都告诉给御无双了,你猜到时候他知道了真相之后会不会疯狂地攻打南诏?”朱云用折扇将连沧月抵在他脖颈的青云剑拨到了一边,含笑开口,语气满是试探和嘲弄。 连沧月握着剑的手,突然之间失去了力气,倘若他知道她已然快要死了,而任务便是杀了南诏的皇帝,御无双到底会如何动作? 她承担不起这样浓烈的爱情,所以她宁愿一个人去承受所有的一切。 “随便你。”连沧月思考了片刻之后,只能颓然地放下了手中的长剑,清冷地看着朱云。 朱云却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这就对了,早这样痛快的答应,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连沧月瞟了一眼朱云,而后转身走到窗边,目光落在了遥远的月亮之上,这一生他们都要如他所说纠缠在一处了吗? 上天为何要如此对待他们?为何要让他们在那条路上相遇,为何她的儿子偏偏就有着西楚的血脉?这一切既然已经注定,但是为何却又要让他们相互折磨?连沧月心中何其不甘,若是她肯好好地待在西楚皇宫之中,是不是这之后的波折都不会发生? “好了,既然已经答应了,我便出去通知陛下了。”朱云最后将折扇敲在案几上,瞬间合拢了扇子,含笑走出了连沧月的房间。 趴在房顶的御无双在朱云推开门的瞬间,旋身而起,几个起落便已经回到了原本和豆豆吃饭的地方。 果然有问题,只是他们瞒着他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交易,为什么连沧月那样害怕被自己知道?重新做回餐桌前的御无双突然之间食不知味。 “美人爹爹,你发现了什么吗?为什么回来之后就不吃了?”豆豆迷茫而担忧地开口,一双小手轻轻地勾在御无双的手臂上,神情恍惚。 御无双看着豆豆担心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没事,总是会知道的,我们就耐心地等着好了。”御无双目光深邃,语气坚定。 “陛下,今日便在这里休息,明日我们便能够一起上路了。”朱云的声音突然之间打破了两个人吃饭的沉寂。 豆豆听着朱云的话,顿时从座位之上跳了起来,“美人爹爹,你看娘亲答应我们了,你不用离开了太好了,太好了。”豆豆欢快地原地转圈,声音也欢快之极。 朱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斯文地开口,“看来豆豆倒是蛮喜欢陛下的,到底还是骨肉情深。” 御无双听着被朱云加重的最后四个字,心底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他的神情却十分的坦然,“那是自然,毕竟他身上带着西楚的印记。” 看着御无双宠溺的眼神,朱云默默地离开。 夜色静谧,一夜无波,转眼之间便到了天明。 正在连沧月和豆豆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御无双却从客栈之中走了出来,一身黑色华服,腰间的白玉配饰随着他的脚步不停地晃动,那紧抿的嘴唇带着一种天生的威严。 朱云看着这样的男子,也不由得心生嫉妒,怎么能够有人生来如此高贵,如此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让他竟然不得不敬仰。 连沧月却在看到御无双的时候,突然转过了头,她很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越是靠得近,越是会带来伤害。 “上车吧?”御无双从连沧月的身侧走过,率先上了马车之后,才将手朝着豆豆伸了出去,目光灼灼地看着连沧月。 豆豆拉住御无双的手,欣然地就上了马车,如此场合,连沧月也只能选择上了马车,“等一下,我还是要和豆豆乘坐一辆马车。”灵谷子在马车的帷幔快要落下来的时候,却突然施展轻功,直接便钻进了马车之中。 一头撞在了豆豆的膝盖上,嘴角的笑容却始终不变。 豆豆却已经捂住了膝盖,“灵谷子,你,你,哼,我才不要理你。”豆豆生气地转过头,不再看一脸抱歉灵谷子。 灵谷子不知所措地笑了笑,打量了御无双片刻这才嘀嘀咕咕地开口,“一家子怎么都是冰块做的啊!” 第192章 回到南诏月府 御无双看着灵谷子嘀嘀咕咕的样子,却依旧还是不为所动,四个人挤在一辆马车上,一路上就这样忍受着灵谷子的唠叨到了月府门口。 “下车吧,陛下。”朱云恭敬地站在御无双乘坐的马车下,斯文地开口提醒。 御无双掀开马车的帷幔,眼前月府两个大字映入眼帘,此时连沧月也已经看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连沧月不由得加快脚步。 “娘亲,暖哥哥将这里打扫的好干净啊。”豆豆转过那一片竹林之后,看着那干净的凉亭,惊讶地开口。 连沧月的心中却是一阵悲伤,她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连暖,她当初将他狠心地留在这里,他会恨她吗? “他会理解的,当初若是带着他,他未必能够活着回来。”御无双看透了连沧月的心思之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冰冷地开口,但是这样却并不能够让连沧月的心中好受一些。 豆豆听到御无双的话,瞬间明白了连沧月不开心的原因,“娘亲,暖哥哥一定能明白的,而且暖哥哥在月府也一定学会了很多东西。” 连沧月听着豆豆欢快的声音,眉宇间的愁容却丝毫未减,就连脚下的步子都变得迟疑了起来。 朱云跟在连沧月的身后,斯文的脸上带着一丝狐疑,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这个清冷的女人变得犹豫,又是什么样的人,在她离开之后依旧守护在这里? 灵谷子却丝毫不关心连沧月的变化,只是瞧着竹林之中的机关好奇,他要和这个布阵的人比试一番,因为在他的心中,这样厉害的阵法除了他灵谷子,并不应该有第二个人能够设计出来。 “徒儿,这月府你来过吗?”灵谷子看着秦雪轻车熟路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脸上满是好奇。 秦雪自然知晓灵谷子不过是想要问她是否从这竹林之中闯过,但是进入月府并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啊,他着实对她师父的这个直脑子有些理解不了。 “进来过。”秦雪说话实说,语气有些冷冰冰的。 灵谷子却在这个时候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你被这个竹林阵困住了?”他的徒弟竟然这么给他脸上抹黑,他一定要在这里讨回公道。 “没有被困,我从大门走进来的。”秦雪无奈地看着灵谷子顿时笑靥如花的脸,叹了一口气,快步地跟上了连沧月他们一行人的脚步。 灵谷子看着秦雪的背影,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口中不停地嘀咕,“没有被困住就好,没有被困住就好。” “沧月,你,回来了。”一行人刚刚走进了沐雪园的时候,一个身穿蓝色常服的少年,慌忙地从大厅之中跑出来,见到连沧月和豆豆的时候,满脸的兴奋。 连沧月看着连暖手中的抹布,一片心酸,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淡然地开口,带着一种浓浓的思念,“我回来了,以后即便再走,也不会将你一个留在这里。” 连暖被连沧月那种内疚的眼神看得心中有些难受,他走上前一步,站在连沧月的面前,“这,挺好,我,学会了,很多,很多。” 看着连暖依旧憨厚的样子,连沧月的清冷的脸上终于勾起了一抹笑容,“恩,我已经看出来了,暖 ,谢谢你还在这里等着我们。” 豆豆以为他见到连暖的时候能够很平静,却没有想到大眼睛不争气地就流出了眼泪,“暖哥哥,暖哥哥,你又黑了好多,更丑了。”豆豆哽咽着开口,张开双手紧紧地抱着连暖的腰。 “你,还是,喜欢,哭鼻子。”连暖断断续续地开口,含泪的眼睛,却都带着满满的笑容。 “你竟然嘲笑我,我不要和你玩了。”豆豆虽然口中说着怨怼的话,但是抱着连暖的手却更加的紧了。 “倒是上演了一场不错的亲情戏嘛。”欧阳逸轩低沉的声音,混杂着一种令人不易察觉的酸意。 众人闻声回头,豆豆迅速地跑到了连沧月的身边,小手一伸便挡在了连沧月的面前,一张小脸上写满的厌恶,这个该死的男人从一开始就在侮辱她的娘亲,现在又来这里做什么? “朱云,我南诏的刑部侍郎,竟然和一个南诏的逃犯扯在了一处。”欧阳逸轩话锋一转,便将矛头从连沧月的身上转移到了朱云的身上。 朱云脸色丝毫未变,依旧还是那份斯文儒雅的样子,朝着欧阳逸轩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连翘如今已然醒了过来,公主的惩罚也已经过去了,就算是连沧月的罪责和微臣的失职,此时若是再追究我和西楚皇后的责任,恐怕不太好吧?” 朱云每说一句话,欧阳逸轩的脸色便沉了几分,但是偏偏却又没有反驳的机会,是啊,他们总是要给连擎天一个交代的,既然当时没有将连沧月拿下,便也只好委屈了柳儿了,如今这件事情确实也已经被父皇盖棺定论,不准任何人再提起了。 只是这宫中最机密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是如何知晓的,更何况他最近根本就不在南诏,欧阳逸轩有些狐疑地看着朱云,看来这件事情要好好的调查一番才好。 怪不得朱云敢直接回来月府,原来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原委,此时此刻就连御无双也不得不对这个斯文的人刮目相看了。 “太子殿下,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便赶紧回去处理国事吧,本宫刚刚回来,有些困顿。”连沧月清冷地开口,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曾经让自己受尽折辱的人。 欧阳逸轩看着连沧月那清冷的目光,握紧了双手,他一定会毁了她的,这个女人永远只能属于他,哪怕是尸体,也一定是属于他的。 秦雪看见欧阳逸轩眼中的恨意和握紧的双拳,嘴角产生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他气势汹汹地转身离开,在众人之后的秦雪快步跟了上去,“太子殿下请留步。” 第193章 联合欧阳逸轩设下计谋 欧阳逸轩听着黄鹂一般的声音,条件反射似地回头,目光之中满是怀疑。 秦雪微微一笑,白皙的手搭在了欧阳逸轩的肩头,“你和传说中的一样多疑,不过我想你大约应该是可以相信我的。” 欧阳逸轩看着那双放在自己肩膀上纤细的手指,微微一笑,“是吗?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秦雪不慌不忙地将脸上的面纱掀开,嘴角含着的笑容近乎完美,但是却带着一种浓浓的恨意,“这样的解释够了吗?” 欧阳逸轩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顿时开怀大笑,“你以为你是御无双身边的人,我就会相信你?” 面对欧阳逸飞的再一次质问,秦雪淡定地将袖子挽起来,“我已经是西楚帝的女人了,他这一辈也只能属于我,而那个连沧月她只能死。”狠戾地说出连沧月三个字,秦雪的眼中之中带着一种嗜血的力量。 欧阳逸轩看着那种令人熟悉的表情,这才放下了心中的疑虑,“你有什么办法?” 看着秦雪胸有成竹的样子,欧阳逸轩忍不住问出口,目光之中带着一种兴奋。 秦雪看着欧阳逸轩动心的模样顿时神秘一笑,趴在欧阳逸轩的耳边悄声开口,眼睛之中透露着精明的光。 “想不到,你竟然能够想出这样周全的计划。”欧阳逸轩听完了秦雪的话,感慨地开口,目光闪着兴奋的光芒。 秦雪狰狞一笑,露出来的双目都有些扭曲,“那我就等着太子殿下的好消息了。”将手从欧阳逸轩的肩膀之上收回来,秦雪黄鹂一般的开口。 欧阳逸轩看着秦雪窈窕的背影,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随即甩袖离开,目光之中满是期待。 “徒儿,你和那欧阳逸轩那小子说什么去了?别人没有看见,你师父我可都看见了。”灵谷子看着众人都围着连暖坐着,目光齐齐地落在他的身上,轻轻地开口,目光之中尽是犀利。 秦雪微微一笑,“师父,你一向最明白我的,我喜欢御无双你也是知道的。” 如此坦白的秦雪,倒是让灵谷子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那膨胀起来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一根针给扎得回到了原形。 叹了一口气,灵谷子便懒得询问,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的事情,总是让人莫名的沮丧,“豆豆,我们还是出去玩会吧,这月府湖水中的机关看着很好玩呢。” 豆豆看着凑到连暖前面靠近自己的灵谷子,突然有一种想要晕倒的冲动,“灵谷子,你不要在这里打扰我和连暖哥哥好不好。” 举起小手,豆豆将灵谷子那张脸扭到了一边,继续眼巴巴地看着连暖。 “走吧,走吧,去湖中看看。”灵谷子再一次开口,连暖却在此时已经站起身来,“那湖中,很,危险,是我用来,对付太子,太子殿下的。” 欧阳逸轩果然曾经来过,她到底还是让这个少年承受了太多的东西,连沧月在心底默默地想,或许只要将南诏帝杀了,他们便再也不必理会这些事情,他们便能够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过着一种单纯的生活。 “欧阳小儿一人哪里是老夫的对手,走吧,走吧。”灵谷子拉着连暖便走。 “不是,不是一人,是,是很多人。”连暖看着灵谷子的侧脸,小心翼翼地开口。但灵谷子却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朝着湖面便飞掠了过去。 灵谷子脚尖刚刚触及到水面,湖面之上便千万根钢钉弹出,带着一种嗜血的力量,凌空翻身,钢钉却不停地生长得更高,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的颜色。 一身轻衣缓带的灵谷子运用内力,足尖轻轻地落在钢钉之上,却在此时被脚尖触及的钢钉迅速地下落,周围的钢钉席卷而来,从不同的方向逼近灵谷子。 朱云眼睛紧紧盯着湖中的机关,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了连沧月的方向,看着连沧月亦是震惊的表情,他才默默地将目光转移到那个有些憨厚的少年身上。 机关做得竟然如此巧妙,便是天下第一的机关阵法大师也被困在其中。 连暖却丝毫顾及不得朱云的眼神,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凉亭之中,手腕一动,钢针自然地退。 灵谷子看着退去的钢针,抱着已经被钢针刺入的手臂,一脸委屈的模样,但是眼睛却还是放着光的。 “小子,你赶紧告诉我,你这机关到底是怎样设计的?竟然如此厉害。”灵谷子看着从容地从凉亭之中回来的连暖紧忙开口。 众人只能摇头离开,遇见这样一个老顽童,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我,我也忘记了。”连暖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灵谷子的眼睛死命地盯着连暖,心中满是狐疑,“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忘记呢?一定有办法想起来的,对不对?”灵谷子着急地在连暖的身边不停地嘀咕,却始终想不出任何的办法。 相比于月府之中,众人坐在凉亭之中赏月,北甸国的皇宫之内却是一场关乎生死的战争。 太子东宫已经被围困,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那懦弱的太子的脸,眼神之中满是惶恐。 皇后寝宫之中,皇帝躺在床榻之上,听着这滔天的喊杀声,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他还是动手了,只是让朕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是皇弟的人了。”北甸皇帝手腕一动,紧紧地握住了皇后的手,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甘。 “太子年幼,让他去守着皇陵便好。”北甸皇帝心中已然明了了外界的局势,无力地开口。 其实本就应该是他做皇帝的,只是父皇喜欢长治久安,所以才让他这样一个懦弱的人登上了皇位。 如今也到了要归还的时候了,但是太子殿下却成为了他最大的牵挂,“那是我们的孩子,不要,不要让他死。” 那女子却笑而不语,眼神之中满是犀利,“就是因为你,所以墨言和我才被生生地拆散了。” 第194章 江山易主南诏危机 北甸皇帝难以置信地看着身穿绫罗绸缎,高贵典雅的女人那狰狞的面孔,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始终都没有爱情,她肯卑躬屈膝地留在他的身边,始终都是为了那人。 他们的孩子对于她来说竟然也是一种屈辱,到头来他竟什么都没有留下…… “皇兄,你也该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了。” 北甸皇帝看着身穿铠甲的楚墨言走进来的时候,刚才还愤怒的眼睛陡然变得十分的安静。 这一身铠甲仿佛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那样的神色仿佛天下都在他的脚下,他哪里还是平时那个酒肉王爷,他的心思藏得可真是够深的。 “丞相回禀朕说,大内侍卫陡然被替换,东宫守卫也几乎全部被大换血。不过我始终都选择相信你,因为小时候,你曾为了替我的过错,承受了鞭笞之刑,也不知道如今你身上那些疤痕是否还在?”北甸皇帝似乎并不想要挣扎,他知道这皇宫之中已经全部被楚墨言占领了,这里的一兵一卒现在都不会听自己的命令,那又何必做无用的挣扎? 楚墨言却没有想到他的皇兄会如此的淡定,目光之中满是诧异,但是随即却已经恢复了正常,而后冰冷地开口,“你不要以为如此我便会放过你,我已经卑躬屈膝了十年了,你以为我会放弃吗?” 北甸皇帝听着楚墨言的话,顿时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这一切和他本就不应该有任何的关系,他当初就曾经给父皇建议过,但是父皇却始终不肯听他的劝说。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要让你放过我,而是这么多年来,你宁愿去那些烟花柳巷也不愿意进入皇宫,我没有机会询问你这些琐事。”北甸皇帝有些愧疚地看着楚墨言,若不是这件事情或许父皇也不会大怒,或许便也不会不让楚墨言做这个皇帝。 外面冷兵器对撞的声音,那样的刺耳,想必皇宫之中已经血流成河了,“传朕口谕,停止战斗,今太子懦弱无能,未曾建立半点功勋,朕亦在其位不能谋其政,特禅位其皇叔楚墨言德才兼备,骁勇善战。” 楚墨言这一刻才知晓,皇兄竟然是如此的宽待自己,但是他竟然做出了这么多的事,但是这是他筹划了十年的梦想,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心软。 “皇兄,对不起了,我们楚家的大业,我一定要完成。”楚墨言轻轻地开口,手中的佩剑泛着冰冷的光,手起剑落,那温热的血液溅到了楚墨言的脸上,带着一种悲伤。 皇后却在这个时候伸手拥住楚墨言有些颤抖的后背,“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外面的世界还在等着你。” 楚墨言听着这温柔的声音,猛然之间脸上挂满了明朗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却有些发狂,让他身后的皇后带着一种惶恐的心思,她从未见过楚墨言如此疯狂嗜血的目光。 这个原本暗流涌动的四国,如今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动荡起来了吗?皇后感受到楚墨言心中的野心在不停地膨胀。 “洛烟,这么多年你也累了,该是休息的时候了。”楚墨言收敛了脸上明朗的笑容,他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可能存在危机的人,尤其是女人。 洛烟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手条件反射一般握住了楚墨言插进她胸口的剑,“为,为什么?”洛烟吃力地开口,她以为他们的幸福生活不过才刚刚开始,却没有想到在他的世界之中却只有结束。 看着洛烟痛苦的神色,楚墨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洛烟看着那一抹刺人的笑容,终于明白了一切的,她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一颗棋子,如今皇帝已经死了,她自然也就没有了任何的价值。 她真傻,他竟然企图在他的身上寻找所谓的爱情。 楚墨言冷眼看着洛烟一点点僵硬的笑容,脸上一片澄明,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阻挡他成就一统天下的美梦。 夜伴着血腥的味道,有一些粘稠,楚墨言端坐在明黄色的龙椅之上,面容沉静,嘴角的笑容不似之前的明朗,而是带着一种嗜血的力量。 “皇上,万岁,东宫太子如何处置?”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身穿铠甲,腰间佩剑随着他弯腰跪拜的动作,叮当作响。 楚墨言看了一眼龙椅之上的人,淡薄,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杀了。”平静的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波澜。 那侍卫双手抱拳,想要开口劝谏,却在看见楚墨言那沉静的侧脸的时候退了出去。 “将军,皇上说,杀了。”侍卫惶恐地从大殿之中跑出来,气喘吁吁地开口。 那将军听了侍卫的话,抬手示意,那边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摇晃着走到了被捆绑在干柴之上的太子,手中的大刀被高高的扬起,月光洒在上面尤其显得清冷了几分。 翌日一早,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北甸皇宫之中迎来了第一缕光明,一派祥和的模样让人们没有办法想象,昨夜这白玉石阶上曾经满是鲜血。 楚墨言端坐在大殿之上,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了四列分立,两侧俯首跪拜的群臣身上,耳朵之中回响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年了,他终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楚墨言在心底想,突然之间皇兄和皇后那最后一抹笑容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知道他们都是真的爱他的,但是他们的存在于他却是一种威胁。 “众位爱卿平身。”楚墨言收敛心神,明朗地开口,那脸上的笑容也十分的温俊明朗,群臣却无一不感到惶恐。 “皇上,先皇驾崩,举国是否应该哀悼百日?”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双手交叠,跪在大殿之上,言语铮铮。 群臣面面相觑,新皇的脾气尚未摸透,这个时候开口询问,并不一件明智之举啊。 楚墨言看着惶恐的群臣,明朗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双手握在龙椅之上,目光凌厉。 第195 章连沧月心中的秘密 群臣感受到了楚墨言凌厉的目光,顿时安静了下来,规规矩矩地站在原本的位置上。 楚墨言看着大家安静下来,手一撩明黄色的衣摆,施施然从金阶之上走下来。 那跪拜的丞相大人淡定地盯着眼前明黄色的衣摆,没有半点惧色,紧抿的嘴角带着一种决绝。 “丞相大人此话在理,皇兄暴毙,确是我北甸巨大的损失,传朕旨意,举国哀悼百日,百日之内,不得食荤腥,一切素食也要从简。”楚墨言爽朗地开口,明黄色绣双龙戏珠的帝服让他更显威严。 一夜之间江山易主,让其余三国都有些惶恐,朱云一身月白色华服临水而立,目光落在了平静的湖水中,北甸国现在已经属于王爷了,现在他最需要的便是建功立业,让北甸所有的人民都拥戴这样一个杀兄夺位的男人。 …… “陛下,现在四国动荡还请速速回宫。”来人向御无双恳求,御无双立在窗前,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满是凝重,眼睛之中却一派澄明。 他快步走出了房间,径直便奔着连沧月的沐雪园中走去,“沧月,你跟我回西楚,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谈妥了什么条件,你都不能再留在这里。” 连沧月端坐在床上正在修习东瀛的幻术,这种幻术仿佛和她身体之中的血液有一种亲缘关系一般,只要稍加练习便能够自行掌握其中的精髓。 她慢慢地将凝聚在手掌之中的内力散开来,然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御无双坚毅的侧脸,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他还是那样霸道的一个人,但是他还是不忍心逼迫她,她就这样有恃无恐。 “陛下何必在沧月这里浪费时间,我是不会和你回西楚的。”连沧月冰冷地开口,在这个世界从来未曾有人这样和他御无双说话,但是偏偏这个女人丝毫不会顾忌这些。 御无双双眼猩红地看着连沧月那清冷的目光,他上前一步,双手扣住了连沧月的双肩,目光嗜血,紧抿的嘴唇带着一丝愤怒,紧紧地贴在了连沧月微凉的红唇上,带着一种愤怒从她的唇边碾过。 连沧月紧咬住嘴唇,却不反抗,片刻之后,血腥的味道便弥漫在两个人的世界之中,带着一种悲伤,还带着一种不甘,最终这一切的情绪还是输给了对连沧月的爱。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御无双放开连沧月的唇,手轻轻地抚摸上连沧月的脸颊,他始终还是不忍心违背她的心思。 连沧月听着御无双的话,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在这个世界上,为何总是会有这样的人,他宁愿放弃一切来守护你,但是你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接受他的爱情。 他那样明显的爱意。 “美人爹爹,你不走了真是太好了,豆豆又能跟你学习制毒了。”豆豆从连暖那刚刚回来便听到了御无双郑重的话,兴奋地冲进了房间之中,而后紧紧地抱住了御无双的腰。 连沧月却决绝地将豆豆从御无双的怀中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声音清冷地开口,没有一点余地,“陛下若是执意在此,那沧月就只好让朱云将我安置到别处去了。”她是真的害怕这样的怀抱,更害怕这样的爱情她承受不起,等到她完全深陷的时候,她便像是一个小丑一样等着那人的一眼眷顾。 不,他不要做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她只要自由,她不会被任何事情牵绊的,即便这个人为了自己和豆豆出生入死又如何,她绝对不会回到那个被禁锢起来的金丝笼,更何况,如今的情况远远要比想象之中复杂得多。 “你当真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可是那些在西楚皇宫之中的夜晚,那些你曾经说过的话,你都已经忘记了吗?”御无双冰冷地开口,却带着一丝无奈,眼神之中满是哀伤。 连沧月看着这样的御无双,心中更是像在热火之中煎熬,但是她却不能有丝毫的表现,“那些天早就已经过去了,沧月说了什么,也不过都是一些醉生梦死的话,还请陛下也不要放在心上。” 御无双听着连沧月那样冰冷中卓绝的话,顿时心中满是愤怒,手腕一动,将连沧月怀中的豆豆抱在怀中,“既然你不承认我们之间的事情,豆豆也不必再跟你了,他是我西楚的血脉,还轮不到你说带走就带走。” 豆豆有些着急地看着不停争吵的御无双和连沧月,一张原本粉嫩的小脸如今已经被吓得煞白。 “既然陛下执意如此,那便请吧。”连沧月冰冷的目光落在豆豆的脸上,脸色依旧平静如常。 豆豆闻言,原本在眼中打转的泪水直接便已经落了下来,口中不停地呢喃,“不要,娘亲不要,娘亲别不要豆豆啊。” 御无双震惊地目光紧紧地盯着连沧月的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让她要将豆豆放在自己的身边,她已经没有能力去保护他了吗? “连沧月,你最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我和豆豆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御无双冷冰冰地开口,顺势坐在了椅子上,眉宇之间满是担忧。 而连沧月显然是没有想到御无双会陡然之间变换了思维,牙齿咬住嘴唇不再说话,她如何能够让他知道,倘若他要是知道了,会怎么做?连沧月想都不敢想。 “你若是愿意在这里,那便在这里,我走便是。”连沧月飞身而起,迅速地离开了沐雪园。 只是刚刚到了门口却被朱云已经拦住了去路,连沧月看着他一身玄色衣袍站在两棵桃花之间,手中的折扇悠闲地摇晃着,嘴角那一抹笑容温润如玉。 “西楚皇后恐怕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因为这个地方还是挺安全的。”朱云浅笑着开口,脚下迈着洒脱的步子。 连沧月听着朱云口中的称呼,有些不满意地皱起了眉头,面色清冷,抬起头直视他,“我偏偏就是要离开呢?” 第196章御无双带着豆豆回行宫 朱云却丝毫不紧张,也不着急,甚至连脚步的节奏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拍打着掌心,嘴角的笑容依旧清浅。 连沧月看着他如此平静无波的模样总是觉得懊恼,“让开。” 朱云听着连沧月愤怒清冷的话,顿时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扩大了,“我说沧月,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我现在可是没有银子给你到别的地方付房租的呀,而且什么地方能有这里安全呢,你府上的连暖可不简单呢。” 连沧月听着朱云的话,皱了皱眉,或许也就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但是她要如何面对御无双?她不想他为了她付出,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不肯回宫。 倘若西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西楚百姓怎么会放过她? “我进去给西楚皇帝请个安。”朱云侧身绕过了连沧月,径直走进了房间之中,嘴角的笑意依旧。 “美人爹爹,娘亲要是真的走了可怎么办啊?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娘亲。美人爹爹,我们还是赶紧将娘亲追回来吧。”豆豆窝在御无双的怀中可怜巴巴地开口,脸颊上的泪痕还是那样的明显。 朱云在窗外听到豆豆的声音,手轻轻地抬起来,敲了敲门。 “娘亲,一定是娘亲回来了。”豆豆听到敲门的声音,顿时从御无双的怀抱之中跳了下来,飞快地跑到了门口,将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连沧月,而是朱云,豆豆的眼中满是失望,刚想要转身重新走回御无双的身边的时候,朱云却突然之间开口,“豆豆,你娘亲在沐雪园的门口等着你呢,你不去看一看?” 豆豆一听朱云的话,腿上瞬间来了力量,拔腿就冲了出去。 御无双却在此时端起了酒杯,这个男人总是能够将连沧月留在府中,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你不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交易?”朱云在御无双的旁边坐下,轻轻地开口,嘴角淡淡的笑容,总是让人有一种让人心情放松的力量。 御无双抿着嘴唇看着朱云的侧脸,并不说话,他知道只要他表现出一点点想要知道的欲望,那么他便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了,至少在事情发生之前他都不会轻易知道这件事情。 看着低头品茶的御无双,朱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 “好吧,既然陛下并不想知道,那朱某便先退下了。”朱云收了手中的折扇,缓缓地从椅子上起身,玄色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来,斯文儒雅。 御无双冷眼看着背影斯文的朱云,即便他想要知道一些事情,也绝对不是通过这样的途径知道。 “娘亲,你就进来吧,美人爹爹已经知道你不走了,赶快进来吧。”豆豆拉着在门口徘徊的连沧月,扬起小脸不停地给连沧月打气。 御无双听到豆豆的声音,利落地从椅子上起身,大步朝着门口走过来,“你在这里吧,我带着豆豆回行宫。” 既然连沧月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把握,那么他就只能带着豆豆先离开,毕竟这样的话,到最后,豆豆不会成为她的累赘。 豆豆睁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又要离开的御无双,脸上刚刚才浮现出来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嘴角。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好不容易娘亲不走了,美人爹爹却又要离开,“美人爹爹,在这里和行宫有什么区别吗?” 豆豆满脸伤心地看着御无双的脸,小手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衣摆,眼神之中充满了渴望。 御无双看着豆豆那样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留在这里必定是一种危险,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没有丝毫的后顾之忧。 “陛下只要愿意离开,到哪里都和沧月没有任何的关系。”连沧月狠绝地开口,心却在滴血,尤其在看到了豆豆那样带着泪痕的脸更是于心不忍,但是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等到他长大了或许他便能明白她的苦心了。 御无双怎么能够看不透连沧月的心思,长臂一伸,便将豆豆护在怀中,踏着月色便飞速地离开了。 但是他离开却不是为了远离危险,而是他要有足够的空间去调查这危险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他说过一定要护她周全,便会遵守承诺。 灵谷子却跟在御无双的身后亦腾空而起,眼神之中满是清明,楚墨言交给他的任务便是照顾好这个娃娃,他可不能让这个娃娃有任何的风险。 “你为何要跟着我们?”御无双立在青砖砌成的围墙上,陡然转身,声音清冷地开口,带着一种凌厉的意味。 灵谷子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地开口,“我答应了那个姓朱的小子,要保护这个娃娃,现在你要带着他离开,我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看着灵谷子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御无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凌厉地看着灵谷子,“旁人不知道灵谷是北甸国的,难不成孤也不知道?” 灵谷子看着一脸冰冷的御无双,心中凛然,这灵谷乃是北甸国皇室建立起来的杀手组织,四国中几乎无人知晓,到底这个御无双是如何知道的? “既然,陛下已经明白了,就不应该为难我一个老人家了。”灵谷子瞬间便已经转移到了御无双的身边,口中却是一些玩笑一般的话。 御无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来,反手将身上的长剑取下,手臂一抬,便挡住了灵谷子的进攻。 豆豆看着刀光剑影在自己的面前不停地晃悠,心脏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却拼命地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御无双看着朝着自己洒过来的酒,绣袍翻飞,将酒中的内力悄无声息地化解之后,迅速地出剑。 灵谷子看着抵在自己胸口上的泛着清冷的光的长剑,笑嘻嘻地开口,“娃娃你带走,你带走,但是我可好心告诉你,我的命格不好,你若是动了我的命,恐怕西楚就不安生了。” 第197章 楚墨言来到南诏 御无双知晓灵谷的势力,即便他多次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却总是没有任何的收获,冷眉一挑,或许留着他还能挖到更多关于灵谷的东西,他一定不能让任何潜在的力量威胁到西楚。 “还不赶快滚?”御无双冷峻地开口,那冰冷的神色在月光之下更显得冷酷,但是豆豆却丝毫都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御无双的怀抱十分的温暖。 灵谷子听到御无双的话,脚底抹油,施展轻功便仓皇离开了。 御无双手腕一动,一条黑影从暗夜之中飞射而出,朝着刚刚灵谷子逃跑的方向飞掠而去,身影有些虚无。 豆豆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的美人爹爹,随后却赞赏地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开口,“美人爹爹还是很有远见的嘛。” 御无双听着豆豆的话,顿时满脸的黑线,有些哭笑不得,眼神之中满是宠溺。 “好了,我们很快就到了,我们到时候一定要查出你娘亲到底和那个刑部侍郎做了什么交易。”御无双抱着豆豆,几个起落便已经到了行宫的门口。 两个巨大的灯笼随风摇摆,门口的两个大狮子,阴影时隐时现。 “陛下,你怎么突然之间来了南诏?”御无双开门之后,一个身材修长,但是有些瘦弱的男子探出头来,之后才惶恐地跪在了地上。 御无双似乎已经习惯了,神色未变,抱着豆豆径直走进了行宫之中,“御翎,你亲自来开门,还需要问我为什么突然来了南诏?” 御翎微微一笑,颀长的身体在清冷的月光下,被拉得更长,“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总是能够看穿我的谎言。” 有些无奈地摊开手臂,眼神清明,却带着一丝无奈。 “行了,说吧,皇叔都和你说什么了?”御无双直接了当地开口,目光沉静,抱着豆豆的手更是温柔。 御翎看着知晓一切的御无双,心中苦涩有些漫过,他的皇兄永远都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为何却不能努力地将一切都放在心中呢?还一定要坚持帝王的深情? “皇叔说,皇兄万万不要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御翎轻轻地开口,他潜伏在南诏这么多年,一定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为了他们西楚的昌盛,他即便再陷入两难之中,也一定会将连沧月除去。 御无双听到御翎的话,已然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只冷冷地开口,“孤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念兄弟情义了。” 看着御无双孤绝的背影,御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让她扰了西楚的天下。 此时,月府之中却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沧月端着手中的茶盏,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朱云也坐在房间之中,眼睛死死地盯着连沧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几,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朱云无奈地开口,打破了原有的平静,这个女人向来都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没有了御无双和豆豆,那么等于是他们手中没有了牵制她的力量,她难不成不想要命了? 想到这里,朱云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有些颤抖,他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这个女人可以有一种求生的欲望。 连沧月却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清冷卓绝的目光落在了朱云那儒雅的面容上,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解释,西楚皇帝的脚长在他自己的身上,豆豆的脚也不在我的身上,他们离开似乎是你的责任,和我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朱云听着连沧月的话,原本淡定的目光顿时变得十分的愤怒,手重重地砸在了案几上,那案几瞬间便碎裂开来。 连沧月神色未变,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你最好还是赶紧离开,免得耽误了我修习幻术的时间。”连沧月轻轻地开口。 但不过是这一句话,朱云愤怒的表情便僵硬在了脸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却在瞬间变成了愤怒,“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弥补你的过错了吗?连沧月你不要忘记了你的命还握在我的手中。”’ 看着朱云失了以往斯文的模样,连沧月心中哂笑一声,眼神却如寒冰一般冰冷,让人不忍直视。 “那沧月倒是想看看,你倒是想要怎样惩罚我?”连沧月面无表情地开口,梨花针瞬间落在了连沧月的双手之间,带着一股凌厉的风。 朱云感受到了连沧月的变化,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怎么了?沧月你从西楚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楚墨言在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摇着手中的折扇,风流倜傥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径直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 朱云看着突然出现的楚墨言,手缓缓地放在了腰侧,立在大厅之中,面上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斯文。 连沧月看着楚墨言的脸,当时为了拿到红蝎子,楚墨言也是出了力的,如今他成为一国之君,还不忘到月府之中走一趟,连沧月自然感激。 “不过是被人掳来了而已。”连沧月瞥了一眼立在大厅之中的朱云,语气冰冷,手中的梨花针在这个时候收回了水袖之中。 楚墨言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朱云,斟酌了良久之后,才堪堪开口,“难不成你会被这样一个斯文的公子掳来月府?” 连沧月看着楚墨言那夸张的表情,活活像是她将这斯文的公子掳来月府做了压寨相公一样,“人是斯文了些,手段却还是不错的。”连沧月不快地开口,眼神之中满是愤怒。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为何要将沧月掳到月府之中?”楚墨言看了看连沧月,这才转头朝着朱云走过去。 朱云此时看着楚墨言那认真的表情,若不是他足够了解楚墨言,他都以为这个人一定是某人易容而成的,竟然不认识他朱云。 第198章 连擎天设计陷害沧月 朱云微微一笑,神色儒雅,“先是西楚的皇帝为了你跑到了月府,如今又是北甸新上任的皇帝也跑来了,你倒是还蛮受欢迎的嘛?如此我好像又能多一条生财的道路了。” 楚墨言听到朱云这般轻薄的话,顿时冷了脸,“倘若你还想活得久一些,最好就不要乱说话。” 听着楚墨言明朗却郑重的声音,朱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已然对这个女子这么放心不下了吗?不过是一句诋毁的话,他竟然也如此的在意。 “自然还是想要活得久一些,不过没有钱,就算你是北甸的皇帝也别想住在这里。”朱云说完话之后,唇角对着胸口处动了动,连沧月突然感觉浑身疼痛,眼色赤红,一双柳叶眉紧紧地皱在了一处。 楚墨言看着隐忍的连沧月,将腰间的荷包默默地解下来,向上一抛,荷包便稳稳地落在了朱云的手中,朱云微微一笑,满意地将荷包别在自己的腰间,连沧月却突然之间冷了脸。 这样熟悉的动作,他似乎在鬼蜮之中见到过,只是那个时候,那个瘦弱的侍卫,并不是这样一张脸,现在想来原来他们竟然是一伙的,那么他们便不只是想要挑起东瀛和南诏之间的战争那样简单了。 “王爷,哦不,现在应该是北甸皇帝,若是无事还是离开吧,月府并不欢迎你。”连沧月费力地开口,目光满是坚定,带着一种关切。 似乎不想将楚墨言拉进这样的漩涡之中,心中却已然明了,朱云的背后便是这个带着明朗的笑容的男人。 楚墨言看着连沧月那样的表情,顿时心中满是内疚,“这月府我从来没有好好看看,如今倒是能仔细的观赏了。” 瞧着楚墨言满不在意的样子,连沧月几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已经被确定,楚墨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好像也不会拒绝,她有一个把柄在你的手中,不过也算不得什么把柄。”楚墨言朗声开口,带着一种戏谑。 朱云斯文儒雅地微笑,似乎满是无奈,但是却摊开了手臂。 楚墨言明朗一笑,“不用担心,若是真的遇见了危险,你也只管保护好自己便可,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温柔的嘱托,朱云立在一旁,心中满是担忧,他会为了这个女人改变自己的计划吗?这是他们十年的努力,这一切都不能因为任何事改变。 南诏皇宫,太极大殿之中,灯火通明。 两人相对而立,一人明黄色常服,脸色平静中带着温和;一人红色麒麟服,满脸的凝重。 “连爱卿,事情已经过去了,柳儿也已经受到了惩罚,你如今又何必耿耿于怀?”南诏帝温和地开口,手缓缓地放在了龙椅的扶手上,眼神透露出无奈。 连擎天听到南诏帝的话,脸色更加的铁青,他的女儿如今在丞相府中,神智都有些不清了,口中每每念叨的都是欧阳逸轩的名字,难不成就让这一切这样结束了? 他如何能够甘心? “皇上,臣并不是想要追究这件事情,但臣有一个计策能够重创西楚,而且还能够解了臣心头之恨。”连擎天嘴角勾起狰狞的笑容,他一定要给女儿报仇,不论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都好。 南诏帝一听到能够重创西楚,顿时眼睛便亮了起来,他温和的声音飘荡在空旷的太极大殿之中,“哦?是什么样的办法?” 连擎天看着南诏帝眼睛之中的期待,严肃地开口,“若是派人将西楚刚刚修葺好的河堤连夜毁掉,然后放风出去,说那连沧月是西楚的劫难,如此一来,那相信风水之说的御楼一定不会再放任连沧月留在南诏,此时我们再出面将连沧月擒住,处以极刑,那么西楚自然会记住南诏的功劳,如此也能换我南诏长治久安。” 听着连擎天的话,南诏帝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便按照连爱卿所言去办吧,但是我可不希望因此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连擎天听到了南诏帝的话,顿时磕头谢恩,“臣立刻去安排。”眼神之中全部都是冷然,这一次他一定要让连沧月永远都没有翻身之地。 南诏帝摆了摆手,温和的脸上满是疲倦。 次日一早,西楚来报,定水突然发生水灾,西楚的太傅站在太极大殿上占卜,卦象表明,西楚皇后乃是天降的灾星,若是再继续放任,恐怕西楚便要变了天。 御楼当即脸色铁青,“大将军,马上带着西策军修建河堤,左爱卿,你速速赶往南诏,将陛下请回来。” 左宗庆朝着左侧跨出一步,拱手立在了大殿之中,领了旨意之后,快马加鞭便已经出发去了南诏。 连擎天端着白瓷碗,一脸慈爱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连翘,温柔地将碗中的桂圆莲子羹喂给她,口中不停地念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任何人都不行。” 连翘睁着有些空洞的眼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口中不停地碎碎念,“连沧月,连沧月,贱人,贱人!” 连擎天轻轻地抚摸连翘的脸,眼神之中满是心疼,“没事了,她马上就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很快,很快,没有人能再伤害你。” 他的女儿,怎么能够让那个孽种欺负了去,绝对不可以。 “爹爹现在要去给你报仇了,你一定要等着爹爹回来。”将手中的碗放在了案几上,温柔地开口。 他转身而出,面容冰冷,手握得紧紧的,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这一切就要结束了,她连沧月必须要死。 “连沧月,你可还有话说?”连擎天带兵闯进月府之中,站在沐雪园前,狠绝地开口。 楚墨言闻声,从房间之中走出来,“连丞相这是何意?难不成沧月每日都待在这月府之中也是一宗罪?”那样朗若清风的笑容让人觉得放松。 连擎天倒是没有想到北甸刚刚易主,他竟然就跑到了南诏来,“本相见过北甸国皇帝。” 第199章 连擎天兴师问罪 楚墨言抿嘴不说话,摆了摆手,示意连擎天起来,嘴角的笑容未变,“连丞相,可以回答朕的问题了吗?” 连擎天抬起头看着面容沉静的楚墨言,心中愤恨,为何总是有这样多的人护着这个该死的女人,但是这件事情乃是他南诏和西楚的事情,自然由不得一个小小的北甸说话,“北甸皇帝,难不成没有听说,西楚定水的千亩良田一夜之间决堤?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天生的灾星,所以为了给西楚一个说法,南诏只能委屈了连沧月了。” 连沧月冰冷地看着侃侃而谈的连擎天,竟然想要用这样的方式陷害她,嘴角勾起嘲弄的笑容,映着阳光,竟然是如九天上的仙女一般美丽。 “连丞相可真是会开玩笑,这样迷信的事情,你怎可相信?”楚墨言带着明若阳光的笑容开口,双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谁都知道西楚的御楼最相信的莫过于占卜之术,如今御无双不在西楚,这西楚之中便一定会有一些动作。 如此向南诏讨一个说话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此时连沧月却不能出事,不管是为了他的计划,还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一种拼命压制的感情,他都不能让连沧月出任何的事情。 “本丞相并不相信,但是西楚的说法却是必须要给的,既然这女子如今在南诏,就容不得我们不理会了,相信北甸皇帝也一定明白其中的道理。”连擎天义正言辞地开口,眼神冰冷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 这一次谁也别妄想能够将你救下来。 “朕自然不会干预南诏的内政,只不过是想要弄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已。”楚墨言闪身走到了一边,不再理会站在原地的连沧月。 他不会放任她不管,但是却也不能阻了连擎天的动作,虽说北甸易主并没有带来太多的损失,但是总归还是有一点点影响,在南诏没有乱起来之前,他不能有任何的动作。 连沧月朝着楚墨言望过去,看见他脸上依旧带着桃花一般的笑容,心底冷笑一声,倒是难得他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 “连擎天,你觉得你能抓得住我,就能给连翘报仇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妄想了。”连沧月将清冷的目光放在了一脸铁青的连擎天的脸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典雅。 连擎天却微微一笑,“我想你是误会了,本相今日来只是为了给西楚一个说法,并不是给连翘报仇。” 那铁骨铮铮的模样看在连沧月的眼中是那样的可笑,“西楚皇帝现如今就在南诏,若是要问罪也是皇帝来问罪,何时轮到你了?”那嘴角带着一种莫名的嘲弄。 “本相没有时间和你理论这些,本相也不过是奉公执法而已。”连擎天铿锵有力地开口,心中却是恨得牙痒痒。 不过没有关系,这一切都已然成了定局,如今西楚的左宗庆也应该已经到了行宫之中,御无双即便是想要来月府之中解救,也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好有一个奉公执法,我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找到我了,那我们就走着瞧了,丞相大人。”连沧月冰冷地开口,心中满是愤恨,他对于她的伤害,她要他十倍偿还。 连擎天看着连沧月那张平静的脸,手高高地扬起,身后的侍卫便也已经聚拢了过来,此时一人一袭白衣却突然之间从天空之中降落下来。 “丞相大人真是心急,进来月府,还将我的玉阶都踏碎了,没有一千两银子恐怕是修不好的。”朱云有些可惜地开口,斯文的笑容,手中折扇轻轻摇动,脚稳稳地落在地上之后,缓缓地朝着连擎天走了过去。 目光全然将站在连擎天前面的侍卫忽略,嘴角浅浅的笑容,若有似无,儒雅的动作让所有的人似乎都有些呆滞。 “丞相,丞相?”朱云走到了连擎天的身边,看着他有些呆愣的模样,抬起手将手中的折扇不停地在他的眼前晃动。 良久之后,连擎天才似乎反应了过来,伸手愤怒地将他手中的折扇打落在地。 朱云夸张地看着落在低山被摔坏的折扇,双手颤抖地指着连擎天,“你竟然,你竟然毁了我的折扇,这可价值连城啊。” 连擎天恶狠狠地看着朱云的脸,语气不善,“多少钱,本相赔给你便是。”他实在是不想再在这里纠缠,如今他只是想要快一点将连沧月带走,然后肆意地蹂躏。 想象着这个画面,连擎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丞相,你欠我的可不止这些,我刑部侍郎的官职可是因为你丢了,而且你还将我关在天牢之中。”朱云有些不甘心地开口,仿佛这一切都是连擎天的错。 连擎天听着朱云的话,心中更加的恼怒,若不是这个人,连沧月上次怎会轻易地便逃脱了?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给连翘报仇? “那是因为你擅离职守,罪有应得,怪不得本相。”连擎天不耐烦地开口,丝毫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朱云岂不是要承担责任?那朱云还是不去追究这些了,眼下丞相只要将这折扇赔给我,便好了。”朱云笑嘻嘻地开口,眼神落在连擎天的身上,随后靠近连擎天。 连擎天看着朱云手中陡然多出来的发簪,瞳孔剧烈地收缩,这是今日他亲手给连翘戴上的发簪,怎么会在他的手中?“来人,将连沧月给本相拿下。”即便不能对她用酷刑,但是别的刑罚却也是可以的,连擎天目光落在朱云的手上,抿了抿嘴角,知道改变不了连沧月进入天牢的命运,竟然妄想用连翘来威胁他不准在天牢之中伤害连沧月。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她身上没有伤口,就不会违反游戏规则,回到丞相府之后,他一定要将连翘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谁也伤害不了她的地方。 “丞相大人,我还有些一些东西要交给连沧月,以免她在天牢之中没有意思。”朱云最后轻快地转身,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容。 第200章 残酷的刑法 快步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朱云将腰间一些拨浪鼓什么的交给了连沧月,当然最重要的莫过于他塞在她腰间的东瀛幻术一书。 连沧月微微一笑,看来今日是一定要去那牢狱之中走一趟了,不过她相信,走出这个院子之后,她一定能够找到脱身的办法,而且能够将楚墨言和朱云也一同甩开,她需要将这些发现提醒给御无双。 楚墨言是站在朱云身后的人,那么事情一定会将四国牵扯其中,她不能让御无双受到任何的伤害。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面见南诏帝好了。”连沧月轻轻地开口,思来想去,如今能够尽快见到御无双的方式,便是进入皇宫之中,如此一来她便只能跟着连擎天走了,因为御无双必定会进入南诏皇宫。 连沧月在心底盘算着,无论如何她还是要赌一把,这一切绝对不会那样简单的。 “南诏帝难道是你想见就能够见的吗?”连擎天一挥手,所有的侍卫一拥而上。 连沧月却丝毫未动,双手之间满是梨花针,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她一定要争取进入皇宫。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连沧月阴沉地开口,手腕一转,梨花针便已经飞射了出去。 众位侍卫还来不及反应,梨花针便已经刺进了他们的血肉之中,一时之间,安静的院落之中满是呻吟的声音。 “现在,我可以见了吗?”连沧月再一次开口,脸上满是沉静。 连擎天看着已经疼得瘫软在地的侍卫,拂袖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恶狠狠地开口,“今日不管是谁都救不了你。” 连沧月听着那得逞的声音,内心之中虽然有些不甘,但是为了能够在御无双返回西楚之前见到他,她也只能选择如此了,而且只有这样才能够甩开朱云和楚墨言,但是她的生命也就没有多少时日了吧。 “走吧。”连沧月淡定地开口,脸色平静,那从容的模样竟然不像是被兴师问罪,而是像是要进宫参加宴会。 楚墨言看着她那样的表情,明朗的笑容停留在嘴边,双手将折扇紧紧地握在胸前,她想要见南诏帝做什么? 难不成她已经发现了什么?但是她今日的表现并不像是知道了他和朱云的关系,而且他们之间也配合的极为默契。心中有些狐疑,但是却丝毫找到任何被揭穿的理由,或许是一些别的原因吧。 楚墨言只有这样在心中祈祷。 此时,西楚行宫之中,左宗庆正抱拳立在御无双的面前,一身玄色的常服因为快马加鞭,沾染了许多的尘土,面容也有些疲倦。 “陛下,西楚如今经受了巨大的灾难,先前是雪灾,如今又是定水水灾,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陛下即刻回宫。”左宗庆面无表情地开口,那黝黑的脸像是一张纸一样摆在那里。 御无双怀抱着豆豆端坐在椅子上,面容冰冷,眉宇之间满是愁容,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左爱卿,今日朕启程回宫,一切事宜让皇叔全权处理。”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可能让连沧月一个人承受的。 左宗庆却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意思,目光坚定地看着御无双,再一次开口,“陛下还是回宫吧,这西楚的天下终究还是陛下的,这些责任不能让王爷一个人承担。” 看着垂首立在面前的左宗庆,这些年来,他确实将很多的事情都交给了御楼去处理,却从来未曾想到他既然已经成为了一国之君,就应该守护这个家园,但是连沧月,他怎么能够丢下她一个人。 “美人爹爹,娘亲不是坏人,他们都在说谎。”豆豆看着御无双陡然沉静的目光,有些担忧地开口。 他们为什么都要说娘亲是坏人,但是娘亲并不是坏人,豆豆心中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才是最好的。 “我知道,所以豆豆一定要相信美人爹爹,我一定不会让你娘亲出事的。”御无双看着豆豆那惶恐的神色,声音温柔地安慰。 “左爱卿,一切都交给皇叔处理,这是命令。”御无双再一次开口,失了她,得到整个天下又如何? 更何况,他相信皇叔,有皇叔在,一切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陛下已经决定了?”左宗庆沉声开口,目光紧紧地盯着御无双,他希望能够看到不一样的答案,但是却没有。 他有些失望地从腰间拿出被一块明黄色软布包裹起来的长剑,“陛下应该认识这九龙御剑。” 御无双看着拿在左宗庆手中的九龙御剑,这个是他的父皇当年创建西楚的佩剑,在他驾崩的时候将这九龙御剑交给了皇叔,若是有一日皇帝做出了任何有违国家利益的事情的时候,便能够用此剑降龙。 难不成皇叔要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回到西楚吗? “陛下,请即刻回宫。”左宗庆将九龙御剑高高地举过头顶,御王爷果然猜的不错,陛下果然不会回来。 御无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九龙御剑,上面泛着明黄色的光芒,玄鸟刻在剑柄上,“好,孤回去,但是孤要向南诏皇帝交代一些事情,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国。” 豆豆听着御无双冰冷的声音,眼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从眼角流下来,湿了浅紫锦袍。 “美人爹爹,不要,不要不管娘亲,不要。”豆豆带着哭腔开口,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御无双黑色的衣摆。 左宗庆站在原地,眼神落在豆豆的身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但是却还是装作一副平静冷酷的样子。 “陛下既然想明日,那便明日吧。”左宗庆将手中的九龙御剑收了起来,之后才淡定地开口。 御无双沉静地点了点头,挥手让左宗庆出去了,“没事的,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们是不会伤害你娘亲的,你一定要相信父皇,好不好?” 豆豆安静地听着御无双的话,懵懂地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御无双,“美人爹爹,你要保证。” 第201章 在南诏皇宫相遇 御无双看着豆豆那无助的眼神,心中满是愧疚,就是因为五年前,他不在他们的身边,所以他们才这样缺少安全感,从来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 “好,父皇保证,一定完完整整地将你娘亲救出来。”御无双伸手擦了擦豆豆眼中的泪水,郑重地看着豆豆的眼睛。 “所以父皇要进宫和南诏皇帝谈判吗?”豆豆看着御无双坚定的目光,伸手将眼泪擦干,之后才精明地开口。 御无双看着豆豆,不得不说,他有些惊讶,豆豆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竟然已经知晓了这些权术,可想而知,当初他们母子到底过着怎样一种生活。 “对呀,父皇会让南诏皇帝保证你娘亲的安全,否则西楚就算是倾一国之力,也一定会将你娘亲救回来的。”御无双平淡地开口,语气却坚毅。 豆豆听着御无双的话,心中却一震,“不要,娘亲不喜欢,娘亲不喜欢战争。” 看着豆豆惶恐的模样,御无双嘴角不经意间便勾起一抹笑容,“放心,父皇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进宫?”豆豆听到御无双的话,这才放心地开口,扬起小脸,竟然还带着一丝微笑。 御无双从豆豆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信任,他不知道应该怎样描述他现在的心情,有一种心疼,更多的却是感觉到了一种责任。 他绝对不能辜负了豆豆的信任,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愿看到的便是豆豆失落的眼神,他希望一辈子也不要看到他眼中有这样的情绪。 “走吧,现在就走。”御无双利落地起身,将豆豆稳稳地放在地上,拉起了他的小手便朝着行宫门口走去。 翻身上马,御无双直奔皇宫。 皇宫北门,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和御无双的汗血宝马一前一后进入了皇宫。 “陛下,请下马步行。”一个侍卫仰起头看着端坐在马上的御无双,声音有些颤抖。 御无双仿若未闻,马蹄声肆意地响在玉阶之上,前面那个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抹娇小的身影,便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他如何能够这样生生错过。 连沧月听见马蹄的声音陡然回头,那一大一小在马上焦急的神情,就这样突然闯入她的眼帘之中,心瞬间便已经被塞满,嘴角轻轻的笑容带着一种满足。 “娘亲,娘亲,娘亲。”御无双的手拉紧缰绳,翻身下马,将豆豆放在地上,豆豆飞快地奔跑着,被自己绊倒之后,毫不犹豫地爬起来,努力地朝着连沧月跑过去。 连沧月心疼地看着这样的豆豆,御无双却有些无奈,大步跟上奔跑的豆豆,弯腰抱起,施展轻功,瞬间便已经来到了连沧月的面前。 连擎天看着突然出现在连沧月身边的御无双,弯腰跪倒在地,“微臣参见陛下,陛下此刻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连擎天心中明了,却佯装并不明白。 连沧月却趁着众人齐齐跪下的时候,悄然将在马车之中写好的书信,放在了御无双的腰间。 御无双一愣,她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御无双紧紧地握住了连沧月的手,只要没有查明真相,他们就别想动她。 目光冷冷地落在了连擎天的身上,御无双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平身吧。” 冷冰冰的话,穿透空气落在连擎天的耳中,带着一种绝对王者的气息,让连擎天的身躯忍不住有些颤抖。 “陛下,那连沧月我们便带走了?”连擎天谦卑地开口,小心翼翼地看着御无双的表情。 御无双冰冷地看着连擎天,如今对于连沧月最安全的地方,似乎就只能南诏的天牢了,因为只要她在南诏的天牢之中,南诏帝便要对她的安全负责,这对于他来说便没有了后顾之忧,一旦这件事情调查清楚,连沧月便能够安全出狱。 而且,无论那个朱云和她有着怎样的约定,只要她在天牢之中,便不会再受到他的任何控制。 思索良久之后,御无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将一直抱着连沧月不肯松手的豆豆拥在怀中,看着连沧月被连擎天带走。 “坏爹爹,坏爹爹,你为什么要让别人带走娘亲?为什么?”豆豆看着远去的连沧月顿时握紧了小拳头,一下一下地打在御无双的身上,带着一种悲伤。 御无双的心中又何曾好受,他也只能迫不得已,那九龙御剑便悬在那里,他应该如何选择? 他既然身为皇帝就应该舍弃一些东西,但是他绝对不会放弃连沧月,他们一向明白彼此,这一次也不会是一个例外。 “豆豆,豆豆,不要哭了,你娘亲现在在天牢之中才是最安全的,等到父皇将定水的事情查清楚之后,一定带着你来接娘亲回家。”御无双试图安慰悲戚的豆豆,那落在他衣服上的泪水,像是一把把匕首一般插入他的心脏,他感受到一种由内而外的疼痛。 豆豆听着御无双的话,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真的吗?美人爹爹,娘亲已经吃过很多苦了,美人爹爹一定要将娘亲救出来。” 御无双看着豆豆脸上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小脸,“会的,父皇一定会将你娘亲救出来的。” 那样坚定的目光,豆豆看得有些迷惑,似乎他总是能够在美人爹爹的身上找到娘亲的影子。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第一次见到冰块一般的御无双就喜欢原因吧,如今他肯相信他,或许并不是因为他们留着相同的血液,而是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仿佛是娘亲一样,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陛下,西楚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竟然还有功夫到南诏来做客?”南诏帝端坐在大殿的龙椅之上,温和地开口,眼神却十分的犀利。 御无双低头一笑,“自然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所以来请教请教。” 第202章 御无双回西楚 南诏帝听到御无双的话,面色依旧温和,心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为何御无双会有如此说辞,难不成是知道了什么? “陛下这么说,倒是让朕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是好了,我南诏岂能了解西楚的国事?”南诏帝有些惶恐地开口,脸上满是笑意。 御无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南诏帝,陡然之间却笑出了声音,“南诏帝说得极是,只不过让南诏帝失望的是,如此便不能处决了孤的皇后,毕竟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她始终也还是西楚的皇后,即便要处决,也要等到这件事情被调查清楚了再说。” 淡定地坐在了南诏皇帝下首的位置,御无双淡然平静地看着南诏皇帝,“明日孤便起身回国,不日便会亲自到达定水,查明事情的真相,孤的皇叔喜欢占卜之术,但是孤却并不赞成。定水从未发生过水灾,如今突然发生,想必并不是天意。”御无双将豆豆抱在怀中,侃侃而谈,带着一种王者的姿态。 南诏帝温和地看着御无双,终于明白了今日御无双进宫的目的,不过是想要说明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查明,让他们不要妄下定论。 “那是自然,毕竟她如今已经算是西楚的人了,我南诏将她缉拿不过是为了给西楚一个交代,如今既然西楚皇帝开口,我南诏自然干涉不得,即便是你想要将她释放了,朕也没有意见。”南诏帝温和地开口,语气之中俱是淡漠,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情。 但是,御无双的心中却十分的明了,这件事情他似乎像是在南诏最后一个知道的一样,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他怎会不知道这又是连擎天的报复。 他要尽快回到西楚,这样才能够找到证据,才能够将沧月解救出来,“她总归还是皇叔认定的灾星,便先行关押在南诏的天牢之中吧,但是南诏皇帝一定要保证犯人的安全,万一真相昭然,我西楚也不能冤枉了皇后,若不然,如何能够服众?”御无双淡定地开口,面容冰冷。 南诏皇帝却不得不佩服御无双的心思,如此一来,他南诏便不能伤了连沧月丝毫,甚至御楼也没有办法伤害她,这不失为一个万全之策。 “陛下既然认定事情有蹊跷,何不将她带回西楚关押,毕竟这是西楚的国事,南诏牵扯其中到底还是有些不方便。”南诏帝和蔼地笑着,语气平静,握住青花瓷杯的手,却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御无双看了看南诏帝,冷声笑了笑,“难不成你一个偌大的南诏竟然连一个女子都关押不住了?还是你南诏其余的人另有所图?” “肯定是连擎天想要伤害娘亲,美人爹爹刚才难道没有看到那个人狰狞的面容吗?我们还是将娘亲带回西楚吧。”豆豆听着御无双和南诏皇帝的话,顿时已经明白了如今的局势,于是添油加醋地说。 南诏皇帝看着依偎在御无双怀中的豆豆,那样粉雕玉琢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刀刀见血,他温和一笑,“南诏绝对只是为了给西楚一个说法,既然陛下信不过,那倒是可以将连沧月关押在南诏。” 这定水水灾乃是他们所为,若是不关押连沧月,那么他们的可疑性就更大了,这其中必然会引起更大的争端,如此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御无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此真是劳烦南诏帝了,不日孤便会彻查明白,之后必定马上回来,依法处置。” 南诏帝温和一笑,“自然,那朕就在这里恭候佳音了。” 豆豆朝着南诏帝眨了眨眼睛,“南诏帝若是伤了我娘亲,真的不好说了。”御无双勾了勾嘴角,朝着南诏皇帝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天牢之中,连沧月被一下子推倒在潮湿的地上,那些已经开始腐烂的草发出了一种恶心人的气味。 连沧月双手撑着地,缓缓地从地上坐起来,目光清冷地放在连擎天的身上,身上的青云剑被紧紧地握在了他的手中,梨花针密密麻麻地全部都落在了他的脚下,即便如此,连沧月却没有丝毫的害怕,脸色依旧平静地盘坐在原地。 “你觉得你还能从这里走出去吗?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连擎天看着连沧月淡然的表情,心中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憋闷。 “将她给我绑在刑具上,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能耐。”连擎天摆了摆手,两个侍卫便已经走到了连沧月的身边。 连沧月却全然不理会,侍卫粗鲁地将拉住连沧月的手臂,电视火花之间,连沧月夹在手指中间的梨花针飞射而出,穿透了那两个侍卫的手掌。 两个侍卫疼痛难忍,顾不得连擎天的命令,便已经仓皇地从天牢之中跑了出去。 连擎天倒是没有想到已经在她的身上搜出了这样多的梨花针,她的身上居然还残留着,不过没有关系,他身后有的是人,“你,还有你,去,将她给我绑在刑具之上。” 连沧月清冷地看着那两个小心翼翼靠近侍卫,他们的双眼之中满是无奈和惶恐。 “连擎天,你觉得这样便能够让我从此待在这里?”连沧月冰冷地开口,她并不想要伤害一些无辜的人。 侍卫听着连沧月冰冷的话,纷纷顿住了脚步,齐刷刷地将头转到了连擎天所在的位置,眼神期待。 连擎天却丝毫不为所动,“立刻给我绑起来,我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捆绑不住一个女人。” 众人看着连擎天眼中的愤怒,齐齐走了上去,连沧月平静地看着走过来的人,手腕翻转,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连贯,众人齐齐地后退一步。 连擎天愤怒地看着众人,突然之间却狰狞地笑了笑,“回来,先将她关在这里,你,还有你跟着本相走。” 连沧月看着陡然变了心思,心底浮现一抹隐约的担忧,脸色却依旧沉寂。 第203章 欧阳逸轩造访天牢 连擎天站在天牢的门口,陡然之间停下来,“去弄软骨香来。” 那冰冷之中带着得意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有些瑟缩,但是却没有人敢违抗连擎天的命令。 连擎天瞥了一眼身后的天牢,有些阴险地笑了,“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为我的翘儿报仇。” 他在口中呢喃,双手却紧紧地握紧,青筋暴起,这半年来,他日夜都不能安寝,现在终于实现了他想要的。 “丞相大人,为何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在此地?”欧阳逸轩信步而来,一袭绛红色锦衣华服加身,俊俏的脸上满是悠闲的颜色。 连擎天看着映入眼帘之中的人,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为何会出现在天牢之中?” 欧阳逸轩微微一笑,低沉地开口,“本宫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本宫可是一直想要看看连沧月落魄的模样。” 话音一落,欧阳逸轩便已经抬脚走进了天牢。 连擎天慌忙地跟上欧阳逸轩的脚步,他一直看不明白欧阳逸轩对于连沧月的态度,所以这一次他这一次一定不能让欧阳逸轩将连沧月放走。 他如今绝对不会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 “太子殿下,何必亲自进入这样不堪的地方?”连擎天跟在欧阳逸轩的身后,无奈地开口,眼神之中满是担忧。 欧阳逸轩却并不理会身后的连擎天,快速地走进潮湿的天牢之中,心中却带着一丝紧张,他要折磨她,她是属于自己的,她怎么能够成为西楚的皇后?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欧阳逸轩撩起衣摆,脚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地上的混乱和潮湿有任何的变化。 “你来这里做什么?”连沧月敏感地听到了欧阳逸轩的脚步声,清冷地开口,一副十分厌恶的样子,仿佛这一生,她最不想要见到的人,便是他欧阳逸轩。 只是越是如此,欧阳逸轩的心中却更是憎恨,她为什么要如此冷淡地对待他?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属于他一人。 欧阳逸轩一挥手,让狱卒将牢门打开,然后缓缓地走到了连沧月的身边。 他抬起手扣住了连沧月的下巴,嘴角带着一抹狠绝的笑容,“你只能属于我,属于南诏,这一辈子你都不要想着能够离开南诏。” 连沧月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在这个世界上,她第一次被退婚,被当中羞辱,被一个老嬷嬷刺杀,无一不是出自这个人的手,如今他到底又想要如何伤害自己? 看着连沧月已经平静模样,欧阳逸轩心中的怒火终于被点燃,她怎么能够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就这样,就这样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不可以,不可以,欧阳逸轩在心地默默地嘶吼,呐喊。但是行动似乎已经超过了他的思维,薄凉的唇已经落在了连沧月有些干瘪的唇上,目光之中,满是愤恨,还带着一种蹂躏的快感。 连沧月狠狠地咬住了欧阳逸轩的嘴唇,血腥味充斥在两个人的喉咙之中,带着两个人的愤怒在这天牢之中辗转。 “丞相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这个西楚的灾星?”良久之后,欧阳逸轩才松开了连沧月的双唇,手轻轻地将唇边的血渍涂抹干净,这才低沉地开口,愤怒的眼神依旧带着明显的怒火。 连擎天有些慌张地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弯腰恭敬地开口,“自然全凭太子殿下吩咐。”他如今除了这样的回答,并不敢有其他的答案。 欧阳逸轩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刑部的事情,父皇到底还是交给你来处理了,所以本宫就不在这里搀和了,不过可不要玩得太过了,尤其不能伤了她那张清水芙蓉一般的脸。” 连擎天听着欧阳逸轩低沉的话,有些惶恐地点头,目光之中满是兴奋之色,他终于能够折磨这个女人了,真是一个让人兴奋的消息。 “是,太子殿下,微臣一定会让太子殿下满意的。”连擎天恭敬地开口,那神色真是谦卑有理,难怪父皇如此器重他。 “行了,就这样吧,本宫今日也累了,锁了吧。”欧阳逸轩施施然走出了天牢之中,脑海之中却总是浮现连沧月那双坚定的眸子,他的心情并不像是想象中那样的美好,而是带着一种莫名的悲伤,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悲伤到底是从何而来,但是却明白一切都和她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 连擎天瞧着欧阳逸轩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天牢,抬脚跟了出去,阳光垂直落在天牢之外,带着一种绝对的灿烂,刚刚从天牢那样阴暗的环境之中走出来,竟然还有些不能适应这样的光亮。 “丞相大人,还是在这里等着你的侍卫吧,本宫就不打扰了。”欧阳逸轩听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失了以往的冷静和低沉。 连擎天看着一脸不悦的欧阳逸轩顿时停住了脚步,心底有些狐疑,但是却看不明白他到底对于连沧月是怎样一种情感。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刚刚从丞相府中取来软骨丸的侍卫看着朝着东方发呆的连擎天,忍不住出声提醒。 连擎天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狠绝地开口,“东西拿来了?” 侍卫看着那狰狞的面容,低头响亮地回答,“回禀丞相,软骨丸已经拿到了。” 连擎天阴险地笑了笑,从侍卫的手中取过软骨丸,心中十分得意,转身便走进了天牢,这一次就任凭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过他连擎天的手掌心。 “给我将这软骨丸塞进她的口中。”连擎天愤恨地开口。 一个黑影立即从天而降,飞速地从连擎天的手中接过那软骨丸,瞬间便已经朝着连沧月飞掠而去,目光纯黑,似乎能够倒映出眼前所有的一切。 盘坐在草地上的连沧月感受到强劲的气势的时候,依旧稳稳地坐在原地,手一抖,梨花针便已经落在了手中。 第204章 连沧月诈死 那一抹黑影丝毫没有觉察出任何的异常,或者说即便是觉察出了异常,也已经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在他迅速靠近的时候,梨花针如闪电一般刺进那黑影的胸膛,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方向。 不过瞬间,那一抹黑影已经落在了连沧月的面前,手臂一伸,连沧月只觉得口中一阵苦涩。 连擎天看着地上已经口吐白沫的黑影,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缓缓地走到了瘫软在原地的连沧月跟前。 连沧月眼睛也一动不动地盯着连擎天那阴狠的目光,手脚都动弹不得,她没有想到不过是喂她吃一粒药罢了,竟然也需要牺牲一名死士,他还真是不心疼。 “现在,看你还能不能用梨花针?”连擎天一扬手,一个嘴巴便已经抽在了沧月的脸上。 一时之间,连沧月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生疼,嘴角瞬间溢出了鲜血。那种淡漠的眼神让居高临下的连擎天怔愣了片刻,像是有些害怕的模样。 片刻之后,他似乎才恍然大悟。她已经内力全失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会使用暗器的人,永远都会留有最后一招。 梨花针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带着一种剧烈的疼痛,连沧月感觉力量一点点地迅速收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使用和常人相反的内力,她功力的恢复竟然十分的迅速,她本以为还要等待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竟然都不需要的。 “你竟然还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连擎天不知道是对自己生气,还是对连沧月感到不满,扬起手掌便朝着连沧月飞驰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连沧月却猛然从地上站起来,后退一步,连擎天的手落了空,但是连沧月却没有想着就这样放过了他。 她飞快地伸手,拉住了尚且还停留在空中的连擎天的手,一用力便已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周围的侍卫看着连擎天被摔倒在地,瞬间一拥而上,几十把冷箭顿时对准了连沧月,但是连沧月却并不担心,反手一动,身姿轻盈地转到了连擎天的背后,然后轻松地将头顶的钢丝取下,瞬间落在了连擎天的喉咙之上,“都给我把弓箭放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如何动作,连擎天看着众人的模样,顿时脸色铁青,“都给本相将弓箭放下。” 连沧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走吧,连丞相。”冰冷的话让人感觉到一种嗜血的力量。 连擎天眼神之间出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才惶恐地跟上了连沧月的脚步,满脸的惊慌,那颤抖的身体就像是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众人惶恐地跟在身后,走出了天牢,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这可是南诏帝最看重的第一辅臣,若是伤了半分,南诏帝将来兴师问罪该如何是好? 连沧月走到了一处道路扭曲的地方,用尽内力,朝着连擎天的背后一推,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脚上的动作更是迅速,在诸位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翻身离开。 “丞相,你没事吧?”一个距离连擎天位置最近侍卫,上前一步,将他从青石板路上扶起来,眼神之中满是惶恐。 “赶紧给我追。”一个侍卫见到连擎天并说话,匆匆忙忙朝着连沧月离开的位置飞掠而去。 连擎天却一声冷喝,“都给本相回来,都在这里等着好消息吧。” 话音刚落,连擎天便揉着背,悠闲地坐在了椅子上,天牢外面的阳光今日竟然格外的好。 南诏皇帝今日在他出发擒拿连沧月的时候便已经交代了,在南诏的天牢之中,没有西楚的命令,他们自然是不能杀人的,但是出了这天牢,这一切便已经和他南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那么如此一来,那她的生命便也和他们南诏没有一点关系了。 连沧月几个起落便已经离开了天牢,但是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任何人追过来,当即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时间多想,或许是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吧。 正在连沧月还在沉思的时候,猛然之间却感觉周身有一股杀气在迅速地聚拢,眼睛微眯,此时黑影已经随着夜风不停地靠近了。 连沧月感受着这成合围之势的黑影,顿时心中明了,这一切不过是连擎天安排的一场陷阱而已。 该死,她为什么没有早一些发觉,竟然在这个时候才堪堪发现。如今凭借她现在的功力想要甩掉这些人,恐怕并非易事。 但是,现在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手腕一动,腰间的青云剑陡然之间变得凌厉,清冷的目光落在了衣袂飘飘的黑影身上。 黑影神色却没有任何的改变,齐齐拔剑,飞身朝着中央的连沧月便已经刺了过去,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连沧月瞬间从原地一跃而起,脚尖落在了那些交叉的剑尖之上,如今这样硬碰硬,她必然不是对手,连擎天派来的这些人恐怕都是冲着要了她的命来的,她如何能够让这些人失望呢? 手臂一伸,广袖随风飞扬,黑影瞬间都在同一个圆圈之内停住了,剑尖齐齐地扎在连沧月的身上,脸上露出张狂的笑容。 随后黑影迅速地齐齐转身,朝着天牢的方向飞掠而去。 “不错,看来东瀛的幻术已经掌握了七八成了,不日便能够进入南诏皇宫之中了。”朱云看着站在转角处的连沧月,忍不住击掌,一身玄色的常服穿在他的身上总是显得有些宽大,那张斯文儒雅的脸上总是挂着浅淡的笑容。 连沧月盯着朱云那样淡定的面容,她竟然完全都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而且他还能够识破她设置的幻境,如今看来她不跟着朱云离开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但是她依旧还是要反抗,总是不能让他们发现任何破绽不是。 手中的青云剑陡然之间被灌入内力,连沧月冰冷地开口,“你觉得我会跟着你走吗?” 第205章 连擎天终于报仇了 朱云两片薄唇抿在一处,眼神之中满是淡然,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摇晃着,似乎这三月的夜风并不能让他觉得凉爽。 “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动手吗?刚才你没有用梨花针,必定是已经弹尽粮绝了,而你这青云剑虽然厉害,但到底我叫朱云啊。”朱云云淡风轻地开口,似乎将一切都不放在眼中,带着一种绝对的傲慢。 连沧月却始终还是不肯示弱,“少废话,若是你拦不住我,那便只能由着我离开。” 听着连沧月沉静冰冷的声音,朱云的心中满是无奈,“好吧,那我就和你比划比划,但是你到时候可要赔偿我的损失啊,毕竟我的青春可是有限的呢。” 连沧月听着朱云的话,满脸的黑线,眉眼之间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脚步快速地朝着摇晃着折扇的朱云移动,每一剑都丝毫不留情。 “你个该死的女人,这样的打法都把我的头发弄乱了。”朱云话音一落,默念了几句唇语,连沧月提起剑的手突然之间疼痛难忍,青云剑就这样柔柔地落在了地上。 连沧月恶狠狠地看着朱云站在面前那悠闲的模样,眼神之中刮过一丝黯淡,但是内心之中却是松了一口气,“愿赌服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连沧月有些大义凛然地开口,面容平静无波。 朱云却抿嘴笑了笑,“一百两。”他可是还需要她杀了那南诏的皇帝呢,如何能杀了剐了她?倘若他真的这样做了,回去之后,他便一定会被楚墨言用更惨痛的方法惩治的,他可是一个会算计的精明人,才不会被连沧月几句话就激怒了呢。 连沧月却是满脸的不服,那种冰冷的眼神仿佛是在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朱云看着这样的目光,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僵持了片刻之后,朱云终于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还是带着你回月府吧,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话音刚刚一落,朱云已经扯住了连沧月的手臂,朝着月府便已经飞掠而去。 “你回来了,那个人为什么抓你啊,我听说他是南诏的丞相呢。”连沧月和朱云刚刚迈进月府的大门,突然之间灵谷子便已经挡住了路,好奇地开口,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 连沧月看着那张脸,一声不响地走过,朱云看着灵谷子那失望的模样,顿时有些于心不忍,“抓错人了。” 朱云看着灵谷子满脸迷茫的模样,施施然离开,嘴角带着清浅的笑容,不理会从身后传来的有些悲愤的声音。 连沧月更是懒得理会,脚步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如今她只想在这里弄清楚楚墨言他们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这样她才能给御无双最好的帮助。 想到御无双,连沧月的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到达了西楚。 南诏天牢之中却是一片兴高采烈,“今日丞相赏赐的酒肉,我们可要吃好喝好啊。”一个身穿侍卫服装的壮汉身后别着一把斧头,端起酒杯豪迈地开口。 众位侍卫纷纷将酒举起来,大声地笑着,十分的开怀,今日他们故意设计放走了连沧月,丞相府中的黑衣人围剿成功,连擎天当下大手一挥便已经设下宴席。 随后,匆匆忙忙地离开,此时大约已经到了皇宫之中了。 “如今,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南诏皇帝一身黄袍,眉宇之间虽然温和却带着三分犀利。 连擎天心中兴奋,双手抱拳,“多亏了皇上计策,微臣才能够如此快地实现了愿望。” 看着连擎天恭敬的目光,南诏皇帝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既然你已经得偿所愿,那么朕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应该开始着手准备了?” 连擎天诚惶诚恐地看着上位的南诏皇帝,郑重地回答,“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不负所托。” 南诏皇帝温和地笑了笑,随即摆了摆手,示意让他退下。 他有些疲倦,每日端坐在这龙椅之上,看似万众敬仰,但是内心却充满了孤独,他已然厌倦了这个皇位。 只是他又不忍将所有的担子都放在欧阳逸轩的身上,毕竟他不过也才刚刚二十二岁而已。倘若完全将国家交给他,他如何能够放心的下? “微臣告退。”连擎天看着已经将眼睛闭上的南诏皇帝,轻轻地开口,退出了太极大殿,目光之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匆匆翻身上马,扬鞭抽打在马屁股上,马吃痛而行,速度飞快,街上的行人远远地便躲开。 “老爷,何事竟然如此匆忙?”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子跟在连擎天的身后,来到书房才有些紧张地开口,眼神之中充满了担忧。 连擎天嘴角挂着笑容,“终于,她终于死了,我终于给咱们的连翘报仇了。” “真的吗?”那女子明显地睁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惊讶,今晨才听说他擒拿了连沧月,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发生得这样快。 连擎天悠然地拿起案几上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你去让王管家设宴,今日本相要在府中庆祝一番。” 放下手中的茶,连擎天利落地起身,径直朝着连翘居住的院落走去,目光闪烁着一种迷离。 “连翘,你醒醒啊,爹爹已经帮你报仇而来,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再也不能伤害你了,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幸福都是你的,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啊。”连擎天轻声温柔地开口,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悲伤。 连翘手腕一动,似乎下一刻就会醒来。 “连翘,你不要再逗爹爹了,你要赶紧醒过来,爹爹一定让你如愿以偿地嫁给太子殿下。”连擎天握着连翘刚刚动过的手,声音竟然都有些颤抖。 连翘却躺在柔软的床上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第 206章 龙渊的调查 连擎天有些失望,但是随即却在嘴边挂起了一抹微笑,双手轻轻地抚上连翘的额头,温柔地将她耳边散落的头发别在了耳后,“没有关系,总是有法子让你恢复的,爹爹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连擎天给连翘掩了掩被角,这才恍惚地离开,有些魂不守舍。 “反了!”却在这个时候被连旭世一个巴掌打在脸上,那愤怒的话说完,他竟然有些颤抖。 连擎天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 连旭世看着连擎天含怒的样子,手臂更加的颤抖,目光之中却带着一种心疼,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但是沧月,沧月却已经,已经死了? 那个聪明绝顶,面容沉静的女子就这样死了?连旭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个消息,“不准在府中办宴会,立刻让管家做灵堂,我要给沧月举办葬礼。” 命令一般的话落在连擎天的耳中,他皱了皱眉,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开口, 连旭世看着连擎天落寞的样子,手臂更加的颤抖,目光之中却带着一种心疼,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但是沧月,沧月却已经,已经死了? 那个聪明绝顶,面容沉静的女子就这样死了?连旭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个消息,“不准在府中办宴会,立刻让管家做灵堂,我要给沧月举办葬礼。”刚毅的话,飘落在连擎天的耳中,他皱了皱眉,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开口,“爹,为什么?她并不是你的亲生孙女,而现在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才是你的亲生孙女,为何你总要为了她伤害你的亲孙女?” 看着连擎天的模样,连旭世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很像你的娘亲。” 原来是这样,连擎天忍不住大笑,他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娘亲,但是他的父亲却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守护另外一个女人,这是真是一种讽刺。 “你笑什么?”连旭世有些愤怒地开口,她是东瀛国之中逃出来的女子,那一年,他正在陪同南诏先皇微服私访,无意之中将她救下。 最后,她还是没能脱离了东瀛国的追捕,东瀛国向来不准女人生存,只要是生出来是一个女孩便要被处死,而她的父母一直将她女扮男装,但是最终还是被发现,所以她才出逃,但是那些人怎么会善罢甘休呢?不到两年的时间,她便被东瀛国找到了。 行刑的那一日,他端坐在高台之上,静静地看着她在凶猛的火焰之中变成一抹灰,随风飞扬的灰,那个时候连擎天也不过才两岁而已。 那之后他便没有再对任何人动心,却在红姬生下那个孩子的时候,有些怔愣,这个孩子竟然和他每日梦中见到的女子如此的相像。 连旭世不知道应该怎样描述当时的那种兴奋的心情,他觉得这便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让他在若干年之后还能够见到她的影子。 连擎天却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就为了那张脸?所以你便一次一次地纵容?” 连旭世不说话,似乎并不想要看到连擎天这样的表情。 看着他默认的样子,连旭世更是笑得疯狂,脚下的步子都有些踉跄,“今日孩儿恐怕只能忤逆一次了,今日这场庆功宴,我一定要举行。” 连旭世看着已经下定决心的连擎天,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难不成这些年,一切的过错都是自己造成的? 算了,沧月一定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连旭世回到自己院落,找出沧月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泪流满面。 那种悲伤浓重的让人有些感受不到空气的存在。 “沧月,爷爷相信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那样聪慧,怎样会如此轻易便死了呢。”连旭世陡然之间起身,将手中的衣服抛在空中,“来人。” 一个身穿铠甲的人迈着深沉的步子走了进来,那是一种常人难以有的钢铁一般的身躯。 “老丞相,何事?”恭敬地抱拳行礼,全然是一副江湖做派,他从来不喜欢仕途,所以一生也不过是丞相府之中的一个幕僚而已。 但是连旭世知道,这个人不过是不争而已,他若是有半分心思放在官场之中,也必然已经到达了他这个位置,至少如今大将军的位置,绝对是他的,而不是他们司马家的。 “龙渊,我需要你帮我去寻找沧月,她一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死了的,我了解这个孩子。”连旭世清醒地开口,即便是所有的人都已经认为她死了,但是那些人也并没有将连沧月的尸体带回来,没看到尸体,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她已经死了的。 龙渊点了点头,拱手慎重地开口,“老丞相放心,龙渊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沧月的。”但是他的心中却已经认定连沧月已经死了,毕竟那么多人都将她斩在剑下,岂能还有活路,那尸体不过是被月府的人抢了回去而已。 “恩,赶紧去吧,龙渊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连旭世在龙渊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陡然之间开口,眼神之中满是期待,龙渊不忍心将一切戳穿。 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地离开了房间之中,他害怕他脸上的情绪会让连旭世看到一种现实。 飞身出了丞相府,龙渊迅速地来到了月府,刚刚到了月府的门口,那白色的幡帐便已经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带着一种绝对的悲伤。 走进那幡帐,龙渊一步一步地走进了灵堂之中。 所有的人都在哭泣,甚至都没有发现他,他朝着那灵堂之上的墓碑看了看,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想不到你也会在这里?”楚墨言突然起身,翻身而起落在了龙渊的面前,朗声开口,但是,目光之中却满是狠绝。 “楚墨言,想不到你竟然也在这里。”龙渊端详了良久之后,才豁然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北甸国的王爷,不对,现在应该是皇帝了。 “拜他们连家所赐,沧月如今已经死了,你们难不成连她的尸首也不放过?”楚墨言冰冷地开口,手中的折扇已经被打开,双眼之中的愤怒,让站在他对面的龙渊不得不确定,连沧月已经死了。 他微微一笑,古铜色的面容带着一种不可磨灭的力量。 “不是,我只是来确认而已,既然我已经得到了答案,那么便不打扰了。” 第207章 御无双发现真相 看着龙渊利落地离开月府,楚墨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在这个世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连沧月这个人,御无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愤怒。 但是,这一次他绝对不能让连沧月重新回到御无双的身边,她只能留在他的身边。 “报,陛下,南诏来的八百里加急。”一个士兵一路小跑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信笺交给了拿着拂尘的内侍太监手中。 御无双利落地起身,南诏加急,难不成是关于连沧月的事情?他哪里还能淡定地等着太监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笺,御无双当即却怔愣在了原地,手中的信笺也落在了地上。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一切都不是这样的!她前些日子才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关于楚墨言和朱云的企图,如今为何一声不吭便离开了! 万念俱灰,御无双双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左爱卿,调度兵马,明日孤要御驾亲征,这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如今他已经顾不得连沧月信中所说的楚墨言和朱云的目的,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要给连沧月报仇。 “陛下,万万不可啊,定水决堤,国家已经损了元气,如今若是再出征恐怕是雪上加霜啊。”正在左宗庆左右为难的时候,御楼却从大殿之外走进来,有些紧张地开口,目光之中全然都是冷静。 是御无双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一种严肃,他的皇叔一向对他宽容,如今却是真的愤怒了。 “皇叔,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插手。”即便如此,御无双却还是没有办法平静下来,他当初为何要放任她一个人在南诏?在那个人人都想要她命的地方? 他应该如何向豆豆交代,不,他不能将这个消息告诉豆豆,他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他那双充满期盼的大眼睛,看一眼便是满身的伤痕。 “陛下,九龙御剑在你眼中是不是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御楼将九龙御剑从身后抽出来,收缩的瞳孔证明了他眼中的愤怒。 御无双悲伤地看着御楼手中的九龙御剑,内心像是被撕扯着一般难受,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报,南诏八百里加急。”一个侍卫匆匆下马,连滚带爬地走到了御无双的身边,高高地将手中的信笺举过头顶。 御无双狠绝地从那侍卫的手中借过信笺,飞速地浏览了一遍,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什么叫做连沧月越狱而逃,什么叫做追铺未果,什么叫做被奸人所害,这一切都不过是你南诏找到的说辞罢了。 狠狠地将手中的信笺团成了一团扔在了地上,无论如何,连沧月都是死在了南诏,他一定要为连沧月报仇,哪怕是倾了一国之力也在所不惜。 御楼看着御无双愈发铁青的脸,弯腰将地上已经褶皱的信笺捡起来,铺平,这才大致地浏览了一遍,“陛下,南诏既然已经道歉,而且此时责任确实不在南诏,而是沧月越狱而逃的后果。” 左宗庆此时也将那信笺拿了起来,随后躬身,平静地开口,“陛下难不成要为了一个女子让西楚天下人都陪葬吗?” 这件事情的说辞确实让人有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堂堂的南诏天牢竟然连一个女人都困不住?这中间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连沧月真的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左宗庆眼神黯淡,难怪陛下会如此的愤怒,但是他却还是不能让陛下成为西楚的罪人。他是西楚最优秀最年轻的帝王,他怎么能够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 “报,陛下,南诏八百里加急。”一个侍卫再一次冒失地闯进了大殿之中,惶恐地将信笺举过头顶,那举着信笺的双手都有些颤抖。 御无双冰冷地从那信笺之上扫过,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他已然不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他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如何才能为连沧月报仇。 “陛下,还是拆开看看吧,到底还是南诏的八百里加急。”御楼从侍卫的手中接过信笺,放在了御无双的手中,神色有些紧张。 左宗庆也有些紧张地看着御无双那一世独立的模样,仿佛不关心眼前所发生了一切。 “陛下,陛下,即便要报仇也一定要知己知彼不是吗?”左宗庆看着一动不动的御无双,无奈地开口,似乎也只有这样的说辞,才能够让这个已经失去希望的人有一点点的反应。 果然,御无双听到左宗庆的话,将目光缓缓地从窗外收回来,落在这封了火漆的信笺上,心却在这个时候猛然地抽搐。 他是一国之君,他能保护所有的人,但是却唯独保护不了她。 御楼看着回头的御无双,嘴角浮现一丝笑容,这个孩子终究还是回心转意了。 御无双却丝毫不理会御楼脸上的笑容,因为他知道,他并不是为了西楚才拆开这封信,他不过是为了沧月,那个从来颠沛流离的女子,他最终还是没能陪在她的身边。 “连年征战,粮仓空空,月满人不圆,休养生息待君还,定水水灾生活难,着手清理河道,修建河堤。”御无双紧紧地盯着这一行平淡的字迹,却不知不觉红了眼眶,连沧月还活着,她还活着,那么她逃出牢狱,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重新回到了楚墨言和朱云的身边?御无双的眼底透露出一丝紧张,双手紧紧地握在了玄鸟椅的扶手上,青筋暴起。 御楼和左宗庆看着御无双的变化,心中不由得紧张,上前一步想要看他手中的信笺到底写了些什么,但是御无双却猛然收了信笺,然后冰冷平静地开口,“修补河堤,休养生息。” 御楼听着御无双的话,吃惊地抬起头,虽然他不知道信笺之中到底写了些什么,但是这样的结局却是他所期望的。 “陛下英明。”左宗庆看着怔愣在原地的御楼,躬身抱拳,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208章 秦雪刺杀鬼魅归来 南诏月府,连沧月站在窗口前,静静地看着天空中飘落的细雨,突然之间便模糊了视线,她抬起手,那温热的液体让她觉得可怕,手中的动作更是来不及变化,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她慌乱地整理外溢的情绪,一脸冰冷地开门。 “是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连沧月看着站在门口的蒙面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与不安,清冷地开口。 秦雪瞬间挡住了连沧月想要关门的手,“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真的送你上路了。”秦雪目光满是阴冷,带着一种仇恨。 连沧月看着她眼中那样浓重的仇恨,心中满是寒意,现在天下人皆以为连沧月已死,秦雪却精确地找上门来说要真的送她上路,秦雪是怎么知道她是诈死的? 正在她思考的片刻,秦雪已经执剑而来,连沧月一个侧身躲过,翻身而起,用一种不可能实现的角度将青云剑刺进了秦雪的胸膛。 秦雪吃惊地看着连沧月,她竟然没有想到她如今的武功已经变得这样厉害了,不过也是,能让这么多的人都守护着她,她如何能够不厉害,是她太傻了。 她感觉自己不停地在下落,那有些湿漉漉的地面应该是冰冷的吧,但是没有关系,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情,或许她就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 却突然,她稳稳地落入了一个怀抱,她双手自然地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轻轻地落在了男人的胸前。 她想要仰起头看一看这个抱住她的人是谁,却已经失去了力气,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鬼魅看着昏迷在自己怀中的秦雪,他看着她蒙面的样子,却认得她手中的佩剑。目光深沉,这一切似乎和他有着一种不可磨灭的关系,若是当初他没有失败,便也就没有后来的纠葛了。 “沧月,饶她一命,这是我欠她的,日后我们便再也互不相欠,倘若她再想要伤害你,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鬼魅抱着秦雪朝着连沧月走过去,脸上的雨水还在不停地滑落。 已经有半年没有鬼魅的消息了,自从上次让他去调查东瀛的事情,他便去了东瀛,一时间再也没有一个影子跟在她和豆豆的身边。 她感激这个人的存在,却没有想到久别重逢,他们竟然用这样的方式相见,这似乎像是上天的一种嘲弄一般。 “好,那边是她的房间,她的师父在她房间的隔壁,或许你可以让那个鬼老头救她。”连沧月轻轻地开口,她并不想要伤害任何人,尤其是陪在她身边的人,但是现实总是如此的冰冷。 看着鬼魅抱着那蒙面女子的背影,连沧月的心中有些不安,却不知道这种不安到底从何而来。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把我的徒弟伤成了这样?”鬼魅将秦雪放在灵谷子房间的床榻之上,便听到灵谷子不满地开口,那狰狞的表情就像是想要杀人一样。 灵谷子看着站在房间之中的鬼魅,有些不满意地开口,“赶紧给她包扎伤口,若是再耽搁一会,恐怕你救人也是白救了。” 鬼魅一愣,有些呆愣地看了看灵谷子,然后又低头看了看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秦雪,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灵谷子看着鬼魅的样子,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手腕一动,一把匕首便已经落在了手中,“赶紧将她的衣服割破,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看着着急地拍着天灵盖的灵谷子,鬼魅迟疑地接过他手中的匕首,一步一步地朝着秦雪走了过去。 他有些颤抖着将秦雪的外衣褪下,然后才用匕首轻轻地将衣服挑开,雪白的肌肤上沾满了鲜血,鬼魅的眼神落在那一片血红上,眼神一滞,怎么伤得这样严重啊? “行了,行了,别盯着看了,赶紧清理伤口。”灵谷子看着眼睛发直的鬼魅,不由得催促,他的药物已经快要配制好了,他竟然连伤口还没有清理出来,“你是存心想让我的徒儿身上留下疤痕?” 鬼魅听着灵谷子的话,顿时清醒了几分。留疤,若是她的身上留下了疤痕,那么她应该会更加仇恨连沧月吧? 不可以,他怎么能放纵这一切发生呢?手上的动作慢慢地加快。 灵谷子看着鬼魅陡然加快的速度,眼睛一瞪,大声地尖叫,“你是不是想要让我的徒弟痛死啊?” 话音一落,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把推开了鬼魅,“算了,你还是回去吧。”灵谷子有些无奈地开口。 “不对,等一下,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谁伤了我的徒儿呢?”灵谷子一边给秦雪上药,一边张口询问,带着一种戏谑。 鬼魅拉开门的手,顿了一顿,脸色沉静,头也不回地回答,“正是在下,若是你想要报仇将来大可找到我,鬼魅自当奉陪到底。” 灵谷子看了一眼鬼魅,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知晓那个凶手并非是他,但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让他如此不顾自己的生命去守护。 收敛了目光,如今最重要便是救治秦雪,这个傻子也不知道是在谁的手中被伤成了这样。 “你回来了。”连沧月听着从大厅之中走进来的脚步声,平静地开口,并未转身,眼神一直落在窗前的雨滴。 鬼魅没有回答,似乎说一句话都会扰了如此静谧的氛围,轻轻地走到了连沧月的身边,和连沧月并肩而立。 “说吧,在东瀛国都发现了什么?”连沧月声音依旧平静,侧头看着鬼魅那张有些疲倦的脸,心中有些心疼,但是她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了。 她的父亲到底是谁?为何红姬会誓死也要保护那个人,并且值得她付出自己的生命来乞求她的原谅,她的亲生父亲到底曾经做过什么? 这一系列的问题总是萦绕在连沧月的脑海之中,如今她派出去调查这件事情的人终于回来了,她如何能够不激动? 鬼魅立在原地,看着连沧月内心惶恐却期待模样,眼神之中充满了犹豫。 第209章 沧月进宫行刺起干戈 连沧月敏感地感受到了鬼魅的犹豫,唇间浮现清冷的笑容,随意地走到了椅子上,安稳地坐下之后,才佯装无所谓地开口,“没事,说吧,我能够承受得住。” 鬼魅看着一向清冷的女人,脸上的惶然,不由自主地便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但是他明白,这个女人永远都不属于自己,即便是他再努力也不过是她心中的一点点安慰而已。 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恐怕永生都不会改变,更何况他在东瀛国的时候便已经听说,豆豆的亲生父亲便是御无双,就连上天都在帮着他们呢! “说。”连沧月仿佛已经耗尽了一生的力量,越是接近真相,一切就变得更加难以接受,但是她不会选择逃避。 鬼魅看着连沧月坚定的目光,不得不说,“他们之所以让你修炼这东瀛的幻术,是因为你是东瀛国的后人,而且你是轩辕炎的亲生女儿,所以所有的暗杀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连沧月看着鬼魅放在自己面前的证据,东瀛国轩辕炎的血。 她知道只要将这一管血滴在清水之中,然后再将自己的血液滴进去,这一切就都能够确定,但是她却犹豫了。 连沧月可以相信那些想要刺杀她的人,是东瀛国派来的,但是却不愿承认,一个父亲竟然为了自己的权利和地位放弃了她和她的娘亲。 “沧月,你没事吧?”鬼魅看着脸色苍白的连沧月,一颗心有些隐隐作痛,只是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安慰连沧月。 他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尚且偷偷地问过自己,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他能够承受得住吗? 最终他只能遗憾地摇了摇头,她尚且没有办法接受,更何况连沧月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 五年来,一直被亲生父亲追杀,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悲伤?他鬼魅始终还是想不明白。 “鬼魅,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连沧月有些无力地开口,心中却陡然之间充满了恨意,这就是她一直想要追查到的真相,这就是她想要寻找的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连沧月在心底不停地质问,手腕紧紧地握住了椅子的扶手,指甲嵌入了自己的掌心,顿时有些血肉模糊。 “什么时候能够进入南诏皇宫?”连沧月闯进朱云的房中,看到朱云正靠在椅子上拿着一个瓷花瓶细细欣赏。 朱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手中的青瓷花瓶顿时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他却也顾不得心疼,抬脚迈过那些碎片,朱云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地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 手臂一伸,便已经抚上了连沧月的额头,而后喃喃自语,“没有发烧啊?那这是怎么了。” “那不成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朱云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飞快地出了房间门,而后才皱着眉头回来。 连沧月完全不理会朱云那神经质的模样,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如水,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进入南诏皇宫?”连沧月实在是没有任何的耐心了,再一次冰冷地开口,带着一种愤怒和不满。 朱云看到连沧月这样急切的样子,心中更是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连沧月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这件事情嘛,明天我再告诉你好了,今日我还没有想好。”朱云斯文地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目光之中依旧带着探究。 连沧月在心底冷笑了一番,恐怕并不是他没有想好,而是因为楚墨言还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既然你想要你的权利和地位,既然你放弃了我和娘亲,那我便让你尝尝什么是一无所有,我要让西楚灭了你的东瀛,或者你一生都只能听从我连沧月的调遣。 连沧月转身出了朱云的房间,心底一片冰冷。 “你说什么?她竟然主动要求进入南诏皇宫?”楚墨言在朱云禀告完了情况之后,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瞳孔剧烈地收缩。 朱云看着楚墨言的动作,然后再想想刚才自己的动作,瞬间觉得心里便平衡了。 他还以为只有他自己觉得惊讶呢,原来这北甸国的皇帝也是一样的嘛,这样一想,朱云的心中立马变得释然了。 楚墨言沉思,他始终不肯逼她有任何的行动,就是希望能够多看看这个让他心疼的女子,但是这一切仿佛都没有按照他的轨迹在运作,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这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他如何也想不明白,收了手中的折扇,楚墨言匆匆地出了房间,径直走向了对面的沐雪园。 或许是阴雨的缘故,似乎一切都是湿漉漉的,楚墨言一身浅色白衣落英缤纷,脚下的靴子沾染了芬芳的泥土。 他有些不解地望着那房间之那一抹清冷的背影,缓步走进了连沧月的房间之中,嘴角勾起明朗的笑容。 连沧月立在房间之中,嘴角的笑容冰冷,她倒是没有想到,楚墨言竟然这样快便已经来了。 “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楚墨言立在连沧月的身后,朗声开口,却带着一丝惶恐。 连沧月微微一笑,转过身来,“多谢北甸皇帝美意了,但是沧月还需要准备进宫的东西。” 听着她平静的话,楚墨言的心中微微颤抖,事到如今,他并不想要利用她,“进宫?进宫做什么?” 楚墨言佯装不知所有的事情,纳闷地开口。 连沧月嘴角的笑容不变,他既然不愿意承认,她便也不去揭穿,或许这样才能够知晓他们最后的目的。 “不过是和朱云去看看南诏皇宫而已。”连沧月清冷地看着楚墨言,平静地开口。她现在反而要感谢楚墨言让她学习东瀛的幻术了,那说明他早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看来除了自己,似乎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第210章 进宫 没有关系,连沧月心中充满了怒火,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亲生父亲竟然为了权利放弃了自己的女儿,为何他就不想想怎么用手中的权利,去改变千百年来世袭下来的这种不合理的制度呢? 或许,他曾经努力过,即便到最后他们终究难逃一死,也好过这样被毫无条件的追杀,倘若真的有一天他成功了,他或许能够铺十里红妆接她和她的娘亲回家,那个时候他们便能够厮守在一处了。 “沧月,你确定你一定要进入南诏皇宫吗?”楚墨言看着连沧月沉思的模样,心中似乎突然多出一丝希望,若是她不想去了,那他便带着她回北甸去,以后的事情他们再从长计议。 连沧月看着他脸上明朗的笑容,心中冷笑了一声,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看到的结局吗?如今却为何又要退缩了? 或者,他还不知道她已经将一切都告诉御无双了? “北甸皇帝可是在担心什么?我们不过是去观赏一番罢了。”连沧月清绝地一笑,目光之中带着一种坚定。 楚墨言一愣,这一切她还不知道,他不应该说出这番话的,“没事,我不过是害怕欧阳逸轩会对你不利。” “北甸皇帝似乎忘记了,连沧月已经死了,这一次入宫,不过是利用朱云妹妹的身份,他欧阳逸轩和朱云的妹妹并不相识。”连沧月凌厉地开口,并不去看楚墨言有些僵硬的神色。 是啊,他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呢,枉费了他将一切都安排得如此的天衣无缝,却总是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失了分寸。 “倒是我多虑了,那明日多加小心,幻……”楚墨言的话说到了一半,突然之间便停止,只不过连沧月却已然明白了楚墨言想要说的话,他不过是想要告诉她,幻术并不是万能的。 “北甸皇帝想要说些什么?”连沧月却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轻挑眉心,目光紧紧地落在楚墨言的身上。 楚墨言微微一愣,手上的折扇被紧紧地握在手中,脸色依旧还是有些僵硬,就连嘴角那一抹明朗的笑容,看起来都是那样的不自然。 “没什么,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楚墨言看着那双黑亮的眼睛,顿时失了说话的勇气,慌忙地说了告别的话,而后没有等连沧月的回答,匆匆忙忙地便离开了。 连沧月看着楚墨言那慌张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他最终还是没有放弃,也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现在说放弃的话,那之前所有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他从来不是什么酒肉王爷,那些洒脱不过是他用来蒙蔽别人的一种手段罢了。他的心思向来澄明,所有的事情,想必也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吧,但是恐怕这次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皇上,夜深了,还是回房间吧,这里雨后潮湿。”朱云儒雅地开口,信步走到了楚墨言的身后。 楚墨言却仿若未闻一般,目光专注地放在了清冷的湖面上,微风吹过,吹皱一池春水,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不能平静。 哪怕只要她说一句,她不想去,他都会立刻将她带走,带回北甸,为了她,他甘愿放弃这一次机会,但是她却没有,她始终都是那样的坚定。 这让他心痛,很痛,但是却无能无力。 “皇上,回吧,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朱云斯文地摇着手中的折扇,楚墨言是他最敬佩的人,所以他用折扇,他便也下意识地用着,但是却总也没有那人的那种风华,所有的东西放在他的身上,也不过一个斯文便可以形容了。 楚墨言听着朱云的话,平静的脸庞顿时变得十分的铁青,“她不一样,任务可以失败,但是她一定不能有事。” 朱云吃惊地看着楚墨言。他终究还是改变主意了,在最后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保护那个女人。 “皇上,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的计划已经十年了,十年,人生能够几个十年?”朱云有些无奈地开口,眼神之中满是期盼。 楚墨言明白那样的期盼,但是如今他却只能忽视那样的期盼了。 “行了,就按照我说的做,一切我自有对策。”楚墨言在朱云开口之前,朗声坚定地开口,目光凌厉地落在了朱云的身上。 而后,楚墨言漠然转身,背影萧条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他没有想到,到最后他还是舍不得伤害她,即便在她的生活之中,在她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他的存在,他还是不能让她出事,这就算是他最后对于她的补偿吧。 朱云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之中却满是狠绝,一旦任务失败了,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即便是违背了楚墨言的命令,即便是回来之后,他会要了他的命,他也一定不能让一个女人毁了他们这么多年的计划。 夜幕越来越深,细雨依旧,湿了地面,也湿了连沧月的心。 躺在床榻之上的她想着豆豆那粉雕玉琢的模样,心中陡然变得温暖。他的毒已经解了,御无双也一定能够保护他们的孩子,明日她也算是没有什么牵挂了。 “沧月,沧月。”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朱云便已经站在沐雪园门外敲门了,那儒雅的声音和往日没有任何的差别。 连沧月豁然起身,含笑打开了门,“早,到了该要走的时候了吗?” 看着已经易容的连沧月,朱云有些怔愣,略微有些蜡黄的脸,虽然不是倾城倾国,但却还是让人觉得十分的魅惑。 “你准备好了吗?这一次我是以一个被罢免的罪臣的身份进宫,一来是为了伸冤,二来是为了将你献给南诏帝,之后的一切就只能靠你了。”朱云平静地交代这一切,声音儒雅。 连沧月微微点头,目光一片清冷,但是嘴角的笑容却是十分的甜美,“好了,我们走吧。”缓缓地从房间之中走出来,连沧月上了马车。 第211章 进入皇宫之中 朱云看着她有些娇小的背影,竟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倔强,他有时候也不得不对这样的女人另眼相待,但是和楚墨言的霸业相比,这一切却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 “走吧。”朱云跟上连沧月的脚步,一个箭步飞身上了马车,随即将帷幔放下来,施施然坐在了连沧月的对面。 连沧月却丝毫不理会,只是平静地闭着眼睛,静静听着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 朱云也安然地坐在了软榻上,斯文儒雅地摇着折扇,目光平静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她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面对这样的危机,她却依旧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他可不会单纯到认为连沧月什么都意识不到,最起码,接近南诏帝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吗? “朱大人,已经到了。”良久之后,一个恭敬的声音陡然开口。 连沧月听到了这声音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清冷的目光落在朱云的脸上,嘴角始终挂着甜美的笑容。 朱云微微欠身,淡定地收了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掀起马车的帷幔,率先下了马车,之后才朝着身后的连沧月伸出了手,那神情如此的自然,仿佛她真的就是他的妹妹一样。 连沧月却十分的清醒,她明白这一切不过都是在逢场作戏而已,她决计不会将这一切认为是真实存在的。 纤手自然地落在了朱云的掌心,连沧月佯装娇羞地看着朱云,微抿的嘴唇,就像是一朵还没有盛开的花一样美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云和连沧月走进内殿之中,低头行礼,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了端坐在下首的连擎天。 朱云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连擎天竟然也在这里,连沧月的神情便更是冰冷,若不是这个男人,她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的苦难。 “平身,平身,连爱卿刚刚好来和朕谈论一些事情,刚好你也是因为被无辜罢免的事情递了折子,所以你们在一起聊聊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南诏帝温和地开口,却将身上的责任已经全部都推到了连擎天的身上。 连沧月在心中冷笑一声,到底是坐在皇位上的人,即便笑容温和,也还是杀人不眨眼睛的主。 连擎天惶恐地从座位上起身,抱拳,这才恭敬地开口,“臣还是不能妄下断言,虽然当初是臣将他关押在天牢之中,但是却不明白为何他们两个人会突然之间消失。”连擎天心念急转,只有这样说才能够将身上的责任摆脱,并且还不会将责任转移到南诏皇帝的身上。 朱云却上前一步,“臣是被连沧月的同伙掳走了,臣浪费了半年的时间才得到了他们的信任,然后才借机逃了出来。” 南诏帝看着朱云激动的模样,轻轻地敲打着手中的茶盏,如此说来,这责任全然都是在连沧月身上了,不过如今连沧月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倒是最好的结局了呢。 “竟然是这样吗?难怪朕派出去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没有回来,原来是被连沧月的人杀害了。索性朱爱卿并无大碍,真是我南诏之福啊。”南诏帝贼喊捉贼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诧异。 连沧月清冷地看着南诏帝,心底一片苍凉,倒是都很会找理由,竟然将一切的罪过都推到一个死人的身上。 “臣谢皇上隆恩。”连沧月正在心底谩骂的时候,朱云却已经跪倒在地,高声地开口,那模样真是感激涕零呢。 连沧月看着这些带着伪善的面具的男人,只觉得心中作呕,想要尽快地离开这个地方。只是一切却都不是那样的容易,她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她还有那样深重的仇恨都没有报,她不能退缩。 “朱爱卿何必如此,这些都是朕应该做的,如今你回来了,那便继续担任你的刑部侍郎吧,朕总是不会亏待衷心的人。”南诏帝伸手将跪倒在地上的朱云扶起来,叹了一口气,才郑重其事地开口。 朱云感激地朝着南诏帝拜了三拜,“谢皇上隆恩,谢皇上隆恩。” 连沧月听着朱云以头抢地的声音,皱了皱眉头,这才缓缓地跪在了地上,娇羞地开口,“谢皇上饶了奴家的兄长,奴家在这里给皇上磕头了。” 南诏帝看着一身浅绿色纱裙的女子盈盈跪拜,白皙的手指落在了红色的地上,更显得纤细了几分,让人见了便想要放在掌心之中。 那低头的娇羞就像是闪电一般,击中了南诏帝的心,他缓缓地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眼神却落在了旁边朱云的身上,“这个是你妹妹?” 朱云有些惶恐地看着南诏帝,“是的,因为上次的事情,舍妹朱燃便寸步不离,总是害怕我会出什么意外。” 连沧月的头压得更加的低了,双肩有些害怕地颤抖,脸颊满是绯红,“让皇上见笑了,这次兄长进宫本不该跟来,皇宫之中虽然安全,但是这一路上我却是放心不下,所以便来了。” 听着连沧月的声音,南诏帝的心中更是陶醉不已,而且这番心思更是让他觉得十分的难得。 “既然已经来了,不妨就跟着朱云在宫中小住几日,朕也好久没有见到你的兄长了,也很久没有和爱卿下棋了。”南诏皇帝轻轻地开口,仿佛是害怕将连沧月吓到了一般。 连擎天却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这样的感觉总是让他有些不安,“皇上,不可啊,这朱云……” “怎么你还想再将朱云关进天牢之中?”南诏皇帝打断连擎天的话,温和的声音之中隐藏着一种愤怒。 连擎天无奈地摊开手臂,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再也不发一言。 朱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神冰冷的落在了连擎天的身上,恭恭敬敬地回答,“臣全凭皇上安排。” 连沧月却似乎带着几分责怪地抬眼看了看朱云,纤细的手轻轻地拉扯着他的衣袖,目光之中满是担忧。 “怎么?还害怕朕保护不了你的兄长?”南诏皇帝温和地开口,目光灼灼。 第212章 准备迷惑南诏皇帝 连沧月看着南诏帝在面前扩大的脸,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但是这样,便不能达到原有的目的了。 她一定要让轩辕炎知道被自己的亲人背叛的滋味是怎么样的,毕竟这些年她所受的苦全部都是拜他所赐。 “自然不是,是朱燃太过紧张了,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连沧月惶恐地开口,目光一派澄明,哪里有丝毫害怕的情绪。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如此的感兴趣不是吗? “朕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在害怕呢?”南诏帝立在连沧月的面前,温和地开口,眼神之中满是亲昵。 朱云冷眼旁观,看来事情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这连沧月竟然如此了解南诏帝,连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都已然弄得明明白白。 连擎天看着南诏帝已经完全被这个女人迷惑之后,只能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心中满是担忧,但是这一切似乎已经没有了改变的可能,他现在只能在内心之中祈祷,这个朱云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企图才好。 “皇上,紧张才不是害怕呢,只有昏君才会让人害怕,而皇上是明君,只会让人紧张,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害怕。”连沧月侃侃而谈,那种由内而外的自信,更是让南诏帝移不开眼睛。 连擎天在一旁看着,心中愈发的焦急,却就是没有说话的机会。 连沧月看着他干着急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带着一丝笑意,她一定要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他以为她已经死了,但是她却偏偏就好好地活在她的眼前,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 “好,好,伶牙俐齿,走,我们先去用膳,之后再回来下棋。”南诏帝温和地开口,眉眼之中满是笑意。 “皇上,皇……”连擎天再一次想要阻止,但是南诏帝却带着朱云和连沧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朱云看着连擎天有心无力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谁也不能阻挡了楚墨言的十年大计,若是谁扰了,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皇上,难不成我们要在这御花园中用膳?”看着南诏帝停在了御花园中,连沧月有些好奇地开口。 南诏帝看着连沧月眼中那一抹兴奋,原本并不想在御花园之中用膳的南诏帝,却陡然之间点了点头,“你若是喜欢便就在这里吧。” 那温柔的神色落在连沧月的眼中带着一丝猥琐,但是她的脸上却依旧还是那一副娇羞的模样。 朱云冷眼看着演戏的两个人,心中悻悻然,只希望能够早日结束这里的一切,然后尽快地实现楚墨言的梦想,这样才不会夜长梦多。 “连丞相为何深夜到我东宫来?”欧阳逸轩将手中一串红色的朱钗小心翼翼地放在案几上,这才抬起头看着弯腰站在大殿之中的连擎天,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狐疑。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值得连擎天深夜来访?连沧月已然死了,他如今还有何事要谈? 难不成是为了连沧月的死到这里来致歉? 欧阳逸轩冷冷地看着连擎天的目光从案几的朱钗上面轻轻地扫过,眼神陡然便变得黯淡了几分,她不应该就这样死掉的,他还没有折磨她,她怎样能就这样死了呢?欧阳逸轩不想承认自己心中的悲伤,所以便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连擎天看着走路已经有些踉跄的欧阳逸轩,心中已然明了,“太子殿下还是好好休息吧,明日微臣再来这里禀告。” 他知道这样的欧阳逸轩一定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所以还是等到明日再说吧。 “明日,为何要等到明日?”欧阳逸轩的手指摇摇晃晃地指着连擎天的脸,有些不满地开口,声音依旧低沉,目光之中却多了更多的怀疑。 连擎天看出了欧阳逸轩眼中的怀疑,他还是如此的生性多疑,总是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叹了一口气,连擎天这才飞速地开口,“南诏帝想要让朱云和他的妹妹朱燃留在宫中小住,但是那朱云才从外面回来,还带着一个陌生人,微臣有些担心皇上的安危。” 欧阳逸轩却将案几上的酒壶拿起来,似乎满不在意,又带着一点不明原因的失望,“就这件事情?那便明日再谈吧。”欧阳逸轩说完话之后,扬了扬手,示意连擎天退下。 连擎天看着欧阳逸轩的模样,摇了摇头,心底却已经明明白今日已经不可能处理这件事情了,如今只能等到明日了,希望今日不会发生什么错漏才好。 御花园之中,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案几临风而放,上面的美食一应俱全,琉璃夜光盏被安放在案几上,“皇上辛苦了,民女先敬皇上一杯。”连沧月笑容清浅地执起酒杯,朝着南诏皇帝微微弯腰,发丝悄然散落在胸前,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丽。 南诏帝瞬间呆愣在了原地,倒是没有想到,她内敛的性格当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狂野的一面,这倒是让他刮目相看呢。 “皇上,皇上,你可不准耍赖。”连沧月看着愣在原地没有动作的南诏帝,起身绕过案几走到了南诏帝的面前,纤细的手指拉住了他明黄色的衣摆。 “朱燃,不得无礼。”朱云看着连沧月手上的动作,佯装生气地大声开口。 这个时候,南诏帝才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温和地看着连沧月,一边开心点地开口,“朱爱卿,不必拘礼。” 连沧月却已经落寞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半晌都不肯再开口,那一张小脸上满是委屈。 南诏帝看着连沧月的小脾气,顿时心中更是怜惜,“你若是再生气,我可是要治你哥哥的罪了啊?” 连沧月听到南诏皇帝的话,迅速地抬起头,却迎上了南诏皇帝满脸的笑容,那种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的笑容,让连沧月顿时觉得震撼,随后佯装怔愣地看着面前的南诏帝。 朱云看着眼前和谐景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却突然打破了这样和谐的场景。 第213章 楚墨言来了 南诏皇帝听着这如此混乱的脚步声,心中有些不满,原本温和的脸顿时变得铁青,“朕不是已经吩咐过了吗?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前来打扰?” 朱云却已然回身,目光却在此时变得怔愣,楚墨言一身明黄色的衣袍,黑色的靴子滚着金边,墨发被高高的束起,银白色的束带在这冰冷的月光之下,显得更加的寒冷。 连沧月也惊讶地转头,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他不是应该等在月府之中,等着朱云从皇宫之中带回去的好消息吗? 难不成他突然心软了?他竟然不想要利用自己了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应该如何做?她静静地看着楚墨言,不说一句话。 南诏帝看到楚墨言也似乎有些惊讶,也是,江山刚刚易主,竟然就敢直接跑出来的,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也就只有楚墨言这样风流倜傥的人才能够做到呢。 “北甸皇帝不远千里来到我南诏,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南诏相助?”南诏帝自信地开口,似乎不顾及楚墨言一国之君的形象。 楚墨言也不怒,反而脸上明朗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几分,“想不到南诏帝果然更是会享受呢,朕倒是自愧不如了呢。” 他一边说话,一边弯腰色将案几上的琉璃夜光盏仰头饮尽,“果然是好酒,南诏出好酒,果然是名不虚传呢。”楚墨言随意地将手中的夜光盏放在了案几上,随后言笑晏晏地看着站在南诏皇帝身边的连沧月。 连沧月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不晓得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眼神之中却是一派清冷,今日无论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能阻碍她报复嫁祸轩辕炎的决心。 “不过,我倒是不知道,南诏之中竟然还有如此绝色的美人呢。”楚墨言说着,已经伸出手抵在了连沧月的下巴上,目光之中满是怜惜。 南诏皇帝看着楚墨言的动作,心中怒气横生,突然之间上前一步,拥住了连沧月的肩膀,“朱燃是朕看上的人,北甸皇帝难不成还要横刀夺爱?这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啊。”依旧还是那温和的声音,目光却已经变得犀利,一动不动地盯着楚墨言。 楚墨言心中有些讶异,不过才短短半日的时间,难不成一切便已经成了定局吗?他北甸还没有这个实力,能够公然从南诏帝的手中抢人,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宿命吗? 即便他已经后悔,即便他放下一切赶来这里,却还是来不及?楚墨言明朗的笑容依旧,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周围的景致似乎都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既然如此,那墨言也就只能祝愿南诏皇帝抱得美人归了。”楚墨言朗声开口,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洒脱,似乎这一切正如他所愿的一般开心。 南诏皇帝听到御无双的话,心中这才释怀了几分,手轻轻地握住琉璃夜光盏,“借北甸国皇帝吉言了。”那种神色之间的得意,让楚墨言脸上的笑容更加夸大了几分。等着吧,过不了多久这南诏便也会成为北甸国的天下,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跪在我的面前的。 楚墨言在心中并不停地说服自己,用这样一种方式。 “怎么?朕这杯酒,北甸国皇帝竟然不想喝?”南诏皇帝轻轻地开口,眼神之中满是蔑视。 连沧月看着对峙的两个人,心中狐疑,当初南诏皇帝明明想要和北甸国结下秦晋之好的,如今却为何又是这般说辞呢?而且这种蔑视似乎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君王所能外露的情绪,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是她连沧月不知道的东西。 这其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局面?连沧月依旧还是没有看明白。 “这酒,朕自然是要喝的,不过这杯酒,皇上不如先和这美人喝下一杯交杯酒,那岂不是更好?”楚墨言明朗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言语之间满是谦卑。 “北甸皇帝见笑了,舍妹哪里能承受这样大的恩惠,这交杯酒向来只有皇后能够和皇帝喝的,舍妹不可,绝对不可,还请北甸皇帝和皇上共饮此杯。”朱云有些惶恐地开口,手中的折扇悠闲地摇着,恭敬地开口。 南诏皇帝却似乎对于朱云这样的说法很是不耐烦,端起酒杯就将其放在了连沧月的手中了,之后弯腰将另外一个琉璃夜光杯握在手中,“皇后也要朕说了是皇后才是皇后,这宫中的规矩,朕还不需要朱爱卿来提醒。” 连沧月却在这个时候有些无奈地看着气愤的南诏皇帝,心中不知道怎样的答案才是最好的,但是她抬头看了看朱文,瞬间明白了一切。 难怪今日南诏皇帝如此奇怪,原来竟然是为了试探她和朱云,这心机倒是隐藏得足够深呢。 但是倘若今日楚墨言若是没有出现在这里,他又应该如何来测试呢?看来今日想要行动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了。 连擎天也会第一个怀疑她和朱云,而不是东瀛,那么他们的做法便前功尽弃了,并且还让他有了防备。 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一定会找到最佳的时机,然后让轩辕炎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眉目之中一片冰冷,连沧月却含笑拒绝,“皇上,难不成忘记刚刚民女说的话了吗?皇上乃是一代明君,再说皇后贤德,皇上不可辜负了她。” 南诏皇帝听着连沧月的话,一时之间哈哈大笑,“北甸皇帝,你也看见了,并不是我不愿意和佳人喝酒,而是我南诏的女子都是如此的知书达理,如此就只有委屈北甸皇帝陪朕喝了这杯酒了。” 楚墨言眼神似是寒冰一般,将手中的杯子紧紧扣住,目光之中满是无奈和心疼。 “多谢南诏皇帝的美酒了。”楚墨言爽朗地开口,目光却远远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朱云看在心中,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南诏皇帝目光微敛。 第214章 御无双查明定水真相 楚墨言觉察到了南诏皇帝眼中的异常,陡然之间笑了笑,那种明朗之中带着的遗憾让人有些动容,“只可惜,我总是后遇见。” 南诏皇帝看着他不过是因为这件事情感到遗憾,顿时舒了一口气,目光之中总是迷离。 “既然如此,朕也应该回行宫去了。”楚墨言并不想继续在这里这样的环境之中待下去,他每一次抬眼看到那清冷的目光,心中的痛苦就会加剧几分。 他不知道若是在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到底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这样不顾一些地将她带走。 一切都已经按照他的想法前进,但是他唯一没有想到的事情,却是他的心竟然会遗落在连沧月的身上。 “来人,送北甸国皇帝回去。”南诏皇帝扬声开口,温和地看着身侧的楚墨言。 楚墨言却丝毫不理会南诏皇帝,眼神清明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而后才随着侍卫离开。 朱云看着她的背影,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而后带着斯文的笑容,儒雅地端起了案几上的酒杯,“皇上,何必为了一个没有意义的小插曲,扰了原本的好兴致,我们继续,我们继续。” 连沧月也举起酒杯,微笑着走到南诏皇帝的面前,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她的目光竟然有一些迷离。 南诏皇帝看着这样迷离的眼神,顿时兴奋地举起了酒杯。 西楚,定水河畔,御无双远远地望着已经修葺好了的定水,“还没有查明原因吗?” 身后的左宗庆听着御无双冰冷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想让看到他脸上的失望,但是却还是无奈。 “告诉我这个是什么?”御无双手中拿着一把已经被折断的铁斧,声音再一次冷了几分。 左宗庆看到这铁斧的时候,瞬间睁大了眼睛,惊讶得竟然有些说不出话,“这,这,这。,这个是南诏,南诏连擎天府中,龙渊的武器,但是为何会在陛下的手中?” 御无双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淡然冰冷地回答,“便是在这河堤之中,寻找到的。” 左宗庆看着御无双冰冷的模样,还有那张铁青的脸,那愤怒的双眼,这个天下四分的格局,到这里难道就要结束了吗? “聚集十万兵马,镇守西楚南诏边境。”御无双眼神澄明,语气之中满是嗜血的凌厉,这一次看来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即便是九龙御剑应该也不能成为阻挡他的理由了吧。 左宗庆拱手领命,然后迅速地离开了,进入西楚军营调集粮草和人马。 御无双紧紧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这一次谁也不能阻止他了,但是他却依旧还是不能不顾及西楚百姓和万千将士,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依旧还是不希望发动战争,所以即便是出兵,也不过是在边境驻守而已。 “陛下,这件事情若真是南诏所为,那我们绝对不能姑息养奸,本王愿意亲自带兵镇守边境,保证你此次谈判能够顺利地进行。”御楼骑马而来,利落地翻身下马,跪在了御无双的面前,之前是他相信那占卜之术,一意孤行,如今发现了真相,自然是不能让南诏得逞了。 “陛下,请你允许微臣弥补以往的过错。”御楼刚正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请求,从前他不喜欢连沧月,不过是因为害怕这个女人会成为西楚的祸害,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都是有人刻意伪造出来的。 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他御楼便应该勇敢地承担。 “皇叔,你并没有任何的过错,孤想要让你亲自去镇守,也不是想要让你戴罪立功,而是孤相信你的谋略是无人能及的。”御无双说话的声音虽然冰冷,但是眼神之中却充满了信任,若不是如此的信任,也不会每次都放心地将西楚交给他,然后便不闻不问,他最了解他的皇叔,但是他却不能每次都让皇叔无条件地付出。 即便这一次连沧月若是因为皇叔受到了伤害,他宁愿自己来赎罪,也绝对不会让皇叔来认罪,因为这是他的皇叔,从小就将他护在他的铠甲之下的皇叔。 这么多年来,他就像是父亲一样,带着他不断地成长,成为一个出色的人,他如何能够怪罪他? “是,陛下所言甚是。”御楼郑重地开口,身上的佩剑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心中却已然明白了御无双的心思。 “既然皇叔明白,那么一切就有劳皇叔了,孤要亲自去南诏要一个说法。”御无双的眼中一片冰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双手紧紧地握住,手背上青筋的抱起,关节处发出吱吱的响声。 御无双的心中却满是担忧,连沧月,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翻身上马,他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南诏,沧月一定还在那等着他。 “美人叔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豆豆看着御无双那一脸冰冷的模样,有些担忧地开口。 “我们去接你的娘亲回家。”御无双语气虽然冰冷,但是刀削斧凿般的脸上却带着难得的温柔。 豆豆听到御无双的话,瞬间睁大了眼睛,嘴角的笑容十分的灿烂。坐在马上的他陡然之间放松了许多,并不是从前那眉目紧皱的害怕模样了。 御无双看着豆豆闭着眼睛享受春风的模样,心中顿时带着一种宽慰,他的儿子一向都是这样的勇敢,一向都是这样的简单,他开心从来都是如此的单纯。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南诏啊?”夜色浓重,御无双和豆豆翻身下马,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住了脚步,豆豆看着客栈顿时叹了一口气,之后才轻轻地开口,眼神之中带着一种不安。 御无双却温柔地摸了摸豆豆的头,而后放低了声音开口,“很快,我们很快就能够回到南诏了,你也很快就能见到你的娘亲,还有你的暖哥哥了。” 豆豆看着御无双郑重的样子,信任地点了点头,目光之中带着希冀,眼神落在远处的天空,心中在默默地祈祷。 第215章 连沧月被册封 御无双看着豆豆的表情,心中却是十分的无奈,眼神也不由自主地黯淡了几分,实在是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和豆豆解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们此次回南诏,没有足够的后续部队镇守,做足了气势,恐怕这件事情终究还是得不到一个公正的说法,这样的话,那么这一次便是白去,而且还惹了一脑门的灰。 这样的事情,他御无双才不会做,此次一定要让连擎天连本带利低地全部都偿还回来。 但是,他相信御楼一贯的行军速度,不出三日,也一定能够带兵赶到南诏和西楚边境。 夜色愈加的浓了,南诏皇帝也已经酒过三巡了,但是却还是恋恋不舍,“来,我们继续,我们继续,等会还要下棋呢。”那声音已然变得十分的无力,手中的酒杯也已经摇摇晃晃,脚下的步子更是踉踉跄跄。 连沧月看着这样的南诏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男人到底还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即便是皇帝也不例外,难怪以往的人总是喜欢用美人计,这看来还是一个屡试不爽的招数呢。 朱云一脸平静地端着酒杯,眼神冰冷,嘴角斯文的笑容依旧,手中的折扇已然被别在了腰间。 “倒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进展得如此顺利。”朱云悠闲地开口,冷眼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南诏皇帝。 连沧月白了一眼朱云,然后再看看倒在酒桌之中的南诏皇帝,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那种嗜血的眼神像是现在就想要将他杀掉一般,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朱云干笑了两声,而后才扶起了南诏皇帝,朝着皇帝寝宫走了去,连沧月沉着一张脸跟在身后,心中默默地想起了豆豆。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到底好不好?这件事情解决了之后,她终于能够脱离这些纷争了,但是御无双,御无双会让她将豆豆带走吗? “好了,这里便交给你了,春宵一刻,到时候皇帝必然会给你一个名分的。”朱云含笑开口,目光清明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脸上,心中顿时有些幸灾乐祸。 连沧月看着他的模样,羞愧地看着朱云,“哥哥,当真也会取笑人家了呢。” 内侍的太监听着这样娇羞的声音,自然是不敢上前打扰,他们都看得明白,皇上为了这个女人可是不惜和北甸国的皇帝争吵呢,他们可都是会察言观色的好受,只是,默默地垂首立在大殿之中。 “好,好,好,哥哥不说了,总行了吧。”朱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一路摇着折扇便走出了大殿,玄色的衣袍显得他更加的瘦弱。 连沧月白齿咬在红唇上,看着朱云远去的背影,满脸的娇羞,直到朱云的身影消失在大殿的尽头,这才缓缓地收回了那有些悲伤的目光。 那目光落在内侍太监的身上,带着一种凌厉,声音却是娇弱温柔,“诸位公公,难不成还想在这里看着我和皇上?” 内侍太监听到这样的声音,顿时心中十分的无奈,随后便紧紧地落在了地上不敢再抬头,“奴才们不敢,还请朱燃姑娘一定照顾好皇上,奴才们告退了。” 连沧月看着他们头也不敢抬地退出了大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面容之上满是冷清。 她缓缓地走到了南诏皇帝的身边,随意地扯下了帷幔,三下五除二便已经将南诏皇帝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倒是没有想到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身材竟然还保持得蛮不错的。 夜色浓重,连沧月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的一角,双脚将南诏皇帝踹得远远的,两个人的中间足够再躺下一个人了,那云纹素锦被松松垮垮地盖在两个人的身上,连沧月感觉到一种恶心,但是为了她的目的,她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明日,他一醒来,那么她便再也不是连沧月,也不是朱燃,而是这后宫之中的一个姬妾,但也只有是这样的身份,才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夜风温和,凤宫之中却陡然之间灯火通明,“你说什么?皇上,皇上竟然,竟然宠幸了朱大人的妹妹?”一身金色寝衣的女子突然翻身而起,头发有些蓬乱地坐在了百子千孙被上,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诧异。 已经很久没有听说皇帝宠幸新人了,倒是不知道是怎样玲珑的人,竟然能够得到皇帝的抬爱。 “是。” 那宫女听着皇后有些吃惊的声音,不知道应该如何动作,只唯唯若若地跪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目光之中满是惶恐。 皇后看着这不争气的宫女,顿时心中有些不悦,随意地摆了摆手,“下去吧,明日要早些去拜见皇上,也好看看我们的新妹妹。”皇后有些疲倦地开口,心底却是一片冷清,她终究不过是因为姓了纳兰才成为了皇后,十几年来,他也不过就是每月十五像是例行公事一般踏入这凤宫之中。 到底还是不如那些受宠的妃子,最起码人生还能有几日欢愉。 东方开始泛白,夜空满天繁星隐藏,连沧月在床头不停地抽泣,脸颊上的泪痕竟然是那样的明显。 南诏皇帝有些头痛欲裂,勉强地睁开眼睛,却顿时有些震惊,“你,朕……”有些惊讶地开口,再看到连沧月的眼泪更是汹涌的时候,忍不住将她拥在怀中,“没事,你放心,朕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连沧月听着南诏皇帝的话,顿时抬起头,透过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南诏皇帝那郑重的眼神,才在南诏皇帝的怀中蹭了蹭,“皇上,民女,民女很喜欢皇上,所以是,是心甘情愿的。” 感受着连沧月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在自己的怀中撒娇,南诏皇帝心花怒放,似乎一夜之间竟然年轻了好几岁,目光之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柔情。 “先封你作才人,免得皇后又要在朕的耳边叨叨了。”南诏帝有些心疼地拉住连沧月纤细的手,温柔地开口。 第216章 南诏皇后纳兰若 连沧月娇羞地看着南诏帝,声音温柔,“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民女没有意见,只是皇上要答应每日都要来看看民女。” 一番话说得有些可怜,但是目光之中却带着一丝无奈,像是生生害怕皇帝不会再来了一般。 南诏皇帝看着那种惶恐,心中更是怜惜,“好了,朕的话,难不成你也不相信了?朕说了不会辜负你,就绝对不会辜负你。” 连沧月在心底冷笑,低头,眼神之中一片清冷,这世间的皇帝果然对每个女人都有一番承诺呢,但是她却一个也不信,只是御无双呢? 想到御无双,连沧月的心中到底还是有一丝无奈,她信任他,但是却不相信这世间之事,那些始料未及的事情,总是能够让他们不经意便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皇上,皇上,臣妾今晨做了你最喜欢的玉米莲子羹。”正在两个人起身洗漱的时候,门外一个声音温柔大方地喊着南诏皇帝。 连沧月眉目一皱,这么快就有事情来了,这速度还真是令人咋舌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神带着一种悲伤,还有一丝惶恐,纤细的手有些依赖地拉住了南诏皇帝的衣袍。 南诏皇帝面容平静,带着温和的笑容,双手抚摸上连沧月的手,眼神之中满是坚定,“进来吧。” 连沧月听着南诏皇帝温和地开口,随后便是吱呀的开门声。她抬起眼眸,那人一身绛红色曳地裙,五彩的凤凰张扬地绣在裙摆上,雍容华贵的凌云髻上摇曳着金色凤凰步摇,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种身份的展现。 “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连沧月惶恐地跪在了地上,眼睛却一派清明地盯着面前五彩的衣摆,心底更是冷笑一声,她还不屑于和这些人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之中争宠。 皇后笑靥如花,端庄优雅地弯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声音温和地开口,“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难怪皇帝喜欢,就连本宫也十分欢喜呢。” 南诏帝看着皇后的动作,在一侧欣赏地点了点头,“若儿还是和往日一般知书达理。”南诏帝看着她平静的脸温和地开口,随即端坐在青鸾交颈椅子上。 纳兰若心底一片苍凉,脸上却还是带着温婉的笑容,将随侍的丫鬟托盘之中的玉米莲子羹拿在手中,轻轻地走到了南诏皇帝的身边,“皇上尝尝这羹汤,是臣妾一早起来精心熬制的呢。” 连沧月听着这温柔的声音,心底更是一片清明,这些女人都学会了如何阳奉阴违了,但是她可不是到这里来受欺负的,她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他的命,连沧月将目光冷然地放在了南诏皇帝的脸上,手紧紧地握在了一处,看在南诏皇帝的眼中便是一种紧张。 “来,你们都过来,陪着朕一起用膳。”南诏皇帝轻轻地看着连沧月,轻柔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疼爱和宠溺。 “皇上,民女,民女……”连沧月佯装受到了惊吓,说出的话便也是断断续续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惶恐。 纳兰若看着南诏皇帝竟然如此宠爱连沧月,内心之中满是崩溃,面容却依旧沉静,“怎么到现在还自称民女,皇上难不成还没有给你位分?” 连沧月看着她满脸惊讶地看着南诏皇帝,那表情竟然像是有些责备皇帝。 刚想要开口,皇后却似乎并不想要给连沧月开口的机会,“皇上,像是妹妹这样玲珑的人,应该直接封为贵人呢。” 南诏皇帝自然有些吃惊地看着纳兰若,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一次竟然如此大方,心中有些高兴,但是脸上却依旧还是一副无奈的模样,而后温和地开口,“朕本意是封个才人,但是既然皇后开口,贵人便是贵人吧。” 纳兰若听着皇帝的话,顿时心中更是无奈,脸上笑容却从未改变,“幸亏臣妾提了,要不然岂不要委屈了妹妹了。”纳兰若走到连沧月的面前,含笑拉起了她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连沧月有些无语,这个皇后倒真是一个会见风使舵的女人呢,那其中的手段更是不可小觑了,“多谢皇后娘娘抬爱,民女,民女……” “什么民女,现在该自称臣妾了。”皇后利落地打断了连沧月的话,佯装生气地看着她。 连沧月惶恐地点头,脸颊上满是羞涩。 “皇上,连丞相和司马大将军求见。”太监总管何瑞手执拂尘站在内室之外细声开口,眉眼之中满是平静。 南诏皇帝一听,是他们两人,心中顿时有些狐疑,这两个人向来都是分庭抗礼,何事竟然让他们同时求见? 心中充满了狐疑,南诏皇帝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碗,温和地看着皇后和连沧月,“朕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一切便由皇后做主吧。” 话音刚落,还没有等到皇后和连沧月行礼,南诏皇帝便已经推门而出了。 静静地站在原地,连沧月冰冷地看着眼前的纳兰若,心中满是警惕。 纳兰若却十分淡定地走到了原本刚刚南诏皇帝所坐的位置上,红色的指甲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你就是连沧月?”纳兰若满不在意地开口。仿佛是在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双手随意地叠放在胸前,从容优雅。 连沧月却已经呆愣在了原地,现在几乎没有人知道她还活着,而且如今她的身份是朱云的妹妹朱燃,她如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纳兰若却不慌不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裙摆也随着她的动作有些起落,那浓重的妆容,让连沧月有些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 “原来就是你,墨言昨日来到宫中就是为了你?”纳兰若平静地开口,却带着一种压抑的悲伤。 楚墨言,难不成,这南诏国的皇后都是他楚墨言的人吗?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朱云在进宫之前没有告诉自己? 第217章 御无双回到南诏 看着连沧月狐疑的模样,纳兰若轻轻地笑了,“他竟然没有告诉你,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你,不忍心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呢。” 连沧月冷眼看着纳兰若,不明白为何不让她知道真相便是喜欢她,“他并不喜欢我,他肯送我来这里,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吗?”连沧月坚定冰冷地开口,带着一种毋容置疑的力量。 纳兰若显然没有想到刚刚还无辜地看着南诏皇帝的女人,却突然之间拥有这样的眼神,“难怪他会选择你,你确实是一个能够完成任务的人。” 连沧月不明白,这么多年,纳兰若难不成从来就没有对南诏皇帝动心吗?为何她要一直为楚墨言做事? “连心蛊,我的命就在他的掌心之中。”纳兰若轻轻地开口,仿佛对眼前的一切并不关心,似乎对于自己的命运也从来不关心,眼神之中带着一种迷茫,或许这样她至少还带着一种希望,只要将一切都结束,她便能让楚墨言开恩,留下南诏国皇帝的命。 哪怕将来他成为一个残疾人,她也一定会好好守护着他的。 “你的任务不过是欧阳逸轩的命,我会帮助你。”纳兰若收敛心神,最后留下这一句话,便匆忙地离开了。 连沧月看着那女人的背影,心中一片冰冷,竟然是这样的吗?楚墨言竟然骗她说,自己的任务是杀了欧阳逸轩,那样一个笑容明朗的人,竟然藏着这样深厚的心思,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两位爱卿今日双双前来,所为何事?”南诏皇帝温和地开口,端庄地坐在了龙椅上,明黄色的龙袍让他看上去有些威严。 司马大将军不屑地看了看连擎天,而后拱手才郑重地开口,“回禀皇上,西楚正在调动兵马,朝着我南诏边境而来。” 连擎天惊讶地看着司马大将军,双手有些颤抖,“不可能,西楚和南诏已经签订了条约,十年不开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调兵遣将?” 南诏皇帝的心中也满是惊讶,但是心中却有一丝担忧,难不成是那件事情被御无双调查出来了? “司马大将军可确定?”南诏皇帝温和地开口,双手紧紧地握在了龙椅的扶手上,面色铁青,带着一丝慌乱。 司马大将军双手抱拳,“回禀皇上,此事千真万确,而且足足有十万人马。” 连擎天惊讶地看着司马大将军,似乎已经被这个消息吓到了,呆愣地半晌都没有说话。 “皇上,为今之计只能先派遣兵马到边境,随后才能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啊。”司马大将军看着呆愣的连擎天大声地开口,神色焦急。 “报,西楚八百里加急。”一个侍卫晃晃张张地跪在南诏皇帝的面前,额头上的汗水还没有来得及擦干。 三人看着那封信件,俱是一愣,看来这件事情定然是真的了,只是这封信件到底是所谓何事? “呈上来。”思考了片刻之后,南诏皇帝才轻轻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愁容,西楚出兵,对于南诏来说,可以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连擎天从那侍卫的手中拿过信件,而后恭敬地放在南诏皇帝的手中,面容亦是小心谨慎,毕竟这样微妙的时候,谁都面临着巨大的考验。更何况,定水之事才刚刚过去不久,说不定连沧月的死,更是让御无双心中十分怨恨,举兵南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谈和,他西楚是什么意思?这图形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我南诏和谈?”南诏皇帝看着只有两个字和一把斧头的信件,生气地将其揉做一团,狠狠地扔在地上。 连擎天惶恐地看着盛怒的南诏帝,弯腰将地上信件捡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舒展开来的信件,苍白着脸,半晌没有言语。 司马大将军看着连擎天那惊恐的面容,心中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丞相,想必明白这份书信的含义,不如给皇上和本将讲述一下,我们也好采取相应的对策。” 连擎天听着司马大将军的话,这才好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惶恐地看着大将军的脸,眼神之中满是悲戚,但是他一定不能有事,“微臣,确实明白这封信件的含义,因为这兵器微臣看到过,便是府上龙渊的双刃斧。” 南诏皇帝听着连擎天的话,顿时脸色也变得煞白,原来还是被御无双发现了,难怪他竟然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求和谈。 “连爱卿,恐怕这一次朕也保不住你了。”既然御无双派人来信,言明说要和解,那么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让他满意便好,此时他南诏并不是西楚的对手,昨日一事,北甸恐怕也不愿意和南诏联手对付西楚。 连擎天惶恐地看着南诏皇帝,不行,他一定不能有事,他的连翘还在府中等着他的照顾,他怎么能够让自己出事呢?绝对不可以,不可以。 “皇上,这本是龙渊双刃斧,并不能证明这一切便是我们授意的,或许也是他自己的主意呢?”连擎天不死心地挣扎,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但是声音却还是坚定平静的模样。 南诏皇帝听着连擎天的话,思考了片刻,失去一个龙渊,保住了连擎天这笔买卖倒是还可以做。 “既然如此即刻将龙渊抓捕归案,连爱卿和司马大将军作为使臣,到南诏坞城和谈,务必要让西楚退兵。”南诏和皇帝冰冷地开口,原本温柔的笑容也突然之间变得狰狞。 连擎天听到南诏皇帝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悲伤,龙渊和他是一辈子的挚友,最终他却还是出卖了他,命运弄人,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的措,都是她的错。 “皇上,太子殿下求见。”太监总管何瑞恭敬地站在大殿之上,声音平静,对于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静。 “轩儿?”南诏皇帝心中狐疑,这个时候他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他也已经知道了西楚出兵的事情? 第218章 欧阳逸轩出使坞城 看着南诏皇帝的脸,大殿之中陡然之间安静了下来,即便是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也能够清清楚楚地被听见。 南诏帝疲惫地摆了摆手,随后才温和地开口,“宣他进来吧。” 何瑞看着南诏皇帝疲惫的模样,心中有些担忧,自从皇上登记之日到现在,他曾经经历了无数的风浪,也曾经在战争之中走过来,却从未露出这样疲惫的颜色。 但是,这朝堂上的事情,又岂是他一个太监总管能够指手画脚的,漠然地转身,何瑞走出了大殿,拂尘一甩,便已经规整地落在了手臂上,“太子殿下,皇上今日心情不是很好。” 欧阳逸轩抬眼看了看身前的何瑞,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而后低沉地开口,“多谢何公公提点了。” 何瑞看着大步走进太极大殿的欧阳逸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皇宫之中的血雨腥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轩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南诏帝轻轻地开口,神色之中满是疲惫,真是让人见了就透着一种悲伤。 欧阳逸轩听到南诏皇帝的话,这才抬起头,恭敬地站在一侧,“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是想去和谈的,毕竟这是南诏的大事,儿臣也是到了建功立业的年纪了。”欧阳逸轩铿锵有力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坚定。 那神色仿佛是已经准备很久了一般,“父皇,还请父皇批准,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 南诏皇帝看着神色坚定的欧阳逸轩,心中甚是安慰,“好,你既然有这份心,父皇便让你去,但是凡事你都还是需要听从丞相大人和司马大将军的劝谏。” 欧阳逸轩听着皇帝语重心长的话,慎重地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想法。 “这个父皇尽管放心,儿臣自当两位大人商讨之后再决定。”欧阳逸轩恭敬地开口,目光虔诚地看着两位站在大殿之中的人臣。 南诏皇帝看着欧阳逸轩这样的表现心中放心了不少,但是却依旧还是有些担忧,不过到底还是应该要让他出去锻炼锻炼的,这样才能服众,这样才能让南诏的江山长盛不衰。 “行了,就这样吧。 ”南诏皇帝有些疲惫地开口,这麽多年来的努力经营已经让他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唯一让他觉得安慰的事情,便是他的儿子足够优秀。 只是,要想要和西楚那位少年天子抗衡,似乎还有着不可忽视的差距,但是他们却还是要努力地守护着自己的国家,哪怕已然看到了百年之后的结局,却也还是没有不坚持的理由。 “美人爹爹,我们还要在这边境上待多久啊?”豆豆从军帐之中跑出来,拉着御无双的手,满脸的凝重和期望,昨日他说是今日,可是今日却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御无双站在护城墙上,遥望着对面坞城,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如鹰隼一般,弯腰将身侧的豆豆抱在怀中,“看见没有?不出三日,那里自然会有人会请我们进入南诏,到时候就能够见到你的娘亲了。” 豆豆顺着御无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不过是一座城池,三日之内?他的美人爹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学会了哄骗人。 “美人爹爹,我不管,我一定要今日进入南诏。”豆豆算了算时间他,们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五日了,这五日每日都像是一年一般长短,他已经失去了耐心。 御无双看着豆豆微红的双眼,他怎会不知这个小家伙每夜躲在被子里哭泣,他怎么会不了解他心中的思念,他又何尝不思念,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没有办法进入南诏,不然现在所有的努力便就都白费了。 “豆豆,你要相信父皇,父皇一定会让你在三日之内见到你娘亲的。”御无双坚定地看着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的豆豆,心疼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无奈。 “美人爹爹,这一次你不可以再骗豆豆了,要不然豆豆就再也不认你这个爹爹了。”豆豆努力地睁大眼睛,不让眼眶之中泪水流下来,双手紧紧地搂着御无双的脖颈,小脑袋突然之间扎进了御无双的怀中,身形抽搐。 他不想哭,但是想到娘亲,泪水好像就止不住了一样。 御无双自然明白豆豆,只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发一言,眼神之中却满是心疼,这所有的账,他都要南诏百倍偿还。 “皇上,怎么一脸疲倦,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连沧月正侍弄着大殿之中的花草,便听见了推门的声音,她豁然回头,在看到南诏皇帝那有些疲倦的脸色的时候,陡然收敛了脸上娇羞的笑容,担忧地开口。 心中却已然心思百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南诏皇帝如此神情,难不成是楚墨言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但是,也不对啊,楚墨言应该会在自己行动之后,才开始行动,如今他应该是观望的阶段,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西楚。 难不成是御无双,但是她已经写过书信,让他休养生息,为何他又要突然出兵南诏? “皇上既然不想说,那就让臣妾给你按按肩膀好了。”连沧月压下心底的震惊,含笑开口脸颊上还是一片绯红。 南诏帝看着这样的面容,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丝安慰。努力地笑了笑,带着一种无言的苦涩,长臂一伸,便已经将连沧月抱在了怀中,紧皱的眉眼之中满是宠溺。 “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是有一种人是我们如何都斗不过的,却依旧还是要为此抗争,朕还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你在这里待着,若是觉得烦闷了,便到皇后那散散心。”南诏皇帝叹了一口气,神色依旧疲倦,似乎早就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但是却还是不得不努力将现在的生活过好。 连沧月看着那落寞的身影,突然有一种悲伤扑面而来,每一个人都有他的无可奈何,只是成王败寇。 第219章 坞城谈判 南诏皇帝一直低头沉思,自然是没有发现连沧月的表情。 虽然,御无双有意和谈,但是他却还是不得不做出背水一战的准备。 “王将军,暗中调度银翼军赶往坞城,切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可暴露了我们的银翼军。”走进大殿之中,王琦将军已经站在大殿之中了,南诏皇帝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便说。 这是他南诏之中最隐蔽的一支力量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让它展露在世人的面前的。 王琦将军双手抱拳,声音嘹亮,“是,但是皇上不准备将银翼军的事情告诉太子殿下,或者两位大人?” 听着王琦有些狐疑的声音,南诏帝也不解释,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行了,赶紧出发吧。”王琦似乎还是不理解为何皇帝为何要如此,刚想要开口,却已然被南诏皇帝打断了。 王琦一愣,但是却不说话,只是无奈地退出了大殿之中。 坞城,欧阳逸轩端坐在枣红色的汗血宝马上,意气风发,嘴角的笑容在夕阳的照耀下带着一种耀眼的光芒。 连擎天从马车的软榻之上起身,随意地掀开帷幔,眼神之中带着一种凌厉,定水之事一定不能有再有任何的差池。 司马大将军则已经在坞城之中踏马而过,而后返回利落地翻身下马,站在了欧阳逸轩的面前,“坞城之中没有任何异样,请太子殿下放心进入。” 大将军话刚刚落下,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才有些惶恐地跪在了欧阳逸轩的面前,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欧阳逸轩冷哼了一声,抬脚便朝着城中走去。 司马大将军看着依旧怔愣着跪在地上的人,抬脚便已经踹在了他的屁股上,“还不赶紧给太子殿下带路。” 那官员这才反应了过来,来不及顾及屁股上的疼痛,他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跟上了欧阳逸轩的脚步。 “太子殿下,这边走。”那官员奉承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惶恐,明明说是明日才到,为何今日便已经到了,害得他不得不从怡红院之中爬起来,到现在身体还有些不舒服。 欧阳逸轩摇了摇头,顺着他说的道路走了过去。 “旷大人,这坞城被你管理得到还不错嘛。”欧阳逸轩看着满目破败的房屋轻轻地开口,满口赞美,眼神却十分的冰冷。 旷占廷惶恐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脸上堆满了笑容,讨好地开口,“太子殿下真是缪赞了,下官不过是为百姓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欧阳逸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旷大人还真是不谦虚啊。” 旷占廷看着欧阳逸轩陡然变化的脸色,顿时吓得跪倒在了地上,“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欧阳逸轩听着这声嘶力竭的声音却满是厌恶,“太子殿下,如今最了解坞城的,莫过于这个人了,我们暂且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连擎天看着愤怒的欧阳逸轩,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附在他的耳边悄然开口。 欧阳逸轩沉思了片刻,旷占廷吓得不敢抬头,不停地磕头。 司马大将军看着已经将额头磕得血肉模糊的旷占廷,也不由得上前了一步,“太子殿下,现在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我们来这里最重要的事情是和谈。” 欧阳逸轩听着司马大将军的话,心中更是平添了几分愤怒,目光如冰霜一般困在了大将军的脸上。 “大将军的意思是,本宫不分轻重了?”欧阳逸轩低沉地开口,双手紧握,青筋暴起,面容如死一般沉寂。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司马大将军感受到了欧阳逸轩的愤怒,当即跪在了地上。 “罢了,这一次便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你不能为国分忧,那本宫便再也不会留什么情面了。”欧阳逸轩看了一眼已经认错的司马大将军,低沉地开口,而后扶袖进了旷占廷的府中。 “明日何时谈判?”欧阳逸轩坐在案几上,低沉黯然的声音传来,神情凛然。 连擎天看着欧阳逸轩的侧脸,目光一沉,而后慎重地回答,“原本定在午时。” 司马大将军神色有些担忧,他们不知道御无双要提出什么样的条件,而且也还没有商量应对的策略,“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好的计策,应对明日的谈判?” “坞城之中情况如何了?”御无双身穿黑色的斗笠,立在瓢泼大雨之中,脸色漠然冰冷,带着一种绝对的王者的气息。 左宗庆穿着褐色的斗笠,站在御无双的身侧,有些面无表情地开口,眼睛透过大雨落在了坞城。 “南诏太子,连擎天,以及司马大将军都已经到了坞城。”左宗庆低沉地回答,目光更是冷然。 御无双听到了左宗庆的话,并没有说话,随即漠然地离开,紧抿的嘴角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冰冷。 “美人爹爹,你回来了,你看我的蛊虫已经变了颜色了,它是红色了,再也不是绿色了。”豆豆听到御无双的脚步声,快速地从军帐中跑了出去,一张粉嫩的小脸上满是兴奋。 到底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快乐和悲伤都是那样的单纯。 只是这赤裸的小脚丫站在冰冷的雨中,让御无双感觉是如此的心疼,他快步走到了豆豆的身边,弯腰将他抱起来,“下次不要再跑出来了,在军帐里面等着父皇就好了,听见了没有。” 跟在御无双身后的左宗庆听到他如此温柔的声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三的确认之后,他才勾起一抹浅笑,随后抬起的脚,突然转换了方向,他相信御无双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策略,他并不需要担心。 “好吧,我就是太高兴了。”豆豆低头看了看有些湿露露的小脚丫,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这么温柔的笑,豆豆觉得很满足。 第220章 坞城谈判二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夜,御无双一身黑衣,玄鸟在衣摆上展翅欲飞,登上城门,临风而立,“左将军,这一次的谈判,务必要拿下南诏五座城池,尤其是桐城,此处历来都是兵家的必争之地。” 左宗庆拱手,身上的佩剑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眸光坚定。 “微臣一定不辱使命,陛下只管在城中,等到臣的好消息。”左宗庆想起昨日和御无双在军帐之中,已经商量好的对策,自信地下了城墙,挥手让将士将城门打开。 欧阳逸轩站在坞城的城楼之上,连擎天和司马大将军分立两侧,目光之中带着一种自信。 居高临下地看着从城门之中走出来左宗庆,眼神之中微微有些不满,为何御无双竟然未曾亲自来和谈? 但见,那端坐在马上的左宗庆一身玄色劲装,嘴角勾勒出傲慢的弧度,显得愈发的神采奕奕,身后的五匹骏马,分列在他的两侧,目光同样的坚定,时间像是带着一种无言的坚定。 “不过是一个将军,竟然有如此的风范,难怪西楚如此的强盛。”司马大将军眼睛落在城门之下的左宗庆,忍不住小声地嘀咕,心中更是由衷的赞叹。 连擎天却丝毫都不被这样的气势影响,目光之中竟然带着一丝冷冽,“太子殿下,要和这个人谈判吗?还是由微臣代劳?” 欧阳逸轩收回有些惊叹的目光,回头看了看站在身侧的连擎天,这样一个人如何能够如他人那般,让人从心底便不敢小觑? 思索了片刻,欧阳逸轩才缓缓地开口,“算了,还是本宫亲自来谈吧。” 连擎天听到这样的话,顿时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太子殿下难不成不相信微臣?”停顿了片刻,连擎天还是心有不甘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清冷,手中紧紧地握在了面前的护栏之上,指节泛白。 司马大将军却是异常的安静,因为他心中已然明了,不论是他还是连擎天,似乎都没有能力胜任这样的任务,这就是国家之间力量的差距。 “开城门迎接西楚使臣。”欧阳逸轩声音不大,却是用了内力的,所以站在坞城城门外的士兵听得清清楚楚,迅速地便已经见城门打开。 左宗庆端坐在马上,看到敞开的城门,双腿一夹马肚子,迅速地便进入了城门,身后的四人亦是同样的动作,马蹄声整齐地踏在青色的石板路上,发出铮铮的铁蹄声,带着一种不可摧毁的力量。 欧阳逸轩在这样的马蹄声中,回到了正殿之中,佯装悠闲地端起了一杯茶,静静地等待着进入坞城之中谈判的左宗庆。 “微臣左宗庆,西楚左翼军将军,参见南诏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左宗庆恭敬地行礼,神色之间却满是一种桀骜不驯。 欧阳逸轩冷眼看着左宗庆,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这才低沉地开口,“西楚皇帝难不成是不敢在本宫面前露面,所以才派你前来?” 左宗庆看着欧阳逸轩嘴角的那一抹冷笑,心中顿时有些不悦,脸色却未变,只是默默地抬起头,而后不卑不亢地开口,“太子殿下应该明白,陛下绝非因为这个原因留在禹城之中,而是陛下觉得这一次谈判进展不会多顺利,所以需要早做一些打算而已。” 连擎天听到左宗庆竟然敢如此傲慢地开口,顿时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目光之中也满是愤怒,脚上前一步刚才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欧阳逸轩却抢先一步拦住了连擎天。 “是吗?不过就是不知道,是我南诏准备的充分,还是你西楚准备的充分了,毕竟你现在还身处南诏。”欧阳逸轩悠闲地起身,脸上带着一种自信的笑容,但是心中却十分的紧张了。 “那我们就只能拭目以待了,不过眼下南诏皇帝派你前来,应该是来和谈,而不是动用武力的吧?”左宗庆慢条斯理地开口,眼神之中满是坚定,没有一丝一毫软弱的意思。 是啊,只能拭目以待了,欧阳逸轩在心底默默的告诉自己,这是他第一次担当重任,他绝对不能让南诏皇帝失望。 司马大将军手中握着长剑,双手抱臂,立在欧阳逸轩的身侧并不言语。他是一个粗人,只懂得如何带兵打仗,并不懂得要如何才能够谈判,所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左宗庆。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对手,既能够行军打仗,也能够在危难时候进行两国谈判。司马大将军落在左宗庆的身上充满了打量。 但是连擎天的眼中却充满了敌意,手已然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铁青的面容满是隐忍。 左宗庆暗自将所有人的变化都收进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孤绝的笑容,“太子殿下,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看着欧阳逸轩有些怔愣的模样,左宗庆轻声提醒,心中却带着一丝得意,这样的效果对于他来说最好不过了。 欧阳逸轩听到了左宗庆那平静的声音,神色一凛,而后拿起身侧案几上的清茶佯装淡定地喝了几口,掩面轻咳了一声,才低沉地开口,“自然可以了。” 左宗庆看着欧阳逸轩坚定的模样,心中冷笑了一声,拱手躬身,眸光郑重地放在了他的身上,“这是我西楚提出的条件,此外还有微臣的终身大事,陛下也说是应该解决了。” “什么,你们竟然想南诏十座城池?”连擎天看着南诏地图上被圈出的十座城池,震惊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杀意,他们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剥削。 司马大将军也在这个时候皱起了眉头,十座城池,还要以公主下嫁,这西楚难不成并不想要和解? “看来贵国竟然是一点和谈的想法都没有了?”欧阳逸轩抿着嘴,手放在地图之上,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凌厉。 左宗庆微微一笑,这反应竟然和御无双猜测的一般无二。 第221章 讨价还价 欧阳逸轩看着左宗庆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愤怒,双眼有一丝嗜血的猩红。 左宗庆却不改脸上的笑容,施施然走到了欧阳逸轩的身边,恭敬地开口,“那依照太子殿下的想法,我西楚应该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才算是合理?才算是有诚意?” 欧阳逸轩看着松了口的左宗庆,心中的怒气,略微有些纾解,但是目光却依旧还是猩红。 心中有一丝丝的担忧,他猜不透这个御无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却知晓应该如何挽回南诏的利益。 “割地这样的事情,我南诏绝对不会同意。”欧阳逸轩坚定地开口没有丝毫的动摇,眼神之中也满是坚定,手若有似无地敲打在桌面上,显得他没有丝毫的紧张,但是他自己的心中却十分的了然,他是那样的紧张,似乎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一般。 左宗庆倒是没有想到欧阳逸飞竟然直接将割地的事情否决了,不过心中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既然如此,我西楚倒是有理由怀疑你南诏的诚意了,毁了我定水河堤,导致我定水河畔的百姓流离失所,南诏难不成想就这么算了?” 欧阳逸轩听着左宗庆不卑不亢的话,心中亦是恼怒,这到底应该如何才好,“其余的,我南诏都能够答应,惟独割地这件事情,绝不退让。”欧阳逸轩再一次坚定地开口。 连擎天却在这个时候沉默了,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办法。他西楚如此强大,讨债的目的也一定不是那些金银珠宝,战马战船,他唯一的目的便是扩展疆土,若是南诏不同意,那么这一切后果便可想而知。 司马大将军却是一副十分赞同欧阳逸轩的模样,因为他宁可在战场上战死,也绝对不会将城池拱手让给别人。 “既然如此,那微臣便回去禀告了陛下了。”左宗庆行礼之后,施施然转身便欲走。 “等等。”在左宗庆快要迈出大殿门口的时候,连擎天却突然地开口,随后上前一步走到了欧阳逸轩的身边,悄然开口,“太子殿下,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才好。” 欧阳逸轩思索了片刻,而后才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走到了左宗庆的身边,“左将军一路辛苦了,不如先在坞城之中休息二日,我们从长计议。” 左宗庆看到已经有些妥协的欧阳逸轩,勉为其难地开口,“好吧,既然太子殿下会考虑我西楚的条件,那么在这里住上两日便也不是什么坏事。” 欧阳逸轩神色黯淡了几分,但是却不能反驳,这件事情一定不能搞砸了,不然他的太子之位如何能够保得住? 西楚禹城,军帐之中,御无双薄唇抿成坚毅的弧度,目光冰冷的盯着南诏的地图,侧脸棱角分明。 各处已经埋伏好了精兵,一旦有什么异样,他一定会让南诏受到创伤。 “美人爹爹,此处也需要一只精兵,这样我们就能将欧阳逸轩包围住了,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还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呢。”豆豆指了指御无双唯一一处没有设下防线的地方,奶声奶气地开口,有些消瘦的小手不停地在坞城的上方移动,那兴奋的表情就像是已经将欧阳逸轩擒住了一般。 只是,让御无双不明白的是,此处明明是悬崖,为何还要设下精兵?难不成还有人要从悬崖上跳下去求成不成? 豆豆半晌没有听到御无双的回答,扬起粉嫩的笑脸,大眼睛不停地提溜提溜乱转,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美人爹爹肯定不知道,这悬崖下面有一条大河,对不对?”豆豆精明地开口,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 御无双一愣,这地图上确实没有标记这悬崖的下面是一条大河,但是豆豆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豆豆看着御无双那狐疑的模样,心中有些无奈地回答,“有一次我和娘亲被黑衣人追杀,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和娘亲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御无双看着豆豆平静中带着悲伤的模样,心中更是觉得有些难过,他们竟然如此绝望过。在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怎样的命运的时候,却只能决然地从悬崖上跳下去。 “娘亲用匕首一步一步地下了悬崖,并不是直接跳下去的。”豆豆看着御无双陡然变换的脸色,顿时心中有些后悔,从前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他怎么能够将这些事情讲出来让美人爹爹担忧呢? 御无双听到豆豆的话,一颗悬着的心似乎才平静了下来,他的沧月一定知道如何生存,但是他却还是忍不住担忧。 自从上次,连沧月告知自己并没有死之后,他们之间便再也没有了联系,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连沧月在哪里。 “好,美人爹爹马上就派人到这里埋伏,绝对不会让欧阳逸轩逃了的。”御无双收敛心神,温柔地开口,那目光之中的柔和地像是要将豆豆融化了一般。 “美人爹爹最好了,来,亲一个。”豆豆抬手将自己跨在了御无双的手臂上,小嘴已经嘟了起来。 御无双却顿时满脸的黑线,这话到底是谁教给他的,“好了,赶紧去练你的蛊虫去,要转变为暗红色才是最上乘的的连心蛊。” 豆豆看着御无双那紧张的模样,笑着吐了吐舌头,然后才松开了他的手臂,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目光紧紧地盯着鲜红色的连心蛊,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未曾改变。 南诏皇宫之中,连沧月手中端着一碗莲子羹,悄然地走到了南诏帝的身边,目光清冷,嘴角却带着有些明媚的笑容。 南诏帝闻声,放下手中的走着,缓缓地抬起头,那女子一身湖水色束腰长裙,腰间白色的半月配饰随着她的脚步不停地摇晃。 桃红色的脸颊,艳红的嘴唇,随意的堕马髻,每一样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都让人移不开眼睛,“怎么今日想起到朕这里来了?” 第222章 临死之人也不例外 连沧月却佯装生气地努起了嘴,不肯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却十分的温柔。 南诏皇帝看着连沧月闹脾气的模样,心中更是被激起了一层涟漪,起身将连沧月拥在怀中,“怎么,生气了?”那迷离的双眼让连沧月忍不住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皇上,尝尝我熬制的羹汤,合不合口味。”连沧月看着南诏皇帝突然想要吻下来的双唇,用力地推开,却温柔地将羹汤拿在了南诏皇帝的面前。 南诏皇帝虽然对连沧月这样的动作有些恼怒,但这羹汤,罢了,南诏皇帝无奈地笑了笑,已经快要册封大典了,她竟然还这般害羞。 连沧月看着南诏皇帝的样子,心神一凛,虽然这些日子,南诏皇帝日日都留宿在她那里,但是却因为她用药的缘故,他们并没有任何的肌肤之亲,再说了,她的身体,只有御无双一个人可以碰,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当然,临死之人也不例外。 “赶快尝一尝啊,皇上。”连沧月看着南诏皇帝迟迟不肯动作的模样,顿时软了声音开口。她一定要撑到册封大典之日,这样才能够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东瀛的人,杀了南诏皇帝,这样才能够让南诏更加的愤怒。 南诏皇帝听着连沧月那样温婉的声音,顿时心中的怒气全部都已经消除了,目光之中满是无奈。 “怎么样?”连沧月有些期待地开口,眼睛紧紧地盯着南诏皇帝。 南诏皇帝看着连沧月的表情,不住地点头,“恩,你的手艺,不输皇后。” 连沧月却在这个时候没有了任何的反应,目光落在南诏皇帝刚刚放在案几上的奏折,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西楚的谈判条件和欧阳逸轩想要采取的措施,那红色的批示却让连沧月的心落在了肚子之中。 割让五城,欧阳玉儿和亲左宗庆。南诏到底还是惧怕西楚的,要不然也不会甘愿割让领土,但这也是一个国家更加没落的象征,不过她可顾不得这许多,只要她的御无双没有危险,这个世界愿意如何动荡,和她一点点的关系都没有。 “燃儿,在想什么呢?”南诏皇帝看着半晌没有动作的连沧月,忍不住开口询问,顺着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奏折之上,脸色陡然之间黯淡了几分,“朕的燃儿是不是觉得朕是一个没有作为的皇帝?” 连沧月微微一愣,他竟然不责怪自己偷看奏折,还如此心平气和地和自己谈论这个事情,真是让她说不出的难过。 她不知道作为帝王的辛酸,自然也并不能明白一个帝王的无可奈何,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到他这里完成任务罢了。 但是这样的南诏皇帝还是让她有些感动,虽然这些感动,并不会让她改变自己的决定,但是却让她有一丝悯意。 她在心底暗暗地发誓,这件事情完了,她一定要带着豆豆离开,再也不会理会这个世界的纷争了。 “没有,在燃儿的心中,皇上永远都是那个皇上,燃儿知道皇上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迫不得已才妥协。”连沧月思考了良久之后,才默默地开口,目光柔和地盯着南诏皇帝那张陡然之间有些沧桑了脸。 南诏皇帝有些惊讶地盯着连沧月的脸,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不仅拥有着沉鱼落雁一般的美貌,对于一些事情更是有一种独到的见解。 这样完美的女人,竟然是在他中年之时才遇见,于他来说竟然在心中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为何朕就没有早日遇见你呢。”南诏皇帝喃喃地开口,目光迷离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脸上,心中有一种感激。 连沧月却微微一笑,“如今也不晚,皇上还是先处理国事吧,臣妾回去等着皇上。” “好,朕晚些过去寻你。”南诏皇帝眼中明显有一丝不舍,但是却依旧还是摆了摆手,温和地开口。 连沧月退出了大殿,径直回到了南诏皇帝才赏赐给自己的宫殿,云燃殿。 “怎么一切都还顺利吗?”刚刚走进云燃殿中,一个沉静的声音便从内室之中传了出来。 连沧月谨慎地回头,却看见朱云从房顶之上翩然而下,轻衣缓带,动作随雅,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笑容,自然儒雅。 “都还不错,只等三日后的册封大典,所有的人便会看到你所期待的那一幕,或者说是楚墨言期待的那一幕。”连沧月盯着朱云的眼睛,冰冷地开口。 朱云微微一笑,似乎对于连沧月的反应并不吃惊,只是淡淡地开口,“她都已经告诉你了?” 连沧月平静地看着朱云,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冷笑,“难道不是你想让我知道的吗?若不是你的授意,她似乎也不会告诉我。” 若是这个时候,她连沧月还不知道朱云的目的,那她就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了。 “这个,似乎是这样的,因为你知道楚帝总是对你狠不下心来,但是这回破坏我们的计划,所以我就只能让她告诉你了。”朱云满不在乎地开口,眸光之中闪着一种光芒。 只是连沧月的话却让他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你以为不过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 “楚帝,三番二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怎么会利用我?”连沧月冰冷的声音让朱云更是呆愣了片刻,随即心中却有些放心,倘若这个女人真的不知道,那么她和楚墨言不是就有机会了吗? 干笑了一声,“看来你也并不是那么好骗嘛,不错,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不想你对我印象太差,所以随便找的理由。”朱云笨拙地解释着。 连沧月紧皱的眉头却开始放松,“你这样的人,在我的心中没有任何印象,因为你在我心中不值得存在。” 朱云笑容未减,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敲打着另外一个手心,“随便你,只要完成任务,解药就给你喽。” 连沧月看着朱云的模样,看来是已经相信她不知道事情的事实了。 第223章 谈判继续 只要朱云相信她不知道他的背后是楚墨言,那么她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近楚墨言,而后便能够知道他们的计划。 “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连沧月冷哼了一声,而后才不屑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清冷的颜色。 朱云看到这样的连沧月,心中放心了不少,“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弯腰拱手,朱云行礼之后才带着斯文的笑容离开。 若是将这个消息告诉楚墨言,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一种开心呢?想象着楚墨言可能的反应,朱云的脚步忍不住加快了许多。 “太子殿下,皇宫中的八百里加急。”连擎天恭敬地将信件双手奉上,而后才恭敬地站立一侧,目光之中却带着担忧,这个时候,不知道南诏皇帝到底想要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欧阳逸轩利落地打开了信件之后,双眼陡然变得有些冰冷愤怒,为何父皇竟然选择了这样一种卑躬屈膝的道路呢? 虽然西楚强大,但是毕竟定水决堤,百姓受创,国力也定然受到了损害,为何就不能试一试呢? “司马大将军,你调遣的军队到了哪里了?”欧阳逸轩低沉生冷地开口,丝毫没有顾忌手中的信件。 司马大将军看着欧阳逸轩愤怒的模样,当即有些犹豫,信上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只遵守南诏皇帝的旨意,思索了片刻之后,司马大将军还是干巴巴地开口,“太子殿下可否告知在下,皇上对于此事到底是一种什么态度?” 连擎天和司马大将军本是彼此心存芥蒂的,但是这一次连擎天却也不得不开口,“太子殿下,圣意到底是如何?” 他不是不相信欧阳逸轩的能力,但是这件事情,他们还是应该要听从南诏皇帝的安排才好,不然一旦引发战争,可就不是他们能够承担得起的了。 欧阳逸轩瞳孔收缩,目光之中更是充满了愤怒,“你们都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宫的话,就不是话了?” 司马大将军看了一眼连擎天,目光之中带着一种悲伤和无奈,只是他们却不能为了迎合未来储君的心意,就不顾黎民百姓的死活。 连擎天的目光也落在了司马大将军的身上,交换了眼神之后,两个人陡然之间便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还请告诉臣等皇上的意思。” 欧阳逸轩顿时被气得脸色苍白,握着信件的手更是有些忍不住的颤抖,目光之中是一片冷清。 “你们真是反了,反了。”欧阳逸轩跌坐在椅子上,手一扬,便将那信件扔在了司马大将军的面前,脸色铁青,目光之中满是愤怒。 司马大将军将那有些褶皱的信件铺展开来,看到信件上的八个大字,割让五城,和亲西楚。 他有些呆愣,本以为皇上不会轻易割让土地,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决定。如今他竟有些后悔要知道这样的事情,只是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因为这是连擎天一直都想要达到的效果。 所以即便是他们两个有心与西楚一战,但是连擎天恐怕也不会同意,况且这是皇帝的决定,他只要守着皇帝的话,便一定不会有错。 思考了良久之后,司马大将军这才轻轻地开口,“太子殿下,既然皇上已经说明了,我们便遵守,倘若西楚若是不同意,我们再与西楚一战便也合情合理了。” 连擎天听着司马大将军的话,顿时脸上有些不悦,但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垂首等着欧阳逸轩的决定。 “行了,将那个左宗庆传来,我们就继续,今日一定要谈判出一个结果。”欧阳逸轩愤怒地开口。这件事情为何竟是这样的结局,这明明是他大展宏图的机会,为何竟然落到了割让土地的下场? 欧阳逸轩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便觉得十分的憋闷,只是在司马大将军和连擎天的面前,他还需要保持一种沉静的态度,所以他不得不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愤怒。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召见,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左宗庆在赶来的路上便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却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开口询问,那表情也甚是无辜。 欧阳逸轩坐在高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大殿之中的左宗庆,嘴角带着一种愤怒的冷笑,“自然是为了谈判的事情,毕竟本宫的时间总是比你的值钱一些。” 左宗庆面对欧阳逸轩的冷嘲热讽,面不改色,只是规规矩矩地跪在原地。 欧阳逸轩看着那个没有任何改变的左宗庆,有一种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面容铁青,为何不过就是一个将军,也能够有这样的气质,真是让他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还请太子殿下好好考虑之后再和微臣谈判,免得做出什么后悔的决定。”左宗庆平静地开口,神色如常,不见一丝慌乱,也不见一丝欣喜。 连擎天听着左宗庆的话,心中顿时恼怒,上前一步便扬起了手臂。 左宗庆看着那扬起的手臂没有动作,待到手掌快要贴近他的脸的时候,他瞬间伸出了双手,而后稳稳地将连擎天的手腕嵌在了手掌之中,微微一用力,安静的大殿之中便已经传来了腕骨断裂的声音。 连擎天疼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用另外一只手指着左宗庆,额头上因为疼痛的原因满是汗水。 左宗庆却看也不看一眼,反正御无双临行的时候交代了,遇见叫做连擎天的人一定不能轻易就放过而来。 这一次可是他将手臂送到了自己的面前,那他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够了,在大殿之上蹦蹦跳跳成何体统?”欧阳逸轩看着因为疼痛不停地在大殿之中乱转的连擎天不满地开口。 左宗庆抬头看了看欧阳逸轩,若是豆豆在这里看见这样的连擎天,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一种表情。 第224章 御无双携豆豆进入南诏 欧阳逸轩冷眼看着连擎天,随即将目光落在了左宗庆嘴角那一抹浅浅的微笑上,牙齿咬在一处,发出咯咯吱吱的响声。 “好了,左使臣请起吧,来人,赐座。”欧阳逸轩极力地控制心中的愤怒,轻轻地开口,但是却还隐不去眼神之中喷火的愤怒。 “微臣写过太子殿下。”左宗庆平静地开口,缓缓地起身,而后坐在了椅子上,含笑看着高位上的男人,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了膝盖上,目光澄澈。 欧阳逸轩每看左宗庆那样的表情,心中的怒火就似乎要如决堤的江水一般不可抵挡, “三座城池,欧阳玉儿,你可还满意?”欧阳逸轩咬牙切齿地开口,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握在扶手上的双手,指节泛白,想必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了。 若不是事先有御无双的指导,恐怕他左宗庆这样恐怕就要妥协了,但是这一次他却是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五座其中还必须包括郡城,那欧阳玉儿,微臣倒是没有意见的。” 欧阳逸轩听着左宗庆的话,心中顿时慌乱,父皇就是让割让五座城池,如今他西楚就只要了五座,这到底如何是好?难不成就这样便宜了御无双?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欧阳逸轩眉心一动,“五座城池可以,但是郡城不能包括在内。”心中一声冷笑,若是他不能答应这个条件,那么他就还有机会,他一定不能如此轻易就将所有的城池让给了西楚。 即便是他们的错误,那也不能如此。 司马大将军在听到欧阳逸轩的话的时候,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是让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左宗庆的回答,“好吧,那便不要郡城。” 欧阳逸轩更是半晌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为什么?他为何已经答应了?御无双难不成是这样容易妥协的人? 连擎天在这个时候却突然之间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样便再也不会挑起战争了,定水的事情也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 司马大将军的神色之中却满是诧异,更多是不甘,他是一个武将,他喜欢用武力来保护自己觉得认为重要的东西。 如今五座城池,竟然就这样白白地送入了别人的手中,叫他如何能够甘心?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了,再也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左宗庆却在心底已经笑开了花,没有想到陛下想要的桐城这么容易就被拿到了,不过是用郡城做了一个幌子而已,就拿来了? 他到现在竟然还有些不敢相信呢,但是看着欧阳逸轩在谈判书上盖上印信之后,他的心终于在这个时候落地了。 “既然微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微臣就不多叨扰太子殿下了。”左宗庆将那谈判书轻轻地放在了怀中之后,才恭敬地行礼退下。 欧阳逸轩此时已经没有功夫去理会这些东西了,只是疲倦地摆了摆手,满脸的失落。 坞城城门开启,左宗庆五人踏马而出,此时御无双抱着豆豆端坐在马上,在城门迎接五人,面容冷清却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豆豆看到英姿飒爽的左宗庆心中更是欢喜,眼睛也像是要放出光芒来一样,因为美人爹爹告诉过他,等到左将军回来的时候,他们便能够进入南诏了。 只是今日天色已经晚了,美人爹爹应该明日才会带着他回到南诏,不过也就不过一夜而已了。 左宗庆翻身下马,跪拜在御无双的马下,而后将谈判书高高地举过头顶,有些兴奋地开口,“微臣幸不辱命,已经将最重要的桐城占领了。” 御无双怀抱豆豆,利落地下马,听到左宗庆的话,嘴角的笑容渐渐地扩大,目光之中带着一种了然。 随手接过左宗庆手中的谈判书,御无双随意地看了看,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没有将连擎天扳倒,虽然欧阳逸轩前日已经下旨,将他最得意的门客,在昨日午时的南诏菜市场门口处斩,但是却依旧不是那个人,这让他感觉到一丝丝的遗憾。 “恩,不错。等朕从南诏将皇后接回来之后,再论功行赏。”御无双收了手中的谈判书,弯腰抱起豆豆刚想要往回走的时候,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御楼。 “皇叔,这个交给你了,孤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御无双在御楼开口请安之前,冰冷地开口,将手中的谈判书放在了他的手中。 御楼看了一眼手中的谈判书,然后再抬起头看了看御无双那坚定的目光,心中想要劝解的话,顿时又被屯回了肚子里,他一向都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他也一定还是会理解的。罢了,既然他如此喜欢,那定水河堤又确实是南诏所为,那么他也便没有了仇恨连沧月的理由。 “替我说声对不起。”御楼盯着御无双怀中的豆豆良久之后,才将目光再一次落在御无双的身上,而后轻轻地开口,眼神之中满是真挚。 御无双却微微有些怔愣,他的皇叔从来好面子,这么多年来也未曾见过他对谁如此郑重地道歉,就连母亲,他也并没有如此动作啊。 “好,皇叔,谢谢你。”御无双有些感激地看着御楼,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抱着豆豆的手更加地紧了。 御楼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便已经离开了。 豆豆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随即有些不开心地开口,“皇叔爷爷还是不喜欢娘亲和豆豆吗?” 御无双低头看了看豆豆,手轻轻地抚摸着豆豆的脸,“不是的,他只是不想我们太辛苦了而已。” 豆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脸上又绽放出了笑容,奶声奶气地开口,“美人爹爹,我们明日便能够进入南诏了吗?” 御无双看着豆豆那双期待的目光,忍不住内心的欢喜,伸手摸了摸豆豆的小脑袋,“对,明日一早我们便去接你娘亲回家,所以今晚你要早早地睡觉。” 第225章 御无双去南诏 豆豆听到御无双的话,顿时抱住了他的脖颈,而后才兴奋地开口,“美人爹爹,我们现在就回去,我还要给娘亲带一些西楚的好吃的呢,娘亲在南诏肯定没有好好吃饭。”豆豆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开口,目光之中闪烁者幸福的光芒。 御无双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了豆豆的身上,嘴角满是宠溺的笑容,他们终究还是会生活在一起的,不管连沧月的心中到底又多少顾忌,他都会一一地为她解开,他御无双认定的人事或人,从来不会半途而废。 更何况,她怎么能够辜负,上天的安排,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生一世的纠葛,怀中的这小东西,是他们谁都没有办法抹去的存在。 云燃殿中,连沧月清冷的目光落在了香炉袅袅的青烟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绝的笑容,那个人也应该快是要来了吧。 宽敞的大殿之中,透着一种难掩的落寞,四周在烛光的照耀下满是昏黄,她的父亲轩辕炎现在应该放心了吧。 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她怎么能够让他如此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呢?缓缓地起身,连沧月伸手打开香炉,随意地填了一些“香料”,目光泛着幽冷的光芒。 “燃儿,等久了吧。”南诏皇帝将门口守卫的丫鬟都打发走了之后,才缓缓地进入了内室之中,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声音也极具温和。 连沧月默默地起身,眼神迷离。伸手拥住了南诏皇帝的脖颈,“皇上,三日后的册封大典,能不能不邀请东瀛国的人,臣妾不喜欢。” 南诏皇帝看着陡然之间变得如此主动的连沧月,眼神之中满是兴奋,没有思索便已经答应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册封贵人的礼仪罢了,相信东瀛国也未必想来。 “好了,今日朕已经操劳了一天了,我们赶紧上床睡觉吧。”南诏皇帝一弯腰,便已经将连沧月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怀中有些惊讶又有些惶恐的面容,心中更是欢喜,大步就朝着床榻走去。 连沧月倒在南诏皇帝的怀中,身体陡然之间碰触到了南诏皇帝的下身,瞬间面色绯红,虽然她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在这方面,她其实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呢,心中顿时有些慌张,目光之中满是清冷,为何那“香料”还没有起作用? 南诏皇帝看着连沧月的变化,心中更是觉得眼前的画面太过于唯美,脚下的步子于是变得更加的迅速了几分。 连沧月在心中默默地思考着对策,总之绝对不能让这个老狐狸占了便宜,“皇上,未免也太心急了,不如我们先一起沐浴可好?”连沧月伸出纤细的手掌,缓缓地敲打在南诏皇帝的身上,嘴角噙着一抹嗔怪的笑容。 “呵呵,你真是一只小野猫。”南诏皇帝看着连沧月,顿时脸上布满了笑容,脚步一顿便已经转换了方向。 连沧月娇羞地将头埋在南诏皇帝的怀中,嘴角却已经勾起了一抹冷笑,眼神之中一派清冷卓绝。 只是刚刚走到了浴室门口的时候,南诏皇帝却突然之间感觉到有些头痛,他将连沧月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随后才扶着门框,脸上渗出了汗水。 “皇上,你怎么了?皇上?”连沧月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开口,满脸的无辜。 南诏皇帝自然不会想到连沧月早就已经在香炉之中下了药了,于是有些无力地温柔地开口,“朕感觉有些头晕,先扶着朕回床上休息片刻。” 连沧月微微一笑,手轻轻地扶上了南诏皇帝的手臂,将他随意地扔在床上,连沧月的目光陡然之间变得十分的冰冷。 将他的鞋子褪去,连沧月嫌弃地给南诏皇帝盖上了被子,而后才转身出了内室,悠闲地坐在了外间的椅子上。 “回来了?”楚墨言望着窗外月白如洗,听着身后从容的步伐,朗声开口,手中的折扇一直紧紧地握在手中,并未像是往日一般打开来,风流倜傥地摇晃着。 朱云看着楚墨言的动作心中更是无奈,缓步走到了他的身侧,才儒雅地开口,“宫中一切安好,连沧月似乎并不知道这一切是你在背后操控着,所以你们还是有机会的。”朱云淡然地开口,目光沉静之中隐藏着一种的担忧。 “当真?”楚墨言豁然转身,双手钳住了朱云的双肩,有些兴奋地开口,但是心底却带着一丝疑惑。 她是那样一个冰雪聪明的人,怎么会猜不透这件事情呢?还是说,她已然发现了什么?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既然不想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他也一定会保持,不论她接近自己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目的,他现在似乎都已经没有办法拒绝她。 上一次的利用,已然让他觉得十分的后悔,如今终于有了赎罪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把握,将所有的一切都补偿给她。 “是的,根据属下的判断,她一直都认为,想要刺杀南诏皇帝的人就是我而已。”朱云郑重地开口,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是却也带着一丝担忧。 楚墨言听着朱云的话,眼睛之中瞬间放出了光芒,“这件事情完了之后,我便带着她回到北甸国去。” 在豆豆的期盼之中,清晨终于到来了。御无双带着豆豆踏马出城,十几名暗卫也已经乔装成了形形色色的路人。 御无双一个人本不要任何的保护,但是豆豆却不行,他要确保豆豆的安全,他不能让豆豆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美人爹爹,我们一日便能够回到月府吗?暖哥哥应该还在月府之中等着我们呢。”豆豆听着风声从耳边略过,大声地开口,声音却在风中有些颤抖。 御无双听着豆豆断断续续的声音,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之中满是冰冷,“自然会到了,我们现在就已经到了南诏京都了。” 将豆豆护在怀中,御无双再一次扬起手中的皮鞭。 第226章 月府相遇楚墨言 快马加鞭,豆豆的发髻随从飞舞,已经后拉成了一条直线,他回头看了看御无双坚毅的侧脸,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他的美人爹爹深爱着他的娘亲,他这一次一定不会让娘亲乱跑了。 豆豆在心中暗暗地下定了决心,一双小手放在了胸口,像是隆重地发誓,紧抿的嘴角竟然和御无双如此的相像。 夜幕已经快要降临,御无双手拉缰绳,身下的宝马当即停在了月府的门口。 月府的管家看着马匹带起来的尘土,然后在惶恐地抬起头,再看到御无双和豆豆的时候,瞬间便已经跪倒在了地上,“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豆豆被御无双抱下马匹,而后才踉跄着跑进了月府之中,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娘亲,娘亲,娘亲,娘亲……” 御无双摆了摆手让老管家起身,嘴角抿成坚毅的弧度,目光之中满是幽冷,仿佛带着一种浓重化不开的悲伤。 他快步地跟上豆豆的脚步,不希望在豆豆看到娘亲不在这里的时候,那种悲伤无助的表情,他要让豆豆知道,即便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他都还是会在他的身边的。 老管家看着这一大一小匆忙的身影,一双眼睛之中竟然是老泪纵横,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跟上他们的脚步声。 半路上,连暖听到豆豆的声音,飞快地从院落之中走出来,目光之中满是凄凉,“豆豆,沧月,沧月,已经,不在,府中了。” 连暖有些悲伤地开口,在看到御无双的时候,心中满是愤恨,就是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抛下连沧月独自回了西楚。 若不是这个男人突然之间离开,连沧月便不用这样隐姓埋名,到现在他竟然还不知道她那日离开之后到底去了哪里,竟然一直都没有回来。“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御无双看着这个男人那愤怒却哀伤的目光,心中顿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痛,但是他当时真的别无选择。 “暖哥哥,你怎么了?他是美人爹爹啊,他回来就是要将娘亲和你接回西楚的。”豆豆有些狐疑地看着连暖,原本他还很喜欢御无双的,怎么今日的变化,竟然是这样大呢? 连暖听到豆豆的话,手中几欲拔剑的手,终于还是松开了剑柄,目光也变得平静了许多,“你,怎么,救?没有她,消息。” 瞧着连暖已经憋红的脸颊,御无双的心底陡然之间生出几分感动,他的世界之中只有黑白两色,除了对沧月好,便是对沧月不好,好的就是朋友,不好的便是敌人,真是爱憎分明呢。 “孤总会想到办法的,你自然不用担心。”御无双沉思了良久之后,才慎重地开口,目光坚定。 连暖也知道御无双的能力,既然他答应了要将连沧月找回来,他便只能相信他了。 “陛下,请务必一定要将她救出来,她已然被朱云送进了皇宫之中,两日之后便要举行册封大典。”鬼魅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出现在了御无双的面前,他一直没有将这些东西告诉连暖,便是害怕他横冲直撞地便进了皇宫之中,这样不仅救不出连沧月恐怕还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御无双在,想必他也一定不会让连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御无双想起连沧月告诉过他,楚墨言是朱云身后的人,他们想要让她杀害南诏皇帝,并且运用东瀛国的幻术。 “册封大典?”御无双沉思了良久之后,似乎才反应过来,目光之中满是醋意,她竟然,竟然要接受南诏皇帝的册封,但是却拒绝了他的册封。 鬼魅听着御无双有些愤怒的话,脸上有些难为情,心中更是有些酸楚,这样优秀的人站在她的面前,她都不会选择,更何况是自己呢? “是的,但是沧月临走的时候交代的十分清楚,一定要在她完成任务之后,才可以营救她。”鬼魅有些无奈地开口,若非如此,他鬼魅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进宫了。 御无双冰冷地双眸紧紧地盯着鬼魅,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坚毅的侧脸一片铁青。 她竟然还想着要完成任务?什么狗屁的册封大典,他倒是要带着豆豆去看看了。 看看这个人到底要耍什么花样?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总是有一种让人好奇猜测的冲动,而且每一次都是那样的出人意料。 “西楚陛下大驾光临,为何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呢?”楚墨言摇着折扇,从连沧月居住的沐雪园之中款款而来,嘴角那明朗的笑容,春风得意。 御无双冷眼看着的楚墨言,神色凛冽,“孤到月府之中,应该没有向客人通报的道理吧?”坚定的语气,霸道的眼神。 这一切竟然让楚墨言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惨淡地一笑,目光放在远处,“总有一天,我会代替你而存在。”即便知道这样的希望渺茫,但是楚墨言却依旧还是要说出口。 御无双听到这样的话,却只是微微一笑,眼神却闪烁着笃定的光芒,“那看来,这一次楚帝必定只能失望而归了。” 楚墨言不说话,眼神却坚定地放在了御无双的身上,带着一种挑衅。 御无双更是寸步不让,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但是心中却已经十分的忐忑,这个连沧月还真是给他招惹了不少的情敌呢。 秦雪黑纱蒙面躲在还不算很健硕的芭蕉树下,目光愤恨的看着正在夕阳下对峙的两个人,心中有些愤怒,为何一个死人竟然也能让两个人如此争夺? 正在她出神地思索的时候,灵谷子却陡然拍在了她的肩头,“既然还是喜欢,那就赶紧将面纱取了,这样便能够接近他了,要不然你这副样子,他肯定会将你大卸八块的。” 灵谷子一边说一边拉比划,那叫一个声情并茂。随即却又从芭蕉树下翻身而起,稳稳地落在了豆豆的身前,一脸的得意的笑容。 第227章 欧阳逸轩的放弃 御无双却条件反射地将豆豆护在怀中,冷眼看着站在身侧的灵谷子,满脸的不信任,目光之中也充满了敌意。 灵谷子甩了甩衣袖,之后才无语地笑了笑,“我可是答应了朱云一定会帮他照顾好豆豆的,怎么,我灵谷子的信誉就这么不可信?” 看着御无双的表情,灵谷子简直胡子都快要被气得飞起来了,但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御无双带着豆豆从自己的身侧走过。 楚墨言安慰地拍了拍灵谷子的肩膀,而后叹了一口气,随雅地扇着扇子离开,但是目光却带着一丝痛苦。 他以为他们之间有机会了,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御无双却突然之间站在了这里,让他陡然之间便又失去了希望。 在失望和希望之间来回折腾,徘徊,楚墨言不知道最终迎接他的未来,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光景。 但是,他却知晓,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他的手会一直护在她的周围。 楚墨言在心底暗暗地发誓,此生再也不会利用她。 坞城之中,司马大将军和连擎天正在和端坐在上位的欧阳逸轩僵持着,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的难看。 这安静的大厅之中,即便是一根针掉落在地上,也能够清晰地听见。 “太子殿下,既然谈判书已经签了,我们也应该启程回京都了。”良久之后,连擎天有些无奈地开口,为何这太子殿下竟然是这样嗜战,丝毫不考虑南诏的百姓,竟然和那个温润如玉的皇帝大相径庭。 司马大将军亦是十分的无奈,他心中带着一股怒火,五座城池怎么能够转手就交给了别人,但是南诏皇帝的命令,他却又是不得不遵守。 所以一言不发,只是恭敬地站在欧阳逸轩下首的位置,眼睛之中充满了隐忍的愤怒。 “连丞相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难不成我堂堂南诏需要这样忌惮他西楚吗?即便他西楚再强大,可我南诏也并不是一点点机会都没有啊。”欧阳逸轩愤怒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无奈和不甘。 司马大将军看着欧阳逸轩那种挣扎的表情,顿时心中更是无奈,但是他确实不能不违背了皇帝的旨意啊。 “司马大将军,你是个将军,难不成就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欧阳逸轩感受到了司马大将军神情之中的隐忍,于是盯着他愤怒地开口。 连擎天看着司马大将军良久不说话,心中更是焦虑,这个视乎绝对不能让司马大将军倒戈到太子那一边,只要他一倒戈,他们原本所有的努力便就都白费了,而且还让西楚更是多了理由攻打南诏,届时民不聊生,南诏皇帝该如何向天下苍生交代? 虽说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是他还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南诏皇帝的身上。 南诏皇帝虽然城府深沉,心狠手辣,却是他连擎天的伯乐,他连擎天虽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却也不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司马大将军,你要明白,皇帝已经下令,而且,五城已经被西楚的军队占领了,你此时出兵的话,不过是给南诏雪上加霜啊。”连擎天思索了片刻之后,语重心长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沉寂。 司马大将军抬头看了看欧阳逸轩,而后望向了连擎天的方向,眼神之中满是了无奈,“太子殿下,我们还是赶紧会京都吧,刚刚才收到京都送来的密信,后日皇上要举行册封仪式,这个时候,倘若你要是不回去,恐怕不太好啊。” 连擎天听着司马大将军的话,顿时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都好,只要他不出兵,那么太子殿下就没有真正的兵权,现在连擎天终于感受到了南诏皇帝的高瞻远瞩,不给他兵权,南诏皇帝早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太子殿下还是即刻启程会京都吧。”连擎天看着欧阳逸轩愤怒的脸色,只好单膝跪在地上,目光之中满是担忧。 他总归是太子若是被他们逼得急了,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这个国家还是他的国家,这所有的军队未来也都是他的军队,不过是因为如今他的手中没有虎符而已。 他只能让他感觉到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欧阳逸轩却并不领情,拂袖而走,神色之间满是愤怒。 罢了,既然所有的人都不支持,那这一次就罢了,但是倘若再有下一次,他欧阳逸轩一定将所有的一切都讨回来,大到那个时候可不光是夺回五城的问题了。 “快马加鞭,回京都。”欧阳逸轩出了大殿的门口,突然之间低沉地开口,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因为用了内力的原因,所以大殿之中的连擎天和司马大将军都已经听到了。 两人相识一笑,目光之中虽然带着对于彼此的嫌弃,但是终究还是带着一种放松的状态。 只是,连擎天却有些狐疑,宫中的密报为何他没有收到?南诏皇帝到底又想要册封谁?为何突然之间要册封,那个被册封的女人又到底是什么来历? 一连串的问题突然出现连擎天的脑海之中,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即却又放宽了心,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难不成还能够将前朝扰乱了不成?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欧阳逸轩已经端坐在通体枣红的宝马之上,目光凛然地盯着对面的城池,他发誓一定会将所有的一切都讨回来的。 连擎天却有些无奈地望着欧阳逸轩,为何一定要连夜离开,明日一早再出发难道不好吗?“太子殿下,今日天色已经晚了,不如我们明日再启程出发?” 司马大将军立在连擎天的身侧,也有些担忧地看着欧阳逸轩,不论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出于身体的原因,这个时候启程都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为何,他执意如此? 第228章 御无双夜入皇宫 欧阳逸轩回首看着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动作,还有司马大将军脸上的狐疑之色,眼睛眯成一条直线,戏谑地开口,“难不成两位爱卿是想要同意本太子的策略了?” 连擎天一听到欧阳逸轩的声音,顿时从自己的计划之中走出来,弯腰撩起衣摆,利落地上了马车。 司马大将军也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目光之中依旧还是充满了狐疑。 欧阳逸轩看着已经准备的众人,而后默默地夹紧双腿,马一吃痛,飞快地扬起了马蹄,从空荡荡的路上经过,带起一层尘土。 司马大将军紧紧地跟在欧阳逸轩身后,矛盾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面容沉静之中带着一丝感伤。 到底还是什么努力都没有做,便已经将城池都交给了西楚,心中总归还是有些不甘,但是却也慢慢地开始接受这样的事实。 连擎天的马车却被狠狠地甩在了身后,坐在其中的他心中总是有一些不安,太子殿下想要回去,但也不需要如此迅速啊,除非他还有些什么别的目的,难不成他想要在册封典礼上制造一些混乱? 但是西楚的皇帝在这样的场合未必会来啊。连擎天摇了摇头,慌忙地将自己的想法给否定了。 眉目微拧,连擎天依旧还是满脸的狐疑。 “美人爹爹,鬼魅叔叔说娘亲进入皇宫了,是不是真的啊?难不成娘亲要和那个老男人结婚了吗?”豆豆被御无双从浴盆之中抱起来,随意地将毛巾裹在豆豆的身上,将豆豆放在了床上。 自从豆豆跟在了他的身边之后,他已经习惯了亲力亲为地做好一个父亲。 在听到豆豆的话的时候,脸色陡然之间变得铁青,目光之中满是冰冷,随即有些冰冷地开口,“不会的,即便是她想要嫁,父皇也一定将他从皇宫之中掳了来,我们三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豆豆看着御无双坚定的目光,平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随后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悠然地开口,“看在你这么喜欢娘亲的份上,那我就帮你一把好了。” 御无双看着豆豆那一副悠然得像是一个大爷一样,瞬间被他逗笑了,“你觉得你父皇,我是那么没有用的人吗?” 豆豆看着他微笑的模样,突然之间睡意来袭,目光柔和地看着御无双,“美人爹爹,我有些困了,我们后天就能够见到娘亲了吗?”豆豆有些迷迷糊糊地开口,昨日因为回到月府兴奋得一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现在也是该睡觉的时间了。 “当然,后天我们便能够一起去将娘亲接回来了。”御无双坚定地回答,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 豆豆听到御无双的话,抬了抬有些疲倦的眼皮,而后才放心地安稳地睡下了,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就算是沉睡也没有改变。 御无双听着豆豆沉稳的呼吸声,起身在豆豆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之后才利落地离开,翻身上了房顶,他眼神凌厉地看着鬼魅,“我今夜进南诏皇宫看看,豆豆就拜托给你照顾了。” 鬼魅看着御无双坚定的模样,知晓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于是也不劝解,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但是他守护豆豆从来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那个背影清冷娇小的女人。 御无双看着鬼魅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却什么都没有说,像是风一般离开,瞬间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皇上,后日就是册封典礼了,你还每日往臣妾这里跑,真是拿臣妾的幸福当是玩笑呢。”御无双刚刚爬到了这个叫做云燃殿的主殿顶上,便听到一个娇嗔的声音,顿时身上便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慢慢地将主殿上的瓦片移开,眼睛透过那一点点的缝隙看下来,那女人竟然是一身鹅黄色的束腰长裙,上面绣着朝阳的鸾鸟,蜡黄的脸上带着清浅的微笑,十分温顺地依偎在那南诏皇帝的身上。 若不是那一双清冷的眼睛,他御无双还真是不敢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沧月。 她竟然是这样会勾引男人的吗?不过短短的几日时间,她竟然就能让南诏皇帝为了她举办册封典礼,要知道册封典礼必须是贵妃以上的品阶才有这样的待遇,她竟然都能够得到,还真是有点本事。 御无双趴在房顶上,越想月生气,但是却似乎永远看不够一般眼神紧紧地盯着连沧月,有些咬牙切齿。 片刻之后,御无双却突然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守卫,似乎并不是十分的严格,是南诏皇帝专门命令他们不准来打扰吗? 飞身而下,手腕一动,一股浓郁的气味便已经进入了云燃殿的门口的侍卫的口中,另外一个侍卫刚想要开口,御无双却一个反手拍在了那人的脖颈上,那人晃晃悠悠地便倒在了地上,目光之中皆是惊恐。 御无双看着倒了下去的侍卫,施施然弯腰,将手中浓郁的香气靠近那个侍卫的鼻孔,这样便什么都不会记得了,他才一定不会破坏了连沧月的计划。 推门而入,迅速地移动脚步,南诏皇帝一下便已经被御无双从后背打晕,反手扔在了房间之中,眼睛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紧紧地盯着连沧月。 连沧月看着眼前迅速旋转的景致,等到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被某人打横抱起,朝着内室屏风之后的木桶就走了过去。 手一松,连沧月便已经落入了水中,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上,身上唯美的线条就这样落入了御无双的眼底。 脸上凌乱的发丝也湿哒哒地贴在了她有些蜡黄的脸上,有一种凌乱的美,纤细的手本能地挡在胸前,画面更是旖旎。 眼神之中那一丝慌乱更是让御无双移不开眼睛,他大步上前,伸手掬起一捧水,大手直接抚摸上连沧月的脸,半晌之后才将手拿开,那张清水芙蓉一般的脸终于出现在了御无双的眼底。 第229章 册封大典前夕 连沧月有些恼怒地看着他,为何他竟然如此鲁莽地便进入了皇宫之中,他难道不知道,在这个皇宫之中,多少人都想要了他的性命吗? 御无双却全然不顾连沧月脸上的不悦,直接栖身上来,头一低便已经吻上了连沧月的唇,依旧还是原本的味道,她为何要如此以身涉险?她想要做什么,他都能够帮助她,助他一臂之力,只是为何她总是要拒绝他? “以后,你若是再用这样的办法,我一定废了你的武功。”御无双良久之后才松开她的唇,而后才恶狠狠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冷清和无奈。 连沧月看着霸道的御无双,心中更是恼怒,豁然从木桶之中站了起来,“你凭什么在这里?” 御无双一愣,不明白为何在她的眼中,倒像是她的错误了一样,简直让他觉得有些无理取闹,但是却又舍不得责怪她半分。 连沧月也随即呆愣在了原地,有些羞恼地看着木桶之中飘散的花朵,心中有些慌乱,为何她竟然如此的担心他安危吗? 一直以来,她都在心底默默地告诫自己,这是一个她碰触不得的温柔乡,但是却最终还是避免不了吗?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御无双看着陡然不再说话的连沧月,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轻轻地走到连沧月的面前,钳住她的肩膀,而后温柔地开口,目光柔和得也如同地一汪泉水一般。 连沧月的心中更加的慌乱,她努力地收敛心神,良久之后才清冷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冷清,“我在担心,你是不是会破坏了我的计划,你也看到了,我为了这个计划可是付出了不少呢。”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陡然变得冰冷的模样,心中更是无奈,明明就是在担忧他为何她就是不愿意承认呢? “连沧月,你一定要让我离你远远的,你才开心吗?豆豆还在家里等着你。”御无双有些无力地开口,双眼之中也终于在这个时候带着一丝疲倦,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放下一切,然后安心地和他在一起?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这样的表情,顿时心中更是慌乱,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心中的害怕,早就知道她心中惶恐。 所以他来就是想要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在惶恐之中挣扎,他始终都会站在她的身边吗?这样深情的表达,她如今的境地要如何回应? “是,你是西楚的皇帝,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应该好好守护你的西楚。”连沧月有些愤怒地开口,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眼前已经变得有些氤氲。 御无双看着那双为了他流下眼泪的双眼,竟然呆愣在了原地,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呆愣。 良久之后,他才上前一步,然后紧紧地拥住了连沧月,“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不喜欢待在皇宫里?” 连沧月听着御无双的话,半晌没有回答,两个人沉默地相拥在一处,室内一片安静,惟独南诏皇帝的呼吸声十分的浓重。 “皇上,已经四更天了,该上早朝了。”一个尖锐的生意,突然之间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平静。 御无双无奈的松开了连沧月,大步地走到了南诏皇帝的身边,而后默默地从腰间拿出一个古朴的药瓶,放在了他的鼻孔处,“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便能够醒过来,而且什么都不会记得,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答应了豆豆,一定会带你回去。” 听着御无双迅速地开口,连沧月也没有时间再思考刚才的事情,迅速地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已经是一派清明了。 御无双再一次深深地看着连沧月,旋即飞身而起,从躲进了主殿的横梁之上,他只有等到这些宫女和太监们都离开之后,才能够设法离开。 连沧月担忧地看了一眼,御无双藏身的地上,随后迅速地转到屏风之后,将湿漉漉的衣服换掉。 “燃儿,燃儿,你在哪里?”一炷香之后,南诏皇帝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有些口干舌燥地开口。 室内却一片安静,仿佛除了他什么人都没有一样,他双手撑着床,缓缓地起身朝着四处张望了良久之后,却也不见连沧月的人,瞬间面色有些难看。 “皇上,四更天了,该起床了。”半晌没有听到任何回答的内侍太监,不得不再一次开口催促,额头却因为紧张已经布满了汗水。 伴君如伴虎,这是他一直深谙的道理。 “进来吧。”南诏皇帝有些不悦地开口,这不过是清晨,她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就在他狐疑着下床的时候,连沧月却突然从屏风后面走进来,“皇上,原来臣妾昨夜原本给你准备的糕点,你看都还没有看一眼呢?” 南诏皇帝看着端着糕点从房间之中走出来的,脸上突然之间带起了笑意。 刚刚走进来的内侍太监看到这样的情形,一颗吊起来的心终于落了地,低着头走到了南诏皇帝的身侧,躬身将衣服都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呀,大早上的,起来这样早做什么?赶紧再睡一会儿,明日册封典礼还有你受的呢。”南诏皇帝轻轻地握住了连沧月的手,有些责备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怜惜。 隐藏在横梁之上的御无双听到这样的话,心中并不开心,但是为了不破坏了连沧月的计划,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了。 “皇上,臣妾给你更衣吧。”连沧月温柔地开口,上面的人闻言,目光冰冷得简直像是一座冰山一般。 南诏皇帝却突然之间抓住了那拿起龙袍的手,温和地开口,“还是让他们来弄就好了。” 连沧月最终还是拗不过南诏皇帝,于是松了手,而后才默默地坐在了床榻之上。 “好了,朕该上朝了,晚上再过来陪你。”南诏皇帝先让内侍太监下去,而后才缓缓地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目光之中满是眷恋。 连沧月娇羞地点了点头,随即却又摇了摇头。 第230章 御无双的深情告白 南诏皇帝看着她突然之间摇头,心神一凛,随后温和地开口,“怎么?那么多人可是求着朕去朕都不去呢?你倒是好,竟然还敢摇头?”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连沧月,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怒意。 连沧月却丝毫不畏惧,只是眼神突然之间变得暗淡了几分,这才轻轻地开口,“人家平凡夫妻结婚的前一日都是不能见面的,皇帝倒是不用遵守这样的规定了。” 南诏皇帝看着连沧月那委屈的模样,顿时心中有些愧疚,于是轻轻地开口,目光陡然之间变得柔和了许多。 “好了,既然如此,朕今天晚上不来就是了。”南诏皇帝温和地开口,心中充满了歉疚。 连沧月却依旧佯装伤心的模样,嘟着嘴不肯说话,横梁上的人此刻已经握紧了拳头,她竟然这样跟旁的男人撒娇,竟然都没有在他的面前这样表现过,这一切都让他十分的恼火,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了,他一定要好好和这个该死的女人算清楚这笔账。 “皇上,时辰快到了。”就在南诏皇帝准备再一次开口的时候,太监总管何瑞却低声催促。 南诏皇帝为难地看了一眼连沧月,而后刚要扬声让的何瑞等待的时候,连沧月却紧忙捂住了南诏皇帝的嘴,嗔怪着开口,“难不成皇上想让臣妾成为那红颜祸水不成?” 看着连沧月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南诏皇帝才总算是放心了下来,而后温和地开口,“那朕就走了,明日册封典礼的时候,朕再派人来。” 连沧月娇羞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另外一番心思,明日她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南诏皇帝,她如何能够掉以轻心? 今夜她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准备,御无双看着被关上的主殿的大门,这才飘然从横梁之上下来。 “你还真是为了这个计划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呢。”御无双想起刚刚的场景,就恨不得将她揉碎。 只是一双手刚刚落在连沧月的肩头,却突然之间又舍不得动作,御无双千万般的醋意最后也不过化成了绕指柔。 这一切难不成就是别人所说的命中注定? 连沧月盯着他流转的目光,脸上带着一抹倔强。 御无双看着那一张迅速被易容成的脸,心中更是恼火万分,但是却并没有办法阻止她的计划,因为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安排的,若是贸然阻止,也不知道会不会弄巧成拙? “连沧月,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你知道就算是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御无双咬牙切齿地开口,目光凌厉,刀削斧凿般的脸上满是坚定。 “你现在若是还不离开的话,天便已经要亮了。”连沧月却并不想提要回答御无双的话,眼神之中更是冰冷如寒冰般彻骨。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的眼神,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之中地方翻滚,神色黯淡了几分,“好,我走。” 听着御无双那简短冰冷的话,连沧月的心如刀绞一般,只是面容依旧平静清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御无双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半晌之后,还是选择离开,似乎在她的眼睛之中,他竟然看不到一点点的希望。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翻身除了主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泪光在烛光的照耀下变得晶亮。 她有选择吗?没有,她从来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不停地追杀她,而她信以为有了些亲情的母亲,竟然也给自己的儿子下毒,她所了解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世界,那么她就只能选择用她前世杀手的方式来处理所有的问题了,简单直接,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逼的,怪不得她。 连沧月双手捂着脸,不肯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在她的哭声之下,竟然隐藏着坚定的脚步声。 她惶恐地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这才抬起头。 御无双!!! 连沧月震惊地看着眼前眉宇间带着些清冷,嘴角却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的御无双。 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何他又要回来,为何要回来看着她像是一个傻子一样的哭泣? 御无双看着她陡然收缩的瞳孔,他其实原本也没有打算要离开,只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看看,在她的心中到底有没有他的存在,现在他已然有了答案,他心中巨大的石头也就终于可以放下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承认在你的心中是有我的?或者到底我怎样做,你才能放心地将你交给我,才能彻底信任我?”御无双有些无奈地开口,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他的心中除了心疼之外,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够安慰连沧月。 连沧月面对御无双的质问,心中更是慌乱,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述自己心中的惶恐,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御无双,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 “沧月,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是你此生最好的选择。”御无双看着漠然的连沧月,上前一步,将她死死地拥在了怀中,嘴角抿成坚毅的弧度,此生他一定不会放弃怀中这个女人的。 连沧月听着御无双的话,平静地开口,“陛下还是赶紧离开吧。”她的心中不是不感动,只是在不知道明日的结果之前,再多的希望到最后都有可能变成更多的失望或者绝望。 而她不愿意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因为她变得绝望,尤其是她这样深爱的男人。 御无双听着连沧月的话,心中顿时无奈,看来今日她是不会承认了,罢了,明日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再慢慢来吧。 “好,我不逼你,但是连沧月,你给我记住,我从来不会放弃你。”御无双目光坚定地看着连沧月,伸出手握紧连沧月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你记住,只要它不停下,我就永远不会放弃你的。”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那笃定的眼神,心像是被重锤敲击了一般,有些喘不过气。 第231章 册封大典前太子回宫 “陛下若是闲来无事,还请快快离开吧,我可不希望我的计划被打乱了。”连沧月看着开始泛白的天空,眼神之中出现了一抹担忧,说出的话却是十分的冰冷。 御无双却怎样能够不了解其中的用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轻地吻上了连沧月的额头,这才转身离开。 月府之中,豆豆还在沉睡,一路迅速返回的御无双悄然地落在了沐雪园的房顶,面容依旧还是离开时候的那般冰冷。 鬼魅看着他坚毅的侧脸,从他的身后,缓缓地走到他的身侧,目光落在泛白的东方,四月的天气迎春花已经落了,海棠却这个时候开出艳丽的花朵。 “她还好吗?”鬼魅有些卑微地开口,在这样的安男人的面前,他的爱是那样的隐蔽,那样的卑微,但是他却依旧还是不愿意改变。 御无双眼神微眯,侧头看了看鬼魅,看着他神色如常之后,这才冰冷地开口,“现在似乎还不错,还有精力和那个老男人调情呢。”提起这件事情,御无双就忍不住心中的愤怒,眼神都像是在冒着火一般。 “明日,她一定会采取行动,我们应该如何动作才好?”鬼魅看着御无双那吃醋的眉眼,呆愣了半晌之后,才有些无奈地开口,带着一丝失落。 御无双将目光从鬼魅的身上移开,嘴角带着一抹坚毅的笑容,“不知道,明日我会带着豆豆去参加册封典礼,无论如何她一定不能出任何的事情。” 他现在依旧还是不知道连沧月的计划,所以也就只能坐在现场,这样才能够见机行事,这样才能够保证她的安全。 京都,太子府。 欧阳逸轩风尘仆仆地下马,快步地走进了大殿之中,目光清冷地看着同时跟进来的吴言,“说吧,我不在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月府还有皇宫之中突然的册封典礼都是怎么回事?” 吴言垂首站在欧阳逸轩的面前,看着他满脸怒气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目光有些惶恐,“月府之中,御无双昨日便已经到了,楚帝也一直待在月府之中,灵谷子更是寸步不离,不过他昨日倒是将他的徒弟给赶了出去,至于皇宫之中,那日连丞相深夜来东宫本就是先想要禀告这件事情的,结果太子殿下那日却喝醉了。这女子是刑部侍郎朱云的妹妹,名字叫做朱燃,生得不算倾国倾城,但是却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当日就被皇上留在了殿内。” 欧阳逸轩听着吴言的描述,目光之中出现了一丝狐疑,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够将一向温和慢热的父皇一夜之间便已经拿下了? 朱燃,今夜看来需要去探个究竟了,欧阳逸轩在心中默默地想,眼神之中出现了一抹阴狠。 本来皇帝册封一个女子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但是朱云却是让他一直都捉摸不透的一个人,如今他又将自己的妹妹放入宫中,其中的目的,让欧阳逸轩不禁生疑。 “行了,下去吧,本宫要休息休息。”欧阳逸轩大致地了解了所有的事情的时候,摆手将吴言打发走了。 心中狐疑却丝毫没有减退,灵谷子将他的徒弟突然之间赶走,到底是为何?那么他在月府之中的眼线秦雪不就没有了? 所有的事情似乎没有任何的关联,但是却仿佛又有着一种微妙的关系。 他将手中的青花瓷碗缓缓地放在案几上,眼神之中充满了狐疑,却施施然起身,走进了内室之中,和衣躺在了床榻之上。 他需要休息一下,然后去将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明白,秦雪被赶出了月府,那么如今她去了何处?他们之间的约定呢? 罢了,连沧月已经死了,再讲究什么约定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了。 眼下秦雪的下落对于他来说便就不那么重要了,看来摆在他面前的事情便就只有一件事情了,那便是潜入宫中去看看那个朱燃,不论用什么样的手段,也一定要让她说出她进入宫中的目的。 夜深了,欧阳逸轩翻身而起,这个时候也应该是向父皇报告谈判之事的时候了。 换下一身带着尘土的衣服,欧阳逸轩选择了一身绛红色的华服,墨色的长发被一根白玉木兰簪子高高地束起,一双黑色滚边靴子踩在脚上更是带着一种不可磨灭的风华。 “皇上,太子殿下求见。”太监总管何瑞手指拂尘,缓缓地走到了南诏皇帝的身边,俯身贴近了他的耳朵轻轻地开口。 南诏皇帝正对着一盘残棋思索,听到何瑞的声音,随意地点了点头,一番心思全部都已经放在了棋子上。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欧阳逸轩在等到何瑞的传唤之后,才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大殿之中,单膝跪地,恭敬地行礼。 南诏皇帝听到欧阳逸轩低沉的声音,这个时候才从棋局的世界中幡然醒悟,而后含含糊糊地开口,“回来了?坞城的谈判已经妥当了?” 欧阳逸轩看着父皇满不在意的模样,心中更是有些失落,他难不成就这样看着南诏落败下去吗? 竟然在南诏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的时候,要册封一个女人,真是让他觉得失望。 “是,父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孩儿不明白,为何要将南诏五座城池无条件地拱手相送?还有玉儿妹妹为何要下嫁给一个将军?”欧阳逸轩有些无奈地开口,眼中的强烈不甘毫不掩饰。 南诏皇帝看着血气方刚的欧阳逸轩,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轻轻地将手中的白子放在了棋盘中央,瞬间黑子所有的优势便已经被一条白龙包围,成为了瓮中之鳖。 难不成父皇是另外还有打算?欧阳逸轩狐疑地开口,目光紧紧地盯着端坐在上位的南诏皇帝,不明白他如今到底是什么意思。 “父皇,难不成……”欧阳逸轩忍不住开口询问。 第232章 欧阳逸轩的怀疑 南诏皇帝看着欧阳逸轩那样急切的目光,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他已经在这个位置上隐忍的太久了,隐忍到已经失去了大半的血性,再也没有那个魄力去大开杀戒。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他选择了好战的欧阳逸轩成为太子,而没有选择温润如玉的欧阳逸飞。因为南诏多年来的隐忍总是需要有人站起来反抗的,不然他南诏迟早有一天会被瓜分的所剩无几。 “父皇并没有任何的计划。”南诏皇帝叹了一口气之后,才无奈地开口,昨日银翼军已经被他撤了回来,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去主持一场战争了。 欧阳逸轩听着南诏皇帝的话,顿时心中多了几分失落,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从坞城回来的时候,这一切不就是已经注定的了吗? 父皇即便是让出五座城池也不愿意发动战争,不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吗?他竟然还在这里有所希冀,真是痴人说梦一般。 “儿臣前来并不是来询问下一步的计划,而是看一看父皇明日的册封典礼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欧阳逸轩轻轻地开口,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他的眸光之中虽然带着几分难掩的失落,但是却已然在极力地收敛了。 南诏皇帝听着欧阳逸轩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即便他如此善战,却还是不忍心拂了他的意思。 “没有什么事情了,只是那燃儿非说新婚前夕,朕不能前往。”南诏皇帝有些无奈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怜惜和不舍。 欧阳逸轩看着沉迷其中的南诏皇帝,心中更是有几分恼意,但是更多的却是好奇,毕竟这个女人竟然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让他的父皇如此的沉迷,不得不说,朱云的妹妹倒是有一些手段的。 “父皇,可是想念贵人?”欧阳逸轩低沉地开口,目光虔诚,却在虔诚的背后,带着浓重的怀疑。 南诏皇帝微微一怔,他们父子从来都未曾谈论过这样的问题,但是片刻之后却也释然,虽然他们是父子,但是也同为男人,“对啊,她呀,就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说出这话的时候,南诏皇帝的脸上竟带着一种甘之如饴的表情。 欧阳逸轩心中的怀疑更加的浓重了,难不成是这个女人给父皇下了什么药了? “父皇可有她随身的信物,拿出来看看,倒是也能解了这相思之苦呢。”欧阳逸轩低沉地开口,有些紧张地盯着南诏皇帝。若是他身上没有什么信物,那么他便找到了机会去那云燃殿之中探个究竟,若是他有,那么他想要进入云燃殿中便要另寻他法了。 南诏皇帝提一听,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是前思后想,才突然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贴身的物件。 “没有,不过才短短几日,她还是蛮害羞的。”良久之后,南诏皇帝才有些失落地回答,眼神之中带着一种期许。 欧阳逸轩却在听到南诏皇帝的话的时候,偷笑了一笑,却被紧闭的嘴角给掩盖了,之后才低沉淡然地开口,“既然,父皇不方便,那不如儿臣亲自帮父皇去讨来,这样父皇便不必再忍受相思之苦了。” 南诏皇帝听着欧阳逸轩的话,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内心之中满是兴奋,但是面容却依旧是原本平和的样子,毕竟这还是在儿子的面前,总不好,让儿子觉得他十分的饥渴吧? “恩,这样也好。”南诏皇帝含笑回答,目光之中却满是期待。 欧阳逸轩行礼告退,大摇大摆地便走进了云燃殿,努力地压制着心中的狐疑。 连沧月此时正在房间之中准备明日所需要的物件,却突然听到了一阵迅速的脚步声,内心狐疑,难不成是南诏皇帝来了? 她赶紧起身,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在一处暗格之中,之后又将香炉点燃,从腰间拿出这香料的解药先给自己服下。要是将自已迷倒了,那似乎就难看了。 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连沧月这才慵懒地侧倚在床上,目光缓缓地落在了那粉红色的嫁衣上。 在四国之中,除了皇后能够穿上大红色的嫁衣之外,其他的女人就都只能是粉红色,真是悲哀的古代人啊,连沧月有些哀怨地想,不过片刻之后却又自嘲地笑了起来,不过是一场戏而已,何必要这样认真呢? 正在此时,叩门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不是南诏皇帝,难不成又是哪个妃子见风使舵地来送贺礼了?今日这送贺礼的,可是没少占用自己的时间。 “进来吧。”连沧月慵懒地开口,却利落地从床榻之上翻身而起,目光亦是一派冷清,心中更是十分的谨慎。 她可不能在最后的关头出现任何的意外。 信步走出了内室,低头听着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连沧月也缓缓地走到了梨花棠木椅子上款款落座。 随云髻衬得她的身姿修长,带着一种随意的优雅。 欧阳逸轩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免有几分惊讶,这世间能够拥有这样气定神闲的气质的人,除了她连沧月,竟然还有第二人。 “贵人要比传言之中更美。”欧阳逸轩低沉着开口,目光紧紧地盯着连沧月,而后果断地撩起衣摆,施施然坐在了椅子上。 连沧月来不及转身,便已经听到了欧阳逸轩的声音,心中狐疑,他今日怎么回来?而且看样子倒像是得了皇上的命令一般? 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淡定地转过头,目光不躲不避地落在了欧阳逸轩的身上,略微有些泛黄色脸上十分的平静自然。 欧阳逸轩看着那张有些陌生的脸,心中的那一点希冀终于在这个时候破灭了,她给他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但是却恍然并不是那个人,毕竟她已经死了。 连沧月看着欧阳逸轩陡然变得有些悲伤的目光,心中一凛,应该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才对啊。 第233章 册封典礼前夜 淡定地坐在原本的位置上,连沧月并不说话,目光始终落在欧阳逸轩的身上,她要清楚地看到对手的每一个动作,要不然她的心中会有一种不安。 欧阳逸轩微微一笑,低沉地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朱云派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连沧月看着陡然之间走到了自己面前的欧阳逸轩,呼吸一滞,难不成,他竟然已经猜到了朱燃便是她连沧月? 但是,怎么可能呢?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啊,连沧月淡定地看着欧阳逸轩抓着自己的手臂,冷了声音开口,“太子殿下请自重,朱燃明日便是皇上的贵人了。” 那清冷卓绝的模样,竟然和那个人是如此的相似,只是这张脸却不如她的清水芙蓉,未施粉黛。 “说,你来这里,到父皇的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欧阳逸轩恨恨地松开了连沧月的手,但是却将双手落在了梨花棠木椅子的扶手上,将连沧月圈在了其中,目光中带着一种嗜血的颜色。 连沧月佯装害怕,颤抖着往后蜷缩了一下身体,目光之中满是惶恐。 欧阳逸轩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吓成了这样,她终究和那个背影清冷的女人差的太多了。 就这样的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女人,倒是让欧阳逸轩瞬间失去了兴趣,这样一个女人不过就是为了荣华富贵罢了,那惶恐的眼神已经可以说明一切。 欧阳逸轩带着一种失落,枉费了他以为自己再一次遇到了像是连沧月那样的女人,原来不过是一场空。 他终究是因为不希望她成为别人的妻子,才将她逼上了绝路,只是在他的内心之中却还是会想念这样一个人。 “好了,是父皇让本宫到这里取一样你随身的物件,以解他老人家的相思之苦,还请贵人拿出一件便是。”欧阳逸轩低沉地开口,并不想再在这里做更多的纠缠。 看着欧阳逸轩那冷漠的眼神,心底悄然地松了一口气,果然,一个娇柔的女人总是要多几分幸运。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南诏皇帝竟然特地让堂堂的太子殿下来亲自取自己一件物件。 缓缓地从椅子上起身,连沧月朝着欧阳逸轩微微点头,这才走进了内室之中。 随手拿起衣服上的一个荷包,目光清冷卓绝,他今日的测试算是已经完成了吗?应该不止这样简单。 果然,脚步声被内力悄然化解,欧阳逸轩暗运内力,将力量集聚在手掌上,目光之中闪着阴冷的光。 连沧月感受到凌厉的手掌正在迅速地靠近自己,但是她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静静地欣赏手中的荷包,那样子仿佛十分不舍。 不出所料,在那手掌快要接近她的时候,突然停顿在半空之中,欧阳逸轩神色狠绝,悄然地将内力化解。 连沧月在这个时候悄然转身,再看到欧阳逸轩的时候,佯装满脸的惊讶,“太子殿下怎么到了臣妾的内室之中来了?这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臣妾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欧阳逸轩一愣,低头冷哼了一声,“贵人最好不要在本宫身上用什么心机,也不要有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不然本宫能有千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连沧月看着欧阳逸轩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亦是冷笑了一声,目光冷淡,“太子殿下在云燃殿也待得够久了,还是赶紧回太极大殿之中复命吧。” 欧阳逸轩冷冷地瞪着连沧月,随后将她手中的荷包接过来,拂袖离开,却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只是,他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 走在院落之中的欧阳逸轩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正在犹豫的时候,脚下却已然变换了方向。 连沧月听到欧阳逸轩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落落大方地站在窗口,双手轻轻地划过粉红色的嫁衣,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欧阳逸轩看着连沧月带着小女人娇羞的模样,回想刚刚连沧月并不会武功的样子,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稳稳地落地了。 说不定她只是朱云再一次成为刑部侍郎的垫脚石罢了,欧阳逸轩思来想去,最终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仰起头看了看天空,确实是到了回去的时间了,欧阳逸轩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还是说对了一句话的。 快步地离开,欧阳逸轩并没有施展轻功,毕竟这里还是皇宫,他总还是要遵守许多规矩的。 连沧月听着欧阳逸轩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重新将药粉之类的东西从暗格之中取出来,成败就要看明日一举了,她的亲生父亲也终于可以尝到她曾经尝试到的痛苦了。 “回来了?”南诏皇帝在烛光下有些困顿地开口,目光落在刚刚进入大殿之中的欧阳逸轩。 欧阳逸轩轻轻地将门掩住,随后才恭恭敬敬地开口,“是,父皇,儿臣回来了,贵人她给了儿臣这个荷包。” 南诏皇帝看着欧阳逸轩双手递过来的荷包,然后再想想前几日见到她时候的场景,似乎这个荷包确实是不离身的。 伸手接过欧阳逸轩手中的荷包,南诏皇帝紧紧地将它握在手中,脸上满是十分满足的表情。 “父皇,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父皇还是早些歇息吧,免得明日册封典礼上疲累。”欧阳逸轩放下了心中疑虑之后,便再也没有留在宫中的意思了。 南诏皇帝目光紧紧地放在了荷包上,听到欧阳逸轩的话,头也不抬,摆了摆手便示意欧阳逸轩离开了。 欧阳逸轩有些无奈,双手抱拳,而后安静地退出了太极大殿。 恍惚之中,天便已经悄然亮了,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玉阶之上摆满了盛放的海棠。 只是花在安静地开放,京都之中却没有了这份安静。 月府,豆豆一身浅紫色锦衣,粉雕玉琢的笑脸小脸盯着前面的人,不满意地摇头。 “美人爹爹,你今日可是打算要抢亲的人,怎么能够穿成这样?” 第234章 册封典礼变故多 看着豆豆那种嫌弃的表情,御无双顿时也垮了脸,已经换了将近二十套衣服了,豆豆却一直都是这个表情。 叹了一口气,他坐在了豆豆的身边,“你父皇我如此天生丽质,要不然就算了吧?”御无双从来不曾在意这些,但是这个小子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到五更天便已经爬到了自己的床边,然后将自拉起来就开始打扮。 豆豆却是一脸的不悦,“美人爹爹,这一次去的人太多了,你必须要从外形就俘获娘亲的心,那个楚帝,似乎好像也没有安什么好心,你一定要小心才是。” 看着豆豆那语重心长,说得他好像是要没戏了的模样,御无双突然站起来,“这件?还是这件?这件?” 御无双隐忍地看着将头摇成拨浪鼓的豆豆,心中更是一片混乱。 连沧月必定会在册封大典上有所行动,他明日也必须要将连沧月从皇宫之中解救出来。 “等一下,这个这个,这个不错。美人爹爹赶紧去换上,我们也该是到了接娘亲回家的时候了。”御无双正想将手中的衣服全部扔在床榻上的时候,豆豆却突然从对面跳了起来,有些埋怨地开口。 御无双看着那绛红色的华服,脑海之中顿时有些慌乱,毕竟他从登上帝位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除了黑色以外的衣服了,如今再让他穿上这样的衣服,她的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有些不习惯。 豆豆看出了御无双的犹豫,小嘴一撇,随即退后了两步,目光直视着他,而后才郑重地开口,“美人爹爹,不然你就自己一个人去好了,豆豆去问问楚帝要不要带着我。” 御无双看着豆豆作势就要离开的模样,心塞了片刻,才无奈地开口,“好,父皇就穿这件。”这个该死的小子,竟然学会威胁老子了,真是不得了了。 豆豆听到御无双的话,笑靥如花的回过头,而后悠闲地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目光欣赏地看着换衣服的御无双。 “好了,走吧。”御无双换好衣服之后,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冰冷地开口。 豆豆听着御无双那冰冷的口气,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习惯问题,只能回来之后再进行纠正了,现在就勉为其难吧。 刚刚走出沐雪园,御无双和豆豆便撞见了楚墨言和朱云,“陛下还真是赶早呢。”楚墨言嘴角带着张扬的笑容,朗声开口。 豆豆瞪了一眼楚墨言,他从心底里就不喜欢这个带着明朗笑容的男人,满肚子感觉都是坏水。 “美人爹爹,我们赶紧走吧,不要和在这里和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了。”豆豆收回放在楚墨言脸上的目光,然后回身拉起御无双的手,瞳孔之中满是不屑。 御无双看着这样的豆豆,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微微侧身,不顾楚墨言那僵硬在脸上的笑容,直接就离开了。 朱云站在楚墨言的身侧,手中的折扇若有似无地摇晃着,一句话也不敢说,像是害怕会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其实就是害怕楚墨言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这样的话,他还没有办法得到酬劳,这样的事情,他朱云可不想做。 楚墨言在原地呆愣了片刻,随即也便离开了,目光紧紧地盯着前面的黑色帷幔的马车。 而那马车之中的气氛却也并不乐观,“美人爹爹,今日楚帝那一身玄色衣袍,刺绣精致,线条讲究,袖口处的双龙更是栩栩如生。美人爹爹,估计今日你的着装是要败下阵来了。”豆豆不慌不忙地开口,有些惋惜地看着御无双,双眼之中满是可惜,不过却藏着一抹笑意。 御无双听着豆豆的话,脸色微变,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豆豆看着他的动作,噗嗤一笑,“不过,美人爹爹,这张脸你倒是赢了。” 楚墨言是那种柔和的俊美,脸上明朗的笑容,总是给人一种洒脱的感觉;御无双却是那种精致的妖孽,那刀削斧凿般的脸带着一种莫名的严肃,那鹰隼一般的眼神,更是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抗拒。 “行了,今日我们除了让你娘眼前一亮,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那便是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如今父皇并不知道你娘亲的计划,所以这中间会有很多未知的情况,所以你一定要将自己保护好,明白吗?”御无双看着豆豆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心中更是无奈,却突然之间敛了心神,郑重地开口。 豆豆也瞬间变得十分的严肃,随后才认真地点了点头,双手握住了美人爹爹今早给他放在腰间的匕首,还有一个古朴的瓶子,他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也要好好保护娘亲。 这样他们一家人才能够快一点团聚在一起。 “属下参见西楚皇帝。”马车刚刚进了城门,一个侍卫便上前跪拜。 御无双闻言,起身,利落地下车,随后才将豆豆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豆豆刚一下车便被这铺天盖地的红色给震惊到了,一双大眼睛不停地乱转,心中打着小九九,被御无双拉着走进了册封之地。 “美人爹爹,将来你迎娶娘亲的时候,可要比这个规模大一些,要不然豆豆可是会不满意的。”豆豆随着御无双坐在了案几上,奶声奶气地开口。 不得不说,这南诏的皇帝到底还是对娘亲不错的,要是他和美人爹爹一样年轻的话,他说不定会举双手赞成呢。 只是,哎呀,他太老了,而且那样他不就成了孽种了吗?这样想想之后,豆豆觉得还是娘亲和美人爹爹比较般配。 御无双看着豆豆那一脸放松地打量这周围环境的豆豆,心中带着一丝骄傲,他的儿子即便是刚刚六岁,也能够在第一时间内找到最重要的事情,这一点竟然和他分毫不差。 片刻之后,欧阳逸轩从远处走过来,嘴角带着笑容,目光却带着一丝探究。 第235章 刺杀南诏皇帝 楚墨言此时也已经施施然走了进来,但是却没有见到一同从月府出门的朱云,御无双的心中有些狐疑,难不成是因为他如今是连沧月的兄长,所以要在别的地方等待着?还是已经去到了连沧月的身边? “墨言兄,今日来得竟然比西楚皇帝还要晚上几分?”欧阳逸轩早在原地站定,待到楚墨言楚墨言走过来的时候,才低沉地开口,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楚墨言明朗一笑,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敲击着掌心,“不过是有些事情被耽搁了而已,再说西楚皇帝来得如此早,应该是那女子的福气。”楚墨言平静地开口,目光落在了御无双悠闲的脸上,这个男人竟然到了现在依旧还是那原本平静的模样。 欧阳逸轩也将目光放在了御无双的心中,前日才将南诏五座城池拿到手中,今日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端坐在案几的御无双能够感受到欧阳逸轩那有些愤恨的目光,但是却依旧面不改色,他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谈一谈公主和亲的事情而已。 “吉时到……”皇宫之中的大钟敲响之后,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在高台之上响起,御无双漠然地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案几上,目光如炬地放在了高台上。 豆豆也在此时神采奕奕地看着高台上缓缓走上来的穿着红色喜服的两个人,嘴角不满意地嘟了起来,他的娘亲怎么能够站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侧,而且还是这样近的距离呢? 早就已经到来的连擎天站在下首的第四个案几后,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只是余光落在御无双身上的时候便带着一种愤恨。 现在南诏上上下下应该都对御无双充满了敌意,但是却没有人能够轻易撼动他的位置,即便心中有着再多的不愿意,却还是不得不在这册封典礼上给他留一个位置。 司马大将军一颗心甚至全然都不去理会什么典礼,而是将目光紧紧地落在了御无双身上,那种不甘和憎恨依旧还是那样的明显。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燃儿朱氏,蕙质兰心,贤良淑德,故封为贵人,赐号‘云’。钦此。”手执拂尘的太监待到南诏皇帝坐在高位上之后,才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连沧月一身红色喜服,目光清浅,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容,听到太监宣读完了圣旨之后,这才缓缓地跪在地上,而后伸出纤细的双手,动作轻柔高贵,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美丽。 南诏皇帝端坐在高坐上,眼睛却始终放在了连沧月的身上,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 坐在南诏皇帝身侧的南诏皇后嘴角带着笑容,但是眼神之中却带着一种不能磨灭的悲伤。 “起来吧。”片刻之后,南诏皇帝起身,走到了连沧月的面前,弯腰亲自将她扶起来,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他对于她的宠爱。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南诏皇帝的眼前突然变了个人,眼前的人并不是连沧月,而是,一个穿着东瀛国服饰的太监,但是他们明明根本就没有邀请东瀛国的人,为何这里会出现东瀛国的人。 其他的人也都是一片惶恐,一个东瀛国的太监竟然手中握着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已经将匕首插进了南诏皇帝的胸口。 等到司马大将军赶到那里的时候,楚墨言也已经飞身到了那高台之上。 御无双心中狐疑,但是也不过转瞬,就已经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不过都是东瀛的幻术,目光冰冷地将豆豆护在怀中,飞身到了高台之上。 只是,此时幻术已经消失了,南诏皇帝已经倒在了地上,眼睛却依旧还是有些惊恐地睁着。 “皇上,皇上。”坐在高位上的南诏皇后终于在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南诏皇帝的身边,目光之中满是慌乱, 丝毫顾及不得自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是趴在南诏皇帝的身边不停地哭泣。 司马大将军手中的剑却一直还是没有停,剑指苍月,若不是这个女人,南诏皇帝怎么会死呢? 楚墨言却丝毫不让,紧紧地将连沧月拥在怀中,嘴角竟然还挂着万年不变的明朗的笑容。 “美人爹爹,我们速度慢了呀,这可怎么办?”豆豆看着已经被楚墨言拥住了的连沧月,心中满是焦急,语气带着浓重的失落。 御无双却是勾起一抹冷笑,回眸一望,御林军却已经在欧阳逸轩的带领之下,将这高台包围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今日还是要带着连沧月离开的。 楚墨言却似乎也带着一种足够的坚决,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护她周全。 只要在支撑片刻就好,手中长剑翻转,凌厉,每一招都杀机毕露。 司马大将军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畏惧,手上的动作也丝毫没有迟疑,招招也都是致命的伤害。 御无双长剑一动,将司马大将军的长剑挑开,目光之中尽是了凛冽。 连沧月却眉间一紧,但看到他怀中的豆豆的时候,双眼之中更是带着一丝慌乱。 “全部都给本宫停手,要不然本宫手中连弩可是不长眼睛的。”欧阳逸轩看着战作一团的三人,再看看在一旁抱着父皇身体哭泣的皇后,心中更烦恼。 御无双听到欧阳逸轩的话,神情一凛,若是这中间只有他自己便罢了,关键是他的怀中还有她托付给他的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人。 足尖轻点,御无双抱着豆豆飞身而起,身形一变,便已经端然坐在了案几后,神色却依旧紧张。 楚墨言却丝毫没有受到欧阳逸轩的影响,手中的长剑依旧带着凌厉的风,只是即便是已经几十个回合了,他们却依旧还是不想上下。 连沧月心中也不免有些焦急,但是她必须要学会隐忍。 要想完成她的计划,还需要再多一点点的努力和冒险的精神,她将目光落在御无双的脸上,朝着正要起身的御无双努力地摇了摇头。 御无双一愣,难不成她还有别的办法? 第236章 建立北甸南诏矛盾 御无双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这个女人究竟还想要做什么?身在重重包围之中不说,还被拥在楚墨言的怀中,让他如何能够看得过去呢。 不行,不管她还有着怎样的计划,他都顾忌不得了,“豆豆,父皇可不能容忍你娘亲总是在别的男人怀中撒娇了,鬼魅,豆豆就交给你了。” 御无双大喝一声,鬼魅仿佛是幽灵一般从天而降,顺手将豆豆护在怀中,而后足尖点地,再一次飞身而起,目光坚定。 欧阳逸轩似乎发现了这边的异样,手中的弓弩突然之间变换了方向,一只啐了毒的箭矢破空而出,混着风呼啸而来,带着一种绝对的肃杀便到了豆豆的面门。 鬼魅长剑一挥,箭矢落地,但是就在这格挡的瞬间,那箭矢上却突然之间划出一把匕首,直指豆豆的心脏。 来不及多想,鬼魅瞬间扭转身形,凌厉的匕首刺在了鬼魅的肩头。 躲在他怀中豆豆能够明显感觉到鬼魅的身躯一震,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惶恐地睁着眼睛,看着依旧还在不停变换身形带着他逃出皇宫的鬼魅。他的心似乎被某种东西融化,这一刻,豆豆紧紧地抱住了鬼魅的手,他第一次相信了这个男人,这个因为曾经伤害过他娘亲,而令他耿耿于怀的人,现在竟然舍命保护着他,他承担得起这份信任。 鬼魅感受到抱在腰间的小手,原本阴冷的脸上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脚下的步子更加的迅速,几个起落便已经将混乱的局面甩开了。 御无双看着已经被鬼魅带走的豆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目光紧紧地盯着连沧月,却已经高度地警惕了。 楚墨言依旧还是在不停地对抗司马大将军的攻击,手起剑落,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迅速,只是和他御无双相比,那应该还要差得远着呢。 欧阳逸轩却似乎已经等不及了,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将北甸国的皇帝一举杀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手高高地扬起,万只箭矢凌空而来,速度飞快。但是箭矢快,人却更加的快,一群行之有素,穿着北甸国侍卫衣服的士兵,似是从天而降,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着一样的光芒。 那光芒十分刺眼,让周围所有的人都睁不开眼睛,手中的箭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射向哪里。 所有的人都只能听见箭矢落地的声音,心中或焦急,或带着狐疑。 片刻之后,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那刺眼的光芒已然不在,但是因为生理的原因,众人的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楚墨言趁着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抱着怀中的连沧月便已经出了皇宫。 待到欧阳逸飞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除了满地的箭矢纵横交错在一处,哪里还有楚墨言和御无双的踪影。 气愤地将手中的弓弩扔在了地上,欧阳逸轩飞身回到了高台之上,他缓缓地跪在地上,目光之中满是仇恨。 抬起手,轻轻地抚上南诏皇帝的眼睛,这个时候,南诏皇帝便又恢复了一种温和。 “轩儿,你一定要为你父皇报仇。”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南诏皇后愤恨地从地上站起来,眼神之中满是憎恨。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东瀛国的人要这个时候潜入皇宫,他们难道不知道楚墨言的计划吗? 也是。他东瀛国怎么会知道北甸国的安排呢?只不过为何那个女人这般重要,楚墨言竟然亲自护她在怀中? “皇后放心,东瀛国刺杀父皇的事情,孩儿自当给父皇一个交代。”欧阳逸轩看着南诏皇后那伤心的模样,顿时心中更是愤恨,不过是因为册封典礼没有邀请你东瀛国,你竟然就要在这个时候刺杀我南诏皇帝。 真的以为我南诏无人吗?欧阳逸轩心中的愤怒到达了一个顶峰,“连丞相,依你看来,我南诏这一次是不是还要像上次一样,忍气吞声?” 他南诏和西楚谈和,拱手相让五座城池,但是却不见得,你一个沙漠中的小国也能够欺负我南诏。 连擎天看着高台之上,脑海之中满是刚才东瀛国太监刺杀皇帝的场景,那个曾经重用他的人,竟然就这样死去了吗? “自然不可,对于东瀛这等国家,我南诏还是要扬起我们的国威的。”连擎天坚定地开口,带着一种心痛,他曾经想要效忠一辈子的人,就这样突然毫无生气地躺在了他的面前,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接受这样的事情。 所有的将士安静地站在汉白玉阶,目光之中解释愤怒,他南诏怎么能够接二连三地忍气吞声呢?那要他们这些将士岂不是没有什么用了? “众将士呢?觉得北甸从我南诏抢走了父皇的贵人,又当如何呢?”欧阳逸轩冰冷地开口,目光之中依旧带着愤恨。 众将士低下了头,刚刚的那一场战斗,目光之中满是无奈,他们若是能够对抗一个东瀛已经是不错了,若是再加上北甸,那么,他南诏必定会很吃力,若是两个国家联合在了一处,那么南诏就更加的危险了。 “太子殿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便先记着北甸的这笔账,等解决了东瀛之后,再解决北甸也不迟啊。”司马大将军看着众将士有些颓然的模样,顿时跪倒在地上,大声开口,神色之间满是自信。 欧阳逸轩一听,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便先记着北甸的这笔账。” “太子殿下,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子殿下先择日登基,稳定民心才是。”连旭世在这个时候语重心长地开口,年轻人到底还是有些心气高傲,容易仇视一切。 但是,在他的眼中报仇却不是最重要的,稳定民生才是重点,况且这件事情在他看来总是有一切蹊跷,只是他却也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 御无双为何如此安静? 第237章 回到月府 连沧月的死,御无双竟然不过是换了五座城池而已,豆豆的眼中似乎也并没有半点不满愤恨。 那刺杀皇帝的太监,为何瞬间便已经没有了踪影,这一切似乎都不得不让人感到怀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旭世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是目光之中却满是狐疑。 而此时,在皇宫之外,却带着另外一种肃杀。 楚墨言护着连沧月出了皇宫,御无双便已经跟出来了,眼神一派肃杀,“多谢北甸皇帝救了我西楚皇后,孤在这里感激不尽。” 看着立在面前御无双,楚墨言神色一凛,嘴角却自然地流露出桃花一般明朗的笑容,目光之中满是谨慎。 连沧月被楚墨言禁锢在怀中,根本就动弹不得,落在御无双的眼中更是难掩心中的醋意,为何每一次她都想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成全自己? “陛下恐怕是忘记了,她原本就没有答应做西楚的皇后。”楚墨言含笑开口,带着一种戏谑。 御无双却似乎十分在意楚墨言这样的说法,低着头良久都没有说话。连沧月看着他有些失落的模样,顿时心中有些难过。 但是,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若是不能够和他走下去,那么就最好一点希望也不要留给对方。 她突然反手竟然直接拥住了楚墨言的脖颈,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御无双看着那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他能够感觉得到,难不成她到最后喜欢的人竟然是楚墨言? 他立在原地,目光清冷地看着缠绕在一起的两个人,嘴角那原本就冰冷的笑容,陡然之间变得有些惨淡。 连沧月见到御无双那样的表情,心中有些颤抖,只是却依旧还是一动不动的模样,就这样结束也未免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总好过将来他们彼此伤害。 “对不住了,她应该是因为昨日没有吃东西,所以身子有些虚弱,楚帝可不要误会了。”御无双上前一步,冰冷地开口,手上的动作更是利落,当即便已经点了楚墨言的穴道。 连沧月微微一愣,刚才她明明能够感觉到他已经有想要放弃的心思,却为何突然出手? “你还是要跟我回西楚,我才不会将你交给另外一个男人。”御无双从楚墨言的怀中将连沧月打横抱起,嘴角带着一抹惩罚的微笑,竟然敢在我的面前还和别的男人秀恩爱,这样的罪过是坚决不能够饶恕的。 连沧月咬着嘴唇,猛然之间翻转手腕,御无双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握住连沧月准备发射梨花针的手,脚陡然向前倾,连沧月稳稳地坐在了他健壮的大腿上。 连沧月看着两个人暧昧的动作,脸颊陡然之间变得有些绯红,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嗔怪,神色之间满是慌张。 最终,她依旧还是逃不出他的掌心,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吗?不,不可以,即便是命中注定,她也坚信,她的命,她做主。 御无双低头看着她那美好的模样,心中更是起伏不定,“不要再闹了,我们回家吧,豆豆还在家里等着呢。” 看着那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深情的眼睛,连沧月竟然都不知道要如何拒绝,“那还不赶紧走。”连沧月嗔怒地开口。 御无双一愣,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第一次,连沧月这样娇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竟然有些难以置信。 连沧月窝在御无双的怀中,握紧了拳头,轻轻地捶打在御无双的胸口,口中依旧还是那一份责怪,“还不走的话,我自己回去好了。” 御无双这个时候也终于算是反应过来了,“走啊,现在就走,我哪里舍得让你自己走。今日用了幻术本就已经耗费了许多内力了,你还要瞎折腾?”御无双低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怀中的连沧月,目光之中满是幸福。 “那就快点。”连沧月飞快地说,随即将头埋在御无双的怀中,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让御无双觉得这就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御无双足尖轻点,目光陡然变得内敛,几个起落便已经立在了月府的门口,真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连旭世却在这个时候从马车之上下来。 有些东西,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初没有找到连沧月的尸体,如今他不知道除了他的孙女,到底还有谁有这样的魅力,能够让御无双和楚墨言同时为了她出手? “老臣参见陛下。”连旭世不过是想要到这里来寻找一个答案,却没有想到竟然能够碰见刚刚回府的御无双。 他现在还回来这里,难不成自己猜想真的是正确的?连旭世手臂有些抖动,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御无双怀中的女子。 连沧月看着连旭世的目光,心中有些挣扎,但是她却不能这个时候表露半分,因为她若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所有的一切便都会功亏一篑。她的爷爷是一种忠心的人,这东瀛和南诏的战争,他一定会一力阻止的,但是这一切却是她精心设计的局面,这一切都不能被毁掉。 “老丞相可是为了沧月来月府的?”御无双似乎是看出了连沧月的心思,于是冰冷地开口,手臂一翻,便已经将连沧月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连旭世看到御无双的动作,当即一愣,随即将目光放在了连沧月的脸上,那眼中竟然有些惶恐。他不无失落都摇了摇头,目光之中溢满了悲伤。 “不错,老臣确实是想来看看月儿,今日豆豆也应该在府中吧?”连旭世平静地开口,却还是带着满满的失落。 这样久的时间里,他总是觉得悲伤,所以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这个地方,如今终于似乎是找到了一丝希望,却发现这一切不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连沧月看着连旭世眼中那样明显的悲伤,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愧疚,她微微上前一步,握住了连旭世的手。 第238章 南诏发兵东瀛 连旭世有些惊讶地看着立在面前的女子,目光之中陡然多了些狐疑,连沧月内心悲伤,说出的话却更是让人觉得悲凉,“您就是连老丞相?我在家中的时候听兄长提起过你。” 一句话便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连旭世,她并不是他要寻找的人,这于连旭世像是被判了死刑一般。 “是吗?没有想到你倒是十分关心政事。”连旭世轻轻地开口,目光之中带着些赞许,只是却依旧还是掩盖不了那浓重的悲伤。 连沧月微微低头,眼睛不敢再直视连旭世,却依旧还是淡定地开口,“也不过就是感兴趣而已,小女子对军国大事可是没有什么看法的。” 连旭世听着她的话,并没有想要在聊下去的心思,只是微微点头,话峰一转,对连沧月的事情竟然绝口不提,“陛下,老臣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今日就不打扰了,改日我再来看沧月。” 连沧月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连进入月府的勇气都没有。 “既然如此,孤就不留老丞相了。”御无双冰冷地开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十分的柔和。 连沧月听着御无双的话,耳边传来连旭世离开的脚步声,她陡然抬起头,看着连旭世那有些寥落的背影,心中像是刀割一般疼痛。 御无双感觉到连沧月周身散发出的悲伤,目光之中满是心疼,她为了自己竟然连身边唯一对他好的人都放弃了,这样的恩情,他应该如何回报? “以后,还是不要这样傻了,西楚不需要你这样付出,即便是没有南诏和东瀛之间的战争,总有一天,西楚还是会一统天下的。”御无双有些冰冷地开口,眼神却十分的温柔,那温热的手掌落在连沧月的脸上,竟然让她不由自主地沉迷。 “过些日子就能够去丞相府见爷爷了,晚些日子也不打紧的。”连沧月在的口中呢喃,像是为了更好地说服自己一般。 “娘亲,娘亲,娘亲你终于回来了,豆豆都想死你了。”豆豆从月府的门口跑出来,瘦弱的小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粉雕玉琢的模样倒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好了,你已经不是吃奶的小孩子了,跟在你美人爹爹的身边应该也并不会饿着,以后可别如此夸张了。”连沧月看着双手拥在自己腰间的豆豆,满脸的黑线,随即冰冷地开口。 鬼魅站在月府的门口,手中抱着利剑,随意地倚在门框上,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 连沧月看着他肩膀上的伤口,目光带着深深的歉意,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清浅的笑容,她抱着豆豆走到了鬼魅的身边,“多谢。” 似乎任何的语言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只是那目光中的那种坦诚,却让鬼魅心中十分得开心,“为你,我愿意,在我决定留下来的时候,便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护你们周全了。” 鬼魅说得随意,只是御无双停在耳中却是万分的不满,“孤今日多谢你护着豆豆,也谢谢你守护沧月,不过以后就不劳驾你费心了。” 豆豆站在连沧月的身边,目光轻轻地落在了御无双那充满醋意的脸,微微一笑,干脆地开口,“鬼叔叔还要一直照顾我呢,美人爹爹你可不准将鬼叔叔赶跑了。” 看着御无双怔楞的模样,豆豆在心底偷笑了一番,他可不能让御无双失去了危机感,要不然她要是突然对娘亲不好了,那可就有苦都没有地方说了。 “豆豆,我们回去吧。”连沧月看着豆豆目光之中的清浅,有些无奈地开口。 鬼魅嘴角翘起,目光落在御无双依旧不悦的双眼,嘴角微微一笑,带着一丝嘲弄。 但是,他的心中却是一派明朗,她的心里并没有他,豆豆也不过是想要利用他而已,但是他却还是甘之如贻。 他以为只要他还在她的身边,一切就都还是美好的。 东宫之中,欧阳逸轩低头看着文书,这些都是明日他登基典礼的步骤,和需要注意的事项,明日他绝对不准出任何的披露。 “皇上,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连擎天微微躬身并不希望欧欧阳逸轩有太多的顾忌。 欧阳逸轩却似乎并没有听见一般的,头也不抬地看着文书。 连擎天无奈,只好轻轻的退出了房间,目光之中带着担忧,“你们在门口守着,一旦皇上有什么需要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连擎天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门,之后才冷了声音跟门口守夜的太监交代着。 守夜的太监看着连擎天严肃的脸,惶恐地点头,目光之中带着一种恐惧,还有几分讨好。 连擎天却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态度和表情,他在乎的是如何辅佐皇帝,使得这南诏更加的强大,最终能够一统天下。 第二日,阳光依旧明媚,太极殿内,欧阳逸轩一身明黄色龙袍,所有的大臣站成四列,分立大殿两侧,先皇刚刚驾崩,所以这登基典礼便一切从简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欧阳逸轩刚刚坐在龙椅上,大殿之中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个人的眼中都是无上的崇敬,也更加带着一种期许。 欧阳逸轩看着金阶之下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隐忍的笑容,毕竟他的父皇才刚刚过世,表现得太过于开心总是对先皇不尊。 “众位爱卿平身。”欧阳逸轩低沉地开口,动作优雅,面目严肃。 众位臣子听到欧阳逸轩的声音之后,纷纷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们都在期待着进军东瀛国。 “司马大将军,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吗?”欧阳逸轩低沉地开口,目光之中带着询问。 司马大将军抬头看了看,而后才拱手上前一步,“回皇上,循着刺客留下的蛛丝马迹,东瀛国下落已经找到,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够出发。” 欧阳逸轩赞赏地看着司马大将军,脸上带着一种君王的气息,不可磨灭,“那我们就进军东瀛!” 第239章 东瀛战事吃紧 连旭世立在玉阶之下,眼神之中带着一种悲伤,但是他知道凭借他一己之力,根本就不能扭转现在的局面。 所以,他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连擎天和司马大将军却在这个时候带着众位大臣拱手鞠躬,眼神之中满是坚定和期待。 “皇上圣明,此时进攻东瀛必定能够让东瀛措手不及。”连擎天带着一种兴奋开口,衣摆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在摇摆。 欧阳逸轩低沉地笑了笑,目光之中也带着嗜血的欲望,他的父皇不肯攻打西楚的事情似乎给了他更多的决心。 “司马大将军,这一次主帅当时非你莫属了。”欧阳逸轩坐在高位上,目光轻轻地落在了司马大将军的身上。 司马誉在这个时候也突然出列,双手抱拳,坚定地开口,“皇上,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既然父亲做主帅,不如就让臣做前锋?” 欧阳逸轩看着司马誉那俊朗坚定的面容,心中带着些欢喜,正想要说话的时候,司马大将军却突然之间开口,“皇上,微臣和犬子对待事情的看法并不一致,恐怕没有办法和犬子同行。” 话音一落,司马大将军将目光放在了司马誉的身上,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他想要做先锋的目的是什么,要怎样他才能忘记那个女人? 脸色暗淡了几分,司马大将军觉得心中苦涩,就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竟然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那做先锋是多么的危险,难不成他会不知道? 欧阳逸轩似乎明白了司马大将军的顾虑,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容,“既然如此,司马大人就不要……” “皇上,臣一切都会听从司马大将军的安排。”欧阳逸轩的话还没有说完,司马誉便已经打断了御无双的话,眼神之中满是坚定,丝毫不理会司马大将军陡然之间变得铁青的脸色。 欧阳逸轩为难地看了看司马大将军,他能够理解司马誉的初衷,但是若是如此,他可能便会失去一个栋梁之才,“司马大人,朕给你一日思考的时间,若是明日你依旧这样坚决,那么朕一定派你做前锋。” 司马誉倒是没有想到欧阳逸轩竟然会这样处理这件事情,嘴角带着一抹惨淡的笑容。 那个女人现在如何了?她是不是还是原本的模样?如今的她,是不是还会在清醒的时候想起他那样的爱着她。 “臣谢主隆恩,臣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皇上可否答应臣?”司马誉思考了片刻,突然之间跪倒在地,大声地坚定地开口,落在金阶上的目光带着浓重的期待。 欧阳逸轩看了看司马誉,随即点了点头,“说吧,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郑重?” 司马誉听着金阶之上传来的低沉的声音,心中一喜,落在地上的手竟然有些情不自禁地颤抖,“谢皇上隆恩,臣想要在出征之前见连翘小姐一面。” 连擎天听到司马誉的话,顿时回首,眼神之中充满了惊讶,他并没有阻止司马誉来连府,他会有这样乞求,那么这个拦住他的人,便一定是司马大将军了。 他竟然瞧不上他的连翘,连擎天转念一想,脸色更是铁青无比。 司马大将军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司马誉,抬眼看到连擎天那些有些愤怒的表情,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冰冷。 两人对视片刻,均是不悦地转移,仿佛刚才两个人从来没有共同拥护欧阳逸轩出征一般。 欧阳逸轩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个人的表情,心中顿时已经明了,随后将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司马誉身上,“准了。”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在司马誉的身上,他看着司马誉的眼神,那是一种他曾经熟悉的眼神,如今,那个人已经死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在这个时候结束了。 欧阳逸轩神色黯淡了几分,他曾经那样想要将连沧月碾碎在手心之中,但是如今他却突然之间莫名地想念起那样清冷的背影。 “好了,没什么事情,今日便到这里吧,散朝。”欧阳逸轩看着众人,低沉地开口,他一定要让东瀛灭亡。 连旭世旁观着一切事情的发生,但是却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总是带着隐隐的不安。 “皇上,今日欧阳逸轩已在登基大典上决定要出兵东瀛了,而且明日便要出征,司马大将军将作为主帅。”朱云散了朝之后,连官服也没有来得及换,便已经匆忙地走进了月府,斯斯文文地开口,目光平静之中带着坚定。 楚墨言不停地用折扇敲打着手心,嘴角带着明朗的笑容,目光却落在了怀中的女人,随后才朗声开口,“他动作倒是挺快的嘛,倒是不知道东瀛国到底要如何抵御了呢。” 将怀中的女子扶起来,楚墨言起身,目光落在沐雪园之中,总有一天这个女人还会是他楚墨言的。 “臣也不知,只是欧阳逸轩说,北甸国夺了先皇的贵人,他们要先将这笔账记着,等到处理了东瀛的事情之后,便要向北甸要人。”朱云看着肆意倜傥的楚墨言,心中有些担忧地开口。 楚墨言却笑得更是灿烂,“看来他南诏倒是蛮自信的嘛,他以为他和东瀛大战之后,还有能力向北甸兴师问罪?不过你倒是需要劝一劝他,早日攻打北甸。”楚墨言转身,手指勾在坐在床榻边上的女子的下巴上,嘴角依旧还是那明朗的笑容。 那女子亦是微微一笑,“皇上。”那娇羞的声音惹得楚墨言大笑,目光却还是一片清明,手腕一动,那女子的脖颈便已经断了。 没有人能够在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之后,还能够活得安枕无忧的。 “皇上,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办?” 第240章 东瀛自有人会提出建议 朱云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眼睛也不眨一下,面无表情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话语依旧还是那斯文儒雅的模样。 “东瀛自有人会提出建议的,我们只要在这里静静地等待便好了。”楚墨言轻轻地开口,嘴角依旧是灿若桃花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一般。 朱云看着楚墨言的表情这才放心地笑了笑,那笑容却是十分的清浅。 他不知道楚墨言到底在东瀛国安插了什么样的眼线,但是他却选择相信,因为他似乎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这么多年来,他步步为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隐忍和狠绝。 “那臣就先告退了。”朱云弯腰将地上的女子尸体扶起来,然后轻轻地开口,斯文有礼,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随雅。 楚墨言看了看那张眼角和连沧月略微相似的模样,忍不住冷冷地笑了,即便是找了再多相似的人,但是最终却依旧还是这样无望。 “下去吧,赶紧回到你的府邸,不要被旁人发现了行踪。”楚墨言终于在最后一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目光之中满是冰冷,嘴角紧抿在一处。 朱云看着他那样慎重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变得十分的谨慎,他们的计划绝对不能败在他的身上。 楚墨言看着朱云离开的背影,转身走到了书房的案几前,轻轻地抬起手拿起狼毫,落笔如行云流水,字迹苍劲有力,和他的明朗竟然一点都不相干,目光之中满是坚定。 “快马加鞭送到楚策的手中。”楚墨言等到信件上的墨迹干了之后,才缓缓地将信件装入了信封之中,手腕一扬,手指一动,发出响亮的声音。 楚墨言对着立在自己身后的黑衣人谨慎地开口,目光冷淡。 那黑衣人动作利落地接过楚墨言手中的信件,目光狠戾,利落地转身,瞬间便已经消失在了书房之中。 楚墨言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黑夜浓重得像是化不开浓雾,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终于勾起了明朗的笑容。 收起了手中的折扇,楚墨言施施然出了书房,漫步在光华如洗的月光之中,神色悠闲,手中的折扇也在不停地晃动。 “楚帝,这月府毕竟也不是北甸国的行宫,楚帝若是无事,也该是回去时候了。”正在楚墨言欣赏月光的时候,连沧月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目光清冷。 楚墨言带着明朗的笑容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身后的连沧月,她一袭青色水烟长裙,对襟小袄上绣着精致的蝴蝶,随意轻松的堕马髻上一根银色的簪子,风华绝代,清绝的面容依旧还是原本的模样。 “没有人告诉你吗?你的月府早就已经被我买下来了。”楚墨言笑着开口,神色之间流露出一种浓重的思念。 他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了,他的心中贪婪地想着,倘若能够一直听着这个女人的声音该有多好?但是他却也不停地劝说自己,不可以再让这个女人影响自己的计划了。 连沧月微微一愣,看着他嘴角那明朗的笑意,半晌没有说话。就在楚墨言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连沧月却突然之间开口,目光坚定,语气强硬,“既然如此,那沧月便不打扰了,明日我们便搬到西楚陛下的行宫之中。” 楚墨言听着连沧月的话,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目光痛楚。她就这样不愿意和他待在一处吗? 就是因为他遇见她的时间比御无双晚了一些便要如此对待他吗?这个世界为何总是如此的不公平,有些人总是轻易地便能够得到一切,但是有些人却穷极一生也没有办法得到。 “无妨,反正这里也不过就我一个人,你若是愿意,便还住在这里,毕竟有些习惯并不容易改变。”楚墨言无奈地开口,嘴角那灿烂的笑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蒙上了一种忧伤。 连沧月看着楚墨言的表情,心中剧烈地翻滚,但是最终却还是选择平静地开口,“楚帝若是喜欢热闹,不如就派人将北甸国的那些莺莺燕燕都接过来。” 楚墨言听到连沧月这样的话,竟然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呆愣了片刻之后,才抬头朝着连沧月微微一笑,“罢了,那不过是一个幌子,我不相信你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她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呢?到底还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连沧月也不谦虚,当即清冷地回答,“自然是看出来了,只是你那皇兄要是也能早一些看出来就好了。” 楚墨言听到连沧月的话,顿时心中恨得有些牙痒痒,但是却没有办法动作,真是让人觉得十分的无力。 “随便你。”最终楚墨言却不得不用这样的冰冷的话,结束这有些不愉快的谈话,却在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心底泛出一丝后悔的苦涩。 连沧月似乎也没有想到楚墨言竟然对这段往事还有如此大的反应,当即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面容无辜地看着冷眼的楚墨言。 “既然如此,那沧月明日便会离开月府。”虽然她知道留在月府之中能够得到更多的情报,但是她也相信即便是不在月府,她一定能够得到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御无双这个时候却陡然从墙头上落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连沧月,笑呵呵地开口,“你终于想要到我的行宫去了,楚帝,多谢了。” 楚墨言看着御无双那得意的模样,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恼怒。等着吧,她早晚还是属于他楚墨言的,谁也别想阻拦。 连沧月清浅一笑,却极力地压制心中的欢喜。她不可以,她不可以因为他的存在便觉得满足。 他还有他的家国,而她也还有自己的小日子要过,他的怀抱是她不能够停留的港湾。 “西楚陛下,要好好照顾着了,朕是绝对不会放弃她的。”楚墨言看着拥着连沧月肩膀的御无双,似笑非笑地开口。 第241章 司马誉的决心 御无双看着楚墨言嘴角那一抹笑容,看似笑得十分的随意,但是目光之中却带着一种让人不能忽视的坚定和力量。 连沧月却并不理会这样的战火,她现在想的不过就是离开而已了。 “哎呀,松开,松开,你们不能走,哪里都不准去。”正在御无双拥着连沧月要离开的时候,灵谷子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在了御无双的身侧,手腕一动,便已经将他拥着沧月的手臂拉开。 御无双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内力不可估量,连沧月也自然能够感觉到身后的危险,微微拧起眉头,目光却十分的平静。 “要么你们走也行,就把那个小不点留在这里陪着我玩,要不然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面多没意思啊。”灵谷子看着御无双和连沧月两个人冰冷的目光,顿时软了口气,试探着开口。 连沧月眉目却更加的纠结,让豆豆留在这里,她离开?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一件事。 御无双似乎感受到了连沧月的不满,但是却又不想让连沧月受到一丝伤害,毕竟若是和灵谷子硬拼的话,也占不得什么便宜,更何况豆豆现在还在房间之中练习制毒呢,他们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安然而去。 “既然灵谷子执意想要孤在这里住着,那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先答应留下来,之后再伺机离开便是了,于是御无双便紧紧地钳住了连沧月的肩膀,冰冷地开口。 连沧月努力地想要挣扎,奈何她的内力和御无双相比较却是差了一大截,所以她也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御无双带着自己离开。 灵谷子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御无双,眼睛瞟向了楚墨言的方向,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也便离开了。 楚墨言抬起头,目光依旧落在清凉的月色上,难怪灵谷子会用那样鄙夷的表情看着他,只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勇气。 丞相府中,司马誉一身玄色常服立在连翘的床榻前,心痛得让他竟然有些直不起腰来。轻轻地俯身,司马誉自然地伸手放在连翘有些惶恐的脸上。 她那种迷茫的眼神让司马誉更加的痛苦,她已经不记得他了吗?不然她也不会是这样呆愣的面容。 原本以为她不过就是落水昏迷了而已,过些日子总还是会醒来的,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 若不是今日他向皇帝请旨,他到现在或许还不知道,他的父亲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告诉他,这一切都让他觉得那样的不真实,或许这一切不过是他在做梦。 那个喜欢争强好胜的女子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像是,像是一个木偶一般,真是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以往并不明白为何连擎天一定要让连沧月死了才甘心,如今他才知道。一切本就应该如此偿还。 只是,让他觉得遗憾的是,他竟然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 那个人的死,甚至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连翘,你一定要好好的恢复起来,等我司马誉旗开得胜归来的时候,我一定下聘,风风光光的迎娶你。”司马誉将连翘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而后手轻轻地握住了连翘冰凉的手,目光深沉,神色之间满是苍凉。 连翘的手在这个时候微微一动,司马誉豁然盯着连翘,但是她却一丝动作也没有了。 失落,满满的失落,她那呆滞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一样落在了他的心底。司马誉紧紧地握住了双手,等到他归来的时候,一定要向皇欧阳逸轩讨了她过来,不论她自己是不是乐意,他都不能再看着她在原地挣扎痛苦了。 “连翘,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我回来。”司马誉良久之后,郑重地开口,像是一种命令一般,看似冰冷,却在他转身的时候泪流满面。 他心疼这个趾高气昂的女人,这便是最大的爱。 缓缓地走出了连翘的房间,司马誉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朝着站在远处的连擎天微微鞠躬,以示告别。 “小二,给我一坛酒。”司马誉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空荡荡的大街上走了多远,只是看着飞扬的酒旗,便踉跄着走了进去,语气更是不容抗拒。 店中的小二看着司马誉一身玄色锦衣华服,再看看他手中的佩剑,顿时笑脸相迎,这个世界上阿谀奉承的人总是这样多。 司马誉无奈地看着小二端上来的酒,利落地打开了盖子,当即便直接抬起来灌入了喉咙之中,那种辛辣让他今生今世都没有办法忘记。 “客官,客官,我们已经要打烊了。”灯花已经落了一地,小二看着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人,忍不住地轻声开口。 司马誉猛然抬起头,目光凌厉地看着小二有些模糊的脸。 小二看着陡然起身的司马誉,恐惧地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开口,“客、客官……” 正在他惶恐的时候,司马誉却突然拿起木桌上的酒坛子,踉踉跄跄地离开酒馆,目光有些迷离。 “你终于回来了。”司马大将军愤怒地开口,却带着一种心疼。 他看着已经喝得有些不省人事的司马誉,眼神黯淡了几分,难不成真的是他错了吗?可是她是那样的女子,他堂堂的的大将军府,难不成要迎娶那样一个女子? “父亲,这前锋我是去定了,只有立了军功,我才能够向皇上请旨,将连翘嫁给我。”司马誉看着站在门口一脸凝重的司马大将军,轻轻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坚定,似乎已经将一切都置之度外的样子。 司马大将军听着他依旧清明的话,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恼怒,但是却不知道应该从何发泄,他的坚定正是他刻意培养的,但是如今他却有些后悔,若是他有半分的动摇,那么一切也就不会陷入这样不可回转的局面。 “你确定一定要如此?”司马大将军思考了片刻之后,只能红着眼开口。 第242章 南诏大军抵达东瀛 司马誉看着父亲红了眼眶,眼睛也瞬间在这个时候红了,他从未想到他们父子竟然会有这样彼此为难的时候,以往他总是听从父亲的话,几乎没有做过任何忤逆父亲的事情,如今他却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不孝。 这样的字眼最终还是刺痛了司马誉的神经,但是这个时候他不能投降,“是,我确定。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违背过您的意愿,但这一次我却无论如何也只能对不住父亲了。” 司马大将军看着司马誉那看似宿醉实则清醒的模样,心中更是无以言表的心疼,但是他却始终还是不能忘记,他连擎天将他的结发妻子害死的仇恨,“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生死也便只能由命了。” 司马誉看着盛怒的父亲,心中有些疼痛,他知道父亲介意的是什么,但是依旧还是没有办法放弃,就这样任性一次吧。 司马大将军看着他依旧坚定的模样,心中的愤怒,已然到达了顶峰,拂袖便离开了。 司马誉看着父亲那有些萧索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目光却依旧还是那样坚定。 第二日,早朝之上,司马誉一身劲装,眼神坚定,似乎只等着欧阳逸轩的一句话了。 司马大将军则是一脸的铁青,目光之中满是无奈,紧抿的嘴角却现出了他的紧张,到现在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如同当初一样,能够听从自己的安排。 但是现在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经变了,其实这一切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不是吗?他的期望不能够一直放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司马大人想来已经有了答案了。”欧阳逸轩轻咳了一声之后才低沉地开口,以一种肯定的语气。 司马誉听到欧阳逸轩的声音,从队列之中站出来,随后才拱手回答,“回皇上,微臣已经想好了。” 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坚定。 欧阳逸轩看着司马誉,嘴角含着笑容,从龙椅上下来,站在司马誉的身侧,“可是决定当这个前锋了?” 低沉的声音满是笃定的疑问,目光也默默地放在了司马誉身上。 司马誉丝毫没有犹豫地开口,“回皇上,正是。” 欧阳逸轩听到司马誉的话,顿时开心地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肩头,“如此,那么朕就等着爱卿凯旋归来的消息了,届时,朕自当亲自去迎接你。” “微臣谢皇上隆恩。”司马誉拱手恭敬地开口,目光带着歃血的光芒,为了连翘他也一定要凯旋归来,他还要承担她以后的幸福呢。 欧阳逸轩没有多说,直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们也曾经是要好的朋友,只是到了最后,因为连翘的关系,所以变得有些对立,但是不得不说,在他们的心里,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彼此。 司马誉看着欧阳逸轩的表情顿时心中有一些酸楚,到底喜欢和不喜欢是不能强求的,他的责难似乎也变得没什么道理。 他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欧阳逸轩也明白这样的感觉,温柔地一笑,转身回到了金阶之上,豁然转身立在龙椅之前,“诸位爱卿,多难兴邦,我南诏日后必定会江山一统。”那眉眼之中的坚定,让群臣亦是心潮澎湃。 “多难兴邦,江山一统。多难兴邦,江山一统。”群臣高亢整齐的喊声响彻在太极大殿之中,气势恢宏。 欧阳逸轩抬起双手,大殿之中陡然变得十分的安静,“那么朕就期待你们得胜而归的日子了。”欧阳逸轩飞扬的眉眼带着一种期待。 南诏校场上,司马大将军站在高台之上,黝黑的皮肤在炙热的阳光下泛着一种绝对的光芒。 司马誉站在司马大将军的身侧,一身劲装已经被卸下,轻衣缓带,墨发被高高地竖起,银白色的束带在风中飞扬,带着一种自由和洒脱。 “诸位将士,虽然我南诏最近多难,但是吾皇说得好,多难兴邦,我南诏必定能够在这些灾难之中崛起。”司马大将军颇有阵式地开口,手高高地举过头顶,目光之中带着一种坚定。 整齐地站在高台之下的诸位将士,在这个时候也全部都高高低举起右手,“南诏必胜,南诏必胜,南诏必胜。” 三声震天的声音之后,司马大将军大手一挥,手中的黄色旌旗从他的胸前划过,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丝坚毅。 “咚,咚,咚……”战鼓在这个时候被敲响,司马誉眼睛微眯,心底却带着一种激动。 他似乎能够看到之后的厮杀,但是为了连翘,他却不得不选择这样一条曲折的路。 即便是死再多的人,他也一定会为了连翘回来,他等着看她穿上红色礼服的那一天,“父亲,吉时已经到了。” 司马誉看着日晷,侧身走到了司马大将军的身边,带着一种恭敬,更带着一种坚定。 司马大将军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微微点头,他向来不会为了已经决定的事情再去辨别,或者再去憎恨什么,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做才能让他打了败仗,但是却也不会被敌军杀害。 或许这样的安排对于他来说并不简单,但是他绝对不能够让他向皇帝请旨娶那个叫做连翘的不知羞耻的女人,她绝对不能进他司马家的大门。 “出发。”司马大将军一挥手,步兵拿着盾牌,一路小跑着已经离开了南诏校场,骑兵则要迅速得多,一层尘土飞扬空中,一阵铮铮的马蹄声,带着一种气势。 司马大将军很满意他们的动作,嘴角在这个时候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却在看到身侧的司马誉的时候陡然敛了眼中的笑意。 司马誉自然能够感受到父亲的变化,但是看在他的眼中却不过是一抹嘲弄的笑容,他既然已经决定如此,便不会再更改,即便是他认为他不孝,又如何? 两人怀着不一样的心思,却都带着一丝笃定。 第243章 楚策进言东瀛国君 翻身上马,掠过停驻的士兵,司马大将军和司马誉快马到了十里旌旗的前面,那浩浩荡荡的军队,让他们更加的有信心。 东瀛国,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跑进了轩辕炎的煜龙殿,头上的顶戴已经因为慌忙而掉在了地上,目光之中满是惶恐。 轩辕炎放下手中的文书,放在暗红色的案几上,脸色有些苍白,身上的一身白衣更是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虚弱。 那侍卫看着轩辕炎的模样慌忙地将头上的顶戴从地上捡起来,双手颤抖着戴在头上。 “什么事情如此惊慌?”轩辕炎看着他已经整理好了顶戴,轻咳了几声,才有些费力地开口,目光平和。 手自然地落在身侧的茶壶上,带着一种文雅的气质,苍白的脸色依旧还是苍白。 “回禀皇上,南诏不知何故已知悉本国位置,今日已经出兵了!”那个侍卫低着头回答,丝毫不敢去看轩辕炎的脸色,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轩辕炎听到那侍卫的声音陡然咳嗽了起来,脸色更是苍白。 他南诏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他,还是他派出的使臣根本没有机会到南诏?轩辕炎在心思在脑海中回转。 到底是什么原因?在他得到情报说的南诏皇帝被东瀛太监所杀的时候,便已经派出了使臣,若是按照正常情况,那使臣应该早就已经到了南诏才是,怎么南诏竟然还要发兵? 还是说,有人刻意用东瀛的幻术,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只是能够让东瀛背负这些的人,自然不会是他东瀛中人,难不成竟然是她? 轩辕炎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了连沧月的脸,难不成是她学习了东瀛的幻术?是了,一定是她,可是她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双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轩辕炎看着从口中咳出来的血,掩饰了地笑了笑,“召集群臣,到大殿之中。” 侍卫听着有些虚弱的声音,不敢有任何的犹豫,慌忙地便退出了内殿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群臣都已经到齐了,均是严阵以待的模样。轩辕炎脸色惨白,被内侍太监缓步扶着坐在了龙椅之上,说来也蛮奇怪的,虽然轩辕炎一副孱弱的模样,但是却偏生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似乎是因为当年他一力抵御西楚攻击的原因吧。 “诸位爱卿应该已经听说南诏要攻打我东瀛的消息了吧?”轩辕炎轻咳了几声,之后才缓缓地开口,语气之中满是笃定。 “皇上,既然他们已经出兵了,我们也不能当个缩头乌龟,自然是要全力地回击。”一个身穿暗红色朝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臣听到轩辕炎的话,顿时激动地开口。 轩辕炎冷眼看着说话的大臣,“李爱卿觉得我东瀛可是有能力和南诏对抗了?”轩辕炎慎重地开口,眉目微微凝起,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这个建议。 “可是我们也不能任由别人进犯啊!”李猛不悦地开口,怒目圆瞪着,表情十分不满。 轩辕炎自然知晓这个道理,惨白的脸上带着一种不悦,轻咳声在寂静的大殿之中带着含糊的回声。 李猛看着轩辕炎的表情,还想说些什么,却生生地咽了回去,而后退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双手却已经握成了拳头。 “依丞相的意思,我们应该怎样才能够成功地抵御南诏的进攻呢?”轩辕炎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轻轻地开口,眼睛落在了慕容清的身上,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期待。 慕容清这个时候抬起头,有些惶恐地开口,“微臣觉得应当全力地防守,只要我们守住凉水,那我们就不会失败。” 轩辕炎听着慕容清的回答,心中多了几分赞赏,但是这也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更何况他们到底要怎样才能成功地防守呢? 沉默了良久之后,轩辕炎终于惨淡地开口,“诸位爱卿,还有什么别的策略,可以畅所欲言。” 轩辕炎将目光放在了楚策的身上。 楚策,东瀛国礼部侍郎,分管各种礼仪,宴会。但是,此人上次成功地帮助东瀛解决了城中瘟疫,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应该会有和这些人不同的想法。 楚策上前一步,脸色白皙,身材瘦小,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孱弱的小白脸,“回皇上,不如我们借兵西楚,相信西楚一定会帮助我们的,所谓唇亡齿寒的道理,相信御无双一定明白。” 诸位大臣听到楚策的想法,一时之间,大殿之内一片混乱,大家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感觉。 但是,轩辕炎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楚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他们即便是防守也不过只能坚持几日,若是能够在这几日之中得到西楚的帮助,那他们便能够保住东瀛,但是这交换条件呢?西楚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交换条件呢? 轩辕炎在心底默默地猜测,不知道西楚皇帝御无双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楚策,你这什么烂主意,你觉得西楚凭什么帮助我们?”李猛看着半晌没有说话的轩辕炎粗鲁地开口,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楚策。 楚策白皙的脸上出现一抹绯红,眼睛默默地落在了身侧的大臣付明的身上。 付明高大威猛,是东瀛国难得一见的军事奇才,但是却是个出了名的断袖,尤其是对楚策这样的小白脸更是多了几分偏爱。 看到楚策那样求助的眼神,他整个人的思想似乎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皇上,微臣觉得楚大人的计谋甚是不错,这样我们东瀛便能够以最少代价让南诏退兵。”付明朗声开口,目光坚定地落在轩辕炎的身上。 轩辕炎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么诸位爱卿可有人愿意前往西楚?”现在这似乎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只是如今何人才能够将这件事情谈成呢? “皇上,此事不如就交给微臣去处理。”楚策微笑着开口,带着一种从容。 第244章 楚策孤身进入南诏 轩辕炎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不是不相信这个人,只是这样的大事,似乎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并不能够胜任。 “皇上,微臣曾经在西楚游历过,对于西楚皇帝的一些事情还是略有耳闻的。”楚策看着轩辕炎犹豫的模样,平静地开口,但是心里却已然是七上八下了,若是他不能答应他去西楚,那么楚墨言和他的联系便会受到阻碍,毕竟是一个特殊的战争时期,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耽搁了,那不知道楚帝到时候会怎样对付他了。 “好,既然你熟悉御无双,那便由你去劝说。”轩辕炎认同地点了点头,若是旁人他也很难不去怀疑,倒是这个人似乎还是有一些办法的。 楚策听着轩辕炎的话,心中顿时豁然开朗,“谢皇上隆恩,卑职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 轩辕炎看着楚策自信的模样,心中巨大的石头似乎是落了地,但是却还有有些不放心,“既然如此,那朕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诸位爱卿,若是西楚不肯出兵,我们东瀛可还有对策?”虽然这是一个极好的办法,但是始终还是要倚仗旁人,所以他还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抵御南诏,而且是完全依靠自己。 诸位大臣俱是一愣,但也不过是片刻,众人便已经反应了过来。 楚策白皙的脸上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神情,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即便是病怏怏的样子,也没有人敢违抗他,终究还是有原因的。 “皇上,不如我们在他们的军队到达之前,先将他们的粮草给烧了,这样也可以拖延一些日子,我东瀛自然就多了更多准备的时间。”付明高亢的声音带着一种自信,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楚策,嘴角带着笑意。 楚策从容地看着那样的笑容,但是心中却早就已经觉得十分恶心了,如不是为了楚墨言的任务,他才不会出卖色相呢。 这一下,他的损失可是大了去了,不过到时候,楚墨言应该会补偿他的吧。 “如此,这件事便交给付将军了,狄重将军你便负责凉水的守卫。”轩辕炎苍白、紧张的脸上略微有些放松。 “微臣领命。”付明和狄重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双眼之中带着让人震慑的一种明亮。 轩辕炎看着他们的神情,顿时摆了摆手,内侍的太监便已经走上前来扶住了轩辕炎。 “恭送皇上。”群臣此时也已经看出了轩辕炎的意思,顿时全部弯腰鞠躬,齐声恭送他。 轩辕炎随意地摆了摆手,却一眼也没有看向大殿之中的群臣,随后更是无奈地咳嗽了几声。 内侍太监看着轩辕炎惨白的脸色,顿时心中更是惶恐担忧,生生害怕皇上在这个时候突然殁了,那他东瀛国便再也没有任何存活的希望了。 “皇上,宣太医来看看吧。”内侍太监将轩辕炎扶到了床榻上,看着轩辕炎有些吃力地躺下,他忍不住开口低声询问,唯恐这个时候惹怒了他。 轩辕炎双目紧闭,听到内侍太监的话,不过轻轻地摆了摆手,脸色愈发的惨白。 内侍太监见势便已经不敢打扰了,于是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内殿。缓缓地将殿门关好,那内侍太监迅速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 月府之中,连沧月在沐雪园之中给豆豆洗澡,却突然听到外间的脚步声。 连沧月不用想也知道,不敲门直接闯入她内室的人,除了那个妖孽不可能是别人,索性也就不理会,继续给豆豆洗澡。 豆豆却有些不开心,“娘亲,一个男人的身子怎么能够让另外一个男人看到呢?虽然他是我的美人爹爹,但是我心里还是过不去,你赶紧给我穿衣服。” 看着豆豆认真的模样,虽然不知道豆豆这样别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但是她却还是按照他的想法给他拿了衣服,目光之中却满是狐疑。 这个小鬼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娘亲,快点,快点啊。”豆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停地张口催促,眼睛不时地朝着内室门口瞟着,好像有一种做贼心虚的表情。 连沧月看着豆豆,不由得更加皱紧了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让他如此慌乱,在她的记忆中,他的豆豆可是一个十分腹黑淡定的家伙,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美人爹爹,你怎么今日来得早了一些呢?”刚刚穿好衣服的豆豆飞快地从屏风的后面跑了出来,双手张开,紧紧地抱住了御无双的腰。 御无双看着豆豆这样热情的样子,然后再看看刚刚从屏风之后走出来的连沧月,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 “明日,停课一天。”御无双冰冷地开口,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魄力。 豆豆听到御无双的话,顿时沮丧着脸松开了御无双的腰,眼睛带着一种不甘,心中更是已开始了谩骂,“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威逼利诱地让他答应了这样不平等的条约,不准让娘亲给我洗澡,难不成我要等着发臭吗?” “美人爹爹,你确定明天停课一天?”御无双看着豆豆突然由沮丧变得兴奋的小脸,顿时浑身的汗毛都已经竖起来了,算了,他还要指望这个小子帮自己留住连沧月呢,他现在可是他的太上皇呢。 “自然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御无双缓和了神色,上前一步摸着豆豆的头,看着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心中忍不住的疼惜,这就是他御无双的儿子。 豆豆看着美人爹爹那刀削斧凿一般的侧脸,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原来是玩笑,如此那豆豆便先去温习温习今日的东西,美人爹爹,你在这里等着,等到吃饭的时候叫我。”豆豆仰起头,机智地开口,大眼睛朝着御无双眨了眨,而后也不看沧月的表情便直接跑出了沐雪园。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连沧月看着面前这两个人满脸黑线地开口,看着御无双的眼神一片冰冷。 第245章 豆豆的身份 御无双一脸无所谓地摊开了手掌,目光之中满是轻松,“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和豆豆打了一个赌而已。”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有些闪躲的模样,眼里一片冰冷,却丝毫不想要计较,只安静地走到了床边,“若是陛下没有什么事情,便离开吧,豆豆还在等着你呢。” 她现在满心都是怎样从这月府之中离开,所以对御无双的态度一直都是那样的冷淡。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御无双看着连沧月那样冰冷的背影,心中顿时一紧,那种疼痛直达心底,带着一种悲伤和无奈。 连沧月听着御无双的话,心中一动,似乎那种她极力想要压制住的感情,又突然之间变得沸腾,让她不禁眉头紧皱。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依旧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大步地走到了她的背后,然后从身后紧紧地拥住了连沧月,“不要总是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一步,未必是坏事。”御无双轻轻的开口,坚定的目光,似乎让连沧月看到了一种希望,但是真的可以吗?在现在这样动荡的时候,他们的幸福会长久吗? 她不确定,所以宁愿不要开始,她不能让旁人找到一点她的软肋,这个时候除了豆豆,她已经不能够再背负任何人了。 “豆豆,是我们的孩子,上天既然让我们拥有了豆豆,就是为了我们能够永远地在一起。”御无双看着连沧月漠然的眼神,依旧还是不肯放弃。 连沧月心中难过,是啊,上天给了他们最好的礼物,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的危险,才不能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对,我们是有了豆豆,但是我们却都不知道是怎样有的,那时候我们并不认识彼此,他的出现和爱也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连沧月心中难过,出口却是这样冰冷的话,让御无双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但是,我们两个人总是能够还原豆豆的身份的,这件事,需要我们两个人一同回忆,那段回忆就是我们的曾经。”御无双一把拉住想要离开的连沧月,目光坚定,声音却带着一种乞求。 连沧月回身看着御无双那悲伤的双眸,他是那样一个冰冷的人,却甘愿为了她在刀削斧凿的脸上染上一层哀伤,或许她应该知道豆豆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来到这个世界的,这对于她的未来来说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即便她当时被千万人辱骂,当做是最不洁的女人,但是索性那样的故事都已经落幕,而现在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她还是爱着他的。 “在我的印象中,有一次,我练功走火入魔的时候,突然发疯,迷乱中,一个女子却突然之间跑了进来,我将她按倒在地上,然后便……当时天色太黑了,所以我也没有看清楚那女子的模样,等到第二天天亮,我醒来的时候,便再也没有看过那个女子了。我此生只有那一次,现在想来,那女子定然是你,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御无双看着连沧月不再挣扎,于是轻轻地开口。 连沧月听到御无双的话,顿时心中已经勾勒出了一个真相,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清冷的笑容,“渭水河畔?陆判庙?” 御无双深情地看着连沧月,是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真实经历过的,那是他们这六年来唯一共同的回忆,弥足珍贵。 只是,她嘴角的那一抹冷笑却是何意? “怎么了?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开心?”御无双看着半晌都不说话的连沧月,有些担忧地开口,生生害怕,那日的他让她觉得痛苦。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那紧张的模样,耸了耸肩,这才平静淡然地开口,“你知道那日我堂堂丞相府的千金,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吗?” 看着连沧月将目光放在窗外倾斜下来的月光上,御无双摇了摇头,但是心中却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她不会如此的平静。 连沧月感激此时御无双并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侧脸。 她嘴角突然含笑,“那个时候,连翘总是十分嫉妒我美丽的容貌,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喜欢欧阳逸轩,而那个时候欧阳逸轩的心也在连翘的身上,所以即便是皇上赐婚我与欧阳逸轩,他们还是走在了一起,所以在某次,欧阳逸轩故意将我引到了渭水河畔,然后两个人齐力将我从河岸上推了下去,他们都以为我活不成,但是却没有想到,我竟然回来了,所以现在他们所承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御无双听着连沧月那样淡然的语气,仿佛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但是他知道在她的心中这却是永远的痛苦。 他们竟然在她最落魄的时候聚在了一处,这到底是天意,还是一种嘲弄?只是不论如何,现在他们都该珍惜这样的相遇。 “陛下,陛下,东瀛国使臣求见。”门外一个侍卫小心翼翼地敲门,眼神之中满是惶恐,生生害怕打扰了御无双。 内室之中,御无双和连沧月听到东瀛两个字的时候顿时都拧起了眉头,相互看了一眼之后,才纷纷点头。 “让他在大厅之中稍等片刻,孤随后便到。”御无双冷然开口,目光坚定,却带着一丝谨慎。 听着那侍卫离开之后,御无双才拥住连沧月的肩膀,“走吧,关于东瀛的事情你知道的总是多一些。” 连沧月听到御无双的话,也不推辞,只是却悄然躲开了御无双的怀抱。 “陛下万岁,微臣楚策参见西楚陛下,西楚皇后。”楚策看着从外间走进来的御无双和连沧月慌张地跪在地上,那白皙的手掌倒是和地板的红褐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吧,你不远千里来到南诏寻找孤,所为何事?” 第246章 东瀛求助西楚 楚策跪在地上,虽然看不到御无双的面容,但是就凭着这言语间威严的声音,便感受到他是一个带着王者之气的男人。 “回陛下,微臣是来向西楚借兵的。”楚策跪在地上恭敬地开口,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紧张。 连沧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清冷,不说一句话,只是却缓慢靠近楚策的步子,这让楚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紧张。 “是轩辕炎让你来这里的?”连沧月在距离楚策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冷冰冰地开口,眼睛紧紧地落在了楚策的身上。 楚策规规矩矩地点头,白皙的脸上仿佛是一尘不染的模样。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看看轩辕炎到底是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到我西楚借兵。”连沧月听着楚策的话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轩辕炎最近一个月都在宫中养病,即便他知道御无双在南诏京都,也一定不知道他在月府之中,他还是太心急了。 不到两日的时间便找到了西楚的皇帝,除非是直接来到月府,否则哪怕绕了一点点路都不可能是今日。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楚策是楚墨言安插在轩辕炎身边的眼线,确保轩辕炎会想到向西楚借兵这样的计策的眼线。 这御无双的行踪,恐怕也是楚墨言告诉他的吧。连沧月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神色之间却满是淡定。 楚策在听到连沧月的话之后,思考了片刻,才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 连沧月看着他脖颈处的暧昧青紫,震惊地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楚策看着连沧月震惊的模样,不自然地扯了扯衣服,心中更是愤恨,若不是那个付明,他的身体怎样会成这个样子? “罢了,你不用整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连沧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淡定地开口,目光依旧冷冰冰的,似乎跟本就不在意。 其实,她原本也不是很在意,在二十一世纪搞基的人还是不少的,只是很少有人,这样高调。 “你凭什么觉得我西楚一定会出兵?”御无双坐在上位上,利落地起身来到了楚策的身边,略微有些不满地开口。 这连沧月还真是需要好好调教调教,这样的事情都不觉得稀奇这还得了。 “微臣觉得西楚皇帝必定能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更何况这回我东瀛带了足够多的诚意。”楚策不躲不闪,正面回答,那神情不卑不亢,带着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 连沧月眼角始终盯着楚策,不说一句话,这楚墨言倒是蛮会用人的嘛,竟然能够选出这样的人才,不过如今她倒是应该找点事情做了,要不然,她便只能呆在这月府之中了。 “你觉得孤会在意你们东瀛落在谁的手中吗?”御无双冰冷地开口,说出的话,不留一分余地。 楚策听到御无双的话,倒是也不着急,缓缓地起身,“若是西楚陛下认为如此,那微臣倒也就不必跪着了。” 随意地扫了扫自己的衣摆,楚策转身便想要离开,“等等。”御无双突然之间转变了态度,但是声音却依旧还是冰冷。 “孤还没有让你起身,你为何自己就起来了?”御无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楚策,心中带着些愤怒,但是却始终不好发作。 楚策顿住脚步,然后才缓缓地转头,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御无双,拱手弯腰,“请陛下赎罪,这不过是臣的一个誓言罢了。” 御无双看着楚策那平静的模样,心中更是有些狐疑。连沧月也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誓言,竟然让一个男人如此不卑不亢。 不得不说,她其实对这样的男子还是带着几分敬佩的。 “继续。”御无双冰冷冷地开口,嘴角抿成坚毅的棱角,目光之中带着平静,却在最深处隐藏着一种狐疑。 楚策看到御无双和连沧月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中带着一丝冷笑,思考了良久之后才缓缓地开口,“微臣不过是发誓绝对不跪昏君,不跪让黎民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人。” 御无双听到楚策的话,顿时脸色变得铁青,“你觉得孤是前者还是后者?” 连沧月听到这样严肃凌厉的声音,不由得转头看向了御无双,那铁青的脸色,像是极力地在隐忍着什么。 “西楚陛下将西楚打造为四国之中最强,自然不是一个昏君,但是要说西楚陛下有一种大义,微臣倒是不能苟同。”楚策坚定地开口,丝毫没有因为御无双的愤怒而改变丝毫,那张白皙的脸似乎就像是一个雕像一样从来都未曾变化。 御无双听着楚策的话,心中冷静了几分,不由得上下打量这个男人,心中甚是讶异,这样的人才竟然甘心在东瀛之中待着? 将狐疑的眼神落在连沧月的脸上,连沧月恰好也用同样的目光投射过来,“既然如此,那你便在这月府之中暂住,容孤想想要怎样才能够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 听着御无双郑重的话,楚策刚刚还担忧紧张的心,终于多了几分明朗,目光坚定,带着一丝得意。 “谢陛下,微臣代替黎民百姓谢过陛下。”楚策恭敬地拱手弯腰,却依旧还是没有行跪拜礼,在他看来还不是时候。 御无双摆了摆手,大步走到了连沧月的身边拥着她的肩膀离开,那鹰隼一般的眼睛从楚策的脸上划过,这个小白脸不简单。 “美人爹爹,娘亲,你们去哪里了?豆豆的肚子都已经饿扁了,也不见你们来叫我吃饭,难不成是逛花园去了?这六月的花园好像还真是不错。”豆豆双手抱在胸前,开始还是一副审问犯人的模样,最后嘴角却咧开了大大的笑容,眼神之中满是暧昧的神色。 连沧月无奈地看着豆豆,而后才将目光放在了御无双的身上,随后足尖轻点,直接从豆豆的头顶掠过,大摇大摆地走回了沐雪园中。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那清冷的背影,只能在心底苦笑。 第247章 秦雪回来了 豆豆回头看了看连沧月,翻了翻白眼,脸色突然之间变得十分的坚定,“美人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况似乎不太对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总是能够感受到,连沧月有些不开心了。难不成,是美人爹爹,再一次出师不利? 御无双看着他那坚定的小眼神,顿时心中更是无奈,“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我们还聊得很开心。” 将站在路中央的豆豆弯腰抱起,御无双快步走进了房间之中,此时饭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连沧月已经坐在了饭桌旁边,眼神却依旧还是那般清冷卓绝。 “娘亲,你怎么了?怎么都不吃啊?”豆豆和御无双都已经拿起筷子的时候,连沧月却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这让豆豆感觉到一种危险,于是有些担忧地开口,双眼之中满是惶恐。 连沧月看着豆豆的表情,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刚才那件事情看来御无双是没有跟豆豆开口了,要不然凭着豆豆的这份聪慧,一定能够明白其中的缘由。 他喜欢他的皇位,他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王者的气息,他天生就是王者,而且他希望成为一个万众敬仰的好皇帝,那么她若是喜欢他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要放弃自己的自由,还要花费仅有的生命在各种女人的斗争之中,她不喜欢,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所以,她只能选择离开,即便他们才共同回忆了那些上帝安排的偶然,却还是不得不选择离开。 但是,豆豆似乎现在越来越依赖御无双了,御无双也对这个仅有的儿子十分宠爱,所以他们都不愿意离开彼此了吗? 难不成她要一个人走?不,不可能,她不会离开豆豆的。 “豆豆,明日起不用学习什么制毒之术了,娘亲教给你五行八卦阵法。”连沧月拿起筷子飞快地开口,然后夹起一口菜,慌张地吞到了口中,生生害怕露出自己的情绪。 只是,御无双怎么会不明白呢?他神色黯淡了几分。到现在她还是不肯往前迈出一步,她还是害怕,是他没用,竟然没有办法留住一个女人。 不过,这也是他心中觉得最珍贵的地方,若是她那样容易便妥协了,那么她在他的心中似乎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重要了。 “娘亲,可是豆豆还差一点就学好了,能不能从后天起,再学习五行八卦阵法?”豆豆有些委屈地看着连沧月那坚定的模样,心中满满的都是悲伤。 “不可以。”连沧月坚定地开口,心底却划过一丝伤心,她曾经希望能够给豆豆一个完整的家,如今看来似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什么?什么不可以?”灵谷子飘然从房顶之中旋身而下,落在了含着眼泪的豆豆的身侧,嘴角带着不解的笑容。 未等连沧月说话,灵谷子便已经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鸡腿开始啃,“到底什么不可以?”灵谷子再一次开口,嘴唇周围满满的都是油渍。 连沧月有些嫌弃地看着灵谷子,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便要离开,丝毫没有想要理会灵谷子的意思,神色冰冷。 于她连沧月来说,这个灵谷子不过就是一个得了朱云命令,不,应该说是楚墨言命令想要借着保护豆豆的理由来监视她的人,和她没有半点相关。 “喂,喂,你把豆豆惹了就准备这样离开了?”灵谷子看着豆豆眼中有些忍不住的泪水,足尖轻点,一个后空翻便已经立在了连沧月的面前了,那半个还没有来得及吃的鸡腿就这样被握在灵谷子的手中。 连沧月看着这样的灵谷子心中更是无奈,更多的却是慌乱,豆豆你真的已经离不开你的美人爹爹了吗? 倘若有一日娘亲必须要离开,你是不是也会选择留在你美人爹爹的身边?连沧月想到这里手忍不住颤抖,但是却将长袖抖落作为掩饰。 御无双站在她的身后却已然发现了,只是他却依旧还是坐在饭桌前,没有任何的行动,有些东西总是需要她一个人想明白才好,别人说的话她永远听不进去。 “美人爹爹,那我明日不去学习制毒了,我要跟着娘亲学习五行八卦阵法,其实,豆豆对这个最感兴趣。”豆豆努力地压制着心中强烈的悲伤,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美人爹爹,佯装无事地开口。 御无双心疼地看着豆豆,利落地起身,温柔地摸了摸豆豆的头,“好,那就你什么时候想要学制毒了,再来找父皇。” 豆豆含着眼泪努力地点头,但是却在起身的时候,突然脸上带着笑容,“美人爹爹,你一定不能放弃,豆豆还是会帮助爹爹的。” 御无双听着豆豆的话,看着飞快地跑出房间的豆豆,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他一定会坚持,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他都不会傻到要放开她连沧月的手。 等着吧,你最终还是要回到我的身边的,御无双握紧了拳头在心中想。 “陛下,秦雪参见陛下。”一个黄鹂一样的声音,突然之间打破了御无双的沉思。 御无双闻声抬起头,秦雪一袭浅紫色水烟束腰长裙,笑意盈盈,嘴角的梨涡深陷,叠放在胸前的双手白皙纤细,那支檀木青鸾步摇随着她的步子,缓缓地摇曳,像是要谱出一首曲子一般。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让你在母后的宫中伺候着吗?”御无双恍惚了片刻之后,才面无表情地开口,目光之中满是不耐烦。 秦雪听到御无双的质问,并不愤怒,脸上的笑容依旧,仿若是十里春风刮过,带着一种让人舒适的气息。 “奴婢正是奉太后的旨意到南诏来照顾陛下,太后害怕别人照顾不周全,毕竟奴婢是从小就在陛下的身边服侍。”秦雪含笑开口,目光全然落在御无双的身上,那样的热切。 “行了,朕这里不需要,你还是回西楚去吧。”御无双听着秦雪那清脆的声音,有些烦躁地开口。 第248章 商量对策 秦雪看着御无双那坚定的目光,不论她如何努力还是敌不过那人的微微一笑,她甚至想不明白,为何就算是她不需要他的任何付出,他却还是吝啬于给自己一个笑容? “陛下,雪儿好不容易来了,不如就让我留在这里吧,大不了,我就在院落之中待着,不露面好了。”秦雪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到最后却依旧只能含笑开口。 她现在只需要留下来,留下来她便有的是机会。连沧月我一定不会让你这样轻易地就霸占了御无双的。 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是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 御无双看到她这般模样,沉默了片刻,想来这母后也是一片心意,若是拒绝了,难免母后不会伤心,既然如此,那便让她留在这里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影响。 “你既然想要留在这里,那便留在这里吧,但是孤就不用你近身侍奉了。”御无双冰冷地开口,话音刚落,人便已经施展轻功朝着自己的院落之中飞掠而去。 秦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也踮起脚尖,追着御无双的背影,目光之中闪烁着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没事的时候不要来打搅孤,你知道孤一向不喜欢多嘴的人,尤其是女人。”御无双冷了声音,站在院落之中西侧的房门前,神情更是冰冷。 秦雪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御无双便已经迅速地离开了。 看着御无双离开的方向,秦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神之中带着狠辣,她从现在开始要好好计划一下要怎样让连沧月死在自己的手中了,毕竟要想让御无双回心转意,恐怕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沧月,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生气?但是,我们现在应该共同商议关于楚策的问题,你先开开门好不好?”御无双站在连沧月的沐雪园之中,看着被连沧月紧锁的大门,突然变得十分的无奈。 这若是换了旁人,哪里需要他这样,只要他站在十米之外,便早就已经出门迎接了。 “哐当!”门就在御无双觉得绝望的时候,突然之间被打开了,连沧月那张清冷的脸,顿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陛下认为应该如何?”连沧月在等到御无双进门,随手关上房门的时候,才清冷地开口,似乎不带一丝情感,就像是他们从未相识,若不是为了楚策的事情,甚至都不会说话一般。 这一切都让御无双觉得有些难过,但是豆豆说了,他不可以放弃,在他的心中他才是他的爹爹。 “从李森传回来的情报来看,东瀛确实和西楚接壤,倘若东瀛战火不断也势必会影响西楚的发展,所以……”御无双沉思了一会儿之后,便已经轻轻地开口,鹰隼一般目光紧紧地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希望能够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到她最真实的想法。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的目光,丝毫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神色之间也总是平静。在御无双发表想法的时候,丝毫没有想要反对的意思。 “陛下,就不觉得这个楚策有问题吗?”在御无双停顿的时候,连沧月终于冷冷地开口,目光依旧平静。 御无双微微挑起眉毛,“他倒是一个聪明的人,只是这样的人,都被东瀛埋没了。”他有些可惜的开口,目光之中满是惋惜。 但是,他却没有得到连沧月的认同,难不成刚刚的他们之间的默契,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原来他们的想法并不都是相同的。 “陛下,这楚策的问题除了这些,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这个世界上知道你在这里的人,恐怕并不多吧?更何况东瀛的皇帝还在修养之中。”连沧月看着御无双皱着眉头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无奈,却依旧还是淡然地开口。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平静的目光,思考了片刻之后,才郑重地开口,“你是说,楚帝的动作已经开始了?” 连沧月听到御无双的话,点了点头,目光清冷卓绝。 “既然如此,我们西楚也一定要早些防备,总是要有备无患才好。”御无双冰冷地开口,那妖孽一般的侧脸带着一种狠绝。 连沧月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心似乎像是被钉子钉了一下一般,十分的难受,目光之中却依旧还是那份淡然,她从来不想他两难,所以她宁愿选择退出,选择离开。 “是,但是陛下要想得到更多的消息,我们还是要将楚策打发回去,然后我们再……”连沧月俯在御无双的耳边,悄然开口。 御无双听到连沧月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这么办了。” 连沧月慎重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应该会让楚墨言损失不少吧,这就是他利用他的后果。 她连沧月从来不会被人利用,除非是她甘愿被利用,否则,谁也别想白白利用她。 夜静悄悄地来临,连沧月和御无双商量妥当之后,豆豆已经在里间睡着了,那张小脸到现在还委屈着,是不是她太过于自私了呢?连沧月抚摸着豆豆的脸,心中带着一丝难掩的愧疚。 但是,她真的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对不起,都是娘亲的错,再一次剥夺了你本该享受的父爱。”连沧月忍住轻叹了一声,这才转身朝着自己的床榻走了过去。 六月的夜晚,在南诏已经有些闷热了,窗外的知了也已经在不停地叫嚷了。 连沧月躺在床上,等待着明日。但是,远在天山鬼蜮那个岩浆翻滚的世界,却并没有安静下来。 妖红菱一身红色的常服,美艳飞扬,薄唇轻轻抿在一处,带着一种魅惑的笑容,手中不停地玩弄着一双核桃。 “说吧,找到了连沧月没有?”妖红菱薄唇轻启,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妖媚,眉间的梅花印记也带着一种狐媚。 “属下,属下还没有,没有连沧月的下落。”一个侍卫站在铜镜大殿之中,唯唯诺诺地回答,身子都有些不由得颤抖。 第249章 楚策见楚墨言 不光是那个侍卫,鬼蜮之中所有的侍卫,每到这个时候都是诚惶诚恐的,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领主却非要不停地寻找,这让他们到哪里去寻找? 妖红菱却丝毫不将他们怀疑的眼神放在心中,这个连沧月一定不会就这样死了的,她那样狡猾的人,怎么会让人这样轻易地就杀了呢? 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用某个身份活着,他还没有报仇,她绝对不能死的。 妖红菱伸手将刚刚跪倒在地上的侍卫抓起来,瞬间便已经到了滚烫的岩浆岸边。 他看着那人惊恐的眼神,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停顿,片刻之后,那侍卫便在岩浆之中变成了一截焦炭。 原本在岩浆旁边守卫的侍卫看到这样的场景,顿时被吓得脸色煞白,眉目之间满是惶恐,生生害怕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你,还有你,出去打探连沧月的下落,若是还没有半点消息,那你们就自己跳进这岩浆之中吧。”妖红菱指着刚刚目睹那个侍卫惨状的两个侍卫,慢条斯理地开口,手轻轻地侍弄着自己的头发,目光却一派冷然,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笑容,更像是一种催命的毒药。 “是,属下领命,属下一定能够查到连沧月的下落。”一个侍卫双手抱拳,脸上狰狞的疤痕让人很容易便能够记住。 妖红菱看着那样令人作呕的脸,快速地摆了摆手,妖媚的眉目紧紧地皱在了一处。 那侍卫拉着那个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侍卫,匆匆忙忙地出了鬼蜮,额头上的汗水即便是立在这天山雪山之上,也依旧还是停不下来。 良久之后,两个人才相互点了点头,足尖轻点,便已经朝着山下掠去。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月亮一点点地落下了山头,月府之中,御无双已经开始起身了。 楚策似乎也是已经习惯了早朝的时间,天色微亮便已经睡不着了,踏着晨露便已经起身站在了月府的凉亭之中,神色平静。 “参见西楚陛下。”楚策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微笑着转头,待到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施施然跪在地上,神情未变。 御无双冷眼看着楚策,“平身吧,昨日孤已经想好了。倘若是轩辕炎亲自来这里,那我西楚必定出兵,但是你的话,孤还是不确定。不如,你就此回国,若是他能亲自前来,孤立刻出兵支援。” 楚策低着头听着御无双的话,在脑海之中思考了片刻,明白这似乎已经是御无双最大的让步了。 “既然如此,微臣自当现在便启程回国,但是倘若吾皇事务繁忙,微臣自当三请西楚皇帝,以示东瀛的诚意。”楚策沉思了片刻之后,淡定地开口,心中却也带着一丝狐疑,他西楚皇帝明明知道东瀛现在战事正紧,一国之君又怎可轻易出来? 难不成,他西楚是不想出兵相助所找的托辞? “好,假若到时候,东瀛皇帝繁忙,朕再见你时也定然出兵相助。”御无双听着楚策的这一番话,心中多了几分赞赏,只是这样的人却不能够为了他西楚服务,而且还是为了楚墨言服务,恐怕是留不得啊。 楚策原本想着是御无双不愿意出兵,但是他刚刚却又这样说,这其中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那微臣便在这里谢过西楚陛下了,还请西楚陛下务必在这里等着臣的好消息。”楚策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轻轻地开口,缓缓从地上起身,飞速地转身便已经回到了他的住所。 御无双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带着一丝狠绝,既然是楚墨言的人,若是不能为己所用,便只能杀之灭口了。 连沧月倒挂在楚策住处的横梁之上,看着楚策推开门,慌张地走进来,目光之中满是狐疑。看来他还是怀疑了。 不过,倒是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她倒是正好能够从他的身上得到更多的消息呢。 无论如何,知道的多一些都不是什么坏事。果然,不过片刻,楚策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房间。 连沧月看着他关上了房门之后,才缓缓地落在了地上,目光之中满是冷清。 远远地跟在楚策的身后,果然不出所料,楚策进入了楚墨言的院落之中,飞身旋上房顶,轻轻地揭开房顶的瓦片,连沧月贴身趴在房顶上,静静地看着房间之中的情形。 只见,楚墨言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案几,目光平静地看着弯腰躬身的楚策,怀中的女子笑容温婉,像是没骨头一般轻轻地趴在了楚墨言的肩头。 连沧月在心底冷笑,楚墨言真不愧花花公子的称号,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温香软玉在怀。 “不是不让你轻易到这里来吗?”楚墨言将折扇放在桌子上,带着一种不悦,但是脸上却依旧还是平静无波。 楚策抬起头,看到楚墨言的神情,顿时有些坚定地开口,“皇上,并不是我想要来,而是御无双突然之间想要派我回去,还扬言若是东瀛国君来月府,便答应出兵。”楚策言简意赅地将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眼神紧紧地盯着楚墨言。 连沧月在这个时候却是微微一愣,为何这个楚策见了楚墨言不需要行跪拜之礼,而且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这个楚策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切不得不让连沧月心中产生这样的问题,怎么会这样? “他叫你回去请轩辕炎?”楚墨言听着楚策的话,微微一愣,也未能猜透御无双的意图,但是让西楚出征却是势在必行的事情,所以即便是遇见再大的风险,他们的计划也依旧还是不能变化。 “皇上,现在我们应该如何行动?”楚策拱手问道,却全然没有半分恭敬的意思,在楚墨言的面前,他简直就像是一个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一样,但是她连沧月却并没有听说过西楚有这样一号人物啊,看来想要将他擒住,似乎是一件不大容易的事情了。 楚墨言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楚策身上。 第250章 楚策被擒 楚策也不躲避,只是目光之中却甚是坚定,那瘦小的身躯下仿佛隐藏着无数的能量一般。 楚墨言最终竟然有些抵不过,顿时将目光转向了怀中的美人,而后才悠悠地开口,“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还到这里来问我做什么?” 随即,他猛然推开怀中的美女,利落地起身,将那已经快要落在地上的美人,弯腰勾在了腰侧。 那女子以为楚墨言不过是想要逗弄她一番,于是脸上娇媚地笑着,却在这个时候,楚墨言的腰侧一动,那女子的脖颈便这样断了。 连沧月看着那被楚墨言扔在地上的含笑女子,陡然之间睁大的眼睛,顿时心中一凛,倒是没有想到,以往那个如清风朗月一般的人儿,如今却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皇上不必动怒,我也不过是为了北甸国的繁荣昌盛。”楚策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楚墨言的反应,只是平淡地开口,目光之中也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楚墨言回身看着楚策,摆了摆手,嘴角突然之间出现一抹明朗的笑容,目光却带着一丝杀机,连沧月清楚地看着楚墨言的表情,心中已然明了,作为一个帝王,没有人能够容忍,有人就这样踩在自己头上。 而,这个楚策如此不知道收敛,恐怕他们之间也会有一场战争即将爆发了吧。 只是这场战争到底会在什么时候爆发,连沧月并不知道,但是她猜应该不会很久,楚墨言的忍耐限度从来都不是很高。 看来,御无双的计划要变一变了,连沧月默默地将屋顶的瓦片摆好之后,悄然地回到了沐雪园。 此时,豆豆正趴在案几上看着她早上交代的五行八卦阵法,目光轻轻地落在了他瘦弱的背影上,连沧月的愧疚不知不觉之中又多了几分,到底要如此才能够两全?连沧月第一次觉得有一种在深谷之中挣扎的感觉。 这种痛苦竟然比她在山林之中被无数的人暗杀更难以承受,不过片刻,御无双却从座位上起身。 连沧月听到御无双的脚步声,慌忙地收敛心神,将所有的情绪全部都隐藏在心底,目光恢复了原本的清冷。 “楚策的身份,似乎不像是楚墨言的手下,倒像是楚墨言上级。”连沧月的生生害怕御无双会从她的反应之中看出什么端倪,一边喝茶一边开口,茶杯遮挡住了她大半个脸,让御无双几乎看不到她的表情。 只是越是这样,越容易暴露一个人的心事,但是御无双却不忍心拆穿她,他依旧不想逼迫她,他只能无奈地想,他竟真的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了。 “这样说来,我们的计划要变化。”御无双冰冷地开口,带着一种王者的威严和笃定,竟生生地将一个疑问句说成了一个肯定句。 连沧月惊讶地抬起头,目光静静地流转在御无双的脸上,直到看到了御无双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的时候,才忽然低下了头。 整理了片刻的情绪之后,连沧月才点了点头,然后清冷地开口,“不错,我们一定要改变策略了。” 御无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并不说话,他想听到她的分析,这似乎是他所期待的东西,因为她总是能在这个时候给他偌大的惊喜,让他对她更加难以释怀。 “我们大约要晚一些出手了,楚墨言可能会有一些动作,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能够得到这样一个人才呢。”连沧月看着御无双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于是冰冷地开口。 御无双听着连沧月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却有些不自觉地皱眉,“倘若,楚墨言不出手呢?” 连沧月耸了耸肩,脸颊上是一种自信,“他确实不一定会出手,但是我们要让他下定决心,而且这件事情似乎并不难。”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眉宇之间的光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让他砰然心动。 “只要你想,再难我也会为你办成。”御无双良久之后才缓缓地口中说出这几个字。 连沧月听到御无双的话,脸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一层红晕。 “既然没有什么事情,陛下也应该早点回去休息了。”连沧月冰冷地开口,目光之中一片清冷。 御无双看着她陡然变幻的脸色,顿时心中更是无奈,“那你早点休息,我去和李森交代一下。” 看着御无双有些落寞的身影,眼眶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发红,她和世界上的很多人一样都带着一种无奈,在自己给自己设计的矛盾之中,挣扎、徘徊。 “娘亲,你怎么了?”豆豆看着连沧月直接就倒在了床榻之上,顿时将手中的书本合上,一路小跑着便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扯了扯她的手,神色十分的担忧。 连沧月看着豆豆那粉雕玉琢的小脸,心中一酸,眼泪就这样涌出了眼眶,口中却依旧还是含含糊糊地开口,“没事,不过是风沙进了眼睛而已,你回去看书吧。”连沧月冰冷地开口,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豆豆发现自己的伤心。 “娘亲,豆豆不喜欢五行八卦阵法,豆豆喜欢制毒。”豆豆回头看着那案几上罗成一叠的竹简,不开心地开口。 连沧月瞬间觉得心中愈发的难过,但是一个孩子的喜好,也没有任何的错,只是她的错而已。 “微臣将要启程回国,特意来向西楚皇后辞行。”正在连沧月无奈的时候,楚策却站在门口恭敬地开口,已经全然不见他在楚墨言面前的倨傲。 连沧月赶紧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这才匆忙地起身,随即出了内室来到大厅之中,轻轻地打开房门,“楚大人,真是有心了。” 楚策抬眼看了看站在眼前的连沧月,红肿的眼睛还依旧是那样的明显,“西楚皇后可是身体不适,微臣还略懂些医术,或许微臣能够帮助西楚皇后。” 连沧月看着楚策那殷勤的模样,心中冷哼了一声,“楚大人,不如直言?” 第251章 路遇驿站 她连沧月从小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样浅显的道理,所以也不想在这里和这样的人浪费表情,更没有心情在这里和这样的人浪费时间。 “西楚皇后果然聪慧过人,微臣确实是有事来请教西楚皇后的。”楚策微微一笑,恭敬地开口,带着一种笃定的从容。 虽然,对于连沧月来说,她也不晓得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信心,心中嘲讽,但是,目光却依旧平静。 楚策看着连沧月淡然的模样,心中亦有些感叹,“既然如此,微臣也就不绕弯子了。微臣只是想要问问为何西楚皇帝要将派遣回东瀛?” 连沧月盯着楚策依旧还是那般恭敬的模样,这样的态度似乎也让她十分的狐疑,“楚大人,既然想要知道为何不直接问陛下,毕竟陛下的心思,不是一个妇道人家能够猜透的。” 楚策听着连沧月淡然的声音,脸上带着一抹微笑,“只是微臣以为,西楚皇后从来不是一般人。” 连沧月微微一笑,不知道这个男人执意询问自己的原因,“陛下,不过是觉得国之大事,必然是要和东瀛皇帝商议的。” 楚策看着平静的连沧月,目光带着些闪烁,“竟然如此,微臣便走了,西楚皇后保重。” 连沧月点了点头,而后才淡定地开口,“楚大人也一路保重。” 虽然连沧月还没有说出楚策的目的,但是这回答却依旧还是得体,甚至还带着一抹微笑,不过是有些清冷罢了。 楚策最后看了一眼连沧月,他不过想是看看,这个被楚墨言喜欢的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不同,看来这倒是一个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失望的女人。 只是,这个女人却是唯一能够影响楚墨言的因素,她的存在已经让他们损失了,现在南诏和西楚已经存在隐在的危机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还是留不得她。 连沧月看着楚策离开的背影,随意地关上房间门,看来已经到时候了,一直以来,他们对于过往都选择绝口不提,但是却不代表,此生她都会保持沉默,现在沉默的时间已经结束了,该是他偿还的时候了。 入夜,风微微带着些凉意,连沧月无力地回到床榻上,这个时候豆豆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一张小脸依旧还是那皱皱巴巴的模样,让人心中总是有一些不忍。 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她突然觉得,和那些女人斗斗法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她总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受到一代点点委屈的。 “楚帝一向都是这样的悠闲。” 次日,阳光正好,连沧月走在湖边,平静地看着楚墨言将瓷碗中的鱼饵不停地撒入湖中,嘴角带着明朗的笑容。 楚墨言倒是没有想到,连沧月竟然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心中带着一丝激动,但是却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丝狐疑。 但是,他却还是欣然一笑,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她是他唯一放在心上的女子,“自然比不得你西楚那样日理万机。” 连沧月看着他眉眼之间明朗若风的模样,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容。 “你应该明白,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包括楚策。”连沧月轻轻地开口,仿佛是在说着一些随风已逝的往事,但是却又明明是最重要的时局。 楚墨言原本还淡定地看着连沧月,待到听到楚策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是猛然一震,片刻之后却是释然的笑容,她依旧还是如此的聪慧。 “对,伤害你是我的错,但是谋取天下却从来都不关你的事。”楚墨言明朗地开口,他多么希望,她在这件事情上并不是这样的聪慧,为何她不能和其他女人一样,只要好好地成为人妇就好了。 但,他又明白,若不是如此,他的心也不会遗落在她的身上,以至于他能够将全世界作为代价,却还是不愿意伤她分毫。 “楚帝觉得在楚策回东瀛的路上会发生什么呢?”连沧月看着他陷入沉思并不说话的模样,朱唇轻启,带着平静淡然的笑容。 楚墨言却觉得垂在身侧的双手开始发冷,眉宇轻轻地皱在了一处,“朕还有事,便不再这里陪你了。” 话音刚落,楚墨言已经大步离开了,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墨发在身后已经飘然飞了起来。连沧月看着那样的背影,心中一声冷笑。 从月府出发,楚策踏马而行,丝毫不敢在路上耽搁,遇见一处驿站之后,才疲惫地翻身下马。 他需要在这个时候补充一些体力,“小二,来一壶酒,一盘牛肉。”楚策一边朝着驿站中的小二叫嚷,一边将枣红色的宝马拴在草木旺盛的地方。 那小二低眉看了一眼楚策,然后朝着烧火的小厮,比划了一个手势,之后才赶紧地走到了楚策的身边。 “客官,这边坐下,酒菜马上就来,来,客官还是先喝些茶吧。”那小二轻轻地开口,目光不时地朝着楚策的方向偷瞄。 楚策因为太过于疲惫的缘故,于是并没有注意那小二的目光,随意地拿起大碗便一饮而尽,久闻南诏的民风淳朴,最不喜欢的便是用毒,所以楚策很是放心地便将那茶水饮下了。 那小二看着他的喝得尽兴,目光之中微微露出笑意,拿着茶壶再一次上前,“客官,一看就是舟车劳顿,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日?明日再赶路?您看,如今这天也暗了下来了,前方五十里内并没有能够住宿的地方,而且森林密布,甚是危险啊。” 楚策看着那小二诚恳的目光,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之后,这才微笑着点头,“如此倒是要劳烦小弟了,只是一定要将我这宝马照看好了。” 小二顺着楚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堆满了笑容,然后奉承地开口,“客官放心,小的一定照顾好你的马。” 楚策听到这小二的话,顿时心中开阔了几分,目光之中满是欣赏,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打赏给了他。 第252章 楚策被擒 那小二马上感激地跪在了地上,眼神之中有泪水闪动,但是那泪水之后却是一片冷酷,带着一丝得意。 “客官,你的酒和肉来了。”片刻之后,另外一个小厮将酒肉便已经端了上来,声音平静,似乎还有些生硬,这人似乎是从来没有招待过旁人一般,楚策心中带着一丝狐疑。 他刚想要询问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有些头痛,而且还十分的想要去如厕。 这,难道? 楚策赶紧抬起头看着刚刚的小二,只见那小二竟然嘴角带着朦胧的笑意,他们竟然敢给他下药! “楚大人,真是抱歉了,我们并不像是南诏那样不擅用毒。”那小二突然之间了嘲弄地开口,嘴角的笑容依旧,似乎是没有任何改变。 楚策踉跄着起身,手臂费力地抬起,怒目圆瞪,“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等在这里陷害本官?” 那小厮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目光深邃黝黑,“自然是想要让大人看清楚一些事实了。”那小厮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地开口,低头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袖子。 “楚大人,明日之后便自然能够明白小人所说的事情了,珍重。”那小厮静静地离开驿站,走入草丛之中,将那难得一见的枣红色汗血宝马牵在了手中,之后翻身上马,朝着原本的官道离开了。 楚策无力地盯着那个小厮,心中更是愤恨,他握紧了双手,青筋暴起,瘦弱的身体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头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 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栽了一个大跟头,真是荒谬。 但是,听到马蹄声音已经远去,楚策这才冷静下来,脑海之中却是一片狐疑,这一群人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就是为了得到自己那匹枣红色的宝马? “陛下,已经成功让楚策耽搁在了十里长亭之中。”跪在御无双面前正在郑重回禀的男人,正是刚才在驿站之中的小厮,如今已经一身劲装,浓密的眉毛显得他整个人英气勃勃。 御无双轻轻地点了点头,“李森,你觉得楚墨言什么时候会行动?”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坚毅,御无双将目光落在了跪拜人的身上,扯了胡子之后,倒是好看了许多。 李森听到御无双的话,有些狐疑地抬起头,“回禀皇上,末将愚钝,猜测不出楚帝的心思。” 御无双看着李森那无奈的模样,心中也不自觉地笑了笑,这个人只会毫无背叛地执行任务,对于审时度势的事情,确实是不适合他。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孤去沐雪园看看豆豆。”御无双沉思了片刻,最终轻声地开口,这件事情恐怕只有连沧月才能够猜测的出来吧。 “是,末将告退。”李森抬头看了看御无双,心中却是冷笑了一声,明明就是想要去见连沧月,却说是去看豆豆,这个世界上终于也有他忌惮的东西了吗? 御无双看着李森那魁梧的身影,顿时叹了一口气,要是这个人也能够如同他的兄长李林一样聪明,那他也就能够省了许多心思了。 几个起落,翻身便进了连沧月的院子,如今他已经走不得正门了,所以只能从窗口越过去。 “陛下,大门开着呢。”御无双刚刚从窗户跃进来,还没有在地上站稳,便听到连沧月平静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一丝喜悦。 御无双微微愣在原地,眉宇紧紧地皱在了一处,嘴角抿成坚毅的弧度,不停地变换身形,这才站稳。 他用灼灼的目光盯着连沧月,半晌都不肯说话,脚下的步子却一点点地朝着连沧月靠近,“美人爹爹,你怎么了?是不是屁股疼啊?”豆豆在御无双的身后,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开口。 御无双无奈地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丝难堪的弧度,“豆豆。”那冰冷的声音让豆豆觉得有些可怕,他惺惺地离开,眼神之中满是失落。 正在豆豆要迈出大殿的时候,连沧月却突然开口,“豆豆,回来,你美人爹爹还管不到我们沐雪园。” 豆豆为难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应该按照原来的方向离开,还是顶着御无双的愤怒从这里走回去呢? “豆豆!”连沧月无奈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豆豆,目光清冷,嘴角却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笑容。 豆豆听到连沧月突然之间冷掉的声音,顿时来不及思考,迅速地跑到了连沧月的身边,看也不看一眼御无双,生生害怕对上他那双鬼魅一样的眼睛。 “娘亲,什么事情啊?”豆豆趴在连沧月的怀中,嘴角带着微笑讨好地开口,一双小手已经抓住了连沧月的手。 “没什么大事,你昨日跟娘亲说不喜欢五行八卦阵法,是不是真的?”连沧月轻轻地开口,手轻柔地放在了豆豆的身上。 豆豆吓得一个机灵,感觉后背上的汗毛都已经竖了起来了,心中却在心中不停地思考,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无奈。 连沧月看到他那样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行了,我明白了,那从明天起,你就不用再学习了,你去学一些你愿意学的吧。” 豆豆听着连沧月的话,大眼睛不停地眨巴,然后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随后竟然伸手直接抚上了她的额头,“娘亲,你没什么事情吧?” 御无双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连沧月,目光之中满是狐疑,她这是想要做什么呢? “怎么?这样你不开心,那要不……” “开心,开心,娘亲,你真是太棒了。”连沧月的话还没有说完,豆豆便已经开口了,仰起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这才一路小跑出了大殿。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的模样,手忍不住在下巴上蹭了几下,旋即才走到了她的身边,“你到底在玩弄什么把戏?总之,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的目光之中的谨慎,神色依旧淡定,“陛下,你觉得呢?” 第253章 南诏危机出现 御无双盯着连沧月的侧脸,迅速地移动脚步,还没有等到连沧月反应过来,他的双手便已经钳住了她的双肩。 薄唇肆虐地碾压了下来,带着一种疯狂,似乎是想念,也似乎是报复,为何他能够看透一切,却始终还是看不透她的心呢? 连沧月起初还反抗,但是想到她既然想要留下来了,很多事情便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从保守,到一点点有些笨拙的回应,这一切都让御无双心中带着无限的惊喜。迷迷糊糊地将连沧月抱到了床上,浅粉色的帷幔随风飘荡,目光之中满是情欲。 “好了,等一下豆豆该是要回来了。”正在御无双还打算再一次翻身压倒连沧月的时候,连沧月还未将额头的汗水擦拭干净,看着御无双的动作突然之间变得十分无奈,嘴角带着一抹娇羞的笑容。 御无双沉默地看着连沧月,目光灼灼,他想要看的仔细一些,再仔细一些,生生害怕,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幻影而已。 连沧月不躲不闪,只是让他那样看着,仿佛这样便是永恒了一般。 御无双伸出有些温热的手抚上连沧月的额头,目光之中满是欢喜,冷峻的侧脸,带着一种守护的坚定。 “好了,赶紧起来吧,我们现在还要联手对付楚帝,还有他的南诏呢。”连沧月清冷的目光落在御无双的侧脸上,带着一种坚定和不服输。 凡是,她连沧月盯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御无双看着她那样坚定的目光,既然她决定了,那么他就不介意和她并肩作战。 “好,那你以后可不要再想着离开了。”御无双双手支撑,从床榻之上凌空而起,利落地落在了红毯铺就的地板上,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慢条斯理地将衣服穿好,这才微微转身朝着娇羞的连沧月勾起柔和的笑容。 此生,他已然将所有的柔情都放在了连沧月的心中,只愿能够在这个世界里,在此生能够与她天长海阔,不离不弃。 东瀛边境,南诏大军还未集齐,只是先行的部队已经在这个时候,安营扎寨了。“司马大人,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还请大人放心。”一个侍卫手中提着长剑,目光灼灼地看着司马誉。 司马誉一身玄色长袍,轻衣缓带,让人看起来丝毫不是要带兵打仗的先锋,倒像是一个文官。 “好了,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务必要让人看好营中的粮草,免得军队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司马誉轻轻地开口,手中的狼毫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那侍卫看着司马誉那忙碌的身影,顿时觉得心中带着一种无奈,便举步离开了军帐,目光之中满是犹豫。 司马誉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侍卫的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刚刚绘制的画作愣神,神情冷淡却十分的坚定。 “你每日都在画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难不成就无可替代了不成?”司马大将军从营帐之外走进来,看到司马誉再一次捧着连翘的画作,顿时心中火冒三丈,言语之间也满是不屑的模样。 司马誉抬眼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有些事情他不懂,有些坚持,有些执念,他也永远都不会明白。 他和他现在总是无从谈起。 “父亲,是有什么事情吗?”司马誉沉默了良久之后,开口却并不回答司马大将军的问题,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地问候一声,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你,你,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孽障。”司马大将军看着那一脸平静的司马誉,顿时抬起手臂,指着他的鼻子,便开始叫嚷。 司马誉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任由司马大将军不停地谩骂,却丝毫不理会,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画作。 “哐当。”军帐的门被司马大将军摔上,良久之后,那木门还在不停地晃动。 司马誉看着那扇门,从他决定为了连翘来到这里当这个先锋,便再也没有想过,他们父子的关系再得到任何缓和。 不过,时间久了,他或许自然地就会原谅了。 虽然,现在他的心中带着一种悲伤,但是他总有一天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司马誉坚信这一点。 苦的路,不过就是这一点点而已,他一定能够扛过去的。 司马誉在心中宽慰自己,目光之中满是坚定。 “报,司马大人,东侧营似乎发现了敌情,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击鼓声,以及马蹄奔跑的声音,大约应该有三万人马。”正在司马誉觉得沉思的时候,一个侍卫却突然闯进了大帐,目光之中满是惶恐。 司马誉看着他有些惶恐的表情,顿时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东瀛乃是小国,若是此次派出三万人马,那恐怕也是倾了一国之力了,看来,他倒是可以率兵将这三万人消灭,这样边相当于是消灭了整个东瀛。 如此好事,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想到这里,司马誉顿时拿起案几上的佩剑,走出了营帐,大步朝着军营之中的高台走了过去。 高台上,战鼓便快速地响了起来,带着一种一鼓作气的阵势,司马誉看着迅速地站在高台之下的将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将士们,想不想早日回家?” “想!”那振聋发聩的声音带着一种奋不顾身的勇猛,那种渴望的眼神,是司马誉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种迫切。 “想不想早日回到南诏?”司马誉再一次大声地开口,加上用了内力的缘故,那声音竟然久久都不能够平息。 “想!”诸位将士用比刚才还要洪亮的声音开口,坚定的神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带着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力量。 “想不想早日建功立业?”司马誉将手举过头顶,目光更是带着一种嗜血的疯狂,似乎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阻挡他内心之中对于胜利的渴望。 “想!”士兵将手中的红缨枪全部都放在地上,发出了齐刷刷的冷兵器交错的声音。 第254章 南诏粮草被烧 司马誉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群亢奋的士兵,似乎也沾染了一丝浴血奋战的意思,只是面容却依旧还是那冷静的模样。 “好儿郎们,出发。”司马誉从高台上一跃上马,马蹄翻滚起一层风沙,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 众位将士也纷纷上马,气势雄伟,马蹄卷起烟尘,带着午后的阳光都穿不透的一种浓重。 “杀。”司马誉军旗晃动,手上的缰绳再一次拉紧了,马朝着天空长啸了一声,却在这个时候,前方的敌军突然离开。 “追。”司马誉隔着烟尘依旧看不出前方的兵马吗,不过是每个战马上面捆绑着一些圆木罢了。 “将军,那火光的方向,像是,像是西营的方向啊。”一个将士再回头的瞬间突然发现了大片的火光。 司马誉望着那震天的火光,眼睛微眯在一处,心中却已经是大惊,难不成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难怪他们并不和他们正面交锋,原来是朝着他们的粮草去的,“不用追了,派几个人去查看一下就好了。”司马誉迅速地下达命令,调转马头,朝着西营安放粮草的位置狂奔而去。 “皇上,已经成功烧了南诏的粮草,现在只等着楚大人回来了。”狄重站在轩辕炎的面前,迥然的目光带着一丝得意。 轩辕炎坐在床榻上,脸色依旧还是原本的苍白,掩唇轻咳,一身龙袍穿在身上,有一种空荡荡感觉。 “好,既然如此,想必付明也一定在凉水准备就绪了。”轩辕炎淡定地开口,轻咳声依旧还是不断。 狄重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般,除了神色黯淡了几分,倒是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是,今晨付将军传来消息,昨日便已经准备好了。” 轩辕炎淡定地点了点头,脸色苍白。 狄重看着轩辕炎有些倦怠的样子,拱手躬身,“皇上保重龙体,微臣告退。” 轩辕炎微微一笑,朝着狄重摆了摆手,目光之中却带着一丝清明。 他看着狄重漠然地退出,回身躺在了龙榻上,神色之间带着一种淡定,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 “怎么回事?”司马誉踏马回到西营,在进入营地的时候翻身下马,步伐凌厉,冷了声音对着身侧的将士开口。 那将士有些踟蹰地看司马誉的侧脸,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回楚将军,东瀛偷袭我军营,将士们都被召集去了东营,西营守卫薄弱,让东瀛的士兵钻了空子。” 司马誉一听,已然明白,这是东瀛国使用的声东击西之策,而他竟然还带着士兵追赶,真是愚蠢至极。 “损失多少?”司马誉沉静地开口,事到如今,他们只能在临近的村庄之中,搜集军粮了,真是如今已经到了六月,庄稼还没有收成,百姓的手中也已然没有太多的存粮了。 在这个时候,司马誉只好乞求,这一次的损失能够少一些。 “回禀将军,总共损失了将近七成的粮草。”那将士有些犹豫地回答。 司马誉看着那将士犹豫的模样,顿时心中有些恼怒,“到底多少?” 那将士看着已然变得愤怒的司马誉,唯唯诺诺的回答,“回,回将军,有,有八成。” 司马誉听着那将士的话,顿时脚步踉跄了一下,“八成,八成?” 他不停地念叨着,眼神之中带着一种迷茫。 “怎么回事?”司马大将军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军营之中,带着一丝慌张地开口,刚刚不知为何他突然之间觉得头晕,随后便腿脚都僵硬了,动弹不得,只能听见外面兵荒马乱。 司马誉看着自己的父亲,脸色有些灰白,毫无生机,这是他们出征的第一战,不过刚刚在这里安营扎寨,却已经受到了如此重创,他们应该如何向皇帝交代? 司马大将军看着司马誉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天空之中被风吹起的黑色的烟尘,愤怒地开口,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司马誉沉默了片刻,却不得不开口,在他的世界之中,没有承担不了的责任,“东瀛采用声东击西之策,偷袭我军粮草,如今粮草损失过半。” “啪。”司马誉的话音刚刚落下,司马大将军的手掌便已经落在了司马誉的脸上,脸颊上五个手指印出了鲜红的印记。 司马誉丝毫未动,神色未变。 “你这个逆子,为何在出击之前,擅做主张?”司马大将军脸色铁青,心中更是带着一种愤恨,估计给他下毒的人也是东瀛的人,真是岂有此理。 司马誉却依旧还是垂手而立,一言不发,他应该识破这些雕虫小技的,但是就是因为他如此的急功近利,所以才导致了如此大的损失。 “一百军棍。”司马大将军无奈地开口,但是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庆幸的,不过是过半的粮草,相比于他做前锋的危险,他不过是会被南诏皇帝施以军法,而且目前,他南诏国更是用人之际,他倒是能够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样,他既能够保住司马誉,而且还是能够断了他想要上阵杀敌,换取迎娶连翘的念想。 “来人,军法处置。”司马大将军铁青着脸看着司马誉,嘴角已经微微有些发紫,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指节泛白。 正在两个侍卫想要动手的时候,一个摇着羽扇的男人从后面惶恐地走出来,“司马大将军,这恐怕有所不妥啊,毕竟司马大人是皇上钦点的前锋,若是因为策略失误而被惩罚,那司马大将军的罪责却也不轻啊。” 那人淡定地开口,如今他们不讨论如何解决粮草被烧毁的问题,却要在这里惩罚自己人,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还没有等到司马大将军开口反驳,站在司马誉身后的一个将领便已经出列,跪在了地上,“还请司马大将军三思。” 这话一落,三军将士全部跪倒在地。 第255章 上山狩猎 司马大将军看着所有的将士都跪倒在地上,顿时心中无奈,目光愤怒地盯着所有的人,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慌乱。 “请司马大将军三思!”三军将士齐声喊道,声音震耳欲聋,气势雄伟,竟然让司马大将军根本就没有反驳的权利。 他拂袖准备离开,却被刚才那慢慢摇动羽扇挡住了去路,“司马大将军莫要离开,这粮草损失过半,三军却已然到了这边境,解决粮草问题,亦是首要问题。” 司马大将军听到那人的话,顿时停住了脚步,“依照杨军师的意思,我军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杨建退后一步,随后才拱手弯腰恭敬地开口,“依照微臣的建议,不可打扰了平民百姓。如今正值六月,大将军可命三军将士进山打猎,然后通知朝廷,重新运输粮草,以此才能够稳定民心和军心。” 司马大将军一听,此方法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于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杨军师说得果然不错,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照杨军师的办法,先解决粮草问题。” 杨建摇着手中的羽扇,嘴角带着傲然的笑意,眼睛落在司马誉的身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司马誉看到他的表情,顿时心中有些狐疑,他们从未相见过,为何他要如此维护自己? “诸位将士听令,不准打扰百姓,今日虎军进山狩猎,狩猎多的奖励文银千两。”司马大将军严肃地开口,目光落在司马誉身上的时候,依旧还是一副不满的样子。 “是,虎军领命。”虎军将士齐齐跪倒在地,黝黑的脸上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司马誉却一直低着头,心中更是带着一种不甘。 连翘,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凯旋而归的。司马誉在心中不停地想着这段话,目光之中满是坚定。 而正在这个时候,在驿站中毒的楚策却已经恢复了,只是那枣红色的宝马已经被骑走了,如今他只能将被捆绑在马厩里面的马解开,而后翻身上马。 虽然这速度有些缓慢,但是却依旧还是比步行要快上许多,但是他刚刚离开驿站没有多远,一群马蹄声却已经响起来了,不过瞬间,楚策便已经被从马上一跃而起的黑衣人包围在中央了。 楚策看着那些黑衣人,心中却充满了狐疑,到底这是什么人?为何竟然三番五次地想要取他性命? “楚策,拿命来。”一个黑衣人,眼睛黑亮,说出的话阴狠毒辣,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楚策冷眼看着围绕在自己周围的黑衣人,瞬间觉得有一种危险的力量在朝着这里靠近。 “上。”一群黑衣人手腕翻动,剑尖直直地指向中间的楚策,一个个目光之中满是凶狠,似乎下定决定要将他置于死地。 楚策在此时旋身而起,但是却并不能够躲避来自各个方向的围攻,正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无数的箭矢突然从茫茫的草丛之中射出来,黑衣人一个个惊恐地看着朝着自己射过来的淬了毒的箭矢,却根本就来不及躲闪。 楚策在这个时候豁然睁开眼睛,看着刚刚围攻自己的黑衣人全部落地,心中依旧还没有从刚刚的惶恐之中走出来。 “楚大人,可有受伤?”楚策翻然落地的时候,草丛之中立刻跑出二十余人各个手中都拿着连弩。 楚策惊魂未定地看着周围的人,极力地收敛着自己的情绪,目光之中满是淡定,心却不受控制地狂乱地跳动。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片刻之后,楚策终于反应了过来,看着还有一人尚且睁着眼睛,绝望地捂着胸口的人,迅速地跑到了他的面前,钳住他的肩膀,严肃地开口。 那人满脸的血渍,眉宇紧皱在一处,眼睛瞪得奇大无比,那为首的询问楚策有无受伤的男人却在嘴角含着一丝笑容。 他刻意在那个人的箭矢上少涂了一点毒药,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这个男人亲口告诉楚策,北甸国的刺杀计划。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楚策再一次尖锐地开口,目光愤怒地盯着那个还在苟延残喘的人。 “北……”那人说出了一个字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力气,睁大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血色的脸上带着一丝狰狞。 “楚大人,何必追究,追究清楚了,这样的结果并不能让你感觉到开心不是吗?”为首的拿着连弩的人上前一步,轻轻地将趴在地上的楚策扶起来,然后目光无奈地落在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同情。 楚策看着那人表情,心中更是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为何,为何他要杀我?” 他自问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楚墨言的事情,而他也并没有任何道理能够解释这样的杀戮,所以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为首那人的眼睛。 “楚大人,这件事情,宇文景也并不清楚,卑职不过是奉命来这里搭救而已。”宇文景有些遗憾地开口,眼神之中满是坚定。 楚策看了看他手上的老茧,虎口处格外的厚重,应该是个长期练剑之人,“是谁派你前来的?”楚策轻轻地开口,心中满是狐疑,是谁能够猜得准楚墨言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是谁能够这样分毫不差地救了自己? “楚大人,本宫记得你临行前还到本宫的沐雪园辞行,怎么这样快便已经不记得了?”连沧月从草丛之中飞身而起,如同神祗一般从空中落在楚策的面前,神色依旧冰冷,眼睛之中却分明带着明了。 楚策吃惊地看着一身劲装的连沧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256章 楚策入西楚 看着楚策那狐疑的眼神,连沧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却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连沧月看着楚策眉目紧皱在一处,停顿了片刻,才淡然开口,“您现在最应该在意的便是西楚救了你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边说话,手中的梨花针还在不停地翻滚,目光陡然之间变得狠绝。 “嗖,嗖,嗖。”三枚梨花针破空而出,分别射向了不同的方向。 不过瞬间,那三个方向上,却突然之间出现了尖叫的声音,随后宇文景连弩一动,淬了毒的冷箭便已经朝着那三个人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很快刚刚还活生生的三人,瞬间脸色变得一片暗紫。 楚策见着连沧月那样利落的动作,和那出神入化的看不清的兵器,眼神之中再一次出现了震惊,若是这个女子想要取自己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只是刚刚那三个黑衣人却为何始终都没有露面呢? “不用想了,他们只是来验证你是不是已经死了的人。”连沧月看着他狐疑的目光,平静地开口,眼睛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 楚策将刚刚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到了口中,“说吧,你救我到底是为何事?” 连沧月看着楚策终于问出口,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目光平静淡然,“本宫是西楚的皇后,自然是希望楚大人能够为西楚服务,毕竟你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不是吗?” “所以陛下想要让微臣回东瀛就是为了向微臣证明这件事情?但是,他就那么笃定,我会投奔西楚?”楚策冷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开口。 连沧月神色未变,依旧还是那平静的模样,“因为只有西楚这样的国家才能支撑起你的雄心。” 听着连沧月平静的话,楚策神色有些犹豫,踌躇了片刻之后,他才下定了决心,“对不住了,微臣并没有什么所谓的雄心壮志。” 连沧月听着他的话,嘴角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几分,“那这世间便是容不得楚大人了。” 楚策站在原地,看着连沧月突然转变的脸色,心下有些紧张,但是这种紧张之中又带着一丝希望,他总是觉得这个女人不会轻易就让自己死掉的。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连沧月手腕迅速地翻转梨花针并在两个手指中间,眼睛之中一派清明,看不出一丁点的情绪。 “慢着。”楚策看着连沧月运用内力,匆忙地开口,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连沧月却是微微一笑,“楚大人现在才说这样的话,本宫难道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手上的动作未停,但是瞄准的方向却已经发生了改变。 楚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破空而出越来越近,刚刚他并没有看清楚的梨花针,根本就来不及躲闪,那梨花针便已经从他的膝盖骨上穿了过去。 感觉到腿上的疼痛,楚策瞬间跪倒在了地上,咬牙切齿,目光之中满是愤恨。 “楚大人,本宫觉得这样就稳妥多了,你此番回到西楚一定会有人好好照顾你的,所以你自然不用担心双腿不便。”连沧月淡定地从楚策的身侧走过,目光之中满是冷清和淡然。 楚策有些绝望地看着连沧月,这个女人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样,为了她想要守护的东西,从来都是这样不择手段的。 “连沧月,没想到今日会栽在你手里。”楚策看着连沧月已经越走越远的背影,仰天长啸,眼神之中满是悲戚。 连沧月对他的话却丝毫不曾在意,只是朝着这个方向随意地摆了摆手。 宇文景,今晨御无双才给他的暗卫高手,看到连沧月的动作,瞬间转移到了楚策的身边,目光黑亮,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感情。 双手钳住楚策的肩膀,宇文景将他提起来,放在了事先便已经备好的马车上,“楚大人,西楚的王爷还在等着你呢。” 宇文景轻轻地开口,看着楚策那愤怒的眼神竟然还微微一笑,然后放下了马车上的帷幔,“启程。” 车轮碾压着泥泞的道路,马车一路沿着管道,朝着西楚的方向驶去。 “回来了?”御无双看着从外面回来的连沧月,轻声地开口,若不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出去了,他何必在她的房间之中,睡到这个时候。 连沧月看着倒在床上,面容慵懒的御无双,迅速地将身上的外套换成平日里时常会穿的水烟色长裙,目光平静,眼角却不自觉地瞟向御无双的方向。 “怎么样?有什么好玩的没有?”御无双看着一直不肯说话的连沧月,顿时心中有些担忧,所以忍不住开口询问。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紧抿的嘴角,嘴角自然地勾起一抹笑容,“你觉得呢?”连沧月一边说话,一边却已经抚上了御无双的胸口。 御无双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最后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双手迅速地动作,想要抓住连沧月乱动的手。 连沧月却似乎早就已经知晓了他的意图一般,瞬间便已经将手抽了回来,脸上笑容不减, 随后清冷淡然地开口,“今天就到这里了,我现在要去找豆豆了,看看他的制毒之术到底学习得如何了。” 御无双半倚在床榻上,目光恨恨地看着已经转身出了房间的连沧月,心中却带着一丝幸福,下一次一定要让她吃些苦头才好。 第257章 西楚的信件 连沧月刚刚出门,却在沐雪园的门口看到了徘徊的楚墨言,目光之中带着一丝诧异,“楚帝,找我?” 她试探着开口,心中却有些不安,若是他知道自己出去了,那他派出去的人全无生还一定会怀疑到她,那楚策的安危恐怕就有危险了。 这个人,知道北甸国和东瀛国两个国家的最核心的权利和秘密,所以他们要想找到一个国家的软肋,光是安插眼线是绝对不够的。 所以,他的性命要保证万无一失。 “没有,就是路过而已。”楚墨言依旧带着明朗的笑容,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扇着风,那种和往日不同的频率,让连沧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她,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在隐瞒着她。 看着连沧月狐疑的样子,楚墨言忍不住低头自嘲地笑了笑,“真的只是路过而已,对一条路熟悉了,一个不注意,就习惯性地走到了这里。” 连沧月看着脸色有些潮红的楚墨言,清冷地笑了笑,“楚帝既然没有什么事情,那沧月便要去找豆豆了。” 她怎么会不明白楚墨言这话中的意思,只是她却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曾经那样利用她,如今却在这里深情款款地开口说着情话,在她的世界之中,这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楚墨言看着连沧月那样决绝的模样,心中带了几分酸楚,倘若那个时候知道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是如斯的重要,他或许也不会下定这样的决心,如今她是不会原谅他了吗? 静静地看着连沧月那清冷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楚墨言神色落寞,目光之中满是悔恨,“到底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秦雪嘴角带着笑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盛着热腾腾的银耳莲子羹,举步朝着沐雪园走过来,不偏不倚地听见楚墨言的喃喃自语。 在这个世界上,为何总是有这样多优秀的男人爱慕着那个女人。 “楚帝要相信,一辈子的时间总是能够得到救赎的,不如你就直接降旨,反正她现在的身份是朱云的妹妹,朱燃。”秦雪停住脚步,目光狠绝,口中的话却冷然。 楚墨言听着黄鹂一般的声音,顿时抬起了头。看着秦雪微笑的脸,楚墨言豁然起身,双手不由自主地钳住了她的双肩,眼睛之中仿佛看到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楚墨言不停地重复,似乎是希望得到一种认可。 秦雪没有说话,却郑重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有些事情,需要一个人独立的思考,倘若你说多了,别人会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 楚墨言看着她点头,眼神放出不一样的光彩,双手却始终还是扣在秦雪的肩膀。 秦雪被抓得有些疼,所以有些不自觉地耸了耸肩,嘴角扯出温柔的笑容,“楚帝,能不能放开秦雪,秦雪还要给陛下送羹汤呢,等一下凉了就不好了。” 楚墨言听着秦雪的话,反应了片刻之后,这才恍然大悟,慌忙地松开秦雪,像是丢掉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然后快步地离开。 秦雪看着楚墨言那箭步如飞的模样,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戏谑与期盼,她很希望楚墨言能够成功,哪怕不成功,也要离间了御无双与连沧月,这样她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报,皇上,西楚八百里加急,请皇上亲启。”一个侍卫灰头土脸地跪在轩辕炎的床榻之前,双手有些颤抖地将手中的信件放在他的面前。 轩辕炎脸色苍白,眼神之中满是恼怒,今日中午,正在午休的时候,有臣子来报,楚策被围攻,已然身死,如今,这西楚信件到底又是要说明何事? 有些无力地打开西楚的信件,缓慢地展开,脸色漠然,但是真正看到信件上的字迹的时候,眼睛之中却陡然放出了光芒。 “楚策乃是楚墨言心腹,除之,唇亡齿寒,西楚将暗中出兵相助,但对外西楚不参与战争。”不过两行字,轩辕炎竟然看了又看,神色激动,那苍白的脸上似乎也突然之间多了一丝红晕。 只是高兴之后,却是满面的狐疑,楚策是楚墨言的心腹?为何当初他竟然丝毫没有怀疑那样一个瘦弱的小男人? 不过,现在却也不是追究的时候,轩辕炎知道西楚出兵已经实属不易,不要说是一个礼部侍郎的性命,就是一百个礼部侍郎,他也只能照给不误。 “请慕容丞相过来。”轩辕炎良久之后才无奈地开口,目光之中依旧还是有一丝狐疑,他还是需要一个人来交流一下。 一个时辰之后,慕容清慌慌张张地提着衣摆走上了一百级玉阶之后,快步走进大殿之中,刚要下跪,轩辕炎却苍白着脸,随意地摆了摆手。 慕容清看着轩辕炎的动作,目光也带着一丝狐疑,“皇上,这样晚了,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轩辕炎看着慕容清刚要开口说话,却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地咳嗽,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手中的信件交给慕容清。 慕容清看着皇帝激动的模样,上前一步,将他手中的信件展开,目光也陡然之间发亮,“他西楚竟然同意出兵了,真是太好了,我东瀛有救了。”慕容清有些兴奋地开口,双手竟然有些颤抖。 “不错,确实如此,但是为何他西楚一定要暗中相助?”轩辕炎看着慕容清的脸,嘴唇没有丝毫的血色。 慕容清听到轩辕炎的话,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这么说来,他西楚是有什么目的了?” 轩辕炎慎重地点了点,目光狐疑,“你觉得御无双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慕容清看着轩辕炎,神情严肃,“难不成,他是想要在诸国面前保存实力?” 轩辕炎点了点头,果然他们还是想到了一处,但是这似乎却还不是最终的目的,罢了,反正无论如何,他们东瀛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好了,回信给西楚。”轩辕炎看着慕容清,无力地开口。 第258章 欧阳逸轩发怒 慕容清听到轩辕炎的话,眉宇之间放松了许多,“皇上,要如何回信?” 轩辕炎微微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才无奈地开口,“现在除了答应他们的条件,别无他法。” 慕容清有些遗憾地低头,目光之中带着一丝黯然,是啊,也只能怪他们东瀛生在沙漠之中,国家力量薄弱,如今只能任由旁人宰割。 轩辕炎看着站在案几前,奋笔疾书的人,嘴角扯出一抹清冷的笑容,“慕容爱卿,可曾看得出楚策是楚墨言的眼线吗?” 慕容清听着轩辕炎的二话,手顿住了,墨汁都滴在了文书上,他看不到轩辕炎的表情,所以也没有办法猜测他的心情,“皇上,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再在这件事情上苦苦纠结?” 轩辕炎听着慕容清的话,良久无言。 是过去了,但是却证明了一件让他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这么多年,其实他早就已经开始怀疑,但是却始终舍不得这样一个人才,只是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 罢了,罢了。 “皇上,已经写好了。”慕容清打破了一室的沉静,将已经晾干的文书递到了轩辕炎的面前,神色恭敬。 轩辕炎粗略地看了一眼,缓缓地起身,苍白的脸色,让人每时每刻似乎都在担忧这个人会突然之间便晕倒在地。 有些虚弱地拿起身上的玉玺,轩辕炎轻轻地印在文书上,“命人快马加鞭。” 听着轩辕炎的命令,慕容清惶恐地接过了他手中的文书,而后匆匆忙忙地退了出去。 南诏皇宫之中,灯火通明,却似乎带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各位文臣武将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太极大殿之中,目光之中均带着一丝惶恐。 此时,欧阳逸轩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腰间暗黄色的束带上戴着通体青色的玉石,和一个荷包摇晃在了一处。 “诸位爱卿都到了吧?”欧阳逸轩端坐在龙椅上,目光从金阶下的大臣身上扫过之后,才堪堪开口。 那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愤怒,那有些扭曲的眼睛更是让人不得不感觉到一种危机的存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诸位大臣面面相觑,而后才纷纷跪倒在地上,目光依旧还是狐疑。 欧阳逸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手指不停地敲击在龙椅的扶手上,嘴唇紧抿,眼睛带着愤怒的火焰,“现在,南诏的粮草损失了过半,你们认为应该如何处理擅自带兵出战,不征求主帅意见的前锋司马誉?” 诸位大臣瞧着欧阳逸轩那愤怒的模样,心中似乎已经有所计较了,但是却没有人敢第一个说话,在他们的心中,谁都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龙爱卿,你来说说?”欧阳逸轩看着众人都不肯发言,心中也带着一丝了然,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像魏征那样用于直谏的人,毕竟不过是少数人而已,他南诏之中这样的人便是更少了。 龙向峰听着欧阳逸轩那低沉的话,顿时心中更是有一种无奈的心思,目光之中满是淡然,上前一步,“回皇上,既然司马大人在行军过程当中犯了这样大的决策错误,那便理应召唤回国,迅速换掉先锋。” 听着龙向峰的话,诸位大臣都默默地点头,但是连旭世却在这个时候出声,“皇上,这个时候万万不可更替前锋啊,这样会动摇军心,到时候军心若是散乱,很可能我们再一次失去的不是粮草,而是整个大军。” 欧阳逸轩听着连旭世的话,顿时心中带着几分不悦,有些人总是这么的顽固。 “那依照老丞相的意思,倒是应该如何处置?”欧阳逸轩故意高声开口,那上扬的尾音带着一种不屑一顾。 连旭世听着欧阳逸轩的话,顿时心中恼怒,但是却依旧明白,万事还是应该要以国家的利益为重。 于是,连旭世收敛了心神,目光炯炯地看着的欧阳逸轩,“皇上,还是等待最终战事的结果吧,到时候功过自然明了。” “皇上,不可,若是司马大人一直如此行事,那我南诏的军心岂不是更加的动荡?不如就派遣一个让人信服的将领也去做前锋,如此一来,相信士兵们会更凝聚在一处。”连擎天突然上前一步,认真地在陈述着自己的观点。 欧阳逸轩听着连擎天的话,顿时心中才带了几分快感,他虽然和司马誉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到底他还是让南诏损失了许多。 而且,他早就对司马大将军徇私没有处罚自己儿子,感到十分的愤怒。 连旭世看着欧阳逸轩脸色的变化,顿时心中有些无语,现在他真的是老了,已经没有办法了解年轻人的想法了。 罢了,既然如此,那么他也就只有选择离开了,“启禀皇上,既然如此,微臣只好回家修养,再也不必参与着朝廷的大事了。”连旭世拱手恭敬地看着欧阳逸轩。 这商议国事是先皇在他辞官之后特意定下来的规矩,欧阳逸轩微眯着眼睛,目光之中满是淡然,“既然老丞相提出来了,那便也不算是朕违背了先皇的意愿了,朕也就不勉强老丞相了。” 连旭世看着欧阳逸轩那样的神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南诏的落寞大约就要在这个时候开始了。 “皇兄,既然你执意想要对司马誉追究责任,那小弟倒是愿意担任先锋。”欧阳逸飞在这个时候儒雅地开口,目光之中带着一种无奈的悲伤。 欧阳逸轩似乎有些惊讶地看着欧阳逸飞,利落地从龙椅上起身,快步地走到了欧阳逸飞的身边,目光看似欣赏,实则带着刺探戒备。 欧阳逸飞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看着欧阳逸轩有些伪善的面孔,突然之间在心底冷笑了一番。 在这大殿之中,除了他能够担任前锋,便再无人选,这很难让欧阳逸飞觉得一切不过都是一个巧合。 第259章 沐雪园中感觉到异常 欧阳逸飞心中明了,但是脸上却依旧还是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原来欧阳逸轩还是放心不下,即便是他从来不会窥觊他的皇位,他却还是想要让自己永远地消失。 “皇弟,可是真心愿意前往?”欧阳逸轩看着他淡然的目光,心中却已经带着一丝快乐了。 欧阳逸飞看着欧阳逸轩那压抑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自然,皇兄,你不是不知道,臣弟是最喜欢行军打仗的。” 欧阳逸轩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双手放在他的双肩上,轻轻地拍了拍,目光之中带着一丝自豪和鼓励。 他到现在还是这样会伪装,欧阳逸飞却已然不再放在心上了,等到这次的战事结束了,他就要去周游列国了,这样他总该放心。 “好,既然如此,那皇弟即日起便启程,代替司马誉的前锋之位,将司马誉召唤回国。”欧阳逸轩大笑着开口,目光兴奋,身上的荷包在腰侧不停地晃动。 欧阳逸飞低头看着那荷包,那荷包是他的娘亲给他求来的护身符,当年,他见到他总是不断地生病,所以便将这荷包送给了他,倒是没有想到,到现在他竟然还带着呢。 “皇兄,如今身康体健,倒是微臣,马上就要浴血疆场,不知皇兄可否将这荷包赠送给臣弟?”欧阳逸飞轻轻地开口,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落寞。 欧阳逸轩一愣,心中却顿时已经明了,欧阳逸飞已然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他放弃的却比他早了许多。 旁人看着欧阳逸轩怔愣的模样,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彼此却明白。 “自然可以。”欧阳逸轩良久之后才大笑着开口,只是笑容之中却多少带着一种苦涩,目光之中也都带着一种悲伤。 他们之间到此便结束了,以后只有君臣之义,再也没有什么兄弟之情了。 欧阳逸轩慢慢地解开腰间的束带上的荷包,有些破旧,但是众人却都看得出来,皇帝对于这个东西的不舍。 欧阳逸飞看着他眼中的隐忍的目光,到底还是有些心软,目光紧紧地放在他的手掌,“算了,皇兄既然如此不舍,便随身留着吧,我那里还有内室在太庙之中求来的平安符呢。” 他希望,他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即便不是真的,但是他却始终还是愿意相信的,他的皇兄心中还是带着爱的,只是他生性多疑,所以才容不得自己。 欧阳逸轩看着欧阳逸飞脸上那理解的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为了安慰欧阳逸飞。 “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异议?”欧阳逸轩将手从欧阳逸飞的肩膀收回来,然后才缓缓地走上了金阶,却只是背对着群臣低沉地开口。 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如何来面对欧阳逸飞,内心之中总是带着一种那难以名状的悲伤,眼眶也在这个时候变得有些发红。 诸位大臣看着欧阳逸轩的后背,都是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却又都纷纷地摇了摇头,“回禀皇上,臣等没有任何的异议。” 欧阳逸轩听着诸位大臣的话,眼睛紧紧地盯着的龙椅,“既然如此,那便散了吧。” …… “娘亲,你在这里做什么?”月府之中,豆豆一手拉着御无双,一手提着小巧的灯笼,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凉亭。 连沧月听到豆豆的声音,心中顿时带着一丝喜悦,飞快地转头,目光落在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上。 连暖也在这个时候抬起头,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看着远处的御无双。 御无双却丝毫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意思,甚至在他的眼神之中还带着一丝敌意,紧抿的嘴角带着坚毅的弧度。 “他,怎么了?”连暖看着御无双的表情,良久之后才小声地在连沧月的身边开口,脸上神色无辜,呆愣。 连沧月看了一眼御无双然后再看看连暖,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没事,他昨日得了眼疾,看人都是那样的。” 连暖听着连沧月那平静的话,脸上却有些不悦,迈开脚步朝着御无双的方向走了过去,“你,没事吧?”连暖一字一顿地开口,那黑亮的眼睛之中满是单纯的颜色。 豆豆抬头看着面容僵硬的御无双,顿时捂着肚子便开始笑了。 连暖看着豆豆的模样,眉头紧紧皱在了一处,有些狐疑地挠了挠头,目光之中满是无辜。 “豆豆,带着你暖哥哥,一边玩去。”御无双冷了声音开口,神色冰冷。 豆豆吐了吐舌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他就摊上这么一个喜欢吃醋的爹爹呢? “怎么了?为何一个人站在这里?”御无双看着连暖和豆豆两个身影在拐角处消失,这才拥住了连沧月的肩膀,声音温柔地开口。 连沧月倚在他的怀中,目光望向那平静的湖面,“最近几日,我总是觉得月府的周围,似乎有很多人,半夜的时候总是能够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御无双听着连沧月的话,眉头紧皱,顿时心中更是有些紧张,因为今日他也似乎感觉到了,只是害怕她担惊受怕,所以才没有说穿,如今他暗中调遣的暗卫似乎也应该到了。 “没有,你就放心吧,不管发生任何事都有我在。”御无双轻轻地开口,但是语气却依旧还是那样的坚定。 连沧月抬起头看着御无双,若是永远都能够这样该有多好,但是他们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处理,她还不能沉浸在这样的美好之中。 御无双拥着连沧月回到沐雪园,薄唇轻轻地放在了连沧月的额头,目光却无奈,他那个儿子,他竟然是没有丝毫办法。 “好好休息,相信我。”御无双在连沧月转身的时候,突然伸手拉住了他,而后温柔地开口。 连沧月回头看着他郑重的表情,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然后才回到了灯火已经有些阑珊的沐雪园。 第260章 司马誉受到惩罚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消失在沐雪园的层层树林之中,才缓缓地收回视线,眼神却在这一瞬间变得凌厉了几分。 到底是什么人在月府周围,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御无双一边沉思,一边旋身飞起,几个起落便已经到了沐雪园的主殿房顶。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鬼鬼祟祟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平躺在房顶上,御无双双手叠放在头底下,目光落在遥远的星空,却不见流星划过。 御无双在心中寻思,却最终只能化作一种自嘲,有流星又怎样?没有又怎样?他和沧月,豆豆永远都是一家人,不论是什么人都没有办法改变,不论是什么事情亦是没有办法改变,除非死别,他绝对不会让生离的事情发生。 暗中发誓,御无双鹰隼一般的眼神看着那一轮明月,刀削斧凿的侧脸带着一种坚定。 几日后,夜晚,南诏军营之中,所有的士兵都在军帐之外点起了篝火。今日虎营狩猎的成果还算不错,众位将士也在受挫之后,找到了一丝快乐。 只是正在大家沉浸在狩猎的喜悦当中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一个士兵,慌忙地从还在跑着的骏马上翻身而下,踉跄着走到了司马大将军的身前。 司马大将军看着那从京都来的信差,眼神之中带着一抹凝重。难不成是京都有什么变化不成?还是说京都不肯重新派给粮食? 站在司马大将军身侧的司马誉心中也满是忐忑,毕竟这件事情是因他而起,若是皇帝要降罪,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他还是希望欧阳逸轩能够理解自己,虽然对于这件事情,他确实急功近利了。 “皇上的圣旨,圣旨。”一个士兵惶恐地开口,满面的尘土。 司马大将军心中顿时有片刻的停顿,目光却已经带着一种慎重。 司马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也顿时冷了下来,倘若只是派送粮草的话,那么便不会有这么一道圣旨。 那么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司马誉跟着司马大将军走出了军营,迎接圣旨。 “中军主帅司马大将军,前锋司马誉接旨。”那端坐在马上的太监何瑞提了提声音开口,目光平静,不带一丝感情。 他总是这样,不被任何的官员所贿赂,也从来不会去讨好任何的官员,他总是独立地站在皇帝的身边,没有任何权势的依托,这才让欧阳逸轩如此的放心。 “微臣接旨。”司马誉一听是传给自己父子的旨意,脸色陡然之间变得铁青,但是却还是按照规矩跟着司马大将军跪了下去。 此时,司马大将军的脸色也是一片灰败,目光紧紧地盯着何瑞手中的圣旨。那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如今看来就像催命的鬼符一样,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锋司马誉,急功近利,擅做主张,致粮草损失过半,免职回京,王爷欧阳逸飞,德才兼备,雄才伟略,着为前锋,另,皇上口谕,司马大将军,罔顾军纪徇私,不究亲子之罪,着回京面圣请罪,欧阳逸飞兼任主帅之职务,钦此。”何瑞冷漠地将圣旨读完,残酷刺骨。 司马大将军与司马誉父子被召回京都,而欧阳逸飞看似是被皇帝十分的器重,却不过是因为皇帝容不得他了。 这个世界到底谁比谁更悲惨,司马誉已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判断。 可既然还没有说出惩罚,便还有回旋的余地,司马大将军在这个时候终于舒了一口气。 “皇上口谕,本将领旨。” 转头看着司马誉,司马大将军叹了口气,朝着何瑞笑了笑,随后奉承地开口,“何公公稍等,小儿只是一时羞愧难当,动作慢了而已。” 看着依旧还是不肯动作的司马誉,司马大将军跪着挪到了他的身边,之后大力地推了推他,“还不赶紧接旨。” 对于司马大将军来说,这可能是一个最好的结局,皇帝多少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并不会施以重罚,而且未立军功,他便不能以此娶了那连翘,一举两得。 何瑞看着依旧还是不肯动作的司马誉,眼神顿时冷淡了几分,“司马大人难不成是想要抗旨吗?” 司马大将军一愣,这抗旨的罪名,怎么是他们能够承受的呢?“司马誉,你到底接不接旨?” 听着司马大将军咬牙切齿的话,司马誉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地起身,走到了何瑞的身前,伸出双手,“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瑞看着司马誉还算是恭敬的模样,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微笑,“既然皇上的旨杂家已经传到了,那杂家就回去了,皇上还等着杂家伺候呢。” 司马大将军却原地匆忙地站起来,恭维地开口,“何总管总要吃些东西的,明日再启程吧。” 何瑞看了一眼司马大将军,手中的拂尘一甩,“司马大将军是没有听明白杂家的话吗?皇上还在等着杂家回去复命,若是迟了,你能担待的起吗?” 司马大将军被何瑞说了一顿,脸上被憋得透红,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毕竟这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大将军,司马誉,你们父子今日便随着我们离开吧。”何瑞目光扫过司马大将军,最后落在了司马誉的身上,依旧还是那高傲的样子。 司马大将军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与杀气,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声是。 司马誉抬眼看着这个太监总管,以往先皇在世的时候,还略微有一丝收敛,但是现在却已然是目空一切,嘴角带着的那种傲慢,让人觉得十分的刺眼。 “是,微臣随后便到。”司马誉却不在意,只是轻声回答,一身玄色的衣服,看起来十分的儒雅。 何瑞得意洋洋地翻身上马,再也懒得看司马父子一眼。 军营之中,不过片刻的功夫,司马誉被革职回京,司马大将军也被召回面圣请罪的消息便已经像是秋风过境一般,所有的人便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 而此时,身在月府之中的御无双从窗口捧起飞鸽,细致地从它的腿上取出信件,然后才将飞鸽放飞。 转身走到了案几前,坐在梨花棠木椅子上,面容一如从前般冰冷。 “美人爹爹,怎么一个晚上不见,你就成了一个糟老头了?”豆豆清脆地开口。 第261章 临时换了将领 御无双听着豆豆的话,心中多少有些不悦,转头便死死地盯着刚刚拉着连沧月走进书房的豆豆。 豆豆看着御无双的面容,更是一脸的嫌弃,“你再也不是我喜欢的美人爹爹了。” 御无双看着豆豆的脸,他今日真是应该好好地和他谈谈。郑重地走到了豆豆的身边,刚刚将衣摆握在手中,想要蹲在豆豆面前的时候,连沧月却突然开口。 “豆豆,你先出去吧,我和你美人爹爹还有正经的事情要谈。”豆豆看着连沧月严肃的脸,听着她冰冷的话,心中也盘算出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只能讪讪地离开了。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一向沉静高贵的西楚皇帝都皱起了眉头,还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嘲笑?”连沧月平静地开口,脸色依旧还是那般清冷,目光坚定。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竟然连连沧月都这样无奈地开口,看来他真的是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其实,哪里是御无双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只不过是因为站在她身侧的这个人太过于了解他罢了。 “东瀛已经回信给皇叔了,但是皇叔今日来信,南诏突然换了前锋。”御无双收敛了心神之后,这才静静地开口,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沉静和精明。 连沧月听着御无双的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因为粮草被折损的事情?前锋换成了何人?” 看着御无双那凝重的表情,人选便已经出现在了连沧月的脑海之中,只是她却始终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毕竟一个司马誉已经不好对付,若是换成那个人,便更加难以对付了。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也不说话,郑重地点了点头,脸色十分冰冷。 “真的是欧阳逸飞?”连沧月一动不动地看着御无双,面容有些苍白,素闻,这欧阳逸飞用兵套路奇特,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猜测他到底要如何带兵布阵。 所以,在大大小小的战争之中,几乎都是常胜将军,但是此人却并不喜欢杀戮,所以很少愿意出征,总是喜欢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奈何身不由己。 御无双神色也十分的凝重,“现在我们已经答应了东瀛出兵相助,如今前锋却突然之间换人,恐怕我西楚的损失会增大啊。”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不无担忧的样子,心中却已经有了想法,“虽然前锋变化了,司马大将军也被召回来了,可从欧阳逸轩的行事来看,最后司马大将军一定会复职,但他却是一个倔强的老头,传言他认定的东西便绝对不会更改,我们不如就从这方面入手。” 御无双听着连沧月的话,脑海之中有几分开阔,但是要想找到一个司马大将军相信的人谈何容易? 毕竟这些人都是带着一种怀疑的眼光的,更何况现在的战事已经破在眉睫了,“你已经有了计策?”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眼睛之中的光亮,冰冷地开口。 “不错,我确实已经想到了办法,司马大将军虽然是顽固了一些,但是他身边的军师却是一个好色之徒,如此,枕边风的威力倒是不容忽视的。”连沧月目光落在御无双的身上,平静而淡然地开口,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 御无双沉思了片刻,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总算是勾起一抹笑容,“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但是我们到哪里去寻找这样的女人呢?” 除了连沧月,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够拥有这样的智慧呢? 她不是想要自己去吧?御无双心中仅有的那一点兴奋陡然之间全部都消失了,他猛然上前一步,双手钳住连沧月的双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是真的愤怒了,上一次她诈死,进入南诏皇宫,如今还没有恢复自己的身份,她现在又想着换做是另外一个人吗? 不,不可以,他不可以再为了西楚让她以身犯险了,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连沧月看着他焦急的模样,顿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她轻轻地拥住御无双的腰间,那配饰带着些冰冷穿透了她的衣袖,传递到了自己的手臂,如果这偌大的权势,是他想要的,那么她依旧还是会用尽所有的办法助他得到。 “我不去,你不用如此担心,我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选。”连沧月轻轻地开口,她好不容易决定和御无双在一起了,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呢? “你已经有人选了?”御无双有些惊讶地开口,他们如今在这南诏之中,一个可靠的人都找不到,如何能够找到一个既可靠又聪慧的女人? 看着御无双有些狐疑的模样,连沧月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目光落在了窗外,动作优雅莫名。 御无双顺着连沧月的目光看过去,一人一袭白色曳地长裙,手中拿着木质的水壶,正悠闲地给六月的花浇水,背影恬静,婉转。 “你的意思是让秦雪去?”御无双有些震惊地开口,眼神牢牢地看住了连沧月。 连沧月神色未变,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这女人这么快养好伤卷土重来,还以西楚太后之命,整日待在御无双的院落之中,到底不是一件好事,她的眼中可是容不得沙子的。 而且此女心机深沉,偏执毒辣,身手不凡,几次三番欲置她于死地,两人之间仇深如海,更因为御无双没有化解的可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是她秦雪不仁在先,就别怪她不义在后。 何况,老婆婆托她转交的遗物玉佩,就冲秦雪对她做的恶事,不收一点保管的代价,她咽不下这口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双倍奉还! “不错,只是不知道陛下是不是舍得了?”连沧月目光炯炯地看着御无双的表情,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面容清冷却带着一丝担忧。 御无双沉吟许久,负手而立,“此事日后再议。” 连沧月心中一阵痉挛,说出来的话竟然有一丝自己没有察觉的刻薄:“你是舍不得了?” 御无双转身扣住她的肩膀,深情里带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除了你之外我没有谁是舍不得的,不过这秦雪不行,毕竟她曾经救过我的命。” 御无双曾经遭人下毒,是秦雪以身试毒为他寻得解药,这也是尽管他知道秦雪屡次对连沧月挑衅,却没有置她于死地的原因,滴水之恩,当益涌泉相报。 虽然她秦雪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可是御无双却不能做这薄情寡义之人。 连沧月抿了抿唇,她的目光清冷,月光直射进她的心里,冷冷清清。 似乎有什么堵在心口,很不舒服,她赌气将御无双的手挥开,“我去看看豆豆睡了没有。” 直到连沧月的身影在曲回的走廊里消失,御无双才收回了目光,他的眼神中满是冷冽,“出来吧,别鬼鬼祟祟的了。” 秦雪飞身而下,她咬着唇,垂着头抱拳而立,“陛下,我不是故意偷听您和连沧月的谈话。” “你应该叫她皇后。”御无双眉心轻锁,沉声纠正道。 御无双的侧影在秦雪的眼中变成隽永的剪影,化不开的柔情在她的心里开成了一朵花,她忍不住有些动容,“陛下,夜寒露水多,您还是早点安歇吧。” 御无双抖了抖长衫,他狭长的凤眼死死地盯着秦雪,用手勾起秦雪的下颚,秦雪的眼中燃起希翼,声音变得绵绵长长,在暗夜里拉着糯糯甜甜的丝,很是销魂,“陛下……” 第262章 心生嫌隙 他总算是注意到自己了,也不枉这些年来她对他的默默付出,秦雪侧了侧身子,将优美的弧线展现出来。 突然,下颚传来的疼痛让她的眼神清明。 御无双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疼的秦雪倒吸冷气,却只能咬牙忍着。 “收起你的小伎俩,你要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虽然你曾经救过我,可是如果你再胆敢做出伤害她的事,就别怪我冷酷无情。等你把我对你仅有的仁慈消耗殆尽的时候,就是我们反目成仇的时候,你向来是个聪明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如此糊涂呢?” 御无双猛然收起自己的手指,秦雪吃痛,低头轻轻地揉着下颚。 她看着御无双行走的背影眸光流转,就在他快到转角的时候,她忽然叫住了他,“陛下,奴婢觉得皇后的主意甚好,奴婢甘愿做这枚棋子,只要是能够为主上效力,奴婢愿意肝脑涂地。” 御无双的身形顿了顿,过了片刻才轻声说道,“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 秦雪呆呆的站在那里,下颚依旧残留着他身上特有的冷香,可是夜已凉,人已经走远。 秦雪的嘴角忽而勾起一丝弧度,那抹笑容犹如暗夜鬼魅,阴测测的。 她心里暗骂着连沧月那个贱女人,竟然妄想用这种手段将自己铲除,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她向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更何况一想到司马大将军身边那个佝偻的军师,秦雪就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连暖实在不忍心看着豆豆残害那只肥猫了,其实这只猫是太后害怕豆豆寂寞送给他作伴的,结果现在却成了豆豆试毒的器具。 听到猫咪凄惨的叫声,连暖伸出自己的胳膊,“给你,试毒。” 豆豆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暖哥哥,我可不会伤害自己的亲人。” 对豆豆而言,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早已经变成了他的亲人,连暖红着脸挠着头,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这可能是他听过最动听的词语了,他从小便就被人当成物件卖来卖去,吃穿都是问题,别说被人当成亲人了。 豆豆踮着脚尖,贴着连暖的耳朵上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挺喜欢鬼魅叔叔的,只是他整天板着一张脸,你说如果我把哈哈粉撒在他的身上,他会不会倒在地上哈哈大笑。” 守候在屋外的鬼魅,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抬头看了看月亮,是谁在念叨他呢。随即苦笑一声,鬼才会念叨他吧,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孑然一身,倒是剑下的亡魂不少。 豆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盘算着,连暖看的一抽一抽的,他连忙将自己的胳膊收回来。 “小坏蛋,你又在盘算什么呢?” 连沧月笑着走了进来,对她而言,豆豆就是她的阳光,只要看到豆豆,再堵心的事情,也会烟消云散。 豆豆连忙把自己刚刚调制的哈哈散和痒痒粉指给连沧月看,“娘亲,这可是我一个人调制出来的,一会儿我拿给美人爹爹看看。” 连沧月的笑容僵了下,她抚摸着儿子柔软的发丝,“乖,美人爹爹是很忙的。” 豆豆叹了一口气,“哎,也是,一国之君难免会很忙,不过我不怪他,娘亲见了美人爹爹记得告诉他,我很想他。” 说话间,御无双已经踱步走来,俯身捏了捏豆豆的鼻子,“我也很想你。” 他满意的看着豆豆调制的毒粉,心中暗自欣慰,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豆豆已经可以自己随意的调制一些毒了,想必不出几年,又会是第二个他。 想当年他可是五岁制毒,八岁会炼僵尸蛊,十岁的时候已经将用毒之术学的炉火纯青了。 连沧月一直低头把弄着豆豆的衣服,并不与御无双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豆豆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异样,便捂着肚子叫道,“啊哟,啊哟,啊吆吆。” 连沧月和御无双几乎是同时握住了豆豆的肩膀,两人的手无意间贴在了一起。 “豆豆,你怎么了,到底哪里不舒服,快点告诉娘亲。” 豆豆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有些肚子饿了。” 连沧月在豆豆的额头上狠狠地弹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 御无双也没留意,宠溺的说道,“我们马上去吃点东西吧。” “好啊好啊,不过我希望娘亲和美人爹爹和我一起去吃。” 豆豆一手牵着连沧月,一手牵着美人爹爹,三人穿过九曲回廊,朝着用膳的地方走去,三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长。 “美人爹爹,我要那个八宝鸡,美人爹爹,我要那个玲珑炖肝。” 豆豆一直不停的指挥着御无双,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少有耐心的帮他夹着菜,一旁从西楚皇宫带来的侍女一脸怪异的看着皇帝,没想到一向高冷华贵的皇上,在小太子的面前,也有这样温情的一面。 连沧月本就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拗不过豆豆,才勉强的吃了一口糯米七彩团子。 豆豆的眼睛里闪过精光,冲着御无双说道:“美人爹爹,娘亲最喜欢吃糯米七彩团子了。” 那眼神里分明在说,美人爹爹啊,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御无双勾了勾嘴角,抬手将七彩团子盛在连沧月的碗里,“多吃点,你太瘦了。” 连沧月郁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七彩团子堆成了小山,良久说道,“我又不是猪,你弄这么多做什么。” 御无双笑着端起碗放在她的唇边,“你当然不是猪,你是孤的皇后,我只是希望你能像这团子一样,圆圆滚滚,让孤抱起来也舒服些。” 连沧月在桌子底下狠狠地用脚尖碾压着御无双穿着青龙靴子的脚,疼的御无双倒吸一口冷气,英俊的五官痛苦的纠结在一起。 看到这样的御无双,连沧月忽然觉得很解气,一时没绷住,噗呲一下笑了,刚才的嫌隙也就烟消云散。 第263章 夜半偷袭 月色苍凉,凉华如水,一抹乌云遮住皎皎明月增添了夜色的深沉,渐渐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也许很多人痛恨这种黑暗,可是这对欧阳逸飞来说确实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不能再等了,或者说他已经没有机会再等了。 他站在军帐之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有些湿度,这似乎对他的决策有些不利,只是情况不允许他犹豫,“赶快召集将军前来商议大事。” 身边的副将领命而去,只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那些将领依旧三三两两的没有来齐。 欧阳逸飞有些薄怒的看着这些司马将领的老部下,这些人没有几个服自己的,毕竟他们跟着司马大将军行军打仗,都是司马大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人。 如今司马大将军突然被换掉,这些心腹本来就有怨言,又怎么会轻易的信服呢?况且这么多年来,他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过问政事的。 看到人都到齐了,欧阳逸飞眉宇间戾气横生,“听说司马大将军治军严格,看来所言为虚啊,我看到的只是散漫和倨傲,看来将司马大将军调走果然是对的。” 此时一个身形魁梧声如洪钟的男人暴跳了起来,他是司马大将军的门将黄山,平日里最敬重司马大将军,今日听到欧阳逸飞对司马大将军的评价很是不满。 “王爷怎么能妄自下结论?司马大将军为我南诏殚精竭虑,立下赫赫战功,凭的就是以德服人,还有操练严谨,不像某些人只是懂得春花秋月,赏花弄墨。” 周围的人哄笑一片,在他们眼里欧阳逸飞就是个纨绔子弟,虽然早年前欧阳逸飞曾经打过几场行军诡异的战役,可是他们觉得经过几年的荒废,欧阳逸飞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欧阳逸飞眼神清冷的扫视一圈,他们都止住了笑声,毕竟他也是皇亲国戚,冷嘲热讽一番就好了,过犹不及就恐怕不好了,怎么说他也是皇帝派来的。 他们之所以如此猖狂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他们看来欧阳逸飞就是来送死的,当今皇帝容不得这颗沙子,所以,他们没有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较真。 欧阳逸飞清了清嗓子,声如洪钟,“众将士听令,子时从藏连后山出发,攻上午祁山。”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窃窃私语,黄山带头说道,“藏连山山峰险峻,常年打猎的猎户尚可敢出入其中,里面多飞禽走兽,别说是从后山登上去了,简直就比登天还要难。” 欧阳逸飞猛然将宝剑抽出,嗜血的眼神扫过众人,浑身散发着不可违抗的戾气,“违令者杀无赦。“ 他们都觉得欧阳逸飞简直就是疯了,可是看他这样的决绝,便动了些小心思。 年纪稍微大点的江安沉身说道,“我定然会挑选精壮男儿前往,只是军营总要驻守的,老夫年纪偏大,主动请缨,镇守军营。” 欧阳逸飞心中冷笑,粮草都不在了,镇守军营还有什么意义。 “各位都是熟读兵法的人,置之死地而后生不会不知道吧?” 众人都是一惊,黄山拍案大怒,“这样的打法简直是让我们送死,你不要命,我们还要留着命拓展南诏江山,保护南诏的黎民百姓呢,我黄山……”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见眼前闪过一道寒光,瞬间人头落地,鲜血如注。 欧阳逸飞浑身冷冽,“违抗军令者死,各位如果耳朵不好使,那就睁大眼睛看看吧。” …… 夜色中,长长的队伍涌动在藏连山中,惊起了一群飞禽走兽,可是呼啸的风却掩盖了这种危险的讯号。 欧阳逸飞早前已经找了几个猎户为军队带路,他们顺利的来到藏连山的后山,黑影慢慢地攀爬在藏连山陡峭的山峰上。 有人不断地跌下,又不断地爬上去,也有人再也没有爬上去,后面的人依旧前仆后继的涌上来。 欧阳逸飞带着爬上来的人悄悄的靠近午祁山的军营,幽黑的身影犹如幽灵一般潜入军营,手起刀落,一气呵成,很多人在睡梦中就丢了脑袋,也有瞬间醒来的,可是手还没有来得及摸到武器,就被砍断了。 忽然间整个午祁山哀嚎遍野,好不凄惨,那面象征着东瀛圣朝的大旗侵染着鲜血,在夜色中变成了荒凉的符号…… …… 南诏,月府中,御无双紧锁额头,浑身散发着冷冽,身边从西楚带来的太监侍女都是看惯了眼色的人,谁都知道现在的皇帝心情极为阴霾,谁也不敢前去招惹。 御无双提笔想要写些什么,最终任凭浓墨在锦帛上化开,形成了一个阴郁的墨花。 大内总管示意侍女前去整理,侍女手一抖,竟然将茶水打翻,锦帛被侵湿。御无双的眼睛里迸发着嗜血的光芒,侍女吓得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拉出去斩了。” 那侍女吓得脸色苍白,衣裙已经湿了一片,还未来得及呼喊,就被太监捂住嘴巴架了出去。 连沧月闻讯而来,“怎么了?” 御无双将八百里加急的信件递给她,“昨夜东瀛军营被欧阳逸飞偷袭了,午祁山已经被他收归囊下。” 他嘴角勾起,眼里含着冷冷的笑意,“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看来我们要提前行动了。“ 早知道欧阳逸飞用兵之道的诡异,可是没有想到,他刚刚接手司马大军就发起了袭击,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南诏的军粮未到,欧阳逸飞被逼急了,在生与死之间,他选择以死博得生存的喘息。 连沧月的眸光一闪,她看了看锦帛上军营的分布草图,沉声开口,“午祁山与连景山、颜夕山就像是一个众字,紧密的分布在一起,东瀛主将云谭这样布军,不过是希望牢牢地把守住郡口,这样让敌人没有机会可趁,可惜他忽略了一点,三山看上去紧密相连,但是如果有一个山头被偷袭,其他两山的军队根本就来不及施救。” 欧阳逸飞果然是好计谋,他只需要各个击破,便能达到蚕食的目的,东瀛如果被南诏蚕食,那么下一步就是西楚了,一场大战迫在眉睫,势必要引起天下纷争,生灵涂炭。 第264章 接风洗尘 “明天我便动身去南诏边境杀欧阳逸飞。”欧阳逸飞不会给东瀛喘息的机会,连沧月只能铤而走险了。 “不必,欧阳逸飞立功,欧阳逸轩一定会出手,我们静观其变就是。”御无双抬眸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一场大雨恐怕就要倾盆而下了。 司马府邸一片沉寂,侍女下人都噤若寒蝉,只有司马大将军续娶的司马夫人在司马大将军面前小心伺候着。 他已经回来许多天了,可是未曾接到皇上的召见,这让司马炎很是烦躁,伴君如伴虎,圣意难揣测。 出人意料的是,朝廷中个个大臣的请帖却摞成了山,好像自己凯旋而归一般,这种反差让司马炎很是不解。 司马夫人掀开了一个镶金帖子,是封疆大吏元桑的请帖。 元桑曾经是司马炎的过命之交,只不过一个驻扎南陆,一个驻扎北部,两人平时里也只是信件来往,况且新皇上任,对于党羽一事颇有微辞,两人的感情也就淡了些。 司马夫人蛾眉紧皱,移步到丈夫的身前,“元将军怎么会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见你?而且还是在雨婷轩,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雨婷轩是南诏的销金窝,没有之一,并且出入雨婷轩的,都是些皇亲贵胄,或是钟鸣鼎食。 一直沉默的司马誉开了口,“父亲,我们必须要去,如果这是皇帝的试探呢?” 司马炎眸光收紧。 新皇是一个多疑的人,这样理解,也不无可能。 晚上,司马炎带着司马誉和军师杨建一起赴约。 像他们这种常年卧在军旅的人,是鲜有时间来这种地方消遣的,就是见惯了风月场合的杨建,也不禁惊叹。 雕栏玉砌,亭台楼阁,流水曲觞,瀑布飞流,这雨亭轩竟然悬挂于瀑布之上,让人禁不住惊叹。 更有翩然纤素穿梭其间,环肥燕瘦,顾飞流盼。 杨建看的眼睛都有些直了,只不过碍于司马炎的威严,便强压住心头的热流。 元桑已经订好了席位,他看到司马炎的身影,便远远的迎了上来。 “司马兄,别来无恙啊。”元桑拱手一礼。 “呵呵,老朽受之有愧啊。”司马炎连忙扶住了元桑。 两人一时间感慨万千,当年的毛头小子,已经变成了老翁。 他们谈论着自己的戎马生涯,回忆着当年一起行军打仗的事情,良久,司马炎叹息道,“这回皇上恐怕要降罪于我了。” 元桑笑而不语。 司马炎暗道,这只老狐狸,果然是越来越刁滑了,但脸上却是一片和煦。 良久,元桑才笑道,“今天我特意为司马兄洗尘,奉上歌舞。” 只见一群身穿霓裳的女子翩然从空中飞下来,她们手腕上缠着粉红色的丝绢,在空中飞来飞去,犹如仙女一般,她们穿的极少,是西域风格的衣服,一层薄纱刚刚将少女特有的饱满遮住,纤细的小腰裸露在外面,看的杨建的口水差点流出来。 他的眼睛定格在中间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那女子的眼睛似乎能够勾魂夺魄,瞬间将杨建的魂魄勾了过去。 如果能跟那个女子春宵一刻,做鬼也值了。 元桑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三人,司马炎低头喝着闷酒,根本就无心看上一眼,司马誉也只是呆呆的望着某个地方出神,而杨建却似有似无的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少女。 元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便顺水推舟道,“不知道你们看上了哪一位,这里的女人都可以随便带走,就当是送给司马兄的礼物吧。” 司马炎连忙推脱道,“元兄使不得,你知道我现在是风口浪尖之上的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杨建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用喝酒的动作掩饰了。 元桑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司马兄,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况且我今天可是出了大价钱的,不要白不要。” 司马炎暗道,如果自己一味的推脱,似乎就把元桑得罪了,毕竟他也不能确定元桑到底站在哪一边,他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杨建看穿了司马炎的心思,连忙小声嘀咕道,“老爷,让小人来为您分忧吧,我知道夫人容不得这些女人,不如放在我那里,您什么时候想找乐子了,就去鄙舍。” 司马炎转念一想,便转身对元桑举起酒樽,“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到杨建直接上前挑走了中间那个女人,元桑心中的石头才落下了,终于可以回去跟那个女人交差了。 不过一想到那个女人,他便有些气闷,他堂堂一个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竟然被一个女人玩于鼓掌之中,毫无反抗之力。 出了雨婷轩,元桑悄悄的溜进了一家别院。 桃花纷飞,满园芬芳,桃树下的女人一看到元桑,便泪眼婆娑的扑了上去,“老爷,你总算回来了。” 元桑满眼疼惜的将女人搂在怀里,“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只见连沧月从屋子里走出来,“事情都办好了吗?” 元桑愤恨的看着她,语气颇为不屑,“哼,刀都被架在了脖子上,老夫就是拼了性命,也要给你办好啊。” 也正因为是有他的把柄在手,连沧月才有恃无恐地在他面前现出真容,还不怕他将她诈死的真相揭露出去。 连沧月的嘴角扬起一个冷冷的笑,眼睛里满是鄙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金屋藏娇,那就藏的久一点,免得被元夫人知道了,闹的鸡飞狗跳。” 娇杏是元桑的外室,只是元夫人是出了名的母夜叉,元桑只能这样委屈娇杏。没想到连沧月竟然以此为要挟,让元桑将一个女人送到司马大将军的身边。 第265章 恻隐之心 元桑见危险解除,便嘲讽道,“那司马老头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连大小姐还是好自为之吧。” 他忽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窃笑,“连大小姐,如果南诏与西楚兵戎相见,你是帮南诏呢,还是帮西楚呢?” 连沧月一个利落的飞身,便跃上了墙头,人已经走远,只有声音飘散在空中,“我对南诏没有任何的感情,又何必纠结于此呢,相反,如果南诏胆敢进犯西楚,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对于连沧月来说,南诏更像是她的梦魇,除了自己的爷爷,她似乎没有任何的牵挂,有的只是痛苦和屈辱,还有让人头疼的纠葛,如果南诏真的与西楚兵戎相见,她定然会亲手斩断这些纠葛。 夜色中,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潜入了连府,那个身影慢慢的走进连翘的房间,他用大手摩挲着连翘的轮廓,他甚至不曾嫌弃她脸上狰狞的伤疤,眼睛里满是温情。 “连翘,你快睁开眼看看我,你放心,我定然会说服父亲娶你进门。”司马誉将连翘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司马誉的声音在沉寂的夜色中如低声哭泣,只可惜,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谁在那里?”忽然一个侍女挑灯走了过来,司马誉慌乱的从窗口飞出,只留下来回转动的窗棂。 侍女走过去将窗子关上,打着哈欠嘀咕着,“真是个扫把星,成个木头疙瘩也不让人省心。” 黑暗中,连翘的手掌握紧,她起身利落的将侍女打昏,换上了一身夜行衣,便消失在夜空中。 杨建搓着手,将秦雪脸上的面纱摘掉,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啊,这美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需要任何的动作就足以撩拨他,他伸过手揽住了秦雪,“美人,以后跟着我,保管你锦衣玉食。” 模糊的灯光下,杨建一脸的褶子越发的浓重,特别是他身上那股酸臭的味道,让她忍不住作呕。秦雪将手抵着他的胸膛,佯装害羞道,“怎么不去吹灯呢。“ 杨建一听,瞬间血液上涌,一边扒着身上的衣服一边去吹灯,屋子里一片黑暗,杨建伸着手摸索着,“美人,你在哪里?小心肝,快点出来吧。” “老爷,我在这里呢。”秦雪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娇滴滴的,手里却多了一颗药丸。 就在杨建靠近的时候,秦雪迅速将药丸塞进杨建的嘴里,杨建昏昏沉沉的睡去,他似乎在做春梦,面色潮红,哼哼唧唧,甚是满足。 秦雪再次将灯点燃,屋子里多了一个女人。 连翘笑着把玩着手中的粗瓷杯子,“呵呵,连沧月真够阴险的,竟然让你出卖色相,来勾引一个糟老头子。” 秦雪咬碎了一口的银牙,“我救醒你,可不是让你来说风凉话的,你我都是同病相怜的人,有时间说风凉话,倒不如想想怎么对付连沧月。” “你大可不必亲自来找我,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自会通知你。” 秦雪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她痛恨连沧月,但是也不代表她就对连翘有好感,两人只不过各取所需。 清风明月,虫鸣鸟啾,看似相辅相成,实则暗流涌动。 杨建醒来的时候,只见女子光溜溜的身子紧紧的贴合着自己,他用手在秦雪高耸的饱满处捏了一把,一入手便是天地茫茫,一入手便是热血沸腾,他恨不得自己再年轻十几年,只可惜自己已经到了有心无力的年纪。 秦雪乖巧地为杨建沐浴更衣,杨建一脸的春风得意,“得空我就带你去司马府见识见识,你男人可是司马大将军跟前的红人,你若是去了,定然受万众瞩目。” 秦雪心中一阵冷哼。这个男人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草了,她好歹也是西楚皇帝的近身侍女,什么场面没见识过? 秦雪虽然心中作呕,可是脸上却是堆满了有些僵硬的笑容,“那我先谢恩了。” 杨建叹息一声,“只可惜司马大将军眼下吃了败仗,触了皇帝的逆鳞,否则我还能带你去皇宫参加筵席。” 秦雪低垂了眼眸,她趁机细声细语道,“那也未必,皇上不是还不曾降罪么?况且前方战事吃紧,指不定司马大将军就有机会翻身了。” 杨建忽然转过身来,用闪着精光的眸子打量着秦雪,秦雪心中一惊,她现在还不是露马脚的时候,便风情万种的抚了抚鬓角,漫不经心道,“我也是在雨婷楼听那些皇亲国戚说的。” 杨建随即打消了自己的警惕,毕竟在雨婷轩那种地方耳濡目染久了,对朝廷的事也会略知一二。 杨建走后,一只白鸽落在窗台,秦雪从白鸽腿上取下丝帛 ,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 这个连翘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死连沧月呢,连沧月啊连沧月,你做人是有多失败啊,亲爹不疼,胞妹嫉恨 。 大雨轻落而下,营帐里的轩辕炎似乎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眉宇间的愁如同眼前连绵的群山。 狄重将一件大氅披在轩辕炎的身上,“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 轩辕炎的双肩因不停的咳嗦而起伏着,良久他才凄然道,“国将不国,还要龙体干什么?” 狄重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黑浓的药汁,“皇上,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况且我们已经向西楚发出联盟的邀请了。” 西楚? 轩辕炎的眼前浮现出御无双那个冷峻的身影,“他未必就真的想要出兵相助。” 狄重低声说道,“如果我们开出几座城池,或许御无双会动心。” 轩辕炎仰头将黑色的药汁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萦绕在舌尖,苦到了心里。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不会这样做,或许他道出那个秘密,御无双会有些恻然。 可是一想到红姬,他的心肝就揪的有些发痛,他咬了咬舌尖,这点痛对东瀛的江山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第266章 惺惺相惜 驻扎在午祁山的南诏大军每天要做的事情便是将大鼓抬出,挑选有蛮力者用力敲击,鼓声震耳欲聋,回荡在山谷之间。 自午祁山一战,欧阳逸飞在军中树立了威信,南诏军队士气大增。 司马逸飞要的就是这种士气,每天的鼓声看似虚张声势,实则企图在心理上击溃敌军的防线。 山雾缭绕,鼓声震耳,欧阳逸飞站立在山峰之巅,身边烈风呼啸,袍角翩飞,他看到山谷中奔跑着一匹烈马,眼中闪过欣喜,几乎飞奔而下。 一脸风尘的士兵喝下热汤,却不敢看欧阳逸飞的眼睛。 一旁的副将有些坐不住了,“粮草到底有没有到?” 士兵低头埋在了粗瓷大碗里,半晌,眼光里满是泪水,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将军,粮草恐怕是到不了了。” 副将抬脚将士兵踢到,忍不住爆粗,“你他娘的哭个屁啊。”转而抱拳道,“不如让微臣亲自请命。” 谁都知道他们的粮草已经撑不了几天了,再这样下去,他们没等到与东瀛交锋,便会被活活的饿死在这。 欧阳逸飞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皇兄果然是想要他的命,这就是帝王之家的悲哀,如果有来生,他一定不会再投身与帝王之家,他宁愿一袭蓑衣,寒江独钓。 那士兵坐在地上抽泣起来,“没了粮草,我们岂不是没了活路?“ 一丝嗜血的光芒在欧阳逸飞的眼中闪过,他死死的盯着士兵,盯得他有些发毛,“将……将军。” 前一刻还是冰封寒雪,下一刻却是春风和煦,欧阳逸飞轻声问道,“你可有家人?可娶妻了?” 士兵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他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已经没了声息。 副将利落地收起带着鲜血的剑,“军心不可动摇。” 欧阳逸飞轻轻地挥了挥手,“好好安葬,如果……如果我们有机会回去,务必善待他的家人。” 夜色苍茫,山谷中除了火把,便是窒息的沉寂,一抹敏捷的身影跃入军帐之中,那个身影缓缓地靠近欧阳逸飞,她手中的梨花针在寒夜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银色的针飞射而出,却没有任何的声息。 忽然军帐亮了起来,一阵戎马嘶鸣,伴有军靴踏地的声响,连沧月一时没有适应这种光亮,便抬手遮住了眼睛,她知道自己似乎已经无处遁形了。 欧阳逸飞摆起衣摆,席地而坐,脸上是笃定的笑容,“连沧月,别来无恙啊,喔,准确的说,我该称呼你为西楚皇后。” 全天下,会使用暴雨梨花针的人唯有连沧月,他早就怀疑她是诈死了,现在果然不出所料。 连沧月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慌乱,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既暖又冷,仿佛绽放在悬崖上的寒梅,冷香幽幽。 “欧阳逸飞,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话音刚落,手中便多了几根梨花针。 飘忽之间,那梨花针朝着两个上前要将她捆绑的士兵膝盖上射去,两个士兵扑通一声跪在了连沧月的面前,心中暗道,这女子竟然如此厉害,难怪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军营,好在大将军料事如神。 欧阳逸飞朝着士兵挥了挥衣袖,士兵全部退下,只剩下副将守护在欧阳逸飞的身边,眼睛死死的盯着连沧月,仿佛她跨进半步,他便会手起刀落。 连沧月的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讥诮而冷漠,“难道说欧阳逸飞已经弱的需要一个武夫来保护?” 那副将一脸寒霜,抽刀就要砍去,欧阳逸飞止住了他,“你不是她的对手,还是先退下吧。” 他向着连沧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连沧月大方落座,“其实,我这趟来,是想给你,或者说给南诏指一条生路。” 欧阳逸飞喝酒的动作停滞了,他眉间微微一皱,一声低哼,“如果是这样,你又何必置我于死地?” 那一刻连沧月确实想过要杀死欧阳逸飞,或许杀死了他,南诏就会溃不成军,从而无功而返,也就没有了这些纷争和连绵战火。 她举起酒杯朝着欧阳逸飞一敬,一杯烈酒从喉咙里灌下,“这杯算是赔罪了,我刚才只是试探一下你的武功如何,因为世人皆传你欧阳逸飞武功不凡。” 欧阳逸飞的眸光在连沧月的身上流转,这个女人清绝,狡黠而不乏智慧,难怪像皇兄那样喜怒无常的人,也会对她念念不忘。 “是吗?不知西楚皇后想要给我一条怎样的生路呢。” 连沧月清冷地仰起脸与他对峙,“如果你欧阳逸飞旗开得胜,得到的只是欧阳逸轩更深恶的忌惮,或许你等不到班师回朝的那一天,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你的营帐里,又或者做了部将的刀下亡魂,毕竟皇命难违。” 欧阳逸飞如玉的面容难掩一丝悲哀和微不可见的狰狞,“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君让臣死臣又岂敢不死?更何况他是我的皇兄。” 连沧月嗤声笑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欧阳逸飞仰头喝下烈酒,压住心头的苦涩,转而有些恶毒的问道,“如果有一天御无双让你去死,你又该如何?” 连沧月楞了片刻,顷刻间寒雪腊梅绽放在唇角,“谁也不能强迫我做什么决定,即使御无双也不行,因为只看我愿不愿意,我不愿意,即使天王老儿也无可奈何,我若情愿,即使肝肠寸断又有何妨?” 她清清冷冷的笑着,宛如皎皎明月让星辰失去了光泽,那一刻欧阳逸飞忽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他斟满酒杯,与连沧月隔空对酌。 这一辈子他欧阳逸飞只真心佩服过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父皇,年轻时征战南北,何其威武,凭着一腔热血开创了南诏热土。只可惜年老时没有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反而有些颓靡,这也是英雄暮年的悲哀。 第二个就是御无双,年纪轻轻竟然能够掌控西楚局面,且洁身自好,用情专一,对西楚百姓饱含一颗怜悯之心,此人必是南诏大患。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恐怕要成为第三个让他钦佩的了,一个女子却能运筹帷幄,不骄不躁,实乃难得,皇兄对她的放弃,真是可惜了。 连沧月将酒一饮而尽,她欣赏欧阳逸飞的才华,本想劝他入主西楚,做个大将军,尽可施展才华,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欧阳逸飞已经将答案告诉她了。 为臣者忧其君,这也是他的无可奈何吧。 第267章 比肩睥睨 “欧阳逸飞,其实你完全可以放弃,即使不接受我的条件,也可以借此机会换个身份浪迹天涯,你又何必执拗如此呢?” 不知为何,连沧月对欧阳逸飞生出几丝怜悯,大概他与自己有相仿的地方吧,被亲人嫉恨,甚至赶尽杀绝,好在她连沧月从来都不是认命的人,别人伤她一分,她定然加倍偿还。 欧阳逸飞忽而将酒樽一掷,“其实我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将你绑了,以此来要挟御无双割城让地。” 连沧月目光清冷,依旧不骄不躁地饮酒,“如果你真想那么做,何必要在这里跟我废话?况且,这样只能激怒西楚出兵相助东瀛,你是个聪明人,又岂会做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 欧阳逸飞忽而失去了兴趣,“来人,把她带下去,明日送往南诏皇城,同时将连沧月诈死的真相传出去。” 连沧月却也没有挣扎,任凭士兵粗鲁的将她带了下去。 冷湿的军营一片黑暗,甚至有硕鼠爬过脚面,连沧月端坐在地上调理生息。 忽然,门被打开了,一个带着酒臭味的身影笼罩在连沧月纤瘦的身影上,“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连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哈哈……” 令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是他还未靠近那个身影,就已经被连沧月一脚踹在胸口,肥胖的身体飞了出去,撞在铁柱上又弹在了地上,痛的他龇牙咧嘴,“臭娘们,竟然不识好歹,老子今天非灭了你。” “哼,我不想脏了我的针,赶快给我滚。”连沧月冷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外面的人不怀好意地戏谑道,“胖哥,你到底好了没有啊,兄弟们可都等着呢。” 那胖子又羞又恼,恨不得立刻将连沧月收拾一番,他的身形刚刚站稳,便觉得脖颈上一凉,一片濡湿,声音卡在了嗓子里,片刻间便没了声息。 连沧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冷香,睁开眼,果然看到那双浓情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自己,“无双……” 连沧月扑了过去,两人紧紧的搂在一起,仿佛这么多天的相思在此刻得到了宣泄,冷香在黑暗中浮动,一丝温暖钻入人心。 “傻瓜。”御无双低沉的声音响起,拖着长长的尾音带着无限的宠溺。 明明说好了静观其变的,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没了她的身影,害的他四处找寻,幸好驻扎的军队传来了消息,他才连夜匆匆的赶了过来。 连沧月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被关在潮湿的军帐中不说,还差点被恶人欺负了,当然,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可是鼻子却还是有些酸涩,“我还不都是为了你的大好河山,你却这样指责我。” 御无双紧锁眉头,口气冷清,“这样的江山,我宁愿不要。” 他负身而立,留给连沧月一个冷漠的背影。 连沧月知道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便转换了话题,“豆豆最近有没有乖乖听话。” 一想到豆豆,御无双舒展了眉宇,“小家伙很乖很听话,只是吵着想要见他娘亲。” 连沧月的心中一片柔软,或许只有御无双和豆豆才能温暖她的心,“他身上的毒清的怎样了?” 御无双试图将手腕上的伤口用衣袖遮住,却被连沧月握住了手腕,他在黑暗中闷哼一声。 一丝冷气从连沧月的眉宇间浮起,“我希望豆豆健健康康的,可是我亦不想让你有什么闪失,否则我连沧月如此奔波又有什么意义?” 御无双将连沧月打横抱起,大步就要朝着外面走去,“我要带你回家。” 连沧月挣扎道,“不行,我们这样出去太过危险。” 御无双冷唇一掀,“我抱着我的西楚皇后回去,谁敢阻拦,杀无赦。” 想到自己未完成的事情,连沧月连忙止住了御无双,“既然我无法拉拢欧阳逸飞,我只能借欧阳逸轩之手将他早日除掉,否则大军压境,苦的是黎明百姓,我不想让西楚浮尸遍野。” 御无双绷紧了下颚,冷冷的眸子犹如寒星,“这些都是我要做的事情,你只需要静静的享受我带给你的荣华,看顾好我们的豆豆。” 连沧月倔强的扬起优美的下颚,“我不想做你背后的人,我只想与你比肩睥睨天下,笑看苍生。” 耀眼的光华在她的眸子间流转,仿佛秋华霜月都失去了颜色。 御无双与她额头相抵,薄唇轻启,“好,不过我陪着你。” 无论是黄泉碧落,还是浮华天堂,他都要陪着她。 “不,你是西楚的君王,很多天下大事都等着你拿主意,还有我的豆豆,需要你去守候,我才能安心的做我想要做的事情。” 御无双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似乎想要将她融化在自己的柔情之中,只是他必须马上离开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御无双将士兵的尸体处理干净,敏捷的身影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唯有冷香残留。 连沧月闭目养神,她在等,等欧阳逸飞的囚车将她光明正大的送到南诏,这样她也不必风餐露宿,风尘仆仆,反正她本来就是要返回南诏的,毕竟她对秦雪还有些不放心,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会甘心做她的棋子,从秦雪抬眸的孤傲中,连沧月就深有体会。 欧阳逸飞倒是个有人情味的人,为她准备了看似朴素,却五脏俱全的马车,尤其是在这种物资匮乏的情况下,能找到这样一辆马车,实属不易。 马车里有些许艾叶,用来熏蚊虫,还放着几本破旧的羊皮书,连沧月随手拿来翻看了一下,大多都是规劝女人恪守本分,三从四德的书。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也许像她这样未婚先孕,总爱抛头露面的人,在他们这些古人的眼里,绝对是反面教材。 第268章 半路遇袭 一路上颠颠簸簸,连沧月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脖颈一片冰冷,连沧月立刻意识到那是一柄长剑。 果然,那个穿着鹅黄衣衫带着白色面纱的女人,正在用一种看似冰冷,却恨意决绝的眼神看着自己。 “秦雪,你好大的胆子。” 连沧月眯了眯眼睛,斥喝道。 “废话少说,连沧月,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面纱落下,露出秦雪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衣衫随风摆动,妙不可言的美浮动着,只可惜脖颈间的剑,提醒着连沧月此时这个女子的危险。 连沧月的思绪迅速的在脑海里翻转,其实开始让秦雪执行任务,她本身也是有些犹豫的,毕竟秦雪对她心存恨意,可是想到秦雪对御无双的忠心,便打消了这份疑虑,她似乎忘记嫉妒才是潜伏在女人心中的毒蛇,这条毒蛇可以让人疯狂的忘记礼义廉耻,蒙蔽心智。 连沧月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我告诉御无双?”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秦雪的剑却深了一分,鲜红的血液流淌在连沧月的脖颈,白皙与鲜红现成强烈的对比,犹如寒梅绽放在雪地之中。 秦雪勾起红唇,魅惑的眼神带着掩饰不住的戾气,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今天我只不过想要纠正错误,这样才能恢复原位,对谁都有好处。你也算死得其所了,就安心的去吧。” 说话间秦雪的力道加大了几分,连沧月袖子间的梨花针已经纷纷的发射,秦雪连忙抽剑,轻巧的将梨花针挡住,连沧月趁机跳出马车,却发现马车已经被搁置在悬崖之上,看来有人一心想要弄死她。 连沧月还未落下脚尖,秦雪已经逼了上来,刀光剑影让人眩晕。果然是好刀法,鬼魅恐怕也不是这女人的对手。 连沧月脖颈的鲜血浸染了衣襟,可是她已经无暇顾及了,只能拼尽全力应付秦雪无情的刀剑,秦雪的刀法又快又狠,几乎每一刀都直指要害,让连沧月无处遁形。 秦雪快速的移动身形,锋利的长剑直砍连沧月的面门,连沧月只能后退,只可惜,脚下踩了碎石,一路滑下山崖。 冷冽的风灌在她的耳边,悬崖的荆棘划破了她的脸颊,碎石不断跌落在她的身体上,她反手将青云剑插入悬崖的峭壁上,可是却只能支撑片刻。 秦雪冷冷的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倾出身子试图查看一番,还挺满意这个高度,下面是奔腾的河流,想必即使连沧月摔不死,也会跌落在河里淹死。 正在她满意转身的时候,忽然一条青色的丝带从后面将她的脖颈缠住,死死的勒住她纤细的脖颈,她的身体不断的朝着悬崖滑落。 眼里满是不甘,她忽而转过身来瞪着眼睛看着悬挂在半空中的连沧月。 连沧月讥诮的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决绝,犹如地狱修罗般,“即使我死,也会拉个垫背的。” 秦雪满眼的愤恨,她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脖颈的骨骼发出咔咔的声音,她忽而嫣然一笑,纵身跳了下去,连沧月的身体随之急速的下坠,她的心中一片凄然,脑海中翻飞着记忆。 豆豆可爱的脸颊,御无双看似冷冽却温情的眸子,鬼魅低垂的沉默,连暖憨厚的笑容,还有爷爷对她的慈爱,太多太多的不舍,太多太多的不甘,似乎就要烟消云散了。 她的身体就像一颗石头被投入了深不见底的河流之中,那河水又冰又冷,连沧月根本就没有力气恢复身体的平衡,只能任凭湍急的河流蹂躏着她无力的身体,起起伏伏,跌跌撞撞,时间在此刻变得如此漫长,漫长绵延的噩梦。 在噩梦中连沧月不断的奔跑不断的喘息,疲惫,无助,惊慌,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的感觉。 忽然有人抬着她的头,将一碗药汁端在她的嘴边,药汁的苦涩萦绕在她的舌尖,她皱了皱眉心,却被那人用手一遍一遍的抚平。 朱云一袭白衣,文雅而淡定的站在楚墨言的身边,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你这次是真的动了情?这可如何是好啊,君王多是无情之人,凡是动情之人要么做了和尚,要么将江山拱手相让,这就是美人和江山不可兼得也。” 楚墨言轻轻的为连沧月擦拭嘴角,漫不经心的对朱云说道,“明天我就给你盖一座庙,让你去做和尚。” 朱云顿时闭了嘴巴,只是斜眼去瞄连沧月,睡梦中的连沧月时不时地皱起眉头,小嘴翕合,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嘤咛。 “这女人睡觉的样子要比醒着的时候可爱。”随即还不忘调侃道,“你终于等到了你的好白菜,看来到了收割的季节,只可惜,你要娶‘朱燃’为后的圣旨再也发不出去了,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她之前是诈死了。” 说话间连沧月睁开了眼睛,她的睫毛颤了颤,入眼的便是轻纱幔帐,暗香浮动,一片奢靡,铺天盖地的金碧辉煌。 这是哪里? “你醒了?”楚墨言目光灼灼的看着连沧月,脸上如沐春风,似乎没有了平日里风流花心的样子。 连沧月坐了起来,目光警惕的看着楚墨言,声音清冷,“我怎么会在这里?” 朱云携一身书生卷气移步而来,他的眼角眉梢却堆满讥诮,“既然从北甸路过,我们定然要盛情招待的。说不定你就乐不思蜀了,况且我们楚帝风流倜傥,别有一番韵味,绝对不输与御无双。” 连沧月柳眉微蹙,五脏六腑还有些微微的疼痛,她只记得自己落入了水中,以后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第269章 门庭若市 楚墨言看到连沧月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一丝异样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你跌入梦幻谷,被我北甸的臣民救起,幸好我围猎路过,便把你带了回来。” 连沧月想起了那个鹅黄的身影,“就我一个人吗?“ 楚墨言忽而轻佻的笑道,“我只管你一个人,别人的死活我可没有闲心去管。” 看着楚墨言落在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目光,连沧月踉跄着起身,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做。 楚墨言脸上依旧是轻佻的笑容,眼里却是暗藏阴狠,还有一丝悲伤,“现在还是养好身体要紧,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你安心的在这里住下,我暂且不会对你怎样。” 紫袍扫过连沧月的衣角,楚墨言挺身离去。 金碧辉煌的屋子里只有铜制的朱雀吐着袅袅的熏香。 忽闻一串咯咯地笑声一路洒来,衣裙摩挲,环佩撞击,一群侍女簇拥着一妃嫔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明眸皓齿,笑意盈盈,她坐在连沧月的身边,很自然的握住连沧月的手,“百闻不如一见,我总算是见到姐姐本尊了,果然气质淡雅,让人见之不忘呢。” 连沧月不喜欢陌生人的碰触,她冷漠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那女子的脸上依旧挂着明艳的笑容,丝毫不在意连沧月对她的冷漠,并且热情的为连沧月张罗了一桌饭菜。 她殷勤的为连沧月布菜,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些深宫姐妹情深,守望相助的话。 连沧月冷着脸看着自己盘中的食物堆成了小山,思蕊一直不停的说着,连沧月有一种想让她闭嘴的冲动。她手中的梨花针在衣袖的遮掩下飞射过去,思蕊瞬间眼睛一翻,便从楠木椅上滑落下去,侍女一片惊呼,连忙召唤御医。 耳边总算是清净了,连沧月抬头望了望天空,子时是逃走的最佳时机,她现在只能静静的等待。 紫袍翻飞在她的眼前,楚墨言用折扇挑起她精致的下巴,“你果然是好手段,连御医都没有察觉到你的伎俩,不过我很喜欢,那女人啰嗦的很,若不是忌惮她父亲在庙堂之上的势力,我早就把她解决了,你那针应该插在她的这里。” 楚墨言用折扇指了指百会穴的地方,“这样下去最好,让她一命呜呼。” 他笑的很恣意,却带着冬日的寒冷。 连沧月单手拿起茶杯把玩着,“你怎么不去看看你的爱妃,反而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楚墨言坐在了连沧月的面前,他接过连沧月手中的茶杯,在连沧月刚刚喝过的地方闻了一下,脸上露出轻佻而戏谑的笑,“果然很香,不知道吃在嘴里是不是很甜。” 恬不知耻,连沧月很想这样说,只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往往吃不到的葡萄就是最甜的,其实那串葡萄或许有些酸涩,但是在狐狸的眼里却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一旦吃到或许就会被丢弃,毕竟不是它所期许的味道。” 楚墨言展开折扇轻轻煽动,墨发纷飞,颇有几分风采,他倾身而上,将连沧月逼在退无可退的角落,“让我尝尝我就知道了,说不定我就真的放弃了。” 连沧月看向他的眼神依旧清冷,不带任何的感情,似乎如看阿猫阿狗或者跳梁小丑一般,这种眼神让楚墨言很不舒服,他有些烦躁的煽动着折扇。 “为什么住进你心里的那个人,就不能是我?”楚墨言出口后便有一丝懊悔,他嗤笑着自己的幼稚,这语气就像是一个吃不到糖果的孩子。 连沧月原本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御无双一直是她心里的柔软,“因为他的心里只住着我,他宁负天下,宁负苍生,也不会负了我。” 她转而讥诮的看着楚墨言,“而你的心里却只有你自己,你想要用这天下来满足自己的虚荣,你想要我,未必就真的喜欢我,而是单纯的占有,来显示你不比御无双差。” 楚墨言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他仓皇的转身离去。 忽然门被一股凶蛮的力量踢开,砸的屋子里一片狼藉。 本以为是楚墨言又折了回来,没想到却看到一脸愤恨的楚弱柳,拿着皮鞭站在门中央。 连沧月暗笑,今天可谓是门庭若市,看来自己真的要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楚弱柳咬碎了一口银牙,面目有些狰狞,“连沧月,这可是你自愿送上门来的,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一道凌厉的,带着呼啸的风声甩了过来,连沧月一个轻灵的旋飞,躲过了鞭子,只见被鞭子劈开的桌子碎屑横飞。 楚弱柳步步紧逼,连沧月躲闪间抽出袖中的青云剑,锋利的青云剑瞬间化作绕指柔,与楚弱柳的皮鞭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两人紧紧的抓住自己手中的武器,力量与力量通过交缠的武器对决,连沧月忽而一松手中的青丝,楚弱柳一个踉跄仰面倒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连沧月趁机甩出三根梨花针,刺入了楚弱柳的腰腹间。 一股冷气在楚弱柳的腰腹间游走,麻痹的感觉在四肢百骸四散开来。 楚弱柳惊慌失措,竟然痛哭流涕,“连沧月你到底给我下的什么毒?” 果然只是一个绣花枕头,难怪当初会被连翘当枪头使。 连沧月忽而阴测测的睥睨着她,“喔,这只不过是御无双刚刚研制的百毒散,使用一百种毒物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炼制提炼出来的,我还没找人试试效果,你是第一个,也不知道有没有解药。” 其实梨花针上只是普通的麻药,她不过是虚张声势。 第270章 逃出皇宫 楚弱柳匍匐在连沧月的脚下,花容失色的拽住连沧月的衣裙, “沧,沧月姐姐,虽然我以前得罪过你,可也是受了别人的唆使,你就念在我年少不更事的份上饶了我吧,况且皇兄还救了你的性命,滴水之恩要以涌泉相报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只不过,她连沧月向来不吃这一套。 她俯下身看着楚弱柳,高冷中带着不可抑制的讥诮, “那我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楚弱柳是何等机灵的人,瞬间便点头道,“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答应你。” “你带我出去,我就把解药给你。”说话间连沧月已经将秀发竖起,整个人冷冽间多了一份英气。 楚弱柳有些看呆了,竟然忘记了回话。 连沧月的眼神如冷箭一般射向她,她才瞬间清醒,“好,我答应你。” 楚弱柳为连沧月准备了一套侍卫的衣服,两人匆匆的朝着皇宫大门走去,一路上畅通无阻。 虽然那些侍卫有些狐疑,但是忌于楚弱柳刁蛮公主的称号,皆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况且楚弱柳深夜出宫是常有的事情,他们大多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眼看就要到宫门的时候,忽然一顶轿子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只见朱云从轿子里探出头, “公主这是要去哪里啊?” 楚弱柳想要早点拿到解药,对朱云的突然阻挡有些愤恨,她恶狠狠的拿眼珠子瞪他,“本公主的事要你管?快点走开,别挡了本宫的去路,杂耍大会就要开始了,破坏了本宫的好心情,本宫拿你是问。” 没想到朱云不但没有让家丁起轿,反而将目光停在了连沧月的身上,看的楚弱柳一阵心惊肉跳,毕竟朱云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角色。 “不如让微臣载公主一程。” 楚弱柳心中窝火,就差点扑上去掐住朱云的脖颈,“狗奴才,本宫千金之躯也是你能瞻仰的?” 朱云却一副气定神淡的样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皇上可是有意将公主许配给微臣的。” 楚弱柳气的直跺脚,朱云只是拿眼睛眯着连沧月,连沧月感觉到朱云目光里的锋利,她反而扬起头露出一脸的清绝,直直的与朱云对视。 良久朱云打着哈欠说道,“时候不早了,微臣也该休息了,公主夜路走多了,担心鬼缠身。” “哼,你个狗奴才,日后我定然让皇兄把你碎尸万段。”楚弱柳对着朱云远去的方向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将手中的帕子搅成一团。 走出了宫门之后,楚弱柳可怜兮兮的伸出手,“我已经把你带出来了,快点把解药给我。” 连沧月将一个锦囊递给楚弱柳,“里面便是药方子,你只需按上面所说的抓药就好了。” 楚弱柳伸手抓住了正要转身离去的连沧月,“万一你骗我怎么办。” 连沧月眼角微微挑起,脸上带着若有若无却让楚弱柳脚底发寒的笑意,“我连沧月岂是背信弃义之人?” 她的红唇微微翘起,一抹讽刺跃然唇角,楚弱柳发虚的将自己的手拿开。 连沧月的身影消失后,她慌忙的将锦囊打开,里面只有一行小字:瞌睡三日,药到病除。 原来自己被她耍了,可恶的连沧月! 楚弱柳只能拿着手下的人撒气,她将屋子里的东西摔的粉碎,凡是她看不顺眼的人都发配到了盥洗院。 不爽的人不止一个,楚墨言听闻连沧月逃走的消息,立刻将守门的士兵发落,一抹戾气跳在眼角,“我难道就这么令你讨厌?” 此时一只白鸽落在窗棂上,楚墨言取下白鸽脚下的锦帛,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犹如绽放在暗夜中的罂粟,“连沧月,你最终还会是我的。” 此时的街角冷冷清清,许多客栈已经关了门,况且她没有通关文牒,根本就出不了这座皇城。 正当连沧月踌躇之际,一人骑着一马出现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朱云。 朱云将通关文牒和一袋碎散的银子递给她,“有了这些东西,你方可顺利出城,连沧月,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连沧月打量着这个书生风姿的男人,始终看不透他援助自己的原因,随即冷冷的说道,“我连沧月从来不会欠人人情,因为我怕我会还不起。” 朱云风度翩翩的摇着羽扇,文雅气息扑面而来,只可惜他是一个笑面虎,皮笑肉不笑,这种人最是阴险。 “呵呵,我只是想跟随楚帝把持住江山沃土,而你则是楚帝的心疾,有了心疾的人也就有了弱点,有可能就会落人口实,我还想跟着他走的长远一些。” 无论出于怎样的理由,终究还是受人恩惠,连沧月微微抱拳便消失在夜色中。 朱云翻身上马,向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三军边境,御无双灯下的眸光微闪,沉静如水的面庞异常俊美,他将李森召了进来,“最近南诏军队可有动静?” “欧阳逸飞似乎想要靠近东瀛的另外两座军营,一场大战怕是迫在眉睫。” 李森面色严肃的汇报着当前的情况。 倘若东瀛被南诏打败,那么东瀛就会成为南诏的粮仓米仓,这样南诏可以在东瀛休养生息,下一步恐怕就要攻打他们了。 御无双轻扯嘴角,阴沉的脸在跳跃的烛火下忽明忽暗,“把南诏粮草迟迟不发的消息散布出去,看看欧阳逸飞还怎样稳定军心。” 果然,粮草不发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南诏军营里散开。 南诏军营的粮草马上就要空了,士兵的士气本就有所打击,当这个消息传开的时候,许多士兵将手中的武器丢掉,掩面大哭。 “皇上这是把我们抛弃了,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呀,可怜我们上有老下有小,这黑心的朝廷啊。” “这仗不打了,我们要回家,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啊,那才是人过的日子。” 一个人的哭泣,瞬间变成了一群人的悲悲戚戚,这声音回荡在山谷,如同秋天萧瑟的秋雨,让人不禁恻然。 虽然欧阳逸飞已经斩杀了几个带头闹事的人,可是士兵们的士气却遭到了重创,谁也提不起精神来,尤其是在夜里站岗放哨的人,更是瞌睡连连。 第271章 小惩大诫 在一个破旧的宅院中,秦雪痛苦的躺在木板床上。 她的脸上毫无血色,发白的唇失去了平日里艳丽的光彩,整个人看上去病怏怏的,头顶上破旧的粗布幔帐翻飞着,脖颈的伤痛提醒着她绵绵的恨意。 不过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连沧月已经死了,幸好水性不错,才九死一生捡回了一条命,她就不信连沧月也能有这么幸运。 灵谷子瞥了一眼秦雪,叹息了一声,便将黑色的药丸塞进秦雪的嘴里,“徒儿,既然那人的心里没有你,你又何必如此执拗呢?倒不如随师父一起回谷,继续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如果你觉得闷了,师父也可以带你云游一番,岂不是比你在这快活。” 秦雪转了转眼珠,她艰难的坐了起来,“师父,我的心已经丢在他身上了,哪里也去不了了,这次劳烦师父出手,是徒儿的不孝。” 灵谷子捋了捋长长的胡须,眼神和蔼的看着她,“你是我的徒儿,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救你是应该的,只是看到你如此执拗,为师却救不了你了,我现在就要回谷了,你我就此别过吧。” 秦雪掀开粗布被子,跪在了地上,地面的凉气直钻她的膝盖,眼睛里更是蓄满了泪水,“师父,是徒儿不孝。” 鬼谷子呵呵一笑,便拿着酒壶飘然离去,人虽走了,声音却依然回荡在秦雪的耳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秦雪挣扎着从地面上起身,她抬头看了看微微发白的天空,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连沧月怕是永远也感受不到清风雨露了吧,御无双以后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连沧月可以办到的事情,她秦雪可以办的更漂亮。 连沧月飞身跃进一家四进四出的大宅院,虽然这座宅院并不是什么富贵之家,可是里面清清爽爽,花草繁茂,倒也算得上殷实。 两个丫鬟端着水盆走在走廊上,连沧月悄悄的尾随。 只听两个小丫鬟嘀嘀咕咕,“夫人最近又发火了,吓得老爷天不亮就去了司马大将军的府邸之中。” “听说老爷在外面偷偷养了外室,那外室是元大人送去的,夫人对此极为恼火呢。” “哦?是吗?听说啊,那元大人也是个怕老婆的主,自己不敢光明正大的养外室,怎么还拉我们老爷下水?” 只听屋内又是哐当的声音,杨建的糟糠之妻唐氏将屋子里的东西砸的精光,可是她仍然觉得不解气,看到丫鬟端上的水盆,便一下掀翻在地上,“你们都给我滚!” 吓得两个小丫鬟立马逃之夭夭。 “夫人这又是何必呢?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只见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那女子的眼眸美若繁星,气度冷冽,一头乌黑的发丝束起,虽无任何的头饰却已风华绝代。 唐氏横眉倒竖,肥硕的身体因为气愤不停的颤抖,她用手指着连沧月, “莫非你就是那个小贱人?” 连沧月勾唇一笑,清绝的面孔俯视着她,宛若寒冰,冰封三尺,让唐氏止不住的发虚。 “杨夫人,你觉得你的男人很有魅力?还是说,你觉得我的眼睛有问题,会看上一个靠抱着司马府大腿来吃饭的糟老头子?” 听到这女人将杨建说的这样的不堪,唐氏的心里似乎松了口气,她随即警惕的看着她,虽然杨府没有司马府的守备森严,可也有家丁看守,这个女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了进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 唐氏紧张的握了握手里的金钥匙,她跟这个女人素未谋面,况且这个女人跟自己的男人又没有感情纠葛,杨建虽然在司马府能说的上话,可也只是芝麻大小的官,军师军师,捧高了是大将军的智囊,可踩低了就是将军府的一个奴才。 况且司马大将军因前线失利,已经成了南诏的笑柄,他一个奴才更是被人任意揉搓。 “我是来帮你的,信不信由你。”连沧月抛给唐氏一块锦帛,上面竟然是一个地址,唐氏还没来得及问清楚,那个身影已经如鬼魅般顷刻消失。 师傅的丹药果然厉害,秦雪的伤痛似乎减轻了些,她走到铜镜前将脂粉细细的涂抹在脸上,还好杨建这个糟老头子这几天没有来找她,若是被他撞破了,她的计划恐怕就很难再进行下去了,她要让御无双看到,她秦雪不仅可以貌美如花,还可以和他一起守护西楚江山。 忽然木门被踹开了,秦雪以为是杨建,便做好了笑脸相迎的准备,没想到却是唐氏,带着几个管事嬷嬷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秦雪拿眼打量着那妇人,那妇人身穿绫罗绸缎,甚是富贵,只可惜肥胖的身躯破坏了这份富贵,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大大咧咧的站在那里,立刻有管事嬷嬷将木凳放在她肥硕的屁股下。 五大三粗的管事嬷嬷沉声呵道,“大胆贱婢,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夫人,还不快点来拜见夫人?” 秦雪恍然明白了,原来她就是杨建口中的母夜叉唐氏。 一丝冷光划过她的眼眸,唇角勾起讥诮。 “我拜天拜地拜父母,却不知道要拜母猪,请问你是哪尊神?” 唐氏听她这么一说,气的肺就要炸开了,她竟然称自己是母猪,她对管事嬷嬷沉声呵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封了她的嘴。” 那管事嬷嬷见秦雪一副娇娇弱弱的狐媚子样,更是肆无忌惮的上前收拾秦雪。 只见一个管事嬷嬷的手刚刚抬起,就被秦雪死死的扣住了,疼的那管事嬷嬷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但是秦雪毕竟身上有伤,这一运功已经是冷汗津津,那管事嬷嬷又仗着人多势众,秦雪稍一分神间,就被抽了几个大嘴巴子。 唐氏坐在木凳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嗑着瓜子,“今天谁要是把这小骚狐狸的脸抓花了,老娘重重有赏。” 那几个管事嬷嬷更是来了劲头,越发的跟秦雪厮打在一起。 秦雪的眼中迸发着杀机,她恨不得抽出双剑将这几个老妪一剑封喉,但她的眸光飘向门口时,立刻收拢了双手任凭这些人打骂,只是猝不及防脸上被一个老妪的手指甲划伤。 “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只见杨建背着手走了进来,他走到秦雪身边,一脸怜爱的将他搂在怀里。 唐氏眯着眼睛,讥诮的将瓜子皮吐在地上,“真看不出老爷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怎么就没见你好好疼惜我这个糟糠之妻,好好疼惜一下你那一双儿女?你在外面养着她也就罢了,可是休想把她抬进门,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唐氏猛然将桌子掀翻,她藐视的看了一眼杨建,“老爷要多保重,免得被狐狸精吸干了精髓。” 说罢,便带着管事嬷嬷风风火火的离去,那架势,就宛如打了一场胜仗,凯旋而归。 杨建疼惜的用袖口擦了擦秦雪流血的脸颊,“美人你且在这里待着,我去去就回。” 杨建匆匆的追了上去,毕竟财政大权还在夫人的手里,他可不能得罪了这尊大佛。女人嘛还是要哄哄的。 秦雪愤恨的看着青铜镜中自己被划破的容颜,她的眼睛里淬着毒汁,却见青铜镜里多了一个人的影子。 秦雪的瞳孔不断的放大,只见连沧月稳稳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迎着阳光清清冷冷的看着她,那种融合了冷与暖的美让她嫉妒的有些发狂。 “连沧月,你竟然还活着!” 她恍然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连沧月看向秦雪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我这只是对你的小惩大诫,秦雪,如果你不是在执行任务,我早已经让你在我的青云剑下,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第272章 连翘的毒计 连沧月根本无视秦雪阴毒的目光,淡然的说道,“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你必须在三天之内说服杨建,你我的恩怨,还是等到回到西楚再解决吧。” 秦雪面色阴冷,心里却越发的讥诮,恐怕等到回到西楚的时候,就是她被弄死的时候,她才不会那么傻。 心思翻转了几回,秦雪的脸上露出鲜有的恭敬,“我也想尽快的完成任务,只可惜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怕是力不足心呐。” 连沧月眼角微挑,看向秦雪的目光带着几分戾气,几分疑虑,良久才道, “好,你就带他去皇城南郊竹林之中,我自有妙计。” 连沧月抽身而去,她忽然有些后悔了,让秦雪这样对自己有恨意的人做自己的盟友,确实有几分担忧。 她忽而折了回来,眼神里多了几分异色,飘忽间将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捏在了手里,当秦雪的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的时候,她的脸色忽而变白,瞬间又变成了青灰色。 “你……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就在秦雪的指尖碰到玉佩的时候,连沧月猛然将玉佩拢在袖中。 她的脸上露出大雪初霁的笑容,清冷,狠厉还有一丝决绝,“这块玉佩我先替你收着,事成之后自然会还给你,我连沧月向来是守信之人。” 玉佩落在了连沧月的手里,那她究竟知道她多少秘密? 秦雪试探的说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希望你小心守着,毕竟它对我意义非凡。” 连沧月忽而笑了,笑的却没有一丝温度,她微微挑起眉,冷冷的看着秦雪,“南诏的人都说我连沧月够狠,狠得可以抛弃家门,抛弃南诏子民的忠诚,可是我觉得你才是最狠的人,我抛弃的只是我厌弃的东西,因为那些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而你呢?” 在玉佩出现的那一刻,秦雪担心的只是自己的安危,甚至没有流露出对母亲的一丝感情。 秦雪淡漠的说道,“那她还好吗?” “她死了,你大可以放心,再没有人可以拖累你,不过我很好奇,你现在是否还是鬼蜮的人?” 炸弹已经抛出去,连沧月满意的从秦雪的脸上看到了那抹惶恐,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就够了。 如今玉佩在手,秦雪就是她的鱼肉,她就是刀俎,等日后回到了西楚,那就随她处置了。 连沧月走后,秦雪的身体瘫软在地上,充斥在心间的不是愧疚,不是疼痛,而是恨意,她的指甲在木门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连沧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黄昏时分,杨建提着一坛酒和一些熟食,一脸猥琐的来到了秦雪的院落。 秦雪压制住心头的厌恶,笑脸相迎,她换上了一身嫩绿色的衣裙,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羽纱,将曼妙的身姿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她朝着杨建微微一福身,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立刻撞入杨建的心里,如同千万只小手挠着他的心肝,让他饥渴难耐。 他连忙上前将秦雪搂在怀里,心肝,宝贝的叫了一通,带着酒臭的肥唇在秦雪娇嫩的肌肤上乱啃,双手不规矩的游走在欺霜赛雪的肌肤上。 秦雪心中作呕,脸上却甚是恭敬,“老爷,不如我们喝杯酒助助兴。” 杨建一边应和着,一边揉捏着秦雪的饱满,“也好,也好,美人今天晚上可得陪老爷一醉方休啊。” 秦雪不住地为杨建添酒,杨建已经有了朦胧的醉意,愁绪涌上心头,堵在胸口,忍不住连声叹气。 秦雪适时柔声问道,“老爷,何事如此忧愁?说出来让奴婢为你解解闷。” 杨建的眸光闪了闪,秦雪知道杨建素来老谋深算,便接着说道,“奴婢虽然没有见解,可是奴婢在雨亭轩待了那么久,总认识几个能人异士,老爷不妨说出来,或许奴婢真能帮上老爷呢。” 看到秦雪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杨建心中的疑虑也就打消了,他一把将秦雪搂在怀里,“如今司马将军正是日薄西山之势,我正想重谋出路,可惜那些人忌惮于司马将军以前的威严,却让我吃了闭门羹,真是走投无路啊。” 秦雪忍着头顶的熏臭,趁机说道,“也许老爷今年运势不佳,不妨去南郊竹灵子那里求个智囊,或许能为老爷指点迷津呢。” 杨建眸光微微眯起,他听说过竹灵子的大名,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没想到他竟然云游至此,是不是说明跟自己有缘呢。 吃饱喝足之后,杨建便想与秦雪行云雨之事,秦雪又故技重施,让这糟老头子只能在梦中翻云覆雨一番。 南诏皇宫中欧阳逸轩,在昏暗的烛火下摩挲着手中的画卷,那女子遗世独立,清冷绝美,宛若雪莲盛开在山崖之巅。 门被推开了,是云贵妃。她笑意盈盈的移步而来,裙摆飘忽,举手之间皆是明艳,“皇上,臣妾亲自为你熬了银耳莲子粥,您尝尝。” 云贵妃不待欧阳逸轩回答,就将吹好的粥送到他的嘴边,然而欧阳逸轩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张嘴,他目光痴迷的看着画卷,转而他将手中的画卷攥起,额头的青筋暴跳。 连沧月,你竟然是诈死!你竟敢这样对我,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他忽然有些留恋这个女人以前对他痴迷的目光了,转眼间她却换了一张冷冷的脸,仿佛陌路一般,他竟然有一种被欺骗被抛弃的感觉。 “皇上,你抓疼臣妾了。” 不知何时欧阳逸轩紧紧的抓住了云贵妃的手腕,可怜那娇滴滴的人儿顿时花容失色。 欧阳逸轩忽而温柔的捧住云贵妃的脸,“乖,给朕笑一笑。” 云贵妃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喜怒无常的皇上,平日里他是极为宠爱自己的,当她看到那副画卷的时候才明白,自己能得这份宠爱,只不过是因为跟那人有着几分相似的脸。 云贵妃压下心头的凄然,绽放开出明媚的笑容,可惜那笑容未到眼底的时候,就被欧阳逸轩一把推开,“要学就学的像一点,给我快点滚。” 云贵妃觉得此时的皇帝酝酿着一场暴风雪,便连滚带爬的仓皇而逃。 总管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奴才有两件事要禀报。” 欧阳逸轩不耐的挥了挥手,“报。” “第一件事,王爷送来了八百里加急,尚书大人在殿外恭候多时。” 欧阳逸轩低头看了看腰间的荷包,那锦囊的颜色已经斑驳,就像是他跟欧阳逸飞的感情,那种一起读书的亲密,一起练剑的默契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怪只怪欧阳逸飞在朝廷中的势力,尽管他不抢不争,但是不代表他身后的人不会怂恿着他去抢去争。 “转告尚书,寡人不见,如果他执意在殿外守候,那就告老还乡吧。” “嗻。”总管太监看了看皇帝阴郁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道,“连家小姐说是有急事要秘见陛下。” 欧阳逸轩的眸光转了转,“喔,是吗,让她进来。” 连翘依旧以面纱掩面,看向欧阳逸轩的眸光饱含深情,她忍不住迈着细碎的脚步走上前去,“逸轩……” 欧阳逸轩眉宇间多了几分戾气,让连翘不得不止住了脚步。 “皇上,方才臣女造次了,不过臣女确实有急事要启奏。” 她不是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么?怎么此刻却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果然是演的一手好戏啊,欧阳逸轩的眼中露出几丝讥诮,“看来你的身体恢复的不错。” 连翘目光灼灼的望向欧阳逸轩,“臣女每日的脑海中浮现着皇上的身影,便醒来了,说来都是拖了皇上的洪福。” “我会要一个破了身子的人?”嘲讽的语气让连翘倍感耻辱,她的目光落在那副有些皱起的画卷上,是连沧月。 她的手紧紧的握住,怒气冲上了脑门,“那皇上为什么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 欧阳逸轩仿佛被人戳中了要害,戾气横生,“我怎么会喜欢那个贱人,我只恨她给我带来的屈辱,恨不得将她羞辱一番。” “那就好办了,如果皇上能够完成臣女的一个心愿,臣女保证能够把连沧月五花大绑送到皇上的面前,任凭皇上处置。” 欧阳逸轩忽然起身,他的双手紧紧的扣住了连翘的肩膀,眼睛里燃烧着希翼, “你能抓住她?” “当然,只要皇上答应封我为妃,我便帮皇上做成这件事情。” 烛光映衬在连翘的脸上,跳跃在她的心里,越发的让她觉得自己此生的梦想将要实现,到了那时,她定然会将连沧月狠狠地踩在脚底碾碎成泥。 一个杂种而已,有什么资格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昂,又有什么资格让男人为她牵肠挂肚? 欧阳逸轩冷静了下来,御无双将连沧月保护的那么好,又怎么会让连沧月只身犯险呢?一丝冷风吹了进来,让欧阳逸轩的心智慢慢的恢复,他淡淡的看着连翘。鄙夷,厌恶,讥讽复杂的情绪揉碎在眼睛里,在连翘的面前化成一个奇怪的表情。 连翘背部的冷汗直流,可是她依旧扬起头说道,“我已经掌握了连沧月的行踪,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她想到了那人的叮嘱,欧阳逸飞被召回南诏皇城之日,才是连沧月被俘之日,否则那人是不会跟她合作的。 连翘忽然觉得时间这样的漫长,心里的焦灼如同蚂蚁爬行,良久,大殿里响起那个沉重的声音,“好,我答应你。” 从宫门里出来,连翘的心情甚是愉悦,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清风明月,和煦皎皎,让人生出几分快意。 第273章 竹林谋士 竹林中,一白衣男子优雅的落在竹竿之上,那竹子竟然没有丝毫的颤抖,可见此人的功夫了得。 杨建躬身一拜,“鄙人杨建前来拜访,还望竹灵子为我指点迷津。” 男扮女装的连沧月莲步轻移,从坚韧的竹子上飞身而下,白色的衣摆随风翻飞,举手投足之间气质不凡,白色的衣衫倾泻与翠竹之间更显得俊逸非凡。 杨建暗自叹道,没想到竹灵子竟然如此年轻,最让他忌惮的是他周身的气势,亮如星辰的眸子充满寒气,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腰便弯了又弯。 连沧月心中一阵鄙夷,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奴才,跟着主子享受荣华,主子有难时却想着另谋出路。 复杂的情绪翻飞在心中,脸上却是一片淡然,“杨军师,不必客气,你我二人不妨对弈一番。” 杨建心中窃喜,他的棋艺不错,就连司马大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了,很多时候他都是佯装棋差一招,不过今天他可就要大展身手了,因为他不想让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赢了自己。 面对这个竹灵子,他的心里没由来的生出几分羞耻之心,他甚至烦躁的看了看手上的褶皱,果然是老了。 秦雪识趣的将棋盘摆好,默然的站在一旁,她的眼神时不时的飘在连沧月的身上。 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就像是一个谜,似乎总能给人不一样的感觉,难怪御无双会如此的痴迷,想到这里,她愤恨的用手握住了裙摆。 竹林里冷风吹过,竹叶哗啦啦的响起,就像是一曲十面埋伏,肃杀之气蔓延其中。 杨建不住的用袖子擦拭着额头,棋盘上的黑子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输赢已经成了定数,他似乎在做无谓的挣扎,只可惜他走一步,对方就吃他一子,让他无处可逃。 最终棋盘上蔓延了白子,杨建抱拳道,“老夫输了,公子好计谋啊 ,不如公子留在南诏为我南诏效力,定然是我南诏的福气啊。” 连沧月将棋盘上的棋子弹落,深情淡然,“杨军师与我有缘,我不妨为军师指出一条生路。” 只见连沧月纤细的手指沾了水,在棋盘上写下几个大字,借刀杀人。 杨建微微眯起的眼睛骤然变大,这几个字犹如醍醐灌顶让他瞬间开阔。 他好歹也是在司马将军府待了这么多年的军师,当然明白这几个字的含意。 司马大将军要想咸鱼翻身只能奔赴战场,而欧阳逸飞是司马大将军最大的障碍,只有除了欧阳逸飞他们才有重见天日的那天,况且皇上本来就对欧阳逸飞有所忌惮,只需要有人推波助澜,就可将欧阳逸飞换下。 杨建对着连沧月一拜,“多谢高人指点,老夫深有感触。” 秦雪斟茶的时候贴着连沧月的耳朵,用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果然是好计谋啊。” “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否则怕是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连沧月咬耳回了她。 他们的互动落在了杨建的眼里,便是另一种风情,郎情妾意情意绵绵。 他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如果竹灵子喜欢,老夫便割爱送了你。” 秦雪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的愤恨,看的杨建一个激灵。 清风吹过,一片竹叶落在了秦雪的发梢,秦雪瞬间垂下眸子,杨建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我对她不感兴趣,还是留给杨军师享用吧。” 这话说的她好像是一个东西,随随便便的就被他们转来转去,秦雪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里,鲜血滴在了她的裙摆上,她才恢复了冷静。 她从小就被人像破抹布一样丢来丢去,被妖红菱折磨羞辱,被人鄙视被人踩在脚下,幸好她遇到了那个让她看到光明的男人--御无双。 只可惜御无双的心里竟然被连沧月这个贱女人占据,这么多人爱慕连沧月,她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御无双? 南诏的酒馆之中几个人用粗糙的海口大碗喝着酒水,他们谈古论今,找着无聊的噱头打发无聊的时间。 “喂,听说了没有,王爷背水一战之后便按兵不动,如今皇上正八百里加急,催促王爷一举歼灭东瀛。” “看来欧阳逸飞这是有自己的想法啊。”众人皆围了上来,显然这个穿着青灰色袍子的男人说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人却卖起了关子,“你想啊,欧阳逸飞此次一战,声名大噪,他大可以一举将东瀛歼灭,可是他为什么只是驻扎在边陲?” 那人神秘的说道,“他这是想要拥兵自重,然后私自与东瀛人达成协议,争取到东瀛与西楚的力量联合,杀回皇城将当年皇上取而代之。” 众人哗然,都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 在酒楼僻静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束胸短襦,下配石榴长裙的女子,带着面纱静静的喝着茶,她看似漫不经心的喝茶实则竖耳倾听,良久她的嘴角勾起一丝笃定的微笑。 不出三天,关于欧阳逸飞的流言蜚语已经飞进了南诏皇宫。 欧阳逸轩手指长剑眼眸丝红,他的脚下躺着一个妃子,那妃子已经没了气息,身下的鲜血蜿蜒了整个大殿,斜阳倾斜在大殿,整个大殿蒙上了一层血红的颜色,看上去有些森然。 “制造谣言者,杀无赦。”欧阳逸轩冷冷的将带血长剑投向了地上,那长剑擦着太监总管的膝盖,划出一条带血的弧线飞了出去。 然后第二天一匹烈马加速驶出皇城,向着南诏边陲奔去。 欧阳逸飞看着密令,心中一片苦涩,信上虽然用了许多溢美之词来赞美他的丰功伟德,劳苦功高,却处处显露着杀机。 欧阳逸飞仰天长啸,“皇兄,你果然不信我。” 一口鲜血喷将出来,欧阳逸飞的身体向后仰去。 一夜间军帐内灯火通明,一夜间欧阳逸飞三千青丝变为苍苍白发。 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王爷,老奴扶您上车。” 然后他却稳稳的站在原地,眼角眉梢尽是讥诮,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句话谁都明白,欧阳逸飞回到皇城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欧阳逸飞回眸看了看身穿盔甲的将士,他们都声色泪下,只是将手中的长矛举起,声震苍天,“恭送大将军,恭送王爷。” 欧阳逸飞坦荡一笑,他睥睨着太监,“你只需给我一匹烈马即可,我欧阳逸飞何须坐轿?” 太监犹豫了片刻,终究是牵来了一匹马。 欧阳逸飞翻身上马,翻飞的大氅发出烈烈的声响,脚上用力夹紧马腹,勒住缰绳便冲进了山谷。 太监连忙招呼随从,“赶快跟上王爷,跟丢了他,谁的脑袋也别想长脖子上了。” 随后尘土扬起,一对军马没入谷中。 将士们敲打着兵器或是打鼓用独特的方式为欧阳逸飞送行,虽然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但是他们内心里对欧阳逸飞的钦佩却生了根。 欧阳逸飞虽然贵为王爷,却跟他们同吃同住,并且在行军布军方面有独特的见解,让他们极为信服。 第274章 修好 御无双站在高高的山峰看着那队没入的军队,李森请命道,“皇上,我们何不拦住欧阳逸飞,或许对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御无双微微皱起眉心,李森较之以前倒是长了些心眼,只可惜他没有看穿欧阳逸飞这个人。 他淡然的说道,“一个将才倘若没了问世之心,那他的军旅之行就算是完了。” 李森似懂非懂的退了下去。 “那南诏这次还会派谁来迎战?” 御无双看着满山萦绕的雾气,眼睛微微眯起,“南诏除了那司马老贼,还有谁是可用之人?” “那要不要我们出手?” 御无双冷冽的看了他一眼,李森立马闭上了嘴巴。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被炙烤在烈火中的人又怎么会撑得住? 果然,就在御无双返回西楚行宫的第二天,东瀛人已经守候多时,而令人惊讶的是来的人不是旁人,而是东瀛皇帝轩辕炎。 轩辕炎递上文书,身体因咳嗽不断的起伏,脸上是异于常人的白皙,一袭白衣更是衬托的他病态的孱弱。 “我东瀛素来与西楚两国通好,希望西楚能看在我们唇齿相依的份上,出兵共同抗击南诏贼人。” 御无双皱了皱眉,东瀛虽然与西楚搭界,但是两国素来没有来往,轩辕炎这样说无非是想要拉近两国的关系。 “西楚正值休养生息之际,不想加入纷争,你还是回去吧。”御无双没有给轩辕炎留有余地,他的眸光静静的落在轩辕炎的身上,果然从眉眼上看到了几分熟悉的感觉,他的心中越发笃定了那个想法。 轩辕炎脸上流露出凄凉的落寞,宛如秋风的萧瑟。 他握紧了手指,目光灼灼的看着御无双,“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摆脱就能远离的,御无双其实我是……” 御无双冷冷的打断了他,“住口!” 轩辕炎攥着的手指忽然松开了,紧绷的心松散开来,其实他也不想这样说出那个秘密,毕竟这是他的耻辱,将这个耻辱说出来,就是将自己血淋淋的划开, 所有的丑陋和肮脏全部展示出来,这也可能成为西楚威胁东瀛的把柄,他凄惨一笑,“难道你都知道了?” 御无双虽然没有回答他,但是他淡漠的眸子释放着冰冷的光芒,让轩辕炎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 他其实在此之前并不笃定,那只是一个猜想。 就在红姬的尸体被带走的时候,他就派李森暗地里追查了此事,既然轩辕炎能够将红姬的尸体带走,就说明他跟红姬的关系非比寻常,可是此刻轩辕炎似乎已经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里御无双一阵心疼,如果连沧月知道知道这个秘密,知道她的亲爹曾经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见死不救,甚至痛下杀手,她是不是会心痛? 如果她知道她的亲生父亲一直把她当成一个耻辱痛恨着,她是否会心碎?不!他要守护她,绝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御无双阴冷的看着轩辕炎,“我可以帮你,但是交换条件就是让这个秘密石沉大海。” 轩辕炎愣了愣,随即伸手一鞠,他的心中感慨万千,红姬啊,红姬你总算能瞑目了,毕竟你的女儿找到了一个将她放在心尖的好夫婿。 司马大将军府内,从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张灯结彩,仿佛过年一般,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司马大将军干枯的手摩挲着明黄的圣旨,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翻身了,更没有想到皇上不但没有对他降罪,反而重重的奖赏他,让他明日便带着粮草上路。 身边的杨建提醒道,“大将军,外面的门客都等着要见你呢,你要不要……” 司马大将军冷哼一声,“老夫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些见风使陀的小人,有什么可见的,你代我去会会他们就好了。” 杨建领命而去,只不过他在筵席上没有停留多久,便匆匆的去了竹林,他带了丰厚的礼物正要去答谢那位高人,只可惜竹林里空无一人,甚至连那间茅屋都消失不见。 莫非竹灵子又去云游四海了?思索片刻杨建便折回了自己的小院。 一边满面春风的走一边高声叫道,“美人,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他推开木门,但见秦雪对镜梳妆,一头的情丝倾泻在身上,回眸间星辰暗淡,只是那双眸子没了平日的温柔,冰冷的有些陌生。 杨建走过去搂住秦雪圆润的肩头,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看看,这可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明天我就要跟随大将军出征了,今天晚上让我好好的疼疼你。” 秦雪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支做工极为考究的簪子。簪子虽然是银子做的,可是簪头是一朵艳丽的牡丹,花瓣的纹饰上点缀着银色的宝石,倒也熠熠生辉。 杨建伸出一只手勾起秦雪的下巴,“可喜欢?” 秦雪嫣然一笑,春花秋月失了风华,红唇微启,媚眼如丝,“喜欢的紧。” 说话间,那支簪子已经穿透了杨建的喉咙,鲜血如柱,杨建捂住喉咙发出咳咳的声响,瞬间仰面倒在了木床上,那双浑浊的眼睛片刻间涣散在木屋之中。 连沧月手持一朵桃花,嗅在鼻息之间,她倚在木门上神态淡然的看着秦雪,嗤声笑道,“你又何必杀了他呢?” 秦雪怨毒的用眼睛剜在连沧月的身上,被这个老男人沾了这么久的便宜,一招毙命已经够便宜他了,她恨不得斩断他的手指,挖掉他的心肝。 连沧月将玉佩投掷在秦雪的怀里,“明日你就随我返回西楚,只是如果你胆敢打我的主意,我定然会将你碎尸万段。” 秦雪勾唇一笑,眼里满是怨毒的冰冷,“你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我?” 连沧月双眸微微泛亮,气势逼人,她利落的转身而去,似乎并不在意秦雪的挑衅。 对她而言秦雪根本就不是威胁,只要御无双的心里没有秦雪的地位,她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第275章 豆豆的担忧 御无双目光灼灼的看着手中的信件,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可是嘴角却微微上扬,李森知道此刻他的心情不错。 他微微倾身却发现那封信上不过是四个字:安好,勿挂。 皇上的脸上很少露出这副微妙的表情,看来这封信是皇后的飞鸽传书。 “皇上,皇后这两天是不是要回来了?要不要让微臣接应一下?” 御无双将信折起,小心翼翼的收在玄色的华服之中,仿佛那是一件极其重要的物件,他微微一蹙眉,冷冽犹如冰刃射向李森,瞬间恢复了威严的王者之气。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派兵之事办得怎么样了?” 李森瞬间来了精神气,他微微抱拳,“皇上请放心,微臣已经办妥,我们的大军已经悄然的绕过谷山,只差穿过元水河与东瀛大军汇合。” 李森顿了顿便又说道,“可是我们已经跟南诏签订了契约,如果这样贸然的援助东瀛会不会引起四国纷争?” 御无双的眼眸流转在地图上,他修长的手指滑过北甸的疆域,眼神里满是不屑,“楚墨言向来是一直披着羊皮的狼,现在这匹狼正在潜伏在森林之中,如果西楚明目张胆的出兵,则是三国混战,而楚墨言却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李森暗道我皇威武竟然早就将楚墨言的小把戏看穿,在西楚大帝的面前一切杂耍都只是班门弄斧,他忽然觉得自己能效力于御无双简直就是此生无憾。 “那我们是不是要悄悄的潜入东瀛?” 御无双勾起薄唇,脸上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这笑容泛着冷光,绽放在御无双如玉的脸庞上灼伤了李森的眼睛,御无双绝对是世间第一美男子,只是这种美只可远观不可亵渎,让人生出几分威严来。 “我不是跟东瀛皇帝要了三万套东瀛军人的盔甲?我要让我的士兵大张旗鼓的入驻东瀛。” 李森恍然大悟,他拍着脑袋说道,“皇上这是要我们伪装成东瀛 士兵,这样也不会引起南诏不满,不过我担心万一那东瀛老儿将西楚出卖,将天下的矛头指向西楚趁机反戈。” “他不会。”御无双冷冷的眯着眼睛。 当初轩辕炎试图将那个秘密抖露出来,说明他已经无路可退,况且在轩辕炎的心里,他已经将自己的所有弱点暴露在御无双的面前,在他面前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又怎么有力气玩这些花花肠子。 李森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瞬间豪气万丈的说道,“那就好,这次我定然要主动请缨做三万大军的主帅,一定要痛打南诏狗。特别是那司马大将军,我定然替皇上出一口恶气。” 看到御无双冷冽的眼神,李森讪讪地闭上了嘴巴。皇上的恶气哪里轮的着自己来替他出,倘若他想,分分钟就能将南诏玩死,只是他不屑于这样做。李森的心里有一个笃定的想法,且让这些人蹦跶上两天,天下早晚要被西楚收入囊中。 此时殿外忽然一片喧哗,只见连暖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他的脚步凌乱,脸色因为粗喘而发红,“皇皇,不行,豆豆。” 连暖说话依旧是颠三倒四,不过御无双的心已经七上八下,飘忽间玄色龙袍已经从李森的眼前飞过。 为了给豆豆增强体魄,御无双吩咐连暖按照自己调制的药方每天让豆豆在药桶里泡澡。 只见药桶里氤氲着雾气,豆豆紧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一般,御无双急切的走上去握住豆豆的双肩。 “豆豆,豆豆……” 忽然一股水花自豆豆的口中吐出,御无双的脸被水冲洗,衣服被水花溅湿,原来是这个小家伙的恶作剧,只是刚才自己太过担心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小家伙的异样。 连暖连忙将衣服裹住豆豆香软的身体,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是受伤,“豆豆,骗子。” 御无双又气又恼的揽住了豆豆,他刮了刮豆豆的鼻子,“人无信则不立,豆豆是小男子汉,怎么可以随便骗人?” 豆豆心中冷哼,爹爹平日里忙得看不到人影,若是自己不使出狠招,他怎么可能这么快的就来见自己,可是嘴上却乖巧的说道,“豆豆不过是想美人爹爹了。” 自己最近确实忽略了对豆豆的关心,他紧了紧怀里的豆豆, “豆豆是不是也想娘亲了?” 豆豆冷哼一声,“我才不想她呢。娘亲出去竟然不带着豆豆。” 他的娘亲竟然撇下他一个人出门了,害他孤零零的留在这偌大的皇宫之内,皇宫虽好可是时间久了他就开始怀念在外面逍遥自在的生活。 御无双无奈的抚摸着他软软的发顶,“娘亲担心你的安危。” 豆豆稚嫩的脸颊皱成了一个小包子,他可是从来不拖娘亲的后退了,甚至还能成为娘亲的另一只眼睛。 “美人爹爹,我已经是小男子汉了,可是保护娘亲。” 豆豆不悦的挑眉看着御无双,这让御无双的眉梢抽了抽,自己的儿子果然与众不同。 豆豆转而狡黠的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美人爹爹,这次娘亲回来了你一定要牢牢的拴住她。” 御无双虽然觉得好笑,但也郑重的点了点头,没想到豆豆下一句话震得他险些肝胆俱焚。 “每次娘亲出去总能遇到美男子,我担心娘亲会变心。” 御无双的嘴角抽了抽,他抚摸着豆豆的发顶说道,“放心吧,娘亲不会的。” 豆豆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样,他对美人爹爹的美貌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转而安慰的对御无双说,“放心吧美人爹爹,若是娘亲真的变了心,我就给她吃锥心蚀骨丹,让她只能爱美人爹爹。” 御无双皱了皱眉,“她可是你的娘亲。” 豆豆煞有介事的说道,“无毒不丈夫。” 其实他所说的锥心蚀骨丹,不过是普通的痒痒粉。 御无双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豆豆只是呈口舌之快,仍旧对连沧月将他丢在皇宫的事情耿耿于怀,其实倘若连沧月站在豆豆的面前,他一定像一只八爪鱼一般死死的抱着她。 第276章 连翘醒来 门外鬼魅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连暖红着脸蹲在地上,他有些懊恼的抱着头,每次都被这个古灵精怪戏耍。 从豆豆的房间里出来,御无双便回到了御书房,李森仍然一脸恭敬的站在原地,“皇上,豆豆没事吧?” 御无双看了看李森,说了句让李森一头雾水的话,“李森,我记得你好像有两个儿子是吧?” 李森连忙说道,“回皇上,大儿子今年已经六岁,小儿子刚刚四岁。” 跟豆豆的年龄差不多,御无双便说道,“明天让你的两个儿子进宫,让他们做豆豆的伴读吧。” 豆豆已经到了开化的年龄,只是以前总是跟着连沧月四处奔波根本就没有机会习武读书,以后豆豆就是西楚的储君,他不能再让豆豆放任下去了。 李森的肩膀止不住的抖了抖,本来陪太子伴读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只可惜他对这个小太子略有耳闻,想想自己那两个儿子是都跟自己一样憨头憨脑的老实孩子,让他们跟着豆豆伴读那岂不是羊入虎口?李森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竟然冒出这个词语。 御无双的眼眸扫过去,李森只觉得浑身发冷。 “怎么?不愿意?” 李森低头躬身,“没…….没有,能陪着太子伴读是我那两儿的福分,只是……只是小儿有些愚钝恐怕……恐怕难以……” 当他抬头看到御无双结满寒冰的眸子时,瞬间闭上了嘴巴。 “那好,明日准时送进宫来。对了,明日你将这份锦帛带给轩辕炎,等他盖好皇印之后便可随他攻打南诏大军。” 那件锦帛极为华贵,里面的文字是用金丝线绣制的,两侧则是两条威武的黄龙,李森一看瞬间心里大呼吾皇威武。 原来西楚并非无条件援助东瀛的,若是西楚与别国开战,西楚军队可无条件借道东瀛的汕尾大漠,汕尾大漠虽然是一片荒芜的小沙漠,却是西楚通往北甸的捷径,虽然此时西楚的政策是休养生息,可是等到西楚强大之时必然会将各国个个歼灭,而西楚最大的障碍不是南诏,而是北甸。 连府内一片灯火通明,连翘的贴身丫鬟跌跌撞撞的沿着抄手游廊跑着,一边气喘吁吁的跑一边断断续续的喊道,“老爷,夫人,二小姐醒了,二小姐醒了。” 一时间连府上下忙成一团,丫鬟婆子连忙伺候着主子更衣。 裘堇听到了声响,随手批了一件月白色的襦袄便赤脚走了出来,她握住丫鬟的手,目光里透露着狂喜,“你说翘儿醒来了?” 她力气大的让丫鬟吃痛,丫鬟脸色苍白的说道,“是……裘姨娘您弄痛奴婢了,奴婢值夜的时候二小姐忽然要喝水。” 裘堇猛然将丫鬟放开,她有些厌恶的看了那一眼丫鬟,“记住以后不准喊她二小姐,连府就一个女儿,那就是翘儿。” 那句姨娘让她心里极为膈应,连擎天虽然将宅内的大权交给她,但是一直没有为她正名,她心里冷冷一笑,这次连翘出了意外,连擎天便开始流连与那几房新晋的小妾,甚至还放话出来倘若谁的肚子整争气给他生出个儿子来,他就册封谁为夫人。 过了许久连擎天才从春姨娘的房中出来,春姨娘娇滴滴的说道,“多大的事啊还劳烦老爷起身,老爷可是日理万机的人。” 说罢她挑衅的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裘堇。 裘堇无视她的挑衅,上前扶住了连擎天,“老爷,翘儿醒过来了。” 连擎天的眼前一亮,连忙甩开春姨娘跟着裘堇去了连翘的房间。只见连翘痴痴傻傻的坐在床边上,她不错眼珠的盯着烛火看,那样子仿佛很专注,专注的她的眼睛里只剩下烛火。 “翘儿……” 裘堇看着痴痴傻傻的女儿甚是心疼,她含着泪将连翘揽入怀中。 连翘只是看着烛火痴痴地笑。 裘堇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连擎天,“老爷,快点传御医,快点救救我们的女儿啊。” 声声哭诉并没有打动连擎天,他那双闪着精光的眸子在连翘的身上打转,幽暗的烛火中显得连翘越发的痴傻,连擎天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扑灭,他不耐的蹙眉,“好了,别哭哭啼啼的,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裘堇手中的帕子被搅成了一团,她有些疯狂的扑过去拉住连擎天的衣角,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老爷,翘儿从小冰雪聪明甚的你心,你不能撒手不管啊。” 连擎天面色微冷,眸光收紧,“你们都先给我出去。” 尽管裘堇有些不舍,但是最近带着丫鬟婆子退了出去。 烛火中连翘痴痴傻傻的咧着嘴,只是她的睫毛颤了颤。连擎天一步一步走向这个女儿,这个他从小就将她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他疼她宠她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亲生女儿,而且他觉得这个女儿聪慧过人,善于用计谋,小时候每次都能将连沧月那个贱人收拾一番让他大快人心,本以为能将她送到欧阳逸轩的身边,这样也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没想到她竟然被连沧月算计,竟然沦落成这副样子。 他的富贵梦瞬间被打碎,他走到连翘身边叹息一声,“翘儿,不是爹爹不疼你,而是你这副样子,让爹爹怎么抬得起头?” 已经有一个连家名誉上的女儿让他蒙羞,他不想让另一个女儿也让他成为南诏的笑柄,必要的时候他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些耻辱抹杀。 他的眼里迸发着浓重的杀意,忽然衣角扯动,连翘的手放在了连擎天的手上,“爹爹,我知道你疼我,我不会让你失望,只要明天我们将连沧月困住,你我就会有安稳的富贵可享。” 连翘的眼中一片清明,带着伤疤的脸庞在暗夜的烛火中越发的狰狞。 连擎天重重的握住女儿的肩膀,恨不得将全身的力气传递给连翘,“好,好,好,我就知道我连擎天的女儿不是孬种。” 连翘将自己与欧阳逸轩的交换条件告诉了连擎天,连擎天面露喜色,本以为这条路算是断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爹爹,明日你把爷爷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我就会假借爷爷的语气让连沧月来到我们连府,然后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她。还有我清醒的事情一定不要走漏风声,连娘亲也不要告诉。” 连擎天点了点头,语气中遮不住狂喜,“翘儿,爹爹这次就将一身的富贵系与你身,你可千万不要让爹爹失望啊。” 连翘勾起唇角,一脸的傲娇,“放心吧爹爹,一切都在我的谋划之中,只要连沧月进入连府,怕是插翅难飞。” 第277章 阴谋重重 连翘将自己与欧阳逸轩的交换条件告诉了连擎天,连擎天面露喜色,本以为这条路算是断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爹爹,明日你把爷爷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我就会假借爷爷的语气让连沧月来到我们连府,然后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她。还有,我清醒的事情一定不要走漏风声,连娘亲也不要告诉。” 连擎天点了点头,语气中遮不住狂喜,“翘儿,爹爹这次就将一身的富贵系与你身,你可千万不要让爹爹失望啊。” 连翘勾起唇角,一脸的傲娇,“放心吧爹爹,一切都在我的谋划之中,只要连沧月进入连府,怕是插翅难飞。” 晨曦中一辆马车疾驰而去,扬起的尘土弥漫了过路人的视线。马车中满脸皱纹的连旭世在昏昏欲睡,车内两个小丫鬟嘀嘀咕咕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扎着双髻的青衣女子问道,“你说老爷为什么突然让太老爷回乡下?还是用这种方式?” 连旭世虽然年事已高,可仍旧有坚持早起的习惯,可是现在却一直昏昏欲睡,除了被人下了药,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桃衣女子将太老爷身上滑下的棉被掖好,“啊呀,主子的事情咱们还是少打听好了,老爷可是叮嘱让我们照顾好太老爷。” 她们当然知道这所谓的照顾其实就是变相的看守,老爷说过,只要没有连府的消息,太老爷就要一直待在庄子里。 青衣女子露出一脸八卦,“你觉得二小姐是真的傻了么?” “谁说的清楚呢,反正我看最近春姨娘和别院的夏姨娘最近屋子里总是有一股子药味,那天听春姨娘身边的秋月说,这可是春姨娘从托娘家人花了一千两银子买的补药,据说能生男孩。‘ “照你这么说二小姐算是废了,老爷坐不住了,想法子生个小少爷呢。” 两人嘀嘀咕咕好不热闹,马车颠颠簸簸的前行,连旭世依旧没有醒来。 古道上两个窈窕的身影将烈马牵到河边饮水,秦雪折了一片碧绿的荷叶,将清冽的河水包裹住,取给连沧月。 她微微的一福身,语气带着一份勉强的屈服,“这水算是清冽,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如将就一番。” 连沧月闭目养神,她眯着眼睛看了看秦雪,她依旧保持着拿着荷叶的动作,不停的有水珠从荷叶上滚落。 秦雪见连沧月不动身,便冷哼一声将水悉数喝掉,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怎么你怕我对你下毒?我现在有把柄落在你的手中,断然不会轻易的害你,你放心好了,况且你是我西楚的皇后,我恭敬还来不及呢。” 被水湿润的唇释放着妖冶的色彩,连沧月起身独奏走到河边,自行折了荷叶取水,清凉的河水滑过喉咙让她瞬间有复活的感觉。 她抬头看了看远山,再翻过几座山她就可以见到她的豆豆了,豆豆一定想极了她,不知道他最近乖不乖。还有那个清冷而给气息逼人的身影,数日不见,她的心中竟然翻滚着异样的感觉,那大概就是想念吧,只不过她一直不想承认。 忽然一个飞镖凭空飞了过来,扎在了烈马的脖颈上,那马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连沧月冷冽的扫视一周,除了晃动的树影什么也没有留下,她蹲下身查看飞镖,却发现飞镖上有一个物件,她拿起物件一看,竟然是爷爷随身携带的碧玺。 这个碧玺是先皇赐予连旭世的,如果不是出了意外,连旭世是不会将戒指摘下的。 秦雪看着没了声息的烈马,眉眼皆是冷意,说话也带着几分嘲讽,“看来你确实是树敌无数,即使选择了如此僻静的道路,也依旧有仇人追杀,我看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 连沧月眯了眯眼睛,秦雪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现在只剩下一匹马,此地又是荒凉之地,只怕要走很大一段路才能看到客栈,难不成两人要同骑一匹马? 秦雪似乎看出了连沧月的心思,她敏捷的翻身上马,正要夹紧马腹的时候,一道青丝从她的眼前飘过,她急速的俯身,那青丝转而紧紧的将烈马的脖颈缠绕,烈马抬起前蹄发出嘶鸣,秦雪险些从马上跌落,幸好她眼疾手快的翻飞下马。 秦雪愤恨的看着连沧月,“你这么急着想要置我与死地?” 连沧月已经翻身上马,飞奔而去,尘土扬起,一片萧瑟,她的声音回荡在秦雪的耳边,“你还不值得我动手杀你。” 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尽管她不知道爷爷现在到底处境如何,甚至怀疑这是一个圈套,可是连府上下只有爷爷将她放在心尖上疼爱,倘若不是爷爷的庇护,就没有现在的连沧月,所以就算连府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上一闯。 秦雪孤身一人站在古道上,眼眸里的愤恨飘散,有的只是笃定的得意,此时身边顷刻间多了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那女子一袭白衣从树枝上飘然落在地上,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女子清浅的笑着,“为什么不让我出手?” 秦雪鄙夷的瞟了一眼女子,语气里带着一丝藐视,“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出手,连沧月必然要死在我的谋划之中,你还是适合在领主身边继续做你的白莲花。” 凌飞捂着唇清清浅浅的笑着,“秦雪,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毕竟当初我跟这丫头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当时她可是对我极为信任的,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谁让她惹怒了领主呢,我只好与她兵戎相见了。” 凌飞的素手在秦雪的手腕上把了把,她依旧笑得无害,“马上就要到月圆之时了,你又要去领主那里拿药了,看在我们以前是好姐妹的份上,我不妨多提醒你一下,自从领主知道连沧月活的逍遥自在的消息之后,脾气极为暴戾,你可要当心呐。” 秦雪眼眸丝红,当初妖红菱在自己的体内种下了冷月之毒,每到月圆之时她就会痛苦万分,全身犹如蚂蚁在自己的身上啃噬,这种疼深入骨髓,扯动着心肝。 第278章 夜探连府 她恨妖红菱,可是却又对他有所忌惮,她将连沧月复活的消息飞鸽传书给妖红菱的时候,本就有自己的打算,想让他们相互厮杀,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 秦雪咬牙切齿道,“我心中自有定夺,不牢你费心。” 风尘扬起,凌乱了一头的发丝,凌飞爱惜的将发丝梳好,她飞身没入林中,“秦雪妹妹,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否则等到我出手的时候,就是领主怪罪于你的时候了。” 残阳浴血,秦雪睁大眼睛看着夕阳落入山峦之中,心里闪过不甘,愤恨,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将她的尊严践踏?总有一天她会覆手为云,将这些带给她屈辱的人千刀万剐,无论是连沧月还是妖红菱,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山峦的影子将最后一丝残阳吞下,天空中弥漫着乌云的残败,秦雪折身返回了古道。 连沧月在夜色中穿行,她的身影在屋檐之间翻落,爷爷的屋子一片暗黑,连沧月轻落在地面上,幽灵般的身影朝着连旭世的屋子靠近,骤然间连府灯火通明,连沧月心中暗道不好,却见连擎天带着一众人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连沧月的眼睛扫过那群人,心中愈加的鄙夷,连擎天这是想以少胜多?只可惜这些人都是酒囊饭袋,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连擎天的眼中翻滚着怒意,只是脸上却硬生生的挤出几分笑容,破天荒的跟连沧月拉近关系,“月儿啊,看到你没事,为父心中甚慰。” 他朝着老父亲的屋子里看了看,便沉声说道,“你爷爷已经入睡了,不如你先在客房住下,明日与你爷爷促膝长谈。” 反复无常极为怪,连沧月已经明了在心,这显然是一个圈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谁知裘堇竟然扑上来死死的拽住连沧月的衣袖,泪眼婆娑道,“月儿,我知道你恨老爷,恨连翘,可是连家到底将你养大成人不是吗?连翘虽然有点小脾气,可她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你难道就不挂念你们多年的姐妹之情?” 连沧月冷冷的看着裘堇,连翘做的那些事情,随便拿出来一桩都是置她于死地的事情,在裘堇的嘴里却只是小脾气,难怪她能生出这样的女儿。 月光下裘堇那张泪水恣意的脸生出几分戏剧化来,让连沧月多了几分看戏的心,她反而不骄不躁,将手从裘堇的怀里抽了出来。 裘堇见连沧月没有反对,便一路喋喋不休的带她去了连翘的房间,“自从上次翘儿落水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前几天刚刚醒来却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让我这当娘的好生心疼啊。” 门被打开了,映入连沧月眼帘的是连翘那张痴痴傻傻的脸,连沧月的眼眸淡淡的扫过连翘,她的唇角勾起,“姨娘不妨让我单独跟连翘说几句。” 她见裘堇一副极为担忧的模样,便嗤笑道,“这里里外外都是连府的人,你还怕我吃了妹妹不成?” 连沧月那句妹妹拖着长音,让裘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尴尬的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走过去关上了门窗。 她有些心虚的说道,“夜里寒气重,我担心翘儿受不住。” 屋子里只剩下连沧月与连翘两个人,连沧月冷冷的看着连翘,她倒要看看她这个诡计多端的妹妹到底要装到何时。 她忽而勾起唇角,从锦囊中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妹妹,看到你这幅样子我可真是心疼的很呢,不如这样吧,姐姐送你一颗逍遥丸,让你一命呜呼。” 忽然连翘懵懵懂懂的看着她,“姐姐?你真的是我姐姐吗?陪我玩好不好?” 连沧月心中冷哼,为了演戏,她这个妹妹可是破天荒的喊她一声姐姐呐。 只见连翘试图将连沧月手中的药丸打落,却被连沧月轻巧的躲过,连沧月冷笑着捏住她的下颚,“妹妹可莫要辜负了姐姐的一片心意啊。” 眼见那药丸就要塞进连翘的嘴里,连翘忽然伸开双手用力将药丸打飞。 “呵呵,你果然是演不下去了。”连沧月睥睨着连翘,脸上那抹讽刺的微笑,似乎在欣赏一个跳梁小丑。 连翘的心中极为恼火,她的眼角瞥见了那只快要燃尽的熏香,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笑,“连沧月,我等你等得好苦啊,今天你总算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连沧月全无慌张,那张宜喜宜嗔的脸在缭绕的熏香中多出几分美感,这让连翘嫉妒的发狂,她恨不得将那张脸抓烂。 连沧月讥笑道,“鹿死谁手还未知,你未必下结论太早了吧。连翘,多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依旧是这样,你一次次的暗算我,却一次次的遭到报应,看来是天要亡你。” 连翘抽出长剑刺向连沧月的要害,连沧月一个轻跳,便稳稳的落在了桌子之上,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竟然有一种乏力的感觉。 恍然间连翘已经持剑逼过来,连沧月抽出青云剑与连翘对打在一起,长剑与青云剑撞击的声音引起了连家人的主意,只见十几个高手持剑加入了这场厮杀。 连翘狰狞的叫嚣,“给我狠狠的上,弄死这个小贱人。” 她只答应过欧阳逸轩将连沧月带给他,但是却没有说是死人还是活人。 刀光剑影间,连沧月奋力对抗,只可惜她发觉身体越发的酸软,脚下一个踉跄竟然跌落在地上,眼看连翘的长剑迎面劈来。 忽然一把长剑将连翘的剑砍断,只见欧阳逸轩一袭白衣,长身而立,他看向连沧月的目光带着几分如来的悲悯,只是这悲悯带着几分讽刺。 “连沧月你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回到这里?难道还是对我不忘旧情?” 欧阳逸轩的话恶心到了连沧月,她扬起清绝的脸,对着欧阳逸轩泛起一个冷冷的笑,这个笑在欧阳逸轩的心里犹如一把剑,划开了他血淋淋的往事。 他蹲下身一把扼住连沧月精致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敢无视我?” 第279章 你给我等着 连沧月冷冷的看着欧阳逸轩,吐出的话没有一丝的温度,“欧阳逸轩你苦苦的纠缠与我又是何必呢?我现在已经是西楚的皇后,你是否想要挑起两国的战争。” 欧阳逸飞墨发纷飞,他的眼眸丝红,就像一头发怒的猛兽,他猛然将长剑哐当一声投掷在地上,吓的一院子人跪地高呼皇上息怒。 “西楚皇后,呵,很快就没有西楚了,我将会是这天下唯一的皇帝,只要你取悦与我,我可以什么都给你,怎样?” 欧阳逸飞对上连沧月那双冷冷的眸子,只是那眸子犹如一场暴雨将他的希翼扑灭的干干净净。 或许即使天下人都对他俯首称臣,她都会不屑于顾吧,他的心中一痛,似乎他终究是失去了她,不过他不甘心。 “来人,将她给我带回去。” 连沧月被抬进了轿子里。 连翘匍匐在欧阳逸轩的脚下,她扬起一个美好的弧度,目光灼灼的看着欧阳逸轩,“皇上,你答应民女的话可算数?” 欧阳逸轩忍住心中的厌恶,眼中闪着寒光,“当然算数,择日你便可入宫。” 连擎天听到这话心中大喜,连忙匍匐在地,“谢主隆恩。” 连府外,一个落寞的影子在月色中拉长,他握紧手中的剑,低声呢喃,“连翘,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柄,明明知道她只是利用自己而已,却一直痴心等待,总觉得终究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的真诚所打动,可事到如今他才明白,那个真正痴傻的人是自己。 泪水充斥在司马誉的眼眶,还未流出来已经被风吹干,心如刀割,痛的有些麻木了,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明天他就要跟随父亲出征了,他宁愿自己再也不要回来。 李森带着三万人马整装待发,御无双赐给每一位战士一碗白酒,烈酒滑入喉咙,一股辛辣的感觉充斥在脑门。 喝罢,将士们将碗摔碎在地上,清脆的声音谱写成一曲悲壮的歌曲,御无双亦换上东瀛军士的衣服混在队伍之中。 李森只能步步不离御无双的身边,生怕他有个闪失,虽然他知道自己有些多余,毕竟御无双的功夫远远在自己之上。 他知道皇上原本是要在皇宫内等待皇后的,只是迟迟没有皇后的消息,便有些焦急了,只能借着此次援助的事情潜入南诏,打探皇后的音讯。 他叹息一声,古来帝王多情者多,痴情者少,而西楚大帝却是一个少有的痴情之人,他不知道这对西楚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轩辕炎已经带着士兵在关卡守候多时,他备下了薄酒,为御无双的三万将士洗尘,只是他没有想到,御无双竟然亲自督战,他的感激之言还未说出口的时候,御无双便面无表情的将锦帛递给了他。 轩辕炎咳嗽了几声,便颤抖的将印信盖在了锦帛之上,他颤声说道,“西楚大帝果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御无双无视他的讥讽,他用修长的手指在午祁山的位置画了一个圈,“明日我们联手,将驻守在午祁山的南诏士兵,赶在司马大将军的援军到来之前歼灭,记住一定要无声无息。” 轩辕炎一脸肃然的看着御无双。 御无双侃侃而谈,“歼灭之后,一部分士兵埋伏在午祁山的外围,一部分则佯装成南诏士兵,等到司马大将军带着人马来到的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将南诏士兵一举歼灭。” 轩辕炎有些惊愕的看着御无双,黑色的东瀛士兵服装穿在他的身上竟然掩不住他一身的气度,举手投足之间气势逼人。 轩辕炎曾经与御无双的父皇交过几次手,当时东瀛势头正旺,两国旗鼓相当,轩辕炎还因此引以为傲,可是现在他却有一种日薄西山的感觉。 南诏皇宫的地宫之内,连沧月瘫软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她试着调理生息,可是越发的无力,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着了道的?她的思绪翻飞。 此时宫门被打开了,几只老鼠吱呦一声跑远,一群大鸟从地上惊飞。 连翘捏着鼻子走进来,她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人,心中翻涌着不甘。 为什么连沧月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竟然还一脸的冷傲?仿佛盛开在地狱之河的曼珠沙华。 “连沧月,你知不知道这个地宫里面有多少冤魂?听说先皇曾经一夜之间斩杀了三千宫人,皇宫里的地板被洗了三天三夜才将血迹清理干净。 而那些宫人的尸体就堆放在这里,这还不算,凡是不听话的宫人都会被驱逐在这里,没有任何的食物,甚至没有水,他们只能互相厮杀,最后却变成这群老鼠的食物,啧啧啧……我真想看看你被老鼠啃噬的样子。” 说话间一只硕大的老鼠爬到连沧月的裙裾之上,连沧月只是淡然地整了整衣服,那老鼠便瞬间消失了。 连沧月淡然的说道,“老鼠再大也只不过是老鼠,怎么也变不成猫,我倒是听说过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掀起红唇讥诮的看了一眼连翘。 连翘抑制住胸腔内的滚滚怒意,她转而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一直奇怪,你向来是个谨慎的人怎么就着了道呢?有一种毒叫做无息,其实跟软骨香的功效是一样的,只不过这种无息需要借助荷叶的清香,混合了一种熏香才能发挥作用。” 连沧月心中冷笑,果然自己还是对秦雪多了几分疏忽。 连翘恣意的笑着,“啧啧啧,连沧月这回你是插翅难飞了,你还不知道吧,倘若司马大将军的援军到了,定然会攻下东瀛,顺着谷水一举将西楚吞灭,到时候,你就可以跟你的夫君团聚了,哈哈……” 连沧月悄然的将自己手中的馒头渣扔在连翘的衣摆下,顷刻间,十几只肥硕大大老鼠钻入了连翘的裙摆之中。 连翘顿时苍白如水,狰狞的尖叫响彻地宫,她疾步朝着宫门走去,气喘吁吁的指着连沧月,“你……你给我等着。” 等她凤袍加身的时候,定然要让这个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翘对着残阳发出心内的诅咒。 第280章 做我的皇后 夜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吹过,皇宫的宫檐上挂着的黄铜风铃发出叮叮铃铃的响声,十分悦耳。 但这响声却让连翘极为烦躁。她已经入宫三天了,可是仍旧没有等来欧阳逸轩隆重的册封,甚至梦里的十里红妆,锦绣璀璨也不见。 欧阳逸轩只是将她安排在静怡苑,他也未曾踏入过静怡苑半步。 静怡苑只剩下两个人老珠黄的老嬷嬷,那两个老嬷嬷似乎总是对自己形影不离,害的自己总要等到那两个老东西鼾声如雷的时候才敢行动。 连翘匆忙的换下衣服,她一想到那几只大老鼠在自己的裙子里钻来钻去就一阵恶寒。 见连翘的屋子里掌了灯,老嬷嬷连忙起身,只是一边懒洋洋的伺候一边打着哈欠。 “姑娘怎么还不歇息?”李嬷嬷虽然心里不耐烦,可是面上依旧恭敬。 连翘看着跳动的烛火,支起胳膊放置在桌子上,“睡不着。” 王嬷嬷心中暗道,你睡不着就要折腾的我们这些人也睡不着?嘴上却说道,“姑娘还是早些歇息吧。” 说罢,给李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她们心中明了跟着连翘这个主子是没有什么出路的,皇上宠爱姬妾一是美貌,二是明面上的贤良淑德。 而她们这个主子,既没有美貌,还曾经弄得满城风雨,皇上能将她收入宫中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况且这个女人曾经跟司马誉纠缠不清,皇上之所以没有下诏,也不过是不想在当前的局势下得罪司马家的人,毕竟司马大将军还在前线奋勇杀敌。 连翘无视两人的互动,“嬷嬷跟我讲讲你们以前主子的事吧。” 李嬷嬷有些支支吾吾,王嬷嬷反倒是来了精神,绘声绘色的告诉连翘,静怡苑以前的主子是李婉静,就是前兵部侍郎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也长得明眸大眼,身段玲珑,开始的时候甚的皇上的宠爱,只不过后来有人揭发李婉静与侍卫私通,便被皇上一箭射杀,李家上下都遭到了灭门。 连翘扫过两位嬷嬷的面颊,她的眼眸里闪动着寒光。欧阳逸轩竟然让她住在这里,无非是在警示她曾经的不贞,另一方面,也是在告诉她,如果触动欧阳逸轩的利益,他会毫不留情的对她痛下杀手,对连家痛下杀手。 连翘冷哼一声,不过欧阳逸轩的算盘怕是打错了,她连翘向来是个聪明人,绝对不是胆小懦弱之人,总有一天她要让欧阳逸轩看到她的智慧,总有一天她要跟欧阳逸轩一起睥睨天下,因为能够帮助欧阳逸轩一统天下的女人只有自己。 只是欧阳逸轩的心里似乎对连沧月有着特殊的情感,誓要得到连沧月,想到这里连翘心中一阵苦涩,当初自己威胁欧阳逸轩跟自己交易,也不过是借着这一点,不过她会让欧阳逸轩慢慢的爱上她,即使爱不上她,也会离不开她。 烛火下,连翘脸上的伤疤越发的狰狞,她的眼神淡淡的扫过两个嬷嬷的身上,一阵恶寒迎面扑来,她们瞬间明白,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儿。 “她怎么样了?有没有求饶?”欧阳逸轩漫不经心的翻阅着奏折。 小太监诚惶诚恐的回答道,“奴才按照皇上的旨意,每天只给她一点水喝,不曾给她一粒米饭,可是那姑娘似乎倔强的很,竟然不曾向奴才开口。” 欧阳逸轩眼眸里燃烧起怒火,仿佛一场暴风雨就要纷沓而来,他猛然将奏折推倒在地上,勾唇冷笑,“好,很好,连沧月你果然有骨气,朕要看到你到底能倔强到几时?” 身边的侍女诚惶诚恐的将奏折捡起来摆放整齐,欧阳逸轩重新拿起奏折,看了一半,他忽然没了看下去的心情,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清绝的脸。 “摆驾地宫。” “皇上,使不得啊,那种地方可不是九五之尊该去的啊。” 欧阳逸轩冷冷的看了一眼太监总管,便一甩袖子来到了地宫。 地宫的大门打开了,沉重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着,一束亮光从门开照射过来,习惯了黑暗的连沧月连忙用衣袖遮住这束耀眼的光芒。 欧阳逸轩已经移步而来,他神态倨傲的看着连沧月,那表情犹如天神正在看一个可怜的乞丐。 连沧月仰起脸与他对视,她的唇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充满了讥讽。 欧阳逸轩忽然有一种很颓败的感觉。明明他现在高高在上,而她衣衫不整浑身恶臭,可是她的气场竟然还如此强大,甚至让人忘记了她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 “你笑什么?”欧阳逸轩忍着愠怒问道。 一只老鼠从连沧月的身上爬过去,连沧月淡然的抚一抚衣袖,她抬起清亮的眸子,“当然是笑可笑之人了。” 欧阳逸轩蹲下身子双手扼住她的喉咙,他一脸的阴厉,甚至有些狰狞,“连沧月你又何必自命清高呢?以前你臣服在我的风姿之下,现在的你也依旧是我的阶下囚。” 连沧月忽然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以前是我连沧月瞎了眼,现在已经大梦初醒了。” 这具身体也许以前沉迷于眼前这个虚伪狠毒的人,可是现在的她却是另一具灵魂,自然不会继续以前的荒谬。 她忽而睁开眼眸,勾起唇角,“陛下为什么还继续做自己的春秋大梦呢?” 这句话深深的刺激了欧阳逸轩,他紧了紧手中的力道,恶狠狠的说道,“你休想,休想!” 可是看到连沧月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心中莫名的一紧,他慌乱的松开了手,忽然有一种颓败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他似乎像是一个被抛弃的人,在向那个抛弃他的人讨要说法,这种想要吃葡萄,却连葡萄叶都没有够到的心情确实很糟糕。 欧阳逸轩眼眸中忽然闪动着精光,他望着连沧月的眼眸,“我可以给你一切想要的,甚至可以让你做我的皇后,你看怎样?” 他的眼眸里闪动着柔和,他试图将连沧月眼眸中的冰雪融化,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第281章 冷月噬骨 墙上的蜘蛛无声无息的织着网,等待着猎物的到来,一只老鼠小心翼翼的爬了过来,试图靠近连沧月身边的那个乘着半碗水的碗。 连沧月冷冷的看着欧阳逸轩,两人无声无息的对视着,许久连沧月忽然勾唇一笑,那笑容很是明媚,让欧阳逸轩觉得春花秋月都失去了颜色,甚至他有些心生荡漾起来。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欣喜,“怎么?你答应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忍不住紧紧的握住了连沧月的双肩,就连空气中弥漫的臭味都觉得好闻了起来。 连沧月嗤声笑道,“可我现在还是西楚皇后。” 欧阳逸轩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哪里顾得体味连沧月话中的讽刺,“没关系,到时候我自会给你换个身份,你要是介意,我就让南诏大军将西楚踏平,西楚都不存在了,还有什么西楚皇后?” 连沧月越发讽刺的看着欧阳逸轩。 他说的竟然那样的轻松,他似乎仍旧以为南诏是四国实力最为雄厚的国家,果然是夜郎自大。 南诏虽然广袤千里,可是由于皇家奢靡,光修楼台亭宇就已经劳民伤财,再加上氏族乡绅横行,老百姓的赋税众多,早已经不堪负重,此次讨伐东瀛更是耗费了大半的国力,他竟然还信誓旦旦的想要踏平西楚? 相反,西楚虽然多山川险峰,然而西楚的历代皇帝,素来奉行与民同甘共苦的风尚,人人骁勇善战,西楚大军所到之处必是战功赫赫,百年以来没有败绩。 况且西楚地形易守难攻,更是让各国有所忌惮,这也就南诏只敢攻打东瀛,却不敢堂而皇之的叫板西楚的原因。 或者说南诏攻打东瀛,只是对西楚的一种试探。 连沧月淡然的将欧阳逸轩的手打下去,“御无双为了我可以拿全天下来换,你敢吗?” 欧阳逸轩愣住了,他终于听出了连沧月话里讽刺的意味,顿时觉得羞愤交加,恶狠狠的指着连沧月的额头,“你……你一定会后悔的,连沧月,只要我想娶你,我有一百种办法来强迫你嫁给我。” 连沧月那张绝色的脸在黑暗中越发的动人,只不过有些寒气逼人,“欧阳逸轩,你不仅可笑,还可悲可叹。” 可笑的是他明明不懂爱情,却将自己佯装成一个痴情男儿在这里与她百般纠缠,可悲的是明明不是自己的,却执拗的为此疯狂,可叹的是身为南诏的皇帝,却弃人民与国家不顾,想的只是自己的私情寡欲。 欧阳逸轩握紧了拳头,咯咯响的骨节在空洞的大厅内异常的刺耳,竟然让人生出几分毛骨悚然。 他抬脚将那只接近碗的老鼠踩死,又用力碾了又碾,只碾的血肉模糊,让人作呕。 “哼,连沧月,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欧阳逸轩甩袖离去,地宫的宫门又关上了,那束亮光消失,整个地宫又陷入了黑暗。 潜伏在黑暗中的老鼠又开始了自己的狂欢,有几只想要靠近连沧月的老鼠被她瞬间一扫,昏死过去。老鼠们吓得散开,它们瞪着小眼,观察着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 连翘将碎银子塞给小太监,小太监连忙推开,“姐姐,不行,倘若让皇上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 连翘穿着一身宫中侍女的衣服,她带着面纱,只露出那双勾人的眼睛,她将自己的声音放软,身子也倾了过去,双手握住了小太监的手,“小哥哥,我只不过是替我们主子打听点事情,你放心,这些都是些无碍的事情,你告诉我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那双小哥哥,叫的那小太监的骨头都酥了,小太监的面色潮红,可是手却没有抽出来,而是在连翘的手掌心挠了挠,“容我想上一想。” 连翘心中暗骂,肮脏的东西。可是眼角眉梢皆是媚态,她伸手抓着小太监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的柔软,“小哥哥……” 小太监心生荡漾,便一股脑的将欧阳逸轩跟连沧月的谈话说了出来,“当时我就听到皇上说可以让她做皇后,还要踏平西楚什么的。” 连翘的眼眸中满是阴毒,没想到欧阳逸轩竟然生出这样的心思! 看来她要找机会除掉连沧月,反正自己已经进了宫,就不需要连沧月这颗垫脚石了,只要让她待在欧阳逸轩的身边,她总有机会向上爬的。 小太监的手依然放在连翘的胸前,连翘忽然寒光一闪,阴森森的问道,“摸够了没有?” 小太监吓得就要将手收回来,没想到连翘猛然扼住他的手腕,轻轻的向下一弯,只听咔啪一声,小太监的惊呼声还没有从喉咙里出来,就被连翘用匕首抹了脖子。 连翘将小太监的尸体丢在了枯井之中,偌大的宫殿里每天都会死人,特别是像这种低等的侍从,他们凭空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 秦雪抬头看了看天空中越来越圆的月亮,不禁捂住了胸口的部分,那个地方已经隐隐作痛了。 一个白影骤然出现在秦雪的面前,速度快的让人咋舌,仿佛是一片雪花飘落的时间。 凌飞淡然的坐下,自顾自的倒一杯热茶放在手里摩挲着,“秦雪,你是不是该去给领主一个交代了?连沧月如果还没有死,你和我都得下地狱了。” 秦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明天我自然会去见领主。” “好,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说真的,你最好让那丫头死的痛快点,毕竟我跟她也算是相识一场,真的不忍心看到她惨兮兮的死去。” 凌飞面露怜悯,眉眼却透着阴狠。 次日。 山峰之巅,秦雪捂住胸口的疼痛跪倒在地,渐渐的,这种疼痛蔓延全身,她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这样还不够,她将自己的衣衫抓破,身上的抓痕也一道道的变多,脸上更是奇痒无比,她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向自己的脸抓起。 忽然两个小石子打在了她的双臂上,双臂顿时动弹不得,可是整个人依旧痛苦不已,只能不停的在裸露的岩石上摩擦着身体。 第282章 阴谋暗生 良久,一袭红衣犹如火凤凰翩然而至,那张美艳的脸骤然在秦雪的眼眸中放大,墨发红唇,妖艳恣意,除了妖红菱又能是谁? 秦雪顿时露出乞求的眼神,“领主……快点……快点给我解药。” 妖红菱冷漠的看着秦雪,妖艳的眸子流转在秦雪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目光,他抬脚放在的秦雪的脸上,重重地碾了又碾。 秦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碎了,可是又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只能强忍着疼痛,露出乞求的目光,那样子像极了丧家之犬。 妖红菱从锦囊中取出一粒白色的药丸放在手里把玩着,这药丸洁白通透,果然如其名。 无论是多么傲娇的人,只要服用了这颗药丸就会感受到万箭穿心的痛苦,还有蚂蚁啃噬的奇痒。 一旦承受了这种痛苦,无论你是一个多么傲娇的人,也会变成丧家之犬的样子。 秦雪看着眼前的药丸,她努力的匍匐过去,试图用无比虔诚的眼神来打动妖红菱。 没想到妖红菱不屑的掀了掀红唇,“秦雪,我这是在惩罚你,你现在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秦雪拼命的点头,声音发颤,“知道了,知道了,我……我该早点杀了连沧月的。” 妖红菱笑了笑,那笑容犹如曼珠沙华开放在彼岸,妖娆而让人胆寒,“看来你还是不知道。” 他试图将药丸抛下山峰,秦雪连忙凄厉的喊道,“领主…….” 妖红菱蹲下身子,用无比悲悯的眼神看着秦雪,那眼神就像是刀子将秦雪血淋淋的划开,他伸出两个手指夹住秦雪的下颚,“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连沧月还活着?“ 秦雪明明早在来南诏之前就知道连沧月还活着的事情,而她却在来到南诏之后才告诉他,这让他怎么能不恨? 一想到连沧月这三个字,妖红菱恨不得剥了她的皮,细细的撕开她的肉,用牙磨碎她的骨头。 这个女人竟然骗得他的信任夺走他的心爱之物,这是他第一次那么信任一个人,没想到这份信任竟然让她狠狠的践踏,他不甘心,不甘心! 秦雪艰难的说道,“领主……我……我当时只是觉得时机尚未成熟。” 妖红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妖孽的面容扭曲成怪异的模样,“你还敢狡辩?” 妖红菱将秦雪手臂的穴道解开,秦雪本能的以为他要将解药给自己,便伸出双手想要接住解药,脸上露出僵硬的谄媚之态,“谢谢领主,我一定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粒白色的药丸已经划过眼前变成一个优美的弧形没入山下。 妖红菱用羽扇遮住红唇,“想要?自己去拿,等你拿到解药,再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我等着你,不过我只能等两柱香的时间,毕竟身为领主的我可忙得很,那群姬妾还等着伺候我呢。” 秦雪心中一片冰凉,想要在山谷下找到那一颗药丸何等困难?况且自己的身体如此虚弱,她探出头看着山下,忽然妖红菱将她从背部一推,她便从山巅之上跌落下去。 身体急速的下滑,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她忍受着身体与岩壁摩擦的疼痛,奋力的用手握住一切可以握住的东西,可是血肉模糊的手臂已经完全用不上力。 秦雪忽然觉得自己终于体会到了绝望,就在她接受死亡的拥抱时,忽然一股力道稳稳的托住了她的身子。 妖红菱的羽扇轻轻一扇,秦雪便从悬空中重重的摔了下来,她一声闷哼,鲜血从嘴角流淌,还不忘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谢谢领主。” 她知道刚才若非是妖红菱那股力道,自己早就见阎王去了。 “我说过这是对你的惩罚,不过我留着你还大有用处。” 秦雪心中一阵凄凉,若不是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怕是早已经被他杀了。 白色的药丸甩在了地上,秦雪连忙爬过了去捡了起来,顾不得上面的尘土便吞了下去。 身体的疼痛慢慢的减轻,内力也渐渐的恢复了。 秦雪眼眸中的清明已经恢复,她上前恭敬的对妖红菱一拜,“属下只是觉得这样将连沧月杀掉似乎太便宜她了,不如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妖红菱轻轻的煽动着手中的羽扇,“喔,你有什么妙计?” 看来自己已经说中了妖红菱的心事,秦雪继续说道,“其实毁掉一个人不一定是杀了她,有比杀了她更为大快人心的事情,她在意什么,我们就给她毁掉什么。” 连沧月最在意的不过是御无双和豆豆,御无双他虽然不能伤害,但是她可以让连沧月亲眼看到自己与御无双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至于豆豆那个小魔头她早就想处理他了,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妖红菱瞬间来了兴致,那双妖孽的眼睛在暗夜中绽放着紫色的光芒,“喔,你想怎么个毁法?” “我需要领主帮我找一个人。”秦雪低声说道。 “谁?”妖红菱有些不耐了。 “鬼面圣手。” 月色中,秦雪将自己的计划详细的告诉了妖红菱,妖红菱的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 “好,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不过……” 他转而用羽扇挑起秦雪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你真的舍得吗?” 秦雪眼眸中翻滚着恨意,“有何不舍?” …… 萧瑟的秋风中,东瀛与西楚的士兵将南诏午祁山的士兵掩埋,他们的眼中没有对战败者的讥讽,而是一种悲悯。 兵戎相见实属无奈,可是保家卫国则是好男儿的责任。 军帐内的鲜血被清洗的干干净净,一面南诏军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一士兵抱拳对李森,“将军,已经准备妥当。” 李森沉声喝到,“让兄弟们换好衣装,随时准备。” 南诏的援助大军恐怕要到深夜的时候到达,黑暗可以掩盖一切真相,果然连老天都在帮助他们。 在山道中,一队穿着黑色盔甲的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午祁山的方向前进,画着南诏标志的旗帜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山头灰蒙蒙的连成了一片。 将士们铿锵有力的脚步,还有兵器相撞的声音,在山谷中演奏成一股肃杀的曲子。 日落西山的剪影映入司马誉的眼中,他有些痴迷的抬头看了看夕阳,很美,只不过已经日薄西山了。 第283章 强弩之末 颠簸的马车中,司马大将军猛然将书简仍在一边,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莫非心里还记挂着那个丫头不成?” 司马誉低垂下眸子,他对着父亲抱拳,“父亲,我不会再有其他的想法了,皇上能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我已经感激涕零了。” 司马大将军脸上的怒气消去了不少,“嗯,你知道就好。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漂漂亮亮的打个胜仗,否则不光你的脑袋不保,恐怕我司马府上下五百颗人头都要搬家了。” 司马大将军眯了眯眼。自从新皇登基以来,似乎越来越暴戾,让朝臣们胆战心惊。 特别是像他们这种手握大权的人,更是要小心翼翼,否则就会万劫不复。 午祁山的军营里火光点点,司马大将军让士兵先去探上一探,凭借多年的征战经验,他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诡异,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脸孔,司马大将军沉声说道,“让江安出来迎接我。” 那陌生的小兵支支吾吾道,“大将军,江安副将已经歇息了。” 大敌当前他江安怎么能睡得着?这显然有诈,可是想到自己身后有五万铁骑兵,他便觉得没有什么可恐惧的,“陆侍卫,你带一队人马先行。” 陆侍卫领命而去,他命令手下的一千多人跟随他一起进入军营。 只见军营里空无一人,营帐里的灯是亮着的,他朝着士兵做了个手势,士兵便三三两两的散开朝着营帐走去。 只是营帐刚刚掀开的时候,他们的脖颈上赫然多了几把冰冷的匕首,呼救声还没有跃出喉咙,脑袋就搬了家。 先前进去的一千人马已经全部阵亡,军营里又恢复了诡异的宁静,只有秋风呼啸而过。 司马大将军看到陆侍卫没有出来,便示意南诏军兵将午祁山的军营包围。 司马誉毕竟经验少,他虽然感觉到了异样,可是还是不明白父亲的做法,“父亲,万一里面是我们的人,岂不是自相残杀?” 司马大将军冷冽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这个时候闭上嘴巴。 忽然间黑色的骑兵从司马八方冲杀过来,司马大将军心中一惊,暗道不好。可是他毕竟是沙场老将,便示意铁骑兵围成一个圈,敌军一惊,像包包子一般将南诏的军队团团的围住,南诏的军队显然处于劣势。 此时丝竹之声响起,这是南诏宫廷的曲子,靡靡之音纷飞在萧瑟的秋风之中。 这首曲子多用于南诏皇帝与后宫妃嫔享乐的时候,听到这曲靡靡之音,南诏士兵的心里一阵凄然,凭什么自己豁了性命的上阵杀敌,而朝廷中的人却享受着荣华富贵。 司马大将军意识到对方正在瓦解他们的心理防线,便沉声喝道,“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拿起手中的武器,保卫南诏的子民,守护我们的疆土。” 但显然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靡靡之音之中。 忽然南诏军队中有一阵低低的哭泣,有的人甚至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有的人甚至喊道,“这仗不打了,老子回家种田去,去他娘的皇帝老儿。” 此时东瀛军队有人喊话,“只要你们放下兵戈,东瀛大帝断然不会杀了你们,如果你们觉得南诏没了你们的容身之地,东瀛随时可以容纳你们。” 果然,有南诏的士兵丢下兵器举起手朝着东瀛的军队跑过去,此时司马大将军手持弓箭将跑过去的士兵射杀,他大声吼道,“战场上没有逃兵,违令者杀无赦。” 此时月上树梢,山林中的鸟雀发出凄厉的叫声,扑灵扑灵的飞起一片,萧瑟的夜色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东瀛的军队混合着全面伪装的西楚三万将士整肃的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将手中的长矛插入敌军的心脏。 被围困的南诏军队,在司马大将军的威严之下重新围成一个圈,有些忌惮的看着东瀛军队。兵戈相撞的声音响起,厮杀声响彻山谷,皎皎的月亮蒙上了一层阴影。 司马大将军挥剑厮杀,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是心中的信念一直支撑着自己。 忽然一支弓箭穿透了他的胸膛,司马大将军倒在了地上,胸口的血液潺潺的流出来。 司马誉看到自己的父亲倒下,一股奇异的力量从身体里升起,他挥刀将阻挡在他面前的士兵砍杀,飞奔到父亲的身边,痛苦的扶住父亲,声音带着颤抖,“父亲……你一定要撑住,儿臣带你杀出去。” 司马大将军摇了摇头,他握住了儿子的手,“你……你快点逃,我怕是不行了。” “要走也要一起走。”司马誉背起父亲便冲出了人群,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冲出去的那样的顺利。 一双冰冷的眸子落在司马誉的身上,李森对着御无双抱拳道,“皇上,让微臣杀了他。” 御无双冰冷的眸光流转,勾起唇角,“不,放他走。” 李森忽然明白了御无双的用意,连忙抱拳,“皇上英明。” 随即有人大喊道,“将士们赶快投降吧,你们的主将已经逃走了。” 南诏的士兵本来赶了这么长的路有些身体疲惫,又听闻司马父子逃窜的事情,顿时精神低落。 瞬时间刀光剑影之处,便是血迹斑斑。 这场厮杀从月落一直持续到日升,天空被染了一层红色,就像是地上的血红一般,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血将脚下的草地侵,兵戈丢的到处都是,一时间午祁山头只剩下在风中摇摆的军帐,还有冒着烟气的烛火。 秋风吹过,铺天盖地的血腥味蔓延在山谷,引来了大批的乌鸦,秃鹫,虎视眈眈的看着尸体。 司马誉背着父亲受伤的身体一路狂奔,脸上被荆棘划破,露水湿了他的发梢,他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背着父亲寻找着出路,可是跑到尽头才发现竟然到了悬崖峭壁。 他将父亲放在地上,父亲胸口的箭伤已然腐烂,“父亲,孩儿为你拔下来,你忍着点。” 司马大将军揽住了他,他无力的说道,“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还是保命要紧。如果我们两个同时逃出去,只能换来司马家族的灭门,不如你……你一个人出去。” 第284章 出逃失败 司马誉当然明白父亲的意思,如果父亲死了,或许皇上能看在司马家族为南诏效忠的份上,饶了他一命。 “父亲……”司马誉压抑着痛苦怒吼一声。 司马大将军忽然伸出手将胸口的箭没入自己的胸膛,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司马誉抱着父亲的尸体仰天长啸,山谷中满是悲鸣。 他的脚边多了一双青缎软底靴,他顺子靴子望去,竟然是御无双。 只见御无双一袭白衣,清清冷冷的看着自己,那样子俨然在看一个乞丐。 御无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他看到御无双身后的瞬间明白,是御无双与轩辕炎联手为南诏挖了一个坑,可怜南诏皇帝欧阳逸轩还做着春秋大梦。 他咬牙切齿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御无双淡然的看了司马誉一眼,“你对我而言就是一只蝼蚁,没有任何的价值。” 御无双嘴角淡淡的笑意灼伤了司马誉的眼睛,自己满身血污,而真正的始作俑者却白衣胜雪,这让司马誉的心中涌动着仇恨。 他忽而阴险的说道,“你难道就不怕我逃回去将你单方面撕毁契约,私自出兵东瀛的事情告诉欧阳逸轩。” 御无双忽然嗤声笑道,“如果怕了,我绝对不会出兵,我只是不想惹上这么多的麻烦。” 司马誉抱紧父亲的尸体慢慢的后退,他眼神里满是荒凉,他忽而疯癫的大笑,“哈哈哈……我绝对不会做你的俘虏,我要做也要做一只厉鬼,让你下半辈子活在梦魇之中。” 言罢,司马誉抱着父亲的尸体跳了下去。 李森捂住眼睛啧啧道,“啊呀呀,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御无双站在峭壁上看了看,他淡然的说道,“下去看看,人若是死了就埋掉,若是没死就交给轩辕炎。” 李森领命而去,他想御无双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南诏战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四国,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淡然也有人虎视眈眈的准备出动。 南诏皇宫之内一片萧瑟,从早上开始尸体就不断的从大殿中抬出来,一群太监提着水桶小心翼翼的清洗地上的血迹。 欧阳逸轩披头散发,手持冷剑,眼眸赤红的指着站在朝堂之上的人,“朝廷要你们这些人何用?都给我滚!” 朝臣们鱼贯而出,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动逆鳞,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前一刻欧阳逸轩还在提剑杀人,下一刻便拥着香软听着靡靡之音,他似乎昏昏欲睡,身边的美人推了他一把,“皇上……皇上……” 欧阳逸轩忽然睁开眼睛,他一把将美人推开,踉踉跄跄的朝着宫门外走去。他此时极为苦闷,为什么自己一腔热血却遭到了暴风冰雪?此时的天空翻 滚着乌云,一场雷雨就要到来了。 欧阳逸轩眯着微醺的眼睛指着天空,“为什么连你都要跟我作对?不过我欧阳逸轩不会怕你,我是九五之尊,所有的人都要向我俯首称臣。” 不知不觉他竟然走到了地宫,门被打开了,连沧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她不骄不躁,似乎就像一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可是正是这种安静让欧阳逸轩越发的愤怒。 他走过去一把握住连沧月的肩头,“是不是连你也要嘲笑我?是不是!” 连沧月闻到了一股酒味,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忽然红唇轻启,“你贴近点我就告诉你。” 那声音落在欧阳逸轩的耳中竟然那样的动听,他竟然情不自禁的贴近了连沧月。 电光石闪之间,连沧月反手用铁链锁住了他的喉咙,欧阳逸轩恍然明白,他心中一阵悲凉,他竟然不顾喉咙的疼痛,嘶哑的问道,“在你心里真的没有我的一点位置?” 连沧月冰冷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你又何必执拗于此?” 原来一直站在原地的那个人是自己,欧阳逸轩悲凉的笑了笑,只是这种笑扯在嘴角,扯痛了心。 “快点让他们给我开锁。” 欧阳逸轩咬着牙道,“你休想,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连沧月贴在欧阳逸轩的耳朵边冷冷的说道,“以前不是,现在更不可能,欧阳逸轩你想多了。” 连沧月手中的力道加重,欧阳逸轩的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他艰难的呼吸着,“来……来人。”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给连沧月开了锁,连沧月依旧锁住欧阳逸轩,跌跌撞撞的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一阵惊呼,那些侍女吓得失了颜色,在她们的眼中,连沧月虽然狼狈,可是那眼中的杀意重重,让她们不敢逼视。 侍卫步步紧逼,连沧月冷冷的看了看他们一眼,“如果想要你们的皇上现在就死,尽可以跟上来。” 手中的力道加深,欧阳逸轩大喊道,“退后,退后。” 侍卫们便退了下去,可是仍旧没有放弃追逐。 快到宫门的时候,忽然闪过一个身影,那身影从空中飞去,朝着连沧月刺去。 来人正是连翘。 连沧月已经耗费了大量的力气,她已经无力与连翘对打。 她冷冷的看着连翘,“你不是爱他吗?难道就不担心他的安危?” 欧阳逸轩被连沧月勒的喘不过气来,连翘眼中翻滚着恨意,她心中想的都是将连沧月杀掉,她再次提剑与连沧月对打,欧阳逸轩趁机猛然撞在了连沧月的胸口,踉跄的逃出连沧月的掌控。 连翘招招致命,连沧月徒劳的迎战,连翘心中的怒意翻滚,眼看她的剑就要朝着连沧月的喉咙刺去。 欧阳逸轩突然劈手将连翘的剑握住,锋利的剑陷入他的手掌,鲜红的血潺潺的顺着剑锋滴下地上,晕开了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连翘瘫软的将剑松开,她的眼眸中满是不甘,轻声喃喃道,“皇上……” 连沧月虚弱的倒在了地上,蓝色的天空映入眼帘,天空中追逐的鸟儿嬉戏翻飞,自己似乎与自由只差一步之遥。 她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她真的要怀疑连翘就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那只猴子,而且是一只无情自私的猴子。 在连翘的眼里没有别人,她恐怕爱的只有自己,那份对欧阳逸轩的爱也只是虚荣,否则她就不会贸然的出手了。 其实这一点自己似乎真的比不上连翘,因为爱似乎已经在她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还结了一朵小豆花,虽然自己一直在排斥这件事情,可是那份若有若无的牵挂总是让她心生荡漾。 第285章 金丝笼 欧阳逸轩弯身将连沧月抱起,那一头的墨发蜿蜒开来,凉凉的划过欧阳逸轩的手臂。 看着欧阳逸轩消失的影子,连翘嫉妒的发狂,她的心里一遍一遍凌迟着连沧月。 连沧月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件极其奢靡的屋子中。 她身下是牡丹花开遍的锦绣织被,抬眸便看到青色的幔帐随风飘动,幔帐上的流苏色彩艳丽,而这张雕花楠木大床上面则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中间还镶嵌着七彩宝石。 屋子里的陈列更是琳琅满目,让她有一种应接不暇的眩晕,尤其是那个周遭镶嵌着夜明珠的铜镜,更是华丽的让人咋舌。 听到动静,便有两个容颜俏丽的侍女袅袅娜娜的走过来福身,“连主子,你醒啦。” 侍女的声音带着少女的轻灵,可是那声主子却刺痛了连沧月的耳膜。 她淡漠的扭头说道,“我不是你们的主子。” 两个侍女无视她的淡漠便上前来服侍她。 “这是哪里?”连沧月淡然的问道。 本来以为欧阳逸轩还会将她锁在地宫之中,没有想到竟然将她关在了这个富贵屋里。 “这是思月苑,可是我们皇宫最为奢华的宫殿呢,那几个主子都挤破脑袋想要搬进来呢,皇上独独让主子您住进来了,可见皇上对主子不一般呢。” 连沧月心中一阵冷笑,欧阳逸轩是想把她当成金丝雀豢养在富贵笼中吗? 侍女继续说道,“主子如果想出去走走,就告诉奴婢,奴婢问过皇上自然会让主子出去,只是主子一个人千万不要出去,咱们思月苑的高墙之外全是大内高手,到时候误伤了主子,可真是要了奴婢的命。” 原来欧阳逸轩之所以让自己大大方方的住在这里,是因为已经设置了重重的防护,真不知道这防护是为了她,还是说为了将她当诱饵来网罗御无双。 御无双和豆豆一定等急了,连沧月心中一抽,她的手牢牢的握紧,眼眸里涌动着杀意。 鬼林之中,一个佝偻的身形将木桶掀开,他用仅存的一只眼睛满意的看着浸泡在药桶之内的人,药桶中的人身无一物,他看她就像是看一件手工品。 他伸手在那人的肌肤上捏了捏,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不错,皮肤愈合的很好。” 秦雪睁开眼睛,“这都是鬼面圣手您的功劳。” 鬼面圣手狰狞的面目上看不出喜怒,“我跟领主只不过是交易而已。” 妖红菱为鬼面圣手提供药奴,而鬼面圣手为妖红菱炼制丹药,他们两个只不过是互相利用,一个想要统领鬼蜮,一个想要做出世上最毒的丹药。 鬼面圣手将药桶中的另一张皮抚平,“可惜了,不过倒可以做一副人面面具。” 秦雪站在铜镜前抚摸着自己的容颜,铜镜中俨然是另一个连沧月,只不过她的眼梢眉角多了一份阴毒。 鬼面圣手一边将皮从上边剪开,一边说道,“姑娘,你这样做值得吗?” 秦雪看着那张本身属于自己的皮被四分五裂,顿时心中恶寒,她扭头看向铜镜,细细的抚摸着这副连沧月般的眉眼,“只要能得到他,受多少罪吃多少苦都是值得。” 哪怕她在又腥又臭的药桶之中泡了三天三夜,哪怕她生生承受着这种刮骨噬心之痛,哪怕让她抛弃她拥有了二十多年的美貌,她都觉得值得。 一想到自己的计划,秦雪的心中涌动着一种兴奋。 妖红菱摇着羽扇翩然而至,火红的衣裙飞舞在空中,他将羽扇抵在秦雪的下巴上,“嗯,果然很像,如果不是知道你是谁,我真的要将你当成她了呢。” 妖红菱咯咯地笑着,他忽而揪住秦雪的头发,迫使秦雪仰头看着自己,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但是,如果你的计划失败,我就会剥了你这张皮让你成为药奴。” 笼子中那些分不清五官的药奴应声发出含糊不清的声响,让秦雪心中一阵恶寒。 “领主请放心,秦雪定然不会辜负领主对我的栽培。” 妖红菱将秦雪放开,转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很好,你明日就启程吧,你的冷月丸我会让凌飞定期给你送去。” 秦雪恭敬的福身,“多谢领主。” 一只白鸽落在秦雪的身边,秦雪提笔在锦帛上写了几个字,便放置在白鸽的腿上,白鸽朝着天空飞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西楚皇宫内,御无双不耐烦的听着李森兴奋的解说,“皇上,还算是轩辕炎识相,大批的马匹和珠宝正在运来的路上。” 御无双随手拿起一颗夜明珠,那夜明珠闪动着璀璨的光华,都说东瀛多珠宝,看来所言非虚。 其实自己帮助东瀛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瀛没有必要再奉上珠宝,看来是轩辕炎给自己的封口费。 御无双的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当身处危险的时候,轩辕炎将那个秘密当成筹码,可是危险解除的时候,他又将那个秘密当成是耻辱,更不惜用大量的珠宝来封上自己的嘴。 李森从大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自己那两个鼻青脸肿的儿子,不用说,两个儿子又被豆豆欺负了,李森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搂着儿子说道,“他打你们,你们就不会打他?皇上和爹爹都不会插手的,毕竟你们现在还是小孩子,没有那么多防备。” 大儿子抽了抽嘴角,虽然他的个子高了些,可是豆豆那家伙身子灵活的很,每次都被他溜掉,还趁机打了他。 御无双看到李森的两个儿子,眼眸中满是冷冽。 他大步走到豆豆的房间,见豆豆正在拿着馒头喂那只肥猫,不用想也知道馒头里准被加了料。 肥猫好像成精了,死活不吃,喵呜一声,闭上了眼睛索性睡觉。 豆豆抬头看到御无双便笑着扑过去,“美人爹爹,我都想死你啦。” 说着还不忘在御无双的玄色龙袍上擦擦手。 御无双微微蹙眉,但是仍旧让豆豆抱着自己,“是不是又欺负李家的两个公子了?” 第286章 自有算计 豆豆吐了吐舌头,大言不惭的说道,“谁让他们两个那么笨呢。” 御无双微微的严肃,“你现在是太子,太子将来就是一国之君,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豆豆从来没有见过御无双这样教训自己,瞬间委屈的眼眶发红,他撅起红润的小嘴,“美人爹爹是坏人,娘亲就不会这样对我说话,美人爹爹好凶。” 说罢竟然嚎啕大哭,甚至躺在地上打滚。 御无双心疼的将他抱起来,他又不懂得怎么哄孩子,便抚摸着豆豆的背部,“好了好了,是爹爹不对,爹爹不该凶你的。” 站在一旁的连暖蹲下身,掏出口袋里的桂花糖递给豆豆,“不哭,糖。” 豆豆现在正在换牙的时期,因此御无双叮嘱连暖每天只能给他吃一颗糖,但是看到豆豆哭得这么凶,御无双也就没有阻止连暖。 豆豆扒开眼睛,看了看连暖递过来的糖,瞬间停止了哭泣,他麻溜的将糖剥开,放在嘴里发出满意的滋滋声,脸上的泪珠还挂着,这让御无双哭笑不得。 豆豆伸手搂住御无双,将鼻涕和眼泪蹭在他的玄色龙袍上,嘴里散发着桂花的幽香,“美人爹爹,娘亲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御无双哭笑不得的抱紧豆豆,“不会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她即使不要爹爹了也不会抛下豆豆的。” 豆豆往美人爹爹的怀里蹭了蹭,“那娘亲回来了我让她也要你好不好?” 御无双温柔的蹭了蹭豆豆的发顶,不一会儿豆豆在御无双的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 御无双一路将豆豆抱到房间,轻轻的放在了床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柔,生怕豆豆的美梦会被打扰。 他的胳膊就要抽出的时候,豆豆忽然将他的胳膊紧紧的抱住,嘴角露出笑容,轻声呢喃道,“娘亲……” 御无双抚摸着豆豆娇嫩的面容,他将豆豆睫毛上挂着的一颗泪珠擦掉,静静的坐在豆豆的身边。 服侍豆豆的侍女豆芽诚惶诚恐的说道,“皇上,让奴婢来吧。” 御无双扬手止住了她,“无妨。” 一屋子的侍女只能呆呆的站在一旁。 “你叫什么?”御无双轻声问了问眼前的侍女。 那侍女连忙说道,“奴婢豆苗。” 御无双的嘴角抽了抽。 豆芽,豆苗,豆黄,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名字都是豆豆起的。 直到豆豆的手将御无双的胳膊松开之后,御无双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月明星稀,冷风萧瑟,昏暗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形成一道道剪影。 御无双已经全然没有睡意,他来到了御书房,只见一只白鸽落在他的窗棂。 御无双伸出手,白鸽便乖乖的落在他的手上,他抽出白鸽腿上的锦帛,脸上骤然阴沉,仿佛酝酿着暴风骤雨。 是秦雪传来的信息,她告诉自己,连沧月已经被囚禁在南诏的皇宫之中。 翻滚的怒意充斥在御无双的胸间,他将手中的锦帛撕碎。 没想到欧阳逸轩竟然敢囚禁他的皇后,他恨不得挥师南下,将南诏踏平。可是他知道西楚现在正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不到万不得以,不能大动干戈,看来自己要亲自闯一闯南诏皇宫了。 御无双准备动身的第二天,北甸使者却前来拜访。 北甸的使臣是素有辩才之称的刘墨,此人游历于四国之间,才华横溢,最后被楚墨言重用,成为股肱之臣。 毕竟是两国邦交,御无双不得不见,所以在长乐园设宴召见刘墨。 清爽的秋风吹过,湖水吹皱,歌舞升平。 御无双本想敷衍一番便整装待发,李森便与刘墨一起喝酒,评论歌舞。 谁曾想刘墨语出惊人,“西楚皇帝,请问您是想偏安西陲,还是想一统天下?” 御无双冷冷的眸光在刘墨的身上打转,良久他才淡然的说道,“我西楚历代以来民风淳朴,风调雨顺,多年来能偏安西陲已是万幸。” 刘墨毕竟是一个辩士,如果自己稍不小心就会被他钻了空子,甚至说成是吞并天下的虎狼之心,况且刘墨现在是北甸的人,他不得不防。 那刘墨仰头将酒喝下,“非也,非也,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有一个国家可以关起门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他转而看向御无双,“西楚大帝若是能一统天下,则是大势所趋。” 御无双淡薄的笑了笑,“如果楚墨言听到你这一番言论,恐怕要让你告老还乡了。” 那刘墨爽朗的笑了起来,“刘某人只不过是想要顺应大势。” 送走了刘墨,御无双将暗影召集在大殿之中,据暗影的情报,楚墨言最近很是活跃,分别将使臣派向了东瀛,西楚,南诏。 一边劝说东瀛身为战胜国,应当理直气壮的要求南诏割地进贡。而对南诏则是安慰鼓励,而对西楚则是模棱两可的态度,楚墨言似乎在观望,他在寻找一个能够捞取最大利益的机会。 楚墨言果然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只不过这只狐狸随时有可能掉过头咬人,御无双心中有了谋划,他对将李森召集而来。 “你去一趟北甸。” 难不成皇上要联合北甸将南诏灭了?李森心中一阵悸动,脸上露出难免的喜悦,“皇上,我早就想狠狠的带着西楚士兵痛打南诏了。” 御无双扫了他一眼淡然的说道,“你告诉楚墨言,西楚主张议和,四国之间互通有无,和平共处岂不好么?” 李森愣了愣,他不相信御无双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况且他觉得现在是痛打落水狗的最好时机,“皇上……” 御无双冷冷的打断了他,“明日启程。” 李森只好领命而去。 御无双的心中自是一番算计,只要自己将西楚议和的想法告诉北甸,不出意外的话,楚墨言一定会大张旗鼓的在南诏组织一场四国的会盟,而会盟的内容则是签订互通有无的和平契约,而楚墨言则瞅准时机,为北甸争取更大的利益。 楚墨言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啊,自己不出一兵一卒就像享受胜利的果实,而且还将议和的大小事情推给南诏,让南诏忙个底朝天,他则可以大言不惭的扣上和平使者的帽子。 而御无双就可以借机光明正大的进入南诏,趁机来个金蝉脱壳将连沧月救出来,然后大张旗鼓的带回西楚。 第287章 女人的密谋 南诏皇宫中,欧阳逸轩痛苦的抚摸着额头,听那一群朝臣吵在一起。 主战派新晋小将樊荣气势高昂的说道,“皇上,只要您拨给我十万兵马,我定然能将东瀛踏平。“ 连擎天则是主和派,他一脸讽刺的说道,“那司马老儿也算是戎马半生,怎不见得有什么好下场,我南诏将士十万兵马被东瀛杀的干干净净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转而对欧阳逸轩说道,“皇上,北甸与我南诏素来交好,听说北甸已经联合两国促成议和了。” 欧阳逸轩心中一阵冷笑,他何尝不知道楚墨言是只老狐狸?议和说的好听是四国会盟,可是究竟怎么个议和法还是未知,说不定楚墨言就反身联合那三国将南诏的肥美粮仓瓜分。 他不耐烦的挥了挥衣袖,“都散了吧,寡人心中自有定论。” 看来他要会会楚墨言了,否则南诏的疆土恐怕真的要变成了被那三家瓜分了。 对他而言西楚就像一只狼,一只伺机而动的狼,但是这只狼现在是安全的,只要你不去进犯它,它当然不会怎样你,可是如果你不能变得比它强大,早晚有一天会被它撕裂。 北甸就像是一只狐狸,它每天在你身边转来转去,就惦记着你的好东西,甚至还有可能站在狼的背后,跟狼沆瀣一气。 那东瀛则是一只猫,看上去乖乖的,可是你招惹了它,它也会伸出锋利的爪子,虽然抓的你不痛不痒,可是它身边有一只狼一只猫,跟着它们在一起时间久了,那猫爪子也会变得有毒。 他奋笔疾书,而后将信递给信使,“快马加鞭送到北甸。” 楚墨言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他摩挲着手中的两封信,一封是御无双的,而另一封则是欧阳逸轩的,看来自己距离计划又推进了一步。 他容光焕发的对朱云说道,“明日随我启程。” 朱云打开折扇,犹如翩翩书生,“不知道皇上是想要去西楚还是南诏?” 楚墨言眯了眯眼睛,“你说呢?” 朱云笑了笑,露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哪里有肉吃,我们就去哪里。“ 楚墨言似乎对他的比喻很满意,他用手指敲打着木桌,“不过这肉呢,要细细的吃,否则会被里面的骨头咯了牙。” 连擎天将银子递给连翘,“你在宫中少不了打点。” 连翘一副小女儿态缠住连擎天的胳膊,“谢谢爹爹记挂我,只可惜女儿没能给爹爹长脸。” 本以为连翘即使不是个贵妃,也该是个嫔妃,最次也得是个昭仪,常在,结果却是无名无分,只不过暂时住在了宫中。 连翘捕捉到连擎天眼中的失落,便说道,“爹爹,只要我有机会一定会让皇上高看我的。” 连擎天的眼中闪过精光,“南诏战败,现在朝廷中有两派,一方要主战,一方主张议和,如果你能促成此事,说不定就能一飞冲天。” 连翘的眼眸中闪着亮光与她脸上犹如蜈蚣一般狰狞的疤痕反差极大。 连擎天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要好好的抓住这次机会。 连擎天走出去的时候连翘忽然拉住了连擎天的衣袖,“爹爹,听说午祁山之战,司马父子尸骨无存?” 连擎天那双满是皱纹的眼角跳了跳,“怎么,你还惦记着那傻小子?” 连翘扬起脸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怎么会?我巴不得他死了呢。” 司马誉的存在就是自己的耻辱,死了倒是清净了,朝臣就会渐渐的将司马父子淡忘,就会将她的那段耻辱淡忘,到时候说不定欧阳逸轩就会光明正大的册封自己。 连擎天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眸中满是阴厉,“放心,即使他没死,爹爹也不会让他活着回来。” 连翘目送着连擎天出宫门,她的眼眸中滑过一丝异样。 那个傻乎乎的说着疼她爱她,还要娶她的人终究是死了,不过这丝异样很快被她眼眸中的狠绝所代替。 她转身回到了房,却见一女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女子的眉眼竟然跟连沧月惊人的相似,难道是连沧月? 不过连翘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毕竟欧阳逸轩召集了所有的大内高手驻守在思月苑的高墙之外。 “你到底是谁?别给我装神弄鬼的,本姑娘不怕。”连翘警惕的抽出手中的剑。 “你当然不怕了,因为你跟我一样狠,走的夜路多了,杀的人多了,反而觉得无所顾忌了。” 秦雪将自己的面纱摘下来,露出那张俨然与连沧月一样的脸。 连翘抽了一口冷气,她手中的剑紧了紧,眼眸中满是仇恨,“连沧月!” 秦雪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抚摸着自己这张脸,“看来鬼面圣手的手艺果然不错。” 这人的声音竟然有些耳熟,连翘狐疑之际,秦雪已经将几块锦帛抛给她。原来她就是与自己飞鸽传书之人,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呢,除非她们两个是双胞胎姐妹,可是显然这个女人对连沧月的恨意不减自己,连翘排除了这种可能。 连翘不确定的问道,“你的脸……” 秦雪勾唇一笑,媚眼如丝,“不错,我的后半生恐怕要对着一张连沧月的脸生活了,我抛弃了我原本的面目。” 果然是一个比自己还要疯狂的人。 秦雪的眼眸中弥漫着阴毒,“不过这一刀刀的痛楚,我要加倍还给连沧月,让她承受蚀心噬骨之痛。” 连翘不介意多一个帮手,“你到底要我怎么帮你?” “和聪明人打交道果然省力气,你只需让我成为连沧月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让眼前的这个人代替思月苑中的连沧月,可是这谈何容易? 且不说思月苑戒备森严,连沧月难道就心甘情愿的让自己把她带出来? 秦雪继续说道,“你要做的只是让御无双把我带走,其他的我不管,连沧月随你们处置。” 连翘冷笑道,“难道你料到了御无双会夜闯皇宫将连沧月带走?” “他一定会来的。”秦雪眼眸中露出笃定而伤痛的神情。 第288章 连翘献计 即使知道这里有十面埋伏,御无双也会义无反顾的来救连沧月。 想到这里,秦雪的心中一阵酸楚,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她有多痛恨这张脸,就有多么的无可奈何。 当她看到自己这张与连沧月无异的脸时,她的心一半飞进了天堂,一半跌入了地狱。 兴奋的是她可以用这张脸来面对御无双,甚至可以占有御无双的幸福,痛苦的是,她要每天顶着仇人的脸生活,御无双的心头爱永远不会是自己。 连翘心中思忖,既然御无双要夜闯皇宫,自己何不如将这个消息告诉欧阳逸轩,倘若将西楚的皇帝抓住,是不是南诏在议和中就可以多了一份筹码? 秦雪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她的剑已经落在了连翘的脖颈之上,“我若取你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况且御无双若是出了事情,西楚的铁骑必然会踏入南诏。” 没想到自己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这个女人剑指喉咙,连翘佯装温和的笑了笑,“容我想一想。”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快点拿定主意。“秦雪利落的收剑,灵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黑暗中,连翘的眼睛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楚墨言与朱云果然按照约定来到了南诏。 而在来南诏之前,楚墨言与朱云已经放出南诏先皇的宠妃朱燃在南诏因急病病逝的消息,来个死无对证,直接堵住了欧阳逸轩想利用此事要挟北甸为南诏出头,而分毫代价不出的意图。 朱云在南诏的身份,也早用急病暴毙这个金蝉脱壳之计抹去一切,回北甸恢复身份与真容,光明正大地跟在楚墨言身边。 欧阳逸轩异常热情的招待两人,更是腾出御花园,献上美酒佳肴,丝竹管乐奏起,更有美人翩翩起舞,两人更是在筵席上称兄道弟,好不亲热。 欧阳逸轩满脸笑容,“楚兄何不早点通知我,我也好让人十里锦帛隆重相迎。” 楚墨言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笑的如同三月桃花,“你既然称我一声兄长,又何必跟我客气?” 欧阳逸轩心中一阵恶寒,算上去自己还要比他年长几岁,他脸上却是如沐春风,“楚兄千里奔波来为小弟排忧解难,实属不易,小弟怎么能怠慢了楚兄呢?” 楚墨言忽然叹息一声,俨然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样子,“哎呀,欧阳小弟啊,你这午祁山之战着实惨烈啊,让我代表北甸,为这些为南诏征战沙场的亡灵敬一杯。” 言罢,楚墨言将美酒琼浆倒在了地上。 欧阳逸轩的心里翻滚着恶心,要敬也是我敬,你一个北甸人有什么资格敬我的将士? “哎呀,欧阳小弟不是做兄长的说你,你这次着实闯了大祸。” 果然要切入正题了,欧阳逸轩心中一阵冷笑,脸上笑的越发僵硬,“愿闻其详。” 楚墨言将一颗葡萄夹在两个橘子的中间,煞有介事的分析道,“你看你一边是东瀛的气势汹汹,一边是西楚的虎视眈眈,虽然我历来主张和平共处的,但是夹在你们中间左右为难啊。” 言罢,楚墨言拿起中间那颗葡萄放在了嘴里,连籽都嚼的稀巴烂,看的欧阳逸轩只恨的牙痒痒。 “喔,那楚兄有何高见?” 只见楚墨言身边的朱云已经将地图奉上,楚墨言依旧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可是他说出的这段话,却让欧阳逸轩提前进入了寒冬。 “不如你将原水以北的十座城池送给我,我费心费力的与那两国周旋,然后来个四国结盟,到时候岂不是皆大欢喜?” 欧阳逸轩垂眸看了看地图上被楚墨言圈出的十座城池,恨的牙根痒痒,原来他早就在打这十座城池的主意。 他正要发怒的时候,楚墨言忽然收起了利爪,“南诏大帝不如先考虑考虑我的建议,我就先行告退。” 言罢将美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嗯,果然是好酒。” 楚墨言走后,欧阳逸轩猛然将桌子掀翻,侍女太监噤若寒蝉,犹如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 连翘已经买通了宫中之人得到了楚墨言到访的消息,联想到她与秦雪的合作,她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忽然找到了一个既能让她一飞冲天,又能让连沧月痛苦的办法。 她的脸上露出笃定的笑容,便朝着欧阳逸轩的寝宫之内走去。 欧阳逸轩的戒备心很强,从不去妃子的寝宫,如果让妃子侍寝,多是被脱得光溜溜,卷起一席锦被送到他的宫殿之中。 晚上,欧阳逸轩已经杀了两个侍寝的妃子,宫殿之内,床榻之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连翘走到大殿上看到一个太监正战战兢兢的向外走,便上前拉住了他,“公公麻烦通报一声,我有事要见皇上一面。” 那太监身体发抖,“使不得,使不得呀,皇上已经杀了两个妃子了,你若去简直就是送死。” 连翘将大把的银票塞进太监的袖口中,“麻烦了,公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太监一看这白花花的银子便一跺脚,“我且试试。” 他小声嘀咕道,真是想不明白,别人都避之不及,为什么偏偏有人伸脖子找死? 过了许久,那太监的尸体被侍卫抬了出去,他怀里的银票抖落在地上,连翘蹲下身子捡起来,嘴角露出不屑,果然是有命赚没命花的穷鬼。 良久,宫殿的大门打开了,连翘一步步的朝着欧阳逸飞走过去。 只见欧阳逸飞披散着头发,手中的长剑依然滴着血,他狰狞的看着连翘,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你就不怕死?” 连翘福了福身子,挺直了脊梁,“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连翘死有余辜。” 忽然欧阳逸飞的长剑飞了过来,连翘瞪大眼睛看着那柄长剑擦着自己的耳朵飞了过去,耳朵上传来一股热流,不过幸好脑袋还在,连翘觉得自己赌赢了。 只是险中求富贵,果然让人心惊胆寒。 欧阳逸飞卧倒在床榻上,他支起头,半眯着眼睛看着连翘,“那爱妃有什么建议呢?” 那声爱妃叫的极为讽刺,不过很快就会成为现实的。 想到这里连翘的底气变足,“奴婢心中有个良计,只是要看皇上是不是舍得。” 欧阳逸轩掀起唇,慵懒的勾着发丝,“只要是能保住祖宗江山,寡人有什么舍不得的。” 连翘卖起了关子,“我这个计策不用任何的城池或者金银珠宝,就能让楚墨言心甘情愿的在议和中,为我们南诏争取更大的利益,而且还可以化主动为被动,将西楚与北甸掌控。” 第289章 欧阳逸轩的绝望 欧阳逸轩来了兴致,他穿好衣服走到连翘的身边,“继续说。” 连翘的睫毛颤了颤一字一顿地吐出了三个字,“连沧月。” 良久,欧阳逸轩没有说话,她的下颚间传来一阵疼痛,欧阳逸轩冷冷的看着她,“你想拿连沧月来做交易?” 连翘忍着痛继续说道,“楚墨言不是对连沧月有心结吗?我们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了他?” “你就笃定楚墨言会答应?他舍得用十座城池来换一个连沧月?” 欧阳逸轩的眼眸里满是嘲讽,他知道楚墨言从来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那十座城池本是可有可无的,可是连沧月却是楚墨言的心结,他未必不会,况且臣妾已经想到一个妙计。” 以连沧月做交换确实很划算,自己似乎也不用割地讨好楚墨言,并且这样楚墨言就会有把柄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倘若不高兴的话尽可以将连沧月在北甸的消息透露给西楚,到时候御无双定然会进攻西楚,那个时候自己岂不是坐山观虎斗了?别说是东瀛了,就是整个大陆都是自己的了。 连翘看到欧阳逸轩似乎在思考,便知道他动心了,“皇上只需要给臣妾见楚墨言的机会,臣妾一定会促成这件事情。” 连翘添油加火了一番。 欧阳逸轩朝着连翘甩了甩衣袖,声音里有一丝落寞,“容我想一想。” 连翘从大殿里出来,她的心情不错,甚至觉得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都变得美好起来,仿佛自己的锦绣前途就在眼前。 “爹爹,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连翘对自己沉声说道。 连府中,连擎天正忙着耕耘,身下的春姨娘化成了一滩水,随着连擎天摇曳漂泊,跌跌撞撞,又起起伏伏。 事罢,丫鬟婆子纷至沓来,井水房里响起了一片哗啦声。 连擎天出来的时候,春姨娘正在喝一碗黑乎乎的药,那味道难闻的让人作呕。 连擎天看了看春姨娘的肚子,嘴上嘲讽道,“喝了这么久,怎么也没见争气,白白的浪费银子。” 春姨娘咬着牙捏着鼻子将药喝光,心中暗道,这未必就是自己的问题,脸上却谄媚道,“老爷,这也不是一早一夕就能怀上的,只要老爷多来奴婢房里几次,说不定就有了。” 连擎天冷哼一声,便搂着春姨娘香软的身子入睡了。 连府的西跨院,裘堇手中的佛珠被她碾的发亮,她身边的小丫头杏儿说道,“今天老爷又去了春姨娘的房里,老爷还埋怨春姨娘怎么还没怀上。” 裘堇心中冷哼,能怀上才是怪事,她已经在春姨娘的补药中做了手脚,她这辈子是再也不能有孩子了,生连翘的时候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怀孕,既然她不能生,那连府的那些小骚狐狸谁也别想生。 杏儿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这样明目张胆的做,会不会露出马脚?听说春姨娘已经开始怀疑了。” 裘堇不耐烦的说道,“每次的药渣不是都被处理干净了么?好了,我自然有定论,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领命而去。 裘堇心中默念,连翘,娘亲的幸福可都拴在你的身上了,你可要争气啊。 夜里的寒气扑面而来,欧阳逸轩紧了紧身上的龙袍,他踱步到思月苑,只见思月苑的灯依旧亮着,他的眼眸中闪动着光芒。 门被打开了,只见连沧月正安静的捧着一本书坐在床沿上。 她每天实在是无事可做,又没有机会逃走,只能用书来打发日子,她心中笃定,御无双一定会来救她的。 她的眼眸甚至都没有抬起来,只是盯着书看。 欧阳逸轩将灯移在她的面前,“夜里看书伤眼睛的很。”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 连沧月抬起眸子看着欧阳逸轩,他的眸子明亮温和,这让连沧月觉得讽刺,如果欧阳逸轩能够好好对待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哪还有这么多事? 她清清冷冷的说道,“倘若你真的对我有几分情分,就放我走,而不是每日将我拘禁在这金丝笼里,高兴的时候就来看看,不高兴的时候避之不见。” 欧阳逸轩忽然变得狰狞起来,“难道让你回到御无双的身边,看到你们卿卿我我,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他办不到,每次看到她对自己冷漠,却对御无双展颜,他就嫉妒的发狂。 连沧月忽而一笑,眉宇间皆是浓浓的讽刺,“现在发现其实你跟连翘蛮般配的,因为你们都太自私的,自私的只爱自己,你们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爱。” 说罢,连沧月继续看书,再也不搭理欧阳逸轩。 欧阳逸轩似乎被她激怒了,气的抓狂的躲过她手中的书丢在一旁,“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难道我还不够爱你吗?可是你总是无视我的爱,无视我这个人。” 连沧月的眼眸中满是淡漠,“因为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曾经恨过你,但是后来觉得不值得,也就作罢了。” 想到欧阳逸轩曾经与连翘将自己推入冰冷的湖水中,连沧月确实恨过,可是现在连这份恨都没有了,这句话深深的伤害了欧阳逸轩的自尊。 欧阳逸轩狰狞的指着连沧月,“你最好不要后悔,我会让你还有御无双付出代价。” 欧阳逸轩仰天长啸,他跌跌撞撞的走向连翘的静怡苑。 连翘本是睡下了,看到欧阳逸轩来了,连忙起身,只是没有来得及穿衣服,甚至还有意无意的露出那件绣着芙蓉花的胸衣,俯身的时候倾泻出一片雪白。 她心中自然知道自己虽然毁容了,但是身材还是可以的,胸是胸,腰是腰,否则司马誉怎么会对自己这样的痴迷? 没想到欧阳逸轩竟然不解风情,一脸厌恶的说道,“先穿好衣服。” 连翘的脸上青白交加,极为不情愿得将衣服穿好,坐在了欧阳逸轩的身边,“皇上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欧阳逸轩闭上了眼睛,心中挣扎了几番,“明日你与楚墨言见一面。” 连翘心中一阵悸动,方才的羞耻之心全然消失。 第290章 连翘拜访楚墨言 月府之内楚墨言手持折扇漫步在鸟语花香的花园之中,他眼前浮现的都是连沧月那副清冷俏丽的样子。 朱云俯下身将一朵开得正浓的月季花折下,轻轻的放在鼻息间嗅了嗅,叹息一声,“人只要有了执念,就会变得失去理智。” 楚墨言挑了挑眉梢,他知道朱云意有所指,“放心,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朱云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那陛下为何放着南诏皇帝亲自为你安排的行宫不住,偏偏喜欢住在这里?” 无非是因为这里曾经住着那一个女人。 楚墨言的收起折扇,他冷冷的看着朱云,“你似乎管的太宽了。” 朱云收敛笑容,微微一抱拳,“陛下仁慈,微臣才敢口出妄言。” 楚墨言接过朱云手中的月季花碾碎,“你记住你都身份就可以了,不要妄自揣测。” 朱云淡然的笑着,他岂不知伴君与伴虎。 “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朱云知道楚墨言指的是楚策,他已经动用了北甸的所有影子,仍旧没有找到楚策。 “恕微臣无能。” 自从楚墨言派去追杀楚策的死士全部覆灭后,朱云就联络了在南诏与东瀛的暗卫,动用所有的力量寻找楚策,仍然没有发现楚策的身影,这个人仿佛瞬间在世界上蒸发,消失的杳无踪迹。 朱云敛色道,“从当日的现场来看,楚策就算最后被人救走,也身受重伤,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会不会已经……死了?” 楚墨言眯了眯满是精光的眼眸,“不可能,楚策若是这么简单就会死,也就不是楚策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是谁最后救走了他。” “我会让暗卫继续查找。” 楚策除了略为自大,自视过高外也算是智谋无双的人物,朱云与他同是楚墨言的左膀右臂,两人多有较劲,却颇有点惺惺惜惺惺的感觉,只可惜,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楚墨言的眸子落在了地上的残花上,残破的花瓣在风中瑟缩着,似乎有些不甘心又似乎在倾诉着夏天曾经的繁华。 “楚策很有可能落在了御无双的手里。你以为东瀛与南诏一战争,御无双就真的会袖手旁观?他会借着东瀛的手来狠狠的痛打南诏这条落水狗。” 朱云心中大惊,这种情况无论对楚策本人,还是对整个北甸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对楚策而言,要么御无双看重他的才华,将他留在身边重用,这样楚策无疑就是北甸叛徒。但楚策身上承载着太多的北甸情报,这无疑会对北甸造成威胁,恐怕整个北甸的臣民都不会放过他。 楚墨言的眼眸里露出一丝阴冷,“无论动用多少人都要把楚策救出来,如果救不出来……那就杀之以绝后患。” 朱云的身子一僵,随即轻轻的说了声是。 楚墨言似乎察觉出了朱云身体的僵硬,便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寡人也是迫不得已,其实寡人也很钦佩楚策的为人和雄才伟略,否则也不会推举他做皇室宗亲的族长,不到万不得已,寡人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朱云心中暗想,楚策错就错在功高震主却不知收敛,结果落得个不仁不义的下场,毕竟贵为宗亲族长,本就位高权重,对皇位产生了威胁。 朱云虽然心里有些黯然,可是脸上依旧是平静如水。 朱云对着楚墨言一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微臣佩服陛下的胸襟和气度。” 有时候朱云也会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楚墨言或许也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吧,只是他跟楚墨言一样都有自己的野心,而他的野心就是运筹帷幄之中,而只有楚墨言才能满足他的野心。 楚墨言展颜一笑,犹如骄阳熠熠生辉,“知我者,朱云也。” 说笑间连翘已经带着侍女移步而来,秋风吹去她的衣摆,让人有几分失神,只是这几分失神瞬间在看到她的脸之后失去了任何的兴致。 楚墨言心中暗道,为什么欧阳逸轩没有来,而是派了这样一个名声臭掉的女人? 对于连翘,楚墨言心中甚是鄙夷,毕竟楚弱柳被这个女人当了枪头使,可见这个女人深有心机。 连翘上前微微福身,“楚帝万安。” 楚墨言眯着眼睛睥睨着连翘,折扇在手中打开,甚是风流倜傥,唇角却翘起一个讽刺的弧度,“难道南诏就没有人了吗?要你一个女流之辈出马?” 连翘无视楚墨言的讽刺,她淡然的看了看满园的花,“有花开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楚墨言恶意道,“满园的花都可以送你了,只是你已经不需要了。” 他越发讽刺的看了看连翘脸上狰狞的疤痕,在阳光的阴影里那道疤痕越发的让人恶心。 连翘知道楚墨言如此针对自己,不过是想要给楚弱柳出一口恶气,“改日我定会专程对楚公主赔礼道歉。” “不必了,我妹妹的脾气不好,我担心你的脸上又会添上新的疤痕。” 楚墨言不无讽刺的笑着。 连翘心中一阵怒火。 自己以前也是沉鱼落雁,没想到被连沧月毁了容就落得个被人嘲笑的下场,不过想到自己的大计,连翘压制住怒气,脸上维持着恭敬的笑容,“其实我今天来不过是想跟楚帝谈一桩交易。” 她能有什么生意跟自己谈?如果欧阳逸轩真的答应了送给自己那十座城池,那么今天来的就是欧阳逸轩,而不是一介女流。 莫非她是来替欧阳逸轩周旋的? 楚墨言甩开衣摆便要转身,“让欧阳逸轩亲自来跟我谈。” “连沧月。” 当连翘将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顺利的看到了楚墨言僵立在抄手游廊上,玄色的衣袍在风中翻飞,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竟然形成一道飒爽的剪影。 这让连翘的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为什么丰神俊逸的男人都喜欢连沧月,难道是因为她那张妖颜祸国的脸? 不过一想到秦雪,连翘的心里平衡了些,很快就有人要顶着她那张脸过着她的生活了,她真的很想看到连沧月看到这种情形该有多么的绝望,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第291章 楚墨言动心 莫非连沧月逃离他北甸皇宫后就在南诏?楚墨言的眼眸意味深长的在连翘的身上扫了扫,他忽而明白这一切都是出于眼前这个女人的策划。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漫不经心的说道,“喔,愿闻其详。” 连翘的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用连沧月来换十座城池的交易怎样?” 楚墨言的眼梢挑了挑,看来连沧月真的在她的手里,没想到连沧月也有失策的时候。 楚墨言与连翘进了屋子,连翘看到屋子的陈设和连沧月在的时候一模一样,心中的把握就多了几分,只要楚墨言对连沧月的真心多一分,她的胜算就会多一分。 “我深知楚帝对姐姐的爱慕之心,便想替皇上来成全姐姐与楚帝。” 楚墨言只觉得心里恶心,连家姐妹的争斗已经路人皆知,连翘屡屡陷害连沧月,恨不得弄死她,又怎么会如此好心,竟然还违心的把姐姐叫的那么亲热。 楚墨言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杯,“你如何得知我就一定会答应你的交换条件?” 连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难道楚帝对姐姐真的不动心吗?” 楚墨言忽而狡猾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欧阳逸轩这是在给我挖坑跳呢,御无双对连沧月的爱不比我浅,倘若他知道连沧月在我的手中,怎么会善罢甘休?况且御无双的眼线暗卫遍布四国,我堂而皇之的将连沧月带走,他岂会不知?” 连翘笑着将手指扣在门上,只见一个带着面纱的侍女走了上来,连翘将侍女的面纱一摘,楚墨言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不是连沧月吗? 直到那女子朝着楚墨言微微一笑,楚墨言才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连沧月,连沧月的笑冷绝清浅,而这个女人的笑带着一种悲绝狠厉。 楚墨言眼眸翻转,似乎对连翘的计划知道了一些。 “你要让这个女子代替连沧月?然后让我把真的连沧月带走?” 连翘得意的扬起脸,“楚帝果然聪明,一点就通,你放心我不仅能够让你带走连沧月,而且还能让你光明正大的带走连沧月。” 楚墨言忽然来了兴致,“继续说。” 连翘此刻感到自己的心跳如擂,仿佛胜利就在眼前了,“四国议和的时候,你只需提出让四国联姻便可,到时候南诏会主动与北甸联姻,而南诏派出的和亲女子就是连家女。” 果然是妙计,连家女有两个,一个是连沧月,一个是连翘。 都知道连家没有嫁出的女儿只有连翘,谁也不会想到楚墨言真正迎娶的是连沧月。 “那世人岂不都认为我楚墨言带了绿帽子?”楚墨言讥诮的看着连翘。 一丝愠怒在连翘的胸腔内升起,她自然知道楚墨言讥讽的是她与司马誉的事情,“呵呵,如果楚帝觉得不合算,也可以放弃合作。” 楚墨言拿起茶杯与连翘碰了碰,“成交,只是听说你可是痴情于欧阳逸轩的,如果你顶了嫁给我的帽子,以后又怎么跟欧阳逸轩在一起?” 连翘勾了勾唇,“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 她自然有她的打算,只要把连沧月从欧阳逸轩的身边弄走,她可以换个身份待在欧阳逸轩的身边。 楚墨言用骨节敲了敲梨花木的圆桌,“不过,我要见一见连沧月,否则我怎么判断你说的是真是假?” “好,你随时都可以见,那么就请楚帝在议和中为南诏美言几句。” 楚墨言不耐烦的朝着连翘挥了挥手,连翘便福身退了出来。 从月府中走出来,连翘淋漓酣畅的笑了起来,那笑声极为渗人,让人不禁恶寒。 那些狰狞的疤痕在连翘的笑容中舒展开来,看上去更加的阴森恐怖。 秦雪皱了皱眉,“为什么不设法除去脸上的疤痕?” 连翘爱怜着抚摸着脸上纵横的疤痕,“我就是要让我自己记住我对连沧月的仇恨到底有多深,等到我看到连沧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我自然会消掉这份耻辱。” 连翘把玩着蔻红的指甲,她将纤细的手指放在阳光下欣赏着,很快这双手就可以戴上黄金飞凤护甲了。 “对了,你赶快去安排你要做的事情,连沧月那边我去安排就好了,我可不想你出什么岔子,到时候我的这一番努力可就白费了。” 连翘妖娆的坐上步撵朝着连家的方向驶去。 秦雪鄙夷的勾起唇角,她心里是看不起连翘的,自己跟她联手也只不过是互相利用,对她而言,连翘就是一个不知道廉耻的女人,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忠贞,而秦雪却有着自己的底线,那就是忠贞,还有御无双。 如果有人胆敢伤害御无双,她秦雪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拖那人陪葬。 回到客栈,秦雪提笔在锦帛上写了几个字,她将锦帛绑在了白鸽的腿部,直到白鸽在无垠的天地间消失,她才缓过神来。 连翘坐在步撵上昏昏欲睡,她甚至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到自己恢复了绝色的容颜,一身凤袍霞帔,头顶金色的步摇,与欧阳逸轩携手接受朝臣的膜拜。 到了连府,她便下了步撵,吩咐随从在门外等候。 自从自己为欧阳逸轩献计以来,欧阳逸轩似乎对自己好了许多,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并且金银珠宝任凭自己索取,就连伺候自己的那两个老嬷嬷,也变得恭恭敬敬起来。 她本以为可以看到爹爹和娘亲高高兴兴的迎接自己,结果看到的却是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并且还听到了女人隐隐的哭声。 她大步朝着主厅走过去,丫鬟嬷嬷看到她才缓过神来,连忙通报。 原来哭的人正是春姨娘,她正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满眼泪痕,肩膀还一耸一耸的,梨花带雨之姿让人心生怜悯。 而连擎天脸上阴云密布,正恶狠狠的看着唐姨娘。 “老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奴婢日日夜夜的喝汤药,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却被这个贱人给害了。” 原来春姨娘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却在赏花的时候被唐姨娘从桥上推了下去,鲜血蜿蜒裙摆,身体内的小生命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第292章 连府风波 唐姨娘的脸庞高高的肿起,一副期期艾艾的神情,“老爷冤枉啊,奴婢绝对没有,春妹妹说自己闷的慌,我便好心和她一起去赏花,没想到走上石桥的时候,她竟然自己摔了下去,奴婢伸手是想要抓住她的,而并非是推她。” 连擎天冷着脸说道,“把唐姨娘给我关到柴房。” 唐姨娘被人塞了嘴巴拖了出去,他们都知道唐姨娘算是失势了,越发的不手下留情。 连翘走过去缠住连擎天的胳膊一副小女儿态,“爹爹何必发这么大的火,若是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我和娘亲担心。” 连擎天看到连翘的乖巧,面上稍微的温和了一些,“你怎么这个时候出宫了,皇上知道吗?” 连翘一脸得意的看着连擎天,“爹爹,皇上现在对我是千依百顺,我做什么他都是宠着我的。” 连擎天的脸上放光,先前的不悦瞬间消失,“怎么?皇上决定要册封你了?” “没有,不过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连翘坐在了裘堇的身边,将手放在裘堇的手上。 连擎天的脸上稍稍的露出失望之色,在昏暗的烛火下一闪而过。 “娘亲,我想吃你做的糖藕了。”连翘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便找个理由把裘堇支了出去。 裘堇宠溺的望着她,“好,娘亲这就去给你做。” 裘堇退了出去,她低声对杏儿说道,“石桥那边都处理干净了吗?” 杏儿连声说道,“放心吧夫人,奴婢已经将蜡擦干净了,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裘堇赞赏的看着杏儿,特别是那一声夫人叫的她甚是满意,早晚有一天,她会让连家上下都心甘情愿,光明正大的叫她一声夫人。 连翘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连擎天浑浊的眼眸收紧。 “这样是不是有些铤而走险?” 连翘嘴角掀起一丝不屑,爹爹的年纪果然是大了,总想过几天安稳日子。 抬眸间,连翘的脸上已经是恭恭敬敬,“爹爹,女儿是险中求富贵,而且这次女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就等着享福吧。” 连擎天额头皱起的皱纹舒展开来,“你还是早点回宫吧,毕竟皇宫里有皇宫的规定,万不可恃宠而骄。” 连翘从连擎天的屋子里退出来,便去了裘堇的屋子。 裘堇拉过女儿的手将女儿上下打量一番,“在宫中过得可好?” 连翘压抑住酸楚仰起脸笑了笑,“娘亲就别为我操心了,不过娘亲怎的不斩草除根?” 看来连翘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把戏,这个女儿向来聪慧,裘堇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即使我杀了她,你父亲还会纳妾的,况且他可是急着想要一个儿子呢。” 连翘揽住了裘堇,“娘亲放心好了,只要有女儿在,女儿断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 宫殿之内,靡靡之音奏起,杨柳蛮腰翩翩起舞。 欧阳逸轩身边坐卧着两个酥胸雪肌的美人,一个为他斟酒,一个将剥了皮的葡萄送到他的嘴中。 他眼神迷离的看着这群美女,天下哪个美人不对自己投怀送抱的,为什么连沧月却偏偏总是一副冷漠的嘴脸。 他不住的借酒浇愁,他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要的,那就不要怪他狠心了。 连翘袅袅娜娜的从大殿外走来,欧阳逸轩将大殿里的美人丝竹退下。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闻到浓重的酒味,连翘心中一紧,“皇上你后悔了?” “后悔?”欧阳逸轩冷笑了一声,他猛然将桌子上的东西推了下去。 是的,他有些后悔了,他甚至想要连沧月来求自己,可是每次看到她那张冷冰冰的嘴脸,他就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怒气。 连翘低眸垂首道,“事情已经办妥了,明日楚墨言就进宫。” “好,你先退下吧。”欧阳逸轩无力的朝着连翘挥了挥手。 有些凉意的秋风吹进大殿,让欧阳逸轩有一种孤独的悲凉,他很讨厌这种感觉,他大声吼道,“奏乐,奏乐。” 丝竹之声响起,美人欢笑之声充斥在大殿之中,欧阳逸轩却觉得那份荒凉没有被驱逐,却越发的空虚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喝着美酒,也许只有在梦里,她会对自己温柔一些。 连沧月仰头看着夜空,月亮藏在乌云之中,天空有些苍凉,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无形的阴谋。 “我的好姐姐,我可真佩服你,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赏月。” 连翘抚了抚鬓角神色倨傲的走了进来。 “既来之则安之。”连沧月淡淡的扫过连翘的眼眸。 连翘打量着屋子的陈设,眼中放出嫉妒的光芒,唇角勾起一丝讥讽,“欧阳逸轩对你可真是费尽心机啊,不过又怎样呢?他还不是把你转手卖给别人。” 连沧月冷冷的看着连翘,她知道她这个妹妹向来喜欢落井下石,那么她说的话必然有几分的可信。 她明摆着挖坑让自己跳,可是她偏偏不跳,她自顾自的坐在铜镜前,细细的梳理着自己的墨发。 看到连沧月竟然不骄不躁,连翘心中甚是气闷,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 镶嵌着宝石的碧玉梳子从连沧月的发丝上滑落,柔顺的光泽让连翘嫉妒的发狂。 “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连沧月对镜抚摸着脸颊,仿佛连翘不存在一般。 “好,你且得意一番,明日就会有人来告诉你,到时候有你哭的。” 连翘勾起唇角跋扈的看着连沧月,忽然连沧月将手中的碧玉梳子射了过去,梳子擦着连翘的眼角飞了过去,淡淡的血腥味在空中散开。 连翘恨不得现在就提剑结果了连沧月,转念一想,便掩唇一笑,“姐姐且休息吧,妹妹就不打扰了。” 连翘向来是睚眦必报的人,竟然没有计较,反复无常极为怪,看来真的有事情要发生。 连沧月只恨自己被束缚在这金丝笼之中,她的心中翻滚着苦楚。 月依旧冷冷清清的挂在空中,偶尔有飞鸟飞过枝头,惊的树枝摇曳,瞬间吞噬在暗夜的寂静中。 御无双握紧了手中的锦帛,将欧阳逸轩这四个字在心里凌迟,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付出代价,敢惹他御无双的女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第293章 缘分非浅 朱云为楚墨言斟满酒,他摇头叹息道,“你这样做值得吗?那可是十座城池啊,如果有了那十座城池,他日北甸与南诏交战,则北甸必胜。” 楚墨言将酒一饮而尽,“果然是好酒,你也是懂酒之人,跟寡人说说这南诏的酒与我们北甸的酒有什么不同。” 朱云一脸的淡然,侃侃而谈,“北甸的酒烈,烈的过瘾,如果喝的太急,就会直冲脑门,南诏的酒绵柔,可是却有后劲,如果不小心贪杯,有可能大睡三天未必能醒来。” 楚墨言笑了笑,“不错,什么样的人造什么样的酒,别看这南诏上下主张议和,可是如果让他白白的给我们十座城池怕是不会甘心的,若是给了也未必能让我们如意,倒不如我先拿了眼前的好处再说。” 朱云起身斟酒,“可是你拿的不是别的,而是叫连沧月的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不是你能碰的。” 楚墨言微微蹙眉,“我与御无双相比如何?” 朱云笑了笑,“你是我的君王,我当然会用溢美之词来赞美你,所以你这句话不应该来问我,而是应该去问连沧月。她若是觉得你好,你便是最好的,她若是觉得你不好,怕是狗屎也不如。” 楚墨言抽了抽嘴角,“朱云啊朱云,你越发的口无遮拦了,是不是寡人平日里太宠你了?” 朱云连忙起身,“微臣不敢。” “连一国之君都骂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随我入宫去。” 楚墨言起身穿过抄手游廊,宽大的袍子呼出一阵阵风,可是那身影却看着有几分的落寞。 朱云暗自摇了摇头,人一旦被情所牵制,就会受到蒙蔽。 翌日,楚墨言与朱云收拾妥当进了皇宫。 一路上楚墨言谈笑风生甚是得意,而欧阳逸轩脸色沉沉。 “欧阳小弟你就放心好了,为兄我一定会偏袒你的,断然不会让轩辕老儿占了你的便宜。” 欧阳逸轩抽了抽嘴角,却不得不对楚墨言恭敬,“那就拜托楚兄了。” “我会向各国发出议和的邀请,到时候你就将行帐搭在窝河,正是四国交界之地,也利于四国国君的早日汇合。” 楚墨言大言不惭的继续说道,“记得献上琼浆玉液还有美女歌舞,只有让国君和股肱之臣满意了,你这议和才好谈嘛。” 欧阳逸轩顿时觉得楚墨言面目可憎起来,犹如一个觊觎你家珠宝的强盗,在家门口指手画脚的说道,要把你家的宝石全部拿出来让我看看。 看欧阳逸轩没有反应,站在一旁的连擎天连忙躬身道,“楚帝所言极是,我南诏国定然全力去办。” 欧阳逸轩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国君还没有发话,他一个臣子竟然替国君应允了。 连翘来给欧阳逸轩请安,她与楚墨言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宫殿。 看到连翘脸上的伤痕,楚墨言勾起了唇角,“你果然又添了新伤。” 连翘的眼眸里露出恶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急于一时。” 楚墨言皱了皱眉,她也配称自己为君子,只不过是一个伪君子,真小人。 楚墨言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连沧月正在小花园里练剑,她的身边围着一圈大内高手,她却神态自然的继续着。 这才是他心中的连沧月,无论处于怎样的境地,都不骄不躁,还尽量的让自己活得有滋有味。 楚墨言的掌声打断了连沧月。 她收好剑静静的站在桂花树下,风儿吹过,落英缤纷,那抹俏丽的身影越发的勾魂夺魄,楚墨言看的不禁有些痴了。 “没想到在这里总是能遇到老熟人。”连沧月嘲讽的勾起唇角。 楚墨言翩然走到她的身边,他甚至选了一件紫色的衣袍,似乎御无双总喜欢穿这种样式的衣服,自己这样打扮是不是有点讨好连沧月的嫌疑?楚墨言无奈的苦笑一番。 “谁让我们有缘分呢,北甸皇宫刚刚离别,你就要迫不及待跟我在南诏皇宫再续前缘了。” 楚墨言挑起那双桃花眼看着连沧月,那双眸子很漂亮,只是不能打动她的心。 连沧月自顾自的擦拭着锋利的长剑。 楚墨言无视她的漠视继续说道,“你且在这里待上几日,过几日我就带你出去。” “你会这么好心?”明眸中满是讽刺,连沧月不相信楚墨言,她可不想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楚墨言笑的很恣意,“过几日你自会明白我的心意,到时候我定然能让你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连沧月打了个哈欠,她懒懒的站起来朝着屋子里走去,带起一阵馨香,荡漾在楚墨言的心里。 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要找个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了,而这个人非连沧月莫属。 不过很快他这个愿望就要实现了,到时候他定然会十里红妆隆重的迎娶她。 他不觉得自己跟御无双比差了多少,他御无双有西楚山峦,可他楚墨言也有万里良田,御无双有举世无华的容颜,可是自己也算是翩翩美男了。 现在的连沧月漠视自己只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好而已,等他慢慢的融化她,她定然会被自己的真心打动,心甘情愿的跟自己过一辈子。 没过多久,楚墨言与朱云便返回了北甸,北甸发起的议和文书被千里良驹送到了各国的都城。 接到文书之后,御无双就将李森召来。 “明日你便带着人沿着谷水驶往窝河,记住一定要先在行帐十里之外驻留数日。” 李森便问道,“难道皇上不与我们同行?” 御无双淡然的说道,“我还有一件私事要去处理。” “带上我。”只见鬼魅已经移步而来,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御无双。 他已经料到连沧月出事了,否则她怎么会这么久没有信息。 御无双神色泠然,如果鬼魅走了,豆豆身边便多了一份危险。 “不行,豆豆需要你。” “可是她也需要我。”鬼魅果断而坚决的说道,语气里不容的一点的质疑。 御无双的眼眸骤然收紧,“我御无双的女人不需要别的男人来操心。” 鬼魅将手中的剑放在身前,似乎用决绝的表情宣示自己的决心。 第294章 司马誉回来了 “也罢,多一个人多一分把握。” 御无双只能同意鬼魅与自己前行,其实他身边已经有足够多的暗卫,只是鬼魅太过执拗,让他有些无可奈何。 整个南诏国陷入了狂欢,因为四国国君要在窝河汇合,他们仿佛忘记了自己是战败的一方。 窝河附近搭建起了华丽奢靡的行帐,南诏的美女源源不断的被送往窝河。 窝河的水面吹来有些寒意的风,苍穹的星辰与窝河岸边连绵的灯火连成一片,连擎天满意的听着士兵给自己的报告,行帐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再待上几天便要完工了。 一想到自己将要在四国国君面前露脸,连擎天的心激情万丈,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连翘的功劳,否则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接手这件事情。 毕竟这可是一件肥美的差事,宫中拨下来了大量的银两,而这些银两的支配权都在他身上,他可以任意的支配,而欧阳逸轩对自己并不怎么管束,这让连擎天赚的盆满钵满。 人一旦得意了便会有人给你送上美女送上金钱,就会有人对你曲意逢迎。 果然他身边的幕僚柳华已经将一个清清秀秀,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的女人送了过来。 柳华一脸的谄媚,“老爷,这可是刚送来的,奴才可是按照您的喜好挑选的。” 连擎天淡淡的应了一声,他拿眼瞄了一眼那个美人,酥胸雪肌,明眸大眼,盈盈的小腰不堪一握,果然很符合自己的审美标准。 “你安排好就行了,别让人走漏了风声。” 这些送来的美人本是送给其他三国的国君和股肱之臣享用的,可是连擎天竟然色胆包天的提前享用起来。 那美人娇滴滴的贴着连擎天坐了下来,很快行帐里的灯熄灭了,气喘如牛的声音随着夜风消散在荒草的萧瑟中。 连沧月练剑回来的时候,看到女婢正在收拾她的衣裙被褥。 “这是做什么?莫非你们皇上想要放我走?” 侍女连忙福身,“是连翘姑娘想要跟你重温姐妹之情,这几天恐怕您要搬到连翘姑娘的静怡苑了。” 连沧月看了看收拾齐整的床铺,“那谁要住进来?” 侍女们支支吾吾。 连沧月也懒得管了,一想到连翘,连沧月心中冷笑,看来她觉得自己受的惩罚还不够,才会一次次的犯贱。 静怡苑中,连翘备下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来,姐姐我敬你一杯。” 看到连沧月面无表情,连翘依旧笑着,“那我先干为敬。” 她仰头将酒喝下。 “姐姐,其实你我还是可以做好姐妹的,你看我虽然害了你一次,可是你也毁了我的容,咱们也算是互不相欠。” 连沧月心中冷哼,她害自己的是一次吗?指不定这次又是更大的阴谋,每次见到连翘,都不会有好的事情发生。 连沧月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只是这丝笑意未达眼底,“连翘你害我死了一次,而我只是毁了你的容,如果你真的想两清,不如也让我杀你一次。” 连翘猛然将酒杯扔在地上,酒杯发出哐啷一声,地上晕开了一朵酒花,似乎在嘲笑着谁的愚蠢。 “连沧月,你不要欺人太甚。” 连沧月拿起酒杯将酒水倒在地上,只见地上起了一层泡沫,她眉目一动,讥诮的看着连翘,“你这种法子似乎太老土了,下次用点高明的,还有我没有你这种妹妹,你也不必姐姐姐姐的叫,让人作呕。” 连翘猛然将桌子掀翻,“把她带下去严加监管。” 连沧月冷笑道,“这才是你本来的嘴脸。” 她不急不缓的跟着侍卫走了下去。 思月苑内,秦雪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那副连沧月的容颜,她伸出手指,恨不得将这张脸抓烂。 忽然手腕被人用力握住,凌飞咯咯地笑着,“这样不是挺美的?你抓花了岂不是白白糟了那个罪?” 秦雪冷冷的甩开凌飞,“你来干什么?” 凌飞将一颗无色的小瓶子抛给她,“领主让我给你的,这是暗夜无忧散,闻了它你就会陷入昏睡,而且无色无味,即使医术再高明的人也察觉不到这种毒。” 秦雪冷笑道,“难道我身上的毒还少吗?” 一个冷月之毒已经折磨的她死去活来,更何况这不知名的毒。 凌飞走到秦雪身边,挑起她的下巴,“领主担心你太蠢暴露了自己,毕竟昏睡的人很难被人识破。” 秦雪将手中的小瓶子收起来,她说的没错,即使自己现在是连沧月的脸,可是气质与神色多有不同,尽管自己有很在努力的去模仿,但是终究会被人识破,更何况御无双不是常人,那豆豆也是小鬼灵精怪,只有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才能暂时打消御无双的怀疑,等连沧月消失在御无双的视线的时候,自己再慢慢的筹划。 三国国君的卫队已经开始向南诏的窝水行驶了。 只是东瀛国君的卫队中多了一辆特殊的车,更确切的说,这是一辆囚车。 司马誉犹如一只木偶坐在木头扎起的囚车之中,有些凉意的风穿过他的身体,他似乎没有任何的知觉,身边的侍卫朝着他抽了一鞭,“诺,吃饭了。” 侍卫将一个又黑又干的窝窝扔给他,毫不客气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司马誉的眼珠转了转,干裂的手将窝窝捡起来塞进嘴里,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着,因为这是父亲的期望。 那天从悬崖上抱着父亲的尸体跳下去之后,他幸好被树枝挂住,只是那树枝没有撑多久,便折断了。 他摔在了父亲的尸体上,捡回来一条命,只不过一条腿已经折了,这辈子他怕是都与战场无缘了。 轩辕炎掀起车帘看了一眼司马誉,他朝着侍卫吩咐道,“给他一袋水,莫让他死了。” 他孱弱的咳嗽不止,眼眸里却迸发着阴厉的光芒。 他不惜得罪御无双也要出手带走当时跳崖未死的司马誉,就是要将司马誉这个敌军败将带到南诏,让欧阳逸轩牢记自己是战败国的身份,让南诏对东瀛有所忌惮,东瀛相对于其他三国虽是弹丸之地,可是东瀛国人自有一番志气,不容世人小看。 第295章 鬼魅夜探南诏皇宫 在起伏的山峦之间,一队雄壮威武的军队出现在初秋的清晨中,那军队两骑一排,威严而整齐,领头的军兵手持一面写着西楚的黑色大旗,被军兵护在中间的青铜王车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宣示着主人的高贵。 只可惜王车中空无一人,而本应该坐在王车里的御无双,早已抄着小道暗中潜伏到南诏皇城之中。 御无双与鬼魅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落下脚,如玉的脸庞在烛火的阴影里显得越发的阴沉。 鬼魅冰冷的眼眸凌厉的射向御无双,“为什么现在还不行动?” 御无双比鬼魅更担心连沧月的安危,闯进南诏皇宫已属不易,更何况带着连沧月全身而退。 况且一入南诏,他总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如芒在背。 他在等秦雪的消息,可是他与秦雪联络的白鸽却一直没有送消息过来,仿佛秦雪在南诏消失一般,这让他不得不怀疑秦雪此前消息的真实性。 鬼魅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若是瞻前顾后,你又何必弄这套金蝉脱壳的把戏?” 也罢,连沧月就让他来守护吧,无情莫过于帝王家,只要是危及到帝王利益的人或事情,他们大都如此冷酷。 鬼魅握剑转身离去,此时门却被御无双用内力关上。 鬼魅的眼眸泛红,“你不想救人还想阻拦我救人不成?” 鬼魅不由分说已经将剑指向御无双,御无双微微蹙眉,用双指夹起梨木桌上的小杯子向鬼魅扔去,鬼魅用剑将小杯子挡在了地上,杯子的破碎声迎来了店小二的询问。 “客官有什么吩咐吗?” “无事。”御无双淡然的回答。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烛火中交汇,一个神情冷冽,一个怒气冲冲。 御无双甩开衣摆,淡然的坐在梨木圆凳上,虽一身素色袍子,可是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却无法遮掩。 “她是我的女人,我当然比你更着急,只是我需要筹划一番。” 南诏皇宫设防严密,高墙里外全是密密扎扎的大内侍卫,而且后宫建筑物庞大,他们并不知道思月苑的具体位置。 鬼魅咬牙道,“这还不好说,且让我夜探一番。” 也好,毕竟鬼魅的身份没有几个人识得,倘若被抓也不会有人联想到西楚。 …… 夜色中的皇宫多了几分凝重,宫檐上的灵兽雕塑上落着一只困倦的鸟儿,只是一道黑影飞过,惊的那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鬼魅翻飞在屋檐上,巡逻的侍卫拿着长矛行走在宫殿之中,时不时的有几个端着果盘的侍女在红漆走廊里经过,挂在走廊里的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摇摆,与那袅袅娜娜的宫女形成一幅美好的剪影,只不过鬼魅没有心情欣赏,他跟随着那些宫女潜入了后宫。 他的眼前忽然飘过一阵白影,只是那个白影速度太快,仿佛一阵风一般飘忽不见了。 鬼魅一心要寻找连沧月也没有想太多,是孤魂野鬼也说不定。 凌飞飘忽之间出现在了秦雪的屋子里,“他总算是来了,不过他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秦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裙,站在铜镜前看了看,“那未必是他,看来今天晚上有人要来探路了。” 秦雪冷冷的看了凌飞一眼,示意她离开。 凌飞支起胳膊慵懒的看着她,“你最好不要让领主失望,你的身上可是拴着两个人的希望呢。” 秦雪讥诮的掀起唇角,“你这么爱他,但愿你能有个好下场。” 凌飞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凄凉,经过了连沧月的事情,她本是伤心欲绝想要闭关的,可是妖红菱却又转而对她百般温柔,让她招架不住。 只要他想要的或是想要毁掉的,她都会义无反顾的完成他的心愿。 “借你吉言了。”一道白影从秦雪的眼前飞过,凌飞已经消失在屋子里,秦雪暗叹道,没想到以前如冰雪寒梅般的凌飞,竟然隐藏的这么深,功力绝对不在她之下。 秦雪站在窗子前,将埙放在唇边,吹奏了一曲西楚的宫廷乐曲,悠扬的曲子在阴沉的后宫中弥漫开来。 鬼魅识得这首曲子,尽管他对乐律一窍不通,可是在宫廷中耳融目染,总能辨别一些,这首曲子是风太后的最爱,她常常让乐伶在宫中弹奏。 鬼魅循着曲子的方向翻飞而去,果然远远的看到连沧月模糊的影子站在窗前。 她双手拿着勋优雅的吹奏着,烛火,月光将她化成一个美丽的剪影,落在他的心间,带着淡淡的忧伤。 可是思月苑的外围站着一圈侍卫,单凭他一己之力是无法救出连沧月的,思忖片刻,鬼魅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 御无双深沉的眸子流转在鬼魅的身上,“你确定?” 鬼魅不屑的眯了眯眼睛,他是在怀疑自己的实力吗?好歹他也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难道连这个都会看错吗? 御无双侧脸的线条在烛火中越发的冷硬,良久他沉声说道,“明晚动手。” 他等不到秦雪了,也不想再等下去了,多等一刻或者连沧月就会多一分危险,至于秦雪这个可有可无的人,他才不会在乎。 静怡苑中的连沧月却良久不能入睡,她刚才听到了西楚的曲子,没想到南诏皇宫之内,竟然还有人胆敢吹奏西楚的曲子,难道欧阳逸轩听够了南诏的靡靡之音想要换一种乐律?或者南诏皇宫之内有西楚故人? 思绪纷飞间,太监何瑞尖细的嗓音响起,“连姑娘,皇上召见。” 连沧月讽刺的勾了勾唇,她看了看身上的脚镣,难不成欧阳逸轩想要看她狼狈的样子。 连沧月在何瑞的推搡之下,踉踉跄跄的行走在通往大殿的金砖地板上,脚镣撞击地板发出沉重的响声。 连沧月甩开何瑞的胳膊,她忽而转头看着何瑞,那眼神犹如冰刃一道道的朝着何瑞射过去,让何瑞心惊胆寒。 他翘着莲花指颤声说道,“你以为你还是连家大小姐呢?不过是连丞相府的耻辱,吾皇的阶下囚,还横什么横?” 第296章 皇宫救人 连沧月平静的转过身去放慢了脚步,何瑞再次推她的时候,她忽而用手锁住了何瑞的喉咙,双手一拧,何瑞便无了气息。 吓得那几个小太监不敢靠近,连沧月的脸上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 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并不是所有的阿猫阿狗都能在她的头上拉屎来恶心她。 “呵呵,连沧月,没想到这个时候你还蹦跶的起来。” 连翘从她的身后走来,她扬起皮鞭朝着连沧月甩过去,连沧月倾身一转,灵敏的躲过了连翘的进攻。 连翘死死的看着连沧月的脚铐,脸上勾起阴毒的笑容,皮鞭一转,缠住了连沧月的脚铐,连沧月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连翘再次发力抽过去的时候,却有一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她,连翘的皮鞭反而甩回来,重重的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火辣辣的疼痛从胳膊上传来,心里也隐隐作痛,她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容,只不过脸上的疤痕将这份可怜削减了几分,“皇上……” 欧阳逸轩猛然将她放开,连翘踉跄的倒在了地上,她愤恨的看着欧阳逸轩一步步的走向连沧月。 心疼,不甘,忧伤揉碎在欧阳逸轩的眼眸里,他走过去就要扶起连沧月,却被连沧月重重的推开。 连沧月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清冷的月光映衬在她的眼眸之中,“欧阳逸轩你又何必如此假惺惺的,我可忘不了渭水河畔你们两个的表演,如今是不是又要故技重施?” 欧阳逸轩收回了手,他的心拧成了一团,痛苦的痉挛。 微凉的秋风吹起他有些凌乱的墨发,增添了一份悲凉,他终究还是失去了她。 “我没有心情看你们伉俪情深的表演,夜深了,我有些困乏了。” 连沧月打着哈欠就要离开,她与欧阳逸轩擦肩而过的时候,欧阳逸轩忽然伸出手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臂, “能不能陪寡人喝一杯?” 连沧月将欧阳逸轩放在手臂的手甩开,她的眼眸中满是冰冷,犹如凛冽的寒风一扫而过,“连沧月再次拜谢陛下的圣恩,只可惜无福消受,或许连翘姑娘能为你排忧解闷。” 欧阳逸轩的眼眸中露出悲凉,这让连沧月觉得恶心,真不知道欧阳逸轩的悲凉是为了祭奠自己所谓的爱情,还是因为心中的求而不得。 夜色中被风扫落的枯叶在大殿的内外翻飞,像是受伤的心破碎在地面。 欧阳逸轩扶着红色的宫柱大口的喘息,他忽然发出狂笑,可是心的某个地方却疼痛不堪。 连翘慢慢的靠近欧阳逸轩,她试着伸出自己的手,“皇上……” 欧阳逸轩猛然直起身子,他已经恢复了王者的气息,仿佛方才的疯癫并不存在。 “如果当时你不是因为我是太子,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连翘恍惚了一下,她试图弯起嘴角表达自己对爱情的忠贞。 欧阳逸轩讽刺的勾了勾唇角,“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连翘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刚才为什么会走神? 她正自责的时候,欧阳逸轩冷冷的说道,“我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出任何的差错,你好好的去办吧。” 连翘对着欧阳逸轩的背影福了福身,“是……” 那句臣妾始终没有说出嘴,大概是心里的发虚,毕竟当时跟欧阳逸轩在一起不过是贪图了他的俊美和地位,倘若换了别人做太子,她依然会义无反顾的献身。 “老爷,听说三国的王车已经在路上了,您看我们还有需要添补的吗?” 柳华一脸谄媚的将一叠账目放在连擎天的案子前。 连擎天张开嘴将身边美人送来的葡萄吞下去,一脸惬意的说道,“你看着办就好了,没事就不要来打搅我了。” 柳华退下后,连擎天将身边的美人摁倒在地,那美人娇滴滴的声音让连擎天的心都要融化了。 连擎天忍不住心生荡漾,“美人,等四国会盟的仪式过去了,我就收了你。” 那美人忽而抽泣起来,哭的梨花带雨,“老爷,您要收了我谈何容易啊。” 那美人知道她们这些人多半要被当做礼物让其他三国的皇帝和大臣享用,而仪式结束的时候,她们这些破了身子的人多半会被发配到军营或者教坊里去,相比之下,还不如跟了眼前的糟老头子,这也是她将碎银子塞给柳华,把她引荐给连擎天的原因。 连擎天不耐的说道,“放心吧,我自然有我的主意。” 言罢,他便将美人剥的干干净净,尽情的享用片刻的欢愉。 其实刚才他只不过是敷衍美人,等他享用够了就会将这美人铲草除根,若是这个女人被他破了身的事传了出去,事情就棘手了,毕竟这些女人是贡献给其他三国的会盟礼物。 …… 御无双与鬼魅一身黑衣淹没在夜色的黑暗中,他们轻轻一跃,诡异的身形便飞过高墙,落在了草地上。 此时秦雪已经服下药粉安静的躺在床上,此外她还特意熏了连沧月身上特有的馨香,这样更能混淆御无双的判断。 御无双随着鬼魅来到思月苑,却见思月苑的外边站满了侍卫,御无双心中便有了定论,“你去将这些侍卫引开。” 御无双将生火石递给鬼魅,鬼魅瞬间明白,原来他是想声东击西,然后救出连沧月。 顷刻间,南诏后宫远离思月苑的一角燃烧着熊熊大火,后宫里一片混乱,惊呼声,哭喊声,救火声连成一片,南诏后宫乱成了一团,果然思月苑的侍卫被调走了一批。 御无双将怀中的昏睡丸投了过去,侍卫们还没来得及捂住口鼻,就已经纷纷栽倒在地上,那几个保持警惕的侍卫则跟御无双厮打在一起。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此人的手法竟然如此诡异而冷绝,招招致命,招招狠绝,让他们完全没有反抗之力,那声惊呼还没喊出来,就被眼前的人拗断了脖颈。 御无双急切的走进去,但只见‘连沧月’安静的躺在雕花大床上,看到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他连忙将她搂在了怀里,可是‘连沧月’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那颗沉下去的心又飘忽间提了上来。 第297章 擦肩而过 连沧月听到了外面喧嚷的声音,似乎是哪个宫殿着火了,这显然是一个逃走的机会,思绪在脑海中转了几番,她便对身边的侍女微微一笑,“外面怎么了?” 那笑容犹如三月桃花明艳动人,侍女看的有些呆了,便老老实实的说道,“好像是芝兰宫着火了。” 连沧月的睫毛颤了颤,她柔声对那侍女说道“我脚麻了,扶我去门口看一看。” 侍女似乎有些犹豫。 连沧月抬手将一块玉佩从她的水袖中掉了出来,那玉佩的色泽清透,一看就不是俗物,那侍女的眼睛闪了闪。 连沧月弯腰将玉佩捡起来,一脸的叹息,“只可惜我身在囚笼之中,无法将这件宝贝示人,不如毁了它吧。” 那侍女连忙上前一脸谄媚的说道,“姑娘若是不要,可以赐给奴婢呀。” “喔,也是,连沧月将玉佩往桌子上一丢,那侍女便伸手去拿玉佩,此时连沧月犹如矫兔便一跃而起,一手扣住侍女的手臂,一手将她的口鼻捂住。 玉佩从侍女的手中无力的滑落,连沧月将玉佩捡起来,鄙夷的看着地上没了声息的侍女,“我的东西你也敢要? 在侍女的身上搜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钥匙,便扒下侍女的如意银色对襟褂穿在自己的身上,把她腰间的宫牌扯下来,将自己的发丝扎成侍女双髻,便低垂了眼帘走了出去。 可是要让自己的玄铁脚镣不发出任何的声音谈何容易,她只能将内力灌在双脚,提起脚镣不急不缓的走着。 门口的侍卫揽住了她,“站住,去哪里?” 连沧月低垂着眼帘,将眸光收敛,“我有芝兰宫里的姐妹,听说她们那边走水了,心中甚是担心。” 侍卫逼视着她,“抬起头来。” 连沧月握紧的手指泛白,她一点一点将头抬起来,忽然,此时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芝兰宫那边人手不够,你们这里过去几个。” 那侍卫只能转身对着门口的侍卫挥手,“走。” 连沧月跳出胸口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侍女叉腰指着连沧月,“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去救火啊。” 连沧月只能跟着那侍女走,一路上侍女还唠唠叨叨,“你怎么这么慢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差的。” 忽然她的脖颈一痛,整个人便瘫软在地上。 连沧月选了一条僻静的路,有些吃力的朝着宫门走去,走了几步便有些气喘吁吁,她愤恨的看了看脚上沉重的玄铁脚镣,心里暗骂欧阳逸轩这个混蛋。 这种玄铁脚镣比一般的脚镣要沉几十倍,并且一般的兵器无法斩断。 连沧月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能踉踉跄跄的拼命奔跑。 跑了一会儿,连沧月便承受不住,躲在一棵榕树下喘息。 御无双抱着怀中的‘连沧月’几度翻飞在宫墙之间,鬼魅在他的身后以防不测。 鬼魅发现了榕树下的那个影子,便抽出了手中的剑试图查看,御无双朝着他做了一个禁止的动作,示意他不要惹是生非。 本是喘息的连沧月也感到了身边的危险,她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的动作,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直到听到衣袂翻飞的声音消失在宫墙之中,连沧月才转过身来大口的喘息,她迈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奔跑。 翻过宫墙的御无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微微皱着眉看着怀里昏睡的人儿,“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鬼魅低声说道,“如果我们还不走,就要被发现了。” 御无双的心没由来的在刚才的那一刻心跳如擂,仿佛并不是因为怀里的人。 烈马嘶鸣,御无双没来得及多想,便将怀里的人揽在自己的身上,夹紧马腹消失在雾色中。 宫门就在眼前了,连沧月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露出自己腰间的宫牌。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侍卫揽住她, “哪个宫里的?” 连沧月平缓了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谦卑,“奴婢是静怡苑的,替连姑娘出去办点事情。” 连翘经常半夜出宫,并且皇上似乎从来不干涉她,侍卫便不耐的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 连沧月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便一步一步的向外走,仿佛自由就在眼前。 忽然一阵温热溅在她的身后,脚下咕噜咕噜的滚过来一个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方才那个侍卫的头颅,看来有人将她识破了。 “连大小姐,夜已经深了,您这是去哪里啊?你怎么不体谅我们下人的苦衷呢,你若是走了,我们这些人的脑袋怕是要搬家了。” 只见朱云身穿一袭白衣,腰间挂着碧色玉佩,精致的骨扇在他的手中打开,书生意气,翩翩公子,全然跟眼前的血腥格格不入。 看来自己今晚是逃不掉了,连沧月索性眯着眼睛淡然的看着朱云。 朱云笑着将脚下的尸体踢开,仿佛就如丢掉一本书一样的轻松自如,“连沧月,你可是我们北甸皇帝重点保护的对象,所以便派我这个股肱之臣看管你。” 靠近连沧月的时候,他擦着她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其实你不必这么着急出去的,过两天楚墨言会亲自来接你的,而且还是风风光光。” 连沧月的脸上浮起讽刺的微笑,她斜斜的倚在宫门上,“我跑不动了,你看着办吧。” 朱云上前就要将连沧月横抱起来,却被连沧月推开,她鄙夷的指着他白衣上的血点,“我不喜欢血腥味太重的人。” 朱云打开折扇,笑意融融,“你难道不知道御无双要比我杀的人多得多,我跟他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连沧月冷漠的指了指朱云的心口,“他杀人是为了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一切,而你却是恣意的杀戮,他仅仅是杀人,而你是诛心。” 朱云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只是那份笑似乎有些僵硬。 连沧月联想到连翘的挖苦,欧阳逸轩的虚伪还有楚墨言的志在必得,忽然明白了朱云的话里的意思。 原来欧阳逸轩竟然拿着自己做了交易,更可悲的是自己还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第298章 入住连府 欧阳逸轩和连翘果然是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而楚墨言与欧阳逸轩则是恬不知耻的狼狈为奸。 折腾了半天连沧月有些饿了,便让侍女去安排吃食,既然不能逃脱囚徒的命运,那就享受自己能够争取的待遇。 很快几样吃食被送了上来,莲藕糕,猪肉卷,板鸭片,桂花糕……这些都是自己喜欢的吃食,看来欧阳逸轩那个混账还挺有心的。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欧阳逸轩看着吃着一脸惬意的连沧月,心里极为的复杂,良久他叹道,“你没事就好。” 连沧月咽下口中的吃食,她讥诮的看着欧阳逸轩,“别再假惺惺的来恶心我了,欧阳逸轩,收起你那副虚伪的嘴脸。” 她不知道欧阳逸轩到底把她卖了个什么价格,可是她根本就不是他的什么谁,他有什么资格拿着自己做交易。 “我给过你选择,不是吗?” 欧阳逸轩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错的是连沧月抛弃了他,荣华或者爱意他都可以给的,可是她偏偏不要。 连沧月脸色一凛,眼眸里满是冰冷,“跟人渣在一起还不如马上去死,选择前者只能跟着人渣变成粉末,而选择后者至少能保留全尸。” 那声人渣划开了欧阳逸轩的心,原来她一直是这样看自己。 心痛,心有不甘,最后揉成了心有不忍。 “在送你去北甸之前,如果你不喜欢住在我的皇宫里,也可以住在月府或者连府,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的事情。” 他明明可以放了自己,这番话说的好像他是仁慈之人。 连沧月暗想,皇宫内外都是欧阳逸轩和楚墨言的人,自己想要打探或者传递些信息简直就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不如抓住欧阳逸轩所谓的恩赐徐徐图之。 思忖之下,连沧月觉得还是连府合适,虽然连擎天对自己恨得牙根痒痒,可是连府上有疼惜她的爷爷,到时候自己可以通过爷爷取得跟御无双的联系。 “好吧,那便住连府吧。” “好,那你在连府要小心连擎天,他似乎恨你很深。” 连沧月听到欧阳逸轩这句话冷笑连连,就好比一只狼对一只羊说,对面的老虎很危险。 连翘为欧阳逸轩送来了金色的披风,她扭着腰臀走到欧阳逸轩的身边,将披风递过去,“皇上,夜已经深了。” 欧阳逸轩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更不会注意到连翘的羞怯与做作。 连翘尴尬的抬眸与连沧月嘲讽的眼眸撞在一起,连沧月还一副看跳梁小丑的模样,这让她恨得牙根痒痒。 欧阳逸轩走后,连翘便远远的坐了下来,经过几次的教训她变得聪明了点,知道只有远离连沧月这个女人,才能远离灾难。 “听说你要搬到连府去了,那我是不是要让爹爹和娘亲好好的准备一下?” 她加重了鼻音,眼神阴冷的看着连沧月。 连沧月忽而将手中的猪肉卷扔了过去,正好堵上了连翘那张猩红的嘴。 她拍了怕手,“这样总算是清净了。” 连翘将猪肉卷吐出来,愤恨的看着连沧月,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御无双快马加鞭与自己的军队汇合,他将‘连沧月’放置在宽敞的王车上。 他用手描摹着连沧月的眉眼,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绛,鼻翼挺巧,五官精致,人还是这个人,可感觉似乎不是那个感觉了。 “沧月,沧月……” 御无双伏在‘连沧月’的耳边一声声的呼唤着,可是她却没有反应,御无双将手搭在她的手腕处,眉宇间蹙成了一座山丘。 她的身体似乎很健康,可是人却昏睡不已,御无双只当她是被人下了瞌睡药,到了一定的时日,自然会醒来。 他将锦被盖在‘连沧月’的身上,在昏暗的烛火下看着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李森掀开车帘,“陛下,明日我们就能到达窝水。” 御无双点了点头,他拿起一本书,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时不时的朝着昏睡中的人瞟去。 …… 鬼蜮中,一个似男非女的人将手放在一个男人的头上,那男人身体如过电般痉挛,头顶冒起了一股白烟被那个似男非女的人吸走。 良久那似男非女的人转过了人,凌飞连忙为他披上了衣服,“恭喜领主的阴阳无极功已经攻破了第七关。” 妖红菱发出声音犹如两个人混合在一起,一个似是婉转的女声,一个似是沙哑的男声,这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若不是那个丫头偷了我的宝贝,我何须炼此禁功?” 那宝贝本是妖红菱练功用的,拿东西丢了之后自己的内力就会止步不前,可是妖红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止步不前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倒退,况且已经有几个魔教的组织迅速崛起,他若是不提高功力,整个鬼蜮恐怕只能被别的魔教吃掉了。 凌飞从后面搂住了妖红菱,“无论领主变成什么样子,凌飞都会誓死追随的。” 他能变成什么样子?只能是人不人鬼不鬼,不过也比被动的被人吃掉好。 妖红菱用尖利如狼爪的指甲抚摸着凌飞的脸颊,“乖,你只要把事情办得妥妥的,本领主定然会好好的疼你。” 凌飞的脸被划破,可是她似乎没有查觉一般,柔顺的任凭妖红菱抚摸着自己。 “放心吧领主,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妖红菱的眼眸骤然变红,嘴唇也变成了暗黑色,“连沧月,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清晨,一顶用金线绣着花开富贵的软轿抬进了连府,被裘堇安排在了偏僻的西院中,这座西苑是红姬以前住的院落。 是当时连擎天花费重金建造的,后来红姬被关,这座西苑便闲置了下来,此刻院落里已经荒草丛生,只有荷花池里的荷花开得正好,微风吹过,暗香浮动。 裘堇板着脸看着连沧月,她始终觉得连沧月只不过是一个杂种,实在没有资格再踏进连府一步,只是皇上金口玉言,她也不好抗旨,便只能忍气吞声的将连沧月安排下,不过以后的事情可都是她说了算了。 连沧月此刻在她手里就是一团面,想怎么揉就怎么揉,有刺她也要给她磨平,有利爪她也能给她拔掉。 第299章 枪头挑衅 屋子里满是灰尘,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气息,阳光穿过纸糊的窗户落在一层层蜘蛛网上,在地上投下了诡异的影子,那蜘蛛伺机而动,似乎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连沧月挥动衣袖,淡然的将眼前的蜘蛛网挥落,那无处遁形的蜘蛛落在地上,狼狈的寻找掩身之处。 连沧月那张淡漠的脸看不到一丝的愠怒,她连山洞都住过,甚至与毒蛇同在一处山洞中,更何况这样的屋子,对她而言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连府的人听说大小姐回来了,都纷纷丢下手中的活去看热闹,因为每次连沧月出现在连府,那就意味着有热闹可看了。 门口挤满了丫鬟嬷嬷,令她们失望的是,连沧月竟然不急不缓的收拾着杂乱的屋子,她们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狼狈,若不是脚下的镣铐泄露了她现在的处境,她们甚至觉得这个大小姐犹如盛开在荷花池里的荷花一般不蔓不妖,清远溢香。 可是尽管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帮忙的,因为一大早裘堇已经下了命令,谁若是敢帮着连沧月,谁就直接滚出连府,并且要她们把嘴巴封起来,若是被老太爷知道了风声,就直接被灌了哑药送到窑子里去。 现下裘堇的地位今非昔比,连擎天忙着政务无暇顾及连府的事物,而在城外老宅子休养的连旭世则被蒙在鼓里。 再加上连翘如今在宫中春风得意,虽然她还没有正式被册封,甚至欧阳逸轩都没有对外宣称过两人的关系,可是每次看到连翘趾高气扬的从宫中带来大量的奇珍异宝的得意样子,她们就知道连家二小姐怕是要飞上天了。 裘堇手中握着雕刻着并蒂莲的暖炉,缓缓的挑了挑眉梢,“那贱人如何了?” 杏儿低垂着眼帘,弓着身子怯懦的说道,“她……她似乎……似乎还不错。” 裘堇愠怒的眼睛喷着火,平时看不见的鱼尾纹狰狞的堆积在眼角,“不错?你们这些下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杏儿吓得瑟瑟发抖,她自裘堇入连府便一直跟着裘堇,她的狠毒她岂会不知。 杏儿的汗水湿透了衣衫,鼻尖上聚集着汗珠却不敢擦拭,“不如奴婢去提点一番。” 裘堇扫了杏儿一眼,却让杏儿感觉到了寒冬的冰冷。 她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眼角扫了一眼地上破碎的手炉,虽然现在只是秋季,但是裘堇已经用上了手炉,她的身子畏寒的很,总是要比常人提前过上冬日,可为了美感又不肯多穿衣服,只能这样拿着手炉。 杏儿叹息一声,其实裘堇无论穿的多么漂亮或者优雅,都已经提不起老爷的兴趣了,要知道容颜易逝,当你在慢慢的老去的时候,那些妙龄的花儿却层层的绽放着,让人应接不暇。 众人觉得无趣,正要散开的时候,身形胖大的烧火丫头王大丫却气势汹汹的走来了,杏儿已经告诉她了,只要她让连沧月当众出糗,就可以从三等丫鬟直接晋升到一等丫鬟,甚至还答应了让她去伺候老爷的条件。 一想到自己距离姨娘的梦想更近了一步,王大丫越发的步履飘然,只可惜肥硕的身躯减弱了几分气势。 王大丫提着一桶水走了进来,她笑眯眯的对连沧月说道,“怎么能让大小姐亲自动手呢,奴婢来帮助大小姐打扫一番好了。” 连沧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眼小嘴大鼻子塌塌的肥猪,她甚至觉得把她定义成一头猪,都是在侮辱猪。 王大丫将全身的力量使在了装满水的木桶上。 连沧月一看便知这厮是诚心被人当了枪,不过来一支她折一个,来一对她毁一双。 眼看王大丫提着水桶就要朝着自己泼过来,连沧月抓起木桌上的破碗,朝着王大丫的膝盖打去,随后只听到杀猪的狼嚎,夹杂着水桶跌落在地上的声音。 只见王大丫浑身湿淋淋的摔了个四脚朝天,那狼狈的样子,引得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 王大丫心有不甘,杏儿明明告诉她这连府的大小姐是个废柴,况且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一看到连沧月淡薄的小身板就觉得自己很有优势,对付她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连沧月冷冷的看着王大丫,她的声音犹如寒冬冰雪相撞的清脆,“我劝你还是回去吃点猪脑子再回来。” 她有些怜悯的看着狼狈不堪的王大丫,这种人是最可悲的人,明明被人当枪头用了,还自鸣得意。 王大丫心头那股羞辱的怒火瞬间点燃,她顾不得身上的水渍,便猛然朝着连沧月的身体上撞去。 连沧月轻轻的一转身,飞起的裙摆犹如纷飞的彩霞让众人眼中闪过惊艳,他们甚至没有去看因为失策撞在柱子上头破血流的王大丫。 连翘不知何时已到,她的眸光落在连沧月的身上,原本嘲弄的脸上露出翻涌着阴厉的怒气,“连沧月,你可真是个扫把星,无论身在何处总能见血。” 她嫌恶的扫过昏死在地上的王大丫,她的额头上鲜血如柱,血花触目惊心的盛开在肥硕的脸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连沧月的目光中带着锋利,将连翘的阴厉一片一片的砍掉,而后她便淡然的躺在了木床上,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众人。 外面响起了衣袂摩挲,环佩叮当的声音。 原来裘堇带着一众丫鬟嬷嬷赶来圆场,毕竟连沧月是皇上送来的,私底下她恨不得弄死连沧月,可是明面上她还是要给欧阳逸轩这个面子的。 “你们是不是觉得在连府不用做事,光吃干饭就好了?”裘堇环视围着看热闹的人,那双狠毒的眼睛透着凌厉。 看热闹的仆人被她的气势所胁迫,连忙四散开来。 话音刚落,裘堇便带着一身的香气移步到连沧月的身边,声音软柔犹如潺潺流出的温泉,“大小姐,姨娘来迟了,没想到这些奴婢竟然这样的恣意妄为,可委屈你了。” 连沧月睁开眼睛带着讽刺的笑意看向裘堇,果然是千年的老狐狸,明明是她下的套还出来充好人。 第300章 鸡飞狗跳 “裘姨娘,你是该好好的整顿整顿了,莫要让这些瞎了狗眼的东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裘堇平静而柔和的脸僵硬的抽了抽,在明面上连沧月是大小姐,而她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姨娘,谁是主,谁是仆自然可见,她只是变着法子骂自己呢。 裘堇的脸上一冷,“那大小姐准备如何处置这种目无主子的奴婢呢?” 连沧月半眯着眼睛慵懒的说道,“这种奴才本应该将心挖出来喂狗,可是本小姐仁慈,就让她服侍我,就算是将功折罪了。” 这胖丫头虽然对自己有敌意,可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要自己稍加调教,说不定就成了自己的人,这总比裘堇派一个人精背地里使阴招来对付她好的多。 裘堇皱眉看了王大丫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份压抑不住的欣喜,“既然大小姐肯给这丫头一个机会,我就做了这顺水人情。” 连翘暗地里拽了一下裘堇的衣摆,裘堇当做没看见一般的朝着连沧月微微的福身,“那我就不打扰大小姐休息了。” “站住。”连沧月清冷的声音响起,扯得裘堇的心一跳。 莫非她反悔了? 没想到连沧月指了指在地上躺尸的王大丫,“把她抬出去医治一番,我可不希望再被人叫成扫把星。” 裘堇恭恭敬敬的说道,“好。” 裘堇与连翘转身就要离去的时候,连沧月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着一丝莫名的轻蔑,“裘姨娘你身上的这款百合熏香不适合你,我建议你还是换上牡丹、月季或者郁金的熏香吧。” 裘堇收拢在水袖的手指泛白,这款百合熏香是红姬最喜欢用的熏香,连擎天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每次闻到红姬身上的香味,自己的烦忧就会随之飘散。 于是裘堇便让人配置了这款百合香,本是想以此引起老爷的注意,没想到用着用着就习惯了,也就没有换。 裘堇捏着手指,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怪异,“把这蠢丫头给我抬出去,医治好了立刻给大小姐送来。” 她转而冷冷的看着身后的丫鬟,提高了嗓门,“吩咐下去,谁也不要随意靠近大小姐的屋子,大小姐身子金贵,可不是你们想看就能看的。” 好一阵滴水不漏的连讽加刺,看来这裘堇也比连翘高明的多,至少她懂得在明面上抑制自己的情绪,不像连翘一点就炸。 连沧月也明白,裘堇这是在告诫连府上下孤立连沧月,恐怕自己日后没有好果子吃了,不对,是连果子都没得吃。 从连沧月的屋子里走出来,连翘便挽住裘堇,“娘亲,你为什么还给连沧月配一个丫鬟?难不成你还想让她过阵子舒服日子?” 裘堇将手摁在连翘的手上,眉梢挑起,“那丫头被破了相,你说她第一个要怨恨的人是谁?” “当然是连沧月了。” “一个怨恨她的人,怎么可能好好的服侍她?”裘堇得意的掀起唇角,她就是要给连沧月添堵。 连翘如小鸟般的依偎在裘堇的身上,“还是娘亲英明。” 裘堇满意的笑了笑,心里的不舒服,在萧瑟的秋风中吹散。 …… 秋天的暮色中,天地混沌,微微发亮的星辰充当了天空的眼睛,大片的飞鸟在山林中惊起,平日里寂寞的窝水此时却营帐连绵,灯火重重,时不时的传出丝竹管弦还有女人清脆的笑声。 御无双的军队是第一个到的,只见一个铁甲将士一路小跑,朝着连擎天的帐篷里跑去。 瞬时间,铁甲将士铿锵列队,整齐的站成了两排,手中的长矛在火把下释放着冷光。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连擎天,他朝着将士大喊道,“奏乐迎接。” 一时间鼓声大震,长号齐鸣,声势很是雄壮。 连擎天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他朝着御无双一躬身,“南诏臣子恭迎西楚大帝。” 御无双微微蹙起的眉宇之间带着浓浓的冷意,他可不会忘记连擎天对连沧月和自己的种种陷害,他虽然是君子,但不一定要放过这个小人,等到时机成熟,他定然让连擎天尝到加倍的痛苦。 御无双漠然的从连擎天的身边走过,连擎天只觉得气血上涌,脸上火辣辣的一片,自己好歹也是皇上钦点的迎宾大将,御无双竟然打他的脸。 回到营帐中的连擎天一脸阴霾,他狠狠的撕下一根羊腿,用力的咀嚼着。 身边的美人将美酒递过来,“老爷,谁惹你生气了?” 连擎天一把将美人推开,睁开微醺的眉眼,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他必须要尽快的处置了这个女人,否则要埋下祸根。 如今他虽然在欧阳逸轩面前长脸,可是那些被他压住的朝臣哪个不是恨得他咬牙切齿,瞪着大眼珠子,准备随时抓住他的小辫子。 那美人看着连擎天投向自己的眼神带着几分阴毒,她的心中一惊。 连擎天摇摇晃晃的朝着她走过来,那美人感到一股肃杀的气息,连擎天蹲下身子,用双手摩挲着美人的下巴,嘴里吐出浓重的酒气,“我对你可好?” 那美人美目顾盼,咬着樱唇娇羞的点着头,“老爷对奴家自是极好的,奴家一心想要伺候好老爷。” 美人低垂了眼眸,雪白的脖颈露在连擎天的眼前,连擎天慢慢的收紧双手, “既然我对你这么好,那你了了我一个心愿可好?” 就在他的手试图将美人纤细的脖颈拧断的时候,那美人忽然扬起脸,笑靥如花的看着他,“老爷,奴家其实已经了了你的心愿。” 她颤抖的抓着连擎天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腹上,“老爷,奴家有了。” 连擎天微微一愣,随即酣畅淋漓的大笑,“天不亡我也,天不亡我也,我连擎天终于要有儿子了。” 不知为何,他笃定那女子的肚子中就是儿子,大笑之后,他眸光收紧,两道粗黑的眉毛拧在一起。 可是这个女子该怎么处理?如果送回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各国的军队马上就来到齐了,可是如果留下来又是祸害,凭着这美人的姿色,谁不想占为己有,一旦东窗事发,不仅自己成了笑柄,连整个南诏恐怕都要蒙羞。 第301章 美人心计 那美人似乎看出了连擎天的心事,她美目流转,“老爷,听说东瀛的来访名单中有付明的名字?” 连擎天当然晓得此人,他是轩辕炎的左膀右臂,让此人威名远播的不仅仅是他出色的军事才能,而是他断袖的嗜好。 听说许多俊俏的小生参军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为了凭借自己的男色攀上付明这课大树。 当然,他已经为付明准备了俊俏小生。 女子继续说道,“老爷何不将奴家安排在付明的营帐之中。” 既然那付明不好女色,当然不好动她,那么就没有人会发现她身上的秘密了。 连擎天爽朗大笑,忽而一敛容,沉声喝道,“你只需乖乖的养好身子给我生个儿子,我不希望我的女人整天玩这些小心思。” 各国的使臣名单只有连擎天和柳华知道,而这个女子却似乎什么都知道,可见也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他的内院中有一个裘堇就够了,不需要这么多长脑子的莺莺燕燕,否则往后的日子还能消停? 夜晚的窝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营帐的烛火浮动在水面上形成美丽的剪影。招展的大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时而有鸟雀惊起,时而有虫鸣协奏,大帐内散出酒香,大帐外弥漫着烤麋鹿的气息,丝竹管弦一派奢靡。 御无双却没有心情欣赏歌舞,他挥了挥手,李森连忙让伶人散去。 他知道御无双的心情降到了冰点,甚至每一道目光都带着凌厉的气息。 御无双来到了‘连沧月’的床前,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发出绵柔的呼吸,烛火中,柔美的线条让他生出两种感觉来,一半是冰冷的陌生,一半是缥缈的熟悉。 鬼魅一直守在连沧月的身边,他的脸上浮出一层寒冰,“定是欧阳逸轩捣的鬼,看我不把他碎尸万段。” 御无双的眸光收紧,他断然不会饶了欧阳逸轩,可是他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去讨伐他,毕竟沧月是带着西楚皇后的身份秘密潜入南诏的,而如今他又是悄无声息的将她救出来的,无论哪一样,都是上不得明面的。 欧阳逸轩丢了连沧月不会声张,而他将连沧月救了出来自然不能声张。他和欧阳逸轩之间就如同在打哑谜,一个装糊涂,一个糊涂装。 连沧月没有想到,裘堇竟然这么快就把王大丫送到了自己的身边,连沧月心中冷哼,想必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她的笑话了。 连沧月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王大丫,沉声说道,“过来。” 王大丫有些胆怯地慢慢的朝着连沧月移了过去,只不过她的眼眸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看到王大丫的眼神,连沧月想到了自己在山洞里和豆豆住在一起的时候,曾经驯养了一只鹰。 刚开始那只鹰就是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连沧月与它对视了三天三夜,最后那鹰终于露出臣服的表情,这只鹰后来还成了豆豆的帮手,时不时的帮助豆豆抓一些小野味,甚至驱赶狼群。 看来自己又要训鹰了,只不过眼前的这头鹰肥了点。 连沧月也不打算对她客气,冰冷的眼眸,试图要穿透她的心事。 “果然蠢的像头猪。” 王大丫听到这句话,心里窝着的火蹭蹭蹭的窜了上来,脸被上涌的血气涨的通红,“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她虽然是卑贱的奴婢,可是却是清清白白。她在丫鬟嬷嬷的口中得知连沧月是一个不顾礼义廉耻的女子,她认为自己跟这种女子相比高等了许多。 她额头上的伤恐怕永远也消不掉了,而这个始作俑者还在侮辱着自己的人格。 连沧月的脸上浮现出优雅的笑容,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到皮开肉绽的刺痛,“偌大的连府丫鬟嬷嬷众多,为什么偏偏选上了你,不过是因为你出众的愚蠢。” 王大丫咬着唇,不可否认连沧月说的是实话,可怜自己当时还做着美梦。 王大丫觉得自己很委屈,早知道这种结果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做个烧火的丫头,每个月还有两吊铜钱可领,现在好了,裘姨娘让她来伺候连沧月这个女魔头,自己以后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再说了,杏儿是裘堇的人,说明当时是裘堇的授意,既然她能利用自己一次,有可能还会利用两次。 连沧月看到王大丫没有继续反驳而是陷入了沉思,看来还有的救。 她的目光从王大丫的脸上,移到了她额头上缠绕着的纱布,“你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自己却硬生生的撞进来,这是你的第一过。你明明是遭了别人的算计,却硬生生的算在我的头上,这是你的第二过。” 王大丫的眼眶发红,眼泪在里面打转,她死死地咬着牙,试图不让自己哭出来。 “最重要的是,我是主,你是奴,你以下犯上,我杀了你都不会有任何人为你出头!”连沧月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她用手指挑起王大丫胖乎乎的下巴,迫使王大丫与自己对视,“不想死的话,你最好将功补过。” 王大丫在连沧月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有些胆怯的影子,同样那双冷冷清清却熠熠生辉的眸子,让她有片刻的失神,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摄人心魂的眸子。 她忍不住顺着连沧月的话脱口而出,“那要怎样才能将功补过?” 连沧月收起自己微微发凉的手指,“信我,听我,跟我。” 她这是想要收买自己吗?可是她身无一物,况且连府现在是裘堇的天下,裘堇对她恨意浓浓,如果自己跟了她,又怎么会有好果子吃? 连沧月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她伸出手接住了窗外飞落的梧桐叶子,神色间是淡然的冷静,“你放心,只要你和我一条心,我断然不会亏待了你,倘若我出了连府定然会带着你的,如果你想留在南诏,我会给足你银两让你衣食无忧,倘若你想跟着我去西楚,我也可以成全你。” “你不是在哄我?”听到此话,王大丫紧紧地盯着连沧月,试图在她的眼眸里看到诚意。 连沧月在嘴角勾起一个淡然的笑意,她将那片金黄的梧桐叶子放在王大丫的手心之中,手指苍穹,“我连沧月对天发誓,若是有半句假话,定然五雷轰顶,你可满意了?” 第302章 达成同盟 听到她发了这么怨毒的誓言,王大丫小声说道,“满意了。”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她,毕竟自己头破血流的这件事情,虽然不是她的本意,可是跟她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哼!你们富贵人家有几个说话算数的。”她转而恶狠狠的瞪着连沧月,手心里却还紧紧的握着那片树叶。 连沧月知道她是这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记仇了,便眯着眼睛斜斜的扫了她一眼,“要不你朝着我身上撞一下。” “此话当真?”王大丫最终只是吓唬了连沧月一下,便无奈的垂下了眼眸。 “那你现在想要让我做什么?” 连沧月摸了摸扁平的肚子,现在还是先解决温饱问题吧,以后的事情再徐徐图之。 她贴着王大丫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只见那王大丫跳了起来,一惊一乍的说道,“不行,那是裘姨娘的宝贝疙瘩。” 她愤恨的瞪着连沧月,“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 连沧月的记性极好,她记得裘堇的小院子里有一棵雪梨树,那棵雪梨树一年只结十几个雪梨,并且那雪梨又大又甜,裘堇摘了雪梨,便会做雪梨冰蛤送给连擎天滋养身体。 对这棵雪梨树裘堇可宝贝的很,甚至还有专门看管雪梨树的丫鬟嬷嬷。 “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了?她可是白白的让你当了枪头,偷她几个梨子算是便宜她了。”连沧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弄的笑容。 王大丫瞬间被点燃了,她咬了咬唇,“哼,我去去就回。” “实在拿不回来,你就用石头把那些梨砸烂。”连沧月的眼眸里满是寒意,既然裘堇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她过着舒坦宁静的日子。 天微微亮的时候,一声惊呼打破了连府的沉寂,瞬时间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裘堇眼角的皱纹狰狞的堆在一起,她阴狠的扫过每一个丫鬟嬷嬷的嘴脸,“到底是谁干的?” 首当其冲的杏儿瑟瑟发抖,“夫人,昨晚是小福值夜。” 只见那个叫小福的丫鬟哭哭啼啼道,“谁不知道这雪梨是夫人的心头肉,连府的丫鬟嬷嬷见了雪梨树恨不得绕道走,生怕挡了这雪梨树的阳光,可偏偏大小姐回来,这雪梨就出事了!” 这番话是杏儿教给她说的,当时她一看到地上被砸烂的几个雪梨就慌了,连忙拿了碎银子去找杏儿。杏儿便教了她这几句话,还告诉她没有大碍,顶多一顿打。 果然裘堇眉头的青筋跳了跳,“这个月的俸禄扣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她狠狠的抓住床头的镂空柱子,咬牙切齿道,“连沧月!” 忽闻一阵喧嚷声,原来是连翘带着各色的礼物来了。 今日连翘带来的礼物与往常不同,此次带来了足足有十箱,一箱子绫罗绸缎,一箱子珠宝玉器,一箱子名贵熏香,剩下的那几箱子都是宫里的琼浆玉液。 连翘春风满面的走过来,“娘亲,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裘堇抚平愤怒的皱纹,笑着握住女儿的双手,“只要你能够常来看我就好了。” 裘堇嘴上虽然说得那般伟大,身子已经移了过去,满目的流光溢彩绽放着,那些琼浆让她连声惊叹,“女儿,莫非皇上答应册封你了?” 连翘的好心情散了一半,略有尴尬的压低嗓音,“早晚的事情,只要我帮皇上办好了这件事情,咱们整个连府都会让人刮目相看的。” 连翘指了指那些琼浆玉酿,“这些是皇上赏给爹爹的,据说爹爹在窝水很是辛苦。” 她接着说道,“娘亲你把雪梨与冰蛤准备好,明日跟我一起启程,到时候做给爹爹吃,爹爹定然会念娘亲的好。” 一想到雪梨裘堇气的身体颤抖,她将雪梨被毁的事情告诉了连翘。 连翘恨得牙根痒痒,她忽而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娘亲,你且让她得意上几天,过几天她就该哭了,这几日你可要看好那小蹄子。” 太阳金色的光芒为整个皇城镀上了一层金黄色,本是金碧辉煌的大殿,此刻更是流光溢彩。 欧阳逸轩伸开双臂任凭侍女帮他穿戴好,他站在铜镜中看了看自己。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黄金打造的软甲,软甲成网状,轻软而流光溢彩,衣服会随着自己脚步的走动而发出悦耳的声音。外面披着绣着金龙的大红披风,这披风是宫廷的最心灵手巧的绣娘绣了整整三个月才完成的,并且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金龙的眼睛则是镶嵌了一颗金黄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他伸开袖子在镜子前转了一转,“寡人的这身衣服怎样?” 太监何旭连忙眯着眼睛咧着嘴拍起了马屁,“皇上这身盔甲简直让奴才睁不开眼睛。” 何旭的话引得欧阳逸轩爽朗大笑。 笑声戛然而止,他那双眼睛闪动着精光,“我欧阳逸轩就是要让他们明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我南诏是战败国,也比那东瀛小国强上几千倍。” 何旭躬身上去将带着红色穗子的头盔奉了上去,“皇上英明,更何况我南诏不是瘦死的骆驼,而是一只穿过荒芜沙漠,一路向前的骆驼。” 欧阳逸轩心情大好,“赏!” 这个何旭似乎很得自己的心意,当初自己让他接管了哥哥何瑞的职务,不过是对何瑞的死有一丁点的愧疚,毕竟何瑞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 三个时辰后,标志着南诏的大旗迎风招展,百名官员连同三百名铁骑陪伴在青铜王车的前后。 只听鼓声震天,长号呜呜,连擎天带着将士们跪倒在地,“恭迎皇上。” 水晶帘子掀开,欧阳逸轩从里面走出来,那一身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不但没有增添几分王者的威严,反而让人想到了那些夸张的戏服。 欧阳逸轩走下了车子,他扫了一眼窝水的营帐,“都到了?” 连擎天连忙恭敬的说道,“东瀛皇帝在窝水的十里外安营扎寨。” 欧阳逸轩咬了咬牙,“那老贼打了一场胜仗,真把自己当人看了。” 第303章 一决高下 想必那轩辕炎凭着自己是战胜国的身份,便想压他一头。 可是如果东瀛国的人迟迟不来,这场四国会盟还怎么进行下去? 欧阳逸轩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看了看正散发着肉香的烤麋鹿,总有一天他会将轩辕炎这只老猫烤了,不过现在暂且忍着。 他手拿长鞭指向连擎天,“你带一行人去将轩辕炎那个老贼迎来,我且同故人叙叙旧。” 说完,欧阳逸轩直奔着西楚的营帐而去。 御无双正在营帐中练剑,他用眼睛的余光瞥见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欧阳逸轩,明明是战败国,还如此恬不知耻的得意洋洋。 他假装没有看到欧阳逸轩,弯腰翻身将剑在空中旋转一圈,手头的剑忽然脱离而去,冲着欧阳逸轩飞了过去。 何旭吓得抱住了头,而欧阳逸轩身边的侍卫连声呼道,“皇上小心。” 欧阳逸轩猛然弯腰,而翻飞的红色披风却被锋利的宝剑削掉了一半,穿着半截披风的欧阳逸轩显得不伦不类。 他有些懊恼的撤下披肩,却被披肩上的宝石卡扣勒住了脖子,样子极为狼狈。何旭赶忙上前才帮他将披风脱下来。 御无双死死地盯着欧阳逸轩,他的眼眸里泛着冷冷的光,落在了欧阳逸轩的眼睛,俨然变成了要命的嘲讽。 欧阳逸轩转身恶狠狠的逼视何旭,“把那绣娘斩了。” 原来他把气撒在了披风的上,果然是跳梁小丑,御无双的嘴角扬起一丝不屑。 欧阳逸轩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御无双的面前,“西楚大帝,好久不见。” 他扬着酒樽朝着御无双示意。 御无双拿起一只筷子冷冷的扔了过去,将欧阳逸轩手中的酒樽打落。 欧阳逸轩勾起唇角,满脸戾气,“西楚大帝,你这是何意?莫非想要破坏四国会盟?” 扯得还挺远,竟然扯上了四国会盟的大计。御无双嫌恶的挑了挑眉梢,“我不希望别人碰我的东西。” 言外之意他嫌弃欧阳逸轩脏。 欧阳逸轩心中的怒火无法发泄,他忽而想到了什么,便将嘴角扯开一个幅度,“那别人碰过的女人呢?据我所知,你初识连沧月的时候,她可是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当时想必你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种,你怎么也没嫌弃呢?” 欧阳逸轩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讽刺,还有一丝酸不溜秋的味道。 “为什么我闻到的是一股醋味?”御无双面露微笑,眉宇间满是嘲弄讽刺。 连沧月是欧阳逸轩心里过不去的坎儿,不过在他将连沧月做交换条件的时候,就已经下决心要过这道坎了。 他索性将心中的不甘说出来,“真不知道连沧月到底看上了你哪点,寡人以为论才貌你我旗鼓相当,论谋略,你我平分秋色。” 御无双冷冷的笑道,“既然南诏皇帝有此疑问,你我何不比试一番。” 欧阳逸轩已经抽出了剑,“好,西楚大帝果然痛快。” 御无双将眸光飘向了角落里落下的帷幔,他沉声说道,“我们不如换个地方。” 欧阳逸轩随着御无双来到了窝水湖畔。 波光粼粼的湖畔清澈见底,时不时的有鱼儿跃出水面,两旁的芦苇在秋风的吹动下,犹如跳舞的美人摇曳生姿。 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一个欣长伟岸,一个身形俊逸,两人的衣摆随风起伏。 御无双将目光投向了停泊在湖畔的小船,“我们何不上船比试?倘若谁先落水谁就输了。” 他倾身微微一笑,“听说南诏皇帝极为好面子,所以我挑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欧阳逸轩心中冷哼,还有比一个威严的皇帝在将士面前变成落汤鸡更狼狈的事情吗? “好。”欧阳逸轩朝着御无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只见御无双的足尖轻轻一点便跃上了船头。 两人一个立在船头,一个立在船尾。 欧阳逸轩抽出了剑,“西楚大帝,亮出你的武器。” 御无双冷哼一声,他展开双臂,衣袖偏偏,只有风从他的双袖穿过,“对付你,我不需要武器。” 欧阳逸轩觉得这是御无双对自己的侮辱,便将自己的宝剑扔入湖泊。 “好,那我们就空手对弈。”他依旧风度翩翩的说道,“西楚大帝请吧。” 御无双淡漠的蹙着眉,这人废话太多,要打最好干干脆脆的打。 见御无双没有回应,他便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倘若西楚大帝输了,万不可迁怒于南诏子民。” 他嘴上这般客气,可是手已经落在了御无双的肩膀上,可是御无双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这让欧阳逸轩得意万分,他将内力灌注在手指上,试图将御无双的胳膊卸下,可转眼间,御无双已经反手将他的胳膊抓住,一推一送间,只听卡啪一声,欧阳逸轩的左胳膊折了。 此时御无双的腿一伸,脚一勾,就将欧阳逸轩送了出去。 欧阳逸轩整个身子跌落在水中,右手死死的扣住了船檐。 御无双缓缓的俯身,冰冷的气息靠近了欧阳逸轩,他甚至感受到了御无双身上强大的杀气。 他有些慌张了,便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西楚大帝果然名不虚传,我甘拜下风。” 御无双浮现出一丝冷冷的笑,他的面容犹如阳春飞雪乍暖还寒,“喔,我还是比较喜欢结果明显的胜负。” 他弯下腰,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欧阳逸轩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 噗通一声,欧阳逸轩整个人落在了湖水中,他的身体在湖水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花,一圈圈的荡漾开来。 只听何旭带着哭腔大喊,“皇上不习水性啊。” 御无双伸开双臂从船上飞了过来,脚尖一点便轻巧的落地,衣袂浮动,俊美依旧,全然没有打斗的狼狈。 他回头看了看只剩下半个脑袋露在外面的欧阳逸轩,看来他还真是不习水性。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耳边是何旭的哭声。 御无双直接将何旭抓起来扔进了湖里,他现在还不能让欧阳逸轩死,倘若他死了,自己岂不是落了个迫害他国君王的残暴罪名,到时候必然会群起而攻之,他没有必要为这种无情无义之人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 第304章 国君的狼狈 只见朱云手拿折扇,带着几个侍卫闻声而来,他恭敬的朝着御无双点了点头。便指挥侍卫去捞人。 欧阳逸轩浑身湿淋淋的披着一件大衣,那大衣是侍卫身上的,有些不合身,看上去有些滑稽,皇帝的尊严全然消失。 他甚至从朱云的眼里看到了鄙夷,再看时那份鄙夷已经变成了恭敬,甚至是满满的关心。 “皇上,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吧,不如我们早些回去,让御医看看。” 秋天的湖边果然是冷,冻得欧阳逸轩打着冷颤,“让……让人……把马车牵过来。” 这个时候他想的竟然还是面子,可是朱云本只是带着几个侍卫巡逻,并没有带马车,他只好命令侍卫回去驾马车来。 他亲自为欧阳逸轩生了一堆火,火光照在朱云如玉的脸庞上,跳跃在他的眼眸中。 欧阳逸轩忽然发现这个书生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的书生卷气,他的眼睛似乎泄露了他的私心,甚至是野心。 秋风习习,夜色朦胧,整个南诏仿佛笼罩在轻纱之中。 王大丫面对着满桌子的食物大快朵颐,一手鸭腿一手鸡腿,塞的嘴里满满的,她一边大口的吞咽着,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跟着你混……果然有肉吃。” 连沧月只是吃了一碗莲子粥,她现在没有好胃口吃饭,心里总是有种莫名的担心。 看到王大丫吃的这样的惬意,连沧月忽而幽幽的说道,“你就不怕有毒?裘堇这么恨我,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给我们这么多吃的?她巴不得饿死我。” 王大丫听她这么一说,手中的鸡腿鸭腿全部滚落在地上,她开始用手扣着自己的嗓子,哭丧着脸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连沧月缓缓的喝下最后一口莲子粥,她抬起眼眸微微一笑,“逗你的,每一道菜我都用银针试过了。” 王大丫只能拿眼睛瞪她,而后又酣畅淋漓的吃了起来,“那裘姨娘为什么给我们这么多好吃的。” 连沧月冷冷的笑道,“她是害怕自己的好东西都被我们糟蹋了。” 原来裘姨娘的雪梨刚被砸毁,随即她养的会说话的鹦鹉就被人吃的只剩下骨头,小花园里供着达官贵人观赏的紫金葡萄一夜之间被摘的干干净净,甚至皇上上次给连擎天的红金鲤鱼,也消失不见了。 她当然知道是连沧月的诡计,而王大丫则彻底的站在了连沧月的那边成了她的手脚,她真的有些后悔将王大丫派给连沧月了。 要知道王大丫虽然没有脑子,可是撒泼耍混的功夫却是无人能比的,无论你怎么审问她就是死不承认,并且她力气又大得很,自己身边的那几个丫鬟嬷嬷奈何不了她。 王大丫吃饱喝足之后,连沧月便切入了正题,“最近没有看到太老爷吗?” 她想尽快的跟连旭世取得联系。 王大丫打了个饱嗝,一脸的满足,“我在太老爷的院子前蹲了好几天,连个人影都么有看到,听秋菊说太老爷好像去了乡下的庄子。” 王大丫毕竟只是一个粗使丫鬟,她不会知道太老爷到底去了那个庄子,也不可能跑去庄子里将消息传达给太老爷,况且现在裘堇已经将她和连沧月划为一类了,根本就不可能给她出门的机会。 连沧月忽而将眸光落在王大丫的身上,粗使丫鬟虽然不能贴身伺候主子,可是一些流言蜚语却是从他们这一阶层开始传出的,而大院里的流言蜚语多半不是空穴来风。 看到连沧月流转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王大丫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你……你又想让我去做什么?鹦鹉也烤了,葡萄也偷了,连池塘里的鱼咱们都炖了,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连沧月淡然的坐在王大丫的身边,“放心,我只是向你打听几件事情。” “老爷近年来可曾纳妾?” 没想到王大丫的话匣子被打开了,可是滔滔不绝的讲起连擎天跟那几个姬妾的风流韵事。 “老爷好像比较喜欢春姨娘,否则春姨娘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只可惜被唐姨娘害的流产了。” 连沧月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深宅大院的这些女人每天闲的没事可做,只盯着自己的肚子和别人的肚子,小花花肠子一节一节的。春姨娘流产了,唐姨娘关禁闭了,授意的就是裘堇。 连沧月暗道,好一个借刀杀人。 王大丫继续八卦的说道,“其实他们都说春姨娘肚子里的种未必就是老爷的,听说有可能是连府里那个牵马的小厮的,春姨娘以前可是喂马的小丫鬟,跟那牵马的小厮是青梅竹马,只不过后来被老爷看上了。” 末了王大丫还不忘说道自己的梦想,“其实我本来是想着凭借自己的姿色和美貌做个姨娘,谁知道遇上了你这个腹黑的,竟然让本姑娘毁容了,这回老爷肯定看不上我了。” 连沧月的嘴角抽了抽,恐怕她就是没毁容,连擎天那个色胚也未必能看上她。 夜微凉,风乍起,一树的落叶在院子里翻飞,被皎皎的月光镀上了一层银白色,就像是有了灵魂的精灵。 连沧月怎么也睡不着了,看来自己可以从春姨娘身上下手,春姨娘好歹也是个姨娘,或许自己可以通过她的手,将消息传递给连旭世。 当连沧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王大丫的时候,被王大丫一口拒绝了,她露出恐惧又尴尬,甚至带着几分羞涩的表情,“不行,不行,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抓奸的事我不干,你还不如让我去偷点东西,或者再给你烤几只鸟。” 连沧月挑了挑眉梢,若不是自己这恼人的玄铁镣铐拖累她,她还用费这么多口舌吩咐这个笨丫头吗? 连沧月朝着王大丫浮起一个温柔的笑,可这笑容却带着未达眼底的冰冷,“大丫,你觉得裘堇可怕吗?” 王大丫重重地点了点头。 连沧月继续笑着,她捏了捏王大丫胖乎乎的手指,“我以前在山洞的时候可是连老鼠和蛇都吃过的,就是很好奇人肉是什么味道。” 王大丫的身上一阵恶寒。 她战战兢兢的起身,“那个,主子,我明天就去。” “喔,知道拿什么回来吗?” “女人的胸衣,男人的汗巾。”王大丫的脸涨成了红苹果。 第305章 别样的出场 车声辚辚,马声嘶鸣,三百士兵跟在车子的后面,发出有些凌乱而沉重的脚步。 毕竟他们是战败国,一想到东瀛,便会让他们想到那场以少胜多,致使南诏将士全军覆没的战争。 可是车子中的连擎天却一脸的趾高气昂,虽然轩辕炎贵为国君,可是对连擎天而言,东瀛不过是沙漠中的弹丸之地,他一个国君掌管的人头,甚至还不如连擎天手中的将士多。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小国,竟然让南诏失了面子,想到这里,连擎天的心里一堵,不过面子丢了还可以再捡回来,这对泱泱大国来说,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连擎天一脸的阴厉一扫而光。 车子停下了,连擎天整了整衣冠便要下车,随行的小厮连忙跪在地上,连擎天踩着小厮的背走了下来。 这一幕落在了轩辕炎的身上,他苍白的面颊露出鄙夷的神色,只不过是一个臣子,竟然这样大的排场。 身侧的付明冷冷一哼,“战败国竟然如此趾高气昂,果然是恬不知耻。” 连擎天无视付明的冷哼,他朝着轩辕炎微微一躬身,“南诏臣子前来迎接东瀛国君。” 轩辕炎淡淡的看了一眼连擎天,他只不过是微微一躬身,显然不将他放在眼中,索性就让连擎天一直弓着身。 过着许久,连擎天仍旧没有等到轩辕炎的回应,可怜他的老腰酸痛不已,他牙一咬,心一横,身体几乎成九十度,再次恭敬的说道,“南诏臣子恭迎东瀛大帝。” 轩辕炎眯了眯眼睛,在他眼里,连擎天只不过是一只暂时嗡嗡飞舞的小苍蝇,他没必要跟他置气,不仅恶心了自己还失了身份。“起身吧。” 付明的魁梧的身形往前一站,咄咄逼人道,“为何你们国君不亲自迎接,身为战败国,难道不应该屈尊迎驾?” 连擎天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面上却恭敬的回答道,“西楚大帝已经到达,况且北甸皇帝今日便能到达,国君当然脱不开身。” 言外之意,你东瀛小国怎么能跟那两个泱泱大国相比? 付明手中的宝剑亮出了寒光,吓得连擎天脖子一缩,幸好被身后的小厮扶住,才不至于那样的狼狈。 轩辕炎咳嗽了几声,付明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宝剑收起来。 连擎天看了看苍穹间高高挂起的太阳,便躬身说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东瀛大帝启程吧。” 只见轩辕炎换了一身平常的月白袍子,那袍子只不过是七八成新,并且布料是极为普通的粗布,腰间也只是挂了一个青色的锦囊,而锦囊上面垂着的流苏已经零零散散了,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的寒酸。 连擎天心中一阵鄙夷,他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脸上一阵得意。 谁知身穿黑红铠甲的东瀛士兵竟然拉过来两辆车,一辆车是磨的有些发光的普通青铜王车,则另一辆是用几根木头简单的钉起来的车子。 车子行驶过来的时候发出七零八散的声音,整个车子用一块黑色的破布盖住了上半部,下半部露出一个人的身子盘坐在车子中,那人一只脚上缠着破布,破布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身旁还有一个半旧的水袋和半块发黑的口粮。 连擎天疑惑的问道,“东瀛大帝这是?” 付明嘲讽的将宝剑抱在胸前,“当然是给你们南诏大帝的礼物。” 连擎天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本想派士兵前去查探一番,却被东瀛的将士冷冷的推搡,他们把守的极为严密。 两匹红马拉着木车前行,轩辕炎则坐在身后的青铜车里面。 绿色的营帐密密匝匝的将窝水围了起来,此时窝水的空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鼓乐声,还有长矛撞击的声音,气场甚是雄伟壮观。 楚墨言从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青铜王车上出来,他的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一身紫色华服翩然而至,腰间色泽温润的蓝天玉,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当的脆响。 欧阳逸轩连忙上前,甚至亲自将楚墨言扶了下来,满脸的笑意犹如十里春风,“楚兄你可来迟了,定然要罚酒三杯。” 楚墨言亦是笑意盈盈,满脸的桃花仿佛被欧阳逸轩的春风吹的绽放开来,“欧阳老弟,若不是国务缠人,我早就到了,岂让西楚大帝拔了头筹?” 御无双站在一旁冷冷的看两人寒暄,他的眉梢挑了挑,欧阳逸轩什么时候又开始跟楚墨言亲热的称兄道弟了?看来两人必然有不为人知的勾当。 远处哐啷哐啷的车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也打断了欧阳逸轩与楚墨言的寒暄。 只见远处一队人马渐渐的走近,黄沙漫天车声隆隆,而那面红底黑字的棋子则写着东瀛两个大字。 入眼的是那个木制的马车,黑色的破布迎风招摇,上面尘土飞扬,破旧的轮子发出哐啷的响声。 欧阳逸轩冷冷哼道,“东瀛大帝的排场可真不一般。” 御无双眯了眯眼睛,微微上扬了嘴角,他已经猜测到了木车上的人,看来轩辕炎是想用他来恶心欧阳逸轩。 身边的李森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他用仅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接下来就由好戏看了。” 御无双淡漠的扫了他那一口的白牙,李森连忙闭上了嘴巴。 所谓看戏就要不言不语,不声不响,必要的时候给他添油加醋,这样的戏才有看头。 欧阳逸轩压抑住心头的鄙夷,上前朝着前面的木车一拜,“东瀛大帝请吧。” 他本人是对东瀛不屑一顾的,可是此时他是战败国,又是四国会盟的举办国,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等了半天,只见一身半旧的月色长袍的轩辕炎从身后的青铜车里站出来,他苍白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着异样的光泽,甚至面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咳嗽了一声,“南诏皇帝怕是拜错了人。” 欧阳逸轩心头羞愤不已,只能走到轩辕炎的面前又拜上一拜。 只见轩辕炎连忙扶起欧阳逸轩,“不敢当,不敢当啊,虽然我是小胜了一把,可也损失了三千将士,你我也算是旗鼓相当了。” 第306章 送给南诏的礼物 欧阳逸轩的嘴角抽了抽,谁不知道南诏十多万的大军全军覆没,他竟然说旗鼓相当?欧阳逸轩顿时有种被人当众打脸的感觉,却又不能发作,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只见轩辕炎朝着御无双微微的点头,便转身看向欧阳逸轩,“其实刚才南诏大帝那一拜呢,也不无道理,毕竟一个保家卫国上阵厮杀的将领,确实值得你膜拜。” 言罢,只见付明上前,猛然掀开了黑色的破布,木车中的人因为一时适应不了这种亮度,连忙抬手遮住了眼睛。 映入众人视线的是一个身形清瘦,蓬头垢面满身血痕又狼狈不堪的人。 尽管此时这人用手臂遮住了眼睛,还是有将领认出了他,甚至带着哭腔喊了出来,“是司马先锋。” 这一声轰然在欧阳逸轩的心中炸开,此时他宁愿司马父子尸骨无存,他忽而咬着牙冷冷的盯着轩辕炎,恨不得在他脸上盯出两个血窟窿来。 轩辕炎淡然的说道,“我深知司马先锋是南诏大帝的心腹,并且又佩服他兵败殉身的勇气,便在山崖将他救下,又想到既然南诏想要四国会盟,必然想要化干戈为玉帛,那我就顺水推舟把司马先锋带回来,也算是我送给南诏大帝的礼物。”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似乎欧阳逸轩不对轩辕炎感恩戴德,就不能服众。 欧阳逸轩对着木车中的司马誉浮出虚伪而哀伤的表情,“司马誉,辛苦了。” 司马誉连忙跪在了车子上,抬眸已经是满眼的泪痕,“皇上,微臣辜负了您呐。” 欧阳逸轩的眼中闪过寒光,“司马誉你先起来吧,等日后养好了伤再替我上阵杀敌。” 他将那句上阵杀敌说的很重,不过是借此警告轩辕炎,他欧阳逸轩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这次会盟对他欧阳逸轩来说,只要伺候好西楚和北甸那两尊大佛,一切都好办。 付明的眼中浮现出嘲讽,他抽出宝剑对着木车一砍,木车轰然散架。 司马誉用一根腿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拖着另一根废腿,几乎是爬过去跪倒在地,用那双满是黑泥和血污的手,扯住欧阳逸轩刚刚换上的银丝金龙大袍,“皇上,微臣谢主隆恩。” 人群中不知道谁没有憋住发出一声讽刺的笑声,这笑声犹如感染一般,三国的军队哄然大笑。 欧阳逸轩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甚至恨不得抽出宝剑砍掉放在自己袍子上的这双脏手。 他几乎咬着牙说道,“来人,扶司马先锋下去休息。” 他转而冷森森的对连擎天说道,“让御医帮司马将军看看腿疾。” 各国的臣子便随着君王入帐,连擎天连忙擦着冷汗,吩咐手下的人安排好美食,歌舞和女人。 丝竹管弦吹奏的靡靡之音,在窝水的营帐中响起,舞女柔美的身段释放着南诏的热情,一个个身姿曼妙,长相标志的女人被送到了将军和皇帝的营帐之中。 连擎天去欧阳逸轩的营帐中复命,只见欧阳逸轩正在营帐中挥舞着长剑,他的剑朝着连擎天刺了过来,耳边生风,浑身颤抖,吓得连擎天张口想要喊救命。 可是欧阳逸轩剑锋偏转,整个剑飞了出去,插在了支撑帐篷的销金木柱上。 连擎天瘫软在地,用袖子擦着额头的冷汗。 “各国的营帐可安排好了?”欧阳逸轩将一颗葡萄咬在嘴里,有些狰狞的咀嚼着。 “皇上请放心,微臣早已经办妥。” “很好,我不希望接下来再有什么差池,否则……” 身边的美人将葡萄送到欧阳逸轩的口中,却被欧阳逸轩咬断了手指,那美人满眼泪水却不敢哼哼,只是颤颤巍巍的攥住自己不断流血的手指。 而欧阳逸轩的唇上被血色渲染,绽放开妖艳的光泽,让人又冷又寒。 他将半截指头泡在酒中,让人端给连擎天。连擎天忍着呕吐,颤巍巍的将那带着腥味的酒灌下了喉咙,胃里不断地翻滚。 欧阳逸轩支起胳膊,有些慵懒的眯着眼睛,“寡人困乏了,你且下去吧。” 连擎天想起来,可是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了,何旭走过来将连擎天扶起来。 走出营帐之后,连擎天吐了个昏天暗地,又不敢让人看到,只能用衣袖兜着。 柳华本是有事情找赵连擎天商量,看到连擎天便迎了上去,谁知道扑面而来的竟然是酸臭味,甚至还有点尿骚味。 “老爷,您这是?” 连擎天苍白着脸,“快点扶我回去换身衣服。” 欧阳逸轩嫌恶的看着地上泛着亮光的水渍,心中一阵鄙夷,只是这样连擎天就顶不住了,看来也只不过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夜色中的窝水恍然间热闹了起来,将士们把酒言欢,鼓乐阵阵,酒香夹杂着肉香弥散在窝水的周围。 …… 同样的夜色,连府中却寂静了许多。 王大丫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守在马房中,她在心里已经将连沧月骂了几十遍了。 连沧月告诉她春姨娘和牵马小厮一定会在马房里私会,可是她却是不相信的,难道春姨娘放着温暖宽敞的房子不待,偏偏喜欢来马房闻这马尿味? 她在外面就受不了这个味了,别说是两个人脱光了,在里面打滚了。 可是忌于连沧月的腹黑与冷酷,王大丫只好乖乖的守在马房旁。 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悄悄地朝着马房走了过来,那身段像极了春姨娘,因为只有春姨娘走路的时候,才会摆弄着腰肢,扭着屁股。 王大丫连忙将自己藏在了草料中。 “咕咕咕……” 春姨娘竟然模仿鸟叫,王大丫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只见那牵马小厮推开门将春姨娘搂在怀里,火急火燎的将春姨娘剥的溜光。 光洁的身子在月色下格外的撩人,王大丫探头看了看,心里啧啧道,难怪老爷会看上春姨娘。 “好人儿,想死我了。” “讨厌,老爷最近不在,可便宜了你个浑人。” 那小厮扑了上去,在春姨娘的身上啃着,啃的那春姨娘犹如猫叫。 王大丫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趁着那两人打成一片,便猫着腰将女人的肚兜和男人的汗巾摸了过来。 第307章 冷月如霜 春姨娘的声音柔成了一滩水,听的王大丫脸红心跳,她拿了东西,便一溜烟跑到连沧月那里去交差了。 连沧月的眸光在那个绣着鸳鸯的红肚兜和夹杂着汗臭味的汗巾上流转了几番。 王大丫红着脸,粗着脖子气鼓鼓的说道,“以后这种事你就别再找我了。” 连沧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纤纤素手在灯光下越发的柔美白皙,“那你都看到了什么?” 王大丫憋红了脸,愤恨的看着连沧月。 毕竟她只是一个十五六的孩子,连沧月决定不再戏耍她,便收敛了笑容,转而换上了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好了,你现在去准备一壶热茶。” 王大丫心中暗骂,大户人家的小姐果然难伺候,这都子夜了,还要喝茶。 她有些愤愤不平的将茶沏好端上来。 缥缈的热气从紫砂壶中升腾起来,连沧月那张俊俏的脸遮掩在缭绕的热气中,越发的明艳动人。 此时门被踹开了,只见春姨娘那张妖媚中透着红润的脸映入连沧月的视线。 她的身后跟着那个牵马小厮,那小厮此时耷拉着脑袋,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 连沧月不急不缓的拿起紫砂壶将茶倒出,她的动作很是优雅,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春姨娘掀了掀唇角,她扭着腰臀,坐在了连沧月的对面,涂着凤仙花指甲的手指将茶水端起来,抬手就朝着连沧月泼过去。 连沧月轻轻一闪,那茶水便落在了王大丫的身上,气的王大丫抄起板凳就要砸向春姨娘。 那牵马小厮挺身而上,奈何他的力气根本不敌王大丫,被王大丫顺手掀翻在地,索性闭了眼睛假装昏死。 春姨娘将帕子咬在嘴里,只恨这男人不中用,方才还在她的身上生龙活虎,瞬间怎么就成了蜡枪头。 她跋扈的指着王大丫,“你个卑贱的奴婢,竟然如此大胆?” 王大丫恶狠狠的说道,“等我这凳子砸下去,就让你知道谁更卑贱。” 连沧月不忘冷冷的添油加醋,“大丫你还是可怜可怜春姨娘吧,你顶多是破了相,但如果这一凳子下去,春姨娘可是既破了相,又废了身份。” 春姨娘抬眸颤巍巍的看了一眼比脑袋还大的凳子,这一凳子下去,不是脑瓜崩裂也是皮开肉绽啊,如果破了相,老爷定然不会要她的,更何况自己还有把柄落在连沧月的手里。 春姨娘连忙抬手替连沧月满上水,脸上更是笑意盈盈,让人瞬间走过了春夏秋冬。 “大小姐,你如果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只管开口。” 她心中却苦笑,看来连沧月早就把主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就等着她上钩呢,这壶茶怕是专门为她备下的。 连沧月微微抿了一口茶水,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茶水的芬芳,良久薄唇轻启,“嗯,果然是好茶,色泽清新,香远益清。” 春姨娘有些慌了,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勉强的笑道,“奴婢不懂得品茶。” 心中道,你有事就直说吧。 连沧月将春姨娘面前空了的杯子满上茶水,“春姨娘不妨先喝上一杯,这喝茶不在于会不会品,而在于喝茶之人的心意是否相通。” 春姨娘将紫砂壶放在手中,茶水的温度灼烧着她乱糟糟的心。 “春姨娘,其实你我早已经是同道中人。” 春姨娘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自己再怎么卑贱,也没有堂而皇之的丢连府的颜面。 水汪汪的眼睛再次抬起的时候,已经将这丝鄙夷化为谦卑,“奴婢怎么能跟大小姐相提并论呢。 连沧月的眼中射出一抹凌厉,让春姨娘心头一寒,连忙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茶杯。 “其实你我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她不相信春姨娘看不出裘堇的计谋,试想一个女人能够从喂马的奴婢到连府炙手可热的姨娘,你敢说她是纯良无害的白莲花吗? 春姨娘手中的帕子已经搅的不成样子,眼眸中迸发着浓浓的愤怒,她离夫人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竟然糟了裘堇那个老贱人的暗算,还借她之手出去了唐姨娘这个有力的竞争对手,听说老爷办完政务之后,就要扶裘堇为连府的正室了。 “而你我本无恩怨,而且你现在对裘堇无计可施,我就不同了,只要走出这座连府,定然不会轻饶这些给我添堵的人。” 同样,只要你给我添堵,我也会干脆利落的对你下手。 后面一句话隐藏在连沧月那双闪动着冰雪寒光的眼睛里。 “大小姐只管吩咐就是。” 连沧月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看来火候已经到了,她将一个信封教给春姨娘,声音带着一种威严的清冷, “你只需要派人将这封信安然无恙的交到老太爷的手中。” 春姨娘顿时觉得手中的信件似乎有千斤重,她伸出葱白的手将信拢在水袖中。 她伸出手就要握住自己的肚兜却被连沧月反手捏住,手腕中传来疼痛,那个猩红的肚兜飘落在地上。 连沧月清澈澄亮的眸子里寒星点点,“这肚兜我先替你暂且收着,等我见到爷爷的时候自然会还给你。” 春姨娘咬着唇福了福身,“大小姐早些歇息吧,奴婢先行告退了。” 她走到牵马小厮的身边愤恨的抬脚朝着小厮的肚子踹了一脚。 那小厮连忙滚身起来,跟着春姨娘灰溜溜的走了。 “你怎么不把东西拿回来?” “我拿的回来吗?” “你不是本事挺大的?” “我本事再大也不如你啊,两眼一翻就能学乌龟。” 春姨娘将那封信递给小厮,唇角是冷冷的笑意,“把它送到太老爷的身边,明天就启程吧。” 那小厮缩着脖子,“不行不行,我会没命的。” 春姨娘捏着信满目狰狞,“如果你不送信,现在就可以没命。” 小厮只好颤抖的接过信。 冷月如霜,春姨娘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她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幸好她遇见的不是裘堇,而是跟她没有恩怨的连沧月,否则自己恐怕就很难看到这么美的月亮了。 第308章 大闹营帐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窝水便已经在嘹亮的军歌中苏醒。 原来为了壮大本国的气势,四国的将士唱起了各国的军歌,意图压倒对方。其实这些所谓的军歌,不过是一些为了便于深夜行军提神的歌曲,久而久之,大家都会唱了。 四国会盟还没有正式开始,可是谁也不想在气势上输掉,大家唱的很卖力,曲调不同的军歌混合成一种威武雄壮的格调,让窝水分外的热闹。 忽然一声女人的凄厉声打破了这份雄壮,将士们全部噤了声,循着女人的声音望过去。 只见付明身边的副将魁斗赤着膀子,提着一个女人的头发走了出来,那女人是完全被魁斗拖着走的,嘴里不断的发出凄厉的叫声。 连擎天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之后,心里的寒冰一阵一阵的袭击而来,正是他那两个月疼爱,并有了身子的美人。 欧阳逸轩看到这种情形,眼睛如冰刃射向连擎天,“怎么回事?” 连擎天连忙躬身说道,“微臣这就过去跟魁斗副将协商处理。” 御无双那张高贵清冷的俊颜浮出一丝玩味的浅笑,“营帐之中甚是无聊,不如我们一起断断案子。” 欧阳逸轩知道御无双这是想看自己的热闹,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楚墨言。 谁知道楚墨言竟然打开折扇一脸的戏谑,“好啊,寡人可是很久不曾当过判官了。” 欧阳逸轩心中冷笑,他怎么会忘记,楚墨言就是一只随时可能反咬一口的老狐狸? 欧阳逸轩僵硬的笑了笑,“我看我们还是先解决了大事吧,毕竟我们四国国君能够相聚在一起着实不容易,何须将时间浪费在小事上?” 谁知轩辕炎竟然孱弱的说道,“我都等得,你怎么就等不得?” 轩辕炎的话一语双关,戳中了欧阳逸轩的心口。 第一他的身体孱弱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第二他本是战胜国,一般而言战败国是要对战胜国做出让步的,或者各地赔偿,或者和亲联盟。 这次会盟东瀛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拿到属于自己的利益,如今东瀛都不急着索取自己的利益,南诏皇上怎么还着急上火的开始谈判了?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南诏要火急火燎的奉上好处。 欧阳逸轩只能闭了嘴巴,四国国君坐在营帐之中。 只见魁斗拖着那个女人,气冲冲的走了上来,他朝着欧阳逸轩一抱拳,“南诏大帝,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御无双微微眯起眼睛,他把玩着手中的金樽,“魁将军,四国国君都会为你做主的。” 他这句话让魁斗的底气变得更足了,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本身就是得了付明的授意,付明告诉他,只要让南诏越难堪,轩辕炎就会越高兴,以后的前途,那就是不可限量。 魁斗将女人仍在一旁,他沉声说道,“末将是个粗人,不懂得乱七八糟的礼仪,末将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南诏大帝。” “说。”欧阳逸轩倒要看看,一个弹丸之国的小小副将,还能翻出什么花朵来。 “请问本国招待别国的来宾,是否要用最好的酒?” 欧阳逸轩举起手中的金樽,对着三国国君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嘴角露出不屑,“当然,本国的桃雪醉可是用了冬季的第一场雪,酿好之后,埋在百年老杏树下,等待杏花绽放的时候才取出来的,并且这取酒的人,必须是舞勺之年的干净小厮。” 美酒滑入喉咙,芳香清远,让人心醉。 魁斗继续说道,“那用来招待外宾的女人可……” 轩辕炎面上露出虚伪的愠怒,“魁斗,不得无礼。” 欧阳逸轩搂住身边的美人,美人娇艳的唇瓣贴了过来,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浅浅的沉醉,“当然了,送给你们的女人都是杨柳细腰,雪肌酥胸的……处子。” 只听魁斗冷笑一声,他将手指指向地上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那为什么你们赐给我们东瀛的就是这种破鞋?” 魁斗的话,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在河里激起千层的浪花。 欧阳逸轩的脸青白交加,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身边的美人吓得瑟瑟发抖。 “连擎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擎天冷汗淋漓的站在营帐中央,“皇上……这……这定然是有人想要离间东瀛与南诏的关系。” 御无双淡然一笑,雪亮的眸子中含着丝丝的寒气,“连爱卿此言差矣,东瀛与南诏已然势同水火,还能怎么挑拨?” 连擎天忽而转身,抬脚狠狠地朝着那女人的肚子踹去,恶狠狠的喊道,“你个贱人,快点说,你的姘头是哪个侍卫?” 那女子吃痛昏死过去,连擎天松了一口气。 他转身平静的对欧阳逸轩说道,“皇上,是臣治下不严,才让这贱货做出如此龌龊之事,臣稍后就挑选上等绝色送给魁斗副将。” 御无双心中冷哼,连擎天这招果然是高明啊,先是主动的承担错误,然后把侍女与侍卫私通的事情坐实了,再封上魁斗的嘴,妄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可惜连擎天遇上的是他,他一眼就看到那女子与普通女子不同,腰臀稍微宽厚,并且挣扎的时候,也是有意无意的护着自己的腹部,她明明是一个孕妇。 他不相信连擎天会让一个孕妇安然无恙的待到现在,除非连擎天跟这个女人有一腿。 “哎,都是微臣惹的祸,这女子本是赐给微臣的,只是微臣不好女色,便索性赏给了副将。” 付明似乎唯恐天下不乱。 御无双勾起薄唇嗤声笑道,“看来这是有人蓄意为之。” 众人都知道付明好男色,可是南诏偏偏给他安排了一个破了身子的女人,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 欧阳逸轩的眼眸中满是阴霾,“把这个贱人拖出去斩了。” 连擎天连忙示意左右的人执行欧阳逸轩的命令。 御无双将手中的银针以怪异的角度射向了那女子,只见那女子的身下蜿蜒了一地的血,那片血红触目惊心。 那女子慌乱的哭喊,“快点停下来,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第309章 连旭世归来 众人哗然,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孕妇。 魁斗梗着脖子沉声说道,“此事务必请南诏皇帝给微臣一个交代。” 轩辕炎却淡淡的皱了皱眉,露出一脸的仁慈,“寡人最见不得血腥,不如让御医先为这女子止血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御医走了上去,他把了把女人的脉象,“皇上,此女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两个月的身孕已经赤裸裸的摆明了现实,跟此女私通的人必然是南诏将士,因为各国的国君将士刚来到这里,不过是几天的光景。 “看来此事有蹊跷啊。” “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东瀛将士呢!” “南诏人真是欺人太甚。” “不抓出那个私通的人,难平众怒啊。” 一时间,营帐内哄乱不已。 御无双一直静静的端坐在一旁,冷静淡漠的眸光转了几转,他笃定连擎天跟这个女人关系匪浅,这正是对付连擎天的好机会。 他眼光一扫,淡淡的开口,“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可以抓住那个始作俑者。” 轩辕炎对着御无双微微点头,“此事关系到东瀛的威严,还请西楚大帝提点一番。” 御无双淡然的开口道,“只要取女子腹中胎儿的骨血,然后让南诏将士将血液滴在里面,相融者,则是女子腹中胎儿的父亲。” 欧阳逸轩也想揪出那个让自己颜面扫光的人,他咬牙切齿道,“好,就这么办。” “今日这女子失血过多恐怕不好取血,不如将这女子看管起来,等到明日再进行验证。”连擎天慌张的说道,他现在只恨自己当初没有把那个女人弄死。 “也好。”欧阳逸轩挥了挥衣袖。 经过这个插曲,谁也没了和谈的兴趣,便散开,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 李森挠了挠头,“皇上,世界上真的有这种鉴定骨血的方法?” 御无双慵懒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道,“你果然聪明了些,你去告诉魁斗副将,晚上多派几个人看好那女人。” 原来他是假借轩辕炎的手,将连擎天这条大鱼抓个现行。 李森领命而去。 御无双掀开幔帐,静静的看着昏睡的女人,御无双握住女人的手,他慢慢的靠近女人,女人均匀绵长的呼吸温和地扑在御无双的脸上,四片薄唇只差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就要紧密的贴合在一起了,但他却忽然放开了女人。 秋风吹动的幔帐翻飞,如同他心头的疑虑。 “皇上,此乃风太后的信,请皇上亲启。” 左宗庆将信件奉上,他的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倦容。 原来风太后担心御无双会有不慎之处,便将老臣左宗庆派遣了过来。 御无双接过了手中的信,“左爱卿,你先去歇息吧。” 左宗庆走后,他仔细看了看信封,上面确实是母后的笔记,可是拆开后,却忍俊不禁。 上面画了一颗闪闪发光的小豆子,然后左边勉强看清是一个女的,右边勉强算是一个男的。 一定是豆豆想问自己和连沧月的归期,又担心大臣不把他当一回事,索性骗了母后写个信封,将自己的信装了进去,再假借母后的名誉,将信送到自己的手中。 御无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暖暖的光,他小心翼翼的将信收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营帐外的天空,血染残阳,整个窝水也晕染了一层红色,渔歌唱晚,长号呜呜,竟然有一种别致的美丽。 可是这么美的景色,竟然只是他自己欣赏。 他有些怅然的看了看幔帐,明明离的很近,却有一种很远的感觉。 …… 连府中,连旭世因为抑制不住的愤怒而气喘吁吁,他将那封信拍在梨花木的桌子上。 桌子上的紫砂壶跌落在地,变成了碎片,弄得裘堇心惊肉跳。 她心里咒骂着连沧月那个贱人,千算万算,没想到她竟然将手伸向了老太爷那里,果然是防不胜防啊。 裘堇温婉的笑着,“老太爷,我本不想让那祸根打扰你的,谁曾想她竟然……” “你给我闭嘴!”连旭世猛然将手中的龙腾檀香杖擦着裘堇的额角扔了过去。 裘堇头皮一阵发麻,她弯身将手杖捡起来,“老太爷,这可是先皇赐您的荣耀,这个可扔不得。” 连旭世抄起手杖,用力在裘堇的膝盖上抽去,裘堇一阵疼痛,便硬生生的跪在了冰冷冷硬的石砖地板上。 连旭世捋了捋胡须,沉声说道,“我还没有老糊涂,用不着你来提醒。” 裘堇疼的眼泪掉了出来,索性嚎啕大哭,“老太爷,奴家真不知道我到底是犯了什么大错,要被你这样惩罚,我裘堇对连家问心无愧,若不是我里里外外的操持着这个家,老爷又怎能安心处理政务,我们连家又怎能让人家高看一眼?” 连旭世收紧眼中的精光,他拿着手杖敲打着桌面,“第一,你不知尊卑,我虽然不管这些大小事务,可仍旧是连家的当家人,我还没死!第二,你蒙蔽长辈,混淆视听,沧月回来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向我通报。第三,你辱没门风,搞得家里一团乌烟瘴气,连擎天怎么就娶了你这个毒妇,妒妇!” 裘堇的心里一惊,看来老太爷什么都知道,只不过以前是装糊涂。 “带我去见沧月。” 裘堇低着头,身形未动。 连旭世闪动着阴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良久叹息道,“也罢,我自己去见。” 裘堇却仰起脸露出一脸的狰狞,“老太爷,您恐怕不能去见她。” 连旭世冷哼道,“你敢管我?” 裘堇缓缓的站起来,她抚了抚凌乱的鬓角,眼眸里恢复了当家主妇的威严,“老太爷,您老了,就不要管这么多事了,安享晚年不好吗?” 连旭世浑浊的眼睛中散发着杀气,“贱人,你敢拦我?” 裘堇索性坐在了上座上,她拿起茶水饮了一口,“您这是又何必呢?连沧月不是您的亲孙女,连翘才是您的亲孙女,我这是在帮老太爷把胳膊肘子拐回来。” 裘堇使了个颜色,只见四五个小厮已经围了上来,拦住了连旭世的去路。 连旭世气的胸膛不断的起伏,他枯藤般的手指着裘堇,“好,好,好!” 第310章 将计就计 裘堇把玩着银制镶金护甲,勾起猩红的唇角,“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老太爷下去休息。” 四五个小厮上前试图将连旭世架下去,谁知连旭世手持龙头杖,猛然霸道,龙头杖随着身形在空中翻转一圈,凌厉生风,他竟然脸不红心不跳,颇有些老当益壮的感觉。 他沉声喝道,“谁敢上前一步,老夫就让他尝尝我龙头杖的厉害。” 小厮们吓得不敢上前。 裘堇将手中的白瓷茶杯摔在地上,她觉得这只不过是连旭世虚张声势。 “谁若是扶老太爷安歇,我就赏他百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小厮上前摆开架势,他的手刚伸过去,就被连旭世用龙头杖又快又狠的打在了手腕上,痛的那人哭天抢地。 那小厮似乎有些不甘心,便勾起脚扫向连旭世已经不太灵活的腿脚,连旭世稳稳地一跃而起,双脚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人的腿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腿,估计是废了,他疼的在地上打滚。 连旭世看向裘堇的目光,犹如秋风扫落叶的冷酷,“我连家家门不幸,抬了你这个兴风作浪的恶妇做姨娘,今天开始,我就要重新执掌连家,来人啊,把这恶妇关入马房,不许给她任何的吃食,谁若是敢违抗我的命令,就如此人。” 连旭世手执龙头杖,直指地上昏死过去的小厮。 众人一阵哆嗦,但是都心知肚明,裘姨娘这是大势已去,而如果他们违抗了老太爷的命令,恐怕就不止是断腿这样的简单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这个恶妇给我押到马房去。” “是!” 小厮们上前一左一右,像提溜小鸡一样将裘堇提留起来。 裘堇一脸狰狞嘶声喊道,“我是连府的当家主母,谁敢动我,老爷回来了断然不会饶了你们这些畜生。” 连旭世眯了眯眼睛厉声喊道,“用马粪糊了这恶妇的嘴。” 连旭世看到带着镣铐,依旧风轻云淡的连沧月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心微微的一痛。 他上前扶住连沧月,浑浊的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沧月,你受苦了,爷爷来晚了。” 连沧月扶着连旭世坐下,她退后几步,朝着连旭世盈盈一拜,“爷爷,不肖子孙连沧月给您老添麻烦了。” 连旭世连忙上前扶起连沧月,满目的慈祥,“孩子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话,你是我的孙女,有事情本就该来找爷爷的。” 连沧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陈述给连旭世,当然中间过程中省略了许多连家对自己做的缺德事,她不是想为连家开脱,而是不想让连旭世动怒,毕竟连旭世年事已高,况且在连家,他是唯一一个疼爱自己的人。 连旭世是何等精明的人,他已经从连沧月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在整件事情中连擎天,连翘,裘堇恐怕都是参与者,否则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送回庄子? “沧月,你放心,爷爷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将你安全的送到西楚大帝的身边,恰巧四国国君现在正在窝水会盟,我们明日就可出发。” 想到御无双竟然就在南诏,连沧月的心中一阵悸动,只是如果这样贸然的去到了御无双的身边,势必会引起猜忌,况且一想到连翘的得意,欧阳逸轩的卑鄙无耻,楚墨言的算计,她就觉得堵得慌,她怎么能轻易的原谅了他们。 “爷爷不必了,孙女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只求爷爷能将这封信带给御无双。” 连沧月将手中的信封递给连旭世。 连旭世将信收好,他知道连沧月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便也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明日我便启程,将信亲自交给西楚大帝。” 连旭世看了看连沧月住的地方,一片破败,便脸色发黑,“你们是怎么照顾大小姐的,赶快去准备上好的厢房。” 连沧月手抚摸着梨花木的雕花大床,脸上露出孤寂的伤感,“不用了爷爷,毕竟这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连旭世叹息一声,“那好,你早些休息吧。’ 连沧月走到陈旧的梳妆台前,拿出红姬生前用的桃木梳子,梳子上遗留着几根枯萎的发丝,想必是红姬的。 连沧月将头发取下来收在自己的锦囊之中,她忽然觉得红姬也是可怜之人,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独自活在乱世中着实不容易,爱却不能,恨又难忍。 如今斯人已去,那些所谓的爱恨情仇已经碾碎在红尘之中,自己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毕竟这个女人给了现在这具身体的生命。 王大丫在一旁嘟囔道,“你明明可以现在离开连府的,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受罪?” 连沧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若是想离开,完全可以借助连旭世的手,只是她要将计就计,将这些得罪她的渣渣,全部捏成碎末飘散在风中。 马房中,一个满身污物的女子头发凌乱的瑟缩在草垛里,一想到嘴里的味道,胃里又开始无休止的翻腾。 她的手紧紧的握住膝盖,眼睛里布满了愤怒的血丝,这血丝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几乎要燃烧起火来。 牙齿里蹦出三个字,“连沧月!” 她没有想到,那些小厮竟然真的用马粪糊了她一嘴,甚至这些捧高踩低的小人,竟然趁乱拽走了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夫人,夫人……” 是杏儿来了,算这丫头还有心。 裘堇连滚带爬的来到只有半张脸大小的窗口前,杏儿从月光下看到了半张没有血色,有些狰狞的面容。 裘堇已经饿了许久了,她抓住杏儿的手,“先把吃的给我。‘ 杏儿一兜糕点从窗口里塞进去,“夫人您慢点吃。” 裘堇吃的太快了,糕点卡在了嗓子里,她连忙接过杏儿递过来的水袋。 她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一边说道,“杏儿,等会儿你去将我的金丝锦绣棉被拿来,这里到处都是柴草我睡不着。还有,把我梳妆台里面的薰衣草香囊拿来,到处都是马粪马尿的味道,刺激的我直想吐,记得帮我再拿把碎银子和梳子过来,我知道你过来一趟不容易,以后我有事情可以让看马的小厮替我跑腿。” 第311章 东窗事发 裘堇喋喋不休的说着,可是杏儿竟然没了声响。 她不耐烦的吼道,“你个死丫头听到没有啊。” 杏儿抽抽噎噎道,“夫人,东西你慢慢吃,恐怕以后杏儿再也不能给您送任何的东西了。” 裘堇手中的糕点滚落,她眼睛里满是愤恨,莫非连杏儿这个臭丫头都要背叛她?她刚要教训她,谁知道杏儿悲痛欲绝的说道,“我就要被连府的人卖到乐坊中去了,以后恐怕再也不能服侍夫人了。” 连旭世为了整顿连府的风气,已经采取了雷霆手段,凡是跟裘堇亲近的人都被他发配了,男的充军,女的充妓。他认为如果没有这些人为虎作伥,裘堇不可能完成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裘堇恨得牙根痒痒,连旭世这是要斩断她的手脚,她忽然想到了连翘,黯淡下去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她爬上窗口紧紧的抓住杏儿, “杏儿,想法通知翘儿,只要翘儿回来了,她一定能将我救出去的。” 杏儿心中一片冰凉,她这个自私又黑心的主子,时时刻刻想到的只是自己,可怜自己掏心掏干的跟了她这么多年。 杏儿一狠心,将裘堇的手甩开,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裘堇陷入了一片黑暗,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就如一个掉入冰窟窿中的人,在厚厚的冰层之下不停的挣扎,挣扎。 裘堇一心一意的盼着连擎天能够早日回来,只有这样,她才能结束这种煎熬。 只可惜她的这根救命草如今已经自身难保。 军营的篝火映衬在美人苍白的脸上,她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腹部,空洞的眼珠,只有映衬的火苗一簇一簇的跳跃着。 “喂,吃饭了。” 一个侍卫将一块鹿肉丢给美人,那美人已经饿坏了,无视鹿肉上的泥土就撕下来一大块,往自己嘴里塞。 忽然一支箭穿过鹿肉,陷入了囚笼的木板中,吓得美人丢掉了手中撕下的鹿肉,抱着头失控大叫。 只见魁斗副将带着一群士兵,将那个侍卫和美人围住,那士兵一见东窗事发,便拔出刀要将那美人劈死,谁知魁斗将军手疾眼快,一刀砍在那侍卫的肩膀上,哐当一声刀剑落地,那侍卫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魁斗沉声喝道,“说,谁派你来的?” 那侍卫冷哼一声,一咬牙嘴里便流出来黑色的血液,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魁斗看了看尸体叹息道,“没想到还是个硬骨头,来人,将他好好的埋葬了。” 只见那美人早已经吓得濡湿了衣裙。 魁斗蹲下身来冷笑道,“你还要替那个男人隐瞒到什么时候?” 他伸手将鹿肉丢给了一只野狗,只见那野狗口吐白沫,两眼一翻便没了声息。 美人吓得浑身颤抖,她知道自己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她的眼眸中闪过恨意,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么多痛苦,而连擎天却依旧作威作福?不行,就算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美人心一横,便颤抖说道,“是连擎天。” 听到这个答案,魁斗心中一喜,他知道能够兜住此事的人一定是个大人物,可是没有想到,竟会是连擎天这条大鱼。 鱼儿越大翻起来的浪越大,他倒要看看南诏的脸面何在。 营帐中,欧阳逸轩正在举办一场夜宴,夜宴中美酒佳肴,俏女楚楚,丝竹之声混合着裙钗环佩的清脆响声很是悦耳,一派奢靡之色。 欧阳逸轩只不过想要挽回自己的面子,况且连擎天已经斩断了尾巴。 欧阳逸轩虽然答应了取骨血认亲的方法,可是后来一想,无论那女人与何人私通,到时候丢脸的都是南诏,不如让连擎天斩草除根。 他的想法正好跟连擎天一拍即合,于是连擎天便派了一个忠于自己的死士,不成功便成仁。 当欧阳逸轩看到虎虎生风的魁斗带着那浑身血污的女人出现的时候,脸上的颜色精彩纷呈,冷光死死地射向了连擎天,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让连擎天更害怕的不是君王的冷光,而是自己陷入了人家的阴谋,却一无所知。 他现在才明白御无双提出的骨血认亲只不过是一个诱饵,而这个诱饵正是用来钓他这条大鱼。 他此刻恨不得将御无双挫骨扬灰。 而此时的始作俑者却淡然的举杯饮酒,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魁斗对着欧阳逸轩一拜,“皇上,微臣已经知道谁是这美人腹中孩儿的父亲了。” 欧阳逸轩将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魁爱卿,你要慎重,四国会盟本是为了四国的安定团结,若是有人蓄意挑事,寡人定然不会饶了他。” 魁斗心中冷笑,他这是在警告自己,他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只听御无双手执流光溢彩的夜光杯,嗤声笑道,“魁将军只是想要一个公道而已,南诏大帝何必小题大做?” 酒水清浅的纹路透过夜光杯的流光溢彩,投射在御无双的眸子里,霎那黑暗,霎那明亮,让人不禁生出几分畏惧。 魁斗仿佛吃了定心丸,他揪着美人的头发将美人扯了过来,手中拔出长剑,直指美人的喉咙,“快说,那个奸夫是谁?” 美人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她将颤抖的手指头缓缓地伸向对她目露凶光的连擎天,“就是他。” 连擎天稳了稳思绪,沉声喝道,“大胆妖妇,谁准许你胡言乱语,破坏四国会盟?” 他转身对着欧阳逸轩抱拳道,“请皇上准许微臣结果了这个妖妇,恐怕有人从中作梗,试图将南诏成为众矢之的。” 连擎天果然是只老狐狸,竟然瞬间将案件的方向转移,只可惜这瘫坐在地上的美人,也是一只小狐狸。 那美人一听自己竟然背负了叛国的罪名那还了得,连忙从自己的衣襟中抽出一条梵文束带,这条束带呈青黑色,独特的是上面用金线绣着静心经,并且束带的两端挂着南珠,那南珠色泽亮丽,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使用此等束带的人必然是大富大贵之人。 连擎天心中一凛,这小骚狐狸竟然还留了一手, 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防备她呢。 第312章 断子绝孙 美人手持束带嘤嘤哭泣,“皇上,此物便是证据。” 束带被呈上去的时候却被连擎天一把抓住,他拿着束带对众人说道,“凡是为朝廷出力者都会有这种束带,因为这是我们南诏皇帝为了体恤君臣所给的赏赐。当时皇上派宫中的绣娘将静心经绣在上面,不过是希望我南诏臣子能够谨言慎行,净口静心。” 欧阳逸轩当然看出了事情的眉目,只是他不想丢了南诏的颜面,便点了点头。 没想到那美人美目一瞪,“连擎天!你这老贼怎么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美人似乎有难言之隐,过着良久,她咬着嘴唇说道,“连擎天的大腿根部有一个如拇指般大小的黑痣。” 有人哄堂大笑,也有人唏嘘不已,最窘迫的恐怕还是连擎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羞愤的指着那美人, “你……你妖言惑众。” 魁斗冷笑道,“是不是妖言惑众,让人验证一番不就得了?” 此时已经上来两个侍卫,将连擎天一左一右的架住,看样子真的要扒下连擎天的裤子一探究竟了。 连擎天知道自己逃不过了,不想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便腿一软,跪在了欧阳逸轩的面前,“皇上,是微臣一时糊涂,受了这狐狸精的蛊惑啊。” 欧阳逸轩将酒壶摔了过去,玉制酒壶在连擎天的脑袋上碎开,酒水混合着血水,顺着连擎天的头发流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犹如风中的落叶不停的颤抖,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犯下大祸了,怕是玉帝老儿也救不了他了。 欧阳逸轩戾气丛生,恨不得将连擎天一剑穿喉,只是不想让其他三国看了笑话,便沉声呵道,“来人,将连擎天拉出去。” 魁斗冷声笑道,“南诏皇帝这是要包庇此人吗?” 欧阳逸轩压制住心头的怒气,灌下一口烈酒,“我知道魁斗将军受了委屈,只不过这个时候见血好像不利于会盟仪式。” 东瀛已经成功的将南诏的颜面丢尽,轩辕炎便将魁斗喝退,“魁斗不得无礼,这件事情交给南诏大帝处理就好了,我们不得干预,我相信南诏大帝定然会秉公执法。” 四国国君散去后,连翘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皇上,您真要处置爹爹么?” 欧阳逸轩本是眯着眼睛半躺在床上,听到连翘的声音没由来的烦躁。 他起身从床上起来,抬脚踹在了连翘的心口窝,“你那愚蠢的爹丢尽了南诏的颜面,难道还不该死吗?若是换了别人,他早就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若不是看在连旭世那老头的面子上,我早就当庭就把连擎天斩杀了。’ 连翘捂住胸口,忍着痛将嘴角的血迹擦掉,“皇上,即使爹爹千错万错,请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爹爹一命吧。” “你的面子?”欧阳逸轩挑了挑眉,蹲下身来,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连翘的脸上,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连翘扬起下巴,试图上扬一个美好的弧度。 欧阳逸轩抚摸这连翘脸上的伤疤,略带不屑,“你还有面子吗?” 连翘心里点燃的小火苗瞬间被扑灭,她仍旧有些不甘心,“皇上,我们也有过美好的曾经不是吗?” 欧阳逸轩忽然仰天大笑,那笑声回荡在空荡的营帐中,竟然有几分毛骨悚然。 他忽而死死地盯住连翘,戾气中弥漫着杀意,“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请你不要再跟我提过去。” 连翘抬眸看着欧阳逸轩,当初她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开始恨上连沧月,开始针对连沧月,开始一步一步的陷害连沧月,结果弄得自己伤痕累累,如今他们的过去,竟然成了他口中的不屑。 不过不管怎么样,爹爹的命保住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欧阳逸轩的声音飘过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连翘转过身来,朝着欧阳逸轩微微一拜,“谢主隆恩。” “好了,你且回去吧,我期待你精彩的表演。’ 连翘心中一阵凄然,这一刻她有了一丝的迷茫。 开始针对连沧月是为了他,后来针对连沧月是因为那颗嫉妒的心,现在似乎针对连沧月成了她的习惯。 今夜的窝水仿佛安静了许多,南诏的士兵更是耷拉着脑袋,完全没了开始的气势,相反东瀛的士兵倒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围着篝火跳着舞,好不热闹。 一声凄厉的声响,在这样安静的窝水显得格外的刺耳。 “爹爹……” 连翘听出了是连擎天的声音,她提着裙子,便朝着关押的营帐跑去。 两个站在门口的士兵拦住了她,“没有皇上的命令,闲杂人等免进。” 连翘抬手给了那人一巴掌,“放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小姐什么身份!我是连府的千金,谁敢拦我?” 那士兵的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哪个连府?是正在里面执行宫刑的连大人么?” 宫刑?连翘没有想到这就是欧阳逸轩口中的活罪,这可真真要了连擎天的命,连擎天向来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若是没了男人的雄风,在世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楚墨言远远的就看到了连翘,“怎么回事?” 士兵恭敬的抱拳,“卑职只是奉了皇命。’ 楚墨言一把搂过连翘,甚是亲密,“她可不仅仅是连家的女儿,将来可是我北甸的皇后,难道这也不能进?” 士兵犹豫了片刻,北甸皇帝他们可惹不起,况且他们的皇上对他还要礼让三分呢。 士兵连忙闪在了一边。连翘挣脱开楚墨言的手,慌慌张张的朝里面跑去。 只见连擎天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头上满头大汗,亵裤的中间一片血迹,而他正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那条野狗。 只见那条野狗仿佛意犹未尽,伸出舌头,将嘴上的血迹舔干净。 连翘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难过,她的心中甚至滋生出另一个阴暗的想法,娘亲再也不用担心连府的那几房姨娘会借着肚皮上位了。 她压抑住心头的想法,换上一副期期艾艾的表情扑了过去,“爹爹……皇上怎么这样的狠心呐!” 连擎天这才从悲伤中醒过来,对,他还有一个女儿,一个聪明智慧的女儿,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 第313章 达成协议 连擎天将手紧紧的扣住连翘,仿佛将全身的力气加注在连翘的身上,弄得连翘肩膀发痛。 “爹爹好疼。” 连擎天这才松了松力道,“翘儿你一定要替爹爹报仇,一定要让御无双和连沧月那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连擎天觉得今天自己之所以走到了这一步,完全是御无双给自己设下的套,他将自己一步一步引诱到陷阱之中,害的自己变成了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样子。 而御无双之所以针对自己,完全是因为连沧月这个败坏门楣的女人。 连翘的眼中释放出与连擎天一样的仇恨,“放心吧爹爹,我定然会将他们加注于连家的痛苦,加倍的奉还。” 她想到了自己绝妙的计划,脸上露出笃定的笑容,“他们很快就要尝试到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了。” 连擎天知道自己的前途算是毁了,他唯一的寄托就是连翘,他紧紧的抓住连翘的手动情的说道,“翘儿,爹爹以后就只有你了,你可要为爹爹争气啊。” 连翘扬起下巴看着连擎天,似乎想把这种信心传递给连擎天,“翘儿一定不会辜负了爹爹的期望。” 连擎天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下身传来疼痛,他倒吸一口凉气。 连翘担忧道,“明日我便派人把爹爹送回去,毕竟家里有娘亲照顾,爹爹的……伤也好的快些。” 连擎天点了点头,随即困乏的闭上了眼睛。 …… 清晨的风,将窝水湿润的凉意送了上来,幡旗猎猎,鼓声作响,四国的军队排列成整齐的方阵。 四国国君用完餐食之后,便坐在了摆好的场地上。 御无双与轩辕炎坐在一排,而欧阳逸轩与楚墨言坐在一排。 欧阳逸轩在楚墨言的示意下开口道,“我南诏素来奉行和平共处,互通有无的原则,若不是先前东瀛挑衅,我断然不会向东瀛出兵。” 轩辕炎苍白的面容露出一丝鄙夷,南诏竟然颠倒黑白,他恐怕觊觎东瀛许久了,而欧阳逸轩所谓的挑衅只不过是几只骆驼跑到了南诏与东瀛接壤的地界,牧民不得已,翻过地界去追赶骆驼,不曾想,这也成为南诏滋事的借口。 轩辕炎冷冷的扫了欧阳逸轩一眼,“南诏大帝恐怕蓄谋已久了吧,对于我们抓住的那几个南诏探子,南诏大帝作何解释?” 欧阳逸轩无视轩辕炎的质问,继续说道,“此次会盟,我希望我们四国能够继续和平共处,互不侵犯,若是有违反者,必当群起而攻之。” 轩辕炎冷哼道,“欧阳逸轩,这话不要说得太满,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 两人怒目而视,谁也不曾惧怕谁半分,欧阳逸轩眼中喷着火,而轩辕炎的眼中满是轻蔑。 御无双则气淡神定的喝着酒,这美酒似乎很对他的口味,他勾起唇角,上扬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楚墨言似乎对御无双的自饮自乐很不满意,他将棘手的问题抛给了御无双, “西楚大帝,眼看他们就要打起来了,你怎么还喝得下去?” 御无双淡然的扫过楚墨言,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听闻楚墨言最擅长的就是救火,今日一见,看来所言非实。” 楚墨言尴尬的笑了笑,他清了清嗓子,“二位请听我一言,此次会盟我们的目的是很明确的,那就是希望你们两位化干戈为玉帛,我们四国呢,能够友好的相处,战争呢,劳民伤财,避而远之此乃真理也。” 楚墨言完全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轩辕炎讽刺道,“此次战争并非我东瀛的本意,正如北甸大帝所言,劳民伤财,那么作为战败国的南诏,是否要补偿这部分损失呢?” 其实东瀛的条件并不为过,只是欧阳逸轩明白南诏恐怕无力承担,这几年来国库已然空了,若是往民众的身上增加赋税或者徭役,那么自己这南诏皇帝的宝座,怕是难保了。 欧阳逸轩咬牙切齿道,“休想!想我南诏十万将士无法魂归故土,我都没有跟你东瀛要损失,你竟然堂而皇之的跟我要赔偿?” 楚墨言只好看向御无双,“西楚大帝你若是再不救火,这火怕是来势凶猛喽。” 御无双自然有一番算计,否则他也不会白白的在这里浪费时间,“各位既然在此聚首,必然是为求和而来,和气方可生财,生财方可百姓安稳,国家富强。我们不如各退一步,四国接壤的地方城池相连,不如各自开放四个贸易商口互通有无,免去税额,公平交易。” 西楚虽然疆域光大,可是多是山川河流,险峻之地,且交通闭塞,许多地方依旧是刀耕火种。西楚需要的是一个机遇,一个将外来的文化和技术融汇贯通的机会,而此次会盟无疑是一个机会。 楚墨言连声说好,“西楚大帝的这个建议不错,其实楚某人早已有这种想法,只是楚某人人微言轻,没有西楚大帝说话有震慑力呐。” 欧阳逸轩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损失,便立刻答应了。 而轩辕炎完全是看御无双的脸色行事,既然御无双这样说,他当然是要赞成的。 四国将文书和通关文牒奉上,四国国君各自签字盖章,会盟进行的似乎很顺利。 御无双总觉得欧阳逸轩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看,当他的眸光投向欧阳逸轩的时候,欧阳逸轩又若无其事的将眼睛投向别处。 欧阳逸轩举起酒杯,“我还有一个提议,为了巩固我们四国的关系,不如互相联姻成为一家人。” 御无双的眸光冷了冷,他捏紧手中的酒杯,只见欧阳逸轩已经走近了,“西楚大帝我敬你一杯。” 御无双散发着拒人以千里的漠然,“不敢当。” 欧阳逸轩将那杯酒喝光,他眨着眼睛对御无双说道,“皇妹可是对西楚大帝情有独钟啊,并且发誓此生非你不嫁,我这个做兄长的索性就随了妹子的心愿。” 御无双的眸子冷了又冷,看的欧阳逸轩不寒而栗,“我早已有了心中所爱,那就是我的皇后连沧月,我御无双此生除了连沧月,不会再娶任何的女人,还有我皇室中的女儿早已婚配,恐怕要让南诏大帝失望了。” 第314章 怪异的联姻 欧阳逸轩的眉梢微微挑起,“是吗?不过皇妹说了,不要求西楚大帝给她什么名分,只要能待在你的身边,她做什么都愿意。” 御无双笑了笑,那笑犹如寒雪腊梅,桀骜不驯,“如果我的皇后缺婢女,我会通知你的,恐怕到时候要委屈你的皇妹了。” 欧阳逸轩竟然没有发火,他回到了座子上,平静的观看着歌舞表演。 欧阳逸轩的这副态度让御无双有些诧异,这似乎并不符合他的性格。 一群穿着彩色轻纱的女子,扭着曼妙的身姿移步而来,她们的脸上都带着轻纱,虽然看不清她们的面容,可是单看那露出的杨柳细腰,还有酥胸雪肌,就可以断定这是一群美人。 这群美人手腕上,纤腰,还有白皙的脚腕上系着银铃,随着她们曼妙的动作,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人心旷神怡。 只见所有的女子向后退去,只留下一红一黄的轻纱女子,在前面搔首弄姿。 忽然那个红衣女子从手中扬起红色的纱,飞向了楚墨言,红色的纱缠绕在楚墨言的脖颈,那名红衣女子扭着腰臀,慢慢的来到楚墨言的面前,甚至轻巧的一转,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楚墨言似乎很享受,他与那女子含情脉脉的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你侬我侬的甜蜜气息。 而那个黄衣女子则不停的在御无双的面前甩动这黄纱,那黄纱瞬间变成一朵花缠绕在女子的手中,女子笑意盈盈的走到御无双的面前,她媚眼如丝的看着御无双,弯下腰抬起足尖将这朵花送给御无双。 没想到御无双自顾自的喝酒,完全无视女人的表演,他甚至转手将酒杯一扔,正好砸在女人撑在地上的手腕上,女人吃痛,便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那女人狼狈的爬起来,将自己的面纱摘下来,竟然是欧阳玉儿。 御无双忽然明白了这场舞蹈的深意,他转而看向楚墨言,只见楚墨言伸出手揽住那女人,还将口中的葡萄喂那女人,当那女人转过头的时候,他皱了皱眉,没想到是连翘。 他的眸光流转在欧阳逸轩与楚墨言之间,不知道两人又在玩什么花样。 欧阳玉儿看到御无双完全无视自己,她羞愤的跑到了欧阳逸轩的身边,很是委屈的掉着眼泪。 楚墨言看着御无双那副冷冷冰冰的样子,调笑道,“西楚大帝,女人是用来疼的。” 欧阳逸轩沉吟片刻便道,“既然北甸皇帝对她这样的感兴趣,我不如将连家女赏赐与你。” 没想到楚墨言竟然对着欧阳逸轩欣然颔首,“多谢南诏皇帝的美意。” 看到楚墨言一脸满足的样子,御无双越发的诧异,楚墨言何许人也?无美酒不欢,无美景不尽兴,无美人不成寐。他会看上连翘这个毁容女?况且连翘与司马誉的事情人尽皆知,他就甘心娶一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女人? 楚墨言似乎看出了御无双的疑问,他挑起连翘的下巴,眼神却飘远,“我与连家女甚有缘分,我不会在意她的过去,只在乎她能够跟我长长久久的走下去。也许此时此刻我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可是我敢保证以后她会爱上我,也会完完整整的属于我。” 连翘应景的娇羞道,“臣女现在就爱上了北甸大帝。” …… 御无双心事重重的回到营帐之中,他像往常一样走到幔帐旁边,她的容颜很美,美的有些不自然,御无双伸手抚摸着她的容颜,描摹着她的唇线。 鬼魅从房顶下飞身而下,他冷厉的问道,“为什么她还没有醒来。” 御无双将白色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轻轻的将她放平,“我已经为她配了醒梦丸,连续服用十天,应该能醒来。” 他将手放在她的脉搏上,眉头皱了起来,她的体内似乎还有一种毒,只是这种毒有些奇怪,时有时无。 忽然一个银色的飞镖飞了进来插在了柱子上,鬼魅正要追过去,御无双拦住了他,他要亲自看看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 他随着那道白色的影子来到窝水河流边,忽然那道白色的影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御无双看了看周围的情形,黑暗中窝水岸边的芦苇荡随风摇曳,时不时地传来虫鸣鸟叫。 看来此人定然潜入在了河水之中。 御无双那双冷冽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河水,果然,那道白影在河水中灵活的翻转着。 御无双足尖一点,便朝着那白影飞去,他伸手将那白影扣住,直接将那白影拖了出来。 御无双将白影摔在了地上,此时忽然灯火通明,许多火把聚集了过来,只见欧阳逸轩笑意盈盈的走到御无双的面前,“原来西楚大帝是欲拒还迎啊,白天虽然公然拒绝了小妹,晚上你们二人竟然在这鸳鸯戏水。” 火把靠近,只见欧阳玉儿那张带着露珠的脸露出羞怯的神情,而她身上除了外面这层白纱,似乎什么也没有穿,曼妙的身材展露无遗。 御无双的眸子映衬着火把的星光,忽明忽暗,让人一时难以捉摸,“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与你小妹鸳鸯戏水了?” 他打开双臂,只见风将他的衣摆吹起,墨发纷飞,好一个绝世佳公子。 看来这是欧阳兄妹为自己设计的圈套,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小妹断然是因为我白天的拒绝而伤心透顶,便想要寻死,幸好孤路过施救,若是早知道惹上这种麻烦,我才懒得救人。” 欧阳逸轩哑然,他没有想到御无双竟然这么快就将剧情翻转。 欧阳玉儿压着唇,期期艾艾的说道,“可是奴家已经跟西楚大帝有了肌肤之亲,奴家就是西楚大帝的人。” 欧阳逸轩随声附和道,“不错,虽然是西楚大帝无意为之,可是你们有了肌肤之亲却是事实啊。” “喔,是吗?”御无双蹲下身子看着欧阳玉儿。 欧阳玉儿看到御无双那双墨色的眸子,整颗心就要跳出来了,越发的娇媚, “奴家对西楚大帝甚是心悦,希望能追随在西楚大帝的身边。” 第315章 连沧月的信 御无双忽然冷冷一笑,点点的火光在他的眼眸中忽明忽暗,“孤恐怕要辜负南诏公主的美意了。” 欧阳玉儿顿时觉得浑身发冷,她瑟缩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只可惜这薄如蝉翼的轻纱,无法给她任何的温度。 御无双忽然将手放在欧阳玉儿圆润的肩头,手指的热度传递到欧阳玉儿的身上,让她燃起了希望。 她娇滴滴的柔声道,“无双……” 那声音足矣撩拨每一个男人的心,只可惜无法撩拨眼前这个看似温情,却冰冷异常的男子。 御无双忽然手中一用力,将欧阳玉儿整个提了起来,众人只觉得眼前飞过一个白影,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直到欧阳玉儿的叫喊声响起,众人才意识到刚才被丢下水的是欧阳玉儿。 可是欧阳玉儿是金贵的公主,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下去搭救呢。 欧阳玉儿的水性本是不错的,只是刚才被御无双点了穴道,她的身子慢慢的向下沉去,呼救的时候喝了几口脏水。 欧阳逸轩只好亲自搭救,他将欧阳玉儿捞了上来,毫不客气的扔在了地上,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欧阳玉儿大口的吐着河水,由于刚才大力的撕扯,整个身子几乎曝光在火光之中。 欧阳逸轩狠狠地瞪着御无双,“御无双,你又何必做出如此小人的行径。” 御无双面色冷冽,“既然你们觉得孤不该救人,那孤只好纠正这个错误了。” 他经过欧阳逸轩身边的时候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我劝你还是为公主披上件衣服,非礼勿视,岂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对公主负责?” 欧阳逸轩一时语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御无双嚣张的扬长而去。 微微发寒的秋风席卷着雾气吹过,欧阳玉儿忍不住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欧阳逸轩命令将士转过身去,何旭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欧阳玉儿的身上。 欧阳玉儿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皇兄,欧阳逸轩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放心,皇兄定然会如你所愿的。” 欧阳玉儿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随着欧阳逸轩走向了营帐。 …… 鬼魅正在为‘连沧月’灌输内力,他认为这样可以疏通她的经脉,这样连沧月才能早日的醒来。 “其实你不必天天如此的。” 御无双淡漠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鬼魅这种行为完全是在浪费内力,这些事情本该是他来做的,可是他竟然没有这种想法。 鬼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变了,变了很多,倘若你不再喜欢她,我可以带着她依剑走天涯,此生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御无双心头萦绕着莫名的烦躁,“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等她醒了,也许一切都有了答案,两个人的容貌可以无限接近,可是灵魂却无法交换。 四国的会盟在今日就算是落下了帷幕,美酒佳肴和着晨风的味道飘远在窝水河畔。 长号呜呜,鼓声擂擂,各国的军队整装待发。 此时,一辆青铜马车飞奔而来,那车夫的脸上灰蒙蒙的,一看便知是为了赶路而风尘仆仆。 好不容易将这些人送走,欧阳逸轩脸上有些不悦的看着来的马车。 马车的门帘被掀开,一位白发苍苍,精神矍铄,手持龙头杖的老人站在风尘之中,那老人正是连旭世。 连旭世朝着四国国君膜拜一番,“四国国君安好。” 御无双朝着连旭世点了点头,连沧月曾经跟自己说过,连旭世是连府唯一疼爱自己的人,倘若有机会,她定然要报答这份恩情。 楚墨言也一脸敬重的回礼,毕竟这种元老级的忠臣已经不多了,连旭世既能做到忠心耿耿直言不讳,又能做到激流勇退,光是这等气节和智慧,也会让人不敢轻看。 欧阳逸轩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连旭世已经告老还乡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还嫌弃连家丢的人不够吗? 但他心中虽然烦躁可是脸上却平静无波,“连爱卿你来的正好,三国国君正要回去,你正好替我把持局面,切莫再丢了南诏的颜面。” 连旭世对着欧阳逸轩微微抱拳,然后为三国国君满上酒水。 他走到轩辕炎的身边,“望东瀛与南诏重修旧好。” 轩辕炎不能饮酒,身边的付明将酒一饮而尽。 连旭世又走到楚墨言的面前,“望北甸与南诏手足之情更深。” 楚墨言弯了弯眉眼,面若桃花,风流倜傥,“北甸与南诏以后就不止手足之情了。” 连旭世走到御无双的面前竟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揪了揪他的衣角,用浑浊的目光与御无双对视,良久,举杯一饮而尽。 王车辚辚,幡旗迢迢,号角呜呜,四国的车马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御无双展开那封连旭世偷偷塞给自己的信件,当看到那行熟悉的字迹时,御无双愈加清晰的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信上只有四个字,北甸大婚。 御无双的嘴角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容,难怪楚墨言愿意娶那个丑陋无比,品性有亏的连翘,只因为她是连家女,而楚墨言可以堂而皇之的将她掉包,到时候大大方方的将连沧月接到北甸国,对外,他还没有食言,依旧娶的是连家女,只是此女非彼女。 他冷冷的看着昏睡中的女人,既然真正的连沧月在连府之中,那么这个女人是谁?是单纯的傀儡,还是失踪的秦雪?或者有人故意混淆视听,设的一个局? 御无双摩挲着手中的信,忽然觉得多日的疲惫变得烟消云散,他甚至有些期待了,连沧月总能翻出几朵浪花来,看来这次楚墨言要倒霉了。 他把李森叫到了马车中,李森搓着手,感激涕零的看着御无双, “皇上,你对微臣真好,这天变得可真快啊,没想到山谷之中竟然这样的冷。” 御无双淡然的在他身上扫了一眼,李森冻得嘴唇发紫,手一直不停的揉搓着。 “我有事情交待你去办。” 李森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裂开了,皇上还真是直言不讳啊。 “皇上请吩咐。” 第316章 豆豆的玩偶 御无双叮嘱李森随时注意北甸的动向,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告。 御无双看了几眼坐在马车里身形未动的李森,冷冷的说道,“还不快出去!” 李森抱着肩膀下车了,随之而来的是御无双扔下来的一件厚重的大氅。 李森一阵感激,正想表达自己滔滔江水的谢意的时候,马车的门帘已经掀了下了。 御无双回到皇宫的消息没有瞒过那颗小豆粒,他一阵风似得跑到了御无双的寝宫,只是快到门口的时候整理一下衣衫,然后背着小手慢悠悠的向前走。 连暖摸着脑袋,“豆豆,不是,想皇上吗?” 连暖在豆豆的教导下已经进步的很快,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连句了。 豆豆狡黠的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爹爹说了,我现在是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当然要有个储君的样子。” 御无双见到豆豆的时候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他走过去将豆豆抱起来,刮了刮豆豆的鼻子,“有没有想爹爹?” 豆豆一脸嫌弃的逃离御无双的手指,“爹爹,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子。“ 御无双忍俊不禁地将豆豆放在地上。 豆豆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朝着御无双扬起下巴,“爹爹是不是又没有把娘亲带回来?” “我会的,豆豆。”御无双抚摸着豆豆柔软的发顶,眼神飘向了窗外,窗外的双生花开的正浓,一个花枝上开出了两朵不同颜色的花,极其美丽。 这花是连沧月走的时候种下的,她当时说了一段极其深沉的话,她说这朵花就像是她的命运,阴差阳错的来到这个世界,不曾屈服,不曾放弃,让原本平淡的人生开出了遗世独立的花。 豆豆拖着腮,转动着眼珠,他就知道若是没有他在身边,娘亲是不会轻易跟着爹爹回来的。 从御无双的寝宫出来,豆豆一直心事重重,连暖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豆豆向来是个很爱说笑的人,如今不说不笑,倒是让连暖有些不知所措。 他犹豫了半晌,还是上前拦住豆豆,蹲下身子,“豆豆,怎么了?” 豆豆的眼睛忽然亮了亮,“暖哥哥,你是不是最爱豆豆,也最疼豆豆?” 连暖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是不是什么都听豆豆的?” 连暖有些迟疑,但很快又点了点头。 豆豆心中很是满意,便又说道,“那暖哥哥以后帮我注意注意爹爹的行踪,他若是有什么大的动作,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连暖有些犹豫,他实在搞不清豆豆要做什么,但倘若是恶作剧,他就成了帮凶了。 豆豆委屈的憋着嘴,“暖哥哥,你是不是不想让娘亲回来?” 连暖连忙摇了摇头,连沧月出去了这么久,他也很担心。 豆豆笑的眉眼弯弯,“这就对了,我就当暖哥哥答应了。我先去上课了,那两活宝还等着我呢,记得随时给我汇报喔。” 连暖在风中凌乱,他懊恼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他好像又跳进了豆豆的套,皇上的行踪,岂是旁人能够随便打探的。 豆豆一路小跑朝着自己的寝宫跑去,太傅应该到了,自己恐怕又要被罚了。 正在他转身的时候,忽然看到鬼魅抱着一个女人拐进了冷凝轩。 冷凝轩听说是先皇一个废妃的寝宫,据说经常晚上闹鬼。 豆豆悄悄的跟了上去,他将自己的身躯缩在门口的大缸中。 鬼魅出来后,见左右无人便快速的撤离。 豆豆心中的疑虑颇多,在鬼魅消失后,便踮着脚尖轻轻的溜进了这座冷宫。 院子里残垣断壁,荒草丛生,时不时的有飞鸟惊起。 豆豆透过破旧的窗棂,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的侧脸竟然跟娘亲有几分相似。 难道是娘亲?可是爹爹又怎么会哄骗自己呢? 豆豆虽然有些胆寒,可是还是大着胆子走了进去,他手里紧紧的握住自己刚刚调制的霹雳弹,只要对方不是娘亲,他就将霹雳弹仍在对方的脸上,将对方的脸炸花。 当豆豆走到那女人的跟前时,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人分明就是娘亲,可是爹爹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呢?难道娘亲有什么不测? 忽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豆豆连忙钻到床底,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倾听。 鬼魅有些怨愤的声音响起,“你既然知道她不是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害的他白白的浪费了那么多的内力。 御无双掀起破旧的床幔,冷冷的看着昏睡的女人,“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况且那个时候我也不能确定。” “那你为何还要讲此人带回来?杀了她岂不是干净利落?” 御无双目光冰冷的看着鬼魅,他想的远远要比鬼魅多的多,他要揪出那个幕后的人。 “以后自然会有用处。”御无双将白色的药丸递给鬼魅,“记得每天给她吃一粒,过不几天,她应该就能醒来了。” 鬼魅和御无双走后,豆豆便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他有些邪恶的盯着这个女人看,哼,竟然盗用娘亲的面容,看小爷我以后怎么整你。 他听到了连暖寻他的声音,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郑太傅是一个古板的人,他不悦的看着豆豆,沉声喝道,“太子,人无信则不立,君子之道,当以信义为先,信义也,概念广阔,究其细枝末节,当以守时为本……” 郑太傅又开始絮絮叨叨的长篇大论,豆豆抠了抠耳朵,打断了郑太傅的话,“太傅您是不是又要罚我背昨天的千字文,我背就是了,太傅且歇歇。” 只见豆豆清了清嗓子,竟然将千字文背的一字不差,并且中间没有停顿,完全是滚瓜流水。 唬的李家二宝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 背完之后豆豆乐颠颠的跑到太傅的跟前,“太傅,这文也背了,您开始继续讲课了,我都快困死了,若是不听您讲课,我都睡不着。” 李家二宝笑成了一团,气的郑太傅花白的胡子撅了起来,摔下书本走了出去,“去告诉皇上,皇子天资聪慧,老夫教不了了。” 御无双冷冷的看着豆豆,“听说你已经气走了三个师傅了?” 豆豆拧着眉毛,“爹爹,他们总是教我背千字文,万字经,搞得我头都大了。” 第317章 裘堇翻身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师傅。” 豆豆讨好的蹭过来,“当然是找个像爹爹一样又秀色可餐,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还文武双全的师傅喽。” 御无双无奈的笑了笑,豆豆摆明了想要他亲自教导,可是他不是豆豆一个人的父皇,他是整个西楚的皇帝,西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由他处理,他恐怕没有那么多的功夫教豆豆了。 当然,他知道豆豆是一个极其聪慧的孩子,可以举一反三,就像自己教他炼毒的时候,他竟然融会贯通,小有所成,自己干脆就将自己学习炼毒的书籍给他,让他自己揣摩,结果他小小年纪,已经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开始配毒了。 御无双便贴出告示,网罗天下能士,选出能力优秀者来教授豆豆的课程。 不出几日,果然有人脱颖而出,御无双在一连串的名单中勾勾画画,最后剩下了两个人,他想了想便将名单放在一旁,毕竟豆豆不是他一个人的,等连沧月回来了,让她为豆豆选一个良师益友。 白鸽落下,暗卫的信送来了,信中说连沧月那边有了连旭世的照顾,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此时,连沧月和王大丫正坐在小船上欣赏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美景。 小巧的船儿在碧绿点缀着粉红的荷花池中穿梭,王大丫的划船的技术不错,即使在狭窄的空隙,她也可以悠然自得的划过去,并且不曾伤到任何一株荷花。 连沧月站在船头穿梭在这花海的世界,花香淡然,却沁人心肺。 “等花落了,就可以采摘莲蓬吃莲子了。” 王大丫告诉连沧月,她们这些粗使丫鬟,平日里既得不到主子的赏赐,又享受不到好的待遇,每日勉强解决温饱问题。 于是这片莲花池便成了盼头,只要等到莲子成熟的时候,她们晚上就会偷偷的来摘莲子,但是又不敢让主人看出来,只能偷偷的在里面摘。 小船靠岸之后,王大丫扶着连沧月上了岸。 因为连旭世用自己的脑袋打包票,欧阳逸轩便将连沧月脚上的玄铁镣铐打开了,她终于可以轻轻松松的走动了,只是她的活动范围只能是连家。 连家在连旭世的整顿下已经好了许多,丫鬟嬷嬷见了连沧月都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让连沧月唯一弄不明白的就是连擎天,自从他从窝水回来之后,便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里,甚至将房子里的丫鬟嬷嬷都打发走了,过起了和尚的日子。 王大丫趾高气昂的跟在连沧月的身后,她现在也是水涨船高,所有的丫鬟嬷嬷都对她客客气气的,甚至她们的脸上还会对她露出讨好的表情。 “别过去了,那里是马房,味道大的很。” 王大丫忽而压低嗓音对连沧月说道,“裘姨娘就关在里面,听说最近安静了不少。尽管连二小姐多次跟老太爷求情,都没有撼动老太爷惩罚她的决心,老太爷说她什么时候知道忏悔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连沧月心中明白,爷爷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他是害怕将裘堇放出来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全,毕竟这女人的花花肠子比较多,让人防不胜防。 连沧月勾了勾唇角,此时若是放过了她更待何时?裘堇那是自作孽,她没有理由不去落井下石。 看到连沧月走过来,看马的小厮立刻躬头哈腰,热情洋溢的迎接着。 “大小姐来了,此等污浊之地不是大小姐该来的地方。” 王大丫抽了那人一大嘴巴子,“该不该来还让你说了算?” 那人自己又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奴才唐突大小姐了,奴才该打。” 那人似乎还要下手,连沧月微微皱起了眉头,“好了,你先下去吧。” 听到连沧月的声音,裘堇的眼珠转了转,她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直接扑到窗户上,用两只看不出颜色的手,紧紧的抓住窗户的铁栏。 “连沧月!你个小贱人把老娘害的这么惨,老娘就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裘堇身上散发着恶臭,连沧月忍不住后退几步,一只飞虫在空中飞舞着,连沧月轻而易举的将飞虫握在手心之中。 “恶人总是把错误推在别人的身上,试想一下,如果当初不是你作恶多端,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裘堇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明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呢?” 她松开手朝着小虫子轻轻一吹,小虫子便振翅飞走,对她而言,裘堇就像是现在这只小虫子,微不足道,她若是想让她生她便能苟且的活着,若是想让她死,她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放心吧,你不会死的这么快,阎王爷恐怕也要嫌弃你呢,况且你做了这么多的坏事,死好像太便宜你了。” 裘堇狰狞的伸出手试图抓住连沧月,可惜她连连沧月的头发丝都够不着,王大丫抓起拴马的木桩,狠狠地朝着裘堇的手指砸去,可怜裘堇那娇弱的手指瞬间就咔啪一声成了断指,疼的裘堇滚在地上哀嚎不断。 她只恨自己的三寸金莲跑不出这个马房,倒是有几次侥幸的跑出去了几步,可惜被抓了回来,继续灌了马粪马尿,那个滋味让裘堇一辈子也忘不了,她索性不逃了。 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连擎天,只可惜那连擎天甚至连自己的面都没有见,连翘倒是来了几回,却只能哭天抢地抹眼泪。 裘堇紧紧的握住断裂的手指,她睁大了眼睛,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见老爷一面。 可是如今她除了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有了,她又怎么能逃出马房? 对,她还有她自己,想到这里裘堇计上心头。 她俯在马槽上用清水将自己的脸洗干净,虽然她已经到了人老珠黄的年纪,只不过她保养得当,底子又好,清水洗过之后,那张白净消瘦的脸,倒也算是俏丽。 值夜的喂马老头打着酒嗝,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他一边将草料放在马槽里,一边嘟囔着,“你们这群畜生不让老子睡个安稳觉,给老子吃好喝好长得膘肥体壮,老子过年的时候也好向老爷讨赏。” 第318章 启程 他照例来到裘堇身边踢了一脚,没想到裘堇没有往日的骂骂咧咧,竟然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大哥,这声大哥叫的那老头舒服的很。 他忍不住提着灯笼多看了裘堇一眼,只见在朦胧的灯光下,裘堇那张小脸越发的俏丽,让那老头心里犹如被小手撩拨一般。 但老头转而一想,她可是老爷的人,自己碰不得,便要转身离去,没想到裘堇竟然抱住了他的大腿,并且有意无意的用自己的丰满摩擦着老头的大腿,抬眸间,裘堇的眼睛里皆是春意,“大哥,奴家觉得漫漫长夜,一个人孤独寂寞的很。” 原来是这个女人发骚了,老头心中窃喜,干这事最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只要你情我愿就什么事都没有。 老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将灯笼往旁边一丢,便三下两下将裘堇剥干净,用满是酒臭的嘴啃噬在裘堇的丰满上。 裘堇正要拿起手头的木桩将那人打昏,谁知道那人仿佛脑后长了眼睛。 “你这是做什么?你若是不愿意何苦勾引我?” 裘堇尴尬的笑了笑,用双手将老头缠住,“我只是觉得那木桩有些碍事。” 那老头抓过木桩扔的远远的,与裘堇云雨一番。 半夜中,裘堇忍着浑身的酸痛从老头的身上拿出钥匙,她走的时候忽然被木桩绊了一下,便拿起木桩朝着那老头的头上重重的敲了几下,心里骂道,真是老不死的,年纪一把了还折腾了她好几回。 裘堇悄悄的来到连擎天的房间,她推开门走进去发现连擎天没有在床上,净水房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原来连擎天为了护住自己身上的秘密,只能选择大晚上的净身。 裘堇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冲进净水房,话说了一半便卡在了喉咙里,目光呆滞的盯着连擎天空落落的某处看。 “老爷……你……你这是……” 连擎天犹如被人扒光了衣服的小偷,一股莫大的耻辱冲向心头,他紧握着拳头,死死地盯着裘堇,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裘堇怎会看不出来,她扑过去抱住老爷的大腿,期期艾艾的哭泣道,“无论老爷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生死相随的,我们还有连翘啊。” 她将自己的护身符搬出来后,立刻成功的在连擎天的眼里看到了犹豫。 她仰起头已经是满面泪痕,“老爷,我真的无所谓的,哪怕我只是老爷的门面,也是心甘情愿的。” 裘堇说的不错,自己老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总不是办法,甚至有人说自己有了龙阳癖好,既然裘堇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而自己又杀她不得,随性拉她下水跟自己一起瞒着这个秘密,也好将那几个隔三差五就往自己房间跑的姨娘打发了。 第二天,就听说裘姨娘被放了出来,因为连擎天在连旭世的房前跪了一夜。 裘姨娘足足洗了三大盆子洗澡水,并且里面放满了百合,月季和玫瑰花瓣。 自从裘堇出来之后,连府好像发生了几件蹊跷事,那喂马的老头暴毙,据说是夜里喝酒不小心溺死在马槽里。 连擎天一改往日的风流,竟然独宠裘堇,每日与裘堇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让平日里得宠的春姨娘很不是滋味。 王大丫将这件事情一件一件的说过连沧月听,也算是给连沧月解闷了。 连沧月正在把玩一株兰花,她的手放在嫩绿的叶子上,微微冷哼,“这裘堇果然有几分手段。” 一个女人能够挣脱囚笼逃脱出来,要么是运气好,要么就是自己制造机遇,而裘堇身无旁物,想必只能用自己作为交换了。 裘堇与连翘果然是母女俩,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要此人用得上,她们不惜忍着恶心献身,就是瞎子瘸子也无所谓。 连沧月不得不对这母女俩的献身精神啧啧称奇。 王大丫担忧道,“裘姨娘算是翻身了,那她会不会打击报复我们呢。” 那天她可是下手又快又狠,裘堇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连沧月将清水洒在兰花的根部,淡淡的说道,“如果她想再进一次马房,就姑且试试。” “寡人送你的兰花可喜欢?” 不知何时欧阳逸轩已经走到了连沧月的身边。 连沧月淡然的扫了一眼绽放的兰花,当时她觉得自己屋子里太过冷清,便提出想要养几盆花,结果第二天就多了几盆兰花,只是其余的几盆都被她养死了,只有这一盆活了下来,还开出了淡淡的小花,散发着清幽的芬芳。 连沧月犹如吃了一个死苍蝇一般,手指轻轻一勾,那盆兰花便跌落在地上。 欧阳逸轩看着满地残花,颇有点悲从中来的哀愁,“原来你还是恨我的。” “恨?”连沧月转身回头,黑亮的眸子犹如夜空中的繁星。 “难道狗咬了你,你就得咬回去?” 欧阳逸轩眸光一紧,心也跟着收缩,为什么每次见到自己,她总是这样的冷嘲热讽,倘若她能跟他说一句软乎话,他或许就改变主意,让她留在他的身边了。 “明日你便启程吧,我会派人送你到边界如山,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应你。” 连沧月眼眸流转,蹙眉间满是讽刺,“既然楚墨言这样费尽心思的想娶我,为什么不亲自来迎我呢?” 欧阳逸轩看了看地上的残花,“他忙着准备你们的结婚大典,怕是抽不出身来。” 连沧月心中一阵冷笑,恐怕不只是这样吧,既要平息老臣的众怒,又要平息后宫中姬妾的恩怨,他果然够忙的。 连沧月瞟了一眼欧阳逸轩,淡淡开口道,“你走吧,莫要坏了本姑娘嫁人的好心情。” 欧阳逸轩眼眸里似乎燃烧起火焰,但是瞬息间顷刻消失,良久他道,“路途遥远,你多多保重。” 连沧月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她只觉得这样的虚伪小人很是恶心。 一队人马驾驶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连府的门口。 连旭世将连沧月送出来,他紧紧的握住连沧月的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爷爷只能希望你一路上平平安安的。” 第319章 死局 连沧月对着连旭世一拜,“爷爷,您要健健康康的,日后沧月定然要接您过去享福。” 连旭世满眼泪花,他转过身去抬手擦了擦,朝着连沧月挥了挥手,“孩子,上路吧。” “姐姐一路好走啊。” 连翘带着面纱出现了,连沧月淡然的看着连翘,她就知道,她这个妹妹怎么会放过这个羞辱她的机会? “我可担不起你这声姐姐,试问天下有如此当成仇人,相厮杀的姐妹么?” 连沧月虽然以玩笑的口气说出来,可是那双眼睛却冷到心底,带着一种凛然的寒气。 “姐姐,莫要这么说,今日一别,还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呢,你我终究是姐妹一场,不如喝下妹妹这杯薄酒,就当是为姐姐践行了。” 连翘将酒端上来,她伸手递给连沧月。 连沧月的目光如炬的看着连翘,她似乎要将连翘的心事看穿,既然她想上演一场姐妹情深,那么自己成全她好了。 连沧月接过酒杯的时候,看到了连翘眼眸中的窃喜。 只是连沧月手一抬,便将酒泼在了连翘的脸上头发上,只见连翘的头上冒起白烟,两个眼皮瞬间粘在了一起。 她凄惨的嘶喊着,“水,水,快给我水。” 只见看门的家丁手中正好提着夜壶,听到她要水便将夜壶倒在了连翘的身上,头上。 连翘停止了挣扎,她的身上满是尿骚味,满头的秀发如今变得星星点点,一只眼睛粘着眼皮甚是恐怖。 “你……你这个毒妇!” 连沧月坐在马车上一尘不染,她神情淡然的看着连翘的表演,她就知道她这个妹妹不怀好意,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了,以前的她算得上是丑,现在她简直就不能用人来形容。 马车隆隆,连沧月掀起帘子看着南诏皇城的街景在自己的眼前浮过。 双手拢在袖子中无聊打哈欠的小贩,嗑着瓜子搔首弄姿的伶人,懒洋洋坐在板凳上等着客人的店小二,这就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南诏,只可惜这样的南诏似乎在走下坡路。 王大丫看连沧月的脸上露出不耐便伸手将帘子放下。 连沧月眯着眼睛看着王大丫,“其实你可以不用跟着我的,毕竟此行凶多吉少。” 王大丫仗义的说道,“你在连府那么罩着我,我就是死了也值了。” 连沧月雪白的手指剥开一个橘子,“我可不是去享福的,有可能那里的生活还不如连府自在。” 王大丫贱兮兮的凑了上来,“你不是去做皇后么?” 皇后?连沧月将橘子放在嘴中,感受着橘子的酸甜。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满是讥诮,“那要看他究竟有没有命娶我。” 西楚皇宫中,御无双紧锁额头,看着手中暗卫送来的信件。 李森感受到了君王的焦躁,便问道,“皇上,为何忧愁?” 御无双沉声说道,“我恐怕又要离开一段日子了。” 可是他不能将朝堂上的事情总是让皇叔代劳吧? 李森忽然有了主意,“皇上,不如让微臣来吧。” 李森的话一说出口,御无双如冰刃的目光已经射向了他。 他哆嗦着说道,“微臣的意思是说可以将微臣易容成皇上的样子,然后每日若是有重要的奏折,微臣可以给您飞鸽传书。” 虽然李森的方法有些粗鄙,可不失是一个权宜之计。“好,姑且委屈你几日。” 御无双拍了拍李森的肩膀,“若是太后召见,则能避则避。” 毕竟母后是自己的亲娘,定然能够看出真伪。 李森挺了挺胸膛,“放心吧,皇上。” 李森的身形跟自己有几分相似,易容后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什么破绽。 御无双便收拾了几件衣物准备出发,却见李森哭丧着脸出现在自己的门口,难道是东窗事发了? “皇上,恕微臣无能。” 只见风太后一脸怒气的看着御无双,她发髻上的凤冠,因为身体的颤抖而不停的抖动。 “皇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养育之恩,这样对待依附你的臣民吗?” 御无双抿着唇,紧绷着下颚,良久他抬眸看向风太后,“母后,我不能失去她。” 他已经丢弃过她一次了,即使当时他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豆豆的出生,可是对他而言,那就是不负责任,就是抛弃,这次他再也不能放开她的手 风太后闻言凄然一笑,她将手伸向苍穹,“苍天啊,先皇啊,快点让西楚皇帝清醒吧,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她目光如芒的看向御无双,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我不反对你疼这个女人,爱这个女人,可是若是你这般不顾江山,不顾性命的去爱,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若是想走,谁也别想阻拦,我从未抛弃过江山社稷,我只是想要将她带回我的身边,难道母后就不能成全吗?” 御无双淡然的看了风太后一眼,他很了解自己这个母亲,她将先皇的基业看的很重,仿佛她的使命就是看着先皇的基业,在御无双的手中变的厚重起来。 若是此时强行与她冲突必然会引发争端,况且她是自己的亲娘,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面。 他故做疲惫的挥了挥手,“母后且回去吧,此事容儿臣三思,儿臣乏了,想要休息了。” 风太后松了口气,她带着众人转身离去,临走的时候吩咐侍卫,随时向她汇报皇上的动向。 御楼陪着风太后下棋,她有些心不在焉,而他纯粹是为了给她解闷,便处处让着她,白子黑子,旗鼓相当。 “你们娘俩其实某些方面很像,比如对感情的执着。你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呢?明明知道无双对连沧月的感情,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风太后眯了眯眼睛,“那我就帮着他拔出来。” 御楼叹息一声,心中满是苦涩,“你尚且不能自拔,又何必为难他呢。” 风太后有些烦躁的将棋子扫落在地上。 看着地上纷乱的黑白棋子,御楼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样也好,反正也是个死局。” 第320章 豆豆的算计 乌云遮月,为秋天萧瑟的夜增添了几分凝愁,凉风吹过斑驳了一地的朦胧树影。 豆豆娇小的身影越过抄手游廊,朝着废弃的宫殿跑去。 他脚步轻轻的穿过荒芜的杂草,仍然惊动了做窝的鸟儿,扑凌凌的飞起一片,荒草在风中发出呼号,破旧的窗棂被风吹的发出吱呦吱呦的声响。 豆豆提着手中的小灯笼朝着屋内望去,只见那个女人依旧静静的躺在床上,犹如死去一般,只有绵长的呼吸提醒着她是个活人。 豆豆的眼睛闪过冰冷雪亮的光芒,既然你不是我的娘亲,那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再说了,你顶着我娘亲的脸混入宫中定然没安什么好心,我姑且在你身上养几只蛊虫,也算是讨点利息了。 豆豆将手中的小瓷瓶打开,用镊子从里面夹出几条类似于蚯蚓的小青虫,他将这几只小虫子放在秦雪的脸上,只见那些小虫子瞬间从秦雪的鼻孔里,嘴巴里,眼睛里钻了进去。 秦雪的面容不自然的蠕动了一番,然后归于平静。 豆豆拍了拍秦雪的脸蛋,自言自语道,“小青,你们好好的待在这里,等七七四十九天后,我就能把你们取出来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们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宿主,你们可要给我乖乖的。” “豆豆,豆豆……” 是连暖来了。 连暖将字条递给豆豆,这是他从御无双的书桌上拿到的。 豆豆的声音充满欣喜,“这是娘亲的笔记诶。” 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北甸大婚’这四个大字,随即露出一副与年龄不符的笑容。 “暖哥哥,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去北甸。” 连暖有些惊讶的看着豆豆,豆豆只是一个小孩子,而自己虽然空有一身蛮力,可是外面高手林立,他根本无法保障豆豆的安全,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怎么跟连沧月交待? 连暖梗着脖子摇了摇头,他蹲下身子抱着头,任凭豆豆怎么劝说也不再理他。 豆豆便自顾自的走回了自己的寝宫,连暖起身一直在后面紧紧的跟着。 到寝宫门口的时候鬼魅拦住了豆豆,他一脸的冰冷,“小孩子不要到处乱跑。” 豆豆故意跌倒在地,鬼魅连忙扶住了他。 “谢谢鬼叔叔。”豆豆朝着鬼魅甜甜一笑,然后乐颠颠的进了寝宫。 鬼魅一阵恶寒,他跟了豆豆这么久,多少知道豆豆的脾气了,只要他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定然没什么好事。 他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生怕这鬼精灵给自己使绊子,连暖那傻子就没少上了豆豆的当。 可是自己身上除了一张字条什么也没有,他拿起字条一看,脸部线条陡然绷紧。 他抬脚如疾风一般的来到豆豆的寝宫,只见豆豆懒洋洋的半躺在床上,豆苗站在左侧,将晶莹剔透的葡萄送进豆豆的小嘴巴中,豆黄站在右侧,伸出手接住豆豆吐出来的葡萄籽,小家伙吃的好不惬意。 仿佛他知道自己会前来质问一般,鬼魅有种被小孩子设套的感觉,心中懊恼,却又无可奈何。 豆豆猛然坐了起来,他将豆苗豆黄支开,神秘的贴在鬼魅的耳朵边,“鬼叔叔是不是想早点见到娘亲?” 鬼魅看了看豆豆,豆豆的眼睛里闪烁着烛火的光亮,他看着这个与连沧月的眉眼极其相似的男孩,忽然有一种龙生龙,凤生凤的感慨。 他垂眸点了点头。 豆豆盘起腿坐在地上,他支着脑袋看了看鬼魅,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爹爹迟迟不肯带娘亲回来,是不是想独自一人霸占娘亲,不如我们自己将娘亲带回来。” 豆豆已经发现了鬼魅与御无双之间微妙的关系,他们似乎有着矛盾,但是似乎又会合作,他敢断定,鬼魅与御无双之间是相互防备的,他就是要利用鬼魅对爹爹的猜忌,来成功的拉拢鬼魅。 鬼魅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这小精豆子似乎什么都知道,竟然能将自己的心事看穿,以后那还了得? 鬼魅的唇角露出冰冷的笑意,“你不就是想让我护送你到北甸么。” 豆豆忽然跳过来抱住鬼魅,一脸的天真灿漫,“我就知道鬼魅叔叔对我最好了,哪里像暖哥哥那个胆小鬼。” 只见门被猛然的踹开了,露出了连暖那张愤愤不平的脸,他喘着粗气说道,“我才不胆小!” 豆豆的唇角勾起一丝得逞的微笑,随即掩盖在天真的眸子中,一脸兴冲冲的拉着连暖的手,“太好了,有暖哥哥在豆豆的身边,豆豆就能早日见到娘亲了。” 连暖满头黑线的看着豆豆站在炼毒房里指指点点,“带着这些霹雳丸,销魂散,毒幻散……” 他又丢给连暖一些瓶瓶罐罐,“暖哥哥也小心一点喔,这可是成型的蛊虫。” 连暖泄气的蹲在地上,这么多瓶瓶罐罐背的出去吗? 他朝着豆豆摆了摆手,“豆豆,太重,拿不动。” 豆豆邪邪的看着他,捡起地上的一个闪着魅蓝的瓶子来到连暖的身边,一脸的天真,“暖哥哥,其实这些小蛊虫还是很听话的,不如我把它们放在你的身上,只要我不发号施令,它们会很乖的。” 连暖听到此话,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老老实实的收拾起了瓶瓶罐罐。 豆豆满意的背着手走了出去,他有些犯愁的坐在抄手回廊上,他要怎么逃出去呢。 虽然鬼魅叔叔的轻功了得,但是他们身上带了这么多的东西,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况且爹爹身边高手如云,若是他这边有个风吹草动,爹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的。 豆豆正犯愁的时候,忽然看到两个宫女走了过来。 “风太后今天发了好大的火呢。” “听说皇上要出宫办什么紧要的事情。” “什么呀,难道你没发现皇后那边安静了许多?八成这个女人又出宫了。” “照你这么说,皇上是要急着去找皇后了?以前听南诏的使臣说过,连皇后以前可不是什么检点的人。” “哎,真是个祸国殃民的女人呐,皇上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否则风太后怎么会大发雷霆呢?” 第321章 成功出逃 从这两个侍女的对话中,豆豆提取了自己需要的信息,那就是爹爹最近要出远门了,他正好可以借机出逃。 不过这两个侍女竟然敢在背后嚼娘亲的舌根,看来必须让她们付出点代价。 “哎呀……” “怎么了?” “你没有觉得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脸上,有点冰冰凉凉的感觉,好像虫子一样。” “好像是,不过摸了摸什么也没有,大概掉地上了吧,快点走吧,风太后那边还等着我们过去伺候呢。” …… 第二日,风太后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是将两个宫女告老还乡了,因为她们的脸上长满了如蛤蟆身上一样的凹凸,看上去极其恐怖,极为影响宫廷的形象。 风太后最近加强了对御无双的看管,甚至将御无双身边的侍女全部换掉,随时有人每天向风太后汇报御无双的动态。 “皇上最近一直勤于政事,并未有任何的异常,只是……” 风太后将手中印着桃花的精美骨瓷彩杯放在桌子上,眉头微微的一蹙,声音里透着威严, “只是什么?” “只是最近小太子似乎很黏皇上,总是跟在皇上的身边,甚至晚上休息都要跟着皇上。” 风太后挑了挑峨眉,豆豆虽然极其喜欢自己的爹爹,可是两人似乎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这转变似乎有些快。不过想到他们父子俩分开了一段时间,豆豆最近会粘着御无双,也是人之常情。 御书房内,御无双正在处理政事,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御无双将奏折放在一边,他揽住豆豆,“不如让李家的二宝陪你出去玩玩。” 豆豆紧紧的抱住御无双,“不嘛,我就喜欢跟爹爹玩。” 御无双无奈的笑了笑,“你不嫌枯燥?” 豆豆一本正经的扬起小脸,“爹爹不是说豆豆是储君,早晚都要习惯这一切的,那不如让我早些适应。” 御无双笑着摸了摸豆豆的发顶,便开始认真的处理一堆奏折,西楚在御家几代皇帝的治理下国泰民安,近年来又风调雨顺,且民风淳朴,并没有大的事件发生,只不过是每日的一些琐事。 御无双的眸光落在窗外那片奇异的花海,两生花正在风中摇曳生姿,甚是美丽。 等母后放下警惕之时,他就要离开了。 豆豆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看御无双,他翻看着手中的书籍,心思已经飘远,他之所以跟爹爹同吃同住,只不过是想要把握爹爹的行踪。 果然,豆豆睡下的时,御无双趁着夜深人静之际收拾了几件衣物,便消失在夜色中。 豆豆陡然从梦中醒来,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草草穿上衣服,便气喘吁吁的朝着风太后的皇宫跑去。 一路上太监侍女一脸的惊讶,“小太子,太后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吧。” 豆豆一脸的戾气,“若是等到明天,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 侍女只好将风太后唤醒,等她穿戴好之后,便让侍女把豆豆叫了进来。 只见豆豆满脸泪痕的扑进风太后的怀里,“奶奶,爹爹一个人从墙上飞下去了。” 此话一出,风太后满脸戾气,细细的皱纹在灯光下暴露无遗,“来人啊,快点派人去追。” 豆豆趁着混乱跑到了自己的寝宫,“暖哥哥,带着东西快点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只见宫门大开,一对人马从皇宫中飞奔而出,而鬼魅,还有抱着豆豆的连暖都在这队人马之中。 搜寻了一夜无果,风太后有些颓废的坐在凤椅上,她疲惫的用手揉着眉心,一双带着老茧的手轻一下,重一下的揉着百会穴。 “他的心意岂是你能够改变的?” 一夜之间,风太后似乎苍老了许多,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不想祖宗的江山社稷毁在无双的手上。” “无双是个懂进退的孩子,他这样做定然有自己的定夺,况且他知道有你我帮他看着江山,断然不会出什么事情。” 风太后的眼眸中射出一道犀利的光芒,这道光芒将她原本的慈祥剥离的支离破碎,“可是爱情往往让人看不清现实,一个有情有义的君王,往往不如一个冷酷无情的君王能将江山社稷经营的游刃有余。” 对她而言,御无双似乎太看重与自己与连沧月的那份感情。 爱对帝王之家来说太过奢侈,男女之情在帝王之家只不过是传宗接代,只可惜,自己知道的太晚。 当年她以为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会用一生来爱她,只可惜他的爱不会只分给她一个人,而她却将自己全部的爱给了他,正是这种扭曲的不公平,让她将这种感情转移在御楼的身上。 风太后透过镜子看到了御楼的侧影,他正深情的望着自己的发顶,那双手似乎在摩挲一件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珍奇异宝,深情而专注。 风太后的心在此刻动容,就是这种深情让她与他犯下了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的错误,正是因为这个错误,让她不忍心见到那个孩子,仿佛他的存在就是在提醒着自己的荒唐,自己的耻辱。 良久,风太后握住了御楼的双手,“他快回来了吧?” 御楼的手颤了颤,随即压抑住内心的喜悦与激动,“这几日就要回朝了。” 风太后闭上了眼睛,睫毛颤了几颤,似乎经历过漫长的挣扎,“等他回来把他带过来吧,让我好好的瞅瞅。” 她只是在朝堂之上远远的看过他的侧影,只是一瞬便将眼睛挪开了,这一眼却扰乱了她平静的心智。 平日里御无双倒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堂弟,总是约他来宫中聚会,风太后总是用各种理由推脱与他的碰面。 御楼激动的跪在风太后的身边,他紧紧的握住风太后的双手,“你……你终于肯见他了。” 风太后淡淡的将手抽出来,“我见他并不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你放心,我到死都会守住这个秘密,毕竟已经有许多人为了这个秘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二十年前,风太后身边的侍女太监以及御医都经历了一场大换血,而只有两人知道此中蹊跷。 第322章 计中计 此时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御楼迅速的收拾了表情,起身站在一旁。 “太后,小太子……小太子也不见了。” “什么!” 风太后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头上的金步摇犹如经历着骤风暴雨的梨花,颤抖的厉害。 她的脸上露出凄厉的笑容,“好啊,这一大一小耍的一手好计谋,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她转而看向御楼,沉声说道,“把搜寻的侍卫召唤回来,不要走漏了任何的风声,明日若是有朝臣拜访,就说皇上身体抱恙,所有的事务暂时交给哀家处理。” 豆豆乐滋滋的坐在马车里吃着从宫中带回来的糕点,他讨好的递给鬼魅和连暖,连暖只是将糕点接过来,然后也不吃,默默的放在纸包里,他是想等豆豆饿的时候,再拿给豆豆吃。 鬼魅冷漠的看了一眼糕点,他向来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他打量着豆豆,似乎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假设御无双知道自己被亲生儿子算计了,会不会一脸的苦相? “你为什么不跟你美人爹爹一起去找你娘亲?” 豆豆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糕点渣,一脸笃定的说道,“我若是跟着爹爹一起去,他定然会让我打道回府,或者把我安置在安全的地方,自己去办紧要的事情。我才不要那样呢,我想娘亲想的紧,一定要赶到爹爹之前见到娘亲。” 只可惜豆豆的计划泡汤了,御无双已经赶在了他的前面见到了连沧月。 连沧月坐在马车上颠簸着,马车上的熏香袅袅的飘着白雾,王大丫已经昏昏欲睡。 忽然马车停住了,王大丫一个趔趄撞在了马车的柱子上,疼的她龇牙咧嘴,只是当她掀开帘子的时候,整个人呆住了,呼吸被瞬间的摄住。 只见一白衣华服的男子正骑着高头大马与领头的将士交谈着,他的脸上含着低低的笑容,那双灼若生辉的眸子在阳光下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在风中飞舞的墨发落在皎皎的白衣上,闪着温润的光芒。 那双眸子清亮如寒星,仿佛穿过无声无息的风,穿过万丈红尘,落在她所在的马车上。 王大丫一阵悸动,她羞得落下门帘,坐回了马车里,心一直扑通扑通的跳着,她将胖乎乎的手放在心口,仿佛不这样做,整颗心就要跳出来了。 连沧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平静的翻着书,“春天已经过去了,你这是发的什么情?” 王大丫不顾连沧月的调侃,捂着自己红彤彤的脸娇羞道,“我看到了一个谪仙人。” 她惊叹道,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容貌的男子,看一眼就已经摄魂勾魄,望一眼就想要许下今生。 连沧月勾了勾唇角,什么样的男人她没有见过,欧阳逸轩的俊逸,楚墨言的风流倜傥,还有妖红菱的妖艳异常,恐怕都敌不过御无双的冰冷俊美,御无双的美,总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味道。 御无双对着领头将士一抱拳,“官差大人,鄙人乃南诏商人,听说南诏与北甸的几座城池设置了通商口,鄙人想借此将自己的丝绸生意做到北甸去,可否向大人打听打听道路?” 那将士看了御无双一眼,他满身的绫罗绸缎,腰间系着光泽晶莹的玉佩,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必然是一个富贵人家。可是不知为何,他感到此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他不得不恭敬。 “你顺着盐城西去,顺着运河便可北上,翻过七里山便到了汕口,那是一个两国指定的通商口。” 御无双对着将士一拜,便奉上了一兜子银子,那将士掂了掂,足足有百金,他不禁瞪大了双眼。 他只不过随口给他指了指路,怎好意思收他百金。 他从中掏出两锭银子,便要将其他的银子退回去。 御无双微微一皱眉,连忙推辞,“我们生意人讲究一个彩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领头将士想了想,便将银子踹进了怀里,别人都说这是一个肥差,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分明就是一个苦差,上头没有给他们盘缠,只是给了一个令牌,到了各个府衙,凭借令牌混个吃喝,在皇城附近还尚且有人恭恭敬敬,可是到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谁识得这皇帝老儿是谁?更别说令牌了。 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说道,“我也要去汕口交差,不如你我同行吧,也算是有个照应。不过我恐怕不能同你走水路了,到时候你我再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御无双微微一笑,“多谢官爷美意,不妨在鄙人马车中一叙。” 御无双转身的时候,眼角溜过搭着青布帘子的马车。 那将士随着御无双上了马车,这马车甚是宽敞,里面有一个楠木书柜,书柜上排满了厚厚的书籍。 一个纯金的花蕾熏炉里燃起淡淡的檀香,一个长方形的镶玉的桌子摆在中间,上面放着四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酒壶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勾起了他肚子中的馋虫,这几天风餐露宿的,确实没有痛痛快快的喝过一场。 两人坐下来寒暄一番,将士告诉御无双他姓王,单名一个坤字,以后叫他王兄即可,御无双则告诉他,自己姓吴,单名一个双字。 王坤发现御无双是一个谈吐不俗的商人,更确切的说他救不像是商人,可是看到御无双满眼的真挚,他只能将心头的疑虑压下。 酒过三巡,王坤已经有些醉眼朦胧,他忍不住将自己的抱怨说了出来,“吴老弟啊,你不知道老哥哥这趟差事简直就是鸡肋,没什么油水可捞,又不得不接。” 御无双佯装惊讶,“不知王兄所护何人?” 王坤贴着御无双的耳朵说道,“是北甸的皇后。” 其实他并不知道里面是连沧月,也不晓得连沧月是谁,只知道里面是连府的千金。 这个差事是在宫中当差的一个堂兄推荐他的,当时堂兄并没有过多的交待,只是让他路上小心,平安的将连家女,也就是未来北甸的皇后送到。 御无双微微一笑,眸子中闪动着亮光,只不过那亮光有些令人发寒。 第323章 一路相随 王坤拍着胸脯道,“吴老弟你就放心吧,有哥哥护着你,谁也不敢打你绫罗绸缎的主意。” 御无双将王坤空了的酒杯满上,顺着他的话说道,“那我在此就谢过王兄了,其实我是有意走旱路的,只是旱路上多山贼,不过有了王兄的照料,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不打算走水路了?” 毕竟水路近,且风险小。 御无双的眸子一闪,顷刻间流露出商人特有的算计,“走水路耗费的银两多,还不如我将这些银两拿出来,让我们兄弟二人乐呵一番。” 也就是说两人完全是同路的,王坤打了个酒嗝,瞬间清醒了许多,仿佛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人算计好的。 忽然问路的商人,从天而降的百金,提前准备的酒席,顺理成章的同路,难道这些都是预谋? 可是,王坤瞬间将这个想法从脑袋里甩开,人家图自己什么?他们只不过是几个穷当差的,加上马车上两个女人而已。 眼前的这个人必然什么富贵物件都见识过了,什么美女佳肴都品尝过了,还怕他打那两个女人的主意? 想到这里,王坤将心放回了肚子中,继续与御无双喝酒尽兴,称兄道弟。 风卷着酒香在暗夜中慢慢的散开,天空中的月娘悄悄的掀开眼帘俯瞰着大地,穿过薄薄的乌云,犹如穿上了一件烟罗纱。 月朦胧,树影婆娑,人也朦胧了几分。 连沧月的恬静的容颜在被风掀起的帘子中忽隐忽现。 两辆马车并排而行,御无双看的有些痴迷了,这种近在眼前,却不能触及的感觉真不好受。 御无双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呛味中带着清甜的味道萦绕在喉头,久久不能散去。 夜已深,王坤决定让军队在就近的客栈中歇息。 马车停下来了,王大丫饿的肚子咕咕叫,便火急火燎的跳下车,自顾自的去客栈寻吃的,由于在马车里坐了许久,连沧月的腿有些麻了,她下车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一声冰冷而带着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小娘子,小心脚下。” 风吹起连沧月脸上的面纱,她的瞳孔慢慢的变大。 惊喜,惊讶,惊叹,混杂着星星点点的委屈,丝丝的懊恼聚集在她的眼眸中,形成一层氤氲的水汽。 月光下,他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色,挥袖间那层层叠叠的银色梦幻般的飘飘洒洒,唇角眼眸皆是笑意,直达心底。 王坤有些不悦的喊道,“吴老弟,走了。” 御无双的手指借着宽大的衣摆在连沧月的手臂上挠了挠,犹如挠在了连沧月的心里,温柔缱绻,满是相思。 顷刻间,他的手从连沧月的手臂上挪开。 王坤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好兄弟,便直言不讳道,“吴老弟,那个女人我们碰不得,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吧。” 御无双淡然一笑,“我只不过是怜香惜玉罢了。” 王坤再没说什么,毕竟自己已经警告过他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连沧月的心却久久不能平复,御无双竟然就在她的身边,尽管她不想承认自己对御无双的感情,可是心却无法欺骗自己,当御无双那张俊逸的超凡脱俗的冰块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听到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直震得耳膜有些生疼,整颗心纠结在一起,那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让她在那一刻几乎将脸上的表情崩裂。 王大丫端着一碗面上来了,面上飘着一层明亮的油,汤里漂浮着翠绿的葱花,与白色的面条交相呼应,让人瞬间有了吃面的心情。 不知道是面好还是人的心情好,连沧月竟然破天荒的将整碗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味道不错吧,这可是我亲自下厨做的,这个时候店家都歇息了,我做了五大碗呢。” 连沧月看了看她壮如牛的身形,半开玩笑的说道,“那你吃了三碗?” 王大丫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她的双手不停搅拌着衣裙,活脱脱的一副思春的样子,“我给那仙人公子送去了一碗,仙人公子还送我一锭银子。” 王大丫将那锭银子拿了出来,放在手里怜爱的摩挲着,仿佛摩挲着爱人的手。 连沧月才恍然知道王大丫口中的仙人哥哥是何许人也。 她将那锭银子从王大丫的手中抽出来,放在灯光下仔细查看,用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上面果然刻着熟悉的字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连沧月的嘴角上扬起一丝甜蜜的弧度,王大丫以为她这是将自己这锭银子看在眼里了,连忙上前夺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这可是仙人哥哥送给我的,谁都别想拿走。” 连沧月的眸子冷了冷,果然是只骚狐狸,到哪里都想勾引人。 子夜时分,客栈的人们已经进入梦乡,就连疲惫的马儿也发出绵长的呼吸,虫鸣鸟叫都在此停歇。 只是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连沧月的床前,那身影将倾斜了一地的月光挡住,拉长的身影遮住她俏丽的容颜。 他俯身看着她美丽的睡姿,黛眉微蹙,睫毛微翘,小鼻子微皱,嘴巴微微张开,墨色的头发铺满了枕头倾斜了一地的滑凉,全然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这样的她,却让他觉得异常美丽,美丽的让他挪不开眼睛。 他敢笃定她是醒着的,便想逗她一下,身体前倾,手绕过她纤细的腰臀,将她轻轻的托起,两人鼻息交融,近的触手可及。 “定力不错。”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连沧月的脸上,御无双的薄唇就要印上去的时候,连沧月忽然犹如一条滑腻的鱼一般,从御无双的怀中游离,她的脚微微勾起,御无双的膝盖一弯,倾身抓住了她手中的幔帐,连沧月的嘴角露出淡然的微笑,收拢手中的幔帐,只听嘶啦一声,幔帐断成了两半,两人各自朝后退了一步。 连沧月一想到刚才御无双对自己的碰触,便觉得脸颊发烫,有些懊恼的说道, “无耻!” 第324章 路遇西子 御无双含笑的看着连沧月,大言不惭道,“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连沧月拢起秀发,用一根青丝带简简单单的将头发扎住,整张俏丽的小脸露了出来,她表情淡然的坐在了御无双的对面,“那么请问西楚大帝检验的成果如何?” 御无双眉眼弯弯,泄流出点点的星光,仿佛只要他在她的面前,一些内心的温暖就片刻间倾泻而出。 “嗯,长进了不少。” 良久,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个手持紫砂壶添茶,一个举着茶杯引茶,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仿佛谁也不想打破这份安静,此时无声胜有声。 “豆豆还好吗?”连沧月打破了这份平静,只是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的真心。 御无双淡然的将茶水饮下,“你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 “你不是在我面前好好的吗。” 一缕头发散落在连沧月洁白的脖颈,她有些生硬的将头发拢在耳后。 他若是不好,怎么还有心思勾引小黄花?况且还是一朵变形的小黄花。 御无双压抑住心头的苦涩,自己千里迢迢的来找她,她竟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罢,这就是本来的她,既然不能改变她,那就改变自己,让自己变成她心中最好的依靠。 “夜深了,颠簸了一天,你且歇息吧。”御无双转身离去。 “等等。”连沧月紧张的叫住了他。 御无双慢慢的转头,一身的星光洋洋洒洒,让连沧月的心陡然明亮。 “怎么?想让我留下来?”御无双戏谑道。 连沧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本是要说谢谢的,她知道他此次前来只不过是不放心她。 御无双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他仰头叹息一声,“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追随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们要妇唱夫随。” 门被关上了,连沧月的心仿佛被重重的关上,心头竟然萦绕着几分惆怅,几分彷徨。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纱窗照射进来的时候,连沧月已经醒来了,她用脚踢了踢酣睡在一旁的王大丫。 王大丫揉着眼睛嘟嘟囔囔道,“这一路上吃不好喝不好,难道还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么?” 连沧月冷冷的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番,清脆而魅惑的声音响起,却带着刮骨的寒冷, “当初可是没有人逼你,如今你若是反悔了,就两个字,晚了。你若是不想被我卖给妓院当洗衣丫鬟,或者去穷苦人家做童养媳就赶快起来。” 王大丫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自己胖是胖了点,可是小模样还是挺水灵的,她愤愤不平的说道,“就算把我卖到妓院,那也是头牌。” 连沧月的嘴角抽了抽,那妓院虽是鱼目混珠,可是个个头牌可是经过严格的甄选,过五关斩六将才应运而生的,不仅要生的美,还得亲自书画样样精通,王大丫除了一身的横肉就别无长物了。 王坤很快就派人来催促连沧月上路了,他们早已经吃饱喝足,便忘记了连沧月主仆二人的早饭。 不一会儿,王大丫揣着两个纸包进来了,她眉开眼笑的将一个纸包丢给连沧月。 连沧月打开一看,竟然是红豆馅的蒸包。 只见王大丫拿着肉包小心翼翼的啃着,每啃一口,都要用心的咀嚼一番,仿佛她吃的不是肉包,而是无比金贵的东西。 “这是仙人哥哥给的,他说这肉包是专门给我留的。” 王大丫吃的一脸的幸福,肉包是留给她的,那豆沙包理所当然的就丢给了连沧月。 连沧月咬了一口豆沙包,绵软而甜蜜,仿佛甜到了心里,御无双一定是有意而为之,才会对王大丫说了那样一番话。 这一路上虽然颠簸可倒也热闹,一会儿王大丫揣着满怀的核桃,一会儿揣着满怀的樱桃,有时候还会带回些糖人手镯等小玩意,都是她口中的仙人哥哥给的。 犹豫仙人哥哥给的太多,王大丫一个人又享用不完,便索性分给了连沧月一大半。 连沧月的桌子上已经堆成了小山,她蹙了蹙眉,不咸不淡的开口道,“你那仙人哥哥还真是有心了。” 王大丫红着脸凑了过来,“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他若是向我表白,我要不要从了他。” 王大丫说这些话的时候流着哈喇子,就像是一头饿极了的狼,仿佛下一刻就想扑上去。 不知为何,连沧月心里竟然有一丝的别扭,看来自己要早日对御无双警告一番,早日断了王大丫的念想。 王坤正跟御无双聊得起劲,忽然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小兵跑过来汇报道,“大人,前面躺着一个无名女子,挡住了我们的车队。” 王坤烦躁的看了小兵一眼,他正跟御无双胡吹海捧呢,真是打扰他的兴致,他连忙挥了挥手,“绕过去就行了,这点小事也来麻烦我。” 马车绕过了那女子,只是王坤掀开帘子透气的时候,却惊讶的两个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他看到了那个女子的侧面,虽然仅仅是一个侧面,也足以撩拨他这颗已经枯萎了许久的心。 “快停车!” 王坤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俯身查看一番,只是一眼,整颗心就几乎停止了跳跃。 那女子肌如凝脂,黛眉弯弯,眉宇之间似乎带着如浓雾般的忧愁,睫毛卷翘浓密,在小巧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精致的唇虽然有些苍白而干裂,可是却增添了几分弱比西子的病态美。 王坤将女子抱起,他看了看小兵一脸的不解,便掩饰道,“此女一定是我南诏的子民,既然我们拿了国家的俸禄,民众的血汗,就要担负身上的责任,解决民众的疾苦,我若是见死不救,如何在军中立威?” 那小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马车只有两辆,总不能让这女子跟他和御无双这两个大老爷们挤一块儿吧。可是若是放在连府千金的马车里,她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王坤自嘲的笑了笑,她将来就是北甸的人了,犯不着因为自己的唐突,而千里迢迢的返回南诏找自己的麻烦。 打定了主义,王坤就将白衣女子抱着走向了连沧月的马车。 第325章 梨花带雨 王坤叩了叩连沧月的马车,王大丫咬着糖葫芦探出了头,她一脸不屑的看着王坤。 平时她就看王坤不顺眼,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从来不带上她们,好像她们就是祸水,他是有多远就离多远,今日这番作为定然没有什么好事。 她眯缝着眼睛看了看王坤怀里的人,一脸的嫌弃,“你不会是想把这个女人塞进我们马车里吧?” 王坤勉强的笑了笑,谁让他现在有求于人呢? 他正要张嘴的时候,王大丫撸起了胳膊,露出两节莲藕般胖乎乎的手臂,“我们马车太小,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了。” 她刚才瞄了那女子一眼,一脸的狐媚子像,偏偏男人都吃这一套,她可不想她的仙人哥哥被这个狐媚子勾引了去。 她只不过是一个随行丫鬟,竟然还对他吆三喝四的,王坤强忍着怒气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又何必如此狠心呢。” 王大丫干干的笑了两声,她比划着胖乎乎的手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看这狐媚子有几分姿色么,否则你也懒得管,既然你认定她是你的姘头,那你自己想办法好了,何苦来为难我们?” 王坤的脸憋得通红,一半是被王大丫戳中了心事,一半是因为王大丫毫不留情的奚落,自己何时受过这种气。 他横眉冷对,咬牙切齿道,“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说白了她就是一个小丫鬟,自己好歹也是个当官的,他干嘛要看她的脸色。 王大丫双手掐腰,挺了挺丰满的胸脯,一脸的趾高气昂,“你明明知道里面坐的什么人,在南诏是连府的千金,到了北甸,那可就是金贵的皇后,你在这里竟然还敢跟我提身份这两个字,你算个屁啊!” 王坤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有些气馁的转身离去,没想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这声音犹如山涧叮咚作响的溪水,潺潺流动,让他觉得既清凉又舒心,“让她进来吧。” 连沧月本不想多事的,只是漫漫旅途还需王坤的照顾,若是得罪了他,恐日后生出是非,不如做了这顺水人情,反正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只不过是马车里多了一个女人而已。 王坤便垂首抱着那女子进了马车,他只是用眼睛轻轻的扫了连沧月一眼,她一袭湖蓝色的长裙,外面罩一件羽衣,犹如仙子般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不知为何,王坤竟然觉得那紫色面纱下,定然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有劳了。”他将白衣女子放在了马车里便匆匆的下车了。 王大丫还不忘举起拳头,对着王坤的虎背熊腰比划一番。 “呀,还真是个美人呢,说不定比你还要美上几分哩。”王大丫一边吃着大黄梨,一边用肉呼呼的手戳着那女子的脸蛋。 “啧啧啧……水水嫩嫩的,便宜了王坤那个家伙,那句话咋说来着?好白菜马上就要被猪拱了。” 连沧月翻着书籍戏谑道,“话不要说得太满,说不定你就是那颗大白菜。” 王大丫与王坤每次见面,总要有一顿唇枪舌战。 王大丫似乎泄愤似的一直不停的在美人的身上胡乱戳着,每戳一个地方,都要发出一番感叹。 “皮肤是不错,就是毛孔有点大。” “身材还行,就是胸有点小。” “腿挺细的,就是屁股有点平。” 连沧月实在忍不住了,她抬眸朝那美人望去,这一望却呆住了,手中的书砸在了地上。 “凌姐姐……” 此时凌飞的睫毛微微的颤了颤,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脸的惊慌失措,看清楚是连沧月之后,便是百感交集。 她紧紧的握住连沧月的手,“沧月,怎么是你?” 对于凌飞的出现,连沧月心中甚是狐疑,她似乎出现的太过巧合,又太过突然,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刻意安排的。 连沧月将凌飞扶起来,递给她一杯热茶,心中隐藏着探究,脸上眉梢却满是天真无邪的惊喜状,连声音也变得飞扬起来, “当日一别,本以为今生都不得与凌姐姐相见,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里再续前缘,只不过,你不是应该在……” 只见凌飞的眉宇间隆起愁绪,犹如浓烟缭绕在心头,任谁看了也要心软上几分,她的眼眸中已然是泪光点点,梨花带雨的娇弱柔美被她拿捏的十分到位,让看得人整颗心都要被她这副娇弱之态揉碎了。 “鬼蜮之中你我姐妹情深,谁知你盗走了领主的宝贝之后,他便怀疑是我泄露了鬼蜮的秘密,与你里应外合,盗取了圣物。” 凌飞用水袖擦泪珠的间隙,用眼睛的余光瞥见了连沧月脸上的一丝动容,便继续说道,“他对我百般的折磨,甚至在我身上试毒种蛊,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几次三番想要结束生命,只可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凌飞将自己的胳膊撸起来,只见雪白的肌肤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黑点,这些黑点仿佛蠕虫在身上蠕动一般,格外的刺眼。 连沧月垂下眼眸,将自己内心的情绪隐藏,低声说道,“凌姐姐,你受苦了。” 她忽而声音一转,“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鬼蜮里面机关重重,且自从自己将红蝎子偷走之后,妖红菱定然会加强防备,凌飞这样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怎么可能顺利的逃出来?要么她在说谎,要么她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手。 凌飞露出一个凄然的笑,“领主失去了红蝎子之后,便开始修炼一种独门邪功,只是在突破第八层的时候走火入魔,鬼蜮一片混乱,我便趁机逃了出来。” 她说的似乎很是自然,不过连沧月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思虑到在鬼蜮的那段时间里,凌飞确实对自己不错,她也就客客气气的招待着凌飞。 中间王坤还借机来探视过几次,都被王大丫用挖苦而讽刺的语气撵走了,王坤对此很是无奈。 此时已是日落黄昏,天空犹如化开的红墨,绚丽的红色在天地之间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就连泛黄的树林也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黄与红交织在一起,竟然有一种别样的凄美。 第326章 一闪而过的白影 一片枯黄的叶子犹如枯叶蝶一般飞进了马车里,连沧月用两只手指夹住,“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凌飞凑趣道,“妹妹怎么突然有这般感慨。” “只是有感而发。”连沧月转而看向凌飞,她的眸子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这是这光仿佛要将人看穿一般。 这一路上凌飞仿佛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似乎她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连沧月忽而一笑,“姐姐,妹妹所去之地凶险极多,不如与姐姐就此别过。” 凌飞有些慌乱的看着连沧月,那眼神犹如被人抛弃的小白兔,“莫非你是嫌弃我拖累了你?那我还不如一死了之。” 说话间凌飞就要纵身跳下马车,一股蛮力抱住了她,王大丫气喘吁吁的说,“要死也死远点,别让我们落个谋财害命的罪名。” 凌飞眼眶红肿,泪滴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看的连沧月有些凄然,她闭了闭眼睛,“我会帮你医治身子,等你的身子好了再说吧。” 月上树梢的时候,御无双跟着连沧月来到了凌飞的房间里,一根旋丝缠绕在凌飞的手腕上,御无双用指尖捏着丝线,抬眸间已经一片明了。 “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中了一种轻微的毒,看来是误食了雨墨草,只要按照我开的药方解毒,不出三日,定然毒素全清。” 连沧月陷入了沉思,她的眼眸落在凌飞那张纤尘不染的脸上。 如果妖红菱真的要惩罚她,有千种万种方法让她受尽折磨,何须只用雨墨草这种轻微的毒? 回到连沧月的房间,御无双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眼眸中却是丝丝的玩味,“你难道真的看不出那个女人有问题?突如其来的出现,顺理成章的上了你的马车,还跟你如此姐妹情深。” 连沧月抬手将面纱取下,露出一脸的清丽,犹如一朵遗世独立的幽兰,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我当然知道,即使她本无恶意,我也要防备的,毕竟她是鬼蜮的人。” 一听到鬼蜮这两个字,御无双的眉梢挑了挑,看来这一路上确实够热闹的,所有的冤家仇家都相继上门了。 深深的担忧潜伏在他的心间,眉宇间拢住愁绪, “那你还把她带在身边,你……” 顷刻间连沧月已经将朱钗卸下,满头的青丝滑落肩头,倾斜了一身的凉滑,让御无双的眸子陡然变亮,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甚至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连沧月无视御无双的异样,便甩了甩头发,“我说过我不想欠人情分,当时她对我是极好的,也算是帮过我,如今她有求于我,我断然不会置之不理。” 对于凌飞,她可防,可御,但不可拒绝。 说话间,一个白影犹如一道闪光从御无双的面前闪过,御无双飞身而出,对那白影穷追不舍。 那白影飞檐走壁略过树林,消失在浓郁漆黑的树林中。 御无双背手负立,虽则平静,实则早已化作七窍玲珑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风从树林中呼啸而过,夹杂着树叶落地的声音,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可是裙摆划过树梢的声音依旧清晰的落在了御无双的耳朵里。 两道白凌忽然从身后带着凌厉的风席卷而来,御无双微微一弯身,那白凌瞬间将御无双面前的两棵树拦腰截断。 树木发出的咔嚓声,在静谧的夜显得异常诡异。 御无双眯了眯眼睛,只见眼前的人带着一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 “我道是谁,原来不过是鬼魅魍魉这等羞于见人的小角色。” 御无双试图以激将法让她露出庐山真面目,没想到她定力还是蛮好的,竟然没有反驳,只是进攻的招数越发的凌厉。 忽然两道白凌化成了千万条,犹如雪花在漆黑的夜空纷纷的散落,只不过带着凌厉的杀气,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御无双反手抽剑,只见一道道雪亮的刀光,犹如狂龙飞舞一般的变幻无穷,形成了一道刀墙将白凌斩断,顷刻间碎雪纷飞,在漆黑的夜空中一场的绚丽,只是两个人都无暇欣赏这份美景。 青铜面具人从云袖中拔出利刃,以闪电的速度冲了过来,眼看利刃就要刺穿御无双的胸膛,只见御无双抬手,用两只手指轻轻一折,那利刃竟然变成了两截,青铜面具人踉跄的收起断剑。 御无双眯了眯眼睛,手中的断刃飞了出去,化成一道凌厉的白光没入青铜面具人的肩膀,那人闷哼一声,便隐没在了树林之中。 看来她已经被人救走了。 御无双便收剑飞身消失在树林之中。 “你还真是没用!”似男非女的声音响起,妖红菱那张妖媚无比的脸在月光下异常的摄人心魂。 媚眼如丝,唇若红樱,那腰肢越发的如水蛇一般柔软灵活,抬手间,千娇百媚,回眸间风韵百转。 凌飞喃喃道,“领主,你……” “我已经冲破第八层了,等我练到了第九层,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此等邪功亦男亦女,很容易走火入魔。练到第八层的时候犹如女人一样的千娇百媚,只有冲破了第九层才能恢复男身,还可男身女身变换自如。 凌飞忍着痛抱拳,“恭喜领主。” 一个白色的瓷瓶扔了过来,千娇百媚的声音带着寒冷的戾气,“回去之后擦在伤口上,明天谁也不会发现你的伤口,还有,我不希望你跟秦雪一样愚蠢,美人儿你可是我的心肝,我可舍不得在你身上种冷月。” 妖红菱爱怜般的抚摸着凌飞的伤口,只是所到之处都让凌飞痛苦万分。 凌飞忍着痛问道,“既然秦雪的计策已经被识破,我们何不杀了她以绝后患。” 杀了她一了百了,还省的自己每个月要夜探皇宫给她服用冷月的药。 “呵呵……我留着她自然有我的用途。” 妖红菱蹲下身子重重的拍了拍凌飞的肩膀,疼的凌飞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只能咬着牙,生生的忍着。 第327章 经脉俱损 自从领主练了邪功,性情似乎比以前更加的阴柔暴厉,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会好好疼你的。”妖红菱阴笑着飞走了,那阴柔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生出几分寒冷。 御无双进门的时候带来了一股寒气,连沧月适时地递过去一杯热茶。 修长而莹润的手指握在绿色的茶杯上,形成强烈的对比,冲击着御无双的视线,他抬眸移到连沧月红润而小巧的唇上,他轻声戏谑道,“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说的就是你吧。” 他竟然还有心思调侃自己,看来一点事情都没有,害的自己白白的为他担心。 连沧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 对于那白影的事情她也懒得问了。 御无双的眼眸在灯光下闪动几分,他很想紧紧的抱住连沧月,告诉她一切有他,可是他知道自己若是这样做,定然是有些唐突了。 他松开握住的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叩击了几下,“明日便知晓答案了,我伤了她的胳膊。” 虽然没有看到那人的脸,但是御无双感觉那道白影便是凌飞,而凌飞之所以接近连沧月,无疑是为了杀她邀功。 御无双临走的时候缓缓的转过身来,轻声说道,“切莫大意。” 他的声音竟然这样的好听,就像是水珠从瀑布飞溅在岩石上的声音。 窗外吆喝的叫卖声唤醒了清晨的慵懒,货郎挑着挑子穿梭在大街小巷,两个竹筐里盛着满满的东西,有朱钗,铜镜,还有拨浪鼓等小孩子玩的东西。 王大丫依旧收到了御无双送来的一大堆小玩意,她也依旧分给了连沧月,只是她今日却没有往日的兴奋,因为她在那堆小玩意里发现了一个珍珠发簪,而这个发簪正好与连沧月前几日找不到的那个相似。 细细想来自己每次带回来的东西,似乎总有几样正好应了连沧月的急。那日她没了绑头发的丝绦,仙人哥哥就送给她们一大堆头饰。 前几日连沧月随口说了一句想要吃麻团,仙人哥哥便给她们买了些小吃,里面就有几包麻团。 这么多巧合加在一起,让本来木讷的王大丫忽然开了窍,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连沧月。 素面朝天的脸,墨色柔顺的发上插着一只碧玉簪子,眉眼清丽,抬眸间宛若惊鸿。 她似乎跟她的仙人哥哥真的是一对。 想到这里,王大丫看向连沧月的眼睛有了几分嫉妒,几分恼怒。 连沧月淡然的抬眸,她瞥了眼有些忧伤的王大丫,平时的王大丫总是傻乐傻乐的,今天她的眼眸里竟然多了几分忧伤。 “怎么了?” 王大丫扭过头去不理她,索性将一个小包袱丢给她,里面装满了仙人哥哥买的东西。 连沧月便陡然明白她的气从何而来,她只是淡淡说道,“以后再跟你解释。” 看来他们果然是认识的,却什么都没跟她说,王大丫愤愤不平的掀开帘子,气鼓鼓的跳了下去。 连沧月倒也不担心她,她知道这丫头发了脾气一会儿就没事了,王大丫这么一走,接下来的事情反而好办了。 连沧月朝着凌飞柔柔一笑,便贴着凌飞坐了下来,这让凌飞极为的不自在。 “姐姐昨日睡得可好?” “喔,还好,只是颠簸了一天,确实有些累了。” “那就好,我担心姐姐的身体吃不消,看来已经无恙了。”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看似平淡无奇,实则两人的手都紧紧的拢在云袖中,生怕对方突然动手。 连沧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而她的目光却直直的落在了凌飞的肩膀上,她抬手扶住凌飞的肩膀,“姐姐,其实我这个人朋友不多,能交到姐姐这样的朋友是沧月三生有幸,若是姐姐有用得着沧月的地方,沧月定然会万死不辞。” 凌飞的脸上闪过一丝隐忍,一丝惊慌,还有一丝不忍,只不过抬眸间,已经将这些复杂的情绪掩盖在冰冷的笑容中,“好,那姐姐若是想让你死呢?” 一把利刃已经绕过连沧月的肩膀,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连沧月淡然的笑了笑,“凌姐姐,你我终究是姐妹缘浅。” 凌飞的胸间一痛,原来连沧月早已经将利刃抵在她的胸前。 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看上去无比亲密,就像是一对情深意重的姐妹,实则暗藏杀机。 连沧月的脖颈间渗出血光点点,而凌飞的胸前晕染了一片鲜红,犹如大朵开放的凤仙花。 忽然间一股强大的气息席卷而来,马车被那股强大的气息震裂开来,连沧月与凌飞在那股强大气息的带动下,朝着各自的方向飞去。 连沧月足尖一点,便稳稳的站在了地上,而凌飞却生生的被震出了十米之远,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墙上,又被重重的弹了回去。 凌飞口吐一口鲜血,想要站起来,却已经有心无力。 一袭白衣站在了她的身边,她抬眸望去,只觉得御无双头顶的阳光照的自己睁不开眼睛,她是那样的狼狈,而他却一尘不染。 御无双嘴边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眸里却是浓浓的杀意,声音里又带着温柔缱绻,“姑娘你没事吧。” 他蹲下身扶住她,她感到全身一麻,所有的骨骼发出咔咔的声音,身体的经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拧转,她惊恐的看着他,却无法用出一丝一毫的力气将他甩开,“你……你竟然……” 御无双竟然将她全身的骨骼经脉拧断了。 他依旧浅浅笑着,细如蚊语的声音,却冲击着她的耳膜,“你错就错在把主意打在我女人的身上,你伤她一毫,我定然毁你全身。” 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动作很是亲密,尤其是王坤,简直要将御无双射出几个窟窿来。 御无双眸光一闪,假装惊讶道,“姑娘是我唐突了,男女授受不亲,是我孟浪了。” 顷刻间他松开了凌飞的手,凌飞整个人如同一滩泥巴瘫软滑下,王坤从后面将凌飞抱住,凌飞只是拿眼睛怨毒的剜着御无双。 第328章 进入迷林 马车毁了一辆,王坤又舍不得自己掏钱雇一辆马车,毕竟这是公差,谁也不愿意为公差掏自个的腰包。 御无双虽然身揣万金,可他却不想错过与连沧月同车的机会,便只能装傻充愣。 王坤无奈,只好让连沧月上了御无双的车,御无双也不想让王坤为难,便索性坐在车外,跟车夫并排。 风吹起门帘,连沧月总能抬眸间看到那个伟岸的背影,让她的心情起起伏伏,随着这马车颠颠簸簸。 忽然,御无双转过身来,两人的目光相接,连沧月慌乱的垂眸,可是心却加速的跳动,如擂鼓一般,震动着耳膜有些生疼。 转身间,御无双的嘴角浮起一丝直达眼眸,直穿心底的笑容。 他伸开双臂,让清风穿过他的身体,衣摆起伏,那股特有的冷香钻入连沧月的鼻息,让她平静的心再次跳跃。 她有些懊恼的将书丢在一旁。 马车颠簸的越发的厉害,他们进入了一个山林之中,山林的道路很窄,窄的只能通过一辆马车,窄路的两旁则是郁郁葱葱的高树,甚至只有依稀的阳光穿过树林的斑驳,照在他们的身上。 后来那条路竟然窄的连马车都无法通过了,一行人只能徒步走过去。 王坤有些愧疚的说道,“我没有想到这条路竟然这样的难走,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动抄近路的心思。” 其实这条路是王坤跟附近的药农打探的,听说只要翻过这座山,就可以到达汕口,这要比他预计的行程缩减了两天。 御无双爽朗的笑了笑,“王兄不必自责,我让商队绕行即可。” 御无双说完便走到后面,与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低头耳语几句,那人便带领着装满绫罗绸缎的车向后撤退。 王坤有些惊讶,“吴老弟你这是?” “当然是要与王兄同路了,不知为何,我与王兄一见如故,若是让我一人上路,那岂不是孤独寂寞?” “可是……你的商队。” 御无双爽朗一笑,“我与管事已经商议在汕口接头了。” 王坤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真挚的对待过,越发的感动,他一把搂过御无双的肩膀,满脸的豪气,“放心吧,吴兄,以后有我罩着你,定然不会让谁欺负了你去,若是日后遇上了麻烦,你报上我王坤的大名即可。” 御无双的眼眸冷冷的扫过王坤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他随即闪在王坤的身后,将王坤与连沧月隔开。 他的步伐时缓时急,时不时的看看身后的人。 连沧月的心里犹如吹过一阵暖流,似乎只要有他在,自己便觉得安心许多。 恍惚间,她竟然没注意脚下,一双带着温度的手扶住了她,冰冷而戏谑的声音响起,“小娘子,小心脚下。” 连沧月赌气般的狠狠的在那双手上掐了一把,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们似乎转了很久,可是依旧没有走出这片树林,似乎兜兜转转依旧停留在原地。 王坤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真是邪了门了,这大白天的还有鬼打墙?” 御无双紧锁眉头,这恐怕不是鬼打墙,而是人作祟,这树林似乎是一个世外高人布下的一个迷魂阵。 “不如我们分头行事,到时候在汕口碰面。” 王坤点了点头,同意御无双的建议。 王坤便要带着几个人走左边的道路,王大丫竟然主动要求跟王坤一条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已经发现了御无双与连沧月之间的微妙,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璧人,她不想做那个多余的人,其实更多的是心里没由来的难受,可怜自己的一腔春意,恐怕要寄与山川河流了。 王坤撇了撇嘴,“怎么这个时候知道我的好了?小丫头片子要是早些这么听话,哥哥不就罩着你了。” 王大丫恶狠狠的朝他挥着拳头,“要你管,少废话,赶快带路。” 御无双跟连沧月带着几个人走在右边的岔路口处,只是这条路绵长而没有尽头,并且两旁的高山高耸入云,抬眸望去极其险峻,竟然有一种遮天蔽日的感觉。 御无双有意无意的追随着连沧月的脚步,若是他觉得她的气息有些喘息,他的脚步便会慢下来,若是她的脚步轻巧愉快,他就会加快步伐与她拉开一段的距离,但是这距离不会太长。 忽然,树林中升腾起一片白烟雾,御无双连忙用衣袖掩住连沧月的口鼻,沉声说道,“大家赶快屏住呼吸。” 他自小熟知这种迷幻烟雾,当然一眼便能看穿,身上的松香与烟雾中的迷幻香相互抵消,他并不会受到迷幻烟雾的影响。 只是那几个人早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况且这里山林险峻,若是想逃出去简直难于上青天,不如就将计就计。 御无双抱着连沧月便缓缓的向后倒去,身后厚厚的野草缓冲了力道,倒也觉察不到任何的疼痛。 微风轻轻吹过,将伊人的芳香送到自己的鼻息之间,一缕墨发滑落在自己的脸颊上,痒痒的,柔柔的,耳边是虫儿名叫,头顶是鸟儿飞鸣,御无双竟然觉得此刻如此美妙,他甚至忘记自己身处险境之中。 只听环佩叮咚,竟然是几个身穿银甲的女子,她们低头查看地上的几人。 忽然有一女子蹲下身来,端看御无双发出惊叹,“呀,这里有个美男子。” 那几个女人便悉悉索索的跑了过来,她们一起对着御无双评头论足,“这眉真好看,英气逼人。” “那睫毛好浓吆,感觉比我的都长,都密。” “脸部的线条不错就像是刀刻的,啧啧啧……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貌的男子。” “我们赶快送给大王吧,这个保准大王会一见倾心。” 有人戳了戳连沧月的脸颊,“这个水嫩嫩的幺妹子咋办?” “一块儿带上吧,若是她愿意留在咱们凤凰山,咱们也算是多了个姐妹。” 连沧月的睫毛颤了颤,莫非他们这是误入了女儿国? 女子将他们放在竹子编制的抬椅上,便唱着山歌向山上走去。 第329章 初入凤凰寨 连沧月只觉得斑驳的阳光细碎的在眼前穿梭,这山峰极其险峻,可是这些女子似乎如走平常路一般,轻松自在。 山林中弥漫着山花野草的气息,女子们的歌声犹如银铃一般欢快流畅。 不知道绕过了多少弯路,女子将抬椅稳稳当当的落下。 只听一女子抱拳道,“寨主,今天打到两个大猎物。” 只听一女子虎步生风的走来,她久久的矗立在御无双的身边,不曾发出任何的声息。 身边的一女子咯咯地笑道,“怎么样啊,寨主?” 火凤凰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裂开,在融化,随后是汹涌澎湃。 “哈哈,寨主都看傻了,来人啊,快点将这个男人洗干净送到寨主的房间。” 火凤凰蹙眉沉声喝道,“米儿,休得胡闹。” 她火凤凰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要,她有三不要,一不要薄情寡义之人,二不要有妇之夫,三不要身体不全之人。 跟男子在一起的是个容貌俊秀的美人,不知道这美人跟这男人的关系如何,她火凤凰从来不夺人所好,强人所难。 一女子将瓷瓶放在御无双与连沧月的鼻息之下,一股清凉的气息传来,御无双与连沧月便顺势醒来。 火凤凰虽然知道御无双是一美男子,但是当他睁开双眸的时候,她的心还是被重重的一击。 她从来没有见过有谁的眸子竟然如此清亮,恐怕要将天上的星辰比下去,可是这种清亮,似乎能够将人的内心照亮。 而男子身边的女子,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却宛若仙女,似乎世间再美好的词语,都无法修饰这种美。 这一对男女站在一起,宛若天造地设的一对,这让火凤凰心中一痛,她甚至不想太早的知道答案。 她朝着御无双一抱拳,“既然公子误入此地,便不妨多留几日。” 语气很强硬霸道,全然将一系列的刻意为之,推的干干净净。 连沧月忍不住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这是一个英气飒爽的女子。 只见她一袭火红的襦裙,长发及腰,额际挂着一个银色的凤凰图形的饰物,腰间一银色软鞭,足下一黑色皮靴,整个人清爽利落,却又魅惑十足。 火凤凰不待两人回答,便对手下的人说道,“为客人准备热水热汤,好好伺候。” 一袭红衣带起一股冷风,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连沧月冷冷的扫了御无双一眼,都是这冰块惹的祸,人家恐怕早就盯上了御无双这张俊逸的脸,否则为何大动干戈,又是迷林又是迷雾。 御无双一脸的无奈,他朝着连沧月摊了摊手。 连沧月回到房间后舒舒服服的洗了热水澡,早已经有人将干爽的衣服送过来,连沧月毫不客气的穿上那件粗布衣服。 米儿惊叹的看着连沧月,没想到一件粗布衣服穿在她身上,竟然也穿出了不同的风姿,这大概就是姐妹们常说的女人味吧。 不过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米儿手里握着软鞭,耀武扬威的坐在了木床上,眼睛微眯,下巴上扬,几乎用鼻孔对着连沧月,语气极为的不屑,“女人,我不管你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但是明天在寨主面前都要说没关系,知道吗?” 米儿手中的软鞭一扬,瞬间将陶瓷罐子卷在了地上,发出咔嚓的声息,陶瓷罐子瞬间破碎了一地。 连沧月掀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眼眸里满是冰冷,她这是在威胁自己么? 连沧月挥指一弹,手中的花生米瞬间飞了出去,打在米儿的鞭子梢上,软鞭瞬间变成了两段。 米儿惊恐的睁大了眼睛,那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竟然如此厉害,她咽了咽唾沫,支支吾吾道,“你……你知不知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一个人走出我们凤凰山,你若是识趣点,便让出那个男人,我们寨主也好送你下山。” 她说的没错,凤凰山上机关重重,没有任何外人能够走出凤凰山。 连沧月清清冷冷的说道,“我若是不呢?” 米儿与连沧月拉开距离,强装镇定道,“若是不?寨主可能会让你们自行下山,说不定你们两个就会做了野兽的口中餐。” 凤凰山不仅机关重重,而且时常有野兽出没。 连沧月瞬间明白,这火凤凰够心黑的,若是看上的男子从了自己,她便可让他做自己的裙下君,若是不从,便让他自生自灭。 …… 高处不胜寒,夜里的凤凰寨有些寒气逼人,夜空中寒星点点,仿佛在诉说着思念。 连沧月几个跳跃,便出现在御无双的房间中。 她暗叹到这未来寨主男人的待遇果然不同,这间房间极尽奢华,地上铺满了波斯地毯,墙上满是飞天壁画,房间中间放着一个大缸,那大缸雕刻着游龙戏凤,并且大缸还氤氲着雾气,俯首一看,竟然是温泉水。 “啧啧啧……你这待遇果然不同,西楚大帝是否有些乐不思楚了?” 御无双的墨发还滴着水珠,墨色的眼睛如同头顶墨竹的幔帐,浓的晕不开。 “你不会是想要与我同床共枕吧?” 连沧月的唇角露出讥诮,“想要与你同床共枕的女人恐怕在等着你献身呢。” 御无双收拢了身上的衣服,踏着月光的细碎移步而来,他握住她的葇夷,满眼的星辰熠熠生辉,“非卿不可。” 连沧月只觉得御无双的手心发烫,她连忙将手抽出,瞬间转变了话题,“明日你不妨答应了她。” 御无双似是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他冷冷的看着她。 连沧月无视他如冰刃般的眸子, “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且跟她周旋一番,静待时机变幻。” 御无双冷冷的转过身去,满脸的阴厉,浑身散发着戾气,薄唇轻启,“如卿所愿!” 连沧月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一丝苦涩在心里蔓延开来。 御无双紧紧的握紧拳头,她为什么就不相信自己?偏偏要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还是说,她不肯正视自己的感情? 很好,既然她想玩,自己就陪着她玩,只是要让她尝点苦头才好。 御无双的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却满是算计的笑,他就不信她逃得出他的算计,逃得出自己的心。 第330章 暗流涌动 连沧月如鸟雀般轻灵的飞过屋顶,朝着那个挂着大红灯笼的屋子里飞跃过去。 她挪开房顶的瓦砖,却见米儿正在轻一下,重一下的捏着火凤凰的肩膀。 “寨主,既然喜欢,干脆将那个女人弄死好了。” 火凤凰皱了皱眉,她将米儿的手拿开,“米儿,当时我们家族创建凤凰寨,不过是希望天下受尽疾苦的女人能够有一个天堂之地,我若是做了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这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更何况这么做以后让我们凤凰寨如何在世人面前立信?” 米儿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女儿态,“寨主我也是为了你好嘛,再说了,我看你很喜欢那个男人啊,你若是错过了,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个了。” 火凤凰有些烦闷的揉了揉眉心,不再言语。 屋子里的灯光灭了,米儿从里面走出来,连沧月默默的跟着她,忽然生出了几分想要让她尝尝苦头的想法。 忽然一道白影从米儿的眼前闪过,米儿吓得腿脚发软,想要呼救,可是喉咙竟然如同堵塞了一般。 米儿大着胆子向前走,手中的灯笼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灯笼忽然灭了,只见一个白衣黑发,身上散发着幽光的女人漂浮在空中。 吓得米儿瘫软在地,她的手指发软, “鬼……鬼啊!” 连沧月一步一步的朝着米儿走去,吓得米儿竟然昏死了过去,她踢了踢地上的人儿,轻声笑道,“只是小小的惊吓都承受不起,还想学人杀人越货,真是可笑。” …… 夜幕退去,天际的尽头已经泛白,薄薄的的晨光之中,高耸的凤凰寨烟雾缭绕,如同人间仙境。 此时鸟鸣声啾啾,微风轻拂,成片的葱郁摇曳在山峰之巅。 米儿打着喷嚏来到火凤凰的身边,她有些愤恨的看着连沧月,她当时是被吓傻了也就没有多想,现在想想定然是连沧月搞的鬼,因为平日里除了火凤凰,自己就是老大,别人看到她敬畏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给她惊吓。 “米儿,将那碗山珍汤端给吴公子。” 米儿正要动手的时候,连沧月已经抢先一步,她朝着火凤凰清欠一笑,“米儿姑娘感染了风寒,不如让我端给兄长。” 火凤凰的眼睛瞬间变亮,紧锁的额头也瞬间舒展开来,嘴角甚至荡漾起一丝欢畅的笑容,“你们是兄妹?” 连沧月将汤递给御无双,御无双的眼眸清清冷冷的与她相接,良久,他才将汤接过去,不咸不淡的说道,“多谢月儿。” 火凤凰欢快的声音响起,“米儿,快点将昨日烤的鹿肉端上来,给吴月姑娘补补身子。” 她笑盈盈的握住连沧月的手亲热的说道,“我们凤凰寨夜里寒气重,多吃点鹿肉驱寒。” 连沧月感慨的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鹿肉,这热情来的也太快了。 她的思绪有些飘远,豆豆以前最是喜欢吃鹿肉的,每次总是吃的小嘴油乎乎脏兮兮的,哎,他定然想念自己了吧,也不知他会不会怪罪自己这个做娘亲的,如此不负责任。 米儿恶作剧是的捣了连沧月一下,“快点吃啊,不要辜负了寨主的好意。” 连沧月皱着眉头,刚要下手的时候,却见御无双已经将她面前的小山挪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将一碗清汤推给连沧月,“舍妹不喜欢吃太过油腻的。” 火凤凰亲自为御无双用小刀将鹿肉隔开,含情脉脉的递给御无双,御无双也报以微笑,那微笑甚是摄人心魂。 连沧月低头喝着汤,心里却咕噜咕噜的冒着酸泡泡。 两人似乎真的情投意合,白天的时候火凤凰操练这群女人,御无双则在旁边指指点点,并且指点的很是到位,火凤凰的眼角眉梢皆是喜色,看向御无双的眼眸更是深情款款。 或是与火凤凰一起去溪边捉鱼,火凤凰赤着足站在水中用鱼叉插鱼,她眼疾手快,每次必中,鱼篓已经满满的一筐。 而御无双则捡起岸边的石子随意朝着溪水中一丢,不一会儿便有无数条鱼翻着肚皮浮了上来,两人满载而归,火凤凰笑的眉眼连在一起,这个虎虎生风的女人竟然有了一丝丝的女孩子气。 晚上是全鱼宴,火凤凰举起大碗与众人敬酒。 连沧月也端起了大碗,谁知一双手竟然捂住她的碗口,她有些愤恨的说道,“要你管!” 御无双的眸子眯了眯,两人对视了许久,御无双便将头转向了星星火光。 连沧月端起大碗大口的喝着,越喝越觉得不对味,分明是白开水,心里越发的将御无双骂了千百遍,这家伙竟然给自己偷梁换柱了。 清亮的歌声响起,女孩们手拉着手,围着火把跳舞,衣裙悉索,环佩叮铃,时不时的夹杂着火把的噼啪声。 只见那群女子忽然分成两队,站在左右两侧,而身穿火红襦裙的火凤凰飞过火把落在空地上,她解下红色的披风,露出两节洁白如莲藕的手臂,两只手臂在火光中交替攀升。 只见她纤细的腰臀一转,厚重的裙摆形成一团红色的火焰,渐渐的朝着御无双飞来,她抛出自己手臂间的红色纱凌,紧紧的将御无双的手臂缠绕,御无双亦是含情脉脉的看着火凤凰,随着纱凌的收缩,两人的距离也在慢慢的缩减。 连沧月明白,这是火凤凰在向御无双发出邀请。 她索性不去看两人旖旎的互动,转身走出了空地,朝着郁郁葱葱的山林走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冷,心里似乎在燃烧着怒火。 这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吗?只要他成功了,自己趁机提出离开凤凰寨,她们定然会将自己送出去,到时候她暗自将出口记下,自然会带着御无双一起下山,可是为什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自己的心反而过不去了? 连沧月行走在狭窄的山路之中,忽然一只手将她重重的推了一把,连沧月猝不提防,竟然顺势跌落下去,耳边是呼啸的风,还有石子滑落的声音。 第331章 似近似远 连沧月抽出身上的青云剑,只见青云剑瞬间化作青丝,缠绕在峭壁上的树枝上,她双脚用力在空中翻转着,试图飞上去,却不料竟然有大块的石头从山顶滚落下来,连沧月深知这一定是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大块的石块来势凶猛,连沧月只能松开青丝任凭身体坠落,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头顶是密密麻麻的石块,即使她这回不死,也会被砸个残废。 她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却没有预期的疼痛,瞬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怀抱带着自己朝着底层的山洞滚过去,接着就是轰轰隆隆的声音,估计石块已经将山洞堵得严严实实。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冷香,还有熟悉的心跳,连沧月立刻明白此时抱住她护住她的人是谁。 可是一想到前一刻他还跟那火凤凰情意绵绵,她就有些愤愤不平,她猛然将御无双推开。 御无双无力的撞击在洞壁上,倒吸了一口冷气。 若是一般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定然会粉身碎骨,他用自己的内力做缓冲,才稳稳地抱住了她,可是身体依旧受了伤。 黑夜中他的眼眸闪亮,语气里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女人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做你的肉垫了。” 连沧月虽然有些气,可是从他抽着冷气的语气里,听出来他似乎真的受了伤。 “伤到哪里了?” 御无双心中一阵悸动,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便索性软软的靠在冰冷的岩石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背部有些擦伤而已。” 连沧月慢慢的挪过去,她从自己的衣裙上扯下一块衣料。 “让我看看。” “哦。” 两人紧紧的靠着,黑暗中,他们甚至可以看清对方清亮的眸子,感受到彼此交融的呼吸,甚至可以听到对方加速的心跳。 御无双忽然勾手将连沧月摁在了自己胸口,两人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连沧月的呼吸一滞,她试图将御无双推开,御无双柔柔的声音想起,“背部真的伤到了,让我抱着你我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连沧月慌乱的说道,“你是不是男人啊,这点小伤也敢说疼?” 御无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连沧月的身上,他的眼眸里跳跃着火焰,“要不要试试。” 连沧月用力在他的背部狠狠的扭了一把,只听御无双倒吸一口冷气。 连沧月感受到了手上的濡湿,原来他真的受伤了,而自己刚才恰好扭在了他的伤口上。 连沧月连忙将用衣料为他擦拭着伤口,他的背部竟然是一条长长的伤口。 连沧月心中不忍,“刚才为什么不早说?” 御无双浅浅一笑,“不想让你担心嘛。” 连沧月的手抖了抖,然后用衣料将他的伤口包住。 黑暗中两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御无双只觉得那双略微有些冰凉的手游走在自己的身上,甚是舒服,连每一根毛孔都觉得酣畅,身体的温度有些发烫。 连沧月连忙将手放在他的额头,在这种阴暗潮湿的环境中伤口最容易感染,若是御无双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御无双的呼吸都是灼热的,喷在连沧月的脖颈,“别动。” 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连沧月果然保持着刚才那个动作,御无双的薄唇忽然轻轻的扫过连沧月的唇瓣,让她轻轻一颤,然后便是温热的柔软紧紧的贴在自己的唇上,不可抑制的山呼海啸在自己的唇齿之间肆虐。 一声轰隆声响起,御无双的双唇离开连沧月柔软的唇瓣,他转而紧紧的抱住了她, 黑暗骤然被眼前的光亮代替,刺眼的光芒让连沧月忍不住眯上了眼睛。 “呵呵……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火凤凰冷冷的看着两人,两人这等亲昵的样子哪里是兄妹。 特别是当她看到连沧月波光潋滟的唇瓣时,心底的火气更是蹭蹭蹭的向上冒,她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人,竟然是个有妇之夫,而且这么多天以来还欺骗了她的感情。 连沧月从御无双的怀抱中挣脱开,她淡然的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抬眸间一片清亮,她朝着火凤凰微微一抱拳,“事出有因,还望寨主见谅。” 火凤凰神色一凛,抽出手中的软鞭,带着凌厉的风飞向连沧月,连沧月身形微微一侧,便反手将软鞭勾住,她微微扬起下巴,脸上一片傲然,“既然火凤凰喜欢动粗,那我们不妨打一架再就事论事。” 她猛然一松,火凤凰的软鞭收了回去,两人足尖一点,便飞到了开阔的空地上。 “既然你用软鞭,我也不好用利刃。” 连沧月抽出腰间的青云剑,身形一转,那锋利的青云剑化作绕指柔的青丝。 两人站在风中死死地盯着对方,一红一青的身影矗立与天地之间,萧瑟的秋风席卷着落叶,翻飞了一地的昏黄。 红色的身影戾气横生,那火红犹如炼狱的火焰,青色的身影虽然有些破旧却不显狼狈,多了一种冷冽的气息。 火凤凰大喝一声,便带着凌厉的杀气朝着连沧月挥舞着软鞭,连沧月则随着火凤凰的进退而进退,随着她长鞭挥动的缓急,而不断的变幻身形。 火凤凰眼眸泛红,她恨不得将连沧月抽的遍体鳞伤,“你怎么不出招?是不是怕了?若是怕了便将这个男人让给老娘,夹起尾巴滚蛋。” 果然是女中豪杰,说话完全没有斯文可言,不过这正对连沧月的胃口,她其实最讨厌那种表面上温婉,背地里如毒蛇一般的大家闺秀,还不如真枪真刀的干一场来的痛快。 火凤凰这个人敢爱敢恨,且从不隐藏自己的感情,实乃女中豪杰,连沧月对她又多了几分好感。 她一直闪躲着,不是不能出手,而是知道火凤凰此时心中定然有气,自己陪着她好好练练,等她的气出的差不多了,一切还是有的商量的。 第332章 成为姐妹 火凤凰有些气喘吁吁了,她觉得自己的力气被抽干一般,可是连沧月却依旧的气定神淡,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火凤凰手持软鞭喘着粗气叉腰道,“有种你就跟老娘真干一场,总是躲躲闪闪用阴招算什么本事?” 连沧月眼眸微凉,笑的轻轻浅浅却翻动着寒意,“好,那寨主可要小心了。“ 说话间青色的丝绦已经纷飞在天地之间,犹如一条青龙腾空而出,带着决然的杀意朝着火凤凰飞去。 火凤凰不得不使出自己的全力来抵挡青丝的攻击,只是自己这平日里得心应手的软鞭,忽然变得迟钝起来,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那青丝斩断,那青丝泛着冷光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让火凤凰不由的脚底发软,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 火凤凰只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恍惚间那青丝已经缠绕在她的脖颈,仿佛只要连沧月轻轻一收拢,火凤凰的脖颈就会被青丝削落。 火凤凰心中一片颓败,可是眼眸中依旧是愤恨的目光,“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我是不会送你们下山的。” 她的话很明显,即使她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更何况是一对俊男靓女。 连沧月本来也没有打算威胁她带自己下山,她淡然了收起手中的青丝,扫了一眼火凤凰,嘴角露出浅笑,“我之所以接受你的挑衅,不过是因为有愧于你,定然不会伤害你,又岂会趁机要挟?” 她口气一转,不缓不急的说道,“姑娘,天下好男人多得是,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火凤凰心中一凛,这个女人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她有些挫败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肯放手?” 连沧月心中暗叹道,即使她放手,御无双也不放手吧,即使她藏到天涯海角,他也会翻江倒海的将她找出来。 连沧月的眼眸飘向天空中缠绵飞过的鸟儿,“我和他也许是命中注定。” 火凤凰终究是心软的,她派人将御无双抬上了山寨,并派人按照御无双的方子采摘了草药。 这几天都是连沧月帮着御无双上药的,御无双仿佛很享受连沧月的照顾,只要看到她,他便懒懒散散的什么也不做,只等着连沧月上前伺候。 幽暗的室内,似乎有一种莫名而甜蜜的情绪游走的两人的心间,看到御无双那双灼灼生辉的眸子,连沧月有些不自在的挪开了视线。 “你的伤好多了,过几日便可自由活动了。” 御无双的眼眸中似乎有一丝的失落,如果不是自己受伤,她就不会如此对待自己。 御无双的眼眸流转在连沧月那张恢复了冷漠的脸颊上,“我们是不是过几日就要动身了。” 连沧月点了点头,“若是火凤凰不肯送我们下山,我们也只好以身犯险了。” 尽管山下机关重重,险峻无比,可是她可不想老死在这凤凰山上。 御无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既然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我们何不给她一个男人?” 连沧月死死地盯着御无双,满脸的诧异,随后变成了浓浓的讽刺,“你该不会真的想要献身吧。” 御无双忽然一笑,而后走到连沧月的身边与她对视,她圆目怒睁,而他半眯着眼睛,眼睛里却透着丝丝的寒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连沧月受不住他眼眸中的寒冷,那种寒冷似乎要将她的心穿透,她坐在了竹椅上不耐的说道,“有什么计策快点说,我可不想在这里待太久。” 御无双勾唇一笑,“比武招亲。” 看得出火凤凰并不只是喜欢相貌俊逸的男子,在跟火凤凰的接触中,他发现火凤凰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试探自己的功力,由此可见,她定然想要一个强者作为自己的依靠。 这几日火凤凰并没有来找连沧月的麻烦,看来是气消了,细细想来,操持这样大的一个山寨,若是没点气度怎么能服众?可是她似乎也没有提让他们下山的事情,看来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过这几日的吃穿用度倒也没有怠慢,可见火凤凰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凭着自己的感觉,连沧月便试图的接近火凤凰。 两人似乎什么事情都杠上了,一起围猎捕鱼定然要分个胜负,坐在山顶下棋一坐就是一天,甚至晚上围着火把跳舞也要分个伯仲,火凤凰跳的洒脱,而连沧月则跳的婉约,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让人看到如痴如醉。 但在御无双的眼睛里却只有那个让他惊叹的身影,没想到她竟然跳舞跳的这般的好,游若戏凤,宛若惊鸿,腰肢柔软,身段灵活,时而柔媚,时而清丽,浅笑轻颦皆是风情。 御无双的身边多了一个黄衣女子,她朝着御无双柔媚一笑,只是少了些风情,让人看着索然无味。 那女子见御无双的眸光只紧紧的锁着那个令她憎恨的身影,便说道, “公子何不享用齐人之福呢?依我说,这两个姐姐都是极好的,我们这凤凰山更是钟灵敏秀,公子不如留下来,畅游山水,享受人间极乐。” 只见御无双将眼眸落在她的身上,脸上浮现出魅惑众生的笑容,这笑让米儿心里一滞,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冷若寒冰,让她的心瞬间从天上跌入谷底, “我知道那天是你推她下山的,你且快活几日,我稍后就会连着利息一块讨回来。” 米儿慌乱的起身,犹如看到洪水猛兽一般跌跌撞撞的逃离。 她以为自己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他发现了。 其实她也喜欢翩翩公子,便想着等姐姐得了手,凭借自己的姿色断然能博得公子的芳心,到时候自己再对姐姐软磨硬泡,定然能让公子收了自己。 谁曾想这翩翩公子虽然看起来一脸的斯文雍容,内心却是如此阴狠。 火凤凰有些颓败的看向御无双,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他始终是不看自己一眼的,也罢,看来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第333章 比武招亲 火凤凰有些疲惫的坐在了草地上,脸颊的香汗闪动着火把的光亮。 连沧月勾起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戏谑道,“好一个香汗淋漓的美人。” 火凤凰一把将她的手打掉,美又如何,终究是无人欣赏。 连沧月坐在了她的身边,她的眼眸里映衬着火把的光亮,脸上却是平静无波。 “什么样的花,就该什么样的人来采,比如那蜜蜂就喜欢香味浓郁的花,那蝴蝶则喜欢色彩斑斓的花,而你嘛……” 连沧月清冷的看着火凤凰,一脸的戏谑,“就该来个强者把你给收了。” 火凤凰看向了御无双,她的手指一指,满眼的戏谑,“那不就是么。” 连沧月扫了一样御无双,淡然说道,“他连我都打不过呢。” 火凤凰当然知道连沧月说的只不过是玩笑话,当御无双将石子随意一丢,河面上浮出大片鱼儿的时候,她就知道御无双的功力深不可测。 火凤凰告诉连沧月,自己之所以要招婿,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一个人,更是为了整个凤凰寨。如今凤凰寨的周围已经多了林立的山头,并且他们有侵吞凤凰寨的企图。 若不是靠着凤凰寨的先人设下的重重机关,她们凤凰寨恐怕早已经不存在了。可是总是被困在凤凰山上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现在凤凰寨如今人口单薄,长此以往将会烟消云散。 她不仅要为自己找一个依靠,更要为整个凤凰山找一个依靠。 “不如来个比武招亲如何?”连沧月的眸光闪动着光芒,她很同情火凤凰这个女人,肩负重任,身不由己。 火凤凰楞了一下,她仿佛陷入沉思,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跳动的火焰。 “不妨考虑下这个主意。”连沧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走了。 …… 几日之后,凤凰寨比武招亲的事情便传开了,竟然有一大波的人前来报名,有试图吞并凤凰山的绿林好汉,也有看中凤凰山好山好水的猎户药农,另外则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人。 他们身上带的武器也是花样繁多,而在这群人中有一个文弱书生尤为显眼,一袭洗的有些泛白的青布衣衫看似寒酸,却一尘不染,身后背着一个书架,上面似乎摆放着各种竹简。 一个身形高大,红脸络腮胡的男子不屑的用肩膀将那书生碰了一下,那书生脚步虽然有些絮乱,可摇晃了几下便稳稳的站住了,身上的竹简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络腮胡子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这书呆子毛还没长齐呢,竟然也敢来这凤凰寨?你可知这火凤凰是只不折不扣的母夜叉,你若是去了,还不被她一口吃掉。” 周围爆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只见那文弱书生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小生听闻火凤凰生性豪爽,全无扭捏女儿态,劫富济贫,较之江湖侠者有过之而无不及,世间竟然有如此奇女子,娶妻当娶贤也。” 络腮胡子冷哼一声,他眯着眼将手中的暗器朝着文弱书生的膝盖发去,那文弱书生竟然轻巧的躲过,他忽而笑眯眯的对络腮胡子一鞠躬,“晚生有些困乏了,不如请前辈为晚生分忧解难。” 说话间他伸出手臂,以水蛇般灵活的速度抬起络腮胡子的肩膀,右臂轻轻一勾就将络腮胡子的手臂打开,身上的竹筐瞬间滑落在络腮胡子的身上。 手指在络腮胡子的身上轻点一番,在外人看来他似乎在帮络腮胡子整理衣服,实际上是点了他的穴道。 络腮胡子只觉得身上压着千斤的重量,每一步都挪动不得,他有些冷汗津津的看着文弱书生。 只见那文弱书生打开折扇,惬意的眯着眼睛,他彬彬有礼的朝着络腮胡子一鞠躬,“那就有劳晚辈了,小生先随姑娘们上山了,稍后我会向前辈讨要竹篓。” 他俏皮的朝着络腮胡子眨着眼睛,“里面可是我送给凤凰姑娘的聘礼,前辈莫要弄丢了。” 络腮胡子胡乱的点着头,他本来想要逃命的,听这书生的意思,是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为了保命,络腮胡子只能硬生生的咬着牙,跟在比武队伍的后面。 他们到了迷幻树林,只见一队粉红衣裙的女子从天而降,为首的米儿,她不屑的扫过众人的脸颊,“各位好汉请随我来。” 众人跟在米儿身后窃窃私语。 “看看,连这个侍女都长得不赖,看来火凤凰必然惊为天人。” “呵呵,管她呢,只要不是太丑老子就收了她,谁让老子惦记凤凰山这么久了。若是娶了她,整个凤凰山不都是老子的了么。” 米儿轻轻勾起唇角,这人也太自不量力了,那也要看他究竟有没有命下的了擂台。 忽然,身后安静了许久,米儿回头一看,刚才那个碎嘴的男子一嘴的鲜血,连牙齿都掉了出来,而插在他嘴上的,竟然只是一片枯黄的叶子。 米儿心中暗叹,看来这群酒囊饭袋中,确实有世外高人。 连沧月在铜镜庞帮着火凤凰梳妆,她为她梳了个坠马髻,松松垮垮的发髻竟然为她增添了几分小女人的姿态。她又为她画了一个拢烟眉,火凤凰英气的脸上竟然增添了几分婉约。发髻上垂落下一串珍珠,随着火凤凰的动作而摇摆,整个人灵动了不少。 “果然是个美人。”连沧月戏谑道。 火凤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打扮过自己,脸上不禁沾染了红霞,“这样好么?” “当然好了,男人都喜欢这样温婉如水的女人。” “可你却不怎么温婉呢,他怎么就这么喜欢你?”火凤凰笑着调侃道,经过这几日与连沧月的接触,她忽然发现连沧月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可是人却仗义的很,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连沧月嘴角浅浅的弯了弯,因为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君王,君临天下的人当然与世俗的眼光不同。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与他比肩俯瞰九州的女人。 第334章 状况百出 听到外面如雷的鼓声,连沧月便打断了纷乱的思绪。 “若是有你看不上的人胜出,我便让无双将他打下去。” 火凤凰几分娇媚,几分英气的眉眼上挑,语气不缓不急,“你就不怕我留下他?” 连沧月淡然的端起茶水,将上面的茶沫缓缓的吹开,声音犹如茶水中的波纹慢慢的推开,“你不会。” 她转而抬眸迎上火凤凰的眼眸,寒森森的说,“若真是那样,我便上台,到时候他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输给我,然后我再随随便便败给一个糟老头子,把你交待了。” 她说的很轻巧,火凤凰却是心中一凉。 好一个心甘情愿,好一个随随便便。 火凤凰终于明白自己输在了那里,论手腕,她不是连沧月的对手,论狠毒,她怎能与她相提并论,不过人生最难得的就是得一棋逢对手的知己,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损失。 火凤凰爽朗一笑,“那我还是希望你能手下留情,为我挑选一个好儿郎。” “那是自然。”连沧月收敛眼眸中的寒光,嘴角荡起一丝浅笑。 擂台已经开始了,火凤凰披着红纱坐在擂台的竹椅上,连沧月则敛容站在她的身侧。 虽然连沧月只是简单的将墨发束起,三千青丝没有点缀任何的装饰物,却掩饰不住那一脸的绝代风华。 那些打擂的人发出一声轻叹。 “若得此美人一生足矣。” “娘的,这小妞长得真俊,老子都有点迫不及待了,等老子打下擂台,就立刻收了这小妞。” 忽然说粗话的那人直挺挺的向后仰起去,而他的眉宇间多了一粒红豆。 御无双冷冷的捏着手中的红豆。 他的女人谁敢亵渎?简直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火凤凰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她不忘调侃连沧月,“你男人脾气真差。” 连沧月抽了抽嘴角,他的脾气确实不好,不过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欢喜。 米儿上前将打擂规则说了一遍,“各位好汉,若是想要迎娶我们寨主,必须先打败我们这几个侍女,只有通过这一关,才有资格与我们寨主过招,打赢寨主者,则是我们凤凰寨的姑爷。” 言罢,便有一群人跃跃欲试,而首先爬上台的是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翁,那老翁白发苍苍,佝偻着背,手中拿着一根拐杖,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看上去孱弱无比。 米儿不屑的看了看老人,口气里带着几丝轻蔑,“老爷爷,你还是回去含饴弄孙吧,若是你这身子骨有了什么闪失,可休怪我们。” 那老者收敛了眼中的精光,咳嗽了几声说道,“小丫头片子,别看我人老,可是心可不老啊,对付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见老人的手杖带着凌厉的风朝着米儿的胸口砸去,米儿足尖后撤,稳稳落地后便抽出腰间的软鞭,朝着老人甩去。 那老人身形一闪,竟然让米儿的软鞭落空,几十个回合下来,米儿竟然有些心浮气躁,软鞭如暴雨般朝着老人甩去。 老人气喘吁吁的闪躲着,忽然他的眼睛中闪过精光,手臂将手杖一挡,米儿的软鞭,便紧紧的缠绕住老人的手杖。 米儿心中一阵得意,她用力的将软鞭一扯,没想到竟然将自己带到了老人的跟前,那老人手臂一勾,腿一伸,米儿便倒在了老人的怀里。 那老人如枯藤般的手在米儿柔嫩的小蛮腰上一捏,眉开眼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嘿嘿……娶不了寨主,把你扛回家也是不错的。” 米儿羞愤的挣扎,奈何老人的手臂一松,米儿摔在了地上,由于米儿的软鞭紧紧的缠绕着老人的手杖,老人也顺势摔了下来,正好躺在米儿柔软的身段上。 见米儿吃亏,火凤凰有点坐不住了,目光投向连沧月。 虽然对这个侍女没什么好感,但也见不得这个猥琐老汉如此轻薄一个女子, 顷刻间,她手中的银针飞出,只见老人的四肢抽搐起来,眼皮上翻,并且口吐白沫。 米儿顾不得身上的狼狈,连忙将老人推开,上来几个女子将老人抬下去。 只听台下一片喧哗。 中间有零零散散的上来一些虾兵蟹将,都是不堪一击,被火凤凰的手下纷纷打倒。 台下的人不由得正视起来,看来凤凰寨的女子个个身怀绝技,若没有几把刷子,谁也不敢贸然打擂。 不过一身形威猛,肥头大耳,手持流星锤的胖子,竟然将凤凰寨的女子打的落花流水,并且这男子的手段极为残忍,与他对打的女子,已经有几个命丧于他的流星锤之下。 火凤凰的手紧紧的扣住手中的竹椅,竹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连沧月察觉到了异样,“此人是谁?” 火凤凰咬牙切齿道,“他是黑熊峰的寨主黑煞,近年来屡次挑衅,甚至扬言要将我凤凰寨杀的干干净净。” 看来是个找茬的,连沧月眸光一深,“让我来对付他。” 连沧月身形一展,便落在了擂台上。 第335章 心甘情愿 连沧月轻轻的挥动衣袖,在空中灵敏的旋转,犹如仙子下凡一般的灵动,让台下的人一阵惊呼,只是下一刻,他们张开的嘴巴却无法合拢。 只见连沧月的衣袖间飞出无数的闪动着寒光的针,这针密密扎扎的织成一个网朝着黑煞面门而去,那黑煞连忙举起手中的流星锤用力一挥,经梨花针打在了地上,他身形一撤,便踉跄的落地。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若不是刚才躲避的即使,恐怕小命就要交待于此了。 但这黑煞是个好面儿的人,好歹是一寨之主,若是输给一介女流以后还怎么统领兄弟们,所以他索性将流星锤扔掉在地上,挤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打算空手挥拳对付连沧月。 连沧月见他试图与自己肉搏,便也收了青云剑,连沧月眯了眯眼睛,她忽而轻灵的转身绕在了黑煞的背后,黑煞只觉得肩上一麻,待他转过身,忽然将连沧月的手臂抓住,谁知连沧月竟然一推一送间将黑煞的肩膀卸下,黑煞一声惨叫,面无血色。 双腿间忽然一痛,便跪在了连沧月的面前,连沧月无视黑煞,冷冷的看着台下,“谁还想试试?” 此时,黑煞竟然用自己另一只完好的胳膊拿起流星锤,朝着连沧月砸去,只是一道白影瞬间飞跃上来,他轻轻的在黑煞的背后一点,黑煞便直挺挺的向后仰起,那举起的流星锤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胸口。 连沧月看着面若死灰的黑煞,啧啧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御无双平静的与连沧月对视,他本是无意上台的,只是刚才看到连沧月命悬一线,便有些乱了阵脚飞身上台。 连沧月看着御无双,浅浅的笑着,“这位兄台是想要与小女子一决高低?” 火凤凰与米儿看着台上的两人嘀咕着,“这两人搞什么鬼?” “也许……是在争夺以后家庭的大权吧。” 台下的人屏住了呼吸,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赏心悦目的打斗,只见台上那对璧人,时而纠缠在一起,时而风姿卓绝的分开,一黑一白这样的和谐,黑的宛若遗世独立的黑牡丹,白的宛如傲然而立的白莲。 两人打斗在一起,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杀气,时而宛如一幅温婉的江南水墨画,在烟雨中朦朦胧胧,时而犹如棋盘上的白子与黑子,旗鼓相当,相得益彰。 只见穿着黑衣的连沧月飞身而起,而御无双送上手臂,连沧月在他的手臂上轻轻一转,在空中翻转出一朵奇异的花,便忽然直直的朝着地上坠落。 而御无双慌张的伸开手臂去接住她,佳人坠落在御无双的怀里,而冰刃抵在他的胸前。 她朝着他浅浅一笑,低声说道,“你输了。” 御无双眼眸中一片宠溺,早知道她是故意坠落,借着自己担心扰乱心智的时候突然出手。 “对,输得很惨。” 他转而一笑,“不过,我心甘情愿。” 连沧月将利刃藏在手腕之中向后翻去,有些踉跄的倒在地上,她朝着台下淡然说道,“这位公子功夫了得,小女子甘拜下风。” 她转身走向火凤凰的竹椅,眼眸里多了几分慌乱。 “你刚才明明赢了。”火凤凰看的真真切切。 连沧月淡然说道,“打了这么久,难道还不让我休息一下?” 火凤凰笑了笑,“看来他是心疼你了,这个男人还真有意思,脾气不好,还有点小气,但却很体贴人,不过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和你倒是蛮配的。” 在火凤凰看来,刚才御无双是有意让黑煞被自己的流星锤砸在胸口的。 连沧月看向了走上擂台的那个文弱书生,她掀了掀唇角,“我觉得这个还不错,说不定跟你正配。” 火凤凰顺着连沧月的目光望去,只见一青衣书生背手负立,衣襟虽然有些寒酸 ,可是那张玉面俊脸,却浮现着娟秀的笑容。 火凤凰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罢了。” 连沧月却不以为然,她觉得这个书生至少没有表面上的简单。 擂台上两个绝色男人站在一起,一个墨发纷飞,眼神冷冽,一个文质彬彬嘴角浅笑,此时谁也不敢断定谁会是最后的王者,毕竟他们两个的气场似乎都很强大。 第336章 良婿良友 “兄台,请。”文弱书生朝着御无双一拜。 此时折扇打开,无数黑色的飞镖从里面飞出,御无双身形一闪,便躲过了飞镖的袭击,那文弱书生不急不缓的用折扇扇着风,只见那黑色的飞镖忽然形成了一道光,凌厉的朝着御无双射去,御无双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形成一道刀墙,将飞镖打落在地上。 连沧月轻轻推了一下火凤凰,“你觉得这个如何,若是你觉得好,我便让无双收手。” 火凤凰掀起眼帘看着连沧月,忽然妩媚一笑,“我觉得两个都好。” 连沧月压低声音冷冷的说道,“那我只好让两个人都败下阵来。” 火凤凰被堵得咳嗽了两声,她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就这个了。” 连沧月便朝着御无双使了一个眼色。 只见御无双忽然将剑速变缓,他的长剑与文弱书生的剑抵在一起,这是一场力量的较量,两人倾身靠近的时候,御无双低低的说道,“好好对你的女人。” 他手上的力道忽然放开,只见手中的长剑哐啷一声落在了地上,他朝着文弱书生一抱拳,便潇洒的走下了台,仿佛刚才输的不是他。 文弱书生恍然大悟,他这是在成全自己。 其实文弱书生在与御无双力量对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没想到在自己想要放弃的时候,对方竟然突然松开了力道。 人群中发出一声无趣的叹息,本以为两个绝色男人会杀的天昏地暗,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多少让人有些觉得扫兴。 火凤凰带着红色的面纱来到擂台上,一袭红衣,点燃了众人的视线,但看那身段便知是个绝色,他们越发期待那张面纱下倾国倾城的脸。 那文弱书生似乎有些紧张,朝着火凤凰一鞠躬,有些羞涩的叫了一声娘子。 谁知道火凤凰竟然呵斥道,“谁是你娘子,你是不是我相公还要另说,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火凤凰抽出身上的软鞭,软鞭在空中发出霹雳的响声。 火凤凰对书生穷追不舍,文弱书生只是躲躲闪闪。 台下的人起哄道,“书呆子快点下来呗,免得伤到了你。” “火凤凰这妞果然够劲,这书呆子恐怕驾驭不了啊。” 文弱书生一边闪躲一边说道,“娘子,你别这么着急,小心脚下。” 说话间,书生身形一转,脚下一伸,便将随后而来的火凤凰绊住,而后火凤凰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书生满脸笑意的看着火凤凰,“娘子,你可看我有几分面熟?” 火凤凰又羞又愤,她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轻薄过,恶狠狠的说道,“我让你骨头也熟了。” 她的软鞭一勾,便朝着书生的背部甩去,谁知道书生竟然轻轻的将软鞭一挽,便稳稳的拿在了手中,他用软鞭将火凤凰绑住,一脸的无辜,“娘子好凶啊,不如老老实实的先听为夫说几句话。” 火凤凰的手脚被捆住,只能拿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忍不住爆粗口,“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给老娘整那些文绉绉的。” 文弱书生倒也不气,脸上依旧一派和煦,“三年前小生昏死在迷幻林,是娘子救了小生,不知娘子可否记得。” 火凤凰忍不住仔细看了看这书生,似乎真的有些面熟,不过她救过这么多人,早已经不记得具体的情形。 文弱书生朝着火凤凰盈盈一拜,他看向她的眸光里带着斩不断,理还乱的温柔缱绻。 当时他被仇人追杀,无意间进入了迷雾森林,只是因为身上的伤势过重,便昏死过去,再次醒来入眼的就是火凤凰这一张英气而俏丽的脸,那一刻,他发誓若是非让他娶妻,那就非她不娶。 火凤凰被文弱书生看的有些发毛,便沉声喝道,“你快点把我放开。” 文弱书生微微一笑,便上前为她解开束缚,没想到火凤凰抬手就给他响亮的一巴掌。 她揉着手臂,恶狠狠的看着文弱书生,“有你这么对待娘子的么?” 文弱书生的脸上精彩纷呈,由惊讶转为惊喜,他忍不住上前抱住火凤凰,“你……你这是答应了。” 火凤凰不自然的推开他,“三日之后,你带着聘礼上山就好。” 文弱书生狡黠一笑,“不用三日,今日我便带来了聘礼。” 火凤凰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明明身无长物,她冷哼一声,“我火凤凰可不是谁能娶便可娶的,我要万金聘礼。” 人群中一片哗然,这明显是强人所难,更何况那书生穿的一身寒酸,一看便知是寒门子弟,怎么会有万金? 没想到那书生淡然一笑,“娘子稍安勿躁,万金马上奉上。” 只见一络腮胡子背着沉甸甸的竹篓,大汗淋漓的走上来。 连沧月来了兴致,她看了看御无双,“你猜他带来的是什么。” 御无双的眸子淡淡一扫,“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书了,书中自有黄金屋。” 就知道他耍奸计,连沧月不屑的说道,“那书中还有颜如玉,他何必来比武呢?” 书生拿出来的果然是几本书,火凤凰不屑的看了看,不过当书翻开的时候,她僵住了。 这就是江湖上的稀世珍宝,明月金卷。 相传明月金卷是用世界上最为昂贵的材质制作的,这些看似是纸张的东西,其实是用鲛人皮做的,而里面的字则是真金混合着夜明珠镌刻而成,当书翻开的时候,还散发着阵阵芳香,并且这种书在晚上观看时根本不需要掌灯,据说多看此书可延年益寿,还可增强功力,总之被江湖人传的神乎其神。 没想到一个寒酸书生的身上竟然有如此奇珍异宝。 御无双淡然一笑,“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 连沧月一头雾水,她只觉得那定然不是俗物,否则如何俘获火凤凰的芳心。“玉面公子。” 江湖上神出鬼没的奇人,与鬼蜮的妖红菱齐名,威震江湖,只是两人一正一邪,玉面公子的名号在江湖上令鸡鸣狗盗之徒闻风丧胆,而妖红菱则让江湖上的仁义门派心寒,相比之下,玉面公子的名号更在妖红菱之上。 第337章 黯然离别 连沧月没想到这个文弱书生的名号竟然这样的大,她不由得为火凤凰感到开心,只是开心之余又有些黯然,人生难得一知己,只可惜相聚后便是分离。 送连沧月和御无双下山的时候,火凤凰眼眶发红。 她紧紧的握住连沧月的手,良久颤声说道,“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也不知道你将来要在哪里立命安身,但是你要记住,当你无处可去的时候就来我这里,凤凰寨随时欢迎你。” 连沧月心中一滞,火凤凰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交到的真正的朋友,两人不打不相识,却被彼此的性格相互吸引,没有所谓的利益相杀,没有所谓的勾心斗角,有的便是单纯的友情,缠绵的情谊。 连沧月将腰间的碧水玉解下递给火凤凰,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跟你说,也一时说不清楚,但是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火凤凰将手上的火红的碧玺手串退下来,带在连沧月的手腕上,“无论在天涯海角,我都会记得这里有你的一份牵挂。”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眼眸间已是泪水连连。 玉面公子朝着御无双一拜,“多谢公子的成全。” 御无双淡然一笑,“这本是金玉良缘,谁也无法改变,愿兄台且行且珍惜。” 玉面书生的眼眸散发着温柔的秋波落在那个火红的身影上。 他朝着御无双微微一笑,“这句话送兄台也适用。” …… 告别了火凤凰一行人,御无双与连沧月一前一后的走着,此时太阳已经露出依稀的脸庞,穿梭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斑驳了一地的惆怅。 御无双忽然停了下来,连沧月猝不及防,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身上,疼的她鼻尖酸痛。 “你若是心里难受,我可以将肩膀借给你。”御无双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好像这句话只不过说给带着凉意的微风,说给枯黄的落叶一般。 连沧月狠狠的吸了吸鼻子,转身投入了御无双温暖的怀抱。 从前在她的心里,她就是自己的依靠,甚至成为豆豆的依靠,为豆豆撑起一片天,但现在这个宽厚的臂膀是真实的,温暖的,她突然想放松一下,像个孩子一样哭一场。 御无双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轻轻地拍着连沧月微微有些颤抖的肩,此时无声胜有声。 …… 客栈中王坤犹如热锅里的蚂蚁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王大丫托着腮呆呆的看着桌子上已经没了热气的包子。 连沧月不在自己身边,她就像是没了主心骨一般,整天如游魂一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吃也吃不甜,睡也睡不香。 她烦躁的挥挥手,“王大胖子你别在我面前晃荡了,晃得我头疼。” 王坤烦躁的坐了下来,他随手拿起茶杯想要喝水,却发现茶壶里竟然空了,便烦躁的将茶杯扔在一旁,若是连沧月再不出现,他就没法较差了,只能跑路了,只可惜家里的老母兄妹要受到牵连了,王坤心中不忍,便只能期盼连沧月早日出现。 黄昏时分,蹲在山口的士兵看到了连沧月,便一路跑着向王坤报信。 “王……王哥,我好像看到那女人和吴公子了。” 王坤猛然站起来,身子撞在了桌子上好像也无法察觉,满脸欣喜的朝着门口狂奔。 一见到御无双,王坤犹如八爪鱼一般扑了过去,他激动的语无伦次,“兄弟……好兄弟……哥哥,就知道……就知道你能到汕口与哥哥碰面。” 他似乎又想到了身边,便一路的傲娇,“你的商队都安然无恙的在客栈里等候你的归来,这几日都是我在帮你照料。” 御无双垂眸,将自己周身的王者之气掩盖,“多谢王兄。” 王坤依旧一脸的兴奋,仿佛刚刚经历过生死的轮回一般,“哥哥应该谢谢你。” 他将目光落在连沧月的身上,继续说道,“我想,若不是你的庇护,连小姐也无法安然无恙,若是她有个闪失,我这人头可就要搬家了。” 王坤甚至连看向连沧月的眼神,都带着一种热情。 王坤摆下了酒宴为连沧月与御无双接风洗尘,他举起粗瓷大碗,“明日我就能交差了,吴老弟,我们干了这一杯酒,能够与你相识,是我王坤的福分。” 御无双迟疑一下,便仰头将酒饮下,辣味充斥在喉咙,整个胸腔都火辣辣的。 王坤整张脸都是红扑扑的,“哎,明日你我兄弟二人就要分道扬镳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王坤将一袋子金银塞在给御无双,那袋金银竟然是当初御无双给王坤的那些。 御无双刚要还给王坤,王坤却摆着手,“我不能白拿兄弟的东西,我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是用金子换不来的,兄弟,干。” 御无双与王坤碰了碰碗,便将酒一饮而尽。 王大丫紧紧的缠住连沧月的手,仿佛下一刻,她便会从自己面前消失。 连沧月一次次的将手冷冷的抽出来,而王大丫一次次的缠住,这让连沧月很是无奈。 王大丫告诉连沧月,他们那天在树林里分开之后,便走在一条满是荆棘的路,后来在路上遇到一个采药的女子,那女子见他们几个是公差打扮,便带着他们走出了山口,可是当王坤再带着人返回去寻找御无双与连沧月的时候,却发现再也找不到那条荆棘路,这事情着实很邪门。 连沧月自是知道那采药的女子定然是凤凰寨的人,她一看到王坤一行人像是公差便不想惹麻烦,索性就把他们送了出来。 那树林不仅机关重重,而且变幻无穷,他们再次回去当然一无所获。 御无双带着微醺的酒意来到连沧月的房间,连沧月微微皱了皱眉,递给他一杯清茶,御无双的手覆在那双葇夷上,只是一瞬,那双葇夷已经抽出。 御无双端起清茶没入口中,茶水入喉,冲淡了心头的愁绪,良久,他的眼神中一片清明。 “明日楚墨言便来迎你回宫,你要加倍小心。” 第338章 抵达北甸 楚墨言毕竟跟欧阳逸轩是两种人,他这人心机深沉,让人不得不防,既然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么他索性就让他变成真糊涂,到时候他借机将楚墨言的皇宫搅个天翻地覆,估计楚墨言也只能有苦难言。 连沧月又为御无双添上茶水,“我知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御无双对于连沧月的安全倒是不担心,因为到时候他会派暗卫悄悄的保护她。 人走茶已凉,连沧月摩挲着手中已经凉了的茶杯,茶杯上还带着熟悉的冷香。 夜色如浓的化不开的墨,将天地万物刷上了一层漆黑,万籁俱寂,只有月娘悄悄的爬上树梢,羞怯的从乌云中探出头,看着人间稀疏的灯光。 连沧月仰头望着夜空,今夜的月亮很圆很美,她记得自己曾经问豆豆,这月亮最像什么,豆豆抬着肉呼呼的小手说道,月儿圆圆的时候像刚出锅的肉饼,月儿弯弯的时候像咬了大半的肉饼。 想到这里,连沧月的嘴角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豆豆,娘亲想你了,你有没有想娘亲?等娘亲办完了正事,就去好好的陪着你。 此时正在翘着二郎腿,胡吃海喝的豆豆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连暖连忙关切道,“怎么了,豆豆?” 豆豆揉了揉鼻子,继续大口大口的享用着美食。 鬼魅忽然出现在屋子里,豆豆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从椅子上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是算计,“怎样了鬼叔叔?” 他们已经来到北甸的都城音京一个礼拜了,这一个礼拜里他们可是打探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自从北甸的君王从南诏回来之后,便宣布了自己大婚的消息,甚至大赦天下,还减去了许多商贾的赋税,北甸的人民正处于狂欢状态,甚至许多饭馆,商铺打折开张。 据说楚墨言更是大肆修葺宫殿,宫殿里铺满了丝帛,树上挂满了夜明珠,甚至宫殿里夜夜长着红烛,宫殿里每一个角落都挂满了大红灯笼。 这气派可是比楚墨言迎娶任何一个宠妃都要大啊,引得朝堂之上的臣子纷纷谏言,后宫的妃嫔更是对这位南诏连家女咬牙切齿,都想看看此女的庐山真面目。 尽管她们对这个连家女早有耳闻,但她们耳中的连家女都是民间流传的说法。 听说这连家女相貌奇丑,曾被自家姐妹报复,落得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毁容下场,这连家女举止轻浮,在南诏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与这连家女有染,南诏臣子甚至与她纠缠不清,并且在四国会盟的时候,连家女还大跳艳舞勾引楚墨言,其实她们更好奇的是,这个既没有容貌又没有品行的连家女,是怎么赢的楚墨言的倾心的。 豆豆白天在小摊上吃麻团的时候,听到民间的长舌妇议论南诏皇后连家女的时候心中就一动,他偷跑来北甸就是知道娘亲卷入了这件事中,搞不好所谓的连家女,真实身份就是他娘亲。 只是他不知道娘亲到底身在何处,便派了鬼魅密切注视皇宫的动静。 鬼魅冷冷的瞟了豆豆一眼,吃了这么多东西,他怎么还吃的下? “明日皇宫的卫队似乎有大动作,听他们议论,说明日要将未来的北甸皇后接回来。” 豆豆猛然将手中的苹果丢掉,他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明日他只需悄悄的跟在军队的后面,说不定就能见到娘亲了。 豆豆伸了伸懒腰,便倒头睡去。 连暖无奈的为他掖了掖被角,一想到明日他就要见到连沧月,连暖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脸上也忍不住红红的。 鬼魅抱着剑站在月下,孤独的影子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剪影。 楚墨言换了一身玄色龙袍,他满意的看着宫中一派喜乐祥和的气氛。 楚弱柳怒气冲冲的来到楚墨言的寝宫,她将迎面走来的宫女蛮横的推倒。 楚墨言满脸的笑意,他今天的心情极好,“妹妹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楚弱柳气鼓鼓的将手中的皮鞭扔在桌子上,“哥哥你真的要接连翘进宫?甚至为了她要大肆操办婚礼?” 楚墨言的眸子一暗,定然是后宫中哪个别有用心的女人撺掇了楚弱柳。 楚墨言的脸上依旧是桃花朵朵绽放,“妹妹,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不该管?你明明知道我与她的过节,还这样明目张胆的把她接进宫中,你这不是不让我在宫中舒坦么。” 楚墨言将手温柔的放在楚弱柳的身上,“等哥哥的大事定下,择日我便为你挑选良婿,到时候你便跟你的情郎过日子,恐怕也难得来宫中与我一聚,更别提与她见面了。” 楚弱柳咬着唇,委屈的看着哥哥,哥哥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要将自己嫁出去?连家的女人果然个个都是祸水,以前是连沧月勾了哥哥的魂,害的哥哥只能弄一些与她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女人来解相思之苦,现在竟然又无缘无故的痴迷起了那个丑八怪连翘,这真是让她十分想不通。 不过,既然连翘来到了北甸的地盘,就应该服服帖帖听她的,不如今日跟了哥哥去,顺便给连翘一个下马威。 想到这里,楚弱柳一脸的不满换做了一脸的天真无邪,“哥哥,今天也带我去嘛,虽然我与她有些恩怨,不过看在她就要成为皇嫂的份上,我就放下恩怨,跟她好好相处。” 看到妹妹表了态,楚墨言也就没有多想便挥了挥折扇,“好了,带着你,不过不许给我惹麻烦。” 楚弱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眼眸里满是算计。 …… 军队整装待发,楚墨言意气风发的坐在青铜车里,心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悸动,他掀开帘子看了看前面手持皇旗的士兵,他们都迈着整整齐齐的步伐,看上去威武雄壮。 马车停下了,楚墨言从青铜车里走出来,站在车上睥睨着那辆普通的小车。 王坤颤巍巍的跪在了楚墨言的面前,“参见北甸大帝。” 楚墨言示意侍卫将赏银递给王坤,王坤接过后便退下了。 楚墨言穿过众人的眼眸,将目光落在了连沧月的身上。 第339章 借酒浇愁 只见她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裙,双手安静的拢在身前,风吹起她脸上的紫色面纱,露出半张脸,只需看半面,便已经心醉。 楚墨言不禁喃喃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身旁的楚弱柳从青铜车里出来听到了哥哥口中的这段词,嘴角露出不屑,哥哥这是魔障了,连翘明明就是丑女一枚,她今天就要让这个丑女现形。 楚墨言迎了上去,他试图上前握住连沧月的手,却被连沧月轻巧的躲开了。 楚墨言眸光一紧,随即恢复了常色,声音甚是温柔,“一路上辛苦了。” 连沧月只是微微朝着他福了福身,便向青铜马车走去。 此时楚弱柳面带笑意慢慢的朝着沧月走去,沧月一看便知楚弱柳断然没有安什么好心思。 只见楚弱柳忽然扬起手中的软鞭,朝着连沧月的面部甩去,软鞭在空中打了一个响亮的霹雳声,连沧月已经轻巧的闪躲,可是动作幅度过大,脸上的紫色面纱飘落在空中。 当面纱飘落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原来那些传言都是假的,连家女果然生的玉肤雪肌,举手投足皆是风情,难怪皇帝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接驾。 楚弱柳呆在原地,她张大了嘴巴傻傻的看着楚墨言。 怎么连翘变成了连沧月? 楚墨言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语言里满是戾气,“看来你确实需要一个如意郎君来调教你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自是管不了你了。” 王大丫跟着连沧月坐进了马车里,本来宽敞奢侈的马车,此时被塞的满满当当。 楚墨言眯着眼睛打量着连沧月,他本来以为连沧月会大闹,会折腾,至少也要抗议一番,可是她却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面前,这让他确实有些疑虑。 良久他说道,“我断然不会亏待了你,他能给的我也能给,他有的我也少不了。” 连沧月知道楚墨言口中的那个他,自然指的是御无双。 连沧月心中暗自嘲讽,他能把心给我,你能吗?显然楚墨言不能,他之所以爱恋她,迷恋她,只不过是因为她恰好是楚墨言心中聪明的女人。 王大丫翻了翻眼皮,“还说不亏待呢,下了车就给新人一鞭子,你这么多妃嫔,一人给一鞭子还怎么让我们混?” 显然她是误以为楚弱柳只是楚墨言的妃嫔。 楚弱柳有些愤恨的瞪了一眼王大丫,这丫头太放肆了,竟然这样对皇帝说话,真是不要命了,她抬眼看了一眼连沧月,心中鄙夷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马车辚辚而去,隐没在人群中的御无双那双如鹰隼的眼眸陡然收缩,他看到了豆豆的身影。 显然豆豆也看到了御无双,他猫着腰隐没在人群中,他心中自然知道,若是被爹爹抓住,定然是一阵冷脸。 忽然,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原地踏步走,抬眸看到御无双那双带着愠怒的眸子。 豆豆的脸陡然笑成一朵花,他眨巴着眼睛,甜甜的叫了一声爹爹。 御无双拎着豆豆走出了人群,连暖紧跟其后,鬼魅则平静的走在最后。 御无双眼眸里满是严厉,声音也陡然变冷,“你竟然私自逃出皇宫!嗯?” 长长的尾音让豆豆有些毛骨悚然,看来爹爹真的生气了,不过这一切都是跟着爹爹学的,爹爹不也是私自逃出皇宫了么,还害的皇奶奶大发雷霆。 豆豆心中虽然这样想,脸上却是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他皱了皱鼻子,瞬间咧开嘴大哭,“爹爹打死我好了,打死我,我就不会整日的思念娘亲了。” 见豆豆哭的很凶,御无双的心软了,他将豆豆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帮他擦着眼泪。 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爹爹是害怕你有什么闪失,毕竟此次凶险未知,爹爹想还给娘亲一个完完整整的豆豆。” 豆豆一边掐着自己的大腿挤出眼泪,一边张着大嘴竭嘶底里的继续哭泣。 御无双无奈的叹息,“好了好了,爹爹不凶你了。” 豆豆瞬间停止了哭泣,扬起小脸,“那爹爹答应让豆豆跟着了?” 御无双刮了刮他小巧的鼻子,他总是对两个人最为无奈,一个是连沧月,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小鬼灵精。 豆豆狡黠的笑道,“爹爹可要说话算数。” 御无双抱起豆豆朝着客栈走去。阳光下一大一小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温馨无比。 南诏皇城,欧阳逸轩已经接到了飞鸽传书,连沧月被顺利的送到了北甸。 欧阳逸轩将酒倒在金杯中,酒壶中的酒已经空了,他猛然将酒壶扔在了大殿中,嘶吼道,“给寡人拿酒来!” 那些侍女战战兢兢的将一坛子酒端上来,欧阳逸轩直接打开盖子,端起坛子就倒进自己的口中,酒水从他的嘴里流出,胸前的衣襟湿了大片。 连翘从宫门外走来,她看到这样的欧阳逸轩,心中满是怒火。 连沧月即使你走了,还不忘勾走了他的魂,你果然厉害! 她缓缓的走到欧阳逸轩身边,不咸不淡的说道,“皇上这样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 欧阳逸轩扫了她一眼,忽然将手中的酒坛放在地上,他倾身趴在连翘的身上,抚摸着连翘眼上的疤痕。 动作很是轻柔,这种亲密让连翘心中跳动,可是欧阳逸轩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同坠入地狱。 “这些伤疤是她给你的吧?呵呵……你的伤疤在脸上,可寡人的伤疤却在心里。” 脸上的伤疤可以摸的着,心里的伤疤却看不见摸不着,可每日却是血淋淋的疼痛,疼的他日夜嘶吼,无法入睡。 其实在她启程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他应该将她囚禁在身边一辈子,哪怕每天都看着也是好的。 可是他却亲自毁了这个机会,想到这里,欧阳逸轩又端起酒坛大口的喝着,似乎只有酒才能让他暂时忘记烦忧,让他回到最初的美好。 第340章 合欢蛊 第340章 合欢蛊 欧阳逸轩猛然将酒坛摔在地上,千万碎片散落在地上,那琼浆玉液蜿蜒了一地,连翘垂眸,在地上的水光中看到了自己那张丑陋的支离破碎的面容,她厌恶的撇开了脸,双手轻轻的抚摸着眼上刚刚添的新的伤疤。 连翘之前花重金从秦雪那里得到了鬼面圣手的下落,据说他现在就在南诏皇城外的鬼林之中。 很多人提到鬼林便闻风丧胆,据说里面不仅尸骨累累,并且多虫蛇毒怪,很少人能够活着走出来。 那鬼林隐没在山谷之中,到了晚上的时候,才若隐若现。 连翘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山谷中弥漫着浓浓的雾气,漆黑的夜,犹如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这里竟然静谧的有些诡异。 脚下是尖利的岩石,连翘抚摸着岩石攀爬着,她忽然听到了一股鬼笛的声音,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时而犹如怨女哭哭啼啼,时而犹如婴孩咯咯地笑着。 连翘握紧手中的长剑,冷汗从背部升起,她确实有些害怕,可是一抚摸到自己这张被毁的很彻底的脸,她的胸腔中就弥漫着浓浓的怨气,这股怨气让她忘却了恐惧。 她寻着声音来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那树林仿佛没有尽头,她在里面兜兜转转。 忽然她脖颈上有些濡湿,她伸手摸了摸竟然是粘稠,放在鼻息间一闻,瞬间心里发毛,竟然是鲜血。 她抬头望去,只见自己的头顶上正吊着一个死人,那人的脸上已经没了五官,只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时不时的有发着幽光的虫子,从那人血肉模糊的五官中爬出来。 连翘连滚带爬的拼命奔跑,她扶着一块裸露的岩石喘息,忽然,脚下一阵凉意,竟然是如碗口般大小的一条蟒蛇,连翘的手哆哆嗦嗦的拔出剑,只见那蟒蛇吐着红信子看着她,那蟒蛇立起身子足足有三米高,头上的眼睛发着红色的光芒,在暗夜中显得异常的恐怖。 那蟒蛇突然冲向连翘,连翘拿起手中的剑猛然朝着蟒蛇的眼睛刺去,她感到脸上一片腥臭的温热,那蟒蛇在地上痉挛。 连翘杀红了眼睛,不停的手起刀落,直到那蟒蛇没了声息。 她瘫软在地上,觉得自己的脸上又红又痒,却咬着牙,不敢用手挠。 其实她刚才是将那蟒蛇当成了连沧月,带着满腔的恨意才将那蟒蛇击杀。 渐渐地,她觉得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黑暗完全馄饨成一片,身体慢慢的向后仰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一个面色狰狞的男人,那男人见她醒来,便发出如同破锣般的声音,“你的命还是挺大的,中了我修罗蛇的毒,竟然还捡回了一条命。” 连翘立刻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就是鬼医圣手,她忍着巨痛从床上跌落下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他的面前,“希望鬼医圣手成全小女子的心愿。” 说话间,她抬起那张斑驳的脸,望向鬼医圣手。 鬼医圣手轻蔑的笑了笑,他枯柴般的手指朝着门口一血糊糊,类似于人形的东西指了指,“我已经很久没给人动刀了,上次那个人给我留了一张人皮,那么你呢,你想给我留下点什么?” 连翘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窟,寒冷的气息席卷而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咬牙道,“希望鬼医圣手能够成全。” 鬼医圣手那分不清五官的面容颤了颤,嘶哑的嗓子里发出破碎的声音,“也罢,你能找到我这鬼林也算是一种缘分,可是你竟然把我用来试毒的修罗蛇杀死了,不如这样,你做我十天的药奴,我帮你变成美人,如何?” 连翘朝着那些盖着破布的铁笼子看了看,风从院落里吹过,铁笼的一角被掀开,只见里面装的满满都是人,而那些人却行为怪异,有的手指弯曲,有的眼珠凸出,有的则吐着猩红的舌头,连翘明白,这就是所谓的药奴。 她若是真的变成了这样的药奴,即使恢复了美貌,又有什么用处? 鬼医圣手看到了连翘眼眸中的迟疑和深深的恐怖,便俯身捏住连翘的下颚,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在连翘的眼眸中放大。 “啧啧啧……你的皮相已经破了,而且伤痕太深,恐怕恢复原样不太可能,不过我会用我的鬼斧神工,尽量把你修复的美一点。” 连翘颤抖的抬起眼帘,“圣手大人,连翘愿意将毕生最珍贵的东西献给你。” 鬼医圣手仰天大笑,那笑声有些毛骨悚然,“我这人不贪财,也不好色,再说了,你这副鬼样子还怎么勾引我?” 他收敛狂傲,语气一转,“不过你倒可以帮我一个忙。我刚刚培育了一种合欢蛊,正愁少个女人呢,你好歹也是个女人,不如帮我试试这个蛊的威力吧。” 他看到连翘惊恐迟疑的样子,诱惑道,“其实这蛊是刚刚炼成,对你的身体没什么伤害,我只是让你试验一下,然后就将解药给你,怎样?” 连翘狠了狠心,便答应了,她总不能白来一趟,她本来是想用脸上的伤疤记住这份耻辱,可是现在她等不得了,她要让自己以倾国倾城的样貌,重新出现在南诏后宫。 鬼医圣手的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他将连翘带进了一座简陋的房子,里面只有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一张简单的梧桐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杯水。 鬼医圣手让连翘将桌子上的水喝下,连翘喝下后却觉得浑身燥热,如同蚂蚁在身上爬,她忍不住想要解开自己的衣衫。 她紧锁眉心,喘着粗气指着鬼医圣手,“你给我喝的什么?” 这绝对不是什么蛊毒,连翘忍不住将身上的衣服扯下,只露出粉红色的荷花肚兜。 鬼医圣手一脸的奸笑,“当然是让你主动释放热情的药了,这样才能种蛊嘛。” 随后两个童子将一个浑身赤裸,目光呆滞,嘴里留着口水的男人带了进来。 原来所谓的合欢蛊,就是在双方行了周公之礼之后,方可种在女人的身体里。这蛊是妖红菱要的,他当时要求鬼医圣手帮自己培养一种能够控制女人,并且还让这个女人受尽羞辱的蛊。 第341章 入住揽月宫 鬼医圣手便想到了这种合欢蛊,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妖红菱一定会赏给他更多的药奴。 鬼医圣手将门关上,嘶哑破碎的声音传来,“你就好好享用吧。” 连翘摇摇晃晃的朝着那个傻子走去,她虽然感到羞辱,可是,身上的饥渴难耐让她没有选择。 …… 夜风吹过,北甸皇宫内红色的灯笼犹如红色的光芒,在漆黑的夜色中摇曳生姿,楚墨言一脸的傲娇,“这些都是为你我的大婚准备的,可否满意?” 他专门在皇宫中为连沧月修葺了一座名叫揽月宫的宫殿,这座宫殿是整个北甸皇宫最为气派,最为高耸的建筑。 里面花团锦簇,雕栏玉砌,装饰奢靡,红色的雕刻着龙凤呈祥的锦布铺在金丝楠木桌上,金色的波斯绣毯铺在地上,楼顶上则是一层层的画廊,门口搭着绚丽的珠帘,两侧还立着水晶宫灯,西域风情的幔帐在屋子里翻飞,增添了几分旖旎。 更独特的是这座宫殿能够将整座皇宫收归眼底,还是观月的最佳位置,抬头便可看到明月发出皎皎的光亮,穿过冷风,披着一层云雾的轻纱,在天空中展露着自己婉约的朦胧。 这道皎皎的光亮,犹如在黑色的幕布中晕开的金光,让楚墨言的心情也豁然开朗。 只是他久久没有得到伊人的回答,只见连沧月淡然的把玩着手中刻着金色如意的茶杯,眼眸里一片冰冷。 她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讽刺,“你做着一切,不过是为了彰显你手段的高明,我又有什么满意不满意可言?” 楚墨言的眸子暗淡了下去,片刻之后,他的脸上浮现出灼若桃花的笑容,“听到你这样说,可真伤了我的心,奔波了一天,你也累了,你且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添补的,随时告诉晚霞。” 只见一个长相清丽,看上去有几分灵动的侍女对着连沧月一拜,“奴婢参见皇后。” 连沧月蹙了蹙眉,她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看来这个晚霞就是楚墨言留下监视自己的丫头,他可真是有心了。 连沧月淡然一笑,眼眸里满是讽刺,“你这大礼我愧不敢当,这声皇后我觉得甚是刺耳,你还是叫我主子吧。” 晚霞迟疑了一下,她看了看楚墨言,随即一福身,“主子,奴婢记下了。” 晚霞倒是个伶俐的侍女,看到连沧月的茶杯空了,立刻上前添上热水,并且心灵手巧,将连沧月的墨发挽成漂亮的发髻。 跟晚霞的勤劳伶俐相比,王大丫则显得好吃懒做,仿佛在整个揽月宫里,她就是第二个主子,平日里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对着这一堆侍女太监吆五喝六,颇有管家娘子的气派。 对于王大丫这一点,连沧月不但没有阻止,甚至还有些纵容。 王大丫将晚霞支开之后,便大大咧咧的坐在金丝楠木椅上吃着北甸皇宫精致的小点心,“我这辈子能过几天这样的日子,真是死也值了。” 连沧月淡然的扫了她一眼,冷森森的说道,“那你怎么不去死。” 王大丫被噎住了,连忙拿起鎏金茶壶,往自己嘴里倒水。 她一边惬意地吧嗒着嘴,一边说道,“其实我觉得这里也蛮好的,你看,锦衣玉食,还有一大堆丫鬟嬷嬷伺候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的眼眸里忽然划过一丝忧伤,低声说道,“你不会是还在想着那个仙人……不,那个男人呢吧?” 她酸溜溜的说道,“其实在南诏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两个有问题,他八成是为你而来的。” 连沧月也不想隐瞒王大丫,便将手支在桌子上淡然的说道,“他是我的夫君。” 王大丫喝在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险些喷在连沧月的衣裙上,幸好连沧月身形一闪,便躲得远远的。 王大丫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夫妻,明明是最亲密的关系,却假装不认识。 良久王大丫脸上尴尬的发红,“那个……你怎么不早说。” 害的自己还像是怀春的少女,将自己心事一股脑的都告诉了连沧月。 王大丫到底算是有点脑子,她细细一想,楚墨言身为北甸的皇帝,有权有势,那么连沧月的夫,也一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她不相信那个男人仅仅是一个商人,毕竟他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可懈怠的王者气息。 连沧月走到窗边,掀开水晶珠帘,淡然的说道,“西楚的皇帝。” 王大丫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里如同揣了一只小兔子,扑通扑通的乱跳,她竟然有幸见到了三国的皇帝。 心里难免将这三个皇帝比对了一番,她走到连沧月面前笑嘻嘻道,“我觉得吧,南诏皇帝呢,虽也是个玉面郎君,可总觉得少了几分执着,这北甸皇帝呢,风流倜傥,意气风发,只是呢,总觉得那双眼睛太过阴毒,还是西楚皇帝好,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人看了整颗心都沉了下去,他虽然也不是善茬,可是我总觉得他身上充斥着一种浩然正气。” 连沧月忍不住多看了王大丫一眼,这家伙也不完全是个草包,那双眯缝着的肉眼,竟然能把事物看的这样的通透。 连沧月的眼光飘向了从宫殿外走进的华服女子,她朝着王大丫掀了掀唇,“这里看似是富贵窝,实际上是阎王殿,所有的鬼魅魍魉,势必要来走一遭的。” 王大丫探头看了看来势汹汹的一行人,便心中明了,她笑嘻嘻的看着连沧月,“您就是孙悟空,所有的鬼魅魍魉在您面前都得现形。” 连沧月讥诮道,“看不出你竟然还有拍马屁的潜力。” 王大丫收敛了嘻哈,恭恭敬敬的站在了连沧月的身侧。 门被踹开了,一旁的晚霞,被来访的侍女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那华服女子脸上满是不屑,头上的红色珊瑚坠珠,随着她的走动而摇摆,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张狂的气势。 待那女子走进了,连沧月才淡淡的扫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长得眉若远黛,眼若星辰,唇若樱桃,齿若贝壳。 第342章 大闹揽月宫 眼前的这女子长得美是美,但是有一种艳若桃李的张狂,整个眼角眉梢微微上挑,竟然多了几分俗气。 说话间,那女子眉梢一挑,满脸的傲气,“你就是南诏来的连家女?” 王大丫上前一步,“何人如此喧哗,揽月宫住的可是未来的北甸皇后,你为何见了皇后不跪?” 那华府女子嗤声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你主子说话,你这个臭丫头插什么嘴,来人啊,替我教训教训这个臭丫头。” 华服女子身后站出来两个身形胖大的嬷嬷,皆是凶神恶煞,嬷嬷将袖子往上一撸,便要拎起王大丫。 只是那嬷嬷的手还未放在王大丫身上的时候,只觉得手腕上一麻,便再也动弹不得,全身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 连沧月淡然的将手指收拢在云袖间,她眯了眯眼睛,露出些许的寒光,“张丞相在北甸朝中虽然没有卓越的政绩,但也没什么大错,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愚蠢的女儿。” 张淼淼气的怒目圆瞪,那双美目满是冰刃,恨不得刀刀插在连沧月的身上,“你休要羞辱我父亲。” 她的美目一转,飘忽间闪过一丝得意,“既然你知道我父亲是张丞相,那你就乖乖的把凤位让给我,说不定本小姐会对你手下留情。” 本来这北甸后宫之中,她是品阶最高的妃子,论才貌,她自认为胜过貂蝉。赛过昭君,论家世,谁能有她丞相之女的身份高贵? 况且楚墨言对张家多有器重,本以为这后宫之主的位置非自己莫属,谁知道竟然横空杀出一个连家女,这让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恶气。 连沧月的纤纤素手朝着张淼淼一指,满脸的不屑,“我不晓得张丞相是什么鬼,我只是在来的路上恰好听到一首民谣,里面有这么一句话,最熊不过张丞相,最狂不过丞相女。况且在路上听北甸人说,你可是哭着闹着让你爹把你塞进北甸后宫的呢。” 张淼淼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就朝着连沧月砸去,她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谁知连沧月轻轻一闪,那茶壶便飞到了窗外,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随后,楚弱柳顶着额头的大包气鼓鼓的走了进来,她凌厉的朝着屋子里一扫,“刚才是谁砸了本公主?” 张淼淼吓得不敢吱声,她虽然狂,可毕竟这楚弱柳是公主,况且深受楚墨言的疼爱,自己惹不起。 张淼淼灵机一动,抬手指着连沧月,“是她。” 连沧月冷冷笑道,“张贵妃,可是你一直守在桌子旁的,莫不是我眼疾手快,估计被砸中的就是我了,只可惜老天有眼。” 张淼淼窘迫的捏着手中的锦帕,垂首颤巍巍的看着自己绣着珍珠的脚尖。 楚弱柳走到张淼淼的身边,抬手便抽了她一大嘴巴子,张淼淼踉跄着摔倒在地,她捂着红肿的脸颊,委委屈屈的看着楚弱柳。 “还不快滚。”楚弱柳凌厉的光芒射在她的身上。 张淼淼被自己的侍女嬷嬷架了出去。 回首间,楚弱柳已经是满脸的笑意,“连姐姐,刚才我打的可好?” 连沧月的视线淡然的从楚弱柳的脸上扫过,此时的楚弱柳笑意盈盈,看上去甚是温良无害,可是那笑容下,确实一颗暗藏的祸心。 连沧月自然的坐在她的面前,淡然的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楚公主倒是长进了。” 以前的楚弱柳飞扬跋扈,一点就着,可是如今的楚弱柳,却懂得了如何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这让连沧月刮目相看的同时,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楚弱柳竟然羞涩的用云袖遮住了脸,“难得讨得连姐姐的赞赏。” 她转而起身拿起一个橘子扒着,细嫩的手指在一团橘黄上翻飞,甚是美丽,只是眼眸里却闪过一丝算计,“连姐姐,你看我就说我们有缘吧,你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皇宫,既来之则安之,那我不如平心静气做一对好姑嫂。” 楚弱柳将扒好的橘子瓣放在了闪着光泽的玉盘中,推给了连沧月。 连沧月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脸上却是耐人寻味的浅笑,“沧月乃一介布衣,公主乃千金之躯,小女子实在惶恐。” 楚弱柳的手收紧,她甩了甩衣袖,后者狠毒凌厉,前者淡然冷冽,“连姐姐,这北甸皇宫有许多冤魂厉鬼,漫漫长夜难免会碰到几个,希望你依旧能够安然无恙。” 连沧月抬眸与楚弱柳对视,两道光撞击在一起,一个狠毒凌厉,一个淡然冷冽。 “多谢公主提醒,不过沧月觉得像某些无脑的人都能活的安然无恙,沧月定然会享受这漫漫长夜的乐趣。” 楚弱柳终究是道行较浅,她冷哼一声,便疾步离去。 王大丫站在一旁张望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连沧月,“看来这富贵窝不是一般人待的。” 她拿起楚弱柳扒好的橘子就要放在嘴里,谁知两道白光闪过,橘子瓣瞬间跌落在地上。 连沧月冷冷的声音响起,“你若是想留着命多享受几天富贵的日子,就别乱吃东西。” 她肯定那橘子瓣被楚弱柳动过手脚,楚弱柳此次前来不是为了修好,而是示威,看来自己上次给她的教训还不够,才让她好了伤疤,忘了疼。 连沧月带着王大丫一起在北甸皇宫中散步,晚霞紧跟其后,生怕连沧月会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 “你就在前面带路吧。”连沧月淡然的看了晚霞一眼。 她想要尽快的熟悉北甸皇宫的布局,以及路程,这样也好展开自己的计划,并且能够做到全身而退。 上次在北甸皇宫中,楚墨言看的自己太紧,她一直没有机会出来转转。 晚霞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她诚惶诚恐道,“是,主子,不知道主子喜欢去什么地方散心呢?” “随便。”连沧月淡然的说道,她的眼眸却一直流转在路旁的宫殿上。 只见眼前这座宫殿与别处不同,这两扇大门皆是黄金打造的,并且上面镶嵌着红玛瑙,黑珍珠,一派珠光宝气。 第343章 仁德太后 看来里面住的人对楚墨言来说极其重要,并且看这大门的装饰又似乎有些老气横秋,此人一定不是年轻的女子。 晚霞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主子,不如我们从前面绕过去吧。” 连沧月正迟疑间,那两扇黄金大门被打开了,只见一上了年纪的宫女不咸不淡的说道,“太后娘娘有请。” 原来里面住的竟然是楚墨言的娘亲,难怪如此金碧辉煌,这不过这欣赏水平却是不敢让人恭维。 连沧月听宫的人曾经说过,楚墨言的母妃以前是个倒夜壶的宫女,只是有幸怀上楚墨言,便抬了昭仪,但是并不得宠,直到先皇驾崩,这位昭仪都未曾抬位。 后来楚墨言当了皇帝之后,才将自己的娘亲册封为仁德太后,据说楚墨言对这位仁德太后极为尊敬,宫中凡是有好东西先紧着仁德太后用,她的吃穿用度自然是极好的。 连沧月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位仁德太后,一个倒夜壶的宫女能够一路坐上太后的位置,着实不易,若非有些手腕,怎么会一路锦绣? 晚霞连忙向连沧月使眼色,她有些焦急的拦住了连沧月,“主子,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看得出楚墨言已经向晚霞授意了,也就是说他不想让自己跟他的母亲见面,看来这位仁德太后对自己颇有微辞,不过既然楚墨言敢算计她,妄想迎娶她,就要有为她收拾烂摊子的准备,再说了,她此次北甸之行,也不过是给楚墨言一个教训,这等掀起风浪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呢? 那宫女厉声喝道,“大胆贱婢,竟然敢忤逆太后的旨意,来人,给我掌嘴!” 只见两个宫女将晚霞左右架住,噼里啪啦一阵好扇,看的王大丫在旁边心惊肉跳。 宫女对着连沧月一脸的慈祥,“连小姐请吧。” 连沧月的眼眸中浮起一丝玩味,她的脸上却是轻轻浅浅的笑容。 “太后,连小姐带到了。”宫女立在了一旁。 只见鎏金宝座上坐着一满头朱钗,一身绫罗,满脸戾气的女人,那女人生的尖酸刻薄,满脸的皱纹清晰可见。可见在早年这个女人吃尽了苦头,否则怎么落得满身的风霜,即使一身的珠光宝气,也遮不住那份苍老。 女人带着金护甲的手指指向连沧月,满眼的不屑,“你就是连家女?” 连沧月朝着仁德太后盈盈一拜,做一副低首垂眸状,声音如同落在玉盘里的珠子,清清灵灵甚是悦耳,“回太后,正是小女。” “抬起头来!”仁德太后阴沉沉的声音响起。 她倒要看看把他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在后宫引起血雨腥风,与朝堂上与重臣唇枪舌战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连沧月抬眸与仁德太后直视,仁德太后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如同砸进去一颗小石子,一圈圈的荡起涟漪,最后层层的涟漪,形成惊涛巨浪。 只见那女子眉眼如画,尤其是那双眸子,犹如子夜中的星辰一般,绚丽无比,那光亮让人忍不住的注视和靠近,拥有这一张如清水芙蓉般的脸,天生丽质,妖若桃李却泛着冰霜的冷漠,冷漠之中自有一种藐视众生的傲气。 果然是一倾国倾城的美人,难怪自己的儿子被她迷得连自己都要顶撞,只不过,这张魅惑众生的脸注定会在北甸掀起血雨腥风,只要她在的一天,她就不会允许这件事情的发生! 仁德太后冷哼一声,“好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只是太过妖气了,来人,帮这女人休整一番。” 手下的人自然知道她所谓的休整是什么。 只见两个嬷嬷上前就要架起连沧月,连沧月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轻轻一挥手,那两个嬷嬷就被掀翻在地。 连沧月眸子冷冷的看着仁德太后,脸上却是一副无辜惶恐的样子,“敢问太后,小女子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让太后如此大动肝火?” 仁德太后收缩眼眸,脸上的皱纹堆积在脸颊上,“单是祸乱后宫这一条罪名,就够你死一百次了。” 这老妖婆还真会给自己安罪名。 连沧月冷冷一笑,“沧月不过初来乍到,本就与宫中女子鲜有接触,何来祸乱一说?更何况沧月来这北甸皇宫并不是本意,是皇上强行为之,被太后冠上祸乱后宫的罪名,实属委屈。” 仁德太后气的身体发颤,不过她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平复片刻,她脸上满是慈祥,代替了原本的愤怒与狰狞。 “连小姐,后宫乃是非之地,不是你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能待的地方,况且……” 她话音一转,脸上露出遮掩不住的鄙夷,“你身份卑微,实在不适合做北甸的皇后。” 连沧月心中冷笑,当初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倒夜壶的宫女,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身份尊贵的太后,却忘了自己的曾经,看来自己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连沧月假装惶恐,脸上满是懵懂,“沧月不赞同仁德太后的这番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况且当年仁德太后只是倒夜壶的宫婢,却能一路攀升,花开锦绣,而沧月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世代冠缨。” 宫殿里的宫女身形皆是一颤,仁德太后最痛恨的是有人拿她的过去说事,想当年一宫女不小心说漏了嘴,第二天她的尸体就出现在了枯井之中。 仁德太后的眼眸中闪过山呼海啸,胸腔里满是愤怒,全身的戾气如同汹涌波涛。 “来人,拉出去斩了!” 老妖婆终于绷不住了,连沧月的眼眸里含着冷冷的笑意,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只是这种光芒刺痛了仁德太后的眼睛。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这个妖女给我杀了!” 宫女们面面相觑,毕竟连沧月是皇上选中的女人,她们断然不敢动手。 “好,你们不动手,本宫动手。” 王大丫吓得脚底发软,她战战兢兢的说道,“我们……还是快点逃吧。” 连沧月淡然的扫了一眼宫殿,此时已经没有了晚霞的影子,她的唇角露出一丝笃定,“淡定。” 第344章 针锋相对 王大丫吓得闪在了一旁。 仁德太后从侍卫的腰中抽出长剑,她一步一步的走向连沧月,剑尖在地上发出呲呲的响声,她的面容越发的狰狞。 连沧月抬眸淡然的看着她,她站在逆光之中,周身的光华流动,冷若冰霜,却让人不得不惊叹。 仁德太后忽然生出几分嫉妒,即使自己年轻的时候,也不曾拥有过这份芳华。 她举起长剑咬着牙朝着连沧月砍去,粘稠的血液滴在她的裙裾上,那双金丝黑绸的鞋多了几分沉甸甸的颜色。 “言儿……” 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仁德太后险些倒在地上,幸好身后有人扶住了她。 连沧月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你来的真是时候。” 楚墨言却是满眼的阴厉,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就是在等着我出手么?” 在他看来,连沧月完全有能力躲开这一剑,可是她偏偏一动不动。 连沧月的眸光一闪,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我担心我会伤到太后。” 她若是出手,还有这老妖婆嚣张的地儿? 王大丫适时地扑过去,隔开了连沧月与楚墨言的亲密无间,她夸张的惊呼,“主子,您没事吧。” 连沧月佯装柔弱的倒在王大丫的怀里,气的仁德太后牙根痒痒,可是看到楚墨言手上的伤痕,心中一阵心疼。 “言儿,你这又是何必呢?” 楚墨言避开了仁德太后的抚摸,他偏头道,“母后,你不该动她的,你明明知道……” 仁德太后的手落在半空中,眼眸里满是嫉恨,伤痛。 她痛心疾首道,“言儿,你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为何如此执拗?你这是要将先皇的江山葬送吗?” 楚墨言竟然突然跪倒在仁德太后的面前,他朝着仁德太后一拜,“母后,身为皇帝是可以坐享各色女人,可是她不一样,因为这样的女人却只有一个。我断然不是一个利欲熏心的男人,断然不会废弃祖宗的基业,希望母后成全孩儿。” 楚墨言这么一跪,着实让连沧月心中一震,她没有想到楚墨言竟然为了她能做到这种地步,他确实比欧阳逸轩强上几分,只是这种自私的爱她要不起。 仁德太后转过身去,无奈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带她回去吧。” “谢母后成全!” 宫门关上后,仁德太后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眸闪过寒光,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在昏暗的宫殿中显得格外的狰狞。 此时已是黄昏,太阳慢慢的从宫殿的顶端落下,万丈霞光映衬着整个天空红彤彤的,巍峨而连绵的宫殿也被染上了一层瑰丽的红光,一眼望去,天地万物似乎都沉寂在这一副美好的画卷之中,可是这残破的美却带着一份凄凉,一份不甘的寂寞,让人怎么也无法释怀。 楚墨言与连沧月并排走着,夕阳在他的眼眸中沉落,他淡然的开口,“以后尽量不要与她碰面。” 连沧月却停住了脚步,她的嘴角满是嘲讽,“既然如此,何必当初呢?不如你现在放了我,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也不会这么纠结。” 楚墨言玉面一沉,有些狰狞道,“休想!” 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把她从南诏弄出来,可不是为了给她自由,更不会便宜了御无双那个家伙! 连沧月的眼眸里满是冰冷,脸上却一片慵懒,她抬手将红灯笼上的金色流苏拽下来,“那你就不要怪我喽,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嗓音忽然一沉,“再说了,即使我想绕道,别人也不一定见得要放过我,谁让我现在是众矢之的呢。” 连沧月讥诮的将手中的金色流苏抛向空中,她背着手,潇洒的走向自己的宫殿。 楚墨言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夕阳的绯红落在她的身上形成一种冷峻的美,他看的有些痴了,甚至没来得及将头上落下的金色流苏拿下。 “皇兄,你怎么在这里发呆?”楚弱柳将楚墨言头上的金色流苏拽下来抓在手里。 楚墨言这才回过神来,他一脸的阴厉,沉声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将消息透露给母后的,收起你那些小把戏,莫非你真的在皇宫里待的不耐烦了?” 楚弱柳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委委屈屈的怯懦道,“皇兄,我不是有意的……” “下不为例!” 楚墨言冷冷的转身离去,走了一半,他又折了回来,将金色流苏从楚弱柳的手中抽走。 楚弱柳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皇兄拿着流苏离去。 不就是个破流苏么,怎么还金贵的如同宝贝? 她愤怒的跺了跺脚,又是因为连沧月,听说母后气的让御医开了好几颗清心丸。 她心中将张淼淼那个废物骂着,真是个人头猪脑,她那份嚣张跋扈,在连沧月面前根本就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此时一个宫女挑着宫灯走了过来,她对着楚弱柳一拜,“参见公主,娘娘想请公主宫中一叙。” 楚弱柳挑了挑眉梢,傲慢道,“哪个娘娘?” “贞淑娘娘。” 楚弱柳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弱柳扶风的女子,这女子是太傅之女,平日里在宫中极为低调,并且从来不与宫中女子争宠,却从来不缺宠,楚墨言一直对她另眼相看。 “好,本宫随你去。” 她笃定这贞淑娘娘定然是听到了风声,便想探探自己的口风。 …… 夜色渐深,抬眸间宫檐间掠过一个黑影,那黑影犹如闪电,倏忽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楚弱柳不确定的问到。 那宫女笑道,“恕奴婢眼拙,并未看到任何的东西。” “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公主一定是将灯笼的影子看成了别的什么吧。” 楚弱柳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挂满的大红灯笼,似乎真的是这样。 王大丫大口的喝着茶,她眼眸中依旧是惊恐, “主子,不如……不如我们还是早点走吧。” 这样的场面,她可不想再此见识了,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尤为可怕。 连沧月淡然的夹起碗中的珍珠米饭,细嚼慢咽,“若是这个时候走了岂不可惜,你不是最爱看热闹了么,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王大丫咽了口唾沫,她是很爱看热闹,可是在这里是拿命看热闹啊,她还是更爱惜自己这条小命。 第345章 贞淑妃的试探 王大丫坐在桌子上,刚要动手撕那乳脂烧鹅,只觉得后颈一痛,便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我已经将你的身份告诉了她,且她是自己人,你又何必将她打昏?” 连沧月继续吃着晶莹的珍珠米饭,淡然抬眸看向坐在身边的御无双。 御无双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看来楚墨言果然是用心了,从江南运来的珍珠米饭粒粒饱满晶莹剔透,紫云西兰汤则是用稀有的紫色西兰花,取其最嫩的花心配着牛乳,用小火熬制三个时辰方可取下,素子鸡肝,蜜汁鸭卷,还有糖醋牛舌……桌子上的菜式样样精致,道道百金。 他拿起白玉镶嵌着碧玺的筷子,将每一样饭菜都尝了尝,微微蹙起俊眉,不咸不淡的说道,“这米饭蒸得有些过了,这紫云西兰汤有些淡了,这鸡肝去的腥味不够,还有这鸭卷,太过油腻了……” 他放下筷子一脸的漠然,“还是我西楚皇宫的佳肴更合我的胃口。” 转而眉梢一挑,带着一丝柔情看向连沧月,“你说是吗?我的西楚皇后。” 连沧月被他说得没了吃饭的心情,她放下碗筷,脸上浮现着讥诮,“若是楚墨言听到你这番话定然大发雷霆,人家好歹也是用了心的。” 她优雅的端起身旁的雀尖抿了一口,满嘴的馨香,略一蹙眉,“你今天来,仅仅是想对北甸皇宫的美味佳肴品头论足吗?” 御无双那张美玉雕刻的脸,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自然不是。” 白天的事情他已经从暗卫那里得到了消息,他心头涌动着担忧,便趁着夜色前来探望。 他抬手停留在连沧月的唇角间,连沧月甚至能够感受到他那只略微有厚茧的手指传递过来的温凉,这种感觉很奇怪,让她的心游走在温暖与冰冷之间,甚至让她忘记自己此刻正被他轻浮。 御无双的手在她的嘴角轻轻的擦过,一粒晶莹的米饭落在他的手指,没想到他竟然将那粒米饭放在自己口中咀嚼,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喔,细细品尝的话,味道还不错。” 连沧月的脸色绯红,她冷冷的下了逐客令,“这里毕竟是北甸皇宫,你还是快点走吧,若是被人发现了,你就难以脱身了,到时候我的计划恐怕会被你搅乱。” 御无双淡然的踱步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他轻轻的勾起唇角,眼眸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若是我告诉你这个消息,你是否还急着赶我走?” 连沧月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满脸的不耐烦,清清冷冷的说道,“什么事?” “豆豆来了。” 听到豆豆这两个字,连沧月的眼睛陡然变亮,整颗心豁然被点亮,她的眼眸中满是盛开的笑意,可是转眼间,那笑意被冰霜代替,“你怎么能带着他出来呢?此次北甸之行吉凶难测啊。” 御无双心中一阵苦笑,他若是将豆豆私自逃出皇宫的事情告诉连沧月,恐怕又要引起她的恐慌,不如自己背了这黑锅。 他敛色间,眼眸里已经是一片平静,“若是不经历一些事情他怎能成长?他是西楚的储君,必须多一些磨练。” 想当年他还是四五岁的年龄就已经被父皇拉到北大营,日日与官兵一同操练了。 连沧月抑制住自己狂跳的心情,“我现在出不了宫,过几日便去看他。” 她现在是众矢之的,宫内有这么多双怨毒的眼睛看着自己,着实不能动作太大。 “好。” 御无双站在窗口间回眸,遮住了一地的月光,在这幽暗的宫廷之内,他那双看向连沧月的眸子,犹如寒夜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辉,仿佛要将连沧月的心事看穿。 她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他这几天究竟过得怎样,他是否烦忧,是否牵挂着她。还是说,她的心里依然是豆豆最重要? 他闭上眼轻轻叹息,“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你要保护好自己。” 他身形一展,便犹如苍鹰消失在无垠的夜空,只留下满天的星斗,还有孤独的碧月。 风从窗外吹来,水晶珠帘打在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敲打在连沧月纷乱的心绪上。 …… 月色的光华流转在柳贞甄的身上,为这位玉器雕琢的美人增添了几分朦胧,几分袅娜。 柳贞甄将洗好的樱桃端给楚弱柳,那双如莹玉般的纤细素手与樱桃的红艳形成强烈的对比,冲击着楚弱柳的视线。 那宛如黄莺轻唱的声音响起,“公主,请。” 楚弱柳忍不住抬眸打量着眼前的这位美人, 一头厚重的墨发高高的挽起,碧色罗裙衬托的那雪肌凝脂欺霜赛雪。抬眸处,那双清亮的眼睛皆是风情,既妩媚又清丽,眼前的烛火仿佛化为一道金光,笼罩在这绝世美人的身上。 细细看来这女子的眉眼竟然与连沧月有几分相似,她忽然明白了哥哥对这个女人另眼相看的原因,可是后宫之中与连沧月眉眼相似的人甚多,只有这个女人能夺得哥哥的零星关注,可见这个女人至少不会像张淼淼那般的蠢。 楚弱柳拈一颗樱桃放在口中,眼眸扫过柳贞甄平和的眉眼,“不知贞淑娘娘找我所谓何事?” 柳贞甄轻扯红唇,一笑间已经是万种风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希望公主能帮我拿拿主意。过几日就是连后与皇帝的大婚了,我实在不晓得自己应该送什么,这几样东西都是哥哥从北疆带回来的,虽然不是稀世珍宝,但也实属罕见。” 柳贞甄的哥哥柳元松是北甸的镇北大将军,此人威猛雄壮,战功赫赫颇得楚墨言的赏识,楚墨言对柳贞甄的宠爱多少也与柳元松有些关系,毕竟北疆那边多是外族部落,这几年虽然得到震慑,但是那些外族部落始终对楚家的统治多有不满。 几个太监将东西抬了上来,楚弱柳一眼望去,满眼的金碧辉煌,那珠光闪亮,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即使在宫中见惯了珍奇异宝,看到眼前的这场面,也着实让楚弱柳大吃一惊,看来这柳贞甄真是下了血本,也可见柳元松这镇北大将军当的甚是滋润。 第346章 小人作祟 只见那一个个的红色金线锦盒被依次打开,一人高的黄金牡丹闪闪发光,红绿玛瑙镶嵌在白色的珊瑚山上甚是美丽,黄紫水晶作成的一对童男童女,罕见的蓝田籽玉雕刻的假山嶙峋,附带着曲水流觞……这一件件都是精雕细琢的精品,一件件都是珍奇异宝。 楚弱柳将手停在了那株流光溢彩的黄金牡丹上,她微扯嘴角,“就这件吧。” 柳贞甄眼眸一转,心中有了定夺,这些宝贝都是价值连城,并且各有深意。玛瑙寓意着吉祥如意,多是富贵之人佩戴,水晶则代表灵秀温婉多是大家闺秀佩戴,而蓝田玉则是冰清玉洁多是品行高尚的人拥有,独独这黄金,凡是市井小人或是暴富者对此喜爱甚多,多是代表了粗疏肤浅。 看来楚弱柳对这连家女的印象不怎么样,这样自己就多了一个同盟。 柳贞甄面色依旧是一片平静,犹如立在月色中的桃花,“多谢公主帮我定夺,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楚弱柳心中甚至鄙夷,这女子说话滴水不漏,若是连沧月不喜欢,她是不是就可以托说是自己帮她选的礼物? 楚弱柳不耐烦的起身,她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 “若是无事,我就走了,母后还等着我过去跟她老人家解闷呢。” 柳贞甄温婉一笑,眼眸中闪过一道微弱的亮光,“这次真是劳烦公主了,其实若不是听宫中人说起公主与连家女多有接触,我也不想耽误公主金贵的时间。” 楚弱柳心中汹涌着怒气,她看向柳贞甄的目光犹如利刃一般,嗖嗖的朝着柳贞甄射过去。 楚弱柳脸上精致的妆容在灯光的阴影中显得有些狰狞,红唇微微扯动,发出又狠又冷的声音,“你这是在提醒我以前的愚蠢吗?” 柳贞甄抬眸与楚弱柳平视,她的脸上竟然没有片刻的慌乱,依旧是风轻云淡。 楚弱柳忽然觉得柳贞甄似乎很有趣,这人或许真的可以与连沧月斗上一斗。 楚弱柳忽然收回迈出的脚步,走到柳贞甄的面前轻柔的挽住她的手,声音变得又轻又柔,“柳姐姐,我的心是向着你的,其实纵观整个后宫,能撑得起皇后那身凤袍的人非你莫属。” 柳贞甄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微微一笑,朝着楚弱柳一福身,“有公主这句话,小女子定当搏上一搏。” 楚弱柳走后,柳贞甄身边的侍女小声说道,“她只是一个小公主罢了,虽然现在受宠,可若是出了宫,怕是在皇上面前晃荡不了几回了。” 柳贞甄的眼眸轻轻拂过那一盘娇艳欲滴的樱桃,“你懂什么?你以为我会向一个毛都没有长全的公主示好?” “那是?” “哼!你不想想她身后代表的是谁的势力?” 侍女连忙捂住了嘴巴,惊讶道,“是太后娘娘?” 柳贞甄坐在梳妆台前,将雪花玉露揉搓在手心,抚摸在自己娇俏的脸上,还有雪白的脖颈上,“当然,你以为那老妖婆就会善罢甘休?她早就想杀了连家女,只是缺少一柄剑。” 侍女小心翼翼道,“娘娘是谁,我们要去做太后娘娘的那把剑?” 柳贞甄的脸上露出讥诮,她用手指戳了戳侍女的脑门,“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没有学着聪明一点,我才没有这么傻呢,即使要做剑也要做剑身,即使剑头断了,至少剑身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到时候那只握剑的手也不会置之不理,她会将剑身保护起来,然后磨成一把新的亮剑。” “那让谁来做剑头呢?” “呵呵,明日你就会知道了。”柳贞甄的心中自然有了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必须够蠢,够笨,并且对自己还没有防备。 王大丫揉着脖颈,坐在桌子前捏起水晶玲珑蒸饺就放在嘴里,“昨天我怎么会突然昏过去了,是不是你捣的鬼?” 连沧月冷冷的瞄了她一眼,“你身上可曾丢东西?” 王大丫鼓着嘴巴摇了摇头,随即她慌忙掀开自己的衣服检查一番,看到无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连沧月抽了抽嘴角,冷冷道,“你放心,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王大丫被看穿了心思,便不好意思的嬉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听说江湖上有那种专门偷人皮,或者人心,人肺和人肝的人。” 连沧月忍着笑将王大丫扫视一番,素手一指,“皮太厚不易切割,至于心肝肺,目测没有。” 王大丫愤恨的看了连沧月一眼,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在丰盛的饭桌上,一边吃一边称赞道,“这北甸的皇帝还真是有心了,弄个早饭都整这么多花样。” 连沧月淡然的看了看样式繁多的早饭。 有心又有什么用?自己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况且这种建立在强人所难上的用心,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心。 “皇上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唬的王大丫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是脚丫子没来得及抽出,便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她本来想要借着桌子的力量站起来,谁知道自己用力过猛,竟然把桌子掀翻了,一桌子的美食顷刻间散碎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 楚墨言看到了此刻的狼狈,眼眸中闪过不悦,这可是他让御厨精心准备了一夜的美食,只想博得美人一笑,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一片狼藉,仿佛自己的那份心意,被随意的践踏在地。 楚墨言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声音却有些干涩,“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给你换个御厨。” 他转而冷厉的说道,“来人,将那御厨给我杀了,明日从佼佼者中为连后选出新的御厨。” “且慢!”连沧月冷冷的止住他,她可不想落下一个乱杀无辜的骂名,虽然并非她的旨意,可是那御厨如果因自己而死,那也会毁坏她的名声,这样一来,自己霍乱后宫的罪名就坐实了。 楚墨言慢慢的转过身来,眼角眉梢堆满笑意,艳若桃花。 “我就知道我的皇后有一颗仁慈之心,只有这样的高风亮节,方可母仪天下。” 第347章 三妃献礼 连沧月将目光落在别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诮,“你每日这样关着我,又和他有什么区别?” 楚墨言知道连沧月指的是欧阳逸轩。 他靠近连沧月,试图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却被她轻巧的躲过,眼眸中划过一片黯然,“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连沧月的眉宇蹙起,轻轻的勾起唇角,脸上满是讽刺,“那小女子多谢皇上的关心了。” 楚墨言无奈的叹息一声,他了解自己的母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也知道连沧月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后宫之中,他只能加强对连沧月的看管。 …… 宫檐上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清晨的缕缕金光照射在红灯笼上,更增添了几分潋滟。 楚墨言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喜气,“过几日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我已经让宫廷的成衣司赶制我们的龙凤喜袍了,你若是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就尽管说。” 连沧月冷冷清清的看着楚墨言,你终究没有走进我的心里,即使高朋满座,即使隆重热闹又有何用? 楚墨言的那份热情被连沧月看的渐渐冷却下去,他收敛了笑容淡然转身,“等我忙完了政务,再来找你吧。” 忽然一侍女走了进来,她朝着楚墨言福了福身,然后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连沧月。 楚墨言不耐烦道,“有什么事?” 那侍女战战兢兢道,“门外三位娘娘求见,说是带了恭贺连后大婚的礼物。” 楚墨言看到连沧月一脸的冷漠,便挥了挥衣袖,“不见,让她们老老实实回宫待着,莫要兴风作浪!” 谁知道一个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响起,让人不由的朝着那声音寻去。 只见一绯色华服的女子笑语嫣然的走了进来,那女子如弱柳扶风般袅袅娜娜,用手扶了扶坠马髻,慵懒的抬眸,已是万种风情。 她走过来缠住楚墨言的手臂,娇滴滴道,“皇上,我好不容易盼来了连姐姐,你怎地这么宝贝?再说了,连姐姐背井离乡的来到北甸,难免会睹物思人,感怀颇深,不如让姐妹们带着她乐呵乐呵,这样也好收拾心情与皇上准备大婚啊。” 楚墨言微微蹙了蹙眉。柳贞甄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他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 “那你们就陪着连后解解闷,不过……” 他的眸光落在张淼淼的身上,声音变得冷冽起来,“若是有人趁机惹祸,我定然不会轻饶。” 张淼淼的身子抖了抖。 柳贞甄笑着福了福身,“臣妾恭送皇上!” 楚墨言甩手离去,身后的侍卫宫女鱼贯而出。 幽暗的宫殿忽然变得宽敞明亮起来,就像连沧月此时的心情,她淡然的扫了几眼这几个所谓的好姐妹,一个战战兢兢,却眼露仇恨;一个木木呆呆,时不时的抬眸看自己一眼,当发现那束审视的目光时,连忙低垂下眼帘,而另一个则面若桃花,平静如水的任凭自己打量。 柳贞甄将那个木木呆呆的美人向前推了一把,娇笑着捂住红唇,“夏诺,快点来见过连姐姐,以后连姐姐可就是你的靠山了。” 连沧月淡然的扫了柳贞甄一眼。 那柳贞甄大大方方的坐在连沧月的身边, “连姐姐,你不知道吧,夏诺可是南诏人呢,你们算是老乡,你说我刚才说的对不对呀?” 连沧月的眸光落在那个叫夏诺的女子身上,那女子生的白白净净,倒是有几分姿色,只是那双眼睛犹如小鹿一般的乱撞,让人生出几分怜悯来。 张淼淼在背后推了夏诺一把,夏诺有些踉跄的来到连沧月的身边,她唯唯诺诺道,“见过连姐姐。” 看那夏诺的装扮,也不过是个美人,而柳贞甄和张淼淼则一副贵妃的扮相,真不知道这三人怎么凑一块的,那夏诺和张淼淼自然不是问题,一个畏畏缩缩,一个张狂自大,往往都是没脑子的。倒是眼前这个谈笑自如的柳贞甄,让连沧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来人,把东西搬上来。”柳贞甄轻灵的声音响起。 只见几个太监搬着一颗黄金牡丹花放在自己的宫殿内,那牡丹花雕的栩栩如生,被阳光一照流光溢彩,整个宫殿都变得亮堂起来。 连沧月的脸上依旧是清清冷冷,她可不相信这个女人能按什么好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在后宫中活的有声有色的女人多是人精,你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落入这些人精的圈套。 “连姐姐,这是我送你的大婚礼物,希望姐姐笑纳。” 连沧月浅笑道,“我只有一个妹妹,只可惜被我毁容了。” 柳贞甄的脸上依旧平静,只是那笑容上带着一丝裂纹, “呵呵……没想到连姐姐还挺好说笑,没关系,反正你我将来都住在这深宫之中,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姐姐叫我贞甄就好。” 柳贞甄倒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那张如沐春风的脸,倒是让人生出几分随和来。 柳贞甄扫了张淼淼和夏诺一眼,张淼淼连忙将自己手中的锦盒递上来,嘴上却是不屑,“这是爹爹在生日赐给我的冰蟾玉玺,不如就送给连后吧。” 果然够蠢,送东西也不长脑子,连沧月不屑的看了张淼淼一眼,轻声笑道,“你父亲送你的东西岂能再随便送人,若是被张丞相知道了,岂不大发雷霆?” 张淼淼冷汗津津,手中的锦盒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她求救般的看向柳贞甄,却见柳贞甄端起茶水自顾自的喝着,良久她将茶水放下,声音宛如黄鹂,“连姐姐,淼淼也是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张淼淼连忙将东西放下,缩了回去,仿佛那是一块烙铁一般。 夏诺扭扭捏捏的从绣着荷花的锦帕里掏出一个碧绿色的玉镯子,递给连沧月,“连后,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于你,这镯子是我心爱之物,就送给连后吧。” 连沧月看了一眼那镯子,虽然极其普通,但是色泽柔亮,看得出主人对它甚是呵护。 她淡然的挥了挥手,“我岂能夺人所爱?” “连姐姐,你若是不收下,夏诺今晚怕是寝食难安了。” 果然,那夏诺一副含怯带泪的表情,犹如秋天中的落叶战战兢兢,煞是可怜。 第348章 恶意的邀请 王大丫便上前接过了夏诺手帕中的玉镯。 三人坐在宫殿中,竟然陪着连沧月消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准确的说是柳贞甄一个人在撑着场面,那两个女人,一个时不时的用仇恨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看向连沧月,一个则低头搅着手中的帕子。 而连沧月则自顾自的喝茶,反正她一个人也是闷得上,就当听书了。 直到午饭的时候楚墨言来了,那柳贞甄才住了口站在一旁,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只是她的眸光落在楚墨言搭着连沧月的手上,一丝冰冷闪过,一瞬间又恢复了常色。 楚墨言满眼的温情,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母后让我们一起过去用膳。” 中午正在批阅奏折的时候,楚弱柳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抑制不住的兴奋,这说明母后承认了连沧月的地位,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楚墨言连忙丢下手头上的奏折,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只可惜他没有从连沧月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惊喜,甚至她脸上仍旧是万年不变的冷漠。 楚墨言的心凉了下去,不过她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了,时间长了自然能发现自己的好。 抬眸间,楚墨言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温柔的笑意,他牵着连沧月的手,“走,莫要让母后等久了。” 连沧月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眼眸里闪动着阴冷的亮光,她倒是想要看看那老妖婆又出什么幺蛾子。 楚墨言与连沧月走后,那三人也就散去。 张淼淼有些紧张的扯着柳贞甄绣着并蒂莲的衣袖,“柳姐姐,你说她会不会发现啊……” 柳贞甄阴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脸上露出算计的笑容,将纤细的手指放在红唇上,“嘘……莫要吱声。” 张淼淼有些着急了,她依旧没有松开自己放在柳贞甄衣袖上的手,“可是毕竟那东西是我提出来的,若是被发现,她岂不会将我供出来?” 柳贞甄猛然将她的手打掉,冰冷的看着她,“只要你管住自己的嘴巴,一切都跟你无关。” 张淼淼呆呆的看着柳贞甄,这样的柳贞甄让她有些发憷,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面目狰狞的她。 …… 中午是太阳最温暖的时刻,此时宫殿里洒满了金色的光芒,可是连沧月却依旧觉得幽暗冰冷,如同仁德太后那张冷的掉渣的脸。 楚墨言故作轻松的将鸡心奶油酥卷夹给仁德太后,他满脸笑意,“母后,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 仁德太后紧绷的脸有所松动,“难得你还记着。” 楚墨言笑道,“母后就是儿臣心中的星辉,无论何时,儿臣依旧是将母后放在心上的。” 连沧月心中冷笑,楚墨言这是在讨好这老妖婆,以表忠心。 仁德太后锐利的目光扫过连沧月,只见连沧月自顾自的吃着几样小菜,一副很是惬意的样子。 这让仁德太后心中燃起无名火,但是当她看到楚墨言那双期待的眸子时,这团无名火渐渐地熄灭。 “言儿,哪有为娘不疼儿的啊?这门亲事我虽然反对,但是为娘不想让你为难,就姑且成全了你的一片痴心。” 楚墨言的心中一阵悸动,嘴角忍不住上翘,“多谢母后。” 连沧月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下来,本以为这老妖婆又会大闹一番,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痛快的答应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果不其然,仁德太后话音一转,“连小姐,听说你家中尚有亲人,不如让你的亲人前来观礼,这样也好全了你的孝心。” 连沧月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诮,原来老妖婆在这里给自己设套呢,她定然打听到自己与连家人势同水火,她这是想要看她的热闹。 连沧月冷冷的说道,“太后,你有所不知,我连家已经无人,除了年纪与太后相仿的爷爷,只可惜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一直修身养性,从来不喜这等事情。” 她无非在说仁德太后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没事就应该养养花,逗逗鸟,休要整这么多的幺蛾子。 仁德太后又岂听不出这番话的讽刺意味?她气的额头的青筋跳了又跳,刚要发作时,一双酥软的手覆了上来。 不知何时,楚弱柳坐在了仁德太后的身边,她对着连沧月笑意盈盈,“我知道嫂嫂是害羞了,不过这等大事,岂不通知家人呢,我已经将这件事情替嫂嫂办了,我想不日,连家人就会来到北甸。” 楚墨言瞪了楚弱柳一眼,“弱柳,休得造次!” 仁德太后的眼眸则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那就好,来,连小姐多吃点,养好了身子,我还等着你给我抱皇孙呢。” 连沧月心中一阵恶寒,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的,可真够虚伪的。 连沧月走后,楚弱柳便留在了仁德太后的宫殿里。 “你确定她那个胞妹一定会来?” 楚弱柳满脸的自信,“放心吧,母后,我想她一定会有一个精彩的出场。只要她来了,我们就可以戳穿哥哥的谎言,到时候他与连沧月的大婚,就会成为梦幻泡影。” 大婚当天,所有的朝臣都会在场,只要自己将真相抖露出来,连沧月就别想做这北甸的皇后。 仁德太后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她真的是西楚的皇后?” “对,我想哥哥之所以不告诉母后,就是害怕母后会倾尽一切的力量来阻拦。” “那若是这消息传到西楚,恐怕又是一场纷争。” 楚弱柳的脸上露出一丝阴毒,“只要她的身份被揭穿,谁也不会让她活着离开北甸,更不会让西楚的人知道。” 听到这话,仁德太后酣畅淋漓的大笑起来,她握住女儿的手,“我就知道我生的女儿不会太弱。” 听到母亲多年来第一次夸奖自己,楚弱柳满脸的得意。 …… 回到宫殿中,只见王大丫正一脸羡慕的打量着那几位妃子给自己送的礼物。 连沧月淡然的说道,“你若是喜欢酒送你了。” “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王大丫围着黄金牡丹转圈,这东西太大了,自己带不走,但那玉蟾看着又挺渗人,不如就要了这玉镯吧。 第349章 连翘母女心动 王大丫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玉镯套在自己的手上,勒的她的手腕成了两截莲藕。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笑眯眯的讨好道,“还是跟着你好,有肉吃,还能穿金戴银的。” 连沧月冷哼一声,便打开窗户透透气,她实在闻不惯鎏金仙鹤里面燃着的浮沉香。 听说此香甚是真贵,只有南海才有,这种香可是经过万年的沉淀形成的,经过长途跋涉送到北甸,一两就可价值万金。 楚墨言曾经自豪的告诉她,只有她的宫殿里才有资格用这浮沉香。 王大丫撇着嘴道,“你可真不会享受,我闻着这香极好的。” 连沧月忽然眸子一沉,“你这嗜好跟你的旧主子倒是有几分相似,反正你的旧主子就要来了,你不如跟了她去吧。” 连翘就喜欢这种奢侈的香,越是金贵,她越是喜欢。 王大丫抖了抖身子,“你说的是真的?” 连沧月慵懒的抬了抬眼眸,算是默认了。 王大丫满脸黑线,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宫殿里走来走去,“这可怎么办呢?我们现在算不算前有追兵后有恶狗啊?” 在这宫殿之中本身已经树敌无数,结果跟连沧月有仇恨的连家人还追了上来,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连沧月不紧不慢的说道,“我都不慌你慌什么?来一个 我打一个,来一对,我打一双。” 连沧月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连翘以前不是她的对手,现在依旧不会有什么长进。 …… 南诏连府中,裘堇紧紧握住手中的信函,满脸的狰狞,“没想到这个狐狸精竟然还有脸邀请连家人?” 在她看来这皇后的宝座本来是连翘的,没想到被连沧月抢走了。尽管连翘跟自己解释过,那只是两国的交易,可是裘堇仍然觉得连翘吃了亏。 连翘对着铜镜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脸颊,鬼医圣手果然高明,虽然她并没有恢复以前的美貌,可现在勉强还算是个人样。 “这封信不见得是她写的。” “你怎么知道?” 裘堇将信递给连翘,连翘看也不看就将信丢在了火盆之中,火苗将信瞬间化为灰烬,跳跃在连翘的眼睛中,闪动着仇恨的光芒。 “你以为北甸的人就这么轻易的让她做皇后?” “你是说有人从中作梗?” 连翘点了点头。 看来有人不想让连沧月好过,并且得知连家人与她有恩怨纠葛,便故意邀请连家人来膈应连沧月。 “娘亲不必理会,那北甸皇后也不是好当的,以后有她受的。” 裘堇却不这样认为,她想到自己所受的耻辱,恨不得亲手送连沧月下地狱。 裘堇的手紧紧的扣在连翘的肩膀上,“翘儿,这次我们必须去,难道你想看到那贱人风风光光的被人尊称为皇后?” 连翘感到了肩膀的疼痛,她将裘堇的手拿下,她也不想让连沧月好过,只是她现在不能露面,若是露面了,反而会帮了连沧月,再说了那楚墨言也不是好糊弄了,若是他达不到心愿,岂会饶恕自己? 裘堇似乎看出了连翘的犹豫,她将手放在连翘的身上,将连翘的脸转向铜镜,“翘儿,你这样子他们未必认得出你就是连家二小姐,娘亲陪着你去,到时候你就谎称是连家的丫鬟。” 连翘有些心动了,裘堇继续诱惑道,“翘儿,我们去是为了给那贱人一个下马威,如今她寄人篱下,再让我们踩上一脚,看看她还威风到几时?” 裘堇的眼眸中闪动着阴毒的光芒。 连翘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已经很久没人记得她以前的模样了,记住的只是她毁容时的丑陋。 那她就去会会连沧月,让她知道没有人可以将她连翘打败,即使曾经毁过她,她也依旧能重新站起来,就像是这张脸,她不也恢复的很好了吗? 此时侍女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小姐不好了,那个傻子找不到了。” 连翘眼眸中闪现着羞辱,愤恨还有惊慌失措,她沉声喝道,“赶快给我去找!找不到谁也别想好过。” 侍女闻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裘堇满脸的疑问,只不过是个傻子而已,自家的闺女怎么这么紧张? 上次连翘把这个傻子带回来的时候,只是告诉她好好的看着他,还说只是一个故友的托付,细细想想,这其中必然有隐情,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连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善心了? “他到底是谁?” 连翘烦闷的扶着额头,“不是说过了吗,一个故人嘱咐我帮忙照料的亲戚。” 裘堇当然不相信女儿的托辞,只是看到女儿一脸的不耐烦,也就没有再问。 连翘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线,这是合欢蛊留下的,每次蛊毒马上就要发作的时候,手腕的红线就会变得清晰起来。 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都是鬼医圣手那个狡诈的家伙,原来他所谓的解药就是这个傻子,害的自己每个月必须跟这个傻子…… 一想到那傻子又丑又臭,还一脸的口水,连翘就觉得恶心,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连翘看着被众人押上来的傻子,只见那傻子一脸的呆滞,嘴边还沾着类似于马粪的东西,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小姐,这傻子竟然掉进了马粪池子里。”侍女捂着口鼻说道。 看着侍女一脸的鄙夷,连翘心里越发的难受,一个小小的侍女都不屑站在这个傻子的跟前,更何况自己这个堂堂的连府大小姐? 可是全身的痒痛让她没的选择,她颤声说道,“把他带下去,记得给他洗澡的时候多放点香料,花瓣。” 侍女忍着恶臭带傻子下去了。 一群下人将头凑在一起嚼着舌根。 “你说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什么呀,我看小姐跟那傻子八成有问题。” 众人一脸的惊讶。 “有人曾经看到小姐每个月都会进傻子的房间,第二天傻子的被褥就会被全部换掉。” 这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掉入了湖中,引起层层涟漪。 第350章 暗幽天下 不知何时,连翘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身后,这些下人做鸟兽状纷纷散去。 连翘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中,眼眸里散发着阴毒。连沧月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她推开门见那傻子正躺在床上往身上挠着,似乎抓了一个虱子之类的东西放在嘴里嘎嘣一下,然后满脸傻笑的望着连翘。 连翘的心中没由来的一股气,她走过去狠狠的抽了那傻子几个大嘴巴子,那傻子咧开嘴哇哇大哭,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滩。 连翘身上越发的痒痛无比,只得关了灯,落下了幔帐向傻子扑过去,整颗心却在屈辱与不甘中煎熬,总有一天她要让连沧月承受比这更多的痛苦。 …… 窗外疾风暴雨,一股股凉意从外面席卷而来,连沧月伸手接住那连成线的雨帘,微微的疼痛从手心中传递过来。 这个时候王大丫已经早早的睡下来,她近来总是这样的贪睡,有时候甚至吃着饭便睡在了饭桌上。 “夜里寒气这么重,怎么还开着窗子?” 御无双踱步到连沧月的身边,抬手轻轻的将窗棂关上,转身间已将身上的蓑衣褪下,一身的紫色锦袍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淡然的光华,额头的墨发微微的打湿,那双如寒星般明亮的眸子氤氲着水汽,撩拨着连沧月的心。 连沧月压抑着心头的雀跃,淡然道,“你怎么又来了?况且外面还下着雨。” 御无双走到她的身边倾身上前,两人靠的很近,近的可是看到眼眸中彼此的影子,御无双呵气如兰,“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连沧月有些不自然的偏了偏头,“我是担心豆豆,他最怕打雷了,每次打雷都要钻进我的怀里。” 御无双笑了笑,豆豆那鬼精灵怕只是想趁机汲取连沧月的温暖,他怎么就没见过这小子怕过什么? 临来的时候,豆豆还缠着自己将他带来,若不是他以遣送回西楚来威胁他,豆豆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自己来。 连沧月将一杯热茶递给御无双,却在她收手的时候,被御无双紧紧的攥住了素手,指尖传来异样的感觉,手中是茶水的滚烫,而那双微凉的手却将这种滚烫转移到她的心里。 “我担心你了。” 他为了她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即使倾盆大雨也阻挡不了他要见她的心,似乎只要看到她安然无恙,他的那颗心才会沉沉的落在心底。 两人彼此相望,浮光掠影,百转千回,那份眼眸相撞的炙热,让连沧月的心忽然发出奇异的响声,似乎是冰山解冻的声音。 咕咚一声,连沧月回头望去,原来是王大丫从床上滚了下来。 她无奈的走过去查看王大丫的情况,一丝失望划过御无双的眼眸,他有些愤恨的看了看那躺在地上的一团肉。 他大步走过去将连沧月拉在身后,“我来。” 他毫不客气的将王大丫一提溜,便重重的扔在了床上,没想到那王大丫连哼都没哼一声。 连沧月嗤声笑道,“这家伙睡得还真沉。” 其实有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羡慕王大丫的,每日没有什么烦心事,吃了睡,睡了吃,整天乐乐呵呵,不像自己每日有这么多烦忧事。 御无双的眼眸淡淡扫过王大丫那张肉呼呼的脸,他忽然蹙起了额头,抬手掀起了王大丫的眼皮,一脸的凝重。 连沧月察觉到了御无双的异样,“怎么了?” 御无双满脸的阴沉,眼眸里寒气四射,“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危险重重,你不如早日跟我回去,等回了西楚,我们再慢慢的筹划。” 连沧月知道御无双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可是她的计划已经进行了一半,岂能半途而废?那样岂不是便宜了楚墨言,还有拿她做交易的欧阳逸轩? 连沧月上前查看了王大丫,只见她睡的深沉,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中毒了?” 御无双的眸光落在了那个幽绿的镯子上,他将镯子从王大丫肥肥的手腕上取下来,嘴角勾起一丝讥诮,“这下毒之人手段果然高明,只可惜他遇到了我。” 他将镯子放在烛火之下,只见那幽绿的镯子中泛着荧绿的光芒,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分辨不出。 连沧月心中暗凉,这个镯子是夏诺献给自己的,若是戴上的人是她,那此刻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可是一想到夏诺那双如小鹿乱撞的眼神,连沧月的心便升起一丝疑惑,像夏诺这种胆小怕事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算计,而且蠢到将毒放在自己的献礼上。 连沧月的眼眸落在王大丫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心中升起几分不忍。 虽然这丫头好吃懒做,并且聒噪了些,可是她一路随着自己从南诏颠簸到北甸,也着实吃了不少的苦头,她怎么也不会置她的性命于不顾的。 “可有解药?” 御无双将那玉镯碎开,修长的指间沾染了荧绿的光芒,连沧月的心忍不住就成一团,那声担心的话语脱口而出,“小心。” 御无双抬眸看向连沧月,他的眸子陡然变亮,犹如千万盏灯被点亮,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她这是在担心他,看来他在她心中还是有地位的。 “放心吧,这其实是一种香,叫暗幽天下,时常被人放在玉器之上,这香本身是没有毒的,只是若是混合了浮沉香,就容易让人陷入昏睡之中。开始的时候只是短暂的昏睡,如果假以时日,恐怕就很难醒来。” 没想到这些女人的心竟然这样的歹毒,自己还没有坐上北甸皇后的宝座就被她们这样费尽心机的算计,若是坐上了,恐怕就要日日活在忧虑之中,难怪楚墨言曾经说过,这北甸的皇后不是常人能做的。 他这样费尽心思的让自己坐上北甸皇后的宝座,恐怕是觉得只有自己才有这个能力帮他平息这后宫的怨气,这样他方可安心的算计天下。 他果然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只可惜她不会甘心做他被冠以妻子的棋子。 第351章 落网小虾 “明日,我会让人将药丸悄悄的递给你。”御无双抖落身上的衣衫,姿态淡然。 若不是看连沧月紧张这丫头,他连解药都懒得配,他只是心疼她的心痛。 连沧月心中燃烧着跳跃的火苗,她将眼眸落在外面不紧不慢的秋雨上,良久,秋雨的凉意将心中的火热熄灭,连沧月缓缓的转身,“你回去吧,豆豆就拜托你照料了。” 御无双看着连沧月留给自己的背影,眼底浮现出浅浅的忧伤。 豆豆也是他的孩子,他照顾他是理所当然,夫妻之间何必这样的客气?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窗子被推开了,窗外斜斜的细雨飞进来沾湿了连沧月身上绣着大朵牡丹的衣裙,那牡丹仿佛活了起来,瞬间芳华流动,只可惜在幽暗的夜色中无人欣赏,无人诉说这满满的心事。 …… 天蒙蒙亮的时候,烛火熄灭,一室的暗香散去,推开窗子,迎面而来的便是这晚秋沉重的凉意。 王大丫打着哈欠伸了伸胖乎乎的胳膊,醒来却对上连沧月那双探究的眸子。 王大丫连忙抱住自己的胳膊,满脸的担忧,“你……你干什么?” 连沧月淡然的收回眸光,一脸的不屑,“你也太高估自己了,我能对你一个粗使丫鬟做什么?” 王大丫讪讪的挠了挠头,“那个,你这人满心都是算计,我就害怕一不小心就栽在你挖好的坑里了,到时候我说不定还把你当恩人供奉呢。” 连沧月抽了抽嘴角,敢情自己在她心里就是这么个阴狠的角色? 她淡然的将一头的墨发挽起,将白玉簪子插在上面,“放心,只要你对我忠诚,我断然不会算计身边的人,但若是你动了歹心……” 她眸光一转挥袖间,桌子上的桃子已经被劈成了两半。 王大丫身体一抖,仿佛自己能感受到那桃子撕心裂肺的痛苦,便硬生生的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怎么会呢,我可是把一身的荣华都系在你身上了。” 连沧月换上了一件白色的锦袍,上面印着葱绿的翠竹,墨色的发丝滑落在腰际,犹如踏着莲步而来的仙子般缥缈,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冷清。 王大丫呆呆的看着连沧月,门口站着一人同样露出一脸的惊艳。 身边的侍女太监正要福身问安的时候,楚墨言抬手止住了他们,似乎他不想让这份聒噪打碎了这一份美好。即使时隔多年,楚墨言依旧依稀的记得这个如梦如幻的清晨,这个留给自己遗世独立的背影。 连沧月淡然的坐了下来,她将断裂的玉镯子推在楚墨言的面前,嘴角露出一丝讽刺,“若是你想早点让我死,又何必整这么多幺蛾子?” 楚墨言一脸的恍然,他捏起玉镯子细细的查看,他已经不记得自己送过这东西给过谁了,毕竟宫中打赏的人太多,况且这个镯子又是这样的普通。 “要不要我来提醒你一下?这可是夏美人的宝贝疙瘩呢,听说她跟我还是老乡。” 楚墨言蹙了蹙眉,他的印象里好像有这样一位美人。 连沧月走到王大丫面前,抬手将她的袖子撸起,只见王大丫的手腕上的青筋清晰可见,甚至有些怪异,那青色似乎如流动的光晕,在雪白的肌肤下显得异常的诡异。 王大丫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张着嘴巴看向连沧月,连沧月丢给她一个闭嘴的眼神,她之后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连沧月又将鎏金仙鹤里未燃尽的浮沉香推在楚墨言的面前,“此人的心思可真够深沉的,知道只有我的宫殿中有浮沉香,便生了这份龌龊的心思,不知她是从皇上赐我浮沉香的时候就算计好了,还是在我未来之前便做好了圈套,眼巴巴的等着我钻呢。” 连沧月用羽扇轻轻的闪了闪眼前的浮沉香,满室的芬芳,她轻轻的掩住了红唇,一脸的讽刺,“皇上这后宫中可真是处处充满了算计,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步步惊心呢。” 楚墨言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眼眸里生出几分愠怒,冷冽甚至杀气。 “来人,将那夏美人杖杀了。” 夏诺只是欧阳逸轩随手送给自己的一个侍妾,此人在后宫中可有可无。楚墨言当然知晓,此事未必就是夏诺所为,就是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断然不敢这样的公然挑衅。 只是他不想牵扯出太多的人,毕竟后宫的关系错综复杂,投下一颗石子有可能引起朝廷的千层波浪,更何况他担心此时牵扯出自己的母后。 母后虽然明确的表示不反对自己迎娶连沧月为北甸的皇后,可是这不代表她不会有所动作,毕竟知子莫若母,而同样,他也深深的了解自己这位机关算尽的母后。 连沧月嗤声笑道,“皇上,您这是要息事宁人么?或者说想要包庇谁?” 楚墨言被戳中了心事,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懊恼,有欣然。懊恼的是这个女人太过聪明总能够看穿他的心事;欣然的是,若是有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做自己的贤内助,天下成为自己的囊中物,只是时间问题。 楚墨言走过去,轻轻握住连沧月微凉的指尖,极其暧昧的朝着那莹白的指尖吹了一口气,“那爱妃想要怎样?” 连沧月抽出自己的手指,将羽扇抵在楚墨言的胸膛上,极其暧昧的倾身贴在他的耳边,“只需要皇上下令将这几个女人召集在我的宫殿,然后放手让我处置即可。” 那吐气如兰的气息,那袅袅娜娜的嗓音,还有满怀的馨香,无一不刺激着楚墨言的神经。 第352章 有心包庇 楚墨言呆呆的望着连沧月,一个好字已经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唯一遗憾的是连沧月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波澜。 她后退一步,轻轻的摇了摇羽扇,慵懒的抬了抬眼眸,“皇上可是金口玉言。” 楚墨言忽然生出几分懊恼,自己这么轻易的就被这个女人随随便便的动作撩拨了。 可是他是九五之尊,岂能有反悔的余地,便恢复了一脸的灿然,“全凭皇后做主,只是希望皇后以大局为重。” 他将大局这两个字咬的很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连沧月一眼,便把贴身太监延喜留了下来,“你留下来听从皇后的差遣,记住谁才是你的主子,万万不可忤逆皇后。” 连沧月的脸上露出讥诮的浅笑,楚墨言果然是只老狐狸,他这番话不过是告诫延喜随时记得跟他通风报信,必要的时候阻止自己,毕竟在这宫廷之中,皇帝老儿才是最大。 楚墨言走后,延喜便恭恭敬敬的福身道,“连后,您尽管吩咐便是了。” 连沧月淡然的看了延喜一眼,“麻烦公公帮我将夏美人,张贵妃,柳贵妃请来。” 延喜领命而去。 王大丫一脸幽怨的看着连沧月,“我就知道我早晚要死在你身上,镯子有毒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哭丧着脸,不无担忧地看着自己手臂上诡异的血管。 连沧月淡然的坐在贵妃榻上,冷冷的说道,“我又没有逼着你带那镯子。“ “你!” 王大丫坐在地上大哭,自己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冷情的主子? 连沧月不耐烦的抬了抬手,“你若是不想要解药了,就尽管放开了嗓门哭。” 王大丫听到这句话连忙从地上坐了起来,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白净的小脸,瞬间变成了花猫脸。 “这一清早的就把我们请来是为了让我们看戏么?”柳贞甄宛如黄莺的声音响起,她袅袅娜娜的走过来,宛如画里的仙女,只见她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坠马髻,发髻上攒着珊瑚珠,那珊瑚珠的亮泽与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交相呼应,竟然生出几分妖艳的灵动来。 张淼淼则上身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襦裙,外面罩了一件青色的比肩马甲,只是那张有些惶恐的脸,无法撑起这绚丽的衣衫。 夏诺则一脸的懵懂,她探头看了看一脸冷漠的连沧月,随后缩回了头,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连沧月笑着走到王大丫的身前,她拿出鹅黄色的软帛为王大丫擦着脸上的泪痕,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阴森,“不就是中了一点点毒么,有什么好哭的,再说了,我是你的主子,你若是死了,我一定会将下毒之人揪出,然后让她为你陪葬。” 柳贞甄一脸的平静,而张淼淼的身子抖了抖。 夏诺则看到了桌子上裂开的玉镯,一脸的心疼,她不停地搅着帕子,心中一片凄凉,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在别人的眼里不过是一堆碎屑。 在这后宫之中,她本就是一株没有根基的浮萍,如今来了一个南诏的连后,她本来以为至少连后会念在两人是同乡的份上照料一番,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的眼里终究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连沧月忽而冷冽的看向夏诺,“夏美人,你可知罪?” 夏诺吓得骨头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的泪痕,犹如风雨中的梨花,甚是凄婉。 她颤抖的说道, “连后……奴婢只是觉得我只有那件宝贝能够拿得出手,若是亵渎了连后,奴婢甘愿受罚。” 夏诺砰砰砰地将额头磕在地面上,不一会儿,额头上已经是青紫一片。 原来她以为是自己送的礼物入不了连沧月的脸,可是她一个小小的美人,确实没有别的礼物可送,便越发用力的磕头,企图让连沧月消气。 连沧月叹息的摇了摇头,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夏诺就像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本身怯懦,还不长脑子,无疑是一个现成的枪头。 连沧月不耐的挥了挥手,“夏美人,你这是想要让我落下一个体罚妃嫔的罪名么?” 夏诺怯懦道,“不是的……” 她不知所措的跪在那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不敢流出来,生怕引起连沧月的厌恶。 连沧月将镯子推在夏诺的面前,“这镯子你可动过手脚?” 夏诺吓得连忙挥着手,“没有,没有,这镯子是皇上……是皇上第一次临幸奴婢的时候赏赐给奴婢的。” 夏诺的脸上浮现出一泛红云,她记得当时楚墨言深情款款的帮她将镯子套在手腕上,还挑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眸,只不过似乎在通过她看另一个人。 夏诺抬眼望了望连沧月,瞬间呆在一旁,原来楚墨言想要的那个人一直是连沧月,只是自己的眼睛跟连沧月有几分相似,但是她那副冷冽与傲气,却是自己不曾有的。 夏诺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皇上后来再也没有去过,奴婢也再也没有得过什么赏赐,所以对这镯子是极为珍惜的,随时带在身上,若真的有毒,那第一个毒死的应该是奴婢。” 夏诺的脸上扯开一个惨淡的笑容,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本以为那是惊鸿一瞥,本以为那是托付终身的良人,本以为自己终于飞上枝头变凤凰,本以为自己可以带着这份幻想,熬过这寂寞的后宫灯火,没想到所有的幻想竟然顷刻间破碎。 连沧月偏过头不去看夏诺,那笑容有些太过伤感,“你不必如此,你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 这句话在夏诺的心中惊起一阵涟漪,她愤恨的看向张淼淼,声音带着几分凄厉, “连后,我本来是想要送自己绣好的香囊,只是那天张贵妃说这礼物太过卑贱,入不了连后的脸,她抬手扬起我手中的玉镯,便说这玉镯是极好的,连后一定喜欢。” 难怪那天从不登门的张贵妃竟然来到她冷清的宫殿,难怪张贵妃极力的推荐自己献出手镯,原来她是藏了这样的祸心。 她本是一个不受宠的美人,日子本来过得已经够凄惨了,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此生,没想到还被人这样的算计。 第353章 息事宁人 夏诺有些狰狞的扑向张淼淼,她紧紧的拽住张淼淼的衣衫,“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谋害连后,还想陷害我当替死鬼!” 张淼淼抬脚踹在了夏诺的心口窝,她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敢污蔑我,明明是你自己藏了祸心,怎么还陷害我?” 张淼淼转而跪在地上,对着连沧月一拜,“连姐姐,夏诺这是早有预谋啊,她从臣妾这里打听道只有您有浮沉香,便央求臣妾带着玉镯前来拜见您,臣妾是有罪,罪不该心软答应了她啊。” 连沧月心中冷笑,她将两个红色的锦盒放在夏诺鼻息之间,“你分得清这是什么吗?” 夏诺闻了闻,木木呆呆的摇了摇头。 连沧月将那两个锦盒放在桌子上,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这两个盒子里装着两种不同的香,一个是掺了桂花粉的浮沉香,另一种则是金銮香。浮沉香是稀世奇香,整个后宫之中,能够用上此香的恐怕屈指可数。而金銮香虽然名贵,但是凡是贵妃或者富家千金都喜欢用这金銮香。 而夏诺只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美人,恐怕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等名贵的香味,更别说在上面大做文章了。 连沧月掀起唇角,冷冷的眯了眯眼睛,“她连香都不会辨别,又怎么晓得这浮沉香与暗幽天下交织在一起可让人中毒?” 柳贞甄手中的茶水荡起一丝波澜,她垂眸吹了吹手中的茶水,一脸平静的看着夏诺与张淼淼,“放心吧,连姐姐是个大度的人,姐妹之间难免会心生间隙,你们若是坦然的承认了错误,我也会尽力的求情,连姐姐定然会网开一面的。” 连沧月讥诮的看了一眼柳贞甄,她竟然将谋害说成了姐妹间的间隙,好一张利嘴啊。这段话无非是想告诉那两人,只要你们揽下了错误,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连沧月冷冷的看着柳贞甄,“柳贵妃似乎已经知道心怀不轨之人是谁了?” 柳贞甄淡淡的笑了笑,继续低头饮茶。 纤细的手指抬起,云袖滑落,露出一截莲藕般的手臂,而那纤纤玉指间却是一根银针。 连沧月轻轻的一拈动手指,那银针便嗖的一下飞向了桌面的葡萄上,瞬间金盘上的葡萄崩开在桌面上,有的流着汁水滚落在地面上。 连沧月淡然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淼淼,“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否则下一刻,我就不知道我手上的针要落在你身上哪个位置了。” 张淼淼如筛糠一般的抖动着,她转而看向柳贞甄,那句救命还没说出口的时候,柳贞甄已经抬手将手中的茶杯朝着张淼淼砸过去,一脸的冰寒,“张贵妃,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虽然你父亲贵为丞相,若不是我父亲的举荐和扶持他恐怕早就告老还乡了,你尽敢这般的谋害连后,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张淼淼老实的闭上了嘴巴,任凭头上的鲜血顺着自己的眼睑流下来,即使她再笨也听出了柳贞甄的威胁,若是她将柳贞甄供出来,她们张氏家族恐怕会惹来祸端,毕竟柳氏家族如今正得盛宠,无论今天是不是能够将柳贞甄牵扯出来,皇上一定不会怪罪柳贞甄的,相反,皇上只会让她或者昏死在地上的夏诺顶包。 张淼淼看了一眼站在连沧月身边有些阴柔的延喜,便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瘫软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是臣妾一时起了嫉妒之心,还望连后饶恕。” “来人,将张贵妃带回静思宫,任何人不许放她出来,直到她真心悔改。” 楚墨言已经身穿龙袍走了进来,金色的龙袍穿在他身上多了几分威严,面如玉雕的容颜带着几分寒气。 他走过去执起连沧月的手,温柔款款道,“寡人这样做可迎合了连后的心意?” 连沧月淡然的将手抽出来,嘴上满是讥诮,“既然皇上心中自有定夺,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楚墨言意味深长的看了柳贞甄一眼,“你们且退下吧,如果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柳贞甄浮起一丝笑容掩饰住眼底的悲伤,她朝着连沧月微微一福身,“臣妾记下了,若是冲撞了连后,希望连后大人有大量。” 张淼淼被太监拖下去了,夏诺被王大丫用冷水泼醒了,她抬眸望了望楚墨言,满脸的不舍,只是楚墨言一直深情款款的看着连沧月,甚至都没有看扫她一眼。 夏诺唯唯诺诺道,“多谢连后为奴婢洗清罪名,只要连后一声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连沧月冷冷的看她一眼, “我能让你做什么?你这一声万死不辞,可真是折煞我了。” 夏诺脸上一片苍白,随后颤抖的退下了。 连沧月抬手将一颗葡萄放在嘴里,甜美的汁水在她的嘴里晕开,在她的嘴角边荡起一丝浅笑,“楚墨言,你这皇宫可真热闹。” 她相信楚墨言一定看出了事情的端倪,只不过他有心包庇柳贞甄。 其实在这一点上她有些佩服楚墨言了,想必这后宫之中塞满了某太傅的女儿,某将军的侄女,或者某国国君送来的侍妾,而楚墨言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都欣然的接受,并且雨露均沾,游刃有余,这可比欧阳逸轩强多了,欧阳逸轩从来不懂得如何成功的掩盖自己的野心,在他心里,女人都是卑贱的,而他是真正的王者,不需要去哄任何一个女人,所有的女人都应该臣服在他的脚下。 楚墨言坐下来深情的看着她,“以后就不会这样了,弱水三千,只取其中一瓢。” 有了她,那些莺莺燕燕在他的面前,都失去了颜色。 连沧月笑了笑,那笑落在楚墨言的眼眸中,便是倾倒众生,他忍不住想要握住连沧月的手,将她揽在怀里,此生此世都拥有这份笑。 只是连沧月轻巧的将他避开,他们距离这样的近,可是他却看不清她的心。 第354章 再起波澜 楚墨言心中发虚,虽然她近在眼前,触手可得,可是他仍然有些不放心,看来要加紧大婚的步伐,或许只有看到她身披大红嫁衣,与自己执手在红烛之中,他才感觉到真实的拥有了她。 萧瑟的秋风最是无情,满地的昏黄铺满了厚厚的一片,只见一个小丫头正蹲在枫树下捡落叶。 那小丫头看到王大丫便招呼道,“姐姐,我用枫叶编成的东西可漂亮了。” 王大丫便乐呵呵的下了楼。 连沧月握着手炉朝着窗外望去,一胖一瘦的白色身影映衬在火红的枫叶中,显得有些扎眼,却极为的和谐。 不一会儿,王大丫气喘吁吁的走了上来,她将红色的枫叶递给连沧月,“诺,那个小丫头交给你的。” 连沧月接过枫叶,只见那是用几片枫叶叠成的一个心形,火红的心灼伤了连沧月的眼睛,她眯了眯眼睛,但见叶子上竟然有一行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连沧月的心陡然一紧,她朝着窗外望去,已经没有了那小丫头的影子,高高的宫墙之上只有一个白影一晃而过。 连沧月不得不惊叹御无双的能力,没想到这戒备森严的北甸皇宫里,竟然也安插了他的眼线。 连沧月摩挲着那颗心,然后将那颗红心撕裂,里面露出一个白色的药丸。 王大丫吃着橘子翘着二郎腿啧啧道,“这么好看的东西怎么让你给毁了,真够无情的。” 连沧月淡然的看了她一眼,脸上浮现出阴森森的笑容,“我若是将这颗解药扔下去,估计你也会被毁了。” 王大丫塞进嘴里的橘子卡在了喉咙里,她的脸上立刻堆起一个皱巴巴的笑容,“主子,宅心仁厚,就饶了奴婢的一时狂言吧。” 连沧月将白色的药丸随手一丢,就丢在了王大丫的喉咙里。 王大丫用力的吞咽了一下,不满的掀了掀眼皮,“真够野蛮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这么稀罕你。” “信不信我照样能让你将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连沧月说着,不紧不慢的朝着王大丫走去。 吓得王大丫死死地卡住自己的脖颈。 此时宫殿里想起了盔甲撞击的响声,连沧月循声望去,只见一队宫廷侍卫满脸威严的站在宫殿之中,而一个面生的老太监则阴阳怪气的说道,“连大小姐请吧。” 连沧月看了看着阵势,怕是来者不善。 早上的时候楚墨言曾经告诉自己,他今天要去皇家必去的凌云寺,说是要去求个好日子与自己大婚,还问自己要不要去,当时连沧月冷冷的拒绝了,不过倒也没影响楚墨言的好心情。 看来是有人想要利用楚墨言不在宫中的时候修理自己,而这个人除了那老妖婆还会有谁? 连沧月淡然的走在前面,王大丫则战战兢兢的跟着她,“我就说嘛,跟你在一起得少活十年,每天战战兢兢的,说不定哪天就掉了脑袋。” 风吹着连沧月的脸上,一缕发丝滑落在雪白的脖颈,她眼中含着笑意看着前方浮动的大红灯笼,“放心吧,我保证你的脑袋会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她倒要看看那老妖婆到底要给自己演一场什么好戏,反正这宫中甚是寂寞,让她一个人唱戏反而太过冷清。 仁德太后威严的坐在鎏金的凤椅上,她满脸的阴狠,眼眸中还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楚弱柳则坐在她身边帮她捏着脖颈,眼睛却瞟向了正在走来的连沧月。 只见她穿了一银丝锦袍,逆光而来,那锦袍折射的光芒让她置身于流动的光华,她走的不紧不慢,就像是一个下凡的仙子移步而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艳若桃李,却冷若寒冰。 楚弱柳不禁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她一个千夫所指的贱人,为什么会有如此高贵的气质?她一个宛如阶下囚的罪人,为什么会如此艳射芳华? 直到仁德太后满是皱纹的手摁住了她的手,她才松了松手,小声说道,“母后,刚才是儿臣唐突了。” 仁德太后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便将眸光转向连沧月,“大胆贱婢,还不跪下。” 连沧月冷冷的仰头看着仁德抬头,她毫不畏惧的迎着仁德太后的目光,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小女子实在不知自己所犯何罪,要让仁德太后这样的大动肝火。” 仁德太后冷冷一笑,声音陡然提高,在这空幽的大殿极为刺耳,带着几分毛骨悚人,“大胆贱婢,你竟然如此猖狂,见到本后不行礼此为一宗罪,行凶杀人,却逃之夭夭此为二宗罪,如今证据确凿,人赃俱获却死不承认此为三宗罪。我北甸断然不会要你这样失德,阴狠之人母仪天下!” 连沧月浅浅一笑,眼眸里满是讥诮,“没想到我只是在皇宫中打了个瞌睡,就被太后定了罪,我着实觉得冤枉。” 她转而看向王大丫,“大丫,昨天我可有迈出宫门一步?” 王大丫摇了摇头,随即说道,“连半步都没有迈出。” 连沧月勾唇一笑,魅惑众生,陡然间点亮了宫殿的一室的幽暗,“太后听到没,我连宫殿都没有迈出过何来杀人一说?” 仁德太后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满脸的狰狞,“大胆贱婢,休得狡辩,来人把她抬上来。” 只见四个太监抬着一个遮住白凌的木架走了上来,而后面跟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 待那女子抬起头来,连沧月心中一惊,没想到竟然是夏诺。 只是此时的夏诺没有了以前的呆滞,她的眼眸里流动着仇恨,当她的目光与连沧月相接的时候,慌乱的移开。 连沧月走到木架面前,将白凌掀开,没想到竟然是张淼淼。 张淼淼那张飞扬跋扈的脸已经青灰一片,两个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而她的身上竟然插着几个梨花针,并且针针插在要害之上。 连沧月将那梨花针拔了下来,这针竟然与自己用的针一模一样,看来有人想要栽赃与她,并且功课似乎做的很足。 第355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连沧月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清浅的笑容,犹如冬日初雪一般,明艳而带着几分凌厉的冰寒。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针确实是我的针,但是如果仅仅凭此就妄下结论,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仁德太后脸上的皱纹朝着两腮推去,那双狭长的眼睛露出狡诈的光芒,“本宫就知道你断然不会轻易的服罪。” 她将眸光放在夏诺的身上。 只见夏诺面如死灰的站在连沧月的面前,她抬手指向连沧月,“我亲眼看到她从张姐姐的寝宫中走出来。” 连沧月冷冷的看向夏诺,她忽然走到夏诺的身边,用手指勾起夏诺的下巴,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若是想杀人,不会有第三个人看到,因为她只能将看到的一切诉于阎王。” 夏诺吓得浑身一颤抖,她的眼眸中闪过惶恐,可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她踉跄着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连姐姐,我知道你恨张姐姐给你下毒,可是张姐姐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又何必置她于死地呢?” 连沧月看着地上的夏诺,眯了眯眼睛,她本来以为夏诺不过是一朵柔弱的小白花,没想到她竟然是一朵罂粟,看上去楚楚可怜,实际上暗藏歹毒,不过她倒是很好奇,一个小小的美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这么陷害她? 连沧月抬眸看了看坐在凤椅上的仁德太后,顿时了然,一定是这个老妖婆为了置她于死地,许给了夏诺什么承诺,才让这朵小百花铤而走险,踏上了不归路。 连沧月蹲下身来,她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夏诺,“你确定你看到了我?” 夏诺被连沧月的气势所逼迫,楞了一下,随即点了了点头。 连沧月狡黠一笑,她起身伸开手臂在大殿中转了一圈,三千青丝随着银丝衣袍旋转成一朵圣洁的莲花,让人的眼眸随之定格,甚至情不自禁的跟着连沧月旋转起来。 “那你可记得我那天穿的可是这身衣服?” 夏诺做苦思冥想状,当时太后只是让自己指认连沧月,并没有将细节说与自己。 她看着连沧月胡乱的摇了摇头,“不是,是一身白色的绿竹衣衫,那天晚上夜很黑,你那身衣服我记得很清楚。” 连沧月嗤声笑道,“夏美人的眼神真不错,夜这么黑,竟然还记得我身上的花纹。” 夏诺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将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死死地咬着唇。 仁德太后阴冷的声音响起,“连家女,你休要抵赖,本宫可是见识过你的唇枪舌剑,只可惜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你已经逃无可逃了。” 连沧月淡然的看着仁德太后,这个女人恐怕今天想要趁机除掉自己,而到时候她会将自己的死嫁祸给夏美人,她依旧是端庄威严的仁德太后,楚墨言也依旧是她的好儿子,只可惜她低估了自己的实力,既然老妖婆想要跟自己玩一玩,那么她就奉陪到底。 连沧月把玩着手上银色的护甲,“逃?我的命里再也不会出现这个字。” 以前她为了躲避连家的追杀,带着豆豆东奔西逃,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而且她不想让豆豆受到伤害。现在不一样了,她有足够的实力跟这群乌合之众斗上一斗。 况且现在豆豆有御无双照料,即使自己真的有了什么意外,御无双也会将豆豆抚养成人,她还有什么可怕的?既然没有什么顾忌的,她自然不需要逃。 连沧月迎上仁德太后犀利的目光,嗤声笑道,“太后即使您给我判了死罪,也得让我申辩一番吧。” 楚弱柳贴着仁德太后的耳朵,“母后,反正她今天早晚要死的,不如就看她如何挣扎,我们就当是看戏了。” 仁德太后点了点头,她忽而换上了一副慈祥的面目,“哀家也不敢相信你会做出这等事情,哀家希望你能给大家一个解释。” 连沧月朝着仁德太后一拜,翻了翻眼睑,“谢太后。” 她走到夏诺面前蹲下身来,声音轻柔却带着冷厉,“那夏美人可知道我那天身上佩戴的是什么玉器?” 夏诺瑟缩成一团,她强装镇定的直了直身子,“是……是一个玉雕刻的并蒂莲花。” 连沧月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这笑声回荡着空幽的大殿中,异常的诡异,她忽而转向王大丫,“我可有这样一件玉器?” 王大丫笑呵呵的说道,“小姐宫中没有一件玉器,因为皇上说那些玉器自然配不上小姐的风骨,唯一的一件玉器还是夏美人送的玉镯子呢,可惜被小姐打碎了。” 连沧月笑着转身看向仁德太后,“太后可曾听到?皇上可是从来没有赐予小女子任何玉器。” 她的声音陡然一冷,“夏美人,我站在大殿中尚且看不清太后身上的玉器,更何况你还在深夜之中,竟然能看到我身上不存在的玉器?” 夏诺浑身颤抖的瘫软在地上,她企图用手帕擦擦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只可惜失去了抬手的力气。 她战战兢兢的说道,“也许……也许我看错了,可是那天我真的看到了连后去过张姐姐的寝宫,张姐姐一声大叫,我便跑了过去,便见张姐姐已经没了声息。” 夏诺的这番话漏洞百出,连沧月冷冷的看着夏诺,她忽然觉得这个女人不仅可怜,而且可悲。 “夏美人,你不知我这梨花针杀人于无形,却从来不会让人感觉到痛苦。还有啊,若是张贵妃一声大吼,最先跑进去的也不是你呀,那她身边的太监侍女都去喝茶嗑瓜子了么?” 夏诺怯懦的低垂了眼帘,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像无论自己怎么说总是能被连沧月挑出错处来,她索性闭上嘴巴不再说什么,反正一切都有太后来臆断。 连沧月抬手抚摸着夏诺白嫩的脸蛋,她的手停留在夏诺的眉眼处。 第356章 大闹太后寝宫 似是一声叹息,“真是可惜了。” 夏诺怔怔的看着连沧月,看着那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眼睛,她忽然发现自己与连沧月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或许自己像的只是眉目间的轮廓。 连沧月眼里如寒星般的光芒透着一股冷静,睿智,还有深不可测,而自己有的只是空洞,还有迷茫,甚至那份因为相似而有的自信,也被连沧月粉碎了。 夏诺的声音细弱蚊虫,“是啊,我可能永远也成不了你,我就不该有这份心思。” 连沧月陡然站了起来,她睥睨着夏诺,犹如王者站在巅峰,睥睨着她的囚徒。 囚徒?现在的囚徒不应该是连沧月么?可是夏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出自己是囚徒的心思。 仁德太后开了口,“来人啊,把这个杀人凶手给我打一百杖!打到她承认为止。” 一百杖?恐怕到时候已经没了声息,还怎地开口? 连沧月冷冷的看着慢慢靠近她的侍卫。 侍卫将连沧月围成了一团,连沧月却不骄不躁的抽出腰间的青云剑。 只见那青云剑瞬间化为青丝,蜿蜒在冰冷的地面上,那青丝泛着冷冷的光,与连沧月身上的银袍交相辉映,竟然生出奇异的光晕,让这些侍卫眼前一亮,甚至他们不敢向前去,只是不想打破了这一份美好。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仁德太后沉声喝道,她愤恨的捶打着凤椅。 这几个侍卫竟然也被这个贱人的风姿所迷惑,若是她真的坐上了凤椅,那还了得? 侍卫闻声抽出手中的剑,朝着连沧月砍去,只见连沧月舞动着手中的青丝,那蜿蜒的青丝瞬间化成青鸾,腾飞在自己的周围,凌厉的杀气迎面扑来,让那些侍卫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刀,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绝对没有面上这样的清丽。 侍卫一起朝着连沧月砍过去,他们的刀法精湛,并且又快又狠,若不是练了数十年,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功底,连沧月心中明了,仁德太后为了对付她,甚至动用了宫中的暗卫,她还真是下了血本。 连沧月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手猛然一抖,青丝瞬间变成一道凌厉的风,将几个侍卫掀翻在地,再化作绕指柔,紧紧的将侍卫缠住,然后轻轻一抽,那几个侍卫便应声倒地。 连沧月掀起唇角冷笑道,“北甸的暗卫不过如此,真是不堪一击。” 忽然剩下的侍卫围成一个奇怪的阵型,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连沧月围住,并且不停的转圈,在连沧月的面前形成一道晃动的刀光剑影,仿佛置身于银光闪闪的世界。 连沧月骤然飞身跃起,手中的青丝宛若游龙朝着最里层的侍卫摔过去,那几个人足尖点地,骤然后退,只是那道青光依然震得他们手臂发麻,连沧月手中的青丝忽而变成了一把凌厉的长剑,她在那几人后退的时候,飞身朝着最外面的人砍去,只听哐哐哐几声,那几人的剑已经落在了地上。 只听一个领头的人大喊道,“兄弟们,让她见识见识我们的十八刀!” 连沧月立在大殿中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早就想见识一下北甸暗卫的十八刀,今日有幸,也算是乐事一件!” 只见那十八个侍卫瞬间叠在一起,他们将手中的大刀挥舞着扑向连沧月,那刀光剑影组成一道凌厉的墙壁,朝着连沧月凌厉的袭击。 连沧月冷哼一声,她手中的青云剑犹如变戏法一般的在手中轻轻挥舞,在最底下一层人的脚下一扫,只见那个刀墙瞬间轰然倒塌,那十八个人还没有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连沧月忽然收起青云剑,重叠的衣袖在空中柔美的一挥舞,竟然有无数梨花针从云袖中飞出来,密密麻麻的织成一个白色的网,向着那十八个侍卫飞去。 “女侠请饶命!” 不知谁喊了一声,连沧月一收手,只见那梨花针竟然奇迹般的如融化的雪花在大殿上消失不见,仿佛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一场梦而已。 那十八个侍卫对着连沧月一拜,“多谢女侠手下留情。” 他们转身朝着仁德太后一拜,“臣辱没了太后的使命!” 十八道血光闪过,只见那十八个身躯轰然倒在地上,那鲜艳的血蜿蜒在幽暗的大殿,带着呛人的血腥味冲击着大殿里每一个人的感官细胞。 连沧月朝着这十八个人一拜,他们之所以喊饶命,不是贪生怕死,而是要给自己的主人一个交代,既然没有完成使命,那只能以死谢罪。 这是一些忠义之士,只可惜跟错了人,变成了愚忠愚义。 夏诺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她不断的后退,生怕自己的裙裾沾染上血迹,然后她的手臂却被人紧紧的攥住。 回首间对上了连沧月那双冰冷的眸子,“这就是你想要的?” 夏诺满脸泪痕,她拼命的摇头, “不是,不是,害死他们的人是你,是你。” 连沧月叹息一声,“真是执迷不悟。” 她松开了夏诺,便一步一步朝着仁德太后走去。 仁德太后与楚弱柳紧紧的抱在一起,她颤声伸出手指指向连沧月,“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好像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恐慌过,她一向是一个冷静的女人,步步为营,步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她这辈子似乎就恐慌过两次,一次是她将燃情香放在先帝爷的香炉中,在先帝夜喝醉的那一晚,将自己颤抖的献给先帝夜。 第二次便是楚墨言登基,她生怕那些反对者会跳起来将楚墨言从皇位上揪下来。 可是今天,面对这个连沧月,她却第三次感到了恐慌。 连沧月逆光而来,她身上虽然没有血迹,可是仿佛踏着红莲一般,雪白的珍珠鹿皮小鞋沾染了地上的血迹,灼烧着她的视线。 她拿着滴血的剑,像是地狱扒着森森白骨而来的修罗使者,带着一身的凌厉,仿佛她的到来,就是为了带仁德太后回到森然的地狱。 第357章 就此了结 看着连沧月一步一步的逼近,仁德太后嘶哑着嗓子,她头上的凤冠也掉了下来,斜斜的挂在头发上,竟然如此的狼狈,“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你饶了老身吧。” 看到连沧月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来,她歇斯底里的喊道,“你想做皇后就去做好了,老身不会再反对,这件事情不关老身的事啊,是夏诺那个贱人想的馊主意,老身也是一时糊涂啊。” 连沧月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嘲弄,这位看似端庄的太后竟然这么不经吓,她还以为这游戏能够好看一点,真是无趣,她忽然想要捉弄她一番,便故意抽出腰间的青云剑,缓缓的朝着仁德太后指去。 仁德太后张大了嘴看着那青云剑停在自己的鼻尖上,她身下的襦裙已经湿透,散发着羞恼的尿骚味。 连沧月忍不住抬手捂住鼻息,仁德太后以为她要杀自己,吓得大叫起来。 忽然一声凄厉的叫声,盖过了仁德太后的叫喊声。 连沧月回头望去,只见楚墨言将长剑深深的插入夏诺的身体。 夏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带着强烈的不甘与绝望,视线忽而清晰,忽而模糊,清晰的看到楚墨言嫌弃地掏出锦帕擦着手上的鲜血,模糊中却又仿佛见到了两人的初遇,那时自己一身桃色的羽衣,草地上翩然起舞,忽然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眸间便见那个面若桃花的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他的声音轻柔的犹如三月吹来的微风,吹开了她那少女心中的芳菲,“姑娘,在下楚墨言,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她微微的颤抖了几下睫毛,“夏诺。” 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她的耳畔,“夏诺,好名字,在下记住了。”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北甸的皇上,而当南诏皇上把自己赐给楚墨言的时候,她的心犹如小鹿一般乱撞,只可惜她活在假象里,她不过是一个人的替身,那人如今来了,她当然就不需要存在了。 夏诺的意识渐渐涣散,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羽毛,轻轻的飘走了。 这样也好,夏诺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落下。 连沧月冷冷的看着走过来的楚墨言,还有跟在身后的柳贞甄。 柳贞甄连忙上前亲热的挽住了连沧月,“连姐姐,幸好你没事,我担心着你的安危,便派人快马加鞭的给皇上送信,总算赶上了。” 连沧月皱了皱眉,敢情自己安然无恙,全是这个女人的功劳了。 柳贞甄又转而扶起瘫软在地上,散发着尿骚味的仁德太后,“哎呀,太后您这是怎么了?臣妾扶您起来。” 仁德太后看到楚墨言,忽然来了力气,她颤颤巍巍的朝着楚墨言走过去,“言儿你总算是来了。” 她将金丝手帕放在嘴边哭泣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哭的凄凄惨惨,好像遭受了多大的委屈。 楚墨言只是将目光停留在连沧月的身上,片刻后他看了几眼地上的尸体,语气里带着几分凌厉,“弱柳,你真是太胡闹了,母后年纪大了难免糊涂,你怎么能跟着胡闹呢。” 昨日楚弱柳便邀请楚墨言同她喝酒,趁机偷了楚墨言的金虎牌,只有金虎铜牌能够号令宫中的暗卫,原来她们要这铜牌就是为了对付连沧月,可怜这些苦练了多年的暗卫,竟然死在了女人的阴谋之中。 仁德太后挂着泪痕的脸满是愠怒,“言儿,这是我的主意你休要怨恨弱柳,难道我身为后宫的掌权者,不应该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吗?” 楚墨言冷冷的看了仁德太后一眼,“杀人凶手?母后年纪真的是大了,杀人凶手就在地上,儿臣已经亲手结果了她。” 楚墨言伸手指了指地上冰冷的尸体。 仁德太后不敢相信的看着儿子,“言儿……” 她的儿子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忤逆自己,她的儿子竟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她的儿子似乎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仁德太后有些悲怆的瘫软在地上。 楚墨言不顾母后的狼狈,便负手朝着连沧月走去,他朝着连沧月伸出手,“你受委屈了,放心吧,以后这后宫之中再也没有人敢陷害你,三日之后便是我们大婚的日子,到时候我要向天下人昭告,你是我楚墨言的人。” 连沧月无视那只伸出的手,只是冷笑一声,便迈过满地的尸体跟王大丫走了出去。 楚墨言的手停滞在空中,保持着伸出的姿势。 柳贞甄羞怯的将手放在了楚墨言的手中,却被楚墨言狠狠的甩开。 柳贞甄面色青白,她将手放在小腹上,嘴角随即扬起一丝笑容,她还有一个护身符,谁也奈何不了她。 “弱柳,等哥哥的婚事忙完了,哥哥就该准备你的婚事了,你觉得唐家的世子如何?” 楚弱柳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哥哥最是疼她的人,怎么忍心把她嫁给那头猪,唐家的世子就是个纨绔子弟,每日里只知道吃喝嫖赌,他不过是有个好爹而已,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没想到哥哥为了拉拢唐家,竟然将自己嫁给那种废物。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弱柳。” 楚墨言淡然的看着楚弱柳,“弱柳,你也该长大了,在哥哥的羽翼下生长了这么多年,也该为哥哥做点事情了。” 楚墨言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开,柳贞甄也袅袅娜娜的跟了出去。 空荡的大殿透着一丝荒凉,只有太监和宫女忙乱的脚步,他们将尸体抬出去,用一桶桶水冲刷着地面,只是那血迹怎么也冲不淡。 第358章 楚弱柳反击 楚弱柳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扶住母后的胳膊,“母后,你一定要救救弱柳啊。” 仁德太后忽然苍老了许多,她无力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老了,什么也管不了了。” 空荡荡的大殿中只剩下楚弱柳呆呆的立在那里,刺鼻的血腥味仿佛还蔓延在空中。 昏黄的光打在她的身上,她有些愤恨的望了望窗外的夕阳。 她最讨厌落日,将一切的光芒收敛,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她要做也要做朝阳。 楚弱柳忽然想到连翘应该快到了,嘴角边勾起一丝笑容。 她是不会轻易认输的,她觉得哥哥之所以这样全因为连沧月那个女人,假如连沧月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少了枕边风,哥哥肯定不会再把自己嫁给那个废物! 晚饭的时候,王大丫却没了胃口,甚至看到端上来带着血丝的烤肉,便吐了起来,这让她想起了大殿里鲜血淋漓地横列的尸体,这是她第一次见这样惨烈的局面。 连沧月依然淡然的进食。 王大丫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喂,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竟然连点反应都没有。” 连沧月细嚼慢咽得将水晶虾饺吃下,缓缓的抬眸,“谁说女人就不能承受这种血腥了,想想征战沙场的穆桂英,还有替父征军的花木兰,她们哪一个不是女儿身?沙场上的惨烈远比你今天看到的还要残酷,她们可曾惧怕?可曾退缩?” 王大丫翻了翻眼皮,“穆桂英是谁,花木兰又是谁,你的好姐妹吗?啧啧啧,你都交了一群什么朋友啊,个个生猛。” 连沧月继续淡然的进食,两个思想境界完全不同的人,果然是无法沟通的。 王大丫只是恹恹的吃了几块荔枝红薯,便早早的歇下了。 经过白天的斗智斗勇,连沧月也有些疲惫了,她轻解罗裳,准备休息。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连沧月的面前,回眸间,只见御无双怔怔的看着自己。 他那双墨玉的眼眸里跳跃着火焰,连沧月顺着他的眼眸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面的香肩,便漫不经心的提了提衣衫。 御无双咳嗽了几声,便恢复了常色,“没有想到那老妖婆竟然不惜杀了张丞相的女儿来嫁祸于你。” 连沧月讥诮的掀起唇角,“是啊,可惜这个烂摊子要让楚墨言来帮她收拾了。” 张丞相虽然有些迂腐,但是在朝廷中也是门客无数,他岂会善罢甘休?恐怕这一段时间楚墨言有的忙了。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两人同时问道,当听到两人的声音重叠之时,他们相视而笑,似乎一丝默契早已经形成在心间。 “送你样东西。”御无双将一个绿色的松石放在连沧月的手心中,那是一个奇特的心形项链,吊坠是一个绿色的心形,绿心中间是一滴类似于鲜血的红艳,金色的项链将吊坠串起来,在烛火下格外的漂亮。 御无双拿起项链为连沧月戴上,他用手将连沧月的头发拢起来,她的头发是极好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并且摸上去又滑又凉,连沧月低头的瞬间露出白皙的脖颈,一股馨香充斥在御无双的鼻息之间。 过了许久,他才凝神将项链带在她的脖子上,那绿色的吊坠越发的衬托着她的脖颈纤细白皙。 “这是无忧松,可以测出你身上的毒,亦可以解一般的毒,若是你身上有毒,它的颜色便会淡然无光。” 连沧月的眉梢上皆是喜色,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她的眼眸飞快的扫过御无双深沉而明亮的眸子,“谢谢你。” 御无双眸子里满是欢喜,嘴角却浅浅一笑,“你是我的妻子,西楚的皇后,自然要将所有的好东西送给你。” 他看到连沧月的眉宇间有几分疲惫,便说道,“你也困了,我走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回眸说道,“听说连家的人快到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来者不善。” 连沧月目送着御无双消失在夜色中,他欣长的身影犹如飞过的雄鹰,划过苍茫的月色,留下了一地的朦胧。 她收回思绪将手指放在脖颈上的无忧松上,眸光在幽暗的夜色中闪动,连家人还会有谁来,裘堇?连翘还是连擎天? 无论是谁来,都是恨她入骨的人,不过她才不会惧怕,他们从来就不是她的对手。 …… 苍茫的夜色中,楚弱柳披着黑色的斗篷,坐上马车行驶进一家偏僻的旅馆。 裘堇朝着楚弱柳盈盈一拜,“民妇拜见弱柳公主。” 楚弱柳朝着裘堇抬了抬手,便漫不经心的将眸光落在裘堇身边一个丫头打扮的女人身上。 说实话她看到裘堇的时候有些失望,本来以为连翘会来,没想到她竟然没有来。 她跟连翘虽然有仇,可是她更希望此时连翘能够成为她的帮手,毕竟连翘对连沧月的恨意要比自己深沉的多。 楚弱柳无有气无力的说道,“平身吧,这是我带来的几样宫廷小吃,请夫人收下。” 裘堇满是喜色的收下了小吃,跟楚弱柳拉一会儿的家常。 楚弱柳便觉得无趣,她有些不耐的说道,“夫人舟车劳顿,还是早些休息吧。” “是,民妇恭送公主。” 裘堇身边的丫鬟将楚弱柳送了出来,楚弱柳坐上马车刚要走的时候,那丫鬟忽然陡然提高了嗓音,“公主请留步。” 楚弱柳便觉得这声音甚是熟悉,她掀开马车的帘子朝着那丫鬟看去,那丫鬟的身形倒是与连翘很是相似,只是这脸蛋却是那样的陌生。 “看来公主真的将我这个旧人忘记了。”连翘抚摸着自己的脸蛋。 楚弱柳又惊又喜的跳下车来,上前抓住连翘的手,“真的是你?” 仿佛她们两个是多年未见的好姐妹。 连翘朝着楚弱柳一拜,抬起眼眸,“正是小女子。” 楚弱柳仔细的打量着连翘,“原来你长得这副样子 ,不过怎么跟连沧月一点也不像呢?” 第359章 连家母女前来恭贺 其实她想说连翘的这副样子,与连沧月那副清丽而不失妩媚的样子差远了。 连翘虽然听出了楚弱柳的讥诮,心中甚是愤怒,可是脸上却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公主,我们也算是就旧相识了,这么久不见,甚是想念。” “咯咯咯,我也是呢。” 楚弱柳亲昵的挽住连翘的手,扶着连翘上了马车,连翘忽然发现楚弱柳长进了不少,至少此刻从她那双充满惊喜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厌恶。 连翘心中是欢喜的,毕竟一个强大的同盟要比一个猪头队友好的多。 “你打算这样瞒着连沧月?” “自然。” 楚弱柳讥诮道,“你的脸恢复了,是不是跟连沧月的仇恨一笔勾销了?” 她成功的从连翘的眼眸里看到了仇恨的火苗。 “怎么会?连沧月毁的不仅是我的脸,还有我的幸福我的心。” 如不是连沧月,她或许现在已经贵为南诏的皇后了,又怎么有后来的屈辱?若不是连沧月,她又怎么会沦落到卖身与一个莽夫,甚至一个傻子? 一想到这些屈辱,连翘气的七窍生烟。 “那我会早日安排连夫人进宫。” “好。” 两个银角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似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三日后楚墨言大婚的消息,已经在宫里传开了,揽月宫里的宫女太监,在晚霞的指挥下忙忙碌碌的开始打扫房子。 楚墨言一脸的喜庆走了进来,他看到忙碌的晚霞便一脸的笑意,“赏!” 晚霞笑着接受了楚墨言的赏赐,越发的能干起来。 只见连沧月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她看到了楚墨言玄色的衣袍张扬的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才起身抚了抚鬓角。 楚墨言打量着连沧月,她今天穿了一件耦色的襦色小袄,下身是十二幅的柳叶裙,那柳叶裙随着她脚步的走动似乎活了起来。 楚墨言从身后太监的手中拿过一叠红纸,满脸的欢喜,“听延喜说民间的夫妻若是想白头到老就要一起剪喜字,寡人今天将政务推开,专程和我的爱妃一块剪喜字,到时候让晚霞贴满整个宫殿,你看如何?” 连沧月清清冷冷的看着楚墨言,犹如冷水般的将楚墨言眼眸中的欢喜泼灭,“沧月的手只能握刀,手刃仇人,只能捏针,除掉不忠不义之人,却不会剪什么喜字福字,皇上怕是找错了人。” 楚墨言的面色一紧,下颚陡然绷紧。 他今天可是顶着昏君的骂名过来的,没想到竟然被她这样淡漠的拒绝了。 良久,他的心间转过千万思绪,瞬间已经是笑靥如花,“好啊,寡人也不擅长做这个,就交给下人去做吧。” 楚墨言转身已经是满脸的暴风疾雨,宽大的衣摆在凌厉的风中翻滚,离开了揽月宫。 “延喜,她就是块石头也该被寡人焐热了吧,是块冰也该融化了吧?为什么她就是不懂得寡人的心意呢?” 楚墨言负手看着眼前喜气的大红灯笼,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大红灯笼里,有一种朦胧的光晕,让人生出几分恍惚来。 “皇上,大概是火候不够,等皇后成了您的人,这心也就贴着您的心了。” “真的是这样吗?” 楚墨言紧紧地盯着延喜。 延喜颤抖道,“是的,是这样的。” 楚墨言一脸喜色的走向御书房,他不仅要做连沧月的男人,还要做一个万众瞩目的君王。 连沧月觉得晚霞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有些头晕,便冷声说道,“都停下来吧,这样甚好,不用打扫了。” 等她演完这出戏早晚要走的,又何必劳神费力的做这些无用功呢。 晚霞只好让人住了手,她战战兢兢的来到连沧月的身边,“皇上说了,若是主子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连沧月笑了笑,“是吗?那你告诉他我想要天上的星辰,看他到底给我摘不摘得?” “这……”晚霞窘迫的不知如何作答。 “嫂嫂,你这样可是为难哥哥了。” 楚弱柳轻灵的声音响起,脸上带着一丝俏皮,仿佛两人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不愉快。 她走过来挽住连沧月的手臂,“嫂嫂,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只见裘堇扭着腰臀走了进来,而她身后跟着一个垂眸的丫鬟。 连沧月的眼眸在楚弱柳和裘堇的脸上扫视一番,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不过若是这戏有了连家的人,似乎好看的多。 连沧月的眼眸里满是轻蔑,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诮,“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裘姨娘,看来连家真的是没有中用的人了,竟然让一个小小的姨娘前来观礼。” 裘堇面色一紧,她愤恨的盯着自己身上绣着金线的裙裾,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有人喊她姨娘,可是她还是被人喊了大半辈子。 良久她堆起一个苍白的笑容,“沧月啊,你最近的气色可不是很好,切莫因为婚事扰乱了心智啊。一切都有皇上和公主为你操心呢,现在我也从南诏千里迢迢的来了,就当是为红姬姐姐操这一份心。” 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连沧月眼里满是讥诮,她仔细的将裘堇打量了一番,裘堇似乎比以前胖了一遭。 “裘姨娘,你的气色可真是越来越好,就是比在马房那会儿好多了,啧啧啧,说真的那个时候的你可真不能看啊,小脸蜡黄,浑身恶臭,幸好连擎天念着你的好,否则你哪里有机会身穿绫罗绸缎的,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 裘堇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只留下一个僵硬的表情,她正要发作的时候,身后的丫鬟扶住了她,并轻声说道,“裘姨娘您好不容易跟小姐聚在一起,怎的不好好的叙叙旧,以后小姐便身居这北甸深宫,您怕是见上她一面都要难呢。” 连沧月的眸子漫不经心的落在丫鬟的身上,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这丫鬟倒是面生的紧。” 连翘细着嗓音说道,“奴婢是新来的,幸好得到裘姨娘的赏识,才有这个福分见到小姐。” 连沧月淡然的喔了一声,然后抬手甩了连翘一个巴掌,将连翘掀翻在地。 第360章 认出连翘 连翘一脸愤恨的看着连沧月,眼眸中迸发出深深地的恨意。 但当她看到连沧月眼眸中的笃定时,心中一凉,便收起这浓浓的恨意,换上了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不知道奴婢可做错了什么,惹得大小姐如此大动干戈?” 连沧月甩了甩打麻的手,眼眸里满是冰冷,“怎么了?我跟你的主子说话,哪里轮的到你这个丫鬟插嘴,你的主子见了我尚且行礼,你为何不跪拜?” 连翘忍着愤恨,朝着连沧月微微一福身,“奴婢是新来的不懂这些规矩,请大小姐恕罪。” 连沧月手中的梨花针飞了出去,正好插在连翘的膝盖上,连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颗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她求助般的看向楚弱柳。 楚弱柳只是端起茶遮住了自己的脸,大有看热闹的嫌疑。 连翘心中不免有些后悔,楚弱柳向来是个记仇的人,看来自己不吃点苦头,她是不打算营救的。 倒是裘堇心疼了,她跪下来倚老卖老道,“姨娘知道大小姐是未来的北甸皇后,心气也高了,自然瞧不上家里人,可是大小姐别忘了一句话,最甜还是乡中酒,最亲还是家中人。” 连沧月的心中已然有了定论,便淡淡的扫过裘堇的眉眼,“起来吧,我若是再说什么,倒显得我小气了。” 裘堇扶着连翘站了起来,连翘用眼睛的余光捕捉到连沧月嘴角的讥诮,她不动声色的将裘堇的手推开。 楚弱柳将茶放在桌子上,这才开口道,“就是嘛,嫂嫂将来要母仪天下的,断然不能为这等小事置气。” 连翘恨得牙根痒痒,这事后诸葛亮当的也太明显了。 楚弱柳走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嫂嫂,哥哥可真疼你,站在这里,可是能将整个皇宫收敛在眼眸之中呢。” 连翘心中酸意浓浓,打她一进来的时候便心生嫉妒,眼眸随便往这宫殿中一落,便是奢华大气,整个宫殿的金碧辉煌将她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虽然将连沧月献给楚墨言是她的主意,可是看到连沧月奢华的吃穿用度,连翘心里一万个不舒服。 连翘的眼眸落在连沧月身上那件青色拽地长裙上,那衣料在阳光下闪着若隐若现的光芒,特别是那件罩在外面的羽衫,竟然点缀着一颗颗如小拇指般大小的南珠,随着连沧月随意的动作光彩流转,那光彩映衬在连沧月的脸上,竟然增添了几分灵动。 她搭眼瞅了一眼连沧月,只见她的气色极好,白里透红,唇红齿白,宛若少女的明艳。 连翘呆呆的看着连沧月,猝不及防,一个厚重的巴掌拍在了她的脸上,竟然是王大丫。 王大丫叉着腰扭着她的耳朵,一脸的凶狠,“大小姐也是你随便乱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一个粗使丫鬟竟然敢这样对自己,连翘手中的剑就要拔出来的时候,楚弱柳微凉的手指放在连翘的手上,“这可怜的丫头,一定是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才这样的惊慌失措。” 连翘将手抽了出来,她眼眸中已经恢复了平静。 连沧月捂着银色镶金的手炉,淡然的看着这三个人唱的这台戏。 她伸出手指放在嘴上打着哈欠,“我相信公主已经安排好姨娘的住处了,我就不留了,姨娘请回吧。” 楚弱柳讪讪的笑了笑,“因为这是嫂嫂的娘家人,弱柳才盛情款待。嫂嫂知道的,弱柳向来古道热肠。” 连沧月冷冷一笑,可不是吗?哪里有是非,哪里就有她楚弱柳,难怪楚墨言要急着将楚弱柳嫁出去。 裘堇眼巴巴的看着连沧月,见她没有什么动作,便咬着唇跟连翘退了出去。 走在红灯笼摇曳的长廊上,裘堇一脸的鄙夷,“谁入宫不是得个赏赐?更何况这丫头马上就要成为北甸的皇后了,屋子里随便一个东西都能价值千金,她怎么就这么不明事理呢,我们好歹也是她的娘家人呐!” 连翘死死地捂住了裘堇的嘴巴,“小心隔墙有耳,你还指望她赏赐你?就冲你们之间的仇恨,她没有当场赏赐你一丈红就不错了。” 裘堇一时被那屋子的金碧辉煌冲昏了头脑,便讪讪的笑了笑,“我只是论论这个理。” 楚弱柳却迟迟没有离开,她打量着连沧月的宫殿,一会儿说这鎏金仙鹤甚是好看,哥哥就是偏心,自己求了好久他都没舍得给。 一会儿说这金丝楠木桌子可是稀世奇宝,这宫中也就有三个,其余两个一个在仁德太后那里,一个则在楚墨言那里。 连沧月觉得楚弱柳很是聒噪,忽而勾起唇角,露出一丝讥诮,“不知仁德太后近来可好?” 一想到仁德太后失禁的狼狈,连沧月的心情没由来的酣畅,她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张扬。 楚弱柳狠狠的握紧手中的粉拳,良久,她笑靥如花的坐在连沧月的身边,“嫂嫂还没有正式成为皇后,便这样记挂着母后,以后少不得母后的疼爱,到时候我可是会吃醋的。” 她露出一副天真烂漫的少女可爱状,拿起桌子上的葡萄便剥开皮塞进嘴里。 连沧月阴森森冷冰冰的说道,“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这句话成功的威胁到了楚弱柳,嘴里的葡萄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良久,她咀嚼了一下还是咽了下去,“我对嫂嫂这般的好,嫂嫂怎么舍得毒杀我呢?” 连沧月意味深长的看了楚弱柳一眼,“我确实舍不得毒杀你,毕竟如果没有你,我会觉得很寂寞。” 她确实没放什么毒,只是轻轻的将指甲里的泻药洒在了葡萄上。 “嫂嫂,你不知道我们北甸可是有个习俗的,如果新年在结婚前三天要跟交好的好姐妹一起聊天喝茶,或是刺绣赋诗……总之新娘结婚前喜欢做什么,好姐妹便会聚在一起陪着她一起做什么。” 没想到北甸还有这个习俗,就像是自己的现代世界,结婚前总要搞个单身派对,进行最后的狂欢。 “刺绣赋诗?我一样也不会。” 第361章 楚弱柳的安排 连沧月淡然的看了楚弱柳一眼,她知道楚弱柳定然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她往坑里跳呢。 楚弱柳生怕连沧月会拒绝便说道,“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打马球怎样?到时候我约上几个好姐妹,同嫂嫂一起乐呵乐呵?” 连沧月抬了抬眸子,淡然的扫过楚弱柳的脸庞,楚弱柳脸上的一丝惊慌没有逃出她的眼眸,她忽而勾唇一笑,“好啊,公主费心了。” 楚弱柳一听连沧月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便亲热的上前挽住连沧月,“嫂嫂你放心,我叫上的这几个姐妹都是德行高洁的名门闺女,大家不过是乐呵乐呵。” 楚弱柳忽然感到肚子有些不适,便匆匆的跟连沧月告辞了。 楚弱柳走后,连沧月顿时觉得清净了许多,犹如赶走了无数只苍蝇。 “她怎么对你这么亲热了,前几天你们还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怎么今天就姐姐长,妹妹短的了?” 王大丫嗑着瓜子躺在贵妃椅上,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连沧月冷冷的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倒要看看楚弱柳那个小丫头,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 翌日,楚弱柳被两个丫鬟搀扶着来到了皇家打马球的场地,她的脸色苍白,眼眸里满是愤恨,直到连沧月出现的时候,那抹愤恨才慢慢地被嘴角上扬的弧度掩盖住。 连沧月淡然的扫了一下场地,楚弱柳弄的这排场很是威武。 偌大的场地外圈由一层穿着黑色盔甲,带着银色头盔,手拿红缨长矛的侍卫把守着,那些侍卫带着面罩,只露出一双雪亮的眼睛。 场地的西边则站着一排排膘肥体壮的马儿,而每一匹马儿的旁边都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太监,看来是专门照料马儿的小官。 在场地的两侧各立着一个竹编的大筐子,想必是用来投球的。 看到连沧月一袭火红的束腰衣裙翩然而至,喧嚷的场地忽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连沧月,甚至连这烈烈的冷风都骤然停止了呼啸。 楚弱柳推开扶着她的宫女,咬着牙勉强直着身子迎了上去,“嫂嫂,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连沧月扫了楚弱柳一眼,满脸的讥诮,“我怎么好意思浪费了妹妹的一番心意呢,况且我也已经很久没有活动腿脚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大展身手。” 她虽然没有打过马球,但是当她看到一群侍女手中拿着长长的木杆,木杆的顶端有一个类似于渔网的东西,便瞬间明白了,这打马球,顾名思义便是骑着马,手持木网,将藤球打进对方的竹筐。 连沧月浅浅而笑,眼眸里带着一丝嘲弄,“妹妹这是怎么了?小脸苍白,还冷汗津津,不会是贪嘴吃坏了肚子吧?” 楚弱柳藏在云袖中的手指关节泛白,她堆起一个僵硬的笑容,“多谢嫂嫂关心,我只是夜里肚子有些受凉而已,本来是想借此机会与嫂嫂一决高下的,看来只能站在一旁给嫂嫂呐喊助威了。” 她正愁没有借口脱身,没想到连沧月这次下药正好给了她一个合适的借口,想到这里,楚弱柳倒是有几分释然。 只见一群莺莺燕燕围了过来,这些人用复杂的眼神看向连沧月,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好奇打量,有人露出谄媚的笑容……连沧月的眸光却被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吸引,那人有些面熟,并且用一种犹如冰刃的眸光看着自己,仿佛如仇人一般。 楚弱柳热情的介绍着,原来这些莺莺燕燕都是一群名门贵女,并且她们中的一部分,很有可能成为充斥楚墨言后宫的人选。 楚墨言握住鹅黄色衣衫的女子的手,推在连沧月的面前,“这是丞相府的张明珠。” 楚弱柳抬手抚摸着张明珠的发丝,满目的悲伤,“可怜见的,听说姐姐死后她就闭门不出,我便邀请她参加这场比赛,也算是让她出来散散心吧。” 张明珠朝着连沧月福了福身,便低垂下眸子不去看连沧月,可是连沧月在她耸动的肩膀上,感受到了她不可抑制的仇恨。 连沧月心中冷笑,楚弱柳这哪里是为自己张罗了一场狂欢?简直是在为她拉仇恨。 裘堇穿着黑色的束胸收腰装走了过来,她那丰腴的姿态在这群小姑娘中格外的眨眼。 竟然还恬不知耻的上前拉住楚弱柳的胳膊,满脸的笑意,“民妇这是三生修来的福分,才换来公主的盛情邀请,不瞒公主,民妇对这打马球倒是有几分把握,定能为公主助力。” 裘堇眼珠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定然要让这群小丫头片子看看自己的厉害。 连沧月冷冷笑道,“裘姨娘,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领,让你在连家当个姨娘,可真是委屈了你。” 众人一片哗然,皆鄙夷的看向裘堇,不过是一个连府的姨娘,竟然也敢上来充当北甸皇后的娘家人。 裘堇脸上青红交加,她怨毒的看了一眼连沧月。 楚弱柳将裘堇的手甩开,真是个自不量力的愚蠢妇人。 “裘姨娘,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座位,你在一旁同我一起为嫂嫂加油便是。” 她看向裘堇身后的连翘,眸子亮了亮,“反正人头不太够,就让这小丫头凑数吧。” 连翘朝着楚弱柳盈盈一拜,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不经意的交汇,仿佛达成了某种协议。 连沧月依然将两人的互动收在眼底。 柳贞甄袅袅娜娜的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两个体型胖大的宫女,虎虎生风的立在她的左右。 楚弱柳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柳姐姐,你来的正好,正好缺一人呢,你就顶上了吧。” 柳贞甄的脸色一暗,那抹敷衍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我可是个外行人,也就只能看看热闹。” 谁知道楚弱柳竟然扶住了柳贞甄,“柳姐姐,看热闹哪里有凑热闹有意思,今天若不是我身体不适,哪里有你凑热闹的份儿,柳姐姐可别说你身体也不舒服。” 张明珠走过来讥诮的笑道,“柳贵妃不会真的如宫中传言那般,有了龙子了吧?” 第362章 赛场惊魂 柳贞甄的手指陡然握紧了手帕,这后宫可是吃人的地方,北甸皇宫有个规矩,所有的妃子在皇上大婚之前是不允许怀孕的,若是有了,也只能被打掉,因此每次侍寝之后,都会有太监将乌黑的药汁端上来。 柳贞甄好不容易买通了那太监换了那汤药,果然顺利有了身孕,她准备在楚墨言大婚之后,再宣布这个喜讯,因此最近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柳贞甄的脸上荡起一丝伪装的笑容,“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在这里造谣生事,也好,既然姐妹们不嫌弃我的笨拙,那我就献丑了。” 连翘与连沧月分在了一队,而柳贞甄和张明珠则分成了一队。 这些穿着锦衣华服的女子各自散开,去挑选自己的马匹。 楚弱柳依旧像一只赶不走的苍蝇一般,跟在连沧月的身后,她指了指一匹枣红色的马,“嫂嫂不如挑选这一匹吧,这可是从西域挑选的良马。” 连沧月却走向了一匹毛发铮亮的黑马,“就这匹了。” 楚弱柳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掩饰在她甜美的笑容中。 “嫂嫂真是好眼光啊,哥哥最喜欢骑这匹马了,难怪哥哥喜欢你呢,原来你们两个竟然这般的眼光相合。” 无论楚弱柳如何的激怒挑拨,连沧月都淡然的牵着这匹黑马,若是听了楚弱柳的劝告,那才是上了鬼的当,谁知道她会不会在那匹马上做手脚。 金色和红色的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两个侍卫站在站台上敲打着铜鼓,雨点般密集的鼓点,混成一曲紧张的交响乐。 两队人马朝着中央的马球冲过去,连沧月没有想到张明珠虽然长得柔柔弱弱,却异常的凶猛。 她手持双腿加紧马腹,手持木网在场地上横冲直撞,几个胆小的名门贵女不禁发出惊叫,如鸟兽状惊起。 张明珠凭着自己的生猛,成功的用木网捞起藤球,朝着对方的竹筐冲了过去。 连沧月带着几个贵女迎了上去,她看准机会抄起手中的木网轻轻一挥,便打在了张明珠的木网上,那藤球便滚了出来。 两队人马朝着那藤球追去,连沧月双腿夹紧马腹冲了出去,她执起木网又快又狠的将藤球罩住,捞起藤球便一路飞奔到对方的区域,远远的对着那竹筐一丢,藤球便稳稳的落在了对方的竹筐里。 连沧月拔得头筹甚是威风,红色的衣衫在风中轻舞飞扬,墨色的发丝缭乱在红色的衣衫中,红与黑,还有那胜雪的肌肤交织在一起,竟然成了场地上最为美丽的风景。 “各位姐妹承让了。”连沧月嘴角的浅笑在阳光下纷飞成恣意的张扬,灼烧了楚弱柳的心,她强忍着不适,走到站台中央,亲自擂鼓。 随着鼓点的紧密,那些马匹竟然莫名的兴奋起来,下半场的比赛变得更加紧张。 张明珠继续秉承着上半场的生猛,而柳贞甄似乎真的不太擅长马球,她只是恹恹的骑着马,小心翼翼的跑在最外圈。 鼓声变更的时候,柳贞甄竟然被围在了中央,即使她不想往前冲也不太可能了,她只能紧紧抓住缰绳,硬着头皮向前冲。 忽然,柳贞甄的马似乎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那匹马竟然疯了一般的冲向连沧月,连沧月正要后退时,身后似乎已经形成了一堵墙,让她退无可退。 连沧月正准备飞身而起的时候,那匹马忽然轰然倒在地上,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而马上的柳贞甄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条腿还被压在了马下。 柳贞甄凄惨的叫喊着,她身下的湿热提醒着她,那条生命正在离自己而去。 那些贵女吓得退的远远的,所谓的姐妹情谊,瞬间化为一缕青烟。 柳贞甄绝望的仰头看着天空,天依旧是那么蓝,云依旧是那么白,只可惜从高空中坠落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一袭红衣模糊了柳贞甄的视线,“你怎么样?” 柳贞甄没有想到,第一个上前查看她伤势的人,竟然是连沧月。 柳贞甄嘶哑着嗓子,“救我。” 连沧月俯身封住了柳贞甄的穴道,以免她失血过多,声音带着清冷,“御医一会儿就来了,你且忍上一忍。” “为什么?”柳贞甄的声音很轻,轻的飘散在风里。 连沧月微微蹙了蹙眉,“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不希望有人因为我而死,这样会让我良心不安,更何况还会葬送了我的清白。” 谁都看得出这个局是为连沧月设的,唯一的意外,就是柳贞甄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个局中的重要棋子。 御医很快来了,他们将柳贞甄抬走了,柳贞甄经过连沧月身边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谢谢。 只有连沧月明白其中的意思,柳贞甄因为前几次的事情跟自己道歉,因为这次的救命跟自己说谢谢。 命运就是这样的奇妙,或许柳贞甄自己也不知道有一天她会对连沧月说一声谢谢,并且对她的感觉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弱柳柔柔弱弱的走了上来,她握住连沧月的手,满脸泪痕,“嫂嫂,我本来是好意要让嫂嫂乐呵乐呵的,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愿柳姐姐不要出什么事情,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连沧月冷冷的打量着楚弱柳,满是讽刺的说道,“楚弱柳你真的长进了不少,以前在我连沧月面前只不过是小儿科,现在倒是能入得了我的眼了,只是老天没有如你的愿,让我安然的躲过这一劫难。” 楚弱柳泪眼婆娑的看着连沧月,“嫂嫂,你误会我了。” 连沧月将手中的木网猛然折成了两半,重重的丢在了地上,“我若是你,早就一头撞死在树上了,做了这么多的亏心事,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连沧月无视楚弱柳的表情便冷然离去,她经过蒙面侍卫的时候,忽然觉得那个人的身形有些眼熟,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却在不经意间落入了一双墨色带着漩涡的眸子。 连沧月心中一惊,御无双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的混进来了,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那匹马会轰然倒塌了,原来是御无双用了暗器,才会让自己安然无恙。 第363章御无双前来拜访 连沧月再次望去的时候,那群黑色蒙面侍卫已经整齐的手持红缨长矛散去。 楚墨言来到了连沧月的宫殿,脸上带着丝丝的担忧,丝丝的恼怒。 “你没事吧?” 连沧月勾唇一笑,声音陡然变冷,“你是来帮你的好妹妹脱罪的么?她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这个局要么要了我的命,要么毁了我的名。” 楚墨言的眉宇间蹙成一座小山,“我会令她面壁思过的。” 连沧月冷声笑道,“面壁思过?你果然是个好皇兄。” 楚墨言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柳贞甄本来就有错,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好了,你累了,早些休息吧。” 楚墨言背着手从连沧月的宫殿里走出来,他抬头看了看一片混沌的天空,没有星辰,没有明月,有的只是无垠的黑暗,就如涌动在他心里的烦躁。 “皇兄,你怎么来了?”楚弱柳连忙迎了上去。 楚墨言冷冷的盯着楚弱柳,盯着她浑身发毛,她尴尬的笑了笑,“皇兄,我脸上有东西吗?” 楚墨言甩开衣摆坐了下来,“弱柳,从小到大你做错了事情,皇兄可曾怪罪过你?” 楚弱柳垂眼,摇了摇头。 楚墨言闭上了眸子,再次睁开时,眼眸里满是冰寒,“这几日我便让唐家选个好日子把你娶过去,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你的寝宫里,等待唐公子的轿子吧。” “皇兄!”楚弱柳有些绝望的看着楚墨言。 楚墨言无视她的眼神,大步朝外走去。 楚弱柳忽然扑上来,紧紧的抓住了楚墨言的衣袖,她精致的妆容下撕裂着那张狰狞的脸,“皇兄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是不是听了连沧月那个贱人的蛊惑?我就知道那个贱人定要把整个后宫搞得乌烟瘴气才会罢手。” 楚墨言猛然将楚弱柳甩开,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太让我失望了。” 楚弱柳呆呆的看着楚墨言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的身体无力的滑向冰冷的地面。 从牙缝里挤出那三个字,连沧月! 宫女将楚弱柳从地上搀扶起来,她脸上的茫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清明,“这几天如果皇宫里有什么大事,一定要汇报给我。” 宫女愣愣的说道,“这几天最热闹的莫过于后天皇上与连皇后的大婚了。” 楚弱柳烦躁的揉着眉心,“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 她有一种预感,连沧月定然不会安安心心的嫁给楚墨言,即使她想嫁,有那么多仇恨的眼睛盯着她,有那么多人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即使她真的嫁给了楚墨言,这过程定然没有这么顺利。 她虽然被楚墨言禁足了,但是并不表明她什么也不能做。 …… 距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楚墨言的心中越发的兴奋,他伸开双臂,任由宫女将玉带扎在他的腰间。 那宫女是伺候了楚墨言多年的贴身侍女,她从楚墨言飞起的眉梢看出楚墨言的心情不错,便笑语盈盈道,“看到皇上一脸的喜庆,奴婢都觉得沾染了喜气呢。” 延喜上前用拂尘打在宫女的头上,“皇上马上就要跟皇后大婚了,能不高兴么?你还是好好的伺候皇上吧,以后这系玉带的金贵活儿,恐怕就轮不到你来做了。” 楚墨言的唇角上扬,脸上没有了平时的肃然,他满意的看了看铜镜,薄唇轻启,“赏!” “谢皇上。” 延喜和宫女喜滋滋的福身。 楚墨言挑起眉梢,眼角带着喜色,“日后你们若是伺候好了皇后,寡人大大有赏。” “嗻!” 忽然,一太监神色有些慌张的跑了过来,正好跟往外走的延喜撞了个满怀。 延喜抬脚踹在了那小太监的身上,一脸的凌厉,“你这是急着去投胎啊,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太监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说道,“延公公,小的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什么事?”延喜敲了敲兰花指,轻轻的抖了抖拂尘 “是……西楚皇帝现在正在宫门之外等候。” 延喜抬腿又给了那小太监一脚,神色慌张道,“你怎么不早说?下去领是十大板子。” 小太监哭丧着脸下去了。 延喜慌慌张张的将这件事情禀报给了楚墨言。 楚墨言此时正在用膳,他猛然将碧玉筷子扔在了地上,一脸的愠怒。 御无双竟然悄无声息的来到北甸,仿佛从天而降一般,而他却全然不知,甚至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警觉的,他不知道是要惊叹御无双的本领大,还是要感慨自己的手下全都是吃干饭的。 “延喜,加派人手守住揽月宫,让连后不必出宫门了。” 不知为何,他竟然有莫名的心慌,他甚至觉得御无双的突然出现,定然是知道了什么。 延喜领命而去。 楚墨言则率领群臣来到宫门迎接御无双。 宫门外站着四个独特的身影,一个俊美冷冽,一个看上去伶俐可爱,可那双咕噜噜转的眼珠子,却泄露了小家伙自是有一番算计,而他们身后的那两人,一个看上去憨厚老实,一个则面若寒霜。 豆豆将一颗硕大的糖葫芦咬在嘴里,“爹爹,你是不是被娘亲踹了?否则娘亲怎么会嫁给楚叔叔呢?” 御无双摸了摸豆豆发发顶,微微勾起唇角,“你觉得爹爹和楚叔叔哪个好?” 豆豆一边咀嚼着糖葫芦一边说道,“当然是爹爹好啦,不过楚叔叔长得也不赖,我要是娘亲,会考虑将你们两个都收了。” 御无双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跟谁学的,每次说出来的话都语不惊人死不休。 御无双蹲下身子,耐心的说道,“娘亲并不是真的嫁给楚叔叔,她只不过是要演一场戏。” 豆豆狡黠的笑了笑,“那我懂了,是不是还需要我和爹爹的配合,娘亲才能演的完美。” 御无双站起来笑着握住豆豆白嫩嫩的小手,楚墨言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清晨,微凉的阳光洒在那一大一小的玄色身影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把所有人的视线瞬间吸引过来。 第364章 豆豆见到娘亲 御无双周身的王者气息,使他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的手紧紧的握住豆豆的手,身影在地面上慢慢拉长,竟然与周身的环境如此的和谐。 楚墨言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人情洋溢的笑容,“西楚大帝别来无恙啊。” 御无双淡淡的扫过楚墨言的眉眼,嘴角荡起一丝浅浅的笑,“北甸大帝,不会对我的突然造访心生嫌隙吧?” 楚墨言笑的风轻云淡,“怎么会?西楚大帝百忙之中能够前来拜访,寡人求之不得。” 豆豆看了楚墨言一眼,心中暗想,就凭你也想打我娘亲的主意?前几次他就感觉到楚墨言看娘亲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虽然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可是他就是不许楚墨言那样的看他娘亲,因为娘亲只能是他和爹爹的。 豆豆跑过去抱住了楚墨言,一脸天真的望着楚墨言,“楚叔叔,我和爹爹要在你的皇宫里多住上几日,你可要盛情款待喔。” 他那双黏糊糊,脏兮兮的手在楚墨言那身白色的绣着金龙的袍子上蹭了又蹭,瞬间,那几个黑手印便破坏了衣衫的美感。 楚墨言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又不好说什么,便僵硬的笑了笑。 御无双让连暖将手中的金色礼盒献上来,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棵山参,楚墨言的脸沉了沉。 御无双脸上依旧是浅浅的笑容,“听闻南诏大帝不日便要大婚,我便带来了一棵千年老山参,也好为你补补身子。” 楚墨言恢复常色,让宫女将山参收起来,他对着御无双一拜,“让西楚大帝费心了。” …… 丝竹管弦琴瑟和鸣,美酒佳肴觥筹交错,舞女歌者腰肢柔软,大殿中洋溢着一股融洽的热情。 御无双忽而勾唇一笑,朝着楚墨言一举杯,“我也是在巡查边疆的时候,无意中从商贾之人的嘴中听到了北甸大帝将要大婚的消息,便带着小儿前来凑个热闹。” 楚墨言将酒饮下,脸上波澜无惊,“难为西楚大帝如此记挂楚某人。” 御无双忽而语气一转,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是北甸大帝怎地没有通知四国呢,四国使者前来恭贺岂不美哉?” 楚墨言尴尬的笑了笑,“寡人向来低调。” 豆豆将云切糕塞进嘴里,一脸天真的看着楚墨言,“那楚叔叔就让豆豆见见新娘子呗,豆豆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楚叔叔这样雄才伟略的男人。” 楚墨言抽了抽嘴角,他干咳了几声,“呵呵,豆豆,这可不合礼仪,等楚叔叔大婚之后,定然会带着我的新皇后前去拜访。” 豆豆狡黠一笑,他忽然捂着肚子出去了。 楚墨言让宫女跟着豆豆,哪知道豆豆竟然一溜烟便不见了,急的那宫女直跳脚。 豆豆在皇宫里转的晕头转向,也不知道娘亲住在哪里。 豆豆从手中掏出彩蝶蛊,他将娘亲梳头用的梳子放在彩蝶的面前,彩蝶在梳子上停留了一下,便翩翩起飞。 “彩蝶啊彩蝶,豆豆找娘亲可全靠你了。” 豆豆跟着彩蝶来到了巍峨的宫殿,只是那宫殿外层站着密密匝匝的侍卫,只怕想进去没有这么简单。 豆豆见宫殿的外面有几个雕刻着神兽的大水缸,便丢了几颗霹雳豆在里面,只听几声巨响,那几个大缸炸裂了,里面的水奔涌出来。 侍卫连忙上前查看,豆豆趁机溜了进去。 他娇小的身躯藏在花丛中,只见一个身形肥大的宫女走过来了,豆豆便在地上丢了几颗金豆子,同时屏住了呼吸。 王大丫哼着小曲走过来,她看到地上的金豆子眼前一亮,便乐呵呵的捡了起来,先是对着阳光看了看,又放在嘴里咬了咬,随后一脸的兴奋,“老娘真是走了狗屎运。” 她揣着金豆子进了宫殿,见连沧月正百无聊赖的为窗口的那几盆金珠牡丹浇水,便兴冲冲的走了过来,摊开手让连沧月看,“这皇宫里可是处处有惊喜啊。” 连沧月淡然的扫了一眼,忽而她的眼眸里闪烁着惊喜,她放下手中精致的水壶,紧紧的攥住王大丫的手,将那几颗金豆子放在手中仔细的查看。 王大丫一脸的鄙夷,“你该不会连这个都想分一半吧?” 连沧月紧紧的握住王大丫的手,“这东西哪来的?” 王大丫朝着窗外对着那浓郁的草丛一指,“在那里捡的呀。” 连沧月提着裙摆,一阵风似得奔了出去,她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快,便飞身跃起,直接从楼上飞了出去,她的足尖轻轻的落在无声的草坪上。 一步步的走过去,纤纤玉指将那有些泛黄的花丛掰开,那张朝思夜想的小脸,便这样突如其来的闯入了自己的眼帘。 “豆豆?”连沧月抑制住心中的喜悦,压低了声音。 “娘亲!”豆豆满脸欣喜的看着连沧月。 此时一队侍卫走了过来,领头的侍卫朝着连沧月一鞠躬,“连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属下便是。” 连沧月将自己宽大的裙摆一扬,便遮住了豆豆娇小的身躯,她冷冷的扫过那人的脸,便淡然的缓缓的进了宫殿。 她走的很小心,直到到了内屋,才将裙摆一扬,豆豆便从里面钻了出来。 唬的王大丫刚刚吃下的葡萄卡在了喉咙里,她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胸部。 连沧月淡然的说道,“帮我去守着门,不要让任何的人打扰我。” 连沧月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王大丫闭上了嘴,便乖乖的守在了门外。 心中暗想,在连府的时候就听下人们嚼舌根,说连府的大小姐生的小野种原来是西楚皇帝的骨肉,已认祖归宗当昭告天下了,看这个小家伙眉眼跟御无双有几分相似,还有连沧月的态度,啧啧,八成就是传说中的西楚小太子了。 豆豆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他紧紧的抱住了连沧月,他从来就没有跟娘亲分离过这么久,声音软软糯糯的,“娘亲,豆豆好想你啊。” 连沧月紧紧的将豆豆抱在怀里,仿佛她抱住了全世界,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心中的某个地方瞬间温暖了起来。 想想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里,这个小家伙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两人一起经历了苦难欢喜,悲欢离合。豆豆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抱住他香软的身体,怎能不激动? 第365章 温馨相见 连沧月的声音有些颤抖,“豆豆,娘亲也想你。” 豆豆擦了擦连沧月脸上晶莹的泪滴,满脸的鄙夷,“娘亲都是大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掉眼泪?” 连沧月破涕为笑,她亲昵的戳了戳豆豆的脑门。 豆豆背着手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转了一圈,煞有介事的说道,“娘亲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呀,这吃穿用度比西楚的皇宫还要好。” 他转而眨巴着黑亮的眼睛看着连沧月,“娘亲你是不是舍不得跟着爹爹回去了,才要嫁给楚叔叔的?娘亲,做人可是要有原则的,女人要讲究从一而终,再说了,豆豆觉得还是美人爹爹好看些。” 连沧月笑着捏了捏豆豆的小脸蛋,“鬼灵精怪!娘亲不在什么的时候有没有乖乖的啊?” 豆豆瞬间配合的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会将自己私自逃出来的事情告诉娘亲,弄不好就是惩罚,虽然娘亲从来不下手狠狠的打自己,可是每次想出来的惩罚招数,都让他有些吃不消。 有时候是给他三碗水,头上一碗,两个手里各一碗,而且每一碗水都是满满当当的,若是洒出来一点则要换大一点的碗。 有时候是抓一把核桃丢在他的膝盖下,说是什么时候核桃裂开了,什么时候就让他起来。 连沧月剥开一颗荔枝放在豆豆的嘴里,眼眸里满是怜爱,“明天娘亲便和你一起回去,以后娘亲再也不会跟你分开了。” 豆豆将荔枝咽下去,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晕开,整颗心也变得甜蜜无比,他的眼睛笑成了弯月,“那娘亲可要说话算数,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可以把豆豆丢开,否则豆豆就不要你这个娘亲了。” “嗯。” “那好,我们拉勾。” 大手和小手勾在一起,彼此能够感受到彼此指尖的温度,这种温馨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豆豆连忙蹑手蹑脚的朝外走,“娘亲,豆豆要赶快回去了,否则爹爹会担心的。” 连沧月的眼眸一直跟随着豆豆小小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不得不承认她与豆豆的感情已经在心里扎了根,甚至盛开出一朵叫做亲情的温馨小花,从此之后,他们会是彼此的依靠,谁也离不开谁。 追来的宫女看到豆豆的身影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小皇子,你让我一阵好找啊。” 豆豆若无其事的走到她的面前,脸上满是天真,“宫女姐姐,刚才豆豆想要出恭,只是一时走错了路,这北甸皇宫可真大呀。” 宫女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那是自然的,别看这北甸皇宫错综复杂,但是却是条条相通,宫宫相连,这皇宫可是我们北甸最有名的匠人李般若大师精心绘图构局的。” 宫女看到豆豆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便无趣的说道,“算了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楚墨言看到豆豆回来之后,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他自然知道这小子鬼灵精怪,生怕他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楚墨言用眼角的余光淡淡的扫了御无双一眼,看他似乎沉迷于歌舞之中,并无任何的异常。 楚墨言眸光流转了几番,便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西楚大帝与皇后伉俪情深,不知这次为何独独没有带着皇后一同前来观礼?” 其实他的心中是有些疑虑的,他总觉得以御无双的聪慧,早晚会察觉出他救回去的连沧月是假的,只是此时此刻,他更希望御无双能够后知后觉。 御无双脸上一片平静,浅浅而笑,只是那眸光带着一种冷冷清清的寒气,他扬起酒杯,将美酒一饮而尽,“正是由她在宫中主持大局,我方可安心的策马巡游。” 楚墨言脸上僵硬的笑容瞬间变成了一份欣喜,甚至带着一种夸张的兴奋,“哈哈哈……也是,她从来就不是寻常女子,甚至有的时候让我们这些男人都自叹不如啊,谁若是娶了这般的女子,那可真是莫大的福分呐!” 御无双心中冷笑,楚墨言的梦还没有做成呢,就开始沾沾自喜了。 “北甸大帝似乎对我的皇后颇有关心啊,嗯?” 御无双笑的有些高深莫测,那个尾音拖得很长,让楚墨言竟然生出几分毛骨悚然来。 他干干的笑了几声,“非也非也,我只是羡慕西楚大帝的好福气。” 御无双忽而勾唇一笑,眼眸里闪烁着看不清道不明的光芒,“北甸大帝的福分也不浅,你娶的连家女可是连府的二小姐,听说此人也不是一般的女人,颇善于心计,日后这北甸后宫,怕是要多一份热闹了。” 楚墨言的面上冷了几分,片刻之后,欢愉的笑颜重新堆起,甚至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这么说来,我们也算是连襟了,日后你我就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西楚大帝可要提前知会啊,据说西楚大帝在此次的两国激战中,可是捞了不少的好处啊。” 御无双额角的青筋不可抑制的跳了跳。 连襟?他倒是很会拉关系,连家做的哪件事不是处处针对她? 御无双冷冷的扫了楚墨言一眼,满脸的不屑, “连擎天已经跟沧月断绝了关系,那这样算来,你我这连襟怕是做不成了。” “呵呵,玩笑,玩笑而已。”楚墨言讪讪的笑了笑。 坐在一边的豆豆顿时觉得看两个大人在这里寒暄的确乏味,便扯了扯御无双的衣角,“爹爹,豆豆有些乏了。” 楚墨言听到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他早就想让御无双和豆豆离开了,只是苦于礼节不好开口。 楚墨言连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们了,我会派人为几位贵客安排食宿。” 转而他又一脸惋惜的说道,“其实我原是想带着你们在我的皇宫里游玩一番的,只是我还要处理明日大婚的事情,所以无法奉陪了。” 豆豆忽然歪着头说道,“楚叔叔舍不得我们走吗?不如楚叔叔就把我们安排在宫里住下吧,豆豆自己转转就好啦,不会麻烦楚叔叔的。” 第366章 御无双父子入住北甸皇宫 楚墨言正思忖着怎样拒绝的时候,豆豆已经跑过来拉住了楚墨言的衣襟,扬起那张纯真无邪的小脸,“我可是听宫女姐姐说,皇宫里有好多空房子的,楚叔叔不会那么小气吧。” 楚墨言扫了一眼御无双,只见他若无其事的把玩着手中的金樽,并无阻止的意思。 楚墨言心中暗想,这样也好,若是御无双有什么动作,自己可以收于眼底,总比神不知的鬼不觉的强。 他便吩咐太监宫女为这几个人安排食宿,领命而去的宫人,便将几人安排到了距离揽月宫最远的娇兰殿。 “你是说西楚大帝御无双前来恭贺皇兄?”楚弱柳瞪大了眼睛,紧紧的握住贴身宫女如画的手。 如画忍受着疼痛,战战兢兢的说道,“是这样的公主,奴婢听延喜公公手下的小太监说的。” 楚弱柳心中暗道,皇兄果然是鬼迷了心窍,明明知道连沧月是御无双的女人,还硬要使用李代桃僵的手段将连沧月弄进来,难道御无双是前来讨要他的皇后的?可是御无双为什么只带了寥寥几人?这仿佛并不符合逻辑。 “公主,外面有一个宫女前来求见。”如画福身说道。 楚弱柳心中甚是烦闷,便挥了挥手,“不见。” “可是那宫女说是为公主解惑而来。” 楚弱柳心中冷哼,她堂堂一个公主,用得着让一个宫女解惑,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只见连翘穿着宫装已经移步而来,“公主,想要见您一面,真是难得啊。” 她朝着楚弱柳微微一福身。 楚弱柳冷冷的看着她,她本来以为连翘能够为自己助力,狠狠的将连沧月修理一把,谁知道经过上次那件事情,自己的名声搞臭了不说,还被哥哥幽禁在宫殿之中,她觉得整件事情连翘母女根本就没有帮到自己任何事情。 想到这,楚弱柳说话的语气不免有些讥诮,“原来是未来皇后的好姐妹啊,你穿成这样前来拜访,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吧。” 连翘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上了茶水,她看向楚弱柳的眼眸,却满是诚意。 “我说过我是来帮公主解惑的。” 楚弱柳掀起红唇,眯着眼睛满是嘲讽,“哦?那你说说本宫有何惑需要你来解?” 连翘不慌不慢的将茶水放在唇边,“公主现在意乱心烦,心中有两惑,第一,御无双是否为寻妻而来,第二,公主不想嫁唐公子,却不知要怎样拒绝。” 楚弱柳眯了眯眼睛,她扫过连翘平淡无奇的面容,便倾身为连翘满上空了的茶杯,“说来听听。” 连翘满意的看到了楚弱柳的诚意,便拿起茶水握在手指间,“御无双若是真为寻妻而来,他定然会公然上前挑衅,而不是这等彬彬有礼。公主想必知道嫁入北甸的连家女已经被李代桃僵,可是公主还不知道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御无双的怀中人也已经李代桃僵。” 整件事情都是连翘策划的,她颇有些傲娇的神情,眉梢微微挑起,颇为冷傲地看向楚弱柳。 “那对于第二惑,连姐姐可有解?” 楚弱柳对连翘多了几分客气,满目的讥诮化成浅浅的微笑,甚至眼眸中有了几分热切。 “那公主觉得唐家公子与西楚大帝哪个好?” 楚弱柳顿时瞪大了美目。 这还用说?论相貌,那唐家公子简直就是头猪,而御无双则面若玉冠,雍容高贵,这样一个翩翩佳公子怕是举世无双。论才智,那唐家公子就一靠爹吃饭的废物,而御无双聪慧睿智,雄才伟略,他的政治手腕以及军事建树,恐怕连皇兄也无法超越。 “你的意思是?” “公主何其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连翘缓缓的抬起眼眸,温和的看着楚弱柳。 楚弱柳猛然拍了下桌子,对着连翘怒目而视,“你给我出去!我乃堂堂的北甸公主,怎么会做出那等龌龊之事!来人,送客!” 连翘缓缓起身,她已经从楚弱柳轻颤的眼眸中看到了她的心动,她相信今天晚上就会有答案。 连翘走后,楚弱柳在宫殿中走来走去,良久,她坐在铜镜前望着自己的眉眼,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柔美的脸颊,“如画,你觉得本宫相貌如何?” 如画走上前去拿起桃木梳子为楚弱柳梳理着三千青丝,墨色的发丝瞬间变得顺滑,散开在手里又凉又滑。 “公主是北甸最美的女人,您的眉眼可是继承了太后年轻时候的美貌呢,总之啊,貂蝉西子都要被您比下去啦。” 楚弱柳噗嗤一声笑了,她捂住红唇,伸出手指戳了如画一下,“说的你好像见过我母后年轻时候的样子似的。” “奴婢也是听宫中的老人说的。” 楚弱柳拿起画笔将柳叶眉描了描,又将玉脂膏在胸前推开,两片红唇将红纸沾湿。 如画将她的发丝散开,只头顶束起双髻,一对玉簪斜斜的插在上面。媚眼如丝,面若桃花,那娇娇俏俏的小模样跃然于铜镜之中。 “如画,你觉得本宫做西楚皇后如何?” 如画吓得将手中的桃木梳子抖落在地,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公主,您还是听了皇上的话安心待嫁吧,那唐公子虽然是纨绔子弟,可是公主若是嫁过去,唐家碍于公主的身份,也不会欺负了公主去。” 楚弱柳蹲下身将如画扶起来,望着如画的眼眸如三月春风,可是如画越发的不安,她跟了公主这么久,自然知道公主打的什么样的心思,况且刚才连小姐说的话她也听到了。 “如画,本宫可待你不薄啊,你就帮我这一次,本宫若是得偿所愿了,定然会与你姐妹相待。” 如画瑟缩的如秋日风中的枯叶,她带着哭腔说道,“公主你还是饶了奴婢吧,奴婢尚有一老母指望奴婢养老送终哩。” 楚弱柳见软言相劝不成,便目露凶光,一脸的狰狞,恶言恶语道,“你那老母尚在我母后的宫中做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送她上西天?” 第367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画吓得瘫软在地。 楚弱柳缓缓的蹲下身,慈眉善目的看着如画,“我的好姐妹,你就帮我这一次,日后我定然会好好的报答你的。” 如画哭丧着脸点了点头,她若是再不答应,恐怕楚弱柳马上就要将她和老母送上西天。这个公主一向心肠歹毒,岂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楚弱柳掏出一包红色的药粉递给如画,“你只需要将这包药粉抖落在御无双的熏炉之中。” 那是一包催情粉,本来是楚弱柳想要用在连沧月身上的,再随便丢给她一个侍卫,顺理成章的往她身上泼脏水,只可惜连沧月的防备心太重,自己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如画哆哆嗦嗦的接过了药粉。 …… 娇兰殿中,豆豆御无双的怀抱中睡着了,他大概是困极了,手里还握着云切糕便闭上了眼睛。 御无双试图将他手中的云切糕拿出来,可是小家伙攥的死死的,甚至在梦中还不甘心的磨着牙。 连暖本想接过御无双怀中的豆豆,御无双止住了他,他亏欠了豆豆太多的爱,从今往后,他要好好的陪着他走,陪着连沧月一起走过岁月的坎坷,一起看细水长流。 将豆豆抱回侧殿后,御无双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门推开的时候,见一小丫头鬼鬼祟祟的擦拭着熏炉。 如画抬眸间便呆住了,甚至忘记了下一步的动作。 门口的那男子身材欣长,一身玄色锦袍,一条碧色玉带随意的穿在他的身上,竟然将衣饰的美张扬到极致,那张宛如玉石雕刻的脸在烛火中忽明忽暗,那双墨色的眼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就这么轻轻的朝自己身上一扫,自己便有种飞翔在天空的感觉,他就这么随意的站着,就如让万民崇拜的王者,那种身上散发的高贵气质,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难怪公主会起了这种心思,原来任谁看了这翩翩佳公子,都会想入非非。 “你退下吧,不用伺候了。” 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响起,如画慌乱的抖落了手中的帕子,她哆哆嗦嗦的捡起来,有些不自然的走了出去。 室内氤氲着檀香,袅袅的香味钻入御无双的鼻息,忽然他的眸子骤然变冷。“等等!” 如画的心提在了嗓子眼,她缓缓的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西楚皇帝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就是。” 御无双缓缓的走到如画的身边,他的手缓缓的抬起,眸子里一片冰冷。 如画看着靠近自己的俊颜,整颗心就要跳出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有了几分期待。 忽然,御无双的手落在如画的脖颈上轻轻一拍,如画便昏了过去。 御无双冷冷的看了看熏炉,就这点鬼魅魍魉之技,在他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他的脸色阴沉,烛火的光影在他的眼眸中忽明忽暗,究竟是谁想要这种拙劣的手段来暗算他,这个人一定不是楚墨言,因为楚墨言没有这么愚蠢。 他索性将那宫女丢在床上,自己则藏在阴暗处,静待背后的阴谋者。 …… 子夜,楚弱柳趁着值夜的嬷嬷打盹的空,悄悄的溜了出来,娇兰殿就在自己的眼前了,她的心却莫名的跳了起来,手也止不住的紧紧的握住手帕。 她将耳朵贴在主殿的窗棂上,似乎并没有动静,心中暗想那催情粉也应该发挥作用了,她轻轻的将门推开,袅袅娜娜的走过去。 只看床上似乎有一个人形的模样,便娇滴滴道,“西楚大帝,你怎地独自入眠?” 床上的人似乎还没有反应,难道这催情粉没有起作用?不可能啊,她为此还专门给两个小太监用过,当时那两个小太监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经面色潮红,浑身火烧火燎,血液都在沸腾一样的饥渴难耐。 楚弱柳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推床上的人,只是一入手,便觉得不对,仿佛是一个女人,楚弱柳心中暗道,糟糕。 她刚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的时候,一双钳子般的大手已经死死地将她钳制住。 黑暗中御无双低沉阴冷的声音响起,“北甸公主,你这是想要去哪儿?” 楚弱柳满脸的惊恐,幸好夜色的黑暗将她这份窘迫掩饰住,她的声音异常的干涩,“呵呵……西楚大帝,皇兄让我过来问一问西楚大帝是否还有其他的需要,如果有的话尽管吩咐,我们北甸可是礼仪之邦。” 御无双轻声冷笑,“礼仪之邦?我不知道一个待字闺中的公主,竟然可以随意的进出陌生男人的房间,你们北甸的礼仪可真特殊。” 御无双将烛火点燃,一室的昏黄,楚弱柳那张苍白的脸在烛火下显得异常的娇弱,再加上那双如水眼眸里闪动的泪光,让人竟然要生出几分怜悯来。 只是御无双看她的眼神却一直带着一种如降暴风雪般的寒冷,让楚弱柳忍不住瑟瑟发抖。 御无双将半包催情粉扔在桌子上,脸色暗沉,仿佛酝酿着暴风雨,“难道你们贵邦就是这样招待贵客的?公主是否能给我一个解释?” 楚弱柳心中将如画骂了千万遍,这个蠢丫头到底还是让人家拿到了把柄。 她想做最后的争辩,便僵硬的笑了笑,“本宫实在不知西楚大帝在说些什么,宫中的侍女这么多,本宫也记不得这侍女是哪个宫中的。” 这女人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御无双勾起唇角,将一块宫牌丢在楚弱柳的面前。 “据说公主已经被楚墨言禁足,你又何须顶着他的名誉前来?” 楚弱柳的脸色青白交加,她缓缓的走到御无双的面前,肩上的轻纱滑落,一片圆润的香肩,在烛火中泛着玉润的光泽,抬眸间,那双怯懦的眼睛已经升腾起灵动的雾气,如丝般的妖媚,随着微微张开的红唇发挥到极致。 只可惜,她从御无双的眼眸中只看到冰冷。 楚弱柳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越发的软糯, “西楚大帝,小女子对您早已倾心,出于一片仰慕,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之事。” 说话间已经轻解罗裳,美丽的身体在月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第368章 以牙还牙 她试图扑在御无双的怀里,身体却僵硬在原地,轻纱飞起,瞬间裹住了她的身体。 御无双的眼眸中闪过戾气,脸上浮现着讥诮,“看来我不使用点手段,公主是不会说实话的。” 御无双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锋利而顶端上带着弯钩的刀子。 烛火的光芒反射在刀子上,跳跃在御无双的眼眸中,忽明忽暗,让人心生冰寒。 御无双用刀子在楚弱柳的身上比划着,语气缓慢,却带着彻骨的阴沉,“这把刀子是用来剥离鹿皮用的,只要将刀子在鹿的身体上轻轻一划,然后微微一勾,整张鹿皮便会剥离下来,据说有的彪悍的民族,也会用这种割鹿刀惩罚一些出逃的奴。” 他语气一转,将割鹿刀贴在楚弱柳的脸上,满脸的惋惜,“啧啧啧,可惜了这一张美人脸。” 刀子的冰冷,令楚弱柳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忽然觉得面前这个面如玉冠的男人竟然这样的可怕,难怪他会喜欢连沧月那样狠毒的女人,原来两人竟然是同路人,可怜自己竟然动了这样的心思,不对,是连翘让她动了这样的心思。 连翘那个贱人定然是想陷她于不堪的境地,她到底是记恨着自己,想到这里,楚弱柳的眼眸骤然缩紧。 顷刻间她花容失色道,“西楚大帝,小女子有话要说。” 御无双缓缓的坐在锦凳上,神色悠然的把玩着手中的割鹿刀,割鹿刀闪亮着雪白的光芒,令楚弱柳心中一寒。 “西楚大帝,其实小女子此次以身犯险不过是求一条活路,而不幸被贱人暗算。想必你也知道了,皇兄要将我嫁于膏粱子弟,弱柳自幼心气高,要嫁就应当嫁给西楚大帝这样的盖世英雄,而不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御无双轻声冷哼,“你贵为公主,谁还有如此的胆量敢陷害你?” “当然是连……” 楚弱柳忽然收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她此刻是清醒的,她知道御无双其实是一个君子,否则也不会将她脱下的衣衫穿上,他如此威胁自己,不过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但是如果她告诉御无双是连翘那个贱人出的主意,御无双定然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到时候皇兄明日的大婚,恐怕就会演变成一场两国的战争,她再怎么愚蠢,也不会忘记自己是北甸子民,断然不会无端的为北甸招致祸端。 “当然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人,否则我早就找她算账了。”楚弱柳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她的睫毛乱颤,心里不停的敲着鼓。 御无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微微勾起唇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容,“如果公主真的不想嫁给唐公子,我倒是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楚弱柳疑惑的看着御无双,她才没有蠢到相信这个男人的话,看着这个男人朝着自己逼近,她的内心中生出寒冷,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 御无双将桌子上的催情粉摊开,他走到窗台上,将银铃上的叶子摘下来,然后包着催情粉揉碎,那碧绿的叶子在他修长的手指尖上变成了一颗浓郁的带着汁水的小丸子。 他缓缓的走到楚弱柳的面前,用手夹住楚弱柳的下巴,楚弱柳疼的眼泪直流,嘴巴不由的张开,只觉得喉间一股苦涩。 御无双将小丸子投进楚弱柳的喉咙之后,便拍了拍手,他淡然的扫了一眼楚弱柳惊恐的眉眼,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这催情粉不过是让人有几分兴致,可是若是加了银铃,那效果就大不相同了。” 楚弱柳惊恐的问道,“会……会怎么样?” 御无双忽然逼视着她,那眸光让她脚底生寒,而说出的话,更是让楚弱柳掉入了冰窟窿之中。 “不会怎样,只不过是让人失去理智,犹如野兽一般。” 楚弱柳顿时觉得浑身发热,全身难耐,她充满渴望的看着御无双。 御无双将楚弱柳和那宫女一同送了回去,并且走的时候将门插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容。 明日将会有好戏上演,这也算是自己送给楚墨言的一份大礼吧。 御无双穿过迂回的走廊时,却发觉身后有一黑色的影子一直尾随着他,他假装不缓不慢的走着,忽而转身躲在了阴暗的角落中。 当黑影靠近的时候,他突然飞出来扼住了那黑影的喉咙,入手的竟然是一片滑腻。 “是我。” 原来是连沧月。 御无双连忙收手,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只见连沧月一身黑色紧身衣,那曼妙的身躯在月光下越发的妖娆,全身只露出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露在外面。 “你这是……” 连沧月冷冷笑道,“明日便是楚墨言大婚,我当然要送他一样礼物了,你随我来。” 御无双便随着连沧月,来到了裘堇住的地方。 烛火中,裘堇和一侍女拉长影子投在窗户上。 御无双从戳开的小洞望去,只见那侍女似乎有几分眼熟,可是也没有什么印象。 连沧月的眸光发冷,“这个女人便是恢复了容颜的连翘,不过给她动刀的人真不怎么地道,这张脸跟连翘以前的脸简直天壤之别。” 御无双心中豁然开朗,他忽然明白连沧月把他叫来的原因。 只见连翘紧紧的挨着裘堇,一副小女儿态,“娘亲,今日我送了连沧月一个大礼。” 连翘将自己怂恿楚弱柳勾引御无双的事情,声容并茂的给裘堇说了一遍,裘堇却满脸的凝重。 “那御无双此次前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连翘一脸的笃定,“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如果御无双真的是为连沧月而来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毕竟这是夺妻之恨,只要到时候我们将这件事情大肆宣扬,御无双为了所谓的皇帝尊严,也会与北甸大战一场,退一步来说,如果他只是单纯的前来恭贺,今天晚上楚弱柳得手,御无双就是想赖账也晚了,那楚弱柳可是块狗皮膏药。” 所以说,即使御无双后知后觉,连翘也成功的利用楚弱柳为连沧月添堵。 第369章 李代桃僵 连沧月的手指紧握。 连翘果然阴毒,只可惜她错算了一步,自从连翘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了她,她的面容可以变,可是身上那股浓浓的恨意,却暴露了她的身份。 御无双嘴角含着冷冷的笑意,“你不会是想来个李代桃僵吧?” 连沧月掀起唇角,眼眸里满是讥诮,“既然他们能玩,我为什么就不能以牙还牙?” 果然是好计谋,到时候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全身而退,而楚墨言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当时他可是以娶连翘的名义,将连家女从南诏接来。 连翘母女说了一会儿悄悄话,便散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连翘一人,她打开耦色的碎花包袱,将里面的几件衣服拿出来在身上比划了几番,似乎没有一样满意的,便有些生气的丢在了一旁。 连翘忽然想到了连沧月身上的穿的锦衣华服,心中越发的懊恼,她支着脑袋对着烛火发呆,一股幽香弥漫开来,连翘的身体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等她醒来的时候,竟然置身于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那奢华的眩晕,让她宛如置身于梦境中,只是那道凌厉的目光让她瞬间清醒。 “连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连沧月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却未达眼底,“我的好妹妹,你可真是演的一手好戏啊,只可惜你眼里的仇恨出卖了你的灵魂。” 连翘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破,便索性将自己的仇恨释放,“哼!你知道又如何?明日你就是北甸的皇后了,而且……” 而且你深爱的人将亲眼看到你与别人成亲,后面这句话被连翘咽了回去。 连沧月笑了笑,那眸光带着丝丝的寒意,“连翘,你可能还没有搞清状况,你以为楚墨言真的能困得住我?那你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大殿之中?” 连沧月蹲下身来,仔细的打量着连翘,她的手指划过连翘的面容,“这张脸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修复好,只可惜又要毁于大火之中。” 连翘满脸的恐慌,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异样,“你……你什么意思?” 连沧月脸上的浅笑骤然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而那寒冷犹如霜降一般,让连翘没由来的寒彻身心。 “什么意思?我的好妹妹跟楚墨言玩的一手的李代桃僵,把我这个做姐姐的玩弄于鼓掌之中,若是我不回报你们点什么,是不是就显得我太过不近人情?连翘,你不是想要一身富贵么?姐姐将整个宫殿送于你陪葬可好?” 连翘惊恐的看着连沧月,过了许久才战战兢兢的说道,“姐姐……我其实……其实也只不过是想要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你看楚墨言对你不也是真心实意的么?” 连沧月一把提起瘫软的连翘,让她坐在铜镜前,为她换上大红的嫁衣,然后将黄金镶嵌着南珠的凤冠,戴在她的头上。 “连翘,你不是一直梦想着做皇后么,我就帮你实现了这个梦想如何?” 连沧月的手落在大红嫁衣上金线刺绣的凤凰上,那凤凰绣的栩栩如生,仿佛欲展翅高飞一般,华丽的嫁衣落入眼眸之中,蔓延成无边无际的红。 “你瞧这做工,可是宫里最好的绣娘,不眠不休赶制了七天七夜才完成的。” 连翘惊恐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确实很渴望凤冠霞帔,只是此刻她却没有愉悦的心情,戴在头上的凤冠也显得沉甸甸的,那金黄的颜色竟然刺眼无比。 连沧月点了连翘的穴道,便扶着她坐在了铺满了花生桂圆的大红色床铺上。 连翘狠狠的瞪着连沧月,连沧月只是浅浅的笑着,红色的盖头渐渐将两人的眸光隔开。 连翘眼中只有无边无际的红色,这红如同鲜血一般恐怖。 她从来没有如此恐慌过,现在的她犹如搁浅在沙滩上的鱼,游又游不动,甚至不能挣扎,只能张大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火辣辣的太阳晒死。这种等死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很快,连沧月换上了一副宫女的衣衫,然后戴上了御无双留给自己的人皮面具,铜镜中的自己完全是另外一张脸。 …… 楚墨言兴奋的久久不能入睡,只是此时延喜忽然一脸慌张的走了进来,并且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楚墨言皱了皱眉,“什么事?” 他语气阴沉,“谁若是敢在寡人大婚的时候捣乱,寡人断然不会轻饶他。” 延喜颤颤巍巍的说道,“是弱柳公主那边出事了。” 她不是被禁足了么?能出什么事?楚墨言脸上的怒容微微一收敛,漫不经心的说道,“她是不是又闹小孩子脾气了?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不要惯着她,等她大婚的时候,我自然会放她出去,她又不是小孩子了,由不得胡闹。” 延喜一脸的为难,他叹息了一声,“皇上您还是自己看看去吧。” 楚墨言随着延喜来到了楚弱柳的寝宫,只见两个太监衣衫不整,甚至几个宫女的衣服都被撕扯开。 那些人一看到楚墨言连忙叩拜,“皇上万岁!” “到底怎么回事?”楚墨言沉声喝道。 只听里面传来楚弱柳咆哮的声音,她似乎很痛苦。 楚墨言一脚将门踹开,只见里面一片狼藉,而如画和楚弱柳正赤条条的纠缠在一起。 楚墨言的火瞬间冲上了脑门,咬牙切齿道,“来人,把公主给我扔进金鲤池里面!” 楚弱柳被强行穿上了一件衣衫,可是她眼眸泛红,一直试图想要将衣衫扯下来,几个胖大的嬷嬷上前一左一右地架着她朝着金鲤池走去。 那金鲤池实则是一个小池塘,里面开满了荷花,养着罕见的金色鲤鱼,特别是到了深秋的时候,里面的水极其阴冷。 几个嬷嬷开始还有些犹豫要不要真的将楚弱柳丢进池塘,当她们看到楚墨言冷冽的眉眼时,立刻毫不犹豫的将楚弱柳抛了出去。 冰冷的气息侵入楚弱柳的肺腑,她在池塘中挣扎,沉浮,眼眸中的泛红退却,而身体却不断的下沉。 第370章 连翘被控制 眼看着楚弱柳就要沉下去,楚墨言才冷着脸让人把她捞了上来。 楚弱柳醒来的时候,但见楚墨言一袭红衣,如玉的面庞闪着冷冷的光,声音低沉的带着一种冰寒,“醒了?” 楚弱柳心里发寒,她知道自己定然是闯下了大祸,便带着哭腔道,“皇兄,弱柳知错了,只是弱柳也是遭人算计,一定是有人想要破坏皇兄的大婚,才拿弱柳开刀。” 楚弱柳哭的悲悲戚戚,她试图勾起楚墨言内心的怜悯之心,她太了解她这个看上去温良无害,却心狠手辣的皇兄了,必要的时候,他会牺牲一切来保全皇家的颜面。 楚墨言展了展衣袖,身上的金龙在微弱的烛火中闪着刺眼的光芒,让楚弱柳的心起起伏伏,不知所措,“弱柳,寡人最疼的便是你,自然不会对你怎样,只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做错了事情,必然要接受惩罚。” 他语气一沉,转而看向延喜,“今天晚上凡是看到公主狼狈或者听到公主失德的人,全部给我处理掉!” 延喜心中微凉,怕是要血洗整座宫殿了,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冤魂被埋葬了。 楚弱柳瘫软在床上,楚墨言身上的大红衣袍飞入她的眼中,宛如潺潺的鲜血,仿佛血腥味迎面扑来,让她忍不住有些作呕。 良久,她颤声在床上跪拜,“多谢皇兄。” 楚墨言朝着揽月宫走去,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件事情似乎跟连沧月有关,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却见她穿着大红嫁衣,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的站在她的身边,教习嬷嬷素容站在一旁,为连沧月整理衣襟。 楚墨言悬起的心落了下来,那抹红跳跃在他的眼眸中,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揭开那红盖头,看看那张千娇百媚的脸。 看着他伸出去的手,伪装成宫女容颜的连沧月心中一惊,她握紧腰间的青云剑,甚至做出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此时素容惊慌的跪拜在楚墨言的面前,“陛下使不得啊,若是在大典之前就将皇后娘娘的红盖头揭了,就会破坏了吉利。” 迟疑了片刻,楚墨言还是收回了手,他的声音柔和的犹如三月春风,“礼成之后,我就是你的夫,你就是我的妻,我定然会将这万里江山捧在你的面前。” 楚墨言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揽月宫,大红的衣襟在风中飘起,这一抹红色犹如他此刻翻飞的心情,仿佛楚弱柳给自己造成的坏心情烟消云散。 连沧月趁着教习嬷嬷转身清点朱钗的时候,将三枚梨花针插在连翘的身上。 她将一个与连翘有几分相似的稻草人揣在怀里,上面刻着连翘的生辰八字,只要她随意的摆弄稻草人,连翘就会不由自主的随着她的摆弄而做出相同的动作。 这并不是巫蛊之术,而是东瀛幻术的一种,连沧月在被迫学习东瀛幻术的时候,就对这种傀儡术极为感兴趣,只是今天是第一次用,她心里默念,但愿能够如她所愿。 …… 天空的边际有些泛白,虽然天空中依稀还有些星辰的踪迹,可是已经暗淡了光华,在天际上变成模糊的影子,稀薄的晨光中红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着,一阵鼓乐的响声惊醒了沉睡的鸟儿。 只见御无双立在雕花走廊之中,他的身旁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两人听到楚墨言的脚步声便转过身来。 御无双的嘴角含着淡然而疏离的笑容,“恭喜北甸大帝。” 楚墨言微微敛容,但是语气里却带着不可抑制的欣喜,他夸张的弹了弹身上本就不存在的风尘,微微一欠身,“多谢了,延喜,带西楚大帝去大殿。” “请西楚大帝随我来。”延喜弯着身子,一脸的谄媚。 御无双却没有动,他抬眸看了看在风中飘动的大红灯笼,薄唇轻启,带着一丝嘲弄,“北甸大帝想必知道,孤欠沧月一个盛世大婚,到时候孤定然会对北甸大帝盛情相邀。” 御无双随着延喜朝着大殿走去,豆豆跟在他的后面,只是在拐角的时候,他忽然回头扮了个鬼脸。 本是小孩子的天真无邪,却透着一股子邪魅,让楚墨言的心里极其的不舒服,他甚至觉得那个鬼脸有些讽刺。 …… 大殿中,丝竹管弦之声嘈杂交错,文武百官恭贺之声此起彼伏。 仁德太后身穿锦衣华服端坐在大殿之上,她似乎苍老了许多,皱纹堆积在眼角,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还透露着阴毒的光芒。 裘堇就坐在她的身侧,今日她穿了一件朱红色的衣衫,特意将镶嵌着南珠的水晶朱钗插满了发髻,为了让众人将注意力转移在她的水晶朱钗上,她还特地的用手抚了抚发髻。 她的眼眸一直在四处观望,心中暗想,连翘这死丫头到底去了哪里,害的她一阵好找。可是转而又想,像连翘这样聪慧的人,绝对不会出什么大事,说不定她又想到了什么整蛊连沧月的计策,到时候自己又可以看好戏了。 仁德太后掀起猩红的嘴唇说道,“你们连家可真是出了个好女儿啊。” 裘堇一脸的恭敬,她朝着仁德太后一俯身,“可不是吗,这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福分,还望太后日后多多照拂。” 她那副贤良淑德的虚伪嘴脸,让仁德太后有些作呕,再说了,她只不过是连府的姨娘,竟然也敢自称长辈,况且弱柳已经告诉过她,这裘姨娘可是与连沧月有些过节的。 仁德太后收回眸光,不再看她,眯着眼睛看着大殿中走过来的两个身影。 那男子一袭华服,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他对着满朝文武浅浅而笑,可是那笑容却冷若冰霜。 而他身边的孩童,看上去不过是四五岁的样子,眼眸中却释放着狡黠的光芒,似乎从不惧怕这样盛大的场面,傲然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裘堇酸溜溜的说道,“那可是我们家大小姐的夫,西楚的皇帝。” 裘堇的眼眸中闪动着恶毒的光芒,她甚至恨不得冲上去将事实的真相告诉御无双,她要让连沧月成为红颜祸水,千夫所指。 仁德太后的手指却紧紧的握在一起,脸色暗沉,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在她的胸间,惊慌,疑虑,甚至恐惧。 心中暗想,她这个儿子未免太过胡闹了,竟然还让这个女人真正的丈夫出席,他这是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啊。 第371章 御无双父子前来观礼 此时忽然乌云蔽日,天空中响雷滚滚,一场大雨似乎就要来临,宫殿中挂起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已经跌落了数盏,掌事宫女不得不提着裙摆将大红灯笼捡起来。整个皇宫似乎被一层暗色笼罩,连那扎在柱子上的大红绸布,也都显得暗沉沉的。 教习嬷嬷移步出去看看轿子是否来到,连沧月贴着连翘的耳朵说道,“你能在临死前有一场盛世婚典,也算是我对你的恩赐,要知道,欧阳逸轩永远不可能这样娶你,即便你已经改头换面。” 连翘的身体颤抖,她只能睁着眼死死的盯着红绸盖头,她曾经千万次试想着自己戴上凤冠霞帔,试想着那个翩翩佳公子手持红绸,牵着自己走向金銮殿。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一切如愿的时候,竟然就是自己死期快到的时候。 恐惧、不甘席卷而来,可是她又无能为力。 她忽然生出几分既生亮何生瑜的感慨,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不会再遇到连沧月,这个造成她人生悲剧的女人。 “请皇后娘娘上轿。” 教习嬷嬷带着一群侍女走了过来,连沧月和王大丫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连翘上了软轿。 连沧月淡淡的扫了一眼花轿,楚墨言果然是下了血本,连这轿子都弄得奢靡非凡。 轿子是用上等的紫檀做的,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整个轿身是用水绸包裹,上面金线绣着大朵的牡丹,寓意是花开富贵,轿子的四角悬挂着巴掌般大小的玉如意,随着这轿子的摆动不停的晃动,让人有些眩晕。 “落轿!” 太监尖细而谄媚的声音响起,只见殿前两排银色的编钟在乐锤的敲打中释放着阵阵悦耳的音乐。 楚墨言一袭红衣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红袍上的金龙神态恣意,犹如楚墨言此时的欢愉,他本就生的白净,在红衣的衬托下越发的俊美张扬。 连沧月将红绸子塞进了连翘的手中,随着她手中傀偶的摆弄,连翘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迈步。 她妄图挣扎,可是却无可奈何。她的脚步有些僵硬而踉跄,她刚刚迈上台阶的时候,身体没有站稳,踉踉跄跄的向后倒去,忽然一双柔美的双手扶住了她。 连沧月柔声说道,“皇后小心脚下。” 连翘恨得牙痒痒,她试图伸手撤掉头上的大红盖头,可是最终那只手却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楚墨言有些迟疑的看了过来,他的眸光落在‘连沧月’身边的宫女上,那张脸虽然极其普通,可是全身却散发着一种清冷的气质,让他不由自主的望去。 “陛下?”延喜小声提醒了楚墨言,楚墨言瞬间从失神中醒悟过来,他牵着手中的红色绸子继续向大殿走去。 连沧月和王大丫老老实实的立在两侧,她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紧紧的握住云袖中的傀偶。 只见太监将两杯金樽端了上来,楚墨言接过酒杯,豪情万丈的说道,“这第一杯酒孤要敬天地,是上天赐予吾北甸臣民的风调雨顺,北甸的臣民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繁衍生息,享受着天地的恩惠,孤身为九五之尊理应拜谢。” 连沧月不屑的微微勾起唇角,不过她不得不承认,楚墨言确实比欧阳逸轩要强上几十倍,至少他装的很像。 不知何时,御无双已经悄然的站在了连沧月的身后,他轻声戏谑道,“孤定然要先敬子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连沧月低声说道,“你定然会成为一个明智的君王。” 御无双清浅的笑了笑,良久,他说道,“若是回到西楚,孤定然要让你拥有盛世红妆。” 盛世红妆是每一个少女心中的梦想,只是经历了这么多生生死死,连沧月已经看清了,再多的浮华,抵不过两人一起牵手经历岁月的耳鬓厮磨。 连沧月心里虽然有点甜丝丝的,但却还是一贯的口是心非,“俗不可耐。” 御无双不着痕迹的退了回来,他坐在青玉案上小酌,眼眸中闪动着是那个清冷的身影。 “爹爹,娘亲在跟别人拜堂成亲,你怎的不吃醋?”豆豆贴在御无双的耳边小声说道。 御无双用修长的手指捏起一颗樱桃塞进豆豆的小嘴巴中,“那不是你的娘亲。” 御无双冷冷的扫过那个红色的身影,他才没有大方到让自己的皇后跟别人拜堂成亲,即使是仪式也不可以。 豆豆闪动着精光的眼睛在大殿上一扫,当他的眸光落在连沧月身上的时候一脸的兴奋,他压低声音说道,“爹爹,豆豆也要人皮面具。” 御无双掐了掐他水灵灵的脸颊,眸光里满是温和,“乖,等你将制毒之术练好了,爹爹就教你怎样制作人皮面具可好?” 豆豆瞪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无比崇敬的看着他的爹爹,长大了他定然要成为爹爹这样的人。制毒,解毒,易容……竟然样样都会,并且哄得了娘亲,守得住江山。 御无双抚摸着豆豆的脑袋,“等会儿局面混乱的时候,你就紧紧的跟着爹爹。” 豆豆凑了过来,紧紧的拽住御无双的衣襟,“爹爹,是不是局面越混乱,娘亲越好脱身?” 御无双笑着点了点头,他轻轻的弹了豆豆一下,佯装严肃道,“你只需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就好。” 豆豆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虽然他答应的挺干脆,但还是趁着御无双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溜进了御膳房。 御膳房中烟雾缭绕,御厨们忙的不可开交,侍女们端着各色的菜肴,穿梭在御膳房狭窄的过道中。 一掌事嬷嬷将豆豆打量了一番,见豆豆穿一件紫色锦衣,腰间挂着一剔透的玉佩,且一脸的傲气,便断定这小孩子定然是哪个王亲贵胄的子嗣,便微笑着蹲下身来,“小公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如姑姑带你出去如何?” 豆豆便做一脸天真状,“好姑姑,我就是有些馋嘴了,想看看御膳房有什么好吃的。” 掌事嬷嬷笑着去拿糕点,豆豆趁机走到青瓷大罐旁,他将罐子上面的一层油纸戳开之后,一股酒香四溢,他从怀中掏出泻药便麻溜的倒了进去,然后若无其事的敲了敲每一坛酒。 第372章 揽月宫走水 掌事嬷嬷看他站在酒罐前不知道在动些什么,赶紧慌张的跑过去,“小公子,这些可都是陈年佳酿,你若是碰坏了,可不得了啊。” 她将糕点递给豆豆,豆豆开心的接过糕点,还不忘甜甜的说道,“谢谢姑姑。” 掌事嬷嬷笑的脸上绽开了花,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乖巧懂事,又嘴甜的小公子。 礼成之后,连翘就被宫女拥簇着回到了揽月宫。 连翘一动不动的坐在铺满干果的大红喜床上,虽然室内燃着地炉,可是她依旧感到漫无边际的冰冷,这种冷侵入骨髓,让她仿佛置身与冰窟一般。 王大丫一副掌事宫女的样子,她叉腰说道,“你们都出去,皇后娘娘喜欢安静。” 宫女们鱼贯而出,只有一个宫女还站在原地。 王大丫叉着腰,将两道眉毛拧成了麻花,“刚才没听到我说什么?” 连沧月淡然的扫了王大丫一眼,满脸的戏谑,“莫非你不识得你的主子了?” 人皮面具揭下的那一刻,唬的王大丫瘫软在地,她伸出胖乎乎的手指说道,“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呢,明明不愿意嫁给他,却乖乖的完成了仪式。” 她就知道连沧月不会坐以待毙,那床上的那一位又是谁呢?王大丫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床前,野蛮的将连翘拽起来,抬手将红盖头揭开,瞬间傻了眼,这不是裘姨娘身边的那个小丫鬟么? 她气鼓鼓的看着连沧月,“你也够狠啊,连一个小丫鬟都不放过。”在她看来这个小丫鬟虽然屡次冲撞连沧月,可到底跟连沧月没有什么大仇大恨,用不着这么陷害她。 “若是让北甸皇帝知道了真相,这丫头还能活命?” 连沧月将人皮面具戴好,细细的在脸上推开,“第一,我没有那么鸡肠小肚,第二,她可不是什么小丫鬟,第三,她等不到楚墨言知道真相就会化为灰烬。” 王大丫满脸的迷惑,“你什么意思?” 连沧月对着铜镜整理了抚了抚鬓角,“我懒得跟你解释,我只问你,你是想跟着她葬身富贵窝,还是想跟着我回西楚?” 王大丫想都没想的回答道,“当然是跟你回西楚了。” “好,那你什么也别问,稍后紧紧的跟着我便是。” 连沧月将红烛放置在幔帐之下,她缓缓的走到连翘身边,将一截红烛塞在连翘的手中,声音冰冷,犹如地狱修罗般带着丝丝的凉气,“红烛燃尽之时,便是你灰飞烟灭的开始。连翘,其实你早该死了,只是我一时心软,让你活到今日,才造成了这么多的祸端。” 连沧月掀起连翘的红绸,两人的眸光相接,一个清冷,一个怯懦,一个不屑,一个惶恐。 “连翘,你其实不必不甘,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盛大的葬礼,你也该知足了。” 红绸落下,遮住了连翘惶恐不安的眼眸。连翘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置身与地狱,而黑白无常正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将自己这具冰冷的尸体收走。 滴滴红烛滴落在连翘的手上,灼热的温度灼烧了她的心,她甚至感觉到生命正从自己的体内一点一点的流失。 连沧月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风携带着冷气灌进来,红烛的火苗越发的狰狞,幔帐翻飞,忽然那花鸟幔帐落在了红烛的火舌之上,那微小的火苗瞬间窜成一条火蛇,狰狞的吐着信子。 连沧月走在门口的时候,她回头望了望揽月宫,只见阵阵的浓烟从里面冒出来,宫女太监慌乱的提着木桶去找水,却没有一个人敢冲进去将里面的主子救出来。 连沧月心中戏谑道,在灾难面前,人性的懦弱和自私就会被放大。 此时闪电轰隆,大雨倾盆而至,犹如狂魔厮打着宫墙。 走到宫门,连沧月的身体已经被雨淋湿,宫门的侍卫揽住了她和王大丫,“站住!” 连沧月连忙将腰牌拿出来,顺便将碎银子塞给那侍卫,“小哥,拿去买酒喝便是。” 那侍卫看了看宫牌便接过了银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连沧月与王大丫疾步走了出去,暴风疾雨中她回首望了望北甸皇宫,闪电劈开了乌云的重重阻隔,在苍穹中释放着银光,北甸皇宫那高耸的宫墙,还有琉璃砖瓦,在大雨中闪着冷漠的寒光。 “那小丫鬟怕是死不了了。”王大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连沧月冷冷哼道,“果然是祸害活万年!” 这样也罢,即使她活下来,也未必能活的那般自在,假如她想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那必须承受内心的煎熬,况且谎言总有揭穿的一天,楚墨言可不是什么草包。 …… 金銮殿中,楚墨言举杯与满朝文武同庆,忽然一小太监灰头土脸的闯了进来。 楚墨言收敛喜色,一脸的冰冷。 延喜连忙上前揪住那太监的辫子,把他拽到角落里,用拂尘狠狠的抽打在小太监的脸上,“大胆奴才,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圣上大喜之日,你如此慌张,难道就不怕冲撞了喜气?” 那太监忍着痛带着哭腔道,“喜公公,揽月宫走水了。” 延喜面色一紧,他慌慌张张的走到楚墨言的面前,贴耳将这句话传达给楚墨言。 楚墨言手中的金樽跌落在地上,满朝的文武皆看了过来,楚墨言瞬间恢复平静,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可掩饰的焦灼,“诸位爱卿把酒言欢,莫要停,寡人去去就回。” 他经过御无双面前的时候对着御无双一拱手,虽然面色苍白,说话却不急不缓,“西楚大帝且尽情的享受琼浆玉液,寡人先行告退。” 御无双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语气里却满是讥诮,“北甸大帝莫要贪恋洞房之欢,记得食用孤送的山参。” 楚墨言心中满是愤恨,脸上却是僵硬一笑,便带着侍卫匆匆在大殿中消失。 豆豆拽了拽御无双的衣襟,眼眸里满是精光,“爹爹,是不是好戏就要上演了?” 御无双拉住他的手,起身悄悄的走出大殿。 第373章 意外发现 天空中翻滚着乌云,疾风骤雨中的揽月宫夹杂着滚滚的浓烟,殿外一阵有些混乱的脚步声逼近,夹杂着盔甲刀剑长矛撞击的金属声,宫人纷乱的惊呼声也夹杂其中。 浓烟四处蔓延,这座金碧辉煌的揽月宫在烟雨中斑驳着一身的尊贵,楚墨言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湿帕子捂住口鼻,瓮声瓮气的说道,“皇后怎样了?” 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犹如风中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良久,一个宫人颤声说道,“由于火势太大,奴婢们没有救出皇后。” 暴风骤雨渐渐的变小,那连线的雨瞬间变成了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的滴在地上,楚墨言的冷冽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若是皇后有什么意外,你们通通都得陪葬。” 他的声音从牙缝中迸出,“谁若是将皇后救出来,孤重重有赏!” 侍卫们正要冲上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腹部绞痛,全部瘫软在地上,楚墨言冷冷的看着这群侍卫,沉声喝道,“全都是废物!” 侍卫统领忍着腹部的痉挛说道,“皇上,怕是有人在酒水中动了手脚。”他记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吃,只不过喝了一杯皇上敬的琼浆玉液。 看来有人诚心设了这个局,只是不知道这个局已经设了多久,是从连沧月开始进宫开始?还是说更早? 楚墨言很想知道答案,他甚至有些惊慌,他一咬牙便冲进了滚滚浓烟之中,身后皆是侍卫与宫人的呼声,“皇上使不得啊!” 宫殿深处,灯笼蔓延着火蛇在梁顶上翻飞,那些鎏金熏炉,盘金火炉,以及金丝楠木桌椅,还有他刻意从南番运来的雕花大床瞬间变成了乌黑,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坐立的姿势,只有身上那半截金丝绣凤的红衣宣示着此人的身份。 “连沧月?”楚墨言嘶哑着声音问道,只是他并没有得到那人的回答。 他冲过去将她背在身上,门外的宫人连忙将‘皇后’接过来,楚墨言有些悲怆的看着那张烧的面目全非的脸,“快传御医。” 揽月宫的动静终究是惊动了大殿中的人,仁德太后听闻这个消息,脸上竟然浮现出阴厉的笑容,她容光焕发的举起酒杯朝着裘堇扬了扬,“你相信命么?哀家是信的。” 仁德太后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裘堇浑身发毛。 裘堇便借口出去透气,顺便想要打探些消息,可是北甸皇宫错综复杂,她竟然不知自己置身何处,抬眸间,却见御无双领着豆豆与两个女子站立在荷花池边。 莫非对方有什么阴谋,裘堇慢慢的贴了过去,她躲在荷花池边上的岩石后,企图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透过岩石的细洞看到那女子生的明眸皓齿,艳若桃李,那苍白的小脸越发的显得柔弱。莫非这北甸皇宫中也有御无双的相好?裘堇带着看热闹的心态侧耳倾听。 只见粉衣女子朝着御无双盈盈一拜,“小女子只是希望西楚大帝能够指点一二。” 御无双面色一冷,他眯了眯眼睛,他知道这个女人叫柳贞甄,正是前几天落马流产的那位宫妃,“你应该去找你的皇上,而不是孤。” 柳贞甄抬起头,即使厚重的脂粉也掩盖不了她的苍白,那双孤零零的大眼睛犹如枯井一般没了灵动,一丝仇恨闪过她的眼眸,“小女子虽然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小女子手下的宫人曾经看到楚弱柳走进娇兰殿。” 御无双的眸光冷了冷,看得出这个女人只是想趁机报复楚弱柳,细细想来这楚弱柳多次针对连沧月,并且弄出这么多的事端,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何不做了这顺水人情? 御无双微微一笑,眸子里却遮不住彻骨的冰冷,“其实孤尚不知原来北甸公主竟然会好女色。”那晚他下了猛药,想必楚弱柳饥不择食,将那宫女幻想成了男人,况且第二日,已经有暗卫将详细的情形禀告。 柳贞甄朝着御无双一拜,“多谢西楚大帝指点。” 楚弱柳不是不想嫁唐公子么,只要她将这件事情散出去,别说是唐公子那头公猪,恐怕是个男的就未必敢娶她,到时候她岂不要终身与青灯古寺作伴? 想到这里,柳贞甄将手放在小腹上,眼眸中迸发着酣畅淋漓的笑意,楚弱柳既然害的她失去皇子,甚至很难再孕,那么她就要让楚弱柳身败名裂,甚至让她连做母亲的机会都没有。 豆豆无聊的四处观望,他忽然发现岩石后面有一双眼睛,便悄然的走到岩石边上,他趁着那人正专注的在岩石洞口观望的时候,猛然跳出来大喊一声。 吓得那女人连连后退,只是不小心碰在了凸起的岩石上,扑通一声,栽进了荷花池里。 御无双不想引起侍卫的过多注意,便将那女人捞了上来,却见裘堇一脸狼狈的躺在地上,两眼一翻,竟然昏死过去。 御无双暗道,早知道是她,他才不会费力将她救上来呢。 柳贞甄花容失色道,“这可如何是好?” 御无双起身睥睨着裘堇那苍白的容颜,冷冷道,“再扔下去不就得了。” 柳贞甄打了一寒颤,她抬眸看向御无双,只是一瞬间,便被他眼眸中墨色的漩涡吸进去,只是那漩涡犹如冰窟一般,让她脚底生寒。 “还请西楚大帝三思。” 毕竟这座荷花池距离她的宫殿太近,如果真的闹出了人命,她岂不是受牵连? 御无双蹲下身来握住裘堇的手腕,指尖轻轻一捏,裘堇的口中便流出水来。 忽然间御无双的眉峰一敛,裘堇竟然是双身子的人,而且从脉搏的微弱程度来看,她不过是两个多月的光景,而两个多月之前,连擎天早已经被欧阳逸轩执行了宫刑。 御无双从身上拿出一颗白色的药丸递给柳贞甄,他勾唇一笑,脸上带着几分玩味,“她若是醒来,你便给她吃下这个。” 柳贞甄福了福身,御无双已经领着豆豆翩然而去。 第374章 逃出北甸 良久,柳贞甄收回视线,感慨也许只有连沧月才配得上这样的男人。 她忍不住将楚墨言与御无双比了比,在没有见御无双之前,她觉得楚墨言是这个世界上最俊美,最有器宇轩昂的男人,可是见了御无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错的这样的离谱。 世人皆传西楚大帝文韬武略,却宫中只有西楚皇后一个女人,独见他对皇后用情至深。 皎若玉树,却冷若冰霜,既俊且痴心,实乃难得也。 乌云骤然缩小,连最后的缩影也被疾风吹散的无影无踪,慵懒的阳光骤然将金色的温暖洒落在大地。 连沧月带着王大丫来到了御无双在北甸落脚的客栈。 客栈中,只剩下鬼魅和连暖,鬼魅抱着剑淡淡的扫了连沧月一眼,那一眼翻飞过万种情绪,最终化为一句简短的问候,“没事了?” “嗯。”连沧月点了点头,她抬眸望向鬼魅,满是真挚,“谢谢。”想必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鬼魅没少照拂了豆豆。 鬼魅愣了一下,他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片绯红,他将头偏向一边,“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也是我应该做的。” 连暖则挠着头傻呵呵的看着连沧月,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朝着连沧月傻笑。 连沧月拍了拍连暖的肩膀,对他报以微笑。 王大丫却在看到鬼魅的那一刻,整颗心犹如被雷劈下一般,久久没有醒过来。 良久,她走到鬼魅的面前,带着少女的羞怯,“我……我叫王大丫,你以后叫我大丫就好了。” 鬼魅微微点了点头,便侧身走进屋子里,王大丫怔怔的看着他有些孤冷的背影。 连沧月的眸光在鬼魅和王大丫身上流转,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一个冷如冰,一个热如火,恐怕难以擦出什么火花。 御无双和豆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天空中弥漫着红霞的光晕,整个大地都蒙上了一层暖暖的色彩。 豆豆看到连沧月的那一刻就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扑棱棱的飞了过来,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旋转成一个美丽的弧度。 御无双淡淡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只是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成一个美好的弧度,晚风吹过,衣袂飘飘,仿佛时间就此定格。 豆豆看着远远站在门口的御无双,连忙跑过去将御无双的手与连沧月的手放在一起,“爹爹和娘亲以后都要陪着豆豆。”他转而有些恶毒的闪着大眼睛,“否则豆豆就跟着鬼魅叔叔倚剑走天涯。” 御无双与连沧月相视而笑,一股暖流萦绕在两人的心头。 御无双抬眼望了望沉甸甸的天空,“我们最好今晚上路。”他绝对不会留给楚墨言反应的机会,到时候即使楚墨言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也只能空哀叹。 “好。”连沧月与御无双达成一致,虽然鬼魅,与御无双身手都是极好的,可若是楚墨言撕破脸皮,派出千军万马,他们恐怕也很难抵挡,毕竟这是北甸,是楚墨言的疆土。 简单的收拾好衣物和吃食后,一行人便上了路。 …… 月明星稀,虫休鸟息,周围一片寂静,马车的辘辘声在小道上显得异常的突兀。 他们的目标太大,只能选择走一些僻静的小路,豆豆已经在马车的颠簸中沉沉的睡去,连沧月将薄被轻轻的盖在豆豆的身上,烛火中豆豆稚嫩的容颜显得模糊而温馨。 她忽然觉得自己亏欠他的太多,仿佛自己总是带着他四处奔波,他却乖巧的没有说过一个苦字,一个累字,甚至还成了她的左膀右臂。 王大丫却裹着棉衣坐在鬼魅的身旁聒噪不停,“鬼哥哥,你喜欢吃什么?哎呀,你的棉衣破了,让我为你缝补一番,鬼哥哥,你有心上人了么?鬼哥哥,我……” 鬼魅伸手在王大丫的身上一点,王大丫瞬间如木偶般直挺挺的坐在一旁。 鬼魅掏了掏耳朵,总算是清净了。 连沧月从马车里走出来,轻声戏谑道,“她也是一片好心。” 鬼魅看着前方冷冷的说道,“我本是无根浮萍之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好心。” 连沧月叹息一声,便拖着王大丫肥硕的身子进了马车。 “你若是累了,便歇息一下。”御无双伸手将连沧月揽入怀中。 他身上的冷香阵阵钻入连沧月的鼻息之间,让她的心莫名的滚烫,迷迷糊糊中她沉沉的睡去。 御无双伸手抚摸着连沧月的精致的容颜,他有些微凉的手指将她的眉眼描摹,眉若远山,眼若秋波,鼻若鹅脂,唇若花瓣,美的不可方物,冷的若水中净莲。 凉滑的墨发在他的肩头厚重的铺开,甚至在烛火中泛着冷光,御无双握住她沉甸甸的发丝,放在鼻息间,满怀馨香,他微微闭了闭眼睛,心跳如擂,最终化为一声清浅的叹息。 如果她是他的劫难,那他甘心情愿接受宿命的轮回。 …… 月娘娇羞的揭开面纱,将银色的光芒洒向人间,试图用这份光亮击退黑暗的张狂,只可惜那份暗黑太过沉重,沉重的如同楚墨言此时的心。 红烛泣泪,烛火闪烁,只是那个女人却一动不动的躺在绣着牡丹的床第之间。 楚墨言掀起幔帐,看了看那个容颜尽毁的女人,那一道道伤疤如同烙在他的心底。 几名御医垂头,战战兢兢的跪在冰冷的地面,谁也不敢抬头与君王对视。 楚墨言扫视了御医一眼,冷冷的声音中隐藏着浓郁的怒气,“寡人要你们何用?一个个的竟然如同废物一般,连一个女人都无法医治。” 众人噤若寒蝉,最终一个白发苍苍的御医颤抖的说道,“皇上,皇后的伤势过重,怕是回天无术了,皇上还是……还是早些为皇后准备后事吧。” 话音刚落,只见楚墨言绝美的脸上席卷着翻滚的戾气,他一字一顿的咬牙道,“既然回天无术,那你们都同皇后陪葬可好?” 那些太医皆吓得大汗淋漓,双腿酸软,一年轻太医颤声说道,“皇上不妨在民间贴出告示,凡是能医治皇后重病者,则重重有赏,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许江湖中会有世外高人闻声而来,鼎力相助。” 第375章 贴出皇榜 楚墨言拨开翻飞的幔帐,看向那个伤痕累累的身影,她就像一具焦炭一般安静的躺在那里,只有一张一翕的唇,证明她现在还是个活物。 楚墨言犹如雕塑一般矗立了许久,阴冷而无可奈何的声音在宫殿内响起,“好,马上张贴皇榜,若是能医治皇后者,寡人赏万金!” 他无力的朝着御医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们都退下吧。” 御医们纷纷揣着那颗惶恐不安的心鱼贯而出,走出大殿后,便觉得风从背后灌过,全身冷飕飕的。 他们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隐于民间的江湖高手的身上了,否则,保不齐哪一天龙颜大怒,他们就真的要与皇后陪葬了。 楚墨言死死的盯着床上的人,试图想要从她脸部的轮廓上看出些端倪,失望、愤恨,甚至有些绝望的情绪撕裂着他的心,他扬手将幔帐两侧的羊角蟠龙宫灯打碎,朝着殿外沉声喝道,“来人!” 延喜双手拢袖,弓着身子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皇上有何事要吩咐奴才去办?” 宫灯支离破碎在延喜的脚下,他愈发的恭敬,将身子折了又折。 宫中出了这样一件大事,想要瞒住恐怕很难,想必大殿中的朝臣早已经口口相传。 楚墨言落下幔帐,眼眸落在延喜的身上,“前殿可有异常?” 延喜微微抬了抬身子,“回皇上,太后娘娘身子乏了便下去歇息了,满朝文武不知为何竟然都腹部疼痛,早早的便由家奴搀扶着回府了。” 看来有人在吃食上做了手脚,不知道为何,楚墨言的脑海中竟然闪现出豆豆那副做鬼脸的样子,他心中忽然打了一个冷战,“那西楚大帝何时离开的?” 延喜的身子颤了颤,声音也弱了下去,“这个……奴才不知。” 楚墨言的眸光流转在室内昏黄的烛火之中,那跳跃的烛火在冷风的吹动下不断的起伏,他的心中生出几分惶恐,几分疑虑来。 此事若真的与御无双有关,那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就未必是连沧月,或者说御无双早就看透了一切,他与连沧月联手反过来将自己一军。 冷风吹在楚墨言的脸上,他的手竟然有些颤抖,忽然,雕花轻纱窗棂被风忽然被吹开,撞击在宫墙之上,又被反弹了回来,哐当的声音砸在楚墨言的心间,竟然生出几分忌惮来,他紧紧的握紧手指,甚至只希望这些仅仅是自己的猜想。 “派人去探测一下西楚大帝的行踪。” “嗻!”延喜领命而去。 楚墨言走到窗户前,高耸的宫殿在月色下变成浓浓的剪影涌入自己的眼帘,连绵起伏,犹如心里不断翻飞的恐惧漫无边际。 …… 清晨的光穿过朦胧的雾气普照在大地上,豆豆醒来的时候跌入了连沧月那抹看似清冷,却无限温情的眸子里。 “娘亲,非礼勿视!”豆豆一边说着,一边穿着繁琐的衣服。 连沧月的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看来在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豆豆似乎长大了许多,她上前正要帮忙的时候,豆豆止住了她,“娘亲,我也是小男子汉了,这点小事何须劳烦娘亲。” 御无双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手里多了一个肉包,轻声戏谑道,“你若是什么都会了,那爹爹就把你那一屋子的侍从打发了如何?” 豆豆翻了翻眼皮,那豆苗,豆芽虽然有点笨笨的,可是好歹也是他的心腹,他的眼珠转了几番,“爹爹此话差矣,豆豆身边若是没几个忠心的奴才,还怎么在皇宫中呼风唤雨。” 连沧月与御无双对视一笑,目光暖暖,暖入心扉。 油包被打开,里面是几个豆沙包,三口人竟然吃的不亦乐乎,连沧月忽然觉得,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吃的最温馨的早餐。 听到外面王大丫的哀嚎之声,连沧月将咬了一口的豆沙包放在青木案上,便走了出去,只见王大丫气双手叉腰,气鼓鼓的指着连暖的鼻尖,“那肉包子是我给鬼哥哥留的,你这个傻子凭什么吃了,给我吐出来!” 连暖的脸上已经被王大丫抓伤,他有些狼狈的看了一眼连沧月,连沧月知道王大丫定然不是连暖的对手,只是连暖心地善良,又憨厚耿直,当然不敢贸然出手。 连沧月淡淡的扫了一眼鬼魅,鬼魅随即跳下车冷冷的说道,“我不吃肉!” 王大丫的手落了下来,她满脸挫败的坐在了一旁,连沧月走到她的面前,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譬如爱情,譬如缘分。 连沧月再次返回马车的时候,却见御无双已经拿起她那个咬了一口的豆沙包津津有味的吃着,连沧月的脸竟然腾的一下就红了,她有些不自然的坐在了豆豆的身边。 豆豆笑着眯了眯眼睛,满脸的戏谑,“娘亲你的脸好红喔。”他扬了扬手中的豆沙包,“跟它有些相仿。” 连沧月只好岔开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掀起帘子将眸子落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上,“你这样出宫,风太后难免会有所抱怨。”毕竟御无双不仅仅是她的夫,豆豆的爹爹,更是西楚的君王,偌大的宫殿若是没有君王坐阵,难免会多出是非。 想到风太后,御无双微微蹙了蹙眉,眸光落在连沧月身上的时候便舒展开来,“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对我而言,你和豆豆在我的身边,便是我的家。一个君王若是不能护着自己的妻儿,何来平天下之说?” 御无双的眼眸落在西边,那个绵延着西楚重重群山的地方,那个宫殿巍峨的地方。 西楚皇宫内,风太后坐在金凤椅上缓缓的抬眸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只见他的墨发被一根白玉镶金色的簪子束起,额头上勒着一颗南珠,身上穿一身银色盔甲,随着他俯身的动作,银甲与刀剑发出铿锵的响声。 由于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依稀感受到他低垂的眸子,释放着一种精亮的光芒。 第376章 荒郊酒肆 风太后缓缓的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良久颤声说道,“你就是御阶?” 御阶壮着胆子抬起眸子,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收敛光芒,“微臣便是。” 风太后看着那几分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她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抚摸那人的轮廓,一阵风吹过,寝宫中的宫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风太后瞬间收回了手,自然的抚平自己鬓角的碎发。 她恢复了平日的庄重威严,“本宫在朝堂上多见你的身影,只是未曾像今日这般的近距离。” 御阶微微一扯嘴角,将眼眸中的不甘掩藏,“太后乃万金之身,微臣卑贱,今日得见凤颜乃三生有幸。” 风太后的手藏在锦衣宽大的袖摆之中,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语气里带着一丝无法遮掩的怜惜,“你怎可如此妄自菲薄,虽然你非御王爷的亲子,可是多年来扫平夷族,立下赫赫战功,此等荣耀,又岂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御阶抬眸与风太后凝视,竟然在风太后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的慌乱。 御阶与御楼一前一后的走在宫殿外的长廊之中,阳光照射在雕刻着凤雀的铜柱上,铜柱上倾斜着晃眼的光华,让御阶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父王,我真的只是遗孤吗?” 那双漂亮的琉璃色眼睛折射着阳光的光辉,流转着翻飞的心思,带着几分探究看向御楼。 御楼沉声喝道,“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妄自揣测!” 御阶的眼眸里露出几分讽刺,他的身份是什么?沙场托孤,还是御王爷的私生子,或者贤王府中虽看似风光,却被下人轻视的庶子?御阶啊御阶,原来只是御前的一截阶梯而已,供君王踩踏,只可惜他从来就不会甘愿做一截阶梯,否则也不会隐忍这么多年。 出了宫门,御阶飞身上马拐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这是条胡同里混迹着三教九流的人,他将马栓在了一个破旧的木头小门的前面,木头门吱呦一声推开了,一袭红衣,一个袅娜的身影,一股暗香袭来。 转身那人媚眼如丝,身段妖娆,裙摆翻飞,红唇轻启,发出的声音却将这份美好打破,“御阶将军,贤王府中未满十六就已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却没有封王的庶子。” 御阶琉璃色的眸子暗沉,一股冷煞之气遍布周身,“妖红菱,鬼蜮的宗主,所犯之事件件令人发指,却依旧活的逍遥自在的邪王。” 一壶酒端上了上来,妖红菱为御阶的酒樽添满,伸出一只手,“御阶将军请!” 御阶的眸光落在酒樽上,不屑的掀起薄唇,“谁人不知妖红菱的下毒之术?这杯酒我又岂敢下肚?” 妖红菱抬起黑色的手指捂住有些暗红的唇,“我只对我憎恨的人下毒,而御阶将军与我是同盟,我怎么舍得呢?” 御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两人的眸光相接,心中的协议已然达成。 “御阶将军,我定然会让御无双有去无回,只不过那连沧月可要归我了,到时候我定然要让她慢慢地折磨!”妖红菱的眼眸中迸发着戾气,手中的酒樽化为粉末纷飞在空中。 “连沧月?那个把皇兄迷的神魂颠倒的女人?没想到宗主竟然与那女人有几分过节,可见这个女人倒是有些手段。”御阶肆意的勾起唇角,他的眼眸穿过破烂的窗棂看向云端,总有一天他会是那个站在云端的人。 妖红菱勾起一缕发丝把玩着,“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御阶将军帮我保住一人,此人被御无双藏匿在废弃的宫殿之中。” 御阶面色一冷,语气皆是戏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怎么能左右宫闱之事。” 妖红菱飞身落在御阶的面前,“若是你没有这个实力,我又怎么会选择跟你合作?放心吧,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不出几日,便会传来消息,到时候,整个西楚恐怕要铺满白绫了。” 妖红菱掐指一算,他派出的毒女应该已经到达了北甸。 豆豆百无聊奈的在马车中,倚在连沧月的怀里,“爹爹还有几日我们才能回到皇宫之中啊?我都有些想皇祖母了。” 虽然他是趁着混乱逃出来的,可是其中也骗取了皇祖母的信任,平日里皇祖母对他是极好的,这让他着实有些愧疚。 御无双淡淡的扫了一眼豆豆,“你是不是惹皇祖母生气了?” 豆豆若无其事的合上眼睛,瓮声瓮气道,“怎么会呢?豆豆最乖了。” 御无双将眸光落在连绵起伏的山群中,“快了,等我们到了雁门关,便可明目张胆的进入西楚。” 此时,忽然一阵琴声响起,空旷的山谷多出几分萧杀,只见远处一道红色的旗帜在风中翻飞,旗帜上绣着酒肆两个大字,而空旷的平地上摆放着几张低矮的木桌,几把破旧的木椅。 马儿忽然停滞不前,周围弥漫着清晨没有消散的雾气,翻飞的旗帜在猎猎风中发出响声,与飘来的琴声形成一曲十面埋伏。 御无双将连沧月一行人挡在身后,他的眼眸中泛着冷光,“此处颇有蹊跷。大家小心行事。” 言罢,他已经抽出手中的长剑反手立与身后,冷冷的眸子落在这雾气妖娆的空地上。 连沧月将豆豆护在怀中,素手按在青云剑上,她早已看出端倪,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会突兀的出现酒肆?况且这琴声太过玄妙,竟然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王大丫已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若不是连沧月捂住豆豆的耳朵,恐怕他那弱小的身躯早已倒下。 鬼魅内力深厚自然不会被这靡靡之音所扰乱了心智,而一脸懵懂的连暖倒是让连沧月另眼相看,细细想来,连暖本就对音律一窍不通,却心思单纯又岂会被扰乱? “酒已经备下,客人为何迟迟不肯落座?”轻灵的带着回音的女声响起,只见一紫衣女子抱着一木琴移步而来,那女子的额间坠着一颗类似于眼泪的紫水晶,脸上带着面纱,赤足而来,而脚腕上带着两串银铃,随着女子走动的动作,银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第377章 紫色妖姬 鬼魅冷冷一笑,“想必你就是江湖上排名第二的杀手紫色妖姬?” 紫色妖姬眉眼一弯,万种风情皆堆眉梢,“对,也不对。因为恐怕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再是排名第二的杀手了。” 只要解决掉鬼魅,排名第一自然非她莫属。 紫色妖姬忽然单脚盘坐在半空中,带着金色护甲的手指拨弄着琴弦,刺耳的旋律响起,只见空地上突兀的多出一群身穿白衣,目光毫无焦距的人,那些人皆是苍白的脸色,只有眼圈与唇是紫色的,看上去极其恐怖。 御无双眉峰一敛,将手中的剑放在身前,“这些人恐怕是药人。” 连沧月心中一冷,对于药人她以前带着豆豆行走江湖的时候早有耳闻,这种人多是被主人拿来试药的药奴,不仅不死不伤,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极为难缠。更可怕的是这些人的身上带着剧毒,稍有不慎就会剧毒侵身,与药人打斗的时候,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鬼魅,连暖,你们负责豆豆和大丫的安全,这些药人交给我和无双对付就好。” 连暖抱住豆豆点了点头,鬼魅虽然多有不忿,可是看到连沧月冷冽的表情,便垂眸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王大丫。 青云剑瞬间化为青丝缠绕在连沧月的周身,顷刻间她卸下一脸的温柔,换上了修罗的冷漠,一股凌厉之气翻飞在周身,眼睛死死的盯着逐渐逼近的药人。 紫色妖姬的琴声骤然变幻,那药人迅速分成三队,一队围住连沧月,一队围住御无双,而另外一队则死死的盯住了鬼魅连暖一行人。 他们手中竟然拿的是骨剑,一种用森森白骨磨成的剑,且此剑带着剧毒。这些药人步伐一致,并且技艺纯熟,在翻飞的琴声中配合的天衣无缝。 连沧月手中的青丝带着凌厉之气朝着药人飞过去,那青丝宛如青蛇将药人死死的缠住,只是药人忽然挥动骨剑,切入自己的身体,顺带将连沧月的青丝斩断,当骨剑切入身体的时候,他们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连沧月抬眸望向紫色妖姬,冷冷的说道,“你们鬼蜮可真够残忍的!” 紫色妖姬有些诧异的看向连沧月,“你如何得知我们便是鬼蜮之人?” 连沧月一边如闪电般应对着药人的袭击,一边沉声道,“当今世上或许只有鬼蜮才会用鬼魅魍魉的伎俩,当今世上也只有妖红菱那个变态会如此的残害温良!” 紫色妖姬的眼眸中迸发着轻蔑的光芒,“凭你也敢诋毁我们宗主?” 她的手指忽然加快了速度,先前有些湍急的琴声变成了密密匝匝的乐律,仿佛如暴风骤雨掀起惊涛骇浪。 那些药人的进攻更加的猛烈了,他们的心中除了战斗便是战斗,左边的胳膊被斩断,他们便用右边的胳膊持剑,即使两个胳膊都被斩断,也移动着双腿朝着对方靠近,甚至被斩碎的四肢,也在乐律的操纵下向着目标靠近。 连沧月手中的青云剑,忽而气贯长虹,形成凌厉的剑风。忽而宛如青蛇,将对方死死的钳制住。忽而衣袖翻飞,柔美的在空中一旋转,那梨花针就犹如疾风骤雨般纷飞而落,梨花针穿透药人的身体,那药人倒下后,不消一刻便又爬起。 “看来我们得将那个女人解决掉。”御无双云袖一扬,便将迎面而来的药人甩出万丈。 “我去解决!”鬼魅拔剑飞向空中,这是杀手与杀手的对决,他定然不会让别人插手。 紫色妖姬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她讥诮的看着鬼魅,“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鬼魅的长剑化作一道凌厉的白光横飞过来,紫色妖姬踉跄的后退几步,鬼魅步步紧逼,他手中的长剑挥动成一道刀墙,朝着紫色妖姬袭击而去。 紫色妖姬足尖轻点,便神态慵懒的落在了地上,她忽而波动琴弦,只见千万把黑色的飞镖从琴弦飞出,鬼魅旋转飞起,手中的长剑不忘向紫色妖姬刺去,只是紫色妖姬微微一弯腰,便躲过了这凌厉的剑气,她娇笑道,“世上第一杀手也不过如此。” 忽然她的眼前闪过一道银光,一丝细微的痛楚划过她的脖颈,一袭白袍翻飞在她的眼前。 那琴声戛然而止,药人瞬间栽倒在地上,萦绕在空地的雾气也纷纷散去。 紫色妖姬的瞳孔放大,脖颈间的鲜血潺潺而流,她用手死死的捂住伤口,踉跄着后退,她甚至都没有看清对方用什么招数将自己一击致命,她的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模糊的看到那双青布金丝软底靴子上的斑斑血迹。 御无双将剑在紫色妖姬的衣衫上擦了擦,冷声戏谑道,“天令其亡,必令其狂!” 豆豆怏怏不乐的抱住御无双,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闪动着光芒,“爹爹,豆豆还没看够呢!” 御无双轻轻的抚摸着豆豆的发丝,“豆豆你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得亮剑,你以后就是君王,这些杀戮之事本不该你做,也本不该你看,你要做的就是守住那万里江山,你要看的便是你的忠诚子民。” 豆豆狡黠的说道,“不对,豆豆还要看到爹爹和娘亲。” …… 残阳如血,侵染大地。一行人坐上马车继续前行。 御无双微微蹙起眉峰,“看来我们要加快步伐了。” 他们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了,鬼蜮之人围堵在先,若是楚墨言反应过来怕是又是一阵厮杀,他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下手,可是完全可以冒充江湖势力进行堵截。 连沧月的思绪却有些恍惚,妖红菱要找的人是她,紫色妖姬如今死在了他们的手里,凭着妖红菱睚眦必报的性格,他怎么会轻易的饶恕,恐怕他会设下更大的埋伏。 连沧月抚摸着豆豆柔软的发顶,她绝对不能让豆豆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坚毅,“不如我们分头行事,我去将他们引开。”话音一落,立刻遭到了众人的反对。 第378章 分头行事 豆豆紧紧的抱着连沧月,“娘亲,你是不是又不想要豆豆了?你怎地说话不算数?” 御无双的眸子里酝酿着冰冷,“我绝对不会让你冒这种险!” 鬼魅朝着连沧月一抱拳,“鬼魅定当誓死追随。” 连沧月低垂了眸子,她不想去看御无双墨色的眸子,她害怕自己将心事泄露,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这样做的,可是如果能够保全一车人的安全,她会毫不犹豫的献身,妖红菱要的是她,当初她本是无意冒犯的,可是为了豆豆的命,她也不得已盗取妖红菱的心爱之物。 …… 听到紫色妖姬被杀的消息,妖红菱猛然捏住报信人的脖颈,咔嚓一声,那人的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 鬼医圣手望着地上的人发出叹息,“真是可惜了,你送与我做药人不是更好?” 妖红菱扬起衣袖将桌子上的美酒佳肴推在地上,他的脸部狰狞,“都是一群废物!”若不是他要马上闭关,他定然会亲自去截杀连沧月。 妖红菱嘶声吼道,“吩咐下去,马上派出人马将连沧月带回来,其他人杀掉就可以,但是连沧月一定要活的!” 鬼医圣转身离去,怪声怪气的说道,“我又不是你的手下,你何须命令我?” 他跟妖红菱只不过是合作关系,而这种合作关系建立在共同的利益至上,若是无利可图,他不会做这种无用功的。 妖红菱气急败坏的一掌拍在梨花木桌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化成纷飞的木屑。 妖红菱的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团黑气竟然仍在,看来他要马上闭关才行,那邪功始终不能突破第九层,这让他懊恼不已。 鬼蜮之人遍布在九州大地,北甸的分舵接到这个消息,便迅速的加派人马对连沧月一行人形成围堵。 …… 天光灰灰,冷风侵袭,月亮躲在乌纱之中只露出半张模糊的脸。车马辚辚,雾霭重重,周围陷入死沉的寂静,一群忽然被惊起的乌鸦发出沙哑的叫声,为这个死沉的夜色增添了几分恐惧。 连沧月从睡梦中惊醒,她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声音,风声呼啸却遮不住那细碎的脚步,那脚步犹如暗涌汹涌而来,恐怕来的不止是几个人,而是几波人。 她掀开帘子望了望半遮面的月娘,一场厮杀怕是近在眼前,她走到鬼魅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帮我照顾好豆豆。” 鬼魅也觉察到了异样,他沉声说道,“虽然我们不知对方的实力,可是仍可一搏!” 连沧月深吸一口冷气,那冷仿佛钻入肺腑,让她更加清明,“我赌的起,可是豆豆赌不起,整个西楚赌不起。” 她不是不相信御无双,而是她不忍心拿他来赌,他是西楚的君王,承载着整个西楚的命运,而她不过是阴差阳错误入此间的孤魂,若是赌输了,她大不了抛了这具凡胎,或许还能轮回到自己的世界中。 连沧月忽而对鬼魅展颜一笑,“你答应过我的,不是吗?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她的笑意中带着几丝冷冽,几丝荒凉,竟然让鬼魅有些心痛。良久,他沉声道,“好!” 这个好字,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亦然知道此次凶险异常,只是只要是她的吩咐,他定然要帮她办到。或许有一天如果她让他去死,他也会毫无怨言。 连沧月轻点足尖,便飞入浓郁阴森的树林之中,呼啸的风中夹杂的繁杂的脚步忽然消失,顺着连沧月的方向追了上去。 御无双已经睁开了双眸,他的眼眸中划过一复杂的情绪,他将自己腰间的龙佩解下系在豆豆的腰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鬼魅握剑拦住了他,“你要如何?” 御无双挑起墨色的眸子与鬼魅对视,他眼眸里的漩涡带着一丝冰冷的悸动,“我自然要追随她而去,即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陪着她的。”她对他的情谊他岂会不知?这种深情无以回报,只能生死相依。 鬼魅收回手,“也好,你定要护她周全。” 御无双回眸望了望正在沉睡的豆豆,“你们过雁门关的时候,只需要将龙佩拿出即可,况且我会让暗卫留下保护你们,想必也不会有事。” 鬼魅忽而对着御无双一抱拳,“那你多加小心,若是能平安归来,鬼某人定当煮一壶好酒与你小酌。” 御无双展开双臂飞消失在夜色中,声音却带着几分缥缈传入鬼魅的耳中,“那好,孤定当与你不醉不归。” 连沧月飞身在树林之中,她落在一棵高耸的树上,通过婆娑的树影看着地上的动作。 只见一群黑衣人忽然围了上来,他们四处观望。 “刚才还在这里,怎么凭空消失了?” “哼!想必她就在附近,不如我们布下七杀阵,将她杀个片甲不留。” 七杀阵是江湖上最阴毒的阵形,所布之处寸草不生,十里之外变为废墟,更别说是活生生的人了。 “不行,宗主说了一定要抓活的!” 连沧月心中暗道,这倒是符合妖红菱的性格,他怎么会轻易的让她死去? 忽然,一股冷香袭来,微凉的手指落在她的唇间,温暖的怀抱将她裹住。 连沧月的心在冷与热中飘忽,最终沉沦在这个温暖的怀抱,她的眼睛氤氲着雾气,声音带着嘶哑的温柔,“你怎么……” 御无双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宠溺的怒气,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在寒冷的夜灼烧着她的心,“你这是要让我做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么?你可真够狠心的!” 御无双收紧双臂,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连沧月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灼热,她有些不自然的扭动着,御无双带着低低的笑音,“别动,如果你不想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话。” 如果两人静静的待在这棵树上,至少可以保证今晚他们不会被发现,只是到了明天白天他们恐怕就要无处遁形了,毕竟这些鬼蜮之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小角色,况且他们的身影犹如鼠群,源源不断的涌入这片森林。 第379章 北甸几多愁 “豆豆他们应该已经快到雁门关了吧?”连沧月轻声问道。 “嗯,他们定然会没事的。”御无双紧紧的搂住连沧月,甚至将身体的内力传递在她的身上为她御寒,毕竟站在这高耸的树枝上,深刻的感受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处境。 连沧月望了望下面密密匝匝的黑影,轻声道,“我宁愿被楚墨言抓住,也不愿落在妖红菱的手中。” 她知道落入楚墨言的手中,不过是被他囚禁在后宫之中,而落入妖红菱的手中,他会用一百种方法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相信妖红菱这个心理扭曲的人,定然能办得到。 御无双轻声哼道,“你怎么知道楚墨言就不会把你怎样?求而不得,转而生恨,这份痛苦更容易扭曲人的心理,说不定有朝一日楚墨言会变成另一个妖红菱!” 楚墨言若是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定然会七窍生烟,一想到这里,御无双淡淡的勾起了唇角。 …… 北甸皇宫内,几盏荷叶状的青铜宫灯点亮了一室内的昏暗。裘堇跪拜在宫殿中,她低垂的眼眸看到一双黑色蟠龙金线的靴子落入她的眼眸。 楚墨言俯身冷冷的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威严,“你可要仔细辨认!” 裘堇颤抖的说道,“定然,定然。” 直到衣袍扫过她的眼角,屋内空无一人,她才扶住腰站起来。 她走到床前看了看那具面目全非的人体,那人体的脸上满是烧焦的疤痕,甚至脸皮翻开,露出里面模糊的血肉,让她有些作呕,可是心头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她俯身贴着那具人体的耳朵,幸灾乐祸道,“连沧月,连大小姐,你说我该称呼你北甸皇后好呢,还是西楚皇后好呢?啧啧啧……真是恶人有恶报啊,你怎么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想想以前那娇俏的小模样如今变成了一副焦炭,裘堇忍不住的翘起兰花指朝着那具人体指指点点,她压低声音道,“想你风光无限,如今却只能躺在这帷帐之中,姨娘我的心里还真是难过呢,看到你这副样子,我忽然觉得自己那些屈辱都烟消云散了,啧啧啧……你这副鬼样子恐怕连阎王爷都不敢收你了。” 她满脸皆是夸张的笑意,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攥住了她,那声音发出低微而沙哑的声音,“娘亲,是我……” 短短的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劈在裘堇的心头,她有些踉跄的转过身来,只听连翘断断续续的说道,“连沧月……好狠毒……李代桃僵……” 裘堇瞬间明白,原来连沧月已经金蝉脱壳,而连翘却成了她的替死鬼,虽然尚有气息,可是看这副样子,怕是也撑不了几天了。 裘堇用帕子捂住嘴低声哭泣,“这可怎么办呢,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娘亲怎么活?” 连翘气血攻心,这个时候她这个娘亲竟然只会哭,她嘶哑的说道,“回南诏……鬼医圣手。” 她相信那个鬼医圣手定然能够救得了她,这个人虽然可怕,可是却医术诡异,能为常人所不能。 裘堇哭的悲悲戚戚,她狰狞的脸上满是泪痕,“你既然醒了,为什么不告诉陛下是连沧月那个狠毒的女人做的这一切?让北甸大帝看看他千方百计也要得到的女人到底有多么的阴狠?这种女人怎么能配有男人的爱,怎么配母仪天下?” 连翘恨不得跳起来扯住娘亲的衣襟,若是她现在告诉了楚墨言真相,他还会尽心尽力的为自己医治吗?恐怕早就一席草席丢在了乱坟岗中。 连翘艰难的说道,“不可,娘亲,切记!” 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这些话,心中暗想,但愿她这个娘亲此时切莫糊涂。 延喜带着裘堇去御书房复命,路上延喜一脸的肃然,声音尖细刻薄,“你定要在陛下面前说实话,否则杂家也不能保证你的性命!” 裘堇将手上的玉镯退下来塞给延喜,“多谢公公提点。” 延喜收了镯子,不屑的扬了扬拂尘,果然只是个姨娘,连送的东西都这样的小家子气。 裘堇的眼眶有些红肿,她颤声说道,“陛下,没想到我们大小姐竟然……竟然……呜呜……我可怎么回去跟我们老太爷交待啊。” 延喜沉声喝道,“放肆,这也是你撒野的地儿?” 裘堇用帕子捂住了嘴巴,肩膀却一耸一耸的。 楚墨言满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延喜便带着裘堇走了下去。 裘堇加快步伐朝着宫门走去,她要尽快的回到南诏,找到连翘口中所说的鬼医圣手。 楚墨言温润的脸上撕裂开一丝愠怒,他猛然将青玉案上的奏折扫在了地上,连带着浓墨一起扫落,雪白的纸张溅上了星星墨点,宫女太监皆噤若寒蝉,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被结束生命的人,最近陛下总是喜怒无常。 延喜走了进来,“陛下,唐尚书求见。” 矮胖的唐尚书挺着肚子,朝着楚墨言行了一个大礼,楚墨言忍着烦躁上前扶住他,“唐爱卿,你我君臣多年,何必行此大礼?” 唐尚书起身抬眸,那双眯缝的眼角露出一丝羞辱,“皇上,犬子配不上弱柳公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唐尚书的声音铿锵有力,犹如坚石砸在楚墨言的心头,他僵硬的笑了笑,声音却带着冰冷,“唐爱卿,此话何意?” 唐尚书挺了挺肚子,“皇上,听闻弱柳公主不近男色,犬子是老臣唯一的儿子,老臣定然将传宗接代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所以冒死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楚墨言的眼眸中酝酿着暴风骤雨,就在暴风骤雨将要来临的时候骤然收住,他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此话是谁人传出的?” 唐尚书拱手说道,“恐怕朝野之上,皆有耳闻!” 即使这传闻是假的,他恐怕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楚弱柳,毕竟人言可畏,他丢不起这个脸。 唐尚书走后,楚墨言烦躁的坐在龙椅上,为何这一桩桩,一件件祸事都接踵而来,那天晚上他已经封锁了消息,为何仍旧有人传了出去? 第380章 反间计 “皇上,弱柳公主求见。” 延喜的声音打断了楚墨言烦乱的思绪,他冷冷的说道,“哼!她还有脸来见寡人?” 楚弱柳梨花带雨的扑了上来,她紧紧的抓住楚墨言的袍角,扬起那张满脸泪痕的脸,声音悲戚,“皇兄,你若是不肯救弱柳,弱柳此生真的要被奸人葬送了,难道你忍心看着弱柳的后半生在悲鸣哀泣中渡过吗?” 楚墨言冷冷的看着楚弱柳,他的眸光似乎要将她看穿,良久他沉声说道,“皇兄还没来得及问你,那晚你到底做了什么?” 楚弱柳只好将自己欲勾引御无双,反被御无双算计的事情和盘托出。 她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皇兄,弱柳只是一时糊涂,一时被御无双那副举世无双的伪善所迷惑!” 楚墨言看向楚弱柳的眸光骤然变成万把冰刃,恨不得穿透她的身体,他自认为聪以知远,明以察微,可怎么就有这么个愚蠢至极的皇妹? 他猛然甩了甩衣袍,将楚弱柳一脚踢开,语气阴沉,“本是块榆木,奈何偏偏学那些后宫女人的深沉心思,如今倒好,落得个名声扫地的下场!” 楚墨言转过身去看着天空中的残月,声音沉了下去,“罢了,你回去就收拾一番,寡人明日派人送你去骊墓,对外,寡人会声称公主梦遇太上皇,便去骊墓守墓,以全赤子孝心。” 楚弱柳自知大势已去,她朝着楚墨言清瘦的背影行一大礼,声嘶力竭道,“弱柳,拜谢皇兄!” 她悲怆的从御书房中走出来,身体瘫软下去,幸好被身边的宫女扶住。 暗夜中的宫殿犹如怪兽一般张牙舞爪,初冬的冷风将树枝上最后几片枯叶刮落,枯叶在宫灯模糊的光影中纷飞,似乎在诉说着不可挽回的悲伤。 楚弱柳知道此去骊墓,她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返回皇宫了,或许她会变成骊墓中的一座活墓。 楚墨言暗沉的脸上满是愤怒,仿佛这一切事情都与御无双有关,破坏他的大婚之喜,让楚弱柳声名狼藉不说,还离间了自己与朝臣的亲疏,此仇不报,枉为君子! 他的手指在青玉案上敲了敲,一个影子暗卫便从梁上落下。 “通知潜伏在雁门关附近的影子杀手截住御无双,记住不可伤他性命,但要让他吃些苦头!” 他断定御无双一定会前往雁门关,毕竟那是他通往西楚的捷径,掐指一算,这几日应该就要到了。 “属下遵命!”影子暗卫领命而去,他吩咐手下执行命令的时候,三令五申的强调道,“切记不可伤他性命!” 毕竟御无双是西楚的皇上,若是死在了北甸,两国必然少不了一场恶战,北甸虽然近年来在楚墨言的治理下国富民强,可是西楚的黑色铁骑却声名远播,让各国闻风丧胆。 …… 天微微发亮,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雾气缭绕,树影斑驳。 连沧月睁开朦胧的睡眼,她不知道自己昨夜是何时睡去的,醒来的时候竟然对上了御无双那对黑色漩涡的眸子,心漏了半拍,神思瞬间云游。 良久,她尴尬的偏开头,低声说道,“对不起。”昨夜她竟然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睡着了,大概是御无双温暖的怀抱让她绷紧的神经懈怠了。 御无双将微凉的手指按在她的唇边,神态肃然,“嘘……” 连沧月顺着御无双的眼眸望去,只见远处的飞鸟惊奇,一大波装扮迥异的人骑着黑色骏马,朝着这片树林飞奔而来。 连沧月微微挑起眉梢,心中颇有疑虑。 难道又是鬼蜮的人,为了能够将她活捉,妖红菱果然是下了血本。 御无双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用内力发出微弱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边,“恐怕是楚墨言派来的人,那些人虽然一副商贾或者平民打扮可是骑马时,身形挺拔且双腿有力,连骏马前进的速度都控制的很好,可见这是一群经过专业训练,而乔装打扮的暗卫。” 连沧月讥诮的掀起唇角,“看来楚墨言还没有大梦初醒,否则他派来的就不不止是暗卫了。” 御无双的墨色的眸光流转几番,金色的阳光照射在他的眼里,那份乍暖忽暗的光芒,在眼眸中时隐时现。 他朝着连沧月做了一个抹杀的手势,连沧月瞬间明白,他是想让这两队人马互相厮杀,他们便可以趁机逃走。 树下的鬼蜮中人已经开始行动,他们手持弯刀,目光犀利的扫视着周围的一草一木,而楚墨言的暗卫已经潜入了森林。 御无双丢给连沧月一个眼神,两人分头行事,并相约在雁门关附近的寒玄潭见面。 御无双犹如一只飞鸟轻灵的跃起在树枝之间,并且那树枝似乎没有任何晃动的痕迹。 连沧月则锁定目标,悄无声息的从树上落在茂密的草丛中。她犹如一只猎豹死死的盯着走来的人,那黑衣人挥着弯刀,将经过的高草枯树砍掉。 连沧月甚至看到那双黑色的鞋子近在眼前,就在他的弯刀就要落下的时候,连沧月忽然跃起,灵巧的落在的身后,一手缠绕在那柄弯刀上,一手捂住黑衣人的口鼻,接着黑衣人的力道朝着他的脖颈轻轻一划,那黑衣人便瘫软在地上。 她悄无声息的解决掉几个黑衣人,便隐藏起来。 有些鬼蜮之人已经开始慌了。 “大哥,已经有好几个兄弟丧命了。“ “不如我们先撤吧!“ 领头大哥沉声喝道,“混账玩意,若是我们空手而归,谁也别想活着回去见宗主!听我的命令,大家靠在一起!” 鬼蜮之人靠在了一起,他们手里握紧弯刀,仿佛随时都可能跟对方拼命。 忽然森林中的鸟群惊起,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鬼蜮之人面面相觑。 第381章 跳入寒玄潭 “难道她还有援兵?” 领头大哥心中暗想,连沧月现在跟御无双在一起,有可能迎面而来的是御无双的暗卫。 他沉声喝道,“兄弟们,跟我一起杀过去!” 一行人犹如鬼魅魍魉,瞬间朝着惊动森林的声音涌了过去。 楚墨言的影子杀手与鬼蜮中人厮杀在一起,只闻飞禽扑棱而起,刀剑相撞,凄惨哀嚎不绝于耳。 弥漫着雾气的森林似乎晕染了一层血色,风呼啸而过,血腥味在森林中弥漫开来,那些潜伏在暗处的野兽也伺机而动,似乎等待着一场盛宴。 连沧月在混乱中穿过森林,来到御无双口中的寒玄潭,据说这寒玄潭甚是奇异,周围郁郁葱葱,花团锦簇,可是潭中水却寒如玄冰,有不慎者跌入寒潭,则会尸骨无存。 只见御无双正站在一嶙峋的岩石旁边,他如玉的脸庞浮现着浅浅的笑容,墨发纷飞遮不住那双如寒星的眸子,白色的袍角与墨发纠葛在一起,组成一副美男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御无双的脸上的冷冽,在看到连沧月的那一刻,瞬间犹如冰封融化,春回大地,他朝着连沧月伸出手指,浅浅而笑,“走吧,过了这寒潭,不足百里便可到雁门关。” 连沧月的手被御无双那双修长的手包裹,他的指尖微凉,而掌心却发烫。 “沧月妹妹,你这是要往哪里去?”轻灵的声音响起,两人面前瞬间觉得目光眩晕,一女子身穿五彩羽衣,从天而降,五彩斑斓的衣服随着她旋转的动作,绽放成一朵色彩炫目的花。 那女子翘着兰花指微微露出侧脸,明艳动人,却又妖媚无比,等那女人完全转过身来的时候,连沧月才看清,原来她是妖红菱的姬妾,采牧。 连沧月冷声笑道,“难道鬼蜮中的人都死绝了,妖红菱要将他的姬妾一一派出?” 前有凌飞,后有采牧,妖红菱为何不干脆亲自出手? 采牧的眼眸落在御无双的身上,她轻佻的笑道,“难怪你这般火急火燎的逃出鬼蜮呢,原来身侧早已有了玉面郎君,我若是你,也会动了逃走的心思,郎君,小女子随了你可否?” 御无双清浅一笑,眼眸中却蔓延着杀意,“恐怕此生你都没有机会了,我从来不会与一个将要香消玉损的女子谈论风月。” 他脸上的浅笑忽然收起,凌厉的看向采牧,“更何况你不配!” 采牧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的兰花指指向连沧月,“那么她就配了?” 御无双收起冷光,带着一份灼热看向连沧月,“卿既有倾国倾城之貌,又有寒梅傲雪之风骨,或是翠竹兰花之姿态,吾唯恐不能与卿相配!” 连沧月的脸颊灼热,绯红了一片,犹如灼灼桃花,艳若春秋。 采牧愤恨的看着目光相接的两人,她猛然一甩衣袖,“既然你们这样恩爱,不如一起去作对鬼鸳鸯!明夕今时,便是你们的忌日,到时候我定然会舞一曲梁祝,来歌颂你们二人的缠绵恩爱!” 采牧忽而衣袖一展,退后几步,只见她的手指在空中盘旋翻飞,瞬间七个黑衣人出现在连沧月与御无双的周围,那七人从头到脚裹着黑纱,那双眸子是猩红的,犹如恶魔一般死死的盯着连沧月,他们的身形变幻成一种奇异而扭曲的姿态。 那七人犹如陀螺一般高速的旋转,所到之处便是沟壑起伏,尘土翻飞,被圈禁在里面的寒玄潭忽然掀起水花,那水花打在连沧月的身上,带来一种冷彻心扉的寒。 “这是什么鬼阵法?”连沧月抽出青云剑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千重黑影,刚才明明是七个人,却在高速旋转的阵势中,似乎瞬间变成了千军万马。 “七杀阵!”御无双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慌乱,一丝愧疚,一丝决绝。他不忍心连沧月受到伤害,自责自己的疏忽大意,竟然没有发现鬼蜮的另一波人马。 他的眼眸中戾气丛生,即使粉身碎骨,他也要护她周全。 连沧月从御无双握住自己手的力道上,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独白,同时也明白此时他们处境的凶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可惜黄雀的后面还有我这样一位妖娆且媚的伊人,郎君啊,妾身可是给过你机会的,你不珍惜,偏偏要跟那个女人抵死缠绵,啧啧啧……真是可惜了你那张如玉的脸庞。” 连沧月只觉得周围地动山摇,似乎他们的身体在向下坠落,却无能为力。山崩地裂的声音呼啸的穿过她的耳膜,御无双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一会儿你与我一同跳进寒玄潭!” 这也许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虽然她不知寒玄潭的深浅与凶险,但是若是他们坐以待毙,只能深陷七杀阵,尸骨无存,至少跳入寒玄潭,还能留个全尸。 “好,我们一起。”连沧月笃定的看着御无双。 两人将内力运与双脚,与漩涡中跳起坠入身旁的寒玄潭之中。 寒冷从周围席卷而来,将连沧月紧紧的包裹,身体缓缓的坠落着,她虽然失去了知觉,可是依稀能感受到御无双将她紧紧的抱住,试图将身上仅有的温暖来裹住她消瘦的身体。 那种彻骨的冷,让她犹如置身与冰天雪地,犹如回到了那个寒冬。 那时候她和豆豆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居住在山洞之中,当时风雪交加,山洞潮湿。打火石根本就无法将火燃起,豆豆冻得瑟瑟发抖,连沧月便紧紧的抱住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取暖,两人的身体在黑暗中成为彼此的温暖。 而此时此刻,即使御无双紧紧的抱住她,她也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仿佛没入厚厚的积雪之中,雪层将她埋葬,将她冰冻。 采牧看着那寒玄潭归于死寂,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世上再无连沧月,以后领主再也不会烦忧了,我很快就会成为领主心尖上的人。” 那领头之人一脸的为难,他躬身说道,“采牧姑娘,领主可是让我们抓活的,这下可怎么让我们跟领主交待?” 第382章 发乎情止乎礼 采牧旋转裙裾,软软的倒在领头人的怀里,两条玉臂勾住他的脖颈,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声音带着一丝魅惑,“你不说,我不说,领主怎会知道?到时候我只需禀报领主,连沧月自行坠入了寒玄潭不就好了?” …… 北甸的影子杀手已经被鬼蜮的人打的七零八落,领队人收拾残队,迅速撤离。 北甸皇宫内,几具暗卫的尸体凌乱的躺在地上,他们的脸上一片安详,甚至没有挣扎的痕迹,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谁又能忤逆君王? 楚墨言甩开手中带血的长剑,只见那长剑化作凌厉的弧度,朝着延喜刺过去,延喜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那把剑正好落在距离他膝盖一寸的地方,剑犹在颤抖,而剑身的血红溅了延喜一身。 “还有何事?”楚墨言的声音犹如阎罗般冷冽阴森,让延喜忍不住的打冷颤,他匍匐在地上,“皇上,外面有一位自称能够医治皇后的世外高人。” 楚墨言舒展了眉头,“快宣!”他需要迫切的揭晓谜底。 只见那人带着一枚青铜面具,他只是微微的朝着楚墨言一拜,破锣般的声音响起,在空幽的大殿中显得异常的诡异,“在下鬼医圣手,前来领取皇上的万金。” 楚墨言眯了眯眼睛,好大的口气,竟然不看病情,就断言自己可以医治,延喜正欲呵斥那人的时候,楚墨言抬手止住了他, “好,孤最欣赏自信之人,延喜带这位先生去皇后的寝宫。”延喜便引着鬼医圣手徐徐的走向寝宫,他翘着兰花指轻声哼道,“你若敢欺瞒皇上,可是要株连九族!” 鬼医圣手脸上的青铜面具闪着冷光,他随着延喜来到了连翘的床前,破锣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与人看病时最忌讳有人站在我的身旁,特别是阉人!” “你!”延喜气的浑身颤抖,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领着宫女太监鱼贯而出。 鬼医圣手看了看床上佯装睡去的女人,“若不是你的母亲苦苦哀求,我是不会来到这晦气的北甸皇宫。” 连翘断断续续的说道,“谁人不知……鬼医圣手有两大嗜好,嗜财,嗜色,其实……他们都错了,你要财不过是为了购买珍贵的毒药,你为色,只不过是把他们变成药人,只可惜……世人眼拙,把鬼医圣手看成了……男女通吃的恶魔。” 鬼医圣手仰头大笑,“哈哈哈……没想到我鬼医圣手竟然遇到一个知己。” 他忽而收住笑,嘶哑低沉道,“其实我帮你,不过是受人重托。” 其实裘堇拿着珠宝去求他的时候,他是拒绝的,裘堇以为他看不上这些珠宝,便佯称自己的女儿是北甸皇后,恰巧妖红菱听到此话,他走了出来俯身问道,“你口中的女儿可是连沧月?” 裘堇便胡乱的点了点头,妖红菱自是知道真正的连沧月正在陷入自己的追杀之中,而皇宫中的连沧月只不过是一个冒牌货,不过很久之前,他就想在北甸皇宫中安插一名棋子,若是此女能够活下来,自己岂不是多了一个左膀右臂? 他便劝说鬼医圣手北甸之行,甚至答应无条件为鬼医圣手提供一百名药人。 鬼医圣手将自己的药箱放下,他不缓不急的说道,“你的命可真金贵,不仅值万金,而且还为我换来了一百名药人,我定然会竭尽全力医治你。” 鬼医圣手搭在连翘的脉搏上,他轻声戏谑道,“果然是有缘人,你放心,既然领主都为你求情,我定然帮你把合欢蛊的毒清掉,也算是送你一个顺水人情,喔,那傻子你可以宰掉了。” 连翘心中又羞又愤,只苦于无法发作。她忽然觉得如此讽刺,自己对连沧月恨意浓浓,而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借着连沧月的身份活下来。 …… 而此刻真正的连沧月却陷入了梦魇之中,寒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重重的砸在她的身上,她试图发出声响呼救,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没入寒冰之中。 忽然一缕耀眼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温度。当她睁开朦胧的双眼时,便落入一双温柔的眸子,御无双看到连沧月醒来,嘴角不禁上扬,脸上的表情也生动起来,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就知道,你会醒来,我就知道。” 御无双带着薄茧子的手掌抚过连沧月的眉眼,他很想紧紧的将连沧月抱在怀里,奈何这满屋的人让他只能发乎情,止乎礼。 连沧月坐了起来,被眼前的场景愣住了,屋子里站满了人,他们身上穿着粗布细葛,腰间搭着汗巾。 老人慈眉善目,且满脸红光,小孩天真可爱,似乎有些羞怯的躲在大人的身后,而年轻的男女则一脸的温厚。 一两鬓花白的老者笑道,“姑娘你终于醒了,你相公已经三天三夜不曾合眼了,你果然是好福气。” 一屋子的女子随声附和,“是呀,是呀,这小哥长得这般俊美,还如此重情重义!“ 甚至有年轻的女子偷眼瞧了御无双一眼,瞬间低垂下眼帘,满脸羞红。 老者咳嗽了几声,“既然人已经醒来,想来是无碍了,你们都散了吧,让这小两口说说知心话。“ 御无双将桌上的清水递给连沧月,水入喉咙,清甜无比。 御无双久久的盯着连沧月,倒是让连沧月有几分羞涩。 她佯装淡然的将粗糙的陶瓷小碗递给御无双,“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御无双接过小碗,眼眸扫过连沧月的脸颊,“没什么,看到你无碍,我就放心了。”千言万语堆积在胸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之所以醒来也不过是因为梦境中的牵挂,而他醒来第一个念头也是寻找她的身影,当他看到她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整颗心被丝线缠绕,似乎稍稍一拉,便疼痛的痉挛。 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三天三夜的衣不解带,三天三夜的滴水不进才换来了她的苏醒。 “我扶你出去走走。”御无双扶着连沧月,缓缓的走在田间阡陌。 第383章 世外桃源 连沧月这才恍然发现,两人身上皆穿着细葛,衣服粗糙而陈旧,却遮不住他的芳华。 只见田间的壮汉赤着胳膊弯腰收麦,手起刀落,麦子攥在手中,那双大手麻溜的将倒在地上的麦子捆在一起,然后打个结,望着这一望无际的麦田,脸上浮现出憨厚的笑容。 “吃饭了!” 穿着青布衣衫的中年女子挎着一个竹篮走了过来,她将竹篮打开放在一边,等壮汉走来的时候,她抬手用衣袖为壮汉擦汗。 连沧月的嘴角绽放一个淡然的笑容。世间的人多追名逐利,又有多少人能过上如此娴静安然的生活?很多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世外桃源,一身布衣漫步月下,过着男耕女织的简单生活。可是又有几个人舍得一身的名利,甘愿吃糠咽菜? “这里果然是个世外桃源,外面怕已是初冬,而这里却停留在春夏之际,果然妙哉!”连沧月舒展双袖,享受着阳光普照的温暖,还有清风习习的抚摸。 “你若是喜欢,我们多住几日又有何妨?”御无双折下一朵紫色的小花,插入她的发间,待伊人转身时,竟比花娇。 “若是等你我鬓发苍苍之际,或许可以在此安享余年。”连沧月淡然一笑,固然这种生活对她来说有着一定的吸引,可是她忘不了他的身份,她断然不会做这魅惑君心的千古罪人,忘不了他们的豆豆,想必豆豆定然又要说她毁约了。 “好!”御无双抬手将落在她削肩的柳叶拂去,两人静静地凝睇着在风中起起伏伏的麦浪。 “吴双哥哥,一起陪我阿兄捕鱼吧。”只见田间小路跑过来一个娇俏的女子,那女子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芒。 御无双生怕连沧月有所误会,便说道,“这是徐老的孙女阿兰,你喝的草药还是这丫头上山采摘的。” 连沧月的眸光落在阿兰拽着御无双的衣角上,阿兰的眼眸里满是桃花,她的脸颊绯红,完全是一副少女思春状。 连沧月自然的将阿兰与御无双隔开,“相公,奴家陪你一起去吧。”她的眼角淡然的扫过阿兰,似乎在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御无双任凭她搀扶着自己,心中绽放着万树梨花,她似乎从来没有如此主动的与他亲密,虽然知道她有些赌气,但是嘴角仍然不可抑制的上扬。 阿兰灰溜溜的跟在身后,她不停的扭着手中的帕子,眼角时不时的扫在连沧月的背影上。 河边只见几个赤着膀子的年轻男子正拿着木叉站在浅水中叉鱼,他们皮肤黝黑,一看到连沧月一行人走来便露出洁白的牙齿,看上去憨态可掬。 “阿兰又去叫你的吴双哥哥啊。”有人调侃道,几声哄笑传出。 阿兰捡起地上的石子,便朝着那人砸了过去,那人踉跄的扑倒在水中,溅起大片的水花。 “阿兰生气喽!” “哎,爷的鱼都让你这丫头吓跑了!” 溪边满是笑声,金色的阳光犹如金子浮在溪水中,荡起一片涟漪,皱起一溪的春水。 阿兰将木叉递给御无双,娇羞的问道,“吴双哥哥要不要试试?” 御无双的眸子落在连沧月的身上,脸上露出浅浅的笑,“你的身子现在还有些虚弱,我给你补几条鱼熬汤如何?” 连沧月望着站在逆光中的御无双,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流转着一身的光华,仿佛他不是那庙堂之居的君王,仿佛他不是那个顷刻间夺人性命的武林高手,此时此刻他就是她的夫,而她仅仅是他的妻,没有尔虞吾诈,没有步步惊心,有的只是此时的平淡。不如就让他们卸下所有的心事,所有的重担,做几天平常夫妻。 连沧月堆起一个微笑,“好,那你可要多弄几条。” 人群起哄,笑声一片。 “吴老兄竟然这样的疼自己的婆娘!” “阿兰,你怕是没有机会了,还是早早的跟了阿树吧。” 阿兰朝着那些人呸了几口,叉着腰,红着脸,扯着嗓子嚎道,“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连你这样的货都能是一妻一妾,更别说吴双哥哥这样俊美的男子了。” 连沧月的眼眸冷了冷,这小姑娘竟然说的这般大言不惭,看来还真的生了为御无双当妾的心思,只可惜这小姑娘遇上的是她,她定然没有大方到将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分享。 御无双并没有接过阿兰递过来的木叉,而是捡起一颗小石子走到连沧月的面前,他的嘴角上扬,“喜欢什么样的鱼自己动手可好?” 他未等连沧月反应过来,便绕到她的身后,将小石子放在她的手里,用手握住她的手,朝着那溪边轻轻的一丢,几条鱼便跃出水面,电光火石间,御无双已折枝将那几条跃出水面的鱼串在一起。 “哇,吴大哥好身手,改天教教兄弟们吧。” “吴大嫂以后不愁鱼吃了。” “吴大哥还有什么技能,再给兄弟们展示一番” 看到那些男人起哄,阿兰竟然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她叉着腰笑骂道,“你们这群泼猴还是老老实实的捡起木叉来叉鱼吧,吴大哥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给你们表演。” “吆,这还没嫁过去呢,阿兰怎么就胳膊肘子往外拐了!” 众人一哄而笑,阿兰竟然红着脸跑开了,一副小女儿娇羞态。 已经是傍晚,天空中一片红霞,田间里响起农夫的空旷的歌声,飞鸟掠过湛蓝的天空,一切似乎都这样的美好。 御无双与连沧月一前一后的走在狭窄的小道上,御无双时不时的停下来等着连沧月,连沧月似乎故意墨迹的迈着小碎步徐徐的走着。 “莫非你吃醋了?”御无双亮如寒星的眸子落在连沧月的身上。 “我又不是那种娇俏害羞的小女子。”连沧月冷冷的说道,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她才发现其中竟然有一种酸溜溜的味道。 御无双竟然低声的笑了,良久,他停下来望着她,“我很喜欢。” 第384章 同床共枕 他的眸子异常的闪亮,就如墨色的漩涡一般,让她的心不断的沉沦。 连沧月尴尬的将头偏开,远处炊烟袅袅,为晚霞增添了几分旖旎,她淡然的说道,“其实我是一个很小气的女人,我希望我的夫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只能宠着我爱着我,我不会跟任何的女人分享这份宠爱。” 御无双轻轻的握住她的指尖,“好,以后我只宠着你,爱着你,整个人都属于你。” 连沧月扬起下巴与他对视,“你可以拥有姬妾,但是我不敢保证她们能够留有全尸。” 御无双轻轻的笑了笑,“我绝对不会给你这样一个机会,此生有你足矣!”因为此生只娶她一个人,即使后宫有三千连绵宫殿,里面也只能是她和豆豆的身影。 御无双将鱼放在厨房里,徐张氏亲自烹煮,阿兰则在灶台上烧火,连沧月只能在一旁做一些添水的轻松活儿。 徐张氏听到有人在外面喊她,便匆匆的在衣裙上擦了擦手出去了,厨房中只剩下阿兰和连沧月。 “连姐姐,吴双哥哥以前是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进来庄子的?”火光映衬在阿兰水嫩的脸颊上。 连沧月有意要恫吓阿兰,便一脸的冰冷,“你别看你吴双哥哥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其实他手上的人命不必你烧的柴少,我们是被仇家追杀,才不慎跳入寒玄潭的。” 阿兰手中的柴跌落,她有些怔怔的看着连沧月,眼睛中闪动着一丝恐惧。 良久,她继续将柴火放入灶中,“我才不信呢,吴双哥哥怎么会是那种人。” 她忽而抬起狡黠的眼眸,嗤声笑道,“连姐姐是害怕我把吴双哥哥夺走吧?” 连沧月清清浅浅的笑了笑,脸上却带着冰霜,仿佛瞬间将郁郁葱葱的大地冰冻,“阿兰,我是怕你无法承受伤痛,他这辈子都不会纳妾,这是他娶我时的承诺。” “你……你怎么这样的狠毒?”阿兰的眼眸中闪动着泪光。 狠毒?恐怕阿兰想说她是一个妒妇吧,也许她的这番言论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是有些出格,可是她不想违背自己的真心。 连沧月冷冷的盯着阿兰,“阿兰你错了,吴双的心里根本就容不下别的人,我是念在你曾经为我采药的恩情尚才如此奉劝你,你若是要亲自询问吴双,那就做好撕心裂肺的准备吧。” 阿兰丢掉手中的柴火,捂着嘴呜呜的跑了出去,与迎面走来的徐张氏撞了个满怀,“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阿兰只是不住的流泪,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徐张氏一脸歉意的朝着连沧月笑了笑,“您别见笑啊,我们阿兰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 “无碍。”连沧月心中有一丝丝的愧疚,阿兰毕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我去看看吧。”连沧月放下手中的勺子走了出去,只见阿兰正坐在大门口的粗壮的柳树之下。 她红着眼睛看了看连沧月,瓮声瓮气道,“你出来做什么?” 果然是小孩子,连沧月无奈的笑了笑,她坐在阿兰的身边,“你的姻缘已经被月老定好了,小小年纪何必为此事烦忧?吴双不是你的良人,但是你的良人必然会来到你的身边。” 阿兰擦了擦眼睛,“真的?” 连沧月点了点头,她忽而想到了什么,便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阿兰已经恢复如常,“你们是爹爹带回来的,爹爹说在村口的大树下发现了你们,看到你们尚有气息,便带回来医治。” 他们明明跌入了寒潭,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庄子中?连沧月越发的觉得有些蹊跷,“你们这个庄子存在多久了?” 阿兰说道,“我不知道呀,我一出生便生活在这个庄子里,庄子里的人都是极好的,大家相处的其乐融融,已经很少有生人来庄子了,爷爷说等过段时间就为你们搭建新家,到时候你和吴双哥哥便可以安心的住下了。” 连沧月蹙了蹙眉,“我和吴双早晚要离开的。” 阿兰忽然抬眸看着连沧月,“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在这里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他们也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况且她忽然感到这庄子的祥和中透着一股诡异。 连沧月漫不经心的问道,“难道就没有人从这庄子中走出去?” 阿兰刚要说什么,徐张氏忽然走了过来,她重重的打了阿兰一下,“你这死丫头不去烧火,竟然跑到这里来偷懒!” 阿兰垂眸,疾步进屋,她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咬了咬唇,埋头烧火。 吃过晚饭后,连沧月回到屋中便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徐老爷子只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屋子,而屋子里只有一张,还是一张有些狭窄的床。 虽然这具身体已经与御无双有了云雨之情,可是她其实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灵魂。 连沧月有些不知所措的走来走去,她听到脚步声,便慌乱的躺在床上假装睡去。 御无双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看到床上那抹娇俏的身影不免发笑,他走过去将她的鞋子脱掉,轻声戏谑道,“怎么这样粗心,连鞋子都忘了拖?” 他当然知道她在装睡,也知道她的窘迫,便轻声说道,“晚上我睡木椅就好。” 那木椅又小又窄,若是在上面睡上一夜,定然是腰酸背痛,浑身不适。 连沧月脸色绯红的坐起来,她挪出一块位置,将头偏向墙,咬唇说道,“不如就凑合几晚吧。” 御无双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他和衣而眠,当他的身体靠近她的时候,竟然能够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可是这木床实在狭小,让两个人没有身体接触,根本就不可能。 御无双叹息一声,便将连沧月揽入怀,“以后我们便是一体,你还有什么好好害羞的?” 连沧月的身体渐渐的放松,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身体的灼热,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毕竟美人香软在怀,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御无双的大掌游走在连沧月的身上,入手的滑嫩让他经不住一颤,连沧月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身体再次紧绷。 她其实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始终不肯冲破内心的那道坎儿,她颤声说道,“不要……” 第385章 残月如钩心事几多 御无双叹息一声,便将手收回转身朝外,那丝浓浓的暧昧瞬间冷却,沉寂在这个清冷的月色中。 良久,连沧月微微的转过身来,她咬了咬唇,最终打破这份沉寂,“我……我只是……” “我明白,我都懂的……”御无双转过身来凝视着她,朦胧的月色犹如上好的脂粉在她的身上晕开,越发的显得她的皮肤吹弹可破,厚重的青丝铺开在瓷枕上泛着微凉的光芒,那双氤氲着雾气的眼睛,更是让人的心随之沉沦。 “方才是我孟浪了。”御无双轻轻的握住她的双手,“回到西楚,我便着手你我的大婚之事,我知道你不喜欢繁文缛节,但是我定会宴请四方,昭告天下,你便是我此生唯一的妻。” 手心传来温润的暖意,连沧月的心也沉沦在雾气升腾的温泉之中,她忽然对这场盛世君婚有所期待了。 御无双将她揽在怀里,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发梢,“若是困了,便早点睡吧。” 连沧月哪里还睡得着,她忍不住将心头的疑虑说了出来,“你觉得这个庄子怎样?” 御无双淡然的说道,“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且人人友善,似乎是一个世外桃源。” 他语气忽而低沉下去,眸光一挑,“可是这份过甚的祥和总透着一股诡异。且今日我与徐老下棋之时,竟然发现他的棋艺非凡,看似我赢,可是赢的有些太过顺理成章,仿佛这结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的棋艺师从于西楚棋王宋凡,直到十六岁的时候,他一招死地后生将宋凡打败,声震皇室,成为西楚至今的传奇。 当时宋凡笑着缕着胡须说道,“为师甚慰,若是你能将棋圣徐子谦打败,为师一生的心愿算是了了。” 宋凡曾经告诉他,徐子谦不仅棋艺无双,而且他甚至可以以棋子为武器,在武林之中声名远播,只是多年前徐子谦忽然从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了,让所有前去挑战的人扼腕叹息。 连沧月心中的警铃大作,“你是说这个徐老有可能是多年前失踪的徐子谦?” 御无双将薄被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现在只是我的揣测。” “看来我们要尽早的离开这里。” “好,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便离开。” 连沧月抬眸望了望漆黑的房顶,心内升起一丝惆怅,“不知道豆豆怎样了。” “他会顺利的到达西楚皇宫,路上有鬼魅一行人护着,况且我的腰牌已经给了他,那可是一个护身符,那些暗卫会随时随地任凭他调遣。” 御无双的笃定让连沧月稍稍安心,细细想来,即使他身边没有这么多人保护,也定会没事,毕竟那小家伙一肚子的鬼点子。 或许是这个怀抱太过温暖,连沧月缓缓的睡去。 听到耳畔均匀的呼吸,御无双为她掖好被子轻轻地下了床,他走到窗户前轻轻的敲击了一下窗棂,只见一只鸟儿落下,随着他击打的乐律,鸟儿纷纷落下。 那些鸟儿乖巧的围了上来,有的甚至落在御无双的衣袍上,毫无惧意,御无双抓起那些鸟儿看了看,眉宇间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几天他有意的训练了一群抢食的鸟儿,并且将西楚字符的信息绑在鸟儿的腿上,可是这些信息竟然都还在,这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这些鸟儿根本就没有飞出这个庄子。 御无双的心越发的暗沉下去,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外桃源,只能进不能出,竟然连一只鸟儿都飞不出去。 天空中只留下如钩的残月,乌云恣意的将残月惨淡的身躯遮掩,一场阴谋仿佛徐徐上演。 贤王府中一个清幽却萧瑟的小院中,那抹修长而清冷的身影负手独立,抬眸望向苍穹。 忽然惊起一只飞鸟,那双琉璃色的眸子轻轻一抬手,那只飞鸟便坠落在地上。 “哼!简直自不量力!” “将军,你的信到了。” 御阶从侍从手中接过两封信,看罢,仰天大笑,“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他将信递给了侍从,那侍从匆匆看了一眼,随即朝着御阶一拱手,一脸的谄媚,“恭喜将军,看来将军的大事八九不离十了。“ 御阶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只可惜他尸首不明,多派些人手,务必要将他的尸首找到。” 他的眼眸中忽然流转着几丝柔和,“毕竟他待我不薄,错就错在命运的安排!” 他忽然伸出手,仿佛要拥抱着苍穹,“魏源你相信吗?我定能登上紫云之端,将天下收归眼底!” 魏源双手抱拳,“属下当然相信将军的神武英明,只是……” 一道凌厉的光芒射过来,御阶阴冷的说道,“只是什么?” “只是小太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们要不要把他……”魏源做了一个斩断的手势。 御阶不屑的挑了挑眉梢,“区区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何足挂齿,若是将他解决了,岂不会引起朝臣的注意?更何况留着这孩子我大有用处。” 魏源的脸上露出钦佩的表情,他压低声音,“将军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将军果然高明,这样既可以笼络人心又可以把持朝政,只要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将这个小孩子一咔嚓,一切都是将军的了。” 御阶冷冷的看着魏源,缓慢而凌厉的说道,“魏源,人不要太过聪明。” 魏源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立刻闭了嘴巴,额头上渗出大汗,随即唯唯诺诺道,“是,属下遵命。” 他正要退下去的时候,御阶忽然叫住了他,“等等,我让你查的事情怎样了?” “这……属下只知道当年参与此事的人已经早已死去,没有一个人能存活,据说只有伺候太后的柔嬷嬷活了下来,只是她已经疯了,如今不知被太后隐藏在何处.” 御阶不耐烦的朝着魏源挥了挥手,他额头紧锁,到底是当年发生了何事,才让一向慈眉善目的太后血洗宫殿? 看来他要亲自入宫一趟了。 “还没有睡下?”御楼徐徐走来,他关切的看着御阶。 第386章 九玄塔 不知为何,御阶总觉得他这个父王对他是多有疼爱的,甚至这份疼爱要比他的大哥,如今的世子御凡多的多。尽管父王不曾为他求得爵位,不曾为他张罗大小事宜,可是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每次父王看着他,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深情,似乎想要透过他看到另外一个人。 御阶朝着御楼一抱拳,“军营中有少许的事情没有处理,便晚睡了些。” 御楼慈爱的看着他,“政事固然重要,可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应当爱惜才是!” 御阶的眼眸流转几番,他忽而抬眸看向御楼,“父王,那我的生身父母是谁?” 御楼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过是以前的旧友,你休要再提!” “是,儿臣告退!”御阶转身推开门走进房中,他透过窗纱看到御楼正仰头看着苍穹,那身影极为惆怅,落寞。 清风吹拂,杨柳妖娆,犹如盘绕在心头的愁绪,飘飘浮浮,缠缠绕绕却没有头绪。 “吴双哥哥,今天庄子里建了座九玄塔,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阿兰穿着一身桃红的衣裙,随风纷飞。 发丝挽成双髻,娇俏可爱,发髻上插着两朵玉簪花,脸上的笑容明艳动人,眼眸更是灼灼的看着御无双。 御无双淡然的说道,“我还要陪着你嫂嫂,自然没有时间去凑那份热闹。” 阿兰似乎有些失望,她不甘心的说道,“谁若是登上那九玄塔,就可以得到放在塔顶上的锦盒,里面可是我们庄子里最为金贵的宝贝呢。” “宝贝?那我倒是有几分期待了。”连沧月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她的双手自然而然的挽住御无双,两人的眸光犹如丝线缠绕在一起,“你想要?” “有何不可?”连沧月扬起嘴角,娇俏的看着御无双。 “好,只要你想要的,我定然会给你取来。”御无双淡然一笑。 他们随着阿兰来到庄子的空地上,只见空地上围满了青年男女,还有一群看热闹的老妪,他们或说或笑,甚是热闹。 空地的中央是一个有木头搭建的木塔,而木塔随着高度的增加越发的狭窄,最后只能容下一人可攀附在上面,塔顶上方有一个金光闪闪的盒子,似乎就是阿兰口中的宝贝。 只见一光着膀子的壮汉敲动手中的大鼓,“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青年男子齐声回答。 只见那壮汉将手中的大鼓如雨点般的敲起,那些青年男子犹如猴子般迅敏的爬向木塔,甚至有几个男子已经顺利的爬到了木塔的腰部。 “吴双哥哥,你若是再不去,恐怕那宝贝要被别人抢走了!”阿兰有些焦急的看向御无双。 连沧月贴在御无双的耳侧阴测测的说道,“其实你不用上去,只需要将宝贝从那人手中抢过来,或者将木塔的根基掀翻就可。” 御无双抽了抽嘴角,她可真会投机取巧,不过那宝贝是她想要的,他岂能不尽心尽力? 御无双握住她的双肩,微微一笑,光华流转,像是一道金光投射在连沧月的心里,浮起一层涟漪,“等我回来。” 只见一道青影从众人的视线闪过,御无双已经飞身落在木塔的腰部,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那道青影已经迅速的朝着塔顶移去,犹如旋风一般让人应接不暇。 “吴双大哥果然好身手。”阿兰一脸欣羡的望着那个身影,毫不掩饰脸上的雀跃。 连沧月的眼眸一转,扫过周围的视线,只见那些人的眼眸有些奇怪。似有嘲弄,似有看热闹的意味,还有的人将视线落在阿兰那副娇俏的脸上。 “阿兰,你终于得偿所愿了。”一老妪嗑着瓜子笑嘻嘻的说道。 阿兰一脸的娇羞,随即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那是一双崭新的青布鞋子,上面绣着荷花,甚是美丽。 连沧月恍然,沉声说道,“阿兰,你莫要后悔。” 阿兰楞了一下,随即怨毒的看着连沧月,“你知道了又怎样,我就是中意吴双哥哥!” 连沧月勾起唇角,露出讥诮的笑容,“看来你是没有将我昨天说的话放在心上了。” 阿兰扬起下巴,叉着腰,只是看到连沧月那双清冷的眸子时,那份傲气便荡然无存,随即败下阵来,她低低的说道,“我说过我不要名分,只要能够待在吴双哥哥身边,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连沧月冷冷的看着她,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念往往让人失了心智,忘了初衷。 连沧月忽而朝着御无双大声喊道,“相公,此物不要也罢!” 只可惜她的声音飘散中空中,御无双并没有听到。 御无双宛如游龙,迅敏的登上了塔顶,忽然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青布鞋子,试图将他搬下去,御无双脚下一用力,那人便被强大的内力震开了,眼看那人就要跌落下去,御无双反手抓住了那人,只是一道银光从那青年男子的衣袖中射出,御无双微微侧身,便躲过了暗器,他的手猛然松开,那青年男子便坠落下去,不料被底部的一男子稳稳的接住。 御无双淡淡的扫了一眼正在向上攀爬的青年男子,他们眼眸中透露着一股杀气,与平日里的憨厚耿直截然相反。 他心中暗道这个庄子中的人果然个个都不简单,看似纯良无害,实则都是隐藏了自身的实力,保不齐个个都是江湖刽子手。 他的眼眸落在那锦盒之上,想必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他们想跟他玩,他就陪着他们耍一把。 御无双抓起锦盒嗖的一下扔了出去,他双脚稍稍一用力,整个木塔震动起来,攀爬在木塔上的青年男子皆跌落在地上,锦盒落在了一个抠着脚趾看热闹的老人身上,与此同时,御无双已经轻轻落在地上,他朝着老人一笑,“老人家,这宝贝就是你的了。” 看热闹的人群一脸哑然,谁也没有起哄,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御无双。 御无双淡然的朝着连沧月走去,神色冰冷,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衣袖挥挥,步步生莲。 第387章 棋逢对手 “可惜没有拿到娘子想要的宝贝。”御无双握住她的柔夷。 “怎么会?相公可是让我看了一场好戏。”连沧月自然的挽住他的臂膀,完全忽视身旁脸色苍白的阿兰。 “你是怎么发现的?”连沧月轻声问道。 御无双戏谑的勾起唇角,“天下之事,没有我看不清道不明的。” 连沧月忽而一个转身摆动着衣裙,一副妩媚的女儿态,“那相公可知我们要如何离开这是非之地?” 飞旋间衣袂飘飘,姿态曼妙,暖暖的阳光笼罩在她的身上,浮光跃金,翩若惊鸿。 御无双握住她纤细的腰身,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别闹,相公我怕是要陪着徐老下一盘棋了。” 他的眼眸落在那几座低矮的屋子上,依稀的看到一个老者正昂首立在一棵枯藤旁,几只乌鸦盘旋其中,在皎皎浮光中显得异常突兀。 忽然晴空中乌云压境,将那一道道金光遮掩,狂风四起,电闪雷鸣,朗朗青天瞬间化为瓢泼大雨。 御无双不得不暗自惊叹,这徐子谦果然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整个庄子恐怕就是他布下的棋局,而每一个人则是他的棋子。 “吴公子,你邀老夫一叙,不会只是赏雨吧?”徐老用手捋了捋半百的胡须,一脸的慈祥,只是那双收敛着精光的眸子,让人察觉到他的深沉。 “以雨煮茶,以茶落棋,以棋论天下,岂不妙哉?”御无双躬身将徐子谦面前的茶水添满。 “看来吴公子是想与老夫下一局喽?”他的眸中闪过寒光,声音阴沉下来,“老夫求之不得。” 大雨倾盆,飞溅在窗棂上,随着冷风将寒冷送入屋中。 茶凉了,灯盏亮了,两个一青一黑的身影盘在榻上,蹙眉看着桌上的棋局。 密密麻麻的棋子分布在棋盘上,谁也不肯相让,谁也不肯撤退,只想置对方于死地,只可惜双方势均力敌,谁能笑到最后还是未知。 下榻前的圆桌上摆满了瓜果,小点心,连沧月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她漫不经心的捏起小点心,却迟迟不肯入口。 “怎么?连姐姐害怕里面有毒?”阿兰阴毒的说道,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少女天真。 连沧月扯起一丝轻蔑的微笑,她眯着眼睛看向阿兰,“有毒?怎么会呢,徐老可不想让他的棋子这么早就死去。” 阿兰有些惊慌的看向她,“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连沧月将手中的小点心捏的粉碎,朝着阿兰轻轻一抛,那些粉末纷纷的落在了阿兰的脸上,头发上,肩膀上…… 连沧月媚眼如丝,轻扯红唇,“我还得感谢你呢。” 若不是阿兰告诉自己这个庄子里从来都是有来无回,她也不会起疑心。若不是今天阿兰露出了马脚,她也不会猜到所谓的宝贝只是阿兰的好姻缘。 阿兰狼狈的将身上的碎屑拍打,她用手指着连沧月,“若不是你这妖女坏了我的好事,我早就是吴双哥哥的人了。” 连沧月眼眸中的笑意退去,唯有冷冽,“是你的愚蠢出卖了你自己,你一脸的娇羞和势在必得,怎会不让我起疑心?况且那些争夺宝物的人都是些青年男子,若真的是稀世珍宝,恐怕即使老妪也会趋之若鹜吧?” 阿兰愤恨的捶打在桌子上,她恶毒的说道,“你就这么笃定你们能走出去?” 狰狞的笑容绽放在她那张有些稚嫩的脸上,“可是从来没有人赢过我爷爷的。” 连沧月偏过头深深地看了御无双一眼,她笃定的说道,“我信我的相公。” 阿兰赌气的将桌子上的小点心摔在了地上,只可惜这种杂乱的声音无法打扰到两个专心下棋的人,他们似乎与外面的杂乱隔绝,一心沦陷在博弈的境界中。 “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对手了,以前倒是有一个宋凡,只可惜他徒有棋王的盛名,也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徐子谦死死的盯着棋盘,眼中释放着兴奋而嗜血的光芒。 “宋凡正是在下的恩师,如今我代替师傅一雪前耻又有何妨?”御无双淡然的落下一枚白子。 “哈哈哈……看来是天意啊!”徐子谦捋了捋胡须将黑子落下,“只是年轻人休要狂妄,老夫希望你能走的更久一些。” 徐子谦的话音刚落,只见棋盘上的棋子迅速的旋转,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操控着,一颗黑色的棋子忽然从棋盘上跃起直冲那些白子,忽然黑子与白子相撞,棋盘上星光四起,刹那间又归于平静,稳稳的落在棋盘上,依旧是方才的棋局。 “哈哈哈!果然是棋逢对手,真是痛快!”徐子谦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御无双,他的脸上露出酣畅淋漓的笑容。 此时御无双将内力运用在指尖,一颗白子忽然在棋盘上飞起,飞速的朝着黑子冲杀,与此同时一枚黑子也跃然而起,一黑一白在空中高速的翻转,仿佛融为一体,火花四溅照亮了昏暗的屋子。 “啧啧啧……我只知道吴双哥哥武功非凡,却不知他竟然能与爷爷旗鼓相当。”阿兰的双眼瞪大,完全被眼前精彩的博弈所吸引。 连沧月冷眼旁观,她看到阿兰欺身上前,便伸手拦住了她,目光冷冽,“你想怎样?” “当然是为爷爷和吴双哥哥添茶了。”阿兰翻着白眼。 “若是不想死就乖乖的坐下。”那两人恐怕谁也不想被打扰,保不齐徐子谦会顺手劈死阿兰。 从徐子谦忽明忽暗的表情中看得出,此人必然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否则也不会想到以人做棋子,以天地做棋盘,以自己的意志来操控整个棋盘。 “爷爷才不会那样!”阿兰嘴上虽然反驳,却乖乖的坐了下来,伸着脖子继续观望。 “爷爷果然发功了,爷爷必胜!”阿兰兴奋的看着徐子谦用手中的黑子将御无双的几颗白子击碎,她甚至激动的站起来拍手叫好。 连沧月却保持着淡然,“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高兴地也未免太早了。” 第388章 走入甬道 棋盘上,御无双的白子与徐子谦的黑子相互交错,相互掣肘,竟然谁也不敢妄自下手。 徐子谦拧着浓眉,忽然,他的眼眸落在黑子交错的空隙中。 只要他将那颗白子绞杀,就可以打破现在的僵局,他的眼眸中闪动着精光,脸上甚是兴奋,“小子,老夫就好好的送你一程!” “那徐老可曾听说过兵不厌诈?”只见御无双将白子落下,徐子谦的黑子就堂而皇之的被吃掉了。 徐子谦眼眸中的兴奋慢慢的收敛,恶声恶气道,“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难道徐老想要悔棋不成?堂堂的棋圣如此无德,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御无双嘴角含笑,眼眸里闪动着讽刺的意味。 说话间白子落下,黑子黯然失色,徐子谦已经输了。 御无双对着徐子谦一拜,“徐老前辈,承让了。” 屋外疾风骤雨,忽然一道闪电劈下来,茫茫天地骤然变亮,又迅速陷入黑暗中。 徐子谦死死的看着御无双,“老夫输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是布衣粗袍,却遮不住周身的芳华,举手投足间皆是风骨,他的脸上的肌肉抽了抽,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真是可惜了,老夫马上就送你出庄子。” 御无双微微一退,朝着徐子谦一拱手,眼眸却警惕的看向徐子谦拢在衣袖中的手,“多谢前辈。” 只见徐子谦猛然拍在棋盘上,一颗黑子飞起骤然冲向御无双的面门,御无双墨色的眸子淡然的看向徐子谦,面部含笑,却带着森森的凉意,他一扬衣袖,便将那颗黑子收入手中。 “既然胜负已分,为何还咄咄相逼?”御无双垂眸把玩着手中的黑子,笑的风轻云淡却冷冽无比。 “少说废话,先接老夫一招!” 一颗棋子跃起,带着凌厉的杀气席卷而来,御无双轻轻勾起唇角,便将手中的黑子抛了出去,两个棋子相撞,屋外电闪雷鸣,屋内星火四溅,徐子谦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他继续双手运功,将内力运在棋子之上。 忽然一声清脆的响声,两颗棋子竟然变成纷飞的碎末,被窗外的冷风吹去卷入了冷雨之中。 “呵呵,你我也算是棋逢对手。”他的脸上露出酣畅的笑容,只是当他的眼眸落在全部化为碎末的棋盘上时,却僵住了。 良久,他无力的对阿兰说道,“阿兰带他们出去。” 阿兰有些不甘,“爷爷……” 徐子谦转过身去吼道,“快去!” 阿兰咬着唇看了连沧月一眼,只好带着两人朝着出口走去。 “其实我还真点舍不得。”连沧月贴在御无双的耳边小声打趣道。 御无双微微挑了挑眉,缓缓的说道,“是吗?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费尽心机的赢了那盘棋。” 说话间,阿兰悻悻地将两人带到了一片幽暗的树林之中,这树林的景象与庄子的景象截然不同,杂草丛生,乌鸦惊奇,一阵阵冷风从树林的缝隙中吹过,扬起两人的衣衫,枯叶纷飞在一座座无字碑前,宛如人间地狱。 连沧月扬手扼住阿兰的脖颈,不急不缓却阴森森道,“莫非阿兰姑娘想要让我们为你立一块无字碑?” 阿兰发出干涩的声音,“信不信……由你们,这里便是……便是出口。” 连沧月巡视四周,想必其中必有玄机,她猛然将阿兰松开,抽出手中的青云剑抵在阿兰的胸口,“若是敢戏耍于我,我定然让你先入地狱。” 阿兰脸色苍白,低垂下眸子,睫毛乱颤,“我……我哪敢啊。” 这些无字碑成众星拱月的阵势,阿兰走到中间的那块无字碑前将手指咬破,鲜血注入无字碑中间的凹槽中,只见一个月牙的形状出现。 “待到无字碑上的残月被月光笼罩之时,方可打开通道。” 阿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席地而坐,她朝着御无双眨巴着眼睛,“吴双哥哥坐下休息一下吧,一会儿怕是要走很长的路呢。” 御无双无视阿兰的殷勤,他将身上的衣袍解下,披在连沧月的身上。 连沧月挨着御无双坐下,她的眼眸落在阿兰身上,她总觉得这个小姑娘似乎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他们离开。 御无双在连沧月的身旁生起一堆火,火光跳跃,墨色的眼眸翻滚着金色的漩涡,如玉石般雕刻的线条越发的俊美。 阿兰看了看睡着了连沧月,便将身子靠了过去,她闪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吴双哥哥,你带着阿兰一块出去可好?” 御无双将干柴丢入火堆之中,火光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俊美的线条绷紧释放出一丝冷硬的光芒,“恐怕我没有这个权利,你不妨回去问问徐老前辈。” 阿兰的眸子黯然失色,她咬了咬唇,“爷爷自然不会放我出去,除非我死了。” 阿兰的脸上闪过复杂的表情,似是不忍,似是怜惜…… 月色如钩,银色的光芒透过茂密的树林稀疏的落在树林之中,当那缕淡白的月光落在月牙印记的凹槽中时,之间那无字碑上的月牙陡然发出刺眼的光芒,忽然那些无字碑瞬间没入土中,杂草丛生的地面忽然升起一座石门。 连沧月将青云剑抵在阿兰的背后,阿兰只好乖乖的走过去,她的手指在石门上扣了几下,那石门便打开了。 一条幽暗的甬道便浮现在他们的面前,甬道里散发着潮湿的味道,并且每隔几步就悬挂着一盏莲花灯,烛火微弱的光芒照射在光洁的墙壁上,泛着冰冷的光芒。 一阵风吹过,两扇石门自动关闭发出沉闷的响声,那莲花灯忽然熄灭,整个甬道陷入黑暗,正惶恐间连沧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似乎所有的不安都被驱逐。 过了一会儿,莲花灯有自动点亮,而阿兰却不知去向。 “这小丫头果然心怀不轨!”连沧月只恨自己太过心软,当时应该将阿兰的腿斩下一条。 御无双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无妨,你跟着我就好。” 第389章 宛若水妖 黑暗中两人的手指相扣,连沧月看着这个清瘦的背影,心中荡起片片涟漪。 两人缓缓的向前移动着,这看似简单的甬道内必然机关重重。 忽然一道亮光闪过,利剑与黑暗中飞出,御无双将连沧月带入怀中微微一侧身,便躲过了那道锋芒。 “阿兰,你不会是因爱生恨吧?别那么小气,或许你肯下跪乞求的话,我说不定就让你的吴双哥哥收了你。”说话间两人屏住呼吸,倾听着前方微弱的声音。 果然,阿兰被刺激到了,她手中的利剑无意中碰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御无双飞身跃起,将手中的长剑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刺去,紧接着阿兰的呻吟声夹杂着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打破了甬道的寂静。 御无双冷冷的收回了剑,“我不会取你性命,你好自为之吧。” 御无双似乎发现了墙上的秘密,他朝着墙壁叩击了几下,墙壁发出清脆的声音,光滑的墙壁忽然变得凹凸不平,形成一个棋盘,而圆形的凸起俨然就是棋子。 “徐子谦倒是很有意思,竟然连机关都设成棋局。”御无双轻声戏谑道。 “那相公可解得?”连沧月取下一盏莲花灯,为御无双照亮了墙壁的棋局。 “你说呢?”御无双微微眯了眯眸子,耀眼的光华却倾泻在连沧月的身上。 正在两人专心研究棋局之时,阿兰忽然将手中的利剑刺向连沧月,锋芒闪过,痛苦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阿兰瞪大双眼看着连沧月,她仿佛不相信这个女人竟然在火光电闪间完成了拔剑,刺入的动作。 几缕青丝飘落在连沧月的凝脂的脸颊,血雨飘过,星星点点的溅在如玉的脸庞,竟然增添了几分妖娆。 连沧月冷漠的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她嘴角荡起一丝浅浅的讥诮,“为什么有的人总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阿兰软软的倒在地上,眼眸中那个俊秀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 御无双修长的手指将圆形凸起移动了一个位置,只见那个棋局瞬间拍成一条竖线,瞬间墙壁沿着那条竖线裂开。 连沧月惊讶的望着眼前这错综复杂的甬道,不禁发出感叹,“这简直就是迷宫啊,每一条甬道都交叉在一起,让人头晕目眩。” “看来要浪费些时日了。”御无双戏谑道。 连沧月却不以为然,像这种迷宫游戏她可没少玩,况且她曾经去过许许多多的古代墓地,里面无一不是如迷宫般错综复杂。 “这回换你跟着我了。”连沧月丢给御无双一个轻松的笑容。 “好。”御无双却不急着退回来,而是与她齐肩而行,这样即使有危险,他也可以在第一时间保护她。 连沧月竟然畅通无阻的绕过一条又一条的通道,并且没有启动任何的机关,她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样的简单,越向前走,便越发的谨慎。 两人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厅室内,只见地面上突兀的出现了十二尊黄铜生肖像,而每一个黄铜生肖的眼睛都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口中皆含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夜明珠发出耀眼的光芒,陡然点亮了整座厅室。 “这是十二生肖星云阵,快闭上眼睛。”御无双俯身将连沧月抱起。 他细细的观察了十二生肖的方位,勾起唇角便抱着连沧月轻点脚尖依次按照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戊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的顺序在铜像的头上一点,就在两人落在地面的瞬间,十二生肖的口中吐出火球,那火球带着炙热的光芒撞击在一起,环绕在两人的周围。 御无双挥动衣袖,那火光瞬间熄灭。 御无双轻轻的将连沧月放在地上,只见那十二生肖的铜像自动的向后滑落,而原本放置铜像的地方竟然忽然陷落,一股寒冷的气息从里面充斥而来。 “想必这就是寒玄潭的出口,只不过我们又要重新感受那种奇寒了。” 御无双走到连沧月面前,与她的掌心相握,连沧月只觉得手心发烫,她忽然意识到御无双正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在她的体内,她便挣扎的想要推开他,“御无双你怎可如此自私?想想你的子民,你的万里疆土,你怎可如此偏执?” 御无双的脸上浮现着浅浅的笑意,“没有你,我要这万里疆土何用?” “你……”连沧月的眼眸中水汽朦胧,她忽然觉得那些千古绝唱都显得苍白无力,这句话似乎胜过比翼双飞的浪漫,胜过山盟海誓的刻骨铭心。 “放心吧,我无碍。”御无双朝着连沧月笑了笑。 两人抱在一起,跳进了漩涡之中。 没有预期的冰冷刺骨,没有预期的寒气逼人,只觉得仿佛走过一段时光的剪影,豆豆鬼灵精怪的脸颊,御无双那张冰冷却生动的脸,还有鬼魅的冷峻,连暖的憨直,王大丫的傻气……最后无数的剪影化作一道凌厉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 御无双伸出手将阳光遮住,“沧月……” 御无双那张俊颜在自己的双眸中放大,她甚至可以看清他如翼的睫毛,心中不禁感叹,一个男人的睫毛竟然如此浓密,恐怕让一些女人都自叹不如。 御无双的唇正欲贴上连沧月的唇,连沧月连忙偏开头,咳嗽了几声,她扬起衣袖擦了擦脸颊,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御无双满是戏谑的看着她,“若是你再不醒来,我可就真的要……” 连沧月垂眸看着湿漉漉的身体,只见衣服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妖娆的曲线毕露无遗。 抬眸间,只见御无双正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她忽而张开手臂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水珠纷纷的甩在御无双的脸上。 连沧月忽而咯咯的笑了起来,“既然要做登徒子,必然要承担与骂名相当的惩罚,若是在市井之中,恐怕就不是甩你一脸的水珠这般简单,那可是要被侵猪笼的。” 她的笑宛如珍珠一般亮洁,湿润的墨发妖娆的蜿蜒在胸前的傲然,眸子里更是蒙着一层水汽,宛如水妖勾魂夺魄,而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第390章 巧夜探雁门关 一道白影飘落,御无双连忙将连沧月揽在怀中,以防旖旎的春光被别人看了去。 “竟然是你?”连沧月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果然在此找到了二位。”玉面公子朝着两人微微躬身。 玉面公子微微垂眸,“在下的马车上有两套换洗的衣物,若是不嫌弃,请两位随我上马车。” 玉面公子的身形与御无双相差无几,且都是白衣,御无双穿在身上自是合身,他与玉面公子站在一起让众人的眼前一亮,两位公子同是清俊无比,只是一个如月般高贵清冷,一个如玉般温润无暇。 这里似乎距离凤凰山有不远的距离,御无双心中甚是疑虑,这玉面公子似乎出现的有些蹊跷,“公子为何得知我们二人便在此处?” 玉面公子笑的如沐春风,他将一个手镯从云袖中拿出,那手镯正是火凤凰当初与减仓月交换的信物,想必是连沧月在与鬼蜮众人打斗的时候,无意中脱落的。 “在下随着鬼蜮的行踪追击到此处,这个手镯是我的属下无意中捡到的,我猜想你们二人定是遭遇了鬼蜮之人的追杀,便令属下在此地巡查多日。” 玉面公子将手镯递给御无双,他微微敛眉,“只是不知你们为何与鬼魅之人多有牵扯?” 御无双轻轻扯了扯嘴角,“一言难尽!”若不是为了豆豆,他才不愿跟妖红菱那种人有所纠葛,毕竟小人难缠。 玉面公子眼眸中充满了探究,脸上是高深莫测的笑意,“公子莫再隐瞒,公子恐怕不仅仅与鬼蜮有江湖恩怨吧?为何皇家暗卫也会对公子穷追不舍?吴双,无双,如此器宇不凡,又身手莫测的陌上公子,恐怕只有西楚的皇帝御无双了。” 御无双淡然一笑,朝着玉面公子一拱手,“玉面公子果然聪慧,我并非有意隐瞒身份,只是形势所迫。听闻公子在江湖上主持正道,伸张正义,是难得的侠义之人,今生能与公子相遇,也算是无双的荣幸。” “彼此,彼此。”玉面公子寒暄道,“只是最近鬼蜮中人在江湖上多有动作,并且许多平民子弟无故失踪,我怀疑定是妖红菱将这些人抓去做了药人。”他握紧手指,痛心疾首道,“此人不除,怕是要引起诸多祸端!” 御无双微微一抱拳,“若是需要御某人出手的地方,玉公子尽管开口便是。” “自然。”玉面公子微微一躬身回礼。 如今他被江湖正统门派推举为武林盟主,定然药以将邪门左道清除干净为己任。而妖红菱的鬼蜮正是他的眼中钉,更是邪教的马首,他定然要找到一切机会来将这马首斩断。 “凤凰姐姐近来可还好?”清悦的声音响起,只见连沧月一袭白衣站在马车之上,那身白衣穿在她的身上略显宽大,可腰间的玉带却将那杨柳细腰的柔美之姿展露无遗,三千青丝用一根白丝绦束起,精致的面容艳若桃李,衣袖翩翩竟然宛若天仙。 玉面公子微微颔首,“她对你多有记挂,苦于寨子的琐事繁多,无法随我游历江湖。” 连沧月轻灵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犹如一只仙鹤般优雅的来到御无双的身边,两人站在一起皆是白衣飘飘,宛若一对神仙眷侣。 她将御无双手中的镯子套在纤细的手腕上,朝着玉面公子微微一笑,“多谢了。” 马车在黄昏的荒凉中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车中传出三人爽朗的笑声,原来三人以棋局论天下,甚是投机。 御无双的眼眸发亮,“原本以为玉面公子处江湖之远,疏于庙堂,谁知竟然有如此的见解,若是有朝一日,无双将这九州收归麾下,定会拜玉面公子为丞相。” 玉面公子轻轻摆动了一下衣袖,他的眼眸中露出笃定的光芒,“将来统一九州者,必是西楚。” 连沧月勾了勾唇角,“西楚方位的星辰骤亮,此为天意,且西楚疆土地形奇异,易守难攻,虽然外围多峻山崇陵,然则中部则是万里良田此为地利,且西楚大帝聪慧克勤,朝堂清明,百姓安乐,西楚铁骑治军严格,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此为人和也,天时地利人和皆有,岂能不胜?” 御无双淡然一笑,“那借你吉言了。”他的眼眸飘向天机的云朵,仿佛直达天际绵延的尽头。 玉面公子转而朝着连沧月一拜,“没想到一介女子竟然有这番言论,实在让玉某人佩服。” 连沧月脸颊发烫,她只不过是将四分天下的局面,言简意赅的叙述了一遍,并且将四国各自的利弊分析,其中不排除她借鉴古代文豪大家的见解。 马车行驶到了雁门关,玉面公子朝着两人一躬身,“不忍别离终须别离啊,御兄,就此别过了。” 晚风飞沙,笛声残,枯草衰连天。 三人依依惜别,漫天黄沙将夕阳坠落的沉重渲染到极致。 雁门关的守备森严,且御无双手中并没有令牌,他们只能等到深夜时分再潜伏到主将的营帐中。 雁门关的驻守大将是蒙染,此人生性耿直,且善于练兵。 御无双止住了连沧月,他将营帐戳开一个小洞,观察着营帐里的情形。 只见营帐内蒙染手握长剑,拧着浓眉在营帐中走来走去,甚是烦忧,他忽然看向副将,眼眸中射出雪亮的光芒,“此话当真?” 副将朝着蒙染一拱手,“将军,千真万确啊,难道最近您就没有生疑吗?” 蒙染停住了脚步,“确实是有些异常,素日里我上报的奏折总是由皇上亲自批阅,可是这几次却是太后或者贤王御楼批阅。” 副将跪下来朝着蒙染一拜,“还请将军早做决定!” 蒙染猛地看向了副将,那目光里带着冷冽的审视,“做决定?朝廷上有人想要趁机兴风作浪,难道本将军也要同流合污?况且皇上的龙骸不是还没有找到么?现在生死未知,怎么能妄做决定?” 御无双的眉头紧锁,心中冷笑,看来有人是盼着他死呢。 “看来回去之后有你忙的了。“连沧月打趣的看向御无双。 御无双将手指压在她的唇间,两人继续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副将抱拳道,“如今朝廷上持两种不同的意见,一是扶持小太子,风太后垂帘听政。二是拥戴贤王为新皇主持朝政。若是将军迟迟不作出选择,恐日后不利啊。” 蒙染将手中的长剑卸下放在石案上,他爱惜的抚摸着长剑,眼神里露出一丝迷茫,这把长剑陪着他南征北战多年,若是让他陡然放下,他确实难以割舍。 只是若真的到了非割舍不下的地步,他定然毫不犹豫的丢弃,他的眼眸中释放着坚毅的光芒,“若皇上真的殡天了,蒙某人便解甲归田。” 第391章 西楚生变 副将匍匐在蒙染的面前,抓住蒙染的盔甲,眼眸里满是不舍,“将军,您这又是何必?” 看到蒙染似乎没有任何的动摇,副将便追问道,“那明日这白绫是否要悬挂?” 蒙染烦躁的用手揉了揉眉心,不耐烦的朝着副将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此事明日再议。” “得令。”副将躬身退下。 营帐里响起脚步声,蒙染以为副将又折了回来,便不耐烦的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明日再议,你怎么又……” 抬眸却见御无双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身旁站着一位俊秀的公子,只是那公子多了几分柔美。 蒙染连忙上前跪倒在地,激动的两眼泪花,“皇上……微臣就知道,就知道……” 蒙染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御无双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蒙将军不必如此,孤也没有想到,孤不过离开数日,竟然有人想要兴风作浪,只是不知宫中可有响应?” 御无双的心被紧紧的勒紧,如果真的是有人兴风作浪,那么风太后与御楼便有嫌疑,可是一个是自己尊敬的母后,一个是自己敬重的皇叔,无论是谁下水,都将牵动他心中的丝线。 一双温暖的柔夷握在他的手上,他的心稍稍的回落。 蒙染垂首道,“微臣近日不曾进宫,自然不知宫中作何反应,可是西楚民间却盛行一个说法,说皇上受连家女的魅惑,抛弃政务,游历人间,却在北甸遭遇不测,跌入山崖,与连家女的尸骨化为云泥。” 御无双勾起唇角,眼眸里满是冷冽,仿佛要毁天灭地一般,“游戏人间?尸骨无存?谁竟敢这样胆大妄为,恣意的编排君王?” 连沧月将头上的白色丝绦撤下,三千青丝滑落在肩头,艳若桃李,华盖牡丹,“没想到我竟然成了惑乱君心的妖后,这戏文可真精彩,我真想知道是谁杜撰了这场精彩绝伦的戏?” 蒙染不敢直视连沧月的冷峻,垂眸低首朝着连沧月行了一个礼。 “臣也不知,宫中虽未发出指令,可是民间已有人感念皇上的恩德挂起了白绫,并且许多军营之中也已然效仿!” 御无双冷笑道,“恐怕整个西楚已经举国素缟。” 他忽而一甩衣袖,满脸冷峻,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透着丝丝的凉气,“只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皇宫中未发出指令,民间已是素缟一片,难道这些老百姓就不怕被杀头论罪,只能说明这个幕后的推手在朝堂与百姓心中甚有威严,又利用了老百姓和军营对皇室的愚忠。 难道这个人真的是皇叔?御无双的心头思绪杂乱。 御楼一直是一个骨鲠之臣,况且他登基时年岁尚小,根基不稳,全凭御楼与风太后的扶持。既然他那个时候并没有动手,为何却在自己风头正劲的时候动手? 御无双久久的望着星罗棋布的苍穹,整个苍穹乃至天下都像是一个棋盘,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只是现在他不能输,若是输了,豆豆和连沧月恐怕又要回到风餐露宿的日子了。甚至有可能还会身首异处。 御无双闭上了眼眸,抬眸间对上连沧月那对让星辰都黯然失色的眸子。 “明日我们便悄悄的回皇城。”连沧月将厚厚的白狐大氅披在御无双的身上。 “正合我意。”不管对方现在的阴谋如何,他当前要做的就是要粉碎谣言,稳定民心,日后再徐徐图之,将幕后的推手抓出来。 “皇上,有什么要吩咐臣的尽管开口,臣定当誓死效忠!”蒙染的脸上满是坚毅,他是耿直的将军,效忠君王便是王道,况且他一直相信御无双定然会成为千古明君。 御无双望着军营中燃起的篝火,眼眸中满是算计,“若是明日骑最快的骏马,要何时才能到达皇城?” “最快也要晌午,毕竟此地距离皇城路途遥远,况且山路崎岖。” “好,明日便备下两匹汗血宝马。”御无双将门帘落下,“还有此事不可向旁人说起。” “皇上这是要秘密进宫?”蒙染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明日便是朝会,皇上明日赶回去,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他随之抱了抱拳,满腹豪情,“放心吧皇上,明日微臣一定护送您安全抵达皇城。“ 御无双接过连沧月递过来的清酒,小酌一杯,酒的清冽入喉,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抬眸间墨色的眼睛中满是清明,“你不必随我去,我与连后两人回去便可。” 蒙染狐疑的看了看坐在御无双身侧的连沧月,那副绝美的容颜在烛火模糊的光晕中越发的清绝妖媚。这样一个身段柔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除了拨弄风月又能作何?况且半日的颠簸,连个男人都受不住,更何况她这副细皮嫩肉的样子? “其实,微臣可以备好车马护送连后回皇城。”他忍不住说道。 连沧月自知蒙染对自己的看法,她朝着御无双淡然的笑了笑,“皇上,可否赏臣妾一杯清酒?” 御无双自然知道她的用意,便将酒壶在空中一抛,只见清酒从酒壶中流了出来,而连沧月柔软的身姿在空中旋跃,裙摆纷飞,蒙染只看到墨色的发丝与白色的衣裙宛如盛开的莲花在空中绽放,花叶合拢,人已落坐,酒已落入杯中,只留下一缕混杂着清香的酒香弥漫在空中。 蒙染朝着连沧月一拜,“请连后恕罪!” 连沧月将清酒一饮而尽,“蒙将军乃忠义之人,何罪之有?” 蒙染红着脸,窘迫的将身子俯了又俯,“是臣鲁莽了,不知连后竟然有如此身手。” 连沧月淡然的笑了笑,她上前扶起蒙染,“蒙将军不必如此,本宫知道蒙将军心中甚是委屈,可是皇上这般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若是蒙将军贸然进宫岂不会打草惊蛇?” 蒙染豁然开朗,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是微臣糊涂了。” 他转而又对着连沧月拜了拜,“皇后心思缜密,聪慧过人,实乃我西楚子民的福气。” 第392章 豆豆巧辩朝堂 御无双轻声戏谑道,“只要蒙将军舍得那两匹汗血宝马即可。” 蒙染惶恐道,“皇上这是羞煞微臣了。” …… 清晨中,雁门关的雾气还未散去,山谷间云雾缭绕,凉气恣意,两匹骏马从军营中驶出来,飞石走沙瞬间没入这雾气之中。 一对无福拜寿的彩瓷玉碗被打碎在地上,太监宫女们噤若寒蝉。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小主子发这样大的火,平日里虽然爱戏弄他们,可是不曾这样板着脸。 连暖上前蹲下身来看着碎了玉碗一脸的惋惜,他心疼的看向豆豆,“这对很贵!” 这对彩色玉碗是御无双因为豆豆熟练的将万字文背的一字不差,一时高兴便赏给了豆豆。据说是西族族长在围猎时发现了这块稀世月光玉石,便将它打磨成一对玉碗,进贡给西楚皇上。 鬼魅也听到了动静,他看了看蹲在地上的连暖,皱了皱眉,“别捡了,玉已经碎了,无法复原。” 豆豆走到鬼魅的身边,一脸的肃然,完全不像平日里的鬼灵精怪,“若是有人辱没你的父母双全,你该如何?” 鬼魅抖了抖手中的剑,眼眸里满是戾气,“杀之!” 豆豆背着手走到门前,将两扇大门关上,屋子里的光线骤然变暗,稚嫩的脸庞多了一份与其年龄不符的阴沉。 他背着小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良久说道,“我相信爹爹和娘亲定然无碍。” 他转而看向连暖,“暖哥哥,陪我去一趟皇祖母的寝宫。” 天际泛着鱼白,残月的模糊的身影慢慢的散去,冷风吹去豆豆软软的发丝,他背着小手走在长廊之中,脸色暗沉,直到到达太后的寝宫前,他才换上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风太后揉着眉心,坐在软榻上,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斑白的发丝松松垮垮的垂在两侧,脸上的细纹堆积在眼角眉梢。 “御楼,当初连沧月进宫的时候我便有些异议,只是看着无双痴情,且那孩子也乖巧懂事,谁知道如今竟然造下祸端,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快刀斩乱麻,哎……悔不该当初啊!” 御楼凝眉道,“不要妄下结论,不是还没有找到尸首呢?我会让御阶加派人手去寻找。” 风太后的眼眸颤了颤,“御阶是个好孩子,有时间带着他多在我跟前走动走动,毕竟……我亏欠那孩子的太多。” “好。”他转而又说道,“你也好替我劝劝他,这几日我见他总是秉烛处理军营事务,虽然尚在年轻,可是长此以往,恐怕伤身体呐。” 风太后无力的说道,“当前朝局动荡,若是无双安然归来,我定然会帮着御阶相看几个世家女儿,男人若是成了家,就不会一心扑在政务上了。” 秦嬷嬷过来福了福身,“太后,该梳妆了。” 风太后从软榻上缓缓的起身,声音疲惫,“也好,是时候去会会这群老骨头了。” 御楼扶住风太后,“他们也是为了西楚的大局着想,归根结底还是无双做的事情有违皇家德行。” 风太后坐在铜镜前任凭秦嬷嬷为她梳妆,她抬手抚了抚有些斑白的鬓角,“我是不是老了?” 铜镜里的女子已经毫无年轻时的美丽可言,有的只不过是堆砌的皱纹,斑白的鬓发还有满脸的风霜。 秦嬷嬷将沉甸甸的头饰戴在风太后的发髻上,“怎么会呢,太后容颜不改,美貌依旧。” 风太后将手搭在秦嬷嬷的手术,“你呀,就别笑话我了。” “皇祖母!”豆豆欢喜的跑过来抱住了风太后,他扬起头,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风太后,“皇祖母今天真好看。” 风太后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她抱住了豆豆,“今天你这猴儿怎么想到皇祖母了?我不是让你禁足么,怎么又跑出来了?” 豆豆扶着风太后,“皇祖母,豆豆想你想的紧,豆豆好久没有吃秦嬷嬷做的桂花糕了。” 风太后一扫多日的阴霾,戳着豆豆的小脑门,“你到底是想祖母呢,还是想桂花糕啊?” “都想。”豆豆佯装害羞的说道,逗得一屋子人低低的笑了起来。 良久,风太后紧紧的搂住了豆豆,“哎,我可怜的孩子。”她起身握住豆豆的小手,目光仿佛要将云层看透,“豆豆,你随皇祖母一起上朝可好?” 豆豆佯装好奇道,“是不是很好玩?” “全是些唇枪舌战的老匹夫,个个吵得我头都大了。” “豆豆不希望皇祖母的头变大。”豆豆紧紧的握住风太后的手。 风太后笑了笑,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犀利,“豆豆,你怕不怕?” 豆豆笃定的摇了摇头,“有皇祖母在,豆豆什么都不怕。”他低垂下眸子,嘴角上扬成微不可见的弧度。 风太后握住豆豆的手走在长廊之中,金碧辉煌的长廊竟然曲曲折折,绵长无比,让她恍如回到了以前,当年她也是牵着四五岁大的御无双走在这条通往朝堂的长廊,往前一步便是心机叵测的朝臣,向后一步便是后宫三千幽深的宫殿,而她的手里便握着西楚未来的君王,西楚的未来。 今天亦是如此,只是时过境迁,如今的她早已没有了当时的铁血手腕,甚至她的心早已失去了那个天平,今日若不是豆豆来找她,或许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偏向谁。 御阶看到风太后身后的豆豆时,浓眉一拧,琉璃色的眸子落在那张与御无双相似的小脸上。 他心中明白,太后此举不过是向朝臣表明她的态度,即使御无双真的殡天,她也会选择扶持小太子,而不是支持御楼为新皇。 总管太监王儒海尖细的声音响起,“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御阶朝着魏源使了一个眼色,只见魏源上前道,“臣最近忧思难安,还请太后为臣解惑。” 风太后眯了眯眼睛,“魏爱卿不妨说出来。” 魏源一躬身,“谢太后,臣要说的只不过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皇上殡天多日,宫中为何迟迟不肯发丧?如今只是民间与部分军营白衣素缟,感念皇上的天恩,太后如此行事,是否让朝臣寒心?” 第393章 归来 风太后冷冷的看着魏源,“大胆!” 坐在太后身边的豆豆忽然扬起头不急不缓的说道,“皇祖母,孙儿也有问题想要问皇祖母。” 风太后绷紧的面容缓了缓,她轻声说道,“豆豆,别闹,皇祖母正在处理政事。” 没想到豆豆依旧不急不缓的说着,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以让朝臣听到,“皇祖母,若是有人辱没皇家威严,当如何处置?” 风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自然是腰斩!“ 只见魏源的身体颤了颤,他的眼眸扫向了御阶,御阶示意他不要慌张。 魏源直了直身子,“太后,臣只不过是为民请愿,还请太后顺应民意,遵从天意!“ 豆豆看向风太后,转而问道,“何为天意?天意便是庇佑我西楚的鬼神之意;民意便是天下归一,人心向其!” 豆豆若有所思的说道,“父皇向来敬鬼神,尊臣民又怎会遭不测?” 风太后惊喜的看着豆豆,她激动的握住豆豆的手,“不错,我御家几代人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将西楚的疆域扩充,且敬畏神灵,爱护百姓,天意理应是庇佑我西楚江山万里不倒,天意理应是庇佑皇家安康长寿。” 朝臣皆跪拜,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绵延不绝,“太皇太后圣明!” 御阶一行人不得不跟着跪拜,只是他的眼眸中满是不甘。 “来人,将魏源给我拉出去!”太后疾言厉色道。 魏源慌张的看向御阶,他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御阶轻声说道,“我会照顾好你的家眷。” 魏源口中的话最终咽了下去,面如死灰,任凭侍卫将他拖出去行刑。 此时大门被推开,金色的阳光洒满朝堂,众臣抬手挡住着强烈的阳光,只见两个人影带出现在门口,阳光为两人镀上了一层金光,他们不急不缓的朝着大殿走来。 朝臣的脸上精彩纷呈,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害怕有人庆幸,最终复杂的情绪,都化作一个铺天抢地的呼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无双伸出手握住连沧月的手,朝着黄金龙椅走去,豆豆激动的看着两人,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将两人搂住。 下朝之后,御无双便带着连沧月去了风太后的寝宫。 铜鹤熏炉里的熏香袅袅升腾,香气在大殿中蔓开来。 风太后的眼眸冷冷的看着连沧月,虽然御无双已经平安归来,但是在她看来,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也不会有今日的祸端。若是御无双真的出了事情,她恐怕也没有脸面葬在皇陵之中。 “无双,你皇叔正在御书房里等着你,你且去吧。” 御无双朝着风太后一拜,“儿臣先行告退。”他握住连沧月的手,便拉着她一起走出了风太后的寝宫。 风太后一脸的怒气,她猛然将手炉扔在了地上,“看看我们的皇上,哪里还有什么皇家威严可言?他眼里可还有本宫?” 秦嬷嬷吩咐宫女将手炉的碎片打扫,她又将一个温暖的手炉递给太后,柔声劝慰道,“太后,皇上毕竟已经长大成人,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再说这后宫之中只有连沧一个女人,他怎会不专情?” 风太后的眼眸转了转,缓缓的说道,“你是说我们应该为皇上多纳几位妃子?” 秦嬷嬷为风太后揉着肩膀,“这男人嘛,有了别的选择还会对一个女人如此言听计从吗?” 连沧月任凭御无双牵着自己的手,她轻声戏谑道,“你明明知道她想要留下我说些体己话,怎的这般不通人情?” 御无双将她的手隐藏在自己宽大的云袖之中,淡然的说道,“我最是了解母后的心性,她此番定会对你训诫一番,你不是最讨厌被训诫么?” 连沧月仿佛置身于三月春风之中,良久,她笑道,“你这般护着,我岂不是让她心中的猜忌更重?这样反而会害了我呢。” 御无双停下来直视着她,两人的眸光相接,“那你怕吗?” 连沧月扬起下巴,傲然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一入后宫深似海,一朝青丝伴古灯。 纵容这后宫中冤魂无数,纵然这后宫中藏污纳垢,她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有他在,只要有豆豆陪在自己,这里便是家,便有温暖和祈盼。 快到御书房的时候,御无双才将手松开,“你去看看豆豆吧,他一定想极了你,我还要与皇叔议事,得空我们一起用晚膳。” “好。”连沧月目送着御无双的身影拐进御书房。 冷风吹起,枯叶飘落,一些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既然自己已经下了决心,那就要一直走下去。 连沧月朝着豆豆的寝宫走去,只见鬼魅与连暖,还有王大丫已经竟站在外面。 鬼魅冰冷的脸在看到连沧月的时候瞬间解冻,良久他说道,“回来就好。” 连暖朝着连沧月傻呵呵的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甚是憨直。 王大丫则比手画脚道,“真是谢天谢地,你要是不回来,我正打算跑路呢。” 连沧月笑着叩了叩门,“豆豆,豆豆……” 里面久久没有声音。 王大丫朝着连沧月挤鼻子弄眼,“八成生你的气了,你们也真是的,竟然丢下我们逍遥自在去了。” 连沧月瞄了一眼王大丫,冷冷道,“下次有这种丢命的事情,我定然会带着你。” 王大丫立马闭上了嘴巴,站在了鬼魅的身侧。 连沧月耐心的说道,“豆豆,你若是不开门,我可要走喽。” 过了一刻,豆豆将门打开,仍旧不看连沧月一眼,气鼓鼓的坐在锦杌上,拨弄着小肥猫。 难怪他会生气,自己刚答应过再也不离开他,可是转眼就不声不响的留下了他一个人。 连沧月走过去揽住豆豆瘦小的身体,心中不免发酸,豆豆跟着她从来没过过好日子,总是食不果腹,风餐露宿,如今虽然住在皇宫内,却还得整日的为她担心,真是难为他了,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娘亲可是听说你今天在朝堂上大放异彩,连太皇太后都夸奖我们小豆豆聪慧过人呢!”连沧月柔声哄道。 第394章 御阶的谋划 “行了,娘亲,你少拍我马屁了,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豆豆一脸嫌弃的看向连沧月。 连沧月抽了抽嘴角,她笑着扳过豆豆的身体,“那你原谅娘亲了?” 豆豆翻了翻眼皮,“我有的选择么?谁让你是我娘亲(⊙o⊙)?。” “那待会儿我们一起去爹爹那里用膳好不好?” “放心啦,我又不是小气的人,既然原谅了你,自然也会原谅爹爹。” 豆豆转而掰着手指说道,“不过呢,我要吃八宝珍鸭,云切乳鸽,还有富贵莲子粥,桂花乳蛋,翡翠奶珍……” 王大丫缓缓的贴着鬼魅站着,鬼魅冷声说道,“这皇宫可不比市井之中,规矩还是要注意的。” 王大丫点了点头,眼眸里忽而闪现着惊喜,“鬼哥哥,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鬼魅斜了斜嘴角,“我是怕你哪天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王大丫激动的捂住脸,兴奋的跳了跳,又转而走到连暖面前,“快点打我一下!” 连暖抄着手摇了摇头,“不要!” 王大丫拿起他的手,恶狠狠道,“快点啊,我又不会怪你,我只是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做梦。“ 连暖瘪了瘪嘴,不耐烦地扬手打了王大丫一巴掌,那一巴掌一下子将王大丫掀翻在地,两颗后槽牙都掉了出来。 王大丫杀猪般的声音响起,“连暖!” 连暖一副无辜相,支支吾吾道,“是你……让打的。” 连沧月搂着豆豆笑着看着眼前的情形,只见王大丫追着连暖跑,她身材臃肿,一颤一颤的跑着,而连暖身体灵活,在抄手游廊中不断的翻跳,害的王大丫几步一喘,还不忘恶毒的诅咒连暖。 豆豆便恶毒的在一旁出主意,“大丫姐姐,我把迷幻散借给你可好?” 连暖边跑边叫道,“豆豆坏人!不理豆豆!” 鬼魅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整个宫殿里传来欢声笑语,连沧月忽然觉得此情此景竟然让她觉得如此美好,甚至连天边的红霞都扬起了笑脸。 而御书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御楼将连日批好的奏折递给御无双,脸上带着肃然,“皇上乃万金之躯,是西楚的脊梁,是臣民的主心骨,万不可恣意妄为!” 御无双朝着御楼一拜,面上恭敬道,“皇叔近日辛苦了,孤定会将皇叔的训诫牢记于心。” 御楼自嘲的一笑,“老臣哪敢训诫皇上,只是太后的身体不如往日,希望皇上切不可让她再忧劳伤神下去了。” 御无双的眸子转了转,缓缓道,“有皇叔如此记挂,母后定然凤体安康。” 御楼的身子颤了颤,便收敛了脸上的神情,站在一旁,暗自为自己流露出来的真实情绪恼火,他怎么能忘记眼前的这个皇上可是聪慧过人,心思缜密的啊。 御阶的脸上浮动着欣喜,他拱手道,“皇兄能够平安归来,真是西楚的万幸。” 御无双朝着御阶微微额首,他的眼眸中释放着冰冷的寒光,“只是不知道是谁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御阶琉璃色的眸子垂下,将自己的情绪掩饰。 御无双的眼眸扫过父子俩,良久他说道,“不如就将这件事交给皇弟来做如何?” 御阶的心思瞬间翻飞,难道他对自己有了怀疑?不管是不是,他都要接过这块烫手山芋了,否则就有可能真的会引起御无双的疑虑。 他微微抱了抱拳,“多谢皇兄抬爱,御阶定当万死不辞。” 父子俩一前一后的走在长廊中,走到僻静的地方时,御楼忽然转过身来,犹如猎鹰一般死死的盯着御阶,“是不是你做的?” 御阶一脸无辜,他摊开手道,“父王何出此意?” 御楼一甩手,脸上满是怒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些什么!” 御阶连连后退,琉璃色的眸子滑过一丝忧伤,“父王,原来儿臣在您的心里竟然这般的不堪。” 御楼偏开头,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那双琉璃色眸子里的忧伤,那种忧伤竟然跟她如出一辙,或许当时自己就是被这种忧伤吸引,才会动了情,才会犯下不可挽回的错。 御楼不忍心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若不是你做的还好,若是你做的,就赶快给我停手。” 他冷冷的看向御阶,“你要记住你的身上承载着整个贤王府的荣辱。” 御阶垂首,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波澜,“父王今日的训诫,儿臣铭记在心。” 御楼点了点头,便一甩衣袖,独自加快了步伐。 他忽然觉得这座绵延的宫殿竟然如此的压抑,几乎压得他无法喘息,他要快点离开这里。 抬眸间,御阶的眼眸里满是轻蔑与冰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虽然这次失败了,可是他还有的是机会。 忽见一白衣女子在宫女的簇拥下走向御无双的寝宫,那女子的身上竟然身无长物,三千发丝也只是用一根白玉簪挽住,整个人宛如白莲遗世独立的盛开,让他的眼眸陡然一亮。 随即他意识到这个女人便是连沧月,虽然在朝堂上淡然的扫了一眼,可是隔得太远,终究只看到一抹倩影。 御阶将身子隐没在铜柱旁,他的眼眸随着连沧月没入在宫殿中,他忍不住握紧手指。 凭什么御无双可以高高在上,美人入怀,而自己却只是贤王府挂着遗孤名号的庶子,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无限酸楚,即使赫赫战功,也只能低首垂眉,看人家的脸色。 一宫女缓缓走来,她朝着御阶微微俯身,低声说道,“将军请随我来。” 这宫女正是自己安插进来的眼线,两人随即穿过错综的甬道,来到一座废弃的宫殿。 宫女将一盏宫灯递给御阶,“将军想要找的人正在里面,属下先行告退。” 御阶挥了挥手,那宫女左右观望了一眼,便疾步消失。 只见院落中满是荒草,随着他的踏入,院中的飞鸟扑棱棱的飞起,携带着尘土溅污了他一身的朝服,他捂住口鼻,打着宫灯缓缓的走进去。 他用手将门推开,发出吱呀的一声,几只硕鼠瞬间吱吱叫着离开,一股腐臭的味道充斥其中,屋子里更满是灰尘,蛛网纵横。 第395章 宫规随你定 御阶感到一股凌厉的凉气从背后袭击而来,他的嘴角微微一扯,便淡定的将宫灯放在破旧的木桌上。 一柄冰冷的利刃,已经抵在御阶的后背,阴冷的女音响起,“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御阶一扬衣袖,他仰头一笑,良久,收了笑意,满是笃定,“你若是想杀,恐怕在我踏入这个荒院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更何况我们是友非敌,只有我能救你一命,让你离开这座废弃的冷宫,堂而皇之的站在阳光之下。” 秦雪收了剑,脸上的薄纱也随之扯下,一张凹凸不平,且面目全非的脸暴露在御阶的面前。 只见那张脸犹如蛤蟆身上的凸起,并且那些大大小小的凸起上似乎蠕动着青色的虫子,让人阵阵作呕。 秦雪抚摸着这张脸,声音悲怆的说道,“站在阳光之下又如何?我这张脸还能如何示人?” 秦雪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面部似乎有东西在蠕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脸上似乎蠕动的越来越厉害,并且原来精致的面容变得凹凸不平,甚至每天都有大量的脓液流出,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她白日里是不敢出门的,只能晚上偷偷的去御膳房弄点吃的,靠着那些残羹冷炙,她才维持到现在。 御阶忍着呕吐,柔声相劝,“这有何难,只不过是小孩子的鬼把戏。” 他早就听说小太子对制毒之术颇有研究,但没想到小太子竟然将蛊虫放置在人体上,可见这个女子不仅仅是鬼蜮的人,更是与连沧月母子颇有渊源,这点正好可以为他所用。 秦雪心中涌动着欣喜,声音也变得轻灵起来,她向前一步,欣喜的抓住御阶的手指,“公子可能帮我将此毒解得?” 御阶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秦雪才意识到自己僭越了,便松开他的手指,向后退去,忽然,御阶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腕,脸上一片柔情,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的磁性,“姑娘且慢,待我为你查看一番。” 御阶的剑眉一敛,将手指收拢在云袖中,“姑娘身上可不止是一种毒。” 秦雪充满期望的看向他,说不定此人能将自己身上的残月之毒也解得,自己就不用月月承受那种腐心蚀骨的痛苦了,也不必每月受妖红菱的羞辱。 御阶的语气一转,“只是在下能力有限,解不得。” 秦雪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瞬间被这句话扑灭,她转身冷硬的说道,“那公子还是请回吧。” 她已经握紧手中的剑,眼眸中的冷光随着烛火明暗浮动,既然此人对自己无用,自己何不杀之以绝后患。 忽然一双冰凉的手按在了秦雪握剑的手上,御阶的脸上露出隐晦的浅笑,“但是我可以帮你,况且我已经跟你们领主达成了交易,必然会护你周全。你放心好了,你身上的毒,我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将解药帮你讨来。” 秦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修长的丹凤眼隐藏着高深莫测的眸光,削薄的唇透着无情的凉薄,她才不信他会如此好心相救,“那么公子想让秦雪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帮我做几件事情而已。”他在秦雪的眼眸中看到了犹豫,于是继续说道,“放心吧,我让你替我做的事情只会互惠互利,到时候我拿回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你得到你的情郎,岂不妙哉?” 秦雪的眸光缩紧,这个男人竟然什么都知道。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他浅浅一笑,看似温润无害,却让人胆战心惊,“既然是合作,我就理当拿出些诚意来。” 几道白光在秦雪的面前闪过,秦雪只觉得脸上一痛,粘稠的,带着腥臭的血液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秦雪捂住脸,痛苦的看着御阶温润的面孔蒙上了一层猩红,“你……你竟然毁了我的脸!” 利剑入鞘,手指收拢,云袖落下,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甚至还带着一丝优雅,只不过他脸上却是残忍的笑意,“若不如此,如何将你脸上的蛊虫去掉,若不如此,你又如何能站在阳光之下?” 御阶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轻声说道,“过几日我就会将你送到太后的身边。” 他猛然的将宫灯丢在一边,踏着荒草,消失在夜色中。 连沧月在御书房外的走廊中守候着,只见一玄衣男子在长廊的拐角处匆匆消失,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 宫女便上前讨好道,“那是御将军,贤王的庶子。”宫女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虽然御将军在军营中颇有威严,可是在贤王府中举步维艰。” 连沧月冷冷的看向那个宫女,“他再不济也是个王爷,也是你们的主子,正是遇到一群逢高踩低的奴才方至于此。” 那宫女瑟缩在一旁,噤若寒蝉。 太监王儒海弓着腰走了过来,“皇后,若是您再不进去,皇上恐怕要怪罪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了。” 连沧月微微一笑,“公公说笑了,后宫女子不得参政,我又怎敢随便闯入?自然要劳烦公公通报。” 王儒海低了低身子,脸上越发的谦卑,“皇后说笑了。” 他接着提点道,“皇后以后恐怕要用尊称了。” 连沧月自然知道宫里的繁文缛节较多,只是她仍然有些不习惯,“多谢王公公提点,本宫记下了。” 王儒海将胳膊抬起,他一脸谦恭的看向连沧月,连沧月自然知道他这是在向自己示好,王儒海本就是宫中的老人了,又是总管太监,不仅在宫中有些威望,就是在皇上面前也是颇有影响的,这个面子连沧月自然是要卖的。 她轻轻的将手搭在了王儒海的胳膊上,随着王儒海走进御书房。 御无双看到连沧月的那刻,眉头舒展,嘴角挂起一丝笑意,上前握住连沧月的柔夷,“既然来了,怎么不直接进来?” 连沧月将手抽出来,淡然的笑道,“宫中不比在外面,我自然要遵守宫规。” 御无双紧紧的握住她的肩头,“呵呵,只要你高兴,宫规随你定。” 第396章 筹备大婚 连沧月俏脸一热,“皇上……” “我还是你的无双,在我面前不必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御无双笑着牵着她的手,坐在自己的身边。 “你把我宠坏了怎么办?”连沧月轻声戏谑道。 御无双将她的柔夷放在唇上,落下一吻,眼眸中带着温柔的漩涡,“那又怎样,我又不是宠不起,更何况我把你捧在手心里,装在心尖,又怎么会坏呢?莫非我的皇后是那琉璃宫灯,一摔就碎?” 连沧月扬起下巴看着他,满是戏谑,“是又如何,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女人都是有一颗容易破碎的心么?” “呵呵,那我更要好好的宠着你,爱着你,让你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御无双将连沧月拉起,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连沧月扭了扭身子,满脸羞红,“皇上……”抬眸间只见屋子里的太监宫女早已经退下,只留下一室的墨香。 他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脖颈上,“别动,陪我一起看几本奏折。” 他在她的面前不是用孤,而是用我,可见御无双真的将自己的帝王架子放下了,这让连沧月很是感动。 那几本奏折无非是声讨此次造谣生事者,还有几本便是敦促皇上大婚,并附上了举荐的名单。 御无双冷冷的将奏折甩在桌子上,“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除了声嘶力竭的声讨,却没有任何的对策,果然是一群无用书生。” 连沧月蹙了蹙眉,“难道这件事情就没有任何的眉目么?” 她相信对方既然敢大张旗鼓的放消息出去,就必然会露出蛛丝马迹。 “我已经将此事交给御阶彻查了,想必你来的时候也遇到他了吧?” 御无双对御阶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而这种感觉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对这个皇弟有一种特殊的情怀,或是同情或是怜惜,可是御阶的身上却总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敌意。 记得他第一次遇见御阶的时候,他因为打碎了府中的茶盏,被罚跪在烈日之下,王爷府中的丫鬟婆子更是上前欺辱。 御无双便上前搀扶起他,顺便将丫鬟婆子教训了一顿。 再后来便是他与御阶同在一所军营之中,两人志趣相投,只是碍于君臣的关系无法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 可是近几年来,自己忙于政务,而御阶混迹于军营,却鲜有来往,只是他在御阶归家之时偶尔邀请他来皇宫中一叙,只不过御阶似乎沉默了许多,对自己越发的恭敬。 “只是他是贤王府的人,况且这件事情也很难跟贤王府撇清关系,难道你就不怕他有所偏私?”连沧月凝神问道。 “我自然知道,所以暗地里让李森去彻查此事。”御无双将手炉放在连沧月的手中,“看来我们大婚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这样才省的那群大儒整日拿我说事。” “难怪豆豆找不到娘亲,原来跑到这里与爹爹恩爱呢。”豆豆笑呵呵的跑了过来。 御无双笑着走过去牵着他的手,他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豆豆已经掏了掏耳朵,“啊呀,爹爹你就不要用孔夫子的那套理论来教训我了,我知道我是未来的储君,应当遵规守矩,可是豆豆实在想你们了嘛!” 他跑过去抱住连沧月,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娘亲,我们和爹爹一起用晚膳吧,豆豆都有些饿了。” 连沧月笑着牵着豆豆的小手,“好。” 豆豆又牵住御无双的大手,“爹爹,民以食为天,还是吃饭要紧,吃了饭才有力气处理政务嘛。” 御无双笑着握紧他的小手,戏谑道,“我看豆豆也不需要请什么夫子了,简直就是妙语连珠,无师自通。” 豆豆眨巴着眼睛,“爹爹此话甚合我意,我也不喜欢那些满头白发的夫子,每每上课,豆豆总是昏昏欲睡,连梦中都是,子曰,子曰……” 连沧月笑着戳了戳豆豆的脑门,“若是不找个夫子好好管管你,你还不得无法无天了。” “此前我就已经在为豆豆挑选夫子了,就等着你为豆豆做决定了。” 连沧月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她有些迟疑的问道,“你觉得楚策怎样?” “楚策?”若不是连沧月提起,御无双差点将这个人忘记,他已经将楚策囚禁在大牢之中,只不过衣食住行与别的囚犯不同。 御无双眼眸中闪动着亮光,“此人自然是个人才,文能够治国,武能够安邦,只是不能为我所用,此人对西楚的情结过深。” 连沧月心中有了定论,她淡然的说道,“只是让他教个小孩子而已,又没有让他出卖楚国机密,更何况西楚的饭菜不是白吃的。等闲之时,我便去牢中亲自请他。” 豆豆紧紧的抱着御无双,扬起头看着连沧月,“娘亲,豆豆才不要什么夫子,有爹爹一个人就好了。” 连沧月蹲下身来耐心的说道,“豆豆想不想成为爹爹这样的明君?”豆豆点了点头,连沧月继续说道,“若是没有人教导,豆豆又怎么能够成为明君呢?难道单单靠用毒用蛊来控制人心?那些都不是长久之计,重要的是聪而敏,信而慧,知天意而解民之急,这样才是能赢得人心,才能成为千古君王。” 豆豆有自己的使命,连沧月现在要做的便是循循善导,让他一步一步的回到正途。 豆豆恭恭敬敬的朝着连沧月一拱手,“孩儿谨遵娘亲教诲。” 他转而又像一个八爪鱼一般的缠绕在连沧月的身上,“不过娘亲再也不能丢下豆豆一个人在这皇宫之中。” 御无双笑着将豆豆和连沧月一同揽在怀里,“爹爹和娘亲以后去哪里都带着豆豆,可好?” 豆豆满意的点了点头。 晚膳按照豆豆和连沧月的喜好布置的,豆豆吃的甚是开心。 忽然,豆豆捂住肚子直喊痛,御无双便要召集太医,豆豆的眼眸颤了颤,“爹爹,豆豆不过是积食了,让娘亲陪着我出去走走就好。”他乖巧的说道,“豆豆知道爹爹政务繁忙,便不缠着爹爹了。” 第397章 丑姑 看到御无双点头后,豆豆便拉着连沧月朝外走去,并且神秘兮兮的把连沧月带到了一处僻静的抄手游廊。 连沧月将脚步放慢,一脸狐疑的看着豆豆,“说吧,为何把娘亲骗来?” 豆豆笑嘻嘻的挠了挠头,一脸的鬼马相,“娘亲英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的不愤,他贴着连沧月的耳朵说道,“爹爹竟然趁着娘亲不在,私藏了一个女人。”他转而一脸的得意,“不过我已经将那个女人收拾了一番,想必我的小青也该炼成了,今天正好顺道收了。” 跟着豆豆进了一座荒废的宫殿,此时乌云蔽日,冷风骤起,一人高的杂草在风中狂舞,增添了一丝荒凉而冷森的气息。 连沧月将豆豆护在身后,她抽出青云剑将门缓缓的打开,屋子里一片漆黑,甚至充斥着一股腥臭的气息。 她用打火石将屋子里的残烛点燃,屋子虽然杂乱,可是床上似乎有睡过的痕迹,看来的确有人住在这里。 “奇怪,人呢?”豆豆紧紧的抓住连沧月的衣襟,“娘亲,出宫之前我明明看到一个女人躺在这里,并且我还将小青种在了她的脸上。” 连沧月一脸冷然的看着豆豆,“爹爹让你学习炼毒和种蛊之术,只不过是为了让你防身,而不是让你随意的残害别人。” 豆豆一脸的愤然,“娘亲,谁让那个女人居心叵测,她的脸竟然跟娘亲的脸一模一样。”他捂住粉嫩的小拳头,愤愤不平道,“一定是想趁着娘亲不在宫中,企图勾引爹爹,便被爹爹囚禁在这座冷宫之中!” 连沧月的眸光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中浮动,她将自己在南诏和北甸的经历串联起来,瞬间便有了答案。 若不是有人与连翘里应外合,这招李代桃僵怎么能成功?看来那个与自己面容一模一样的人,便是秦雪。 连沧月手中的青云剑握紧,若是再遇到秦雪,她定然要将她碎尸万段。 …… “难怪秦雪下落不明,原来她竟然想要伪装成你的样子瞒天过海,只恨我当时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她。”御无双握紧双拳,他果然是错信了秦雪,才几度将连沧月置于危险之中。 “只是不知她现在身在何方。”连沧月摩挲着温暖的手炉,心中疑虑重重,到底秦雪是怎样在这戒备森严的宫墙之内脱身的,还是说,有人刻意将她带走? 御无双将手覆在连沧月的柔夷上,眼眸里中的寒气演变成冰天雪地,“放心,我定然不会再心软,以前不过是顾念着她曾经伺候过我几年的情分,既然她已经将这份恩情消殆,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对我而言,你和豆豆的安危最为重要。” 是夜,太监总管王儒海得到了一道圣旨,他手持拂尘将手下有头有脸的管事招到屋子中,一边走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最近是杂家疏于管理了,日后若是有违反宫规者,定当重罚,这几日你们回去重新将在册宫人一一盘查,若是发现异常,要马上来杂家这里请罪,若是等皇上怪罪下来,杂家可就保不住你们的小命喽!” “诺!”众人领命而去。 一太监前后观望了一下,便消失在废弃的宫殿之中。 “将军,此事确实有些为难啊,况且最近风声紧的很,若是强行塞人,恐怕会引起王儒海那老家伙的怀疑。” 御阶朝着太监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我另想办法。” 御阶微微皱起眉头,在宫殿中走来走去。 秦雪讥诮道,“怎么,御将军也有解决不掉的难题?” 御阶淡然一笑,一股凌厉的风扬起,御阶的手已经死死的扼住了秦雪的喉咙,“你先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再与本将军说话。” 秦雪那张满是伤痕的脸扭曲在一起,“是,属下知错。” 御阶将手放下,脸上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他拿出丝帕将手擦了擦,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一会儿你随我一起去见风太后。” “是。”秦雪战战兢兢的躬身答道,她感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犹如披着羊皮的虎狼,那份忌惮绝对不少于妖红菱。 …… 凤太后有些疲惫的躺在软榻上,她的目光落在御阶的身上,眼眸中的柔情一闪而过,“你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了。” 御阶一脸的恭敬,“听父王说太后的身子最近欠安。” “没什么大碍,只是夜间多寐,始终无法安然入睡,哎,人老了,那些太医开的安神汤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凤太后叹息了一声,身旁的秦嬷嬷将她缓缓的扶起。 “臣以前在外征战时,每每被军务烦恼便难以入睡,幸好臣的身边有一奇人帮臣解决了这个难题,今日臣便斗胆将此人献与太后。” “好,宣她进来。” 只见一女子带着银色面具走了进来,她落落大方的行礼,“民女拜见太后。” 太后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声音里满是威严,“你为何不敢以面示人?” “奴婢相貌丑陋,唯恐吓到太后。”秦雪俯身跪地。 风太后冷冷一笑,“无妨,哀家在这后宫之中待了几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还怕你不成?” 秦雪缓缓地将面具卸下,只见那张脸上纵横着疤痕,整张脸面目全非,只有那双眼睛勉强可以看。 风太后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罢了罢了,既然御将军如此抬爱你,本宫倒要看看你的本事如何。” “是。”秦雪提着裙摆走上前去,她的手指在风太后的穴道上游走一番,风太后很快便昏昏欲睡。 “嗯,手法倒是比秦嬷嬷还要好上几分。”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此女的身上有一种幽香,“你身上用的什么香?” 秦雪低声答道,“只不过是薰衣草加上苏兰花的香囊,太后若是喜欢,明日奴婢就为太后做一个。” “不必了,以后你便留在我身边伺候吧,哀家就叫你丑姑吧。” “还不跪谢太后。”御阶厉声说道。 秦雪连忙跪下谢礼,“多谢太后。” 第398章 风太后动怒 只听大殿外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声音一重重的回荡在空幽的大殿中,秦雪的身子颤了颤,她很想转过头去看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面容,只可惜在这大殿之中,她只能做那个卑微的丑姑。 御无双携着连沧月一起来到,他上前拜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连沧月也拜礼道,“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尽管连沧月的声音不大,可是足以让秦雪浑身发冷,她甚至觉得自己跪在千年寒冰之中,丝丝的寒气从膝盖处钻入然后蔓延全身,可是她只能尽可能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绝对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否则她只有死路一条。 连沧月既然能够安然的回宫,也必然知道了她与连翘的阴谋,此时她一定恨不得将自己撕裂。 风太后的眼眸落在连沧月的身上,大殿里陷入一片寂静,寂静的只有熏香袅袅,只有风穿过大殿的声音。 御无双沉声道,“母后……” 风太后这才缓缓的说道,“都起来吧。” 两人这才起身,御阶朝着御无双,连沧月一一跪拜。 御无双微微额首,“没想到皇弟也在这里。” 风太后慵懒的抚了抚鬓角,“御阶倒是个有心的孩子,觉得哀家闷了,便前来探视,不像皇上每日政务缠身。” 她的眼眸冷冷的扫过连沧月。 连沧月自然知道风太后寓意何为,她淡然的与风太后对视。 “母后,我与皇后前来是请求母后为我们操劳大婚之事。”御无双淡然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喙的坚定。 风太后嗤声笑道,“操劳?哀家还有什么可操劳的,恐怕你与你的皇后已经筹谋好了一切,今日来也只不过是为了通知哀家一声。皇上尽管放心好了,到时候哀家定会盛装打扮,也好全了皇上的颜面。” 她有些凄凉的看向御无双,他是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再也不是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皇上了。 “那微臣先行告退,就不打扰太后与皇上说体己话了。”他得到风太后的允许后便朝着秦雪使了一个眼色,“丑姑,你先随我回王府收拾些衣物。” 秦雪低垂着眼眸,随着御阶向外走去。 “慢着!”连沧月忽然喊道,她渐渐的朝着秦雪走去,眼眸中释放着寒冷的光芒。 “皇后可还有事?”御阶朝着连沧月微微一笑。 连沧月却越过他的眼眸落在秦雪的身上,她猛然抽出腰间的青云剑抵在秦雪的喉咙间,秦雪的心悬在半空中,她的手指在云袖中紧紧的握紧,只见青云剑忽而上扬挑起她的面具,脸上一凉,面具脱落,那张丑陋无比的脸暴露在大殿之上。 “多有得罪了。”连沧月微微一拱手。 “奴婢只不过是一贱婢,皇后何必要行此大礼?奴婢承担不起。”秦雪战战兢兢的说道,可指甲却嵌进了肉里,她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秦雪的身影在连沧月的眼眸中消失,她缓缓的收回目光,转身便看到风太后愠怒的看向自己,风太后嗤声笑道,“这就是你为我西楚挑选的皇后?果然是好身手啊,哀家自叹不如!” 连沧月将青云剑收在腰间,“太后,沧月以往混迹于江湖,对宫中的规矩难免有些疏忽,况且这青云剑沧月从不离身,还望太后见谅。” 她的过去风太后是知道的,为何以前不曾提过只言片语,而今却百般的刁难?连沧月收敛心思,敌手垂眸。 若是别人,她自然不会如此卑躬屈膝,只不过是为了御无双,她只能强忍。 风太后朝着连沧月挥了挥手,“你且下去吧,我跟皇上想说些体己话。” “是。”连沧月看了御无双一眼,便缓缓退下,只见御阶双手抱臂,立于走廊之下。 他朝着连沧月一躬身,“皇嫂。”眼睛却肆无忌惮的落在连沧月的身上,似是迷惑,似是探究。 “御将军为何独自站在此处?”连沧月总觉得这个御阶并没有那么简单。一个王府庶子既然不受宠,为何却能自由的出入太后的寝宫,虽然并没有被加封为王,却被御楼常常带在身边。 “御阶只不过跟众人一样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才能将皇兄俘获,要知道,皇兄向来是一个冷情之人,却独独对皇嫂情深意重。”御阶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阳光穿过宫檐照射下来,投射在御阶的身上,他的脸一半在阴影中,一半在阳光中,竟让人生出几分阴寒来。 连沧月对御阶的目光生出几分反感来,“御将军似乎很关心别人的事情,不知道御将军的差事办得如何了?可曾查到些什么?” “多谢皇嫂记挂,御阶自当尽心尽力的查办,没什么事的话,御阶就此告辞。”御阶的嘴角露出讳忌莫深的笑,他挑着眉毛看了连沧月一眼,便转身离去。 连沧月将目光收回,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怪怪的,让人生出几分寒气来。一个庶子在嫡母的打压之下,能混的如此风生水起,必然是得有几分手段的吧。 风太后将手拢在狐狸毛的暖袖之中,“哀家可以支持你的大婚,只不过大婚之后,你必须再迎娶两位侧妃,那两位美人的画像我已经看过了,一个是南诏公主欧阳玉儿,一个是北藏王府的郡主木萧萧,想必这两位你也是见过的。” 御无双的眼眸中闪过阴厉,不知何时,欧阳逸轩竟然走通了太后这条路? “你也不必疑神疑鬼的,是哀家掂量再三才做了这个决定,既然南诏主动向我们示好,我们何必要拒绝?多一个盟友不是更好么?”风太后的眼眸中迸发着精光,她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这几年北臧王府在平定北臧暴乱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况且萧萧那孩子我自是喜欢的,我记得她以前住在皇宫的时候倒是与你情投意合。” 御无双冷冷的打断了风太后,“恕儿臣不能从命!儿臣此生只会娶一人为妻,那便是连沧月。母后,儿臣自会处理好朝堂中的事情,自然不劳母后费心,儿臣自以为联姻并非是巩固江山的好途径,唯有君臣同心,军民齐心方可夺得天下,相反,若是将西楚的未来维系到联姻上,未免有些太过肤浅。” “你!”风太后颤抖的用手指着御无双,声嘶力竭道,“你果然是有出息了。” 第399章 奢华大婚 御无双朝着风太后一拜,“儿臣先行告退。”他不等风太后说什么,便转身走了出去,衣袖挥动,甚是决绝。 风太后瘫软在软榻上,声音里满是凄然,“阿秦,你听到没有?这就是当年那个牵着我的衣角登上龙椅的皇上。” 秦嬷嬷拨动了一下室内的幽烟炭,火盆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光忽明忽暗的闪在秦嬷嬷的脸上,她轻声说道,“太后,皇上只不过一时被蒙蔽而已,日后他定然会想起太后的好。” 风太后轻声戏谑道,“日后那女人得了势,还有我这个母后坐的位置吗?” 秦嬷嬷将手炉双手捧给风太后,似乎思忖良久才说道,“太后,饶恕奴婢直言,您不该与皇上撕破脸皮,毕竟……毕竟皇上不是您的亲生骨肉,多少有些嫌隙。” 风太后的眸光闪了闪,这么多年她几乎忽略了这个问题,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只不过是先皇跟那个妖女生的孩子,可是她的亲生骨肉呢?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清瘦而看似孤寂的身影,随即她被自己的想法所震惊,手炉从手中滑落摔碎在地上。 “太后……”秦嬷嬷小声呼唤道。 风太后扶住额头,她无力的挥了挥手,“无碍,哀家只是有些乏了。” 这几日宫中都陷入了繁忙之中,王儒海吩咐太监宫女将皇宫打扫的一尘不染,从库中提出崭新的大红灯笼悬挂在整个宫檐上,一眼望去,整个宫殿似乎置身于红色的海洋,特别是到了晚上,当盏盏红灯笼亮起的时候别有一番景致。 并且,按照皇后的吩咐,每一座宫殿的宫檐上都挂上了带着红色流苏的风铃,风起时,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上,甚是悦耳,让人的心情也忍不住雀跃起来。 “王公公辛苦了。”连沧月将一个红包递给王儒海。 王儒海弓着腰诚惶诚恐的接下了,“多谢皇后恩典,能够为皇上和皇后娘娘办些差事,是杂家的福分,有何辛苦可言。” 连沧月自然知道这些人皆有舌灿莲花的功底,她也不必跟这些人客套,微微额首,便随着宫女来到了成衣坊。 成衣坊正在赶制帝王大婚用的龙袍凤袍,他们朝着连沧月行了跪拜之礼,便有宫女为连沧月丈量了尺寸。 成衣坊的云嬷嬷上前将大婚的衣料捧在连沧月的面前,“皇上对娘娘可谓百般的疼爱,这可是上好的云锦缎,就连绣五彩凤凰的丝线,都是云藏进攻的冰蚕五彩丝呢。” 连沧月自然知道这两种东西的珍贵,民间有十里黄金换一寸云锦的说法,更有官宦人家甚至投掷万金想要买的冰蚕五彩丝,只可惜多是得不到的,毕竟那冰蚕五彩丝实属难得,据说那冰蚕极为金贵,且采桑女皆是处子,用柔夷挑选精细的桑叶喂与冰蚕,而那冰蚕却一年只吐丝一次,而一次也只不过是一指长的丝线。 连沧月用手抚摸着云锦缎,入手丝滑,如水般柔软,又如玉般温润,果然是极品,且那冰蚕五彩丝色彩艳丽,被阳光一照,竟然浮动起耀眼的光泽,让人啧啧称奇。 “可否让我看看凤袍的画样?”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云嬷嬷连忙殷勤的将画样奉上,连沧月看了看,纸上的凤袍中规中矩,不过是领口袖口用金线绣制,而袍身上是一只五彩凤凰。 这次大婚对她而言尤为重要,虽然不能披上白纱,但她也不会委屈了自己。连沧月执笔在画样上落下几笔,只见片片的桃花盛开在凤袍上,竟然多了几分雅致,她又将凤袍的尾部画长,整个凤袍多了几分拽地婚纱的味道。 云嬷嬷目瞪口呆的看着连沧月,历代皇后皆是这种中规中矩的凤袍,没想到连皇后竟然如此大胆的改制。 连沧月淡然的扫过云嬷嬷的眉眼,“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云嬷嬷知道皇上对这位连皇后的宠爱,便堆笑道,“奴婢只是震惊而已,皇后这几笔简直就是锦上添花,画龙点睛。” 连沧月从成衣坊里走出来,一路上宫女太监皆恭敬的行礼,倒是让她有些不耐烦,她挑选了一条捷径,便匆匆的回到了寝宫。 一入眼便是金碧辉煌,只见自己的寝宫简直就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屋子里堆满了聆郎满目的东西,且多是黄金,珊瑚,水晶,白玉…… 只见王大丫手中摩挲着一杆玉如玉,“主子,咱们可真是发了,难怪你不把北甸皇宫放在眼里呢,原来跟西楚皇宫一比,那里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连沧月冷冷清清的看了她一眼,便向里间走去,且不说屋子里摆满了青瓷玉石,那张琉璃大床便将她的目光吸引。 只见红色的水绸幔帐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且幔帐的四角皆是珊瑚堆砌的凤凰,凤凰的口中衔着串串白色的水晶,那水晶光泽水亮直直的垂在地上。 而那张琉璃床则雕刻着蝙蝠,七彩花,五彩祥云等寓意美好的图案,并且各色的宝石镶嵌在床身,看上去色彩斑斓,流光溢彩。 “你可喜欢?”御无双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连沧月转过身来环住了他,脸上满是笑意,“你挑选的自然喜欢。”她脸上却露出愁云,“只是这样会不会太过奢靡了?你就不怕大臣们载声怨道?” 御无双的脸上闪过寒光,他与连沧月额头相抵,“只要你喜欢与他们何干?况且我就娶一次亲,难道不能隆重一些?” 他紧紧的搂住连沧月,感受着她身上的馨香,“过几天我将邀请的帖子让王儒海送过来,你看看还有遗漏的没。” “好,这几日你也不要太过辛苦。”连沧月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他既要处理政务,又要关顾大婚的事务,自然是有些疲惫。 御无双戏谑道,“放心吧,我自然会给你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 连沧月的脸颊发烫,她将御无双推开,“若是让别人听了去,你岂不成了臣民口中的酒色皇上?而我岂不成了魅惑君心的妖后?” 第400章 妖红菱得知婚讯 御无双眼眸中光华流转,他紧紧的握住连沧月的柔夷,“这世上能魅惑君心者也只有你,别人是没有机会的,因为这颗心只为你而跳动。” 他的声音轻柔,犹如山涧清泉潺潺流出,他执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那个让她的身子有些发烫的地方。 连沧月笑着将手抽出,嘴角的笑意浮现,脸颊绯红,犹如红霞一般醉人心扉,“你何时也变得这般的花言巧语了?” “心里想着什么便说了出来。”御无双笑意浓浓的看向连沧月,红色的烛火跳动,让他的心也随之摇曳,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恨不得明天就举行大婚,只是手头上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 稀薄的晨光穿透云层,照射在三千绵延的宫殿之中,冷风乍起,风铃叮咚,一片悦耳的声律荡漾在整个皇宫。 风太后抄着暖袖站在宫檐之下,秦雪将绣锦披风披在风太后的身上,恭敬的说道,“太后,眼下已经入冬,太后还是要保重凤体。” 风太后满意的看了她一眼,这丫鬟似乎除了丑点,其他做的都挺好的,总是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昨日本宫睡得极好,本宫会重重的赏你。” “谢太后。”秦雪朝着太后微微一福身。 秦嬷嬷走了过来,笑意盈盈的说道,“要我说啊,是御阶这孩子有心了。” 风太后微微额首,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是啊,秦嬷嬷,一会儿记得将我那柄玉如意送去贤王府,就算是我赏给这孩子的。” 那玉如玉是世间罕见的红霞玉,冬暖夏凉,秦嬷嬷迟疑道,“太后,这会不会显得太过贵重了?” 御阶只不过是贤王的庶子,若是自己将这样贵重的礼物送去,难免会为他招致嫉恨。 风太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罢了罢了,那就赏几个金珠吧。” 风太后走进暖阁将披风解下,她将手拢在暖袖中,额头紧锁,“皇上这几日可将请帖和礼帖送来了?” 秦嬷嬷似是为难的左顾右盼,“这……奴婢想,今天大抵能够送来吧。” 风太后猛然将暖袖投掷在货盘中,那狐狸毛的暖袖瞬间点燃,烧焦的味道蔓延在暖阁之中。 “哼!看来我这个母后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头衔罢了。” 秦雪扶着风太后的手走了出去,“太后请息怒,皇上素来重情义,只不过一时被蒙蔽了心智而已。” 风太后的眸光一缩,她紧紧的盯着秦雪,似是质疑,似是探究。 秦雪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试图将自己露出的马脚遮掩,“奴婢久居贤王府,可是御将军可是经常在府中提起皇上的英明神武,仁慈孝道。” “看来哀家是时候出手了,秦嬷嬷,代哀家给云藏王府写封信,就说哀家想木郡主了,希望她能够来陪哀家几日。” 风太后伸手将一株硕大的牡丹折断,眼眸里露出一丝昔日的风采,“后宫如此寂寞,岂能容她一枝独秀?百花齐放岂不更热闹?哀家确实有些老了,越是老了就越发的喜欢热闹。” “怎么会呢,太后娘娘定会洪福齐天。”秦雪垂眸落在那一株被折断丢在地上的牡丹,心里涌动着欣喜,她连沧月有御无双的宠爱又如何?容颜易逝,但岁岁年年却百花争艳,她就能保证自己能够永远艳压后宫? 凤轩阁中,连沧月任由宫女碧落为自己将发丝挽起。 “皇后你这头发可真称得上是三千青丝,拿在手里又滑又沉,可羡煞奴婢了。” “那你可小心一点了,若是皇后娘娘掉一根头发,你就等着被赏一丈红吧。”王大丫一脸恶意的戏谑道。 “你!”碧落愤恨的剜了一眼王大丫,跺了跺脚,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这胖丫头受宠了,这胖丫头好吃懒做,且没有什么规矩,可是连后似乎就是喜欢她,也从来没有责罚过她,就任由着她胡言乱语。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整天拌嘴,本宫都有些头痛了。”连沧月对着铜镜将梅花簪插在发髻上。 “皇后要不要戴上这九凤冠,这样才能显示皇后的威仪。”碧落讨好的将九凤冠递在连沧月的面前。 连沧月摆了摆手,那东西虽然奢华大气,可是戴在头上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此时太监总管王儒海上前行礼完毕,将手中的滚金烫花的红锦缎帖子递了上来,“皇后,礼部已经将帖子整理出来了,请皇后过目。”他低垂下眼眸站在一旁。 连沧月翻看了一下请帖,里面竟然有欧阳逸轩和楚墨言的名字,思忖良久,她瞬间明白了御无双的用意,便将帖子递给王儒海,“一切都按照皇上的安排行事,本宫没有任何的异议。” 碧落上前轻声提点道,“要不要将帖子呈给太后看一眼。” 碧落毕竟熟知宫中的规矩,连沧月便留下了帖子,让碧落送到风太后的宫中。 …… 贤王府中,御阶手中拿着秦雪送来的名单在屋中走来走去,他的眸光一闪,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他将白纸铺开,提笔落字,不一会儿一只白鸽飞入天机,渐渐的消失在苍穹之中。 妖红菱将手中的信抛弃在空中,手中的短刃轻轻一挥,瞬间碎屑漫天,犹如纷飞的雪花瞬间被风吹落在地上。 采牧翩然而至,她乖巧的将头枕在妖红菱的腿上,“领主这是为何如此大动肝火?” 妖红菱伸出修长的手指,轻一下缓一下的抚摸着采牧的发丝,脸上去露出一丝阴毒的笑容,“采牧,我带你去一趟西楚可好?” 采牧抬眸间神采飞扬,“奴婢早就听闻西楚风光旖旎北有瑶池山,南有碧温池,西有玄雪洞,东有江南春,可谓将美景囊括。” 妖红菱挑起采牧的一缕发丝,放在鼻息间轻轻的闻着,似是享受一般,“不过我可不是带你去游山玩水的,而是去送西楚大帝一份厚礼!” 妖红菱的双眸骤然变大,手中一用力,就将那一缕青丝扯下。 第401章 连翘劝说楚墨言前去西楚 这一扯,痛的采牧一阵痉挛,却只能扬起笑脸,露出僵硬的微笑。 妖红菱将那一缕发丝丢弃在火盆中,淡然的说道,“就当是你办事不利的惩罚吧,但是如有下次,化为灰烬的就不仅仅是一缕发丝了。” 采牧战战兢兢的跪拜在妖红菱的脚下,“奴婢牢记领主的训诫,日后定当尽心尽力的完成领主的吩咐。” “我不是因为你没将御无双赶尽杀绝而惩罚你,而是你竟然敢布下七杀阵来杀连沧月!”妖红菱俯身,用力捏住采牧的下颚,“你要记住,亲手了结连沧月的人只能是我,除了我,你们谁也没有任何的权利动她!” 妖红菱猛然松开手指,他负手而立,“一会儿记得给鬼医圣手飞鸽传书,我想那个女人应该醒了吧,既然醒了,就该为本领主好好演戏了,否则这戏可就演不起来了。” 西楚的信使已经乘着汗血宝马快马加鞭的将请帖送去各处。与此同时,北甸皇宫内静如死寂,大殿上散落着琉璃盏的碎片,青玉案也被掀翻在地,而楚墨言手中的长剑滴着鲜血,那鲜血宛如红梅,盛开在凌乱的地上。 楚墨言咬牙切齿道,“御无双啊御无双,你果然下的一手好棋!连孤都被你戏耍了。”他的眼眸丝红,释放着妖冶的光芒,“延喜宣连后觐见!”他将连后这两个字咬的很重。 连翘将脸上的纱布一层一层的剥落,“看来事情已经败漏了。” 鬼医圣手把玩着手中的玉盏,缓缓的说道,“连姑娘似乎并不惊慌。” 连翘抚摸着脸上凹凸不平的烧痕,眼眸中满是愤恨,心中的毒液似乎要喷薄而出,“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再死一次么?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么?” 她当然知道,鬼蜮的人必然会护她周全,毕竟她似乎还有利用价值。 连翘出现的时候,楚墨言手中的利刃已经化作一道白光飞了过去,只是那把剑并没有穿透她的身体,而是插在了一个宫女的身上。 鬼医圣手鄙夷的将宫女丢弃在一旁,他朝着楚墨言一拱手,“皇上,现在她还是我的病人,我不会让我的病人有任何的闪失。” 连翘缓缓的走到楚墨言的身边,猛然将脸上的面纱扯下,一张凹凸不平的脸暴露在阳光之下,那张脸上粉嫩的疤痕纵横交错,犹如蚯蚓爬行一般。 “北甸大帝,连翘绝非有意隐瞒,而是事出有因的,当时我也不过是被连沧月利用而已,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她话音一转,眼眸落在楚墨言的身上,似是同情似是叹息,摇着头道,“我只是为北甸大帝觉得不值,北甸大帝虽然对连沧月有所隐瞒,只是大帝如此诚心诚意的对待她,她却与御无双联手设下这个局,真真的把北甸大帝变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住口!”一个金樽擦着连翘的眼角飞了过去,一道血痕让她微微作痛。 “若是北甸大帝觉得杀了我可以泄愤,那您尽管做就是了。”连翘伸出雪白的脖颈,似是心甘情愿的被宰杀,她语气一转,“不过,若是北甸大帝肯饶恕连翘一命,连翘定当为大帝肝脑涂地。” 楚墨言冷冷的看着连翘,此时此刻他断然不能杀了她,毕竟她还是自己名誉上的皇后,若是皇后暴毙,势必在朝堂中掀起风浪,更何况这个女人心肠歹毒,鬼点子一向不少,不如暂且留下,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楚墨言将请帖甩在连翘的脚下,脸上满是戏谑,“爱妃以为如何?” 连翘弯腰捡起请帖,眼眸轻扫,脸上的的疤痕狰狞的皱在一起,她的手指紧紧的抠着请帖,几乎将请帖穿透,她没有想到御无双竟然将与连沧月大婚的消息昭告天下,可见他对连沧月的宠爱,为何她一个失德的卑贱之人竟然能被人宠上天去,而她却只能活在仇恨的阴暗之中? 良久,连翘将请帖合上,“皇上,我们必然要去的。” 楚墨言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他与御无双有了这夺妻之恨,虽然他们这种冤仇并没有闹在明面上,但是彼此心知,他若是去了,御无双岂会轻饶他? 连翘似是看出了楚墨言的迟疑,便上前劝道,“御无双既然敢明目张胆的邀请皇上,必然也不敢对您怎样,毕竟他的仁德要做给天下人看的。” 连翘将请帖放在烛火上,眼眸随着烛火跳跃,如同内心中的妒火,一发不可收拾,“如是皇上不去,那才是拂了他的面子,恐怕日后西楚会跟您细细的算这笔账。” 楚墨言缓缓的走到连翘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孤明日就动身,不过皇后刚刚恢复不久,身子骨还弱的很,就不必跟着孤了。” 连翘朝着楚墨言福了福身,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连沧月的大婚定然会热闹非凡,她虽然不能去,单是想想也觉得过瘾。 连沧月挑选了一处风景别致的庭院,命宫人即刻收拾出来,并且亲自布置了盆景,整个宫殿增添了几分别致。 豆豆掐了一朵红梅戴在连沧月的发髻上,连沧月佯怒道,“这一花一草皆是有生命的,你怎么能够恣意改变人家的命数?“ 豆豆托着腮,脸上一副无聊至极的样子,“爹爹和娘亲最近总是这样忙,都没人理豆豆了。“ 连沧月搂住豆豆,一脸的神秘,“以后就有人陪着豆豆了。“ 豆豆转了转眼眸,“莫非这间宫殿就是为那位夫子准备的么?” 连沧月戳了戳豆豆的脑袋,脸上满是笑意,“这么容易就被你猜到了?” 豆豆嫌弃的皱了皱鼻子,“这有何难?难不成娘亲还想为爹爹娶个小老婆?”豆豆朝着连沧月挤鼻子弄眼,“娘亲才没有那么大方呢!” 连沧月抽了抽嘴角,她握住豆豆的小手,“等这位夫子搬过来之后呢,你和连暖要经常来这里玩,并且不可泄露自己的太子身份知道吗?” 豆豆重重的点了点头,“豆豆记下了。”他挑了挑眉毛,“不过若是这位夫子无聊透顶,豆豆还是会将他赶走的哦。” 第402章 欧阳逸轩接到请帖 连沧月伸手扭住豆豆的耳朵,“敢情以前那几任夫子都是被你气走的?” 豆豆夸张的叫喊道,“娘亲饶命,娘亲若是再不松手,我就去告诉爹爹。” 只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犹如三月的春风吹开了万重烟花,“豆豆是不是又调皮了?“ 豆豆连忙跑过去抱住了御无双,他扬起头,一脸委屈的看着御无双,“爹爹,娘亲欺负我。” 御无双一脸的无奈,他小声贴在豆豆耳边说道,“这爹爹可帮不了你,以后爹爹我都归你娘亲管制了。” 豆豆一脸的鄙夷,“爹爹,你也太怂了吧。” 御无双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他朝着王儒海使了一个眼色。 王儒海连忙上前牵着豆豆的小手,“小太子,御膳房里刚刚弄了几样小点心,不如杂家带着小太子过去品尝一番。” 豆豆的脸上堆起笑容,“好呀。” 他随着王儒海一同走去,只是到了岔路口,他大摇大摆的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 王儒海连忙招呼道,“小太子,御膳房在那边呢。” 豆豆一脸的淡然,“我知道刚才你只不过找借口支开我,好让爹爹和娘亲说悄悄话,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必在乎我去哪里了吧,莫非王公公想要陪我去炼毒房?” 王儒海心中暗道,小太子果然聪敏过人,可是一想到炼毒房,他全身颤了颤,连忙讪笑道,“既然小太子还有别的事情可做,那杂家就不打扰了。” 豆豆闷闷的待在炼毒房中,脚下的肥猫大着胆子枕着他的靴子睡着了,他竟然没有像平日一般整它。 连暖蹲下身子看着豆豆,“豆豆不开心。” 豆豆失神的说道,“暖哥哥,若是以后娘亲跟爹爹住在一起了,他们会不会不要豆豆了?” 连暖摇了摇头,他想要安慰豆豆,可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干着急。 他想到平日里王大丫倒是个能说会道的,便拿着几块桂花糕把王大丫请来了,谁知道几块桂花糕下肚,王大丫打着饱嗝说道,“放心吧小太子,皇上和皇后不会不要你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博得他们的欢心,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否则等他们睡在一起,给你生了一大堆的弟弟妹妹以后,你恐怕就地位不保了。” 豆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将几颗彩色的丸子递给王大丫,“王姐姐,吃了这几颗糖丸,便不会再打嗝了。” 王大丫看那糖丸的色泽诱人,便没有多想,抓起糖丸塞在了嘴里,只是虽然不打嗝了,肚子里却一直咕噜噜的响,最后只能皱着额头,捂着肚子跑开了。 她正好与迎面走来的鬼魅撞在一起,鬼魅无比同情的看了看她皱在一起的五官,“以后少说话!”他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王大丫苦着脸,暗想这哪是什么金豆子啊,八成就是些毒豆子。 …… 御无双在雅致的宫殿中巡视一番,“嗯,这倒是挺符合楚策的格调,只是不知你要如何说服他。” 连沧月的脸上露出笃定的笑容,“先让豆豆与他多接触几天,过一段时间我再出马。” 御无双眼眸流转,“你这是想让他们先培养些感情,正好为你这个说客做铺垫。”他将连沧月搂入怀中,轻轻的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翼,“我选的皇后果然足智多谋。” 连沧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脸上露出一丝冰冷,“你明知道我恨透了那个连家的女人,为何还要在送请帖的时候为他们备下厚礼?” 并且那礼单上的东西多是补品,这让连沧月百思不得其解。 御无双淡然的勾起唇,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诮,“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讨好连家的人?” 他一个帝王之尊,当然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他俯身贴着连沧月的耳朵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就像是一颗石子投掷在连沧月的心湖中,她脸上露出狐狸般妖媚的笑容,看的御无双的心里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将这只小狐狸拿下。 连沧月抬眸间恢复了淡然,“看来连家的这位姨娘算是保不住了,恐怕连擎天的秘密也要大白于天下了。” …… 西楚的使者分两队来到了南诏,一队人马直接进了皇宫将请帖呈给欧阳逸轩,而另一对人马则大张旗鼓的进了连府。 使臣退去后,请帖从欧阳逸轩的手中滑落,他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幸好被身边的宫女扶住,他忽然眼眸通红的望着那宫女,“孤与御无双相比,谁能胜出?” 宫女战战兢兢道,“当然是皇上了,皇上器宇轩昂,玉树临风……”宫女绞尽脑汁的想要将所有的溢美之词说出来,可是想了半天,也就想出这么几个。 欧阳逸轩死死的扣住宫女细白的脖颈,一字一顿的问道,“那她为什么非要选他?” 宫女完全云里雾里,可是皇上有力的手指扣在她的脖颈上,她只能胡言乱语道,“那个……一定是她有眼无珠,是她……” 她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瞪大的眼珠似乎有些不甘心。 欧阳逸轩用丝锦擦着手指,“除了孤,谁也不能恣意的侮辱她。” 他的眼眸透过格子窗看向了天际便翻滚的云,轻扯嘴角,“孤不信你们就能顺利的大婚,既然你诚心相邀,孤岂能让你们失望?” 他沉声喝道,“来人,为孤备一份厚礼!” 连府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脸色一片阴沉,只有那个大红色的锦盒突兀的摆在漆黑的檀木桌上。 连旭世冷着脸,用手杖叩击着地面,沉声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裘堇满脸泪痕的瘫软在地上,她求助般的看向连擎天。 连擎天的脸上风云变幻,他合上了眼睛站在一旁,良久才说道,“父亲,我们本来打算过一段日子将这喜讯公布的,谁知良婿倒是有心了。”良婿这两个字几乎是他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连旭世自然不会相信他们的这番说辞,他的双眸中释放着鹰隼的光芒,“既然是喜讯,为何隐瞒了这么久?“ 第403章 连擎天丑事败露 春姨娘站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是呀,我记得上次姐姐有些恶心便以为是有喜了,还大张旗鼓的把太医请来了,结果空欢喜一场。” 裘堇可不会将此事隐瞒,如果她真的是有了老爷的孩子,定然会大肆宣扬,以此来打压连府中的几位姨娘,借机争取连府夫人的位置。 裘堇有些愤恨的扫了一眼春姨娘,她又看了一眼连擎天,她相信连擎天为了自己身上的秘密,也会保住她的。 连擎天忍着怒火,恭恭敬敬的对着连旭世行了一个礼,“此事是儿子大意了,还望父亲见谅。” 连旭世双目一合,良久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既然是连家的骨肉你好生照看吧。”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锦盒,“无双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他脚步轻快的走向了后院,锦盒一到连府的时候,他就明白连沧月已经跟御无双安然的回到了西楚,还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激动人心的呢?他年纪大了,一些事情也懒得管了,就让连擎天自己折腾吧。 裘堇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低垂下眼眸,虽然没有看连擎天,但是足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气。心中不免将喂马的老头咒骂,臭老鬼,死了还不让她安生。 春姨娘上前调侃道,“真是恭喜姐姐,贺喜姐姐啊,难为姐姐瞒了这么久,我们连家怕是要添丁加口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只可惜二小姐好久没来了,若是她来了,定然会夸赞姐姐这般贤惠能干!” 春姨娘捂着唇,袅娜的走了出去,走到拐角的时候她对丫鬟叮嘱道,“这几天密切监视那边的动静。”她才不相信裘堇真的怀了连擎天的孩子。 连擎天与裘堇一同走出去,这个时候的荷花池满是凋敝,看上去有几分凄凉。 “老爷……”裘堇咬着唇想要辩解。 连擎天阴毒的瞪着她,压低声音道,“即使出去偷吃怎么不擦干净了嘴巴还惹下如此祸端?” 裘堇有些委屈的低垂下眼帘,她后来是吃过堕胎药的,可是没想到无济于事,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北甸后宫中,见到一个妃子在宫殿中吃过的一颗药丸,当时那个妃子只告诉她,说是一般的人参养容丸。 她正失神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从背后猛然将她推了下去,裘堇扑通一声掉进了荷花池里,荷花池里的水甚是冰寒,她在水中无力的挣扎,而连擎天则冷漠的看着她的挣扎,却无动于衷。 裘堇的心沉落下去,她好歹也伺候了他这么多年,他竟然如此狠心想要将自己舍弃。 没想到此时管事正好经过,便带着人将裘堇救了上来,可是没过几天,裘堇便一命呜呼。 春姨娘将前去打探的丫鬟照了回来,“你可知裘姨娘是怎么死的?” 那丫鬟小声说道,“据说是失足掉进了河里,后来夜里又着了风寒。” “那她临死前有没有说什么?”春姨娘拧着手中的帕子,她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裘堇的身子素来不错,一点风寒,绝不足以要了她的命。 丫鬟压低了声音,一脸的神秘,“裘姨娘曾经胡言乱语的说老爷已经是无根之人。” 春姨娘豁然开朗,难怪连擎天自从窝水办差回来之后,便不再召见她,甚至平日里都不让自己碰他一下。 春姨娘一咬唇,“将这个消息放出去。” 既然他这般冷落自己,自己也不能让他好受,难不成一个无根之人还想囚着自己的大好青春不成? 过了几日,整个南诏将连擎天的丑事传的沸沸扬扬,已是无根之人,却霸占着几个娇美如花的小妾,并且小妾还红杏出墙,为他扣了绿帽子。 连擎天觉得自己再无颜面出门,便索性闭门谢客,窝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终于气血攻心,生了一场大病。 连沧月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暗叹了一声,天作孽由可原,人做孽不可活!连家的颜面怕是已经被连擎天和裘堇丢光了,只可惜连旭世一生耿直,颇有风骨,却最终没有保住连家的门楣。 …… “皇后,太后宫殿里的梅花开了,邀您一块过去赏梅。”碧落将披风披在连沧月的身上。 “她竟有这般的好兴致?”风太后最近对自己似乎有些看法,没想到她今日竟然主动相邀。 “想必是太后觉得以后你们便是一家人了,自然要客气一些的。”碧落将金步摇插在连沧月的发髻上,“太后的规矩难免多了些,娘娘还是注意点的好,一会儿我陪着娘娘过去便是了,大丫就不必跟着了,那丫头素来大大咧咧的。” 连沧月知道碧落是御无双留给自己的宫女,他定然知道自己不熟稔宫规,便让碧落提点一番,想到这里,连沧月便觉得心中飘落片片桃花,芳菲一片,温暖恣意。 还未到梅林,便听到一娇俏的女音,“太后,皇帝哥哥怎么没有陪着您一起来呢,往年这个时候都是皇帝哥哥和我一起搀扶着太后折梅的,那个时候太后总是说萧萧兰心蕙质,连折的梅花都如此雅致,害的皇帝哥哥很是吃醋呢。” 太后的笑声传来,声音里满是宠溺,“你这孩子,哀家若是有那个福分,让你们这两个孩子年年陪着我折梅就好喽。” 两人甚是亲密,气氛也甚是欢愉。 连沧月微微勾起唇角,风太后这是给她拉仇恨来了,不过她连沧月又岂会退缩。 连沧月上前中规中矩的行了礼,“拜见母后。” 风太后脸上的笑意冻结,她的手缓缓的抚上红梅,上前嗅了嗅,“嗯,这红梅果然开得正好,鲜艳欲滴。” 木萧萧随声附和道,“太后,也只有您这里的梅林能开出这般妖娆的红梅来,宫外的红梅自然无法跟您这里的红梅相提并论,看来还是什么样的土,开什么样的花,那宫外的土也只能开些野花罢了。” 抬眸间,只见一披着鹅黄披风的女子娇俏而亲昵的扶着风太后,那女子长得眉目清秀,唇红齿白,虽然并不夺目,却颇有一副灵力的女儿态。 第404章 赏梅之意不在梅 连沧月起身不卑不亢的说道,“此言差矣,腊梅迎寒绽放,本就有自己的傲骨,怎可用妖娆来比拟?世间万物各有风情,那宫外的梅未必就比宫内的梅花差,沧月倒是觉得它们或是傲然于悬崖,或是绽放于苍野,更别有一份雅致。” 太后淡然的说道,“这是你皇帝哥哥将要迎娶的皇后,你叫她连姐姐就好,以后你住在后宫之中,还要请她多加照拂呢。” 连沧月的峨眉蹙了蹙,太后的意思是想要将这个女人纳入后宫了,竟然这般迅速的就开始论起辈分来了。 木萧萧微微朝着连沧月福身,她正要甜甜的叫一声姐姐的时候,连沧月止住了她,“想必这位就是木妹妹了,论起辈分,你叫我一声皇嫂即可,皇上可是经常提起你呢。” 木萧萧咬了咬唇,她的眼眸亮了亮,“皇帝哥哥经常提起我?” 连沧月笑的如沐春风,她用云袖掩住粉唇,“可不是吗,皇上说他小时候的玩伴不多,可真真的把木郡主当成亲妹妹呢。说若是他日郡主大婚,定当备上一份厚礼,以全青梅情义。” 木萧萧的脸色苍白,她将一枝梅折下,只不过力气太大,嫣红的花瓣散落一地,只留下手中的一束空枝。 风太后淡然的扫了木萧萧一眼,心中暗道,到底是道行太浅,三言两语便败下阵来。 她轻轻的握住木萧萧微凉的手指,慈爱的说道,“到底是天寒地冻的,去我的暖阁中吧,秦嬷嬷为你准备了茯苓糕,那可是你最喜欢吃的。” 木萧萧这才缓过神来,她的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难为秦嬷嬷还这般记挂着我。” 风太后慈爱的将她身上抖落的梅花抚下,“你这般的可爱孝敬,谁不喜欢?哀家也想每日将你圈在身边呢。”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走向了暖阁,仿佛她们才是一对和睦的婆媳。 连沧月淡然的跟在身后,冷风吹过,片片梅花飘落在她的发丝上,墨发红梅,还有那张如雪的脸形成强烈的对比,一种绝美的姿态傲然绽放于天地之间。 御阶收起眼中的惊艳,他随手握住几片红梅放在鼻息间轻嗅,冷香袭人,肺腑瞬间被这种清冷所俘获,他猛然攥紧了双手,片片红梅化作一滩烂泥,被丢弃在风中。 连沧月淡然的看着太后与木萧萧的互动,嘴角勾起淡然的笑意,她们这是在向自己挑衅么?只可惜她全然不会放在心上,只要御无双的心中没有这个木萧萧的位置,木萧萧完全对她构不成威胁。 风太后将一盘贡桔推给连沧月,“尝尝这贡桔,是你木妹妹从云藏带来的,真是难为这孩子了,云藏路途遥远,她还想着我这老婆子喜欢吃贡桔。” 连沧月将贡菊推开,微微一笑,“既然太后喜欢便多吃些,莫要浪费了萧萧的一片心意。” 太后的脸色沉了沉,片刻间又重新换上了一副慈爱的笑容,“沧月啊,你可知当初我为何答应你入驻后宫吗?” 连沧月心中冷笑,她总算是要进入正题了。她假装一脸懵懂道,“沧月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风太后接过木萧萧递给自己的贡桔摩挲着,“你虽然生下了豆豆,可是以你的条件,想要坐上皇后这个位置简直是天方夜谭,你可知这九州中有多少名门贵女挤破了脑袋想要坐上这个位置?这些女人皆娇美如花,皆识大体,皆温婉仁德,可是我偏偏就答应了皇儿的请求,立你为皇后,不过是觉得你乖巧懂事。” 风太后果然有几分手段,说事之前先为自己扣上一顶大帽子,连沧月满脸的惊讶,“沧月能够被太后如此评点,真是万分荣幸。” 她脸上露出一副娇羞的女儿态,“当时沧月并无意做皇后,只是无双指天发誓,今生非沧月不娶,沧月才被他的痴心打动。” 风太后心中一冷,她明明再说,不是我自己想当这个皇后的,是御无双苦苦哀求我做的。敢情自己那一番泣鬼神的话都白说了? 不过她不会这样轻易的放弃,她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这后宫之中太过冷清,若是多几个兴趣相投的姐妹,岂不更好?” 她的眼眸落在了木萧萧的身上,木萧萧脸色绯红,低垂下眼眸,将剥好的贡桔递给连沧月,“连姐姐,这桔子可是甜得很。” 连沧月并没有接过桔子,她淡然一笑,“萧萧,皇嫂不喜甜食。” 木萧萧讪讪地收回了手,她将桔子重重的丢在了桌子上。 风太后也失去了耐心,她沉声说道,“哀家今日就明说了吧,日后你要跟萧萧和睦相处,将来你们共同为我西楚皇室繁衍子嗣,享受皇恩。” 连沧月起身朝着风太后一拜,“太后请恕沧月不能从命,毕竟沧月无法左右皇上的心思。” 风太后捏紧手中的桔子,汁水侵染了她那件紫色的华服,她的眼眸中迸发着冷冽的光芒,“后宫之事还不全凭皇后做主?” “儿臣参见母后!”御无双疾步走进来上前行礼,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他本是想要邀着连沧月一起去试喜袍的,听到王大丫说连沧月去了太后那里后,便匆匆的赶了过来,生怕太后会为难连沧月。 “起来了。”风太后将手中的桔子丢在脚下,用衣袍盖住。 木萧萧已经像一只小鸟一般轻灵的飞过去,双手缠住御无双的胳膊,双眸中绽放着桃花的芳华,亲昵的喊道,“皇帝哥哥你总算是来了,你若是再不来,萧萧可就要去找你了。” 御无双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来,“萧萧何时到的?怎的不提前通知皇兄?” 一声皇兄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木萧萧有些失神的看着御无双坐到连沧月的身边,并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木萧萧酸溜溜的说道,“皇帝哥哥到底是跟以前不同了,竟然这般的与萧萧生疏。” 太后将木萧萧召了回来,满脸的慈爱,“你皇帝哥哥还是如以前那般疼爱你,只不过他是一国之君,自然要有一些皇帝的威严。” 第405章 聪慧应对 御无双将双手放在青玉案下,借助云袖的遮拦攥住连沧月的指尖,面上却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他微微一用力,连沧月咬着唇,只能拿眼睛剜他。 他们两个的亲密互动落入木萧萧的眼里,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酸涩中带着一丝苦,苦楚中又泛着酸,以前的皇帝哥哥虽然面色冰冷,可是也会这样牵着她的手,如今他的手掌依旧握着柔夷,可惜再也不是她的。 她吸了吸鼻子,扬起俊俏的脸,倏忽间已经是满脸桃花,“皇帝哥哥,方才太后带着我和连姐姐一起去赏梅,你可是晚来了一步。” 御无双淡然一笑,眸光中泛着清泉般的冷冽,“我和母后多的是赏梅的机会,更何况大婚之后,沧月便是名副其实的皇后,自然会常常陪伴在母后的左右。而木郡主这样的机会却不多,自然应当多探看。” 木萧萧憋着嘴,她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风太后开口了,“萧萧是个乖巧的孩子,我想多留她住几日,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御无双自然知道风太后的用意,况且云藏木府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他自然不能拒绝,“既然母后对郡主多有偏爱,儿臣岂有不从的道理,只是皇城不比云藏,还望公主平日里多多注意。” 他忽而一敛眉,似乎有些犹豫的说道,“郡主这次想必是自己私自跑出来的吧?木王爷已经发来了几道文书,郡主若是玩够了,便早些回去,莫让他老人家记挂。” 木萧萧自然听出了御无双敦促她早日回去的意思,心中自是痛楚不已,她低垂下眼眸,两滴清泪竟然流了下来,她借着剥桔子的动作将泪滴擦拭。 风太后叹息一声,“你这孩子,剥桔子也能弄到眼睛,真是太不小心了。”她的眼眸若有若无的扫了连沧月一眼,拉住木萧萧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呀,就是太善良了,不像有些人心机叵测,总是让我放心不下。” 木萧萧讨巧卖乖的趴在风太后的身上,娇滴滴的声音犹如黄莺浅唱,“太后,萧萧要永远陪伴在您的身边。” “母后,若是无事,儿臣便先行告退。”御无双起身向风太后一拜。 风太后的眼眸中的寒气聚集,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皇上百忙之中来到哀家的宫中,却不肯多听哀家叨唠几句?” 她知道御无双不过是担心自己对连沧月不利,便匆忙赶来,这让她的心里极为的不舒服。 “母后还有什么吩咐?”抬眸间四目相对,他漆黑的眸子中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坚定,还有不可屈服的抗拒,而她的眸子中闪动着探究迟疑,甚至一丝丝失望。 良久,风太后叹息一声,“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看到请帖中除了文武百官,还有南诏与北甸两国的国君,你既然坦诚相邀,为何不将东瀛国君一起列在请帖之上?” 御无双眼眸中浮动着冰冷,对他而言,轩辕炎对连沧月造成的伤害过深,他又怎么会将他邀请,更何况轩辕炎定然不会前来。 “母后,东瀛国君轩辕炎身体不适,无法承受长途颠簸,儿臣觉得不妥,便没有发请帖。”抬眸间御无双的脸上已经是一片平静。 听到轩辕炎这三个字,连沧月的身体抖了抖,她的指尖微凉。 有些事情虽然不被提起,但是已经心知肚明,就让红姬带着这个秘密永久的埋藏吧,这样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风太后将手中的请帖重重的投掷在地上,脸上威严纵横,嘴角堆起一丝冷笑,“那么请皇后解释一下,为何名单中出现了江湖人士?” 她走到宫殿的中央,抬起双手伸向天空,语气骤然变冷,珠玑掷地,威严无比,“我西楚皇室素来亲朝堂而远江湖,皇后此种行为大错特错,将庙堂与江湖搅在一起,岂不是要毁我西楚的江山社稷?” 她走到连沧月面前,冷冷的盯着她,飘忽间那寒意化为千年玄冰,将周围的空气冻结,抬眸间翻转过千万的情绪,定格在嘴角的冷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前你与无双在北甸遭遇劫难所言非虚,只不过天佑西楚,才让无双逃过一劫!若不是江湖追杀,还有何事?” 她不过是邀请了玉面公子和火凤凰,竟然让太后如此借题发挥。 连沧月的脸上一片平静,她迎上风太后的眼眸,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傲然融入这一抹清冷的笑意,沉寂在灵魂深处,“太后圣明,只不过我邀请的人虽然是江湖人士,可他们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况且太后怎能一概而论?并非所有的江湖人士都是些宵小之辈,他们中不乏极富济贫,匡扶正义,救民于水火之中的仁义之士。” 连沧月淡然的将五子拜寿的彩陶茶壶执起,倒在小巧的水光杯中,茶水的清香清远散开,混合着袅袅的熏香钻入人的鼻息,“滴水之恩当益涌泉相报,太后定然也是这样教导皇上的吧?” 连沧月将手中的茶水递给风太后,风太后碍于御无双的颜面不得不接过来,只听连沧月声音袅袅,如歌如泣,带着一份女性的婉转柔美,笑意浮现于嘴角,“方才若是有什么得罪太后的地方,沧月就当是以茶谢罪了。” 风太后微微有些皱纹的手紧紧的捏着水光杯,恨不得将它捏碎在手掌心。 这女人果然不是普通的角色,给她来了个先礼后兵,在适当的留个台阶给她下,头头是道,却步步为营。 她的眼眸落在连沧月的脸上,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倏忽间笑意变深,绽放在脸上变成一种老人特有的慈祥,“皇后这是说的哪里话,到底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谢罪不谢罪的。” 御无双上前躬身,满是笑意,脸上一片和煦,“母后向来仁慈宽厚,你就不必自责了,好好的准备大婚便是。成衣坊里那边说喜袍已经做好了,母后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第406章 梅林比试 风太后摩挲着手中的水光杯淡然的笑了笑,“哀家身子有些乏了,就不去凑热闹了,皇上最近日夜操劳,也当注意身子。”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记下了。” 御无双拉着连沧月的手就要向外走,忽然木萧萧开口道,“萧萧倒是对西楚皇帝的喜袍甚是好奇,不知皇兄是否介意? 御无双微微额首,眸光里却满是疏离,木萧萧的心中犹如被针刺一般,一阵阵的痉挛。 木萧萧上前扶住连沧月,将她与御无双隔开,满脸天真的说道,“听闻连姐姐武功不凡,不知何时萧萧能够讨教一番。”她转而看向御无双,笑靥如花,眼波流转,“皇兄应该不会介意吧?” 连沧月就知道木萧萧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不过让木萧萧吃点苦头,也好让她早日的放弃,让她记住有些情是动不得的,有些男人是碰不得的。 连沧月勾起唇角,脸上满是笑意,爽快的说道,“那择日不如撞日吧,难得木郡主有这份心,就当陪着我消遣消遣。” 木萧萧紧紧的握住双拳,眼眸里划过一丝轻蔑,谁不知道云藏木府是武将世家,凡是木府中人,个个身怀绝技,武艺超凡,她从小就师从西楚剑圣琅玡,还未及笄,就已经将云藏的剑客高手一一打败,没想到今日,连沧月竟然将自己的挑战说成是消遣。 木萧萧咬着牙嗤笑道,“既然连姐姐这样的爽快,那萧萧恭敬不如从命了。” 御无双则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你身为皇后,怎么能跟一小丫头较真呢?再说了,木郡主是贵客,你若是伤了她,我怎好向木王爷交待啊?” 连沧月面露犹豫之色,她朝着木萧萧笑了笑,“木郡主,刚才是我冒失了,不如我们……” 木萧萧生怕连沧月会改变主意,连忙将连沧月的话打断,“皇帝哥哥,是我想要挑战的,若是有什么后果,自然由我来承担。” 连沧月的嘴角微微一挑,这样她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 秦嬷嬷命人将大殿中的碎屑打扫,她一脸的无奈,“太后这又是何必呢?这水光杯可是极其难寻的宝物,若是缺失了一只,岂不有碍雅观?” 风太后揉着眉心,她摁住了秦雪为自己推拿的手,“你去看看木郡主,莫要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是。”秦雪的面具中闪动着冷光,她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 秦嬷嬷为风太后剥了一个贡桔,放在风太后的唇间,“太后,您是怕郡主有什么闪失?” 风太后将贡桔吞下,甘甜的果汁将心中的苦涩冲淡,她的眸光投向外面,“那丫头太过鲁莽,根本就不是连沧月的对手。” 秦雪循着剑声而来,她将自己隐藏在僻静的角落,远远地看到御无双一袭明晃晃的龙袍立在阳光之下,冷风吹过,衣袂飘飘,金色的光泽流转于身上,越发的衬托着他如玉的脸庞俊逸非凡,就连身后的梅林都黯然失色。 她握紧手指,愤恨的盯住那个一身湖蓝色水绸,头挽金步摇,倩影袅袅的女人,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失去与他比肩而立的机会?她身上抚上自己凹凸不平的脸颊,眼眸中流露出淬毒的光芒。 连沧月并未急着应对,她灵巧的身形一直在躲闪中翻转,木萧萧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连姐姐怎地还不出手?莫非想要做缩头乌龟不成?” “我本不想伤害木郡主,既然木郡主如此言语,我也不好再相让。” 说完,连沧月手腕一翻转,青云剑便从腰间抽出,顷刻间青云剑犹如青龙斩断苍穹一般,凌厉而来,与木萧萧的灵犀剑撞击在一起发出耀眼的火花,艳若骄阳,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木萧萧咬着牙坚持,她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一步,谁知一道凌厉的剑光横空劈开,那剑光看似柔弱,却带着冷森的戾气,若不是她及时的躲闪,恐怕就要被削掉半臂了。 那剑光擦着她的发梢而过,一缕青丝飘然而落,木萧萧喘息着提起剑直刺向连沧月的心口。 却不料连沧月的手腕一闪,一缕白色的光芒从她的衣袖中飞出,木萧萧连忙用剑挡住,谁知那针的力道极大,只听哐啷一声,震得她的手臂有些发麻,她踉跄着倒退了几步,额头上满是汗珠。 连沧月衣袂翩翩的立在风中,脸上笑的风轻云淡,“郡主若是体力不支,沧月便手下留情,择日再战。” “哼!本郡主岂容你小看?”话音未落,木萧萧的长剑带着一股凌厉的风,朝着连沧月劈过去,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刀剑清脆的声音响起,惊起飞鸟一片。 “木郡主,您可要小心了。”连沧月轻声一斥,手腕一转,直接朝着木萧萧的喉咙刺去。 连沧月云袖一扬,一阵凌厉的袖风在木萧萧的眼前一闪,便将她手中的灵犀剑挡在一边,幸好她的手腕尚且有力,否则灵犀剑就要跌落在地上,她正在庆幸之时,只觉得喉间一凉,那柄青云剑已经抵在了她的脖颈间。 连沧月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纷飞的墨发落下,利落的收剑,“木郡主,你输了。” 木萧萧呆呆的看着连沧月,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自己是怎么输的,对方似乎已经结束了比试。 连沧月朝着御无双浅浅一笑,两人的眼眸在空中交汇,似是心有灵犀一般,相携离开。 木萧萧眼眸通红,心中的妒火燃烧,她怎么能忍受有个女人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她的皇帝哥哥带走?冷风吹打在她的脸上,带着撕裂的伤痛。 她忽然转动手中的剑,朝着连沧月刺去,一道凌厉的袖风扬起,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击在木萧萧的身上,她犹如一只断线风筝飘在空中,急速的坠落,她的身体撞击在梅林之中,树枝折断,片片红梅跌落,形成一阵红色的雨纷飞在她的面前。 她的身体重重的跌落在地上,骨骼的生疼让她忍不住呼出声,可是她的皇帝哥哥已经挥下衣袖,携着连沧月消失在她的面前。 第407章 推波助澜 两行清泪滑过她的脸颊,落在泥土中,瞬间被风吹干。 木萧萧的心中一阵痉挛,她痛苦的捶打着地面。 一双青缎鞋子出现在她的面前,柔和的声音响起,“郡主何故如此对待自己?” 木萧萧顺着青缎靴子望去,只见一身穿玄袍,头带冠珠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他凤眼微斜,琉璃色的眸子似是探究地看向自己。 他俯身将她扶起,木萧萧一把将他推开,满脸的不屑,“我爱怎样就怎样,与你何干?” 御阶淡然一笑,他折下一枝梅轻嗅,“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木郡主只不过是错过了折花的先机,何必在此妄自菲薄呢?” 木萧萧扬起下巴,一脸的清高,她鄙夷的将御阶上下打量一番,“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御阶淡然一笑,“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军,而木郡主声名远播,谁人不识?” 原来只是一个将军,木萧萧鄙夷的神色中多了几分警惕,“那你为何能够自由出入皇宫?” 御阶将一块宫牌露出来,“太后抬爱,常常招末将在宫中一叙。” 木萧萧懒得跟一个无名将军费口舌,她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便要离开。 御阶琉璃色的眼眸一转,声音中带着一丝诱惑,“失去先机又如何,若是肯用些手段,这花还会是郡主的。” 他将手中的红梅放在木萧萧的手中,“本将军愿意助公主一臂之力。” 木萧萧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你为什么要帮我?” 御阶仰天长叹,脸上满是忠义,“连沧月本是南诏贱女,如今不知以何种手段将皇上魅惑,朝臣满是异议,而后宫之中多有非言,此等妖女是我西楚的祸患,末将身为西楚的臣子,自然要以西楚的前途为重。” 他的语气一转,眼眸落在木萧萧的身上,一脸的庄重,“相反,论出身,云藏木府乃是西楚的忠良之士,且多年来云藏木府一直守卫着我西楚边境的安危,论相貌,木郡主艳若桃李,芳华盖世。论人品,木郡主性格爽朗,却注重孝道,常常被太后夸耀,所以,也只有木郡主能够母仪天下。” 这番话将木萧萧夸的云里雾里,她洋洋得意的拍了拍御阶的肩膀,“算你小子有眼光。” 木萧萧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红梅,“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御阶倾身上前,压低嗓音,“请问郡主,你认为后宫之中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德行了。”木萧萧脱口而出,她瞬间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御阶的唇角勾起一丝笑容,“末将已经为郡主筹谋好一切。” 他俯在木萧萧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木萧萧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这样皇帝哥哥会不会怪罪我?毕竟……” 御阶朝着木萧萧一躬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木郡主向来有将门之风,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木萧萧将手中的梅枝折断,眼眸里闪动着冷光,“好,就按照你说的办,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末将遵命。”御阶一拱手遮住了嘴角阴毒的笑意。 一个心无城府的小丫头片子也比心机叵测的连沧月好对付的多,况且自己若是及时的阻止了连沧月的大婚,也算是给妖红菱一个交待了。 …… 御无双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连沧月,凝脂雪肤在红色凤袍的衬托下越发的欺霜赛雪,碧玉束腰越发的显得那弱柳细腰不堪一握,黄昏的柔光似是一层金箔打在她的身上,让人心生荡漾。 连沧月握住衣摆,缓缓的转了一圈,娇俏的看向御无双,“皇上,臣妾这样可好?” 金色的阳光随着她的衣摆浮动,似是微风吹皱的春水,一圈圈的荡起涟漪。 他看着那张绝美的面容,心中感慨万千,茫茫人海中他与她相遇,阴差阳错间有了千丝万缕的情愫,如今斩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缓缓的扬起嘴角,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朕的爱妃自然是极好的。” 他贴着她的耳朵用仅仅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现在有些后悔了,我担心欧阳逸轩与楚墨言来了会被你这番美艳折服,说不定还会抢婚。” 抬眸间,万种风情悉数堆在眼角,“那皇上该当若何?” 御无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冰冷,一丝决绝,“孤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除非谁想要被孤打断双腿,挑断筋脉,或者让孤率领西楚铁骑将他们的疆土踏破。” 连沧月媚眼如丝,笑声如银铃,她轻轻的将皇上推开,“皇上的心意臣妾领了,这凤袍极好,本宫甚是满意。” “赏!” “奴才谢主隆恩!” 成衣坊的宫女太监匍匐在地,谢恩声犹如浪涛,一浪高过一浪。 …… 夕阳坠落江边,将绯红倾洒江面,西楚的皇城将近,青山绿水的景致瞬间透露出繁华的气息。 江面上的各色船只纵横的交错在江面上,有满载而归的渔民,有载着各色货物的商船,也有运送粮草或者盐米的官船,南来北往,车水马龙,却有条不絮,这让楚墨言甚是感慨。 以前的西楚被其他几国笑称为蛮夷之邦,穷山恶水,民风彪悍,多内乱崩裂,如今却是一派欣荣,且繁华却不奢靡。 楚墨言立在船头欣赏着眼前的景色,忽然另一只船逐浪而来,船头上亦立着一位男子,那男子一袭紫衣华服,头带玉冠,负手而立,似是专注的看着烟波渺茫的江面。 “楚兄别来无恙呀!”欧阳逸轩转过身来,嘴角带着笑意。 楚墨言原本就压着火,如今一见欧阳逸轩,那火被瞬间点燃,只不过抬眸间恢复了平静,他嘴角含着一丝冷冷的笑意,“托贤弟的福,连家女甚是贤惠,宫中有她的照拂,吾尽可安然来访。” 欧阳逸轩自然知道楚墨言这是在讽刺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让人把船停泊在一边,便俯身走到了楚墨言的船中,亲手为楚墨言斟满茶水,“楚兄向来大度,何须对小弟冷嘲热讽?小弟算是向楚兄赔罪了。” 第408章 两帝将至 他端起茶饮,空杯一翻,便放在了桌子上。 欧阳逸轩勾唇一笑,“只是你我都没有想到,连沧月竟然如此聪慧,恐怕你我在下这盘棋的时候,就已经被她当成了棋子,而御无双则推波助澜将棋局扭转,所以如今你我又何必在这里置气,我们共同的敌人在西楚皇宫,不是吗?” 楚墨言端起茶水倒在了地上,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一眯,“贤弟眼看这葡萄就要被御无双那只狐狸吃到嘴里了,难道你还有什么绝杀不成?” 欧阳逸轩自顾自的端起茶在鼻息间嗅了嗅,“嗯,果然是好茶,难得楚兄还有这份饮茶的心情。” 他将茶水一饮而下,眼眸翻转,“世间万物瞬息万变,谁又能预料的到呢。我就不信连沧月就能这么顺顺利利的嫁给御无双,楚兄若不是有这个念头,怎么会只身前往呢?” 楚墨言勾唇一笑,“或许你说得对,事情没到那一步,至于如何发展,谁也无法预料。” 他的眼眸飘向了江面,看似平静的江面下却是暗流涌动,他忽然自嘲一番,或许自己真正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一丝无法预算的变幻,可是这一丝暗流真的能挡得住大潮流么?楚墨言有些惆怅的看着夕阳一点一点的坠落在江面,直到没了踪迹。 …… 连沧月换上一袭水粉色的窄腰石榴裙,三千乌发用一根白玉兰的簪子挽住,宛弱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别有一番灵动。 碧落一边为连沧月整理着衣裙,一边说道,“娘娘总是不喜欢佩戴这些珠玑,若是这样出去,遇到那些不开眼的奴才,定然会被看低的,说不定若是传到了太后的耳中,又会招致一阵训诫。” 连沧月淡然一笑,“不是还有你么。” 她相信碧落的能力,她定然不会让这些流言蜚语传到风太后的栖桐宫,因为御无双不会安排给自己一个平凡的宫女。 “碧落,你习武多久了?”连沧月漫不经心的问道。 碧落的手一滞,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娘娘何出此言?” 连沧月握住她的手翻过来,摩挲着她手上的老茧,“若不是经常练剑之人,双手怎会如此粗糙?” 碧落慌忙跪了下来,“请娘娘赎罪,皇上不过是担心娘娘的安危,才会让奴婢伺候在娘娘的身边。” 连沧月心中涌动着一丝暖流,“他倒是有心了。” “可不是么,皇上可是把娘娘放在心尖上疼的。”碧落起身扶住连沧月。 连沧月将手抽出来,“我最不喜这些繁文缛节。” 碧落一脸的讪笑,“可是娘娘,在宫中,有些繁文缛节是免不了的,您要习惯,在咱们的凤轩阁您可以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可是若是去了别处,可不能这样率性而为。” 连沧月随手点住了碧落的穴道,她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啰嗦了些,让她觉得头痛。 …… 炼毒房中,豆豆拿着手中的糕点喂给肥猫,柔声说道,“小肥肥,这会我真的不骗你喔。” 肥猫喵呜一声跳了出去,豆豆扬手丢了几颗霹雳豆过去,肥猫吓的蹲在地上。 “哎,为什么每次都敬酒不吃吃罚酒呢,乖乖的把这东西吃了不就行了?” 他走过去抱住肥猫,“放心吧,毒不死你,还有爹爹呢,你怕什么。” 肥猫认命的喵呜一声,只好低头将东西吃下,片刻之后,全身痉挛口吐白沫,幽怨的瞟了豆豆一眼。 连暖叹息的摇着头,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走了出去,正迎上连沧月与王大丫,便乐颠颠的跑了过去,笨拙的挠了挠头,“豆豆在试毒。” 不用问也知道肥猫又要倒霉了,连沧月走上去颇为同情的看了眼肥猫,“啧啧啧,这么可爱的小畜生真是可惜了。” 可惜跟了个腹黑的小主人,每天有吃不完的美食,也有试不完的毒药。 豆豆看到连沧月眼眸里满是欢喜,瞬间将肥猫的事情抛之脑后,他欢欢喜喜的迎了上来,刚要搂住连沧月,却将手收了回来,欢喜也冰冻在脸上,“哼,娘亲最近总是忙着和爹爹大婚的事情,早就把豆豆抛诸脑后了。” 连沧月笑着搂住他,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脸蛋,“怎么会呢?豆豆可是娘亲的小心肝。” 豆豆鄙夷的将连沧月的手拿开,“你有了爹爹这个大心肝,自然忘记了我这个小心肝。” 连沧月哄道,“谁告诉你的?豆豆是娘亲永远的心肝。” “真的?” “嗯。” “连爹爹都无法代替?” “当然。” “娘亲真好。” 豆豆满意地搂住连沧月亲了两口,两人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那最近有没有去那个芷兰殿?”芷兰殿便是连沧月为楚策安排的庭院。 “有啊,豆豆按照娘亲交给豆豆的方法,每天会问一些问题,结果先生都一一作答,而且先生讲的故事很有趣,不像其他夫子讲的那般的枯燥无味。”豆豆搂住连沧月的脖颈,款款道来。 看来豆豆很喜欢楚策,正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的目光中闪动着光华,等火候到了的时候,她便会亲自出面说服楚策。 “那楚先生喜欢豆豆吗?”连沧月问道。 “自然喜欢的,先生说豆豆聪慧过人,举一反三,日后必是麒麟之才。”豆豆一脸得意的说道。 王大丫撇着嘴,不以为意道,“听宫里的人说你已经气走了三任夫子了,希望这个能够待的时间长一些。” 豆豆黑了脸,他忽而露出森白的牙齿,“大丫姐姐,上次给你加的分量,是不是不够?” 王大丫立刻捂住了嘴巴,上次自己不过是说错了几句话,他竟然哄骗自己吃了五钱泻药,害的自己足足拉了三天的肚子。 她撇了撇嘴便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左顾右盼。 连暖凑了上来,从口袋里将栗子糕掏出来,“给你吃。” 王大丫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鬼哥哥呢?” 连暖嘟囔道,“走了好几天了。” 王大丫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她知道鬼魅是江湖中人,自然有许多江湖上的事情要处理,她将栗子糕递给连暖,嘟囔道,“是不是坏了,真难吃。” 第409章 敬畏民心 连暖吃了一口,辩解道,“没,刚送来的。” 看到王大丫没有胃口的样子,他便将栗子糕又揣了起来,心想等王大丫心情好的时候,再拿给她吃。 此时秦雪与几个宫女上前行礼,“太后娘娘有些想小太子了,让奴婢接小太子过去。” 连沧月的眼眸落在秦雪的身上,她微微眯起眼睛,声音犹如冷泉叮咚,“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秦雪保持着俯身的姿势,脸上的面具泛着冷光,“那奴婢还真是羡慕皇后娘娘的故人呢,可惜奴婢没有那份福气。” 连沧月的手放在了秦雪的肩膀上,能够感觉到她身体微微的颤抖,“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秦雪压制住心头的愤恨,缓缓的说道,“奴婢以前也有皇后娘娘这般的美貌,只可惜被奸人所妒,便变成了这副样子。” 王大丫轻蔑的戳了戳她的面具,“大胆,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跟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秦雪伏在地上,“是奴婢僭越了,望皇后娘娘恕罪。” 连沧月挥了挥手,“罢了,你带豆豆过去吧。” 豆豆临走前踢了踢肥猫的身子,肥猫动了动,他便说道,“看来你还是有救的,等我从皇奶奶那里回来,再给你解毒吧。” “娘亲,我去了。”豆豆朝着连沧月甜甜的笑了笑。 “嗯。”连沧月朝着豆豆挥了挥手,眼眸里满是不舍,她本想叮嘱豆豆几句,可是想了想终究什么也没说。 太后虽然对自己有些看法,可是豆豆毕竟是皇家的骨肉,她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孩子。 秦雪领着豆豆绕过悠长的走廊,向着御花园走去,她抬眸看了看御花园中的碧水池,便漫不经心的同宫女们说道,“听说前几日木郡主带回来几尾雪红云鱼,这种鱼极其有趣,最喜将结冰的水面凿出几个洞来。“ 豆豆到底是小孩子,对这种稀奇之物尤为好奇,便拍手说道,“快点带本太子前去观看。” 秦雪的眼眸闪动着得逞的笑意,她便领着豆豆沿着石桥来到了碧水池,这个时节的碧水池已经结冰了,白茫茫的冰面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豆豆看了半天没有看到,便转身要走,秦雪却拉住了他,她的手指指向冰面,“小太子快看。” 豆豆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冰面上浮动着破碎的冰块,而几尾红中泛白的鱼儿正在冰窟中嬉戏。 秦雪伸出手借着云袖的遮拦卯足劲正要推豆豆的时候,豆豆忽然转身走下桥去,“皇奶奶一定等急了,我还是去找她吧。” 秦雪一时没有守住力道,便犹如一颗石子投进了碧水池中,瘦弱的身体陷入冰湖之中,任凭她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冰冷渐渐的将她体内的力气抽走,身体不断的坠落。 忽然,一双大手将她捞起,一股力道带着她冲破冰面飞了上去。 那人似乎将她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便抖落着身上的水渍,“这天寒地冻的,姑娘还是小心一点。” 秦雪不断的吐着水,眼眸中闪过愤恨,她甚至觉得刚才豆豆是有意躲开的,才让她翻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豆豆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那人,“你是谁?” 御阶朝着豆豆一拱手,一脸的和煦,“你可以叫我御统领,也可以叫我王叔。” 御阶刚刚被封为了御前统领,掌管着皇宫内外的侍卫,这份恩宠自然是风太后为自己在皇帝面前求得的。 豆豆若有所思的说道,“难怪呢,其他的男人是不可以随意的出入皇宫的。” “是否让属下护送小太子去栖桐宫?” 御阶浅浅的笑着,琉璃色的眸子流动着温暖的光华,他这般讨好这个小家伙也是为自己将来的谋划做准备,如果能够取得他的信任,那就更好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抓住的机会。 豆豆邪邪的看了他一眼,“不必了,我自己应付的来。” 豆豆背着手,便独自的朝着栖桐宫走去,未曾看秦雪任何一眼。 那些宫女也都追了上去,只留下秦雪一人瑟缩在地上。 如今已经是严寒天气,她身上本来就穿的单薄,如今又落了水,更是寒冷无比,她咬着乌青的唇,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这次遇到了我算你命大,下次你就没这么走运了,你要好自为之,我可不希望你这么快就成了弃子。”御阶冷冷的说道。 秦雪环抱着肩膀走远,心中冷哼道,若不是她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他还会救她吗? 风冷冷的吹过,整个宫殿犹如飘摇在寒风之中,薄薄的阳光照射在瓦片上流动着冷冷的光芒,秦雪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是跪着也要走下去,因为她已经别无选择。连沧月,我定然不会让你如此幸福。 一想到连沧月的笑靥如花,御无双的含情脉脉,秦雪的心就一阵阵的疼痛,这种痛甚至比当初御阶将她脸上的腐肉削掉,还要疼上一千倍,一万倍。 …… 此时,御无双与连沧月正在凤轩阁中商量着大婚的细枝末节。 “你知道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连沧月头疼的将文书推开,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大婚的礼节与流程。 御无双笑着走到她的面前,抬起手揉着她的眉心,“好,我尽量的让他们从简就是。” 连沧月转身搂住了他,抬眸间,两股清泉潺潺流动,似是要将世间所有的浊物体洗涤一般,“皇上不是说过天下之本为民吗?我们何不借着大婚收敛民心。” “你是说乘着步撵在民间游历一番吗?”御无双微微蹙了蹙眉,“以前明皇的时候倒是有过这个先例,所谓的游历,也不过是在皇城脚下随着马车缓缓的走上一圈。” “既然西楚尚武,那我们何不骑马而行?” 西楚人个个彪悍,善于骑马,且名门贵女皆以骑马为傲。 “爱妃想的果然周全,这样既笼络了人心,又不失皇家颜面。” 御无双浅浅而笑,墨色的漩涡浮动着点点的光亮,这亮度犹如烛火,连同人的心一起被点亮。 第410章 唇枪舌战 王儒海忽然上前禀告道,“皇上,南诏与北甸二帝已经在前殿等候了,御楼王爷和世子正率领礼部的人迎接,皇上是否移驾。” 御无双的眼眸里满是讥诮,嘴角微微勾起,他将文书丢在桌子上,“这两位来的倒是时候,有贤王和世子应付就好了,孤不必亲自前往。” 连沧月握住他的手指,“这毕竟事关国体,皇上还是去见一见的好,省的落下让世人说道的把柄。” 楚墨言何许人也?最善于用阴谋诡计,若是御无双不亲自去迎接,指不定他要在背地里多有非议,甚至让身边的群臣传得沸沸扬扬。 “好,孤就去会一会这两位。”他握住连沧月的手,脸上蒙上一层寒霜,“不过你不准去。” 连沧月笑着掩住红唇,“皇上快去吧,臣妾忙的不可开交,哪里走的开?”她才没有笨到让那两位来恶心自己。 “二位请稍安勿躁,皇上马上就到。”御楼客气的跟欧阳逸轩楚墨言两人寒暄着。 楚墨言眉梢一挑,脸上满是笑容,“孤一路西走来的时候,就听闻百姓对贤王的盛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孤若是有贤王这样一位仁德可亲的臣子,定会奉若珍宝,可是贤王虽然满腹盛名,为何未曾加官进爵?” 御楼微微一笑,满脸谦和,他双手一抱拳,“臣只管尽心尽力的为朝廷办事就好,那些所谓的名利不过是身外之物。” 欧阳逸轩端起美酒,微微眯起眼睛,“贤王果然是宽厚之人,果然是大胸怀啊。” “两位果然是兴致极好啊,竟然在背后挑拨孤与臣子的关系,不得不让孤怀疑二位前来的用意了。” 一袭明黄的龙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只见御无双负手而来,虽然满脸冰霜,却意气风发,眼角眉梢皆是喜意。 这抹喜色落入楚墨言的眼眸中,不仅刺痛了他的双眸,更刺痛了他的心,他紧紧的握紧双手,垂下衣袖,将自己的愤恨遮掩,脸上却是一片平静,他朝着御无双一拱手,笑的如沐春风,“西楚大帝,恭喜了。” 御无双淡然的坐在了金丝楠木案子前,朝着两人举起酒樽,“两位能够在繁忙的国事中抽出时间来观礼孤的大婚,孤甚是感激,这杯清酒就当是为两位的舟途劳顿接风洗尘了。只不过本国的清酒烈了些,还请两位慢慢品味。” 他将金樽一饮而尽,淡然的看向两位。 楚墨言笑着将酒樽端起来,清酒入喉,一股辛辣灼烧着胃部,俊美的五官瞬间皱了起来,“本国的酒果然如本国的民风,英勇彪悍。” 楚墨言还不忘调侃几句,在他眼里,西楚依旧还是蛮夷之邦,这点毋庸置疑,即使是有所改变,也不可能将这种劣根性一起铲除。 御无双轻扯薄唇,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轻蔑,“孤倒是觉得烈酒方是酒的本性,若是过于绵软,岂不无趣?” 欧阳逸轩将酒勉强的饮下,便将金樽放在一旁,再也不碰,他左顾右盼一番,便讥诮的笑道,“西楚皇后为何姗姗未到?莫非觉得吾二人不算贵客?还是说正在盛装打扮?” 御无双将手中的金樽重重的放在案子上,眼眸里流转着丝丝的冷气,他微微挑起眉梢,满是不屑,“孤来迎接二位足矣,她毕竟是要准备大婚事宜,自然无可脱身。” 欧阳逸轩叹了一口气,如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可惜的表情,“哎呀,本以为孤与她好歹也算是旧人,她会记挂几番,没想到竟然这般的无情,御兄可真是三生有幸,能得如此佳人。” 御无双本就知道欧阳逸轩定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又岂会中了他的激将法。 御无双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眼眸中闪着点点的寒光,“对绝情寡义之人固然无情,可是在孤眼中,皇后则是温婉贤德,不失为一朵解语花。” 欧阳逸轩面色狰狞,他的手指紧紧的捂住长剑,却又无可奈何,他端起金樽,一口将烈酒饮下,辛辣的气息冲入喉咙,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本来如玉的脸颊顿时涨成了猪肝色,甚至狼狈。 御无双嘴角露出一丝讥诮,“来人,看来南诏皇帝饮不得我们西楚的烈酒,不如为他换一杯马奶。” 不知谁噗嗤笑了一声,这一声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湖中,荡起圈圈的涟漪,笑声顿时此起彼伏,欧阳逸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只能借口早些离去。 楚墨言却没有跟着离去,而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陪着御无双聊天,聊天内容也甚是无趣,不过是互相吹捧一番。 忽然,秦嬷嬷带着宫女来了,她便守候在殿外,让王儒海将太后的旨意通传。 “皇上,太后有旨,请北甸皇帝到栖桐宫一叙。”王儒海躬身说道。 御无双冷厉的眸光扫过楚墨言,良久,他恢复平静,眉宇间满是讥诮,“北甸皇帝好大的本事,竟然将手伸到了母后那里。” 楚墨言压抑住心头的惊喜,一脸的平静,漫不经心的说道,“孤不过是为太后带了几盒雪玉脂和螺田黛而已,太后何须如此客气呢?” 北甸的雪玉脂万金难买,只有北甸的贵女妃嫔可用,据说此种脂粉甚是细腻且香味清淡,万金难求。 螺田黛则是出产与北甸螺田的黛粉,用此黛粉画眉则如烟如画,且若不着清水则久久不退,若清水洗之即刻便无,更是名门贵女争相投掷万金想要得到的东西。 楚墨言与太后连一面之缘都没有,为何送上如此贵重的礼物?想必他定然另有所图,御无双可以肯定的是楚墨言是冲着连沧月去的,可若是他阻止楚墨言去见太后则是忤逆,实属不孝。 御无双轻轻的勾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倒要看看楚墨言到底想要耍怎样的花样,他悄悄的安排王儒海严密监视楚墨言的一言一行,顺便给连沧月通风报信,让她警觉一番。 御楼自然在御无双的脸上看出了担忧,他便笑道,“不如我与小儿陪着北甸大帝一起过去。” 第411章 设局 楚墨言微微皱了皱眉,瞬间笑道,“有贤王陪伴,孤甚是欣慰。” 栖桐宫内,歌舞翩翩,丝竹声声,一派融洽的场景。 风太后微微额首,“北甸大帝真是有心了,只是哀家容颜已逝,恐怕用不得这些东西了。” 楚墨言一拱手,他嘴角含着笑意,“谁人不知风太后年轻时的姿容,可谓是艳冠后宫,芳华盖世,即使时间斗转,风太后也依旧有当年的风华。” “北甸大帝果然是舌灿莲花。”风太后与楚墨言寒暄着,随后两人便再无互动,将眸光投向歌舞。 其实风太后本没有打算接见楚墨言,毕竟御无双定然不会失了礼数,她再威名远播,也不过是寡居后宫的女流之辈。 只不过木萧萧对自己百般劝谏,说这北甸大帝也是个风流才俊,有一番霸业之志,是个人物,自己甚是好奇。她拗不过木萧萧的百般厮磨,只能答应他来成全她的好奇之心。 乐师奏的是《九招》,只不过是歌功颂德的歌曲,甚是无聊,且那伶人的舞姿也甚是老套,但楚墨言似乎并没有厌烦的情绪,他的手指叩击在桌面上,甚是陶醉,时不时的眯起眼睛,看向大殿的出口。 大殿中却并没有出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楚墨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他的这丝失望已经被木萧萧捕捉,她的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心中暗道那将军说的果然没错,北甸大帝与连沧月有些纠葛,她甚至对接下来的戏有些期待了。 楚墨言久久等不到连沧月的到来,便只好起身告退,风太后也没有挽留,只是说了几乎客套话。 御楼正要一起出去的时候,只听那名一直站在风太后身边的宫女说道,“太后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如此忧思劳神,恐凤体有恙。“ 御楼的心被揪住了,他便留了下来,眼眸中流露出关心,却只能发乎情,止乎礼,“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后还是保重凤体要紧。” 风太后讥诮道,“放心吧,不过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哀家还要守着先皇的江山呢,没有这么容易就会垮掉。” …… 木萧萧与世子正要一同送楚墨言出宫,忽然一宫女走了出来,她朝着木萧萧一福身,“郡主,皇后娘娘正在附近的成衣坊内试喜袍,想让郡主过去观摩一番。” 木萧萧便笑着看向楚墨言,“既是皇嫂相邀,我也不好推辞,北甸大帝在此稍等片刻,萧萧去去就回。北甸大帝若是急着回驿馆,让世子陪着也好。“ 楚墨言自然有自己的一番盘算,他怎么可能失去与连沧月见面的机会?他还要当面将她质问一番,他对她如此深情,她为何如此绝情,烧了他精心修葺的揽月宫不说,还丢给他一个烂摊子,让他在满朝文武面前丢了颜面。 “北甸大帝,请!“世子自然乐意为楚墨言引路。 楚墨言笑了笑,他看了看满园的景色,“朕难得有机会游园西楚后宫,不如世子陪着孤一览风景如何?” 世子微微皱了皱眉,他实在看不出在这草枯木衰的冬日还有什么风景可赏的,唯一能看的恐怕只有梅林了,只是梅林距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楚墨言仿佛看穿了世子的疑虑,便笑着指着院子中的枯木,“虽然园中满目枯萎,可是朕认为看这一草一木最能体味兴衰,春花秋月,草长莺飞,最终也不过是变成枯萎的草芥,或是一抷枯土,融入大地之中。” 世子讪讪地笑了笑,“北甸大帝的这番言论果然惊世骇俗,难怪大帝弱冠之年便已执掌北甸。” 楚墨言讥诮的掀了掀唇,“呵呵,朕与西楚大帝相比,恐怕是小巫见大巫吧。” 世子愣了愣,随即笑道,“北甸大帝何故妄自菲薄?” 楚墨言觉得世子实在无趣,便坐在了花园中的亭子中,冷冷的风吹过,却吹不灭他心头的想法。 世子在贤王府中自是娇生惯养,他哪里在冷风中站过这么久,不过一刻的功夫,他已经冻得嘴唇发紫,全身发抖。 楚墨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轻蔑,看来这个世子不过是酒囊饭袋,远远没有贤王的一丝英明,他在身上摸了摸,便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朕定然是将身上的罗烟玉掉在了太后那里,朕去去就回。” 他不等世子说什么,便匆匆的走向了长廊。 看着楚墨言消失的方向,世子心中将他一遍遍的咒骂,忽而又一想,刚才楚墨言好像走错了方向,若是楚墨言在宫中有什么闪失,父王自然不会饶恕自己,到时候自己的那个弟弟必然又是一阵得意。 想到这里,世子赶忙追了上去,可是走廊中早已经没了楚墨言的影子,他只能硬着头皮四处找寻。 楚墨言忽然将脚步放缓,他听到了木萧萧的声音,想必连沧月定然跟木萧萧在一起,楚墨言便停在那个房间外侧耳倾听。 连沧月淡然的看着木萧萧,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的说道,“郡主相约,所为何事?” 木萧萧温婉一笑,她将连沧月手中的空杯倒满,“连姐姐,我不过是为前几日的鲁莽道歉,还请连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连沧月淡然的笑了笑,可是笑意中却带着几分不可察觉的冷冽,琉璃杯在连沧月的手中转动,那流光溢彩的光芒投入她的眼眸,不着痕迹,忽明忽暗,飘忽间又变得一片平静,“木郡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连沧月岂是那般小气之人?” 木萧萧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她为自己满上茶水端了起来,“既然连姐姐没有怪罪我的意思,不如我们将这杯茶水饮下,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 木萧萧仰头将茶水喝下,她目光灼灼的看向连沧月,连沧月将茶水放在唇角,她忽而上前,一手勒住木萧萧的脖颈,一手扣住她的下颚,顺带着将茶水倒进了她的嘴里,顺手在她的胸口拍了几下。 木萧萧试图将茶水呕上来,可已经无济于事,她瞪大眼睛看向连沧月,“本郡主诚心赔罪,你何故如此对我?” 第412章 逃出圈套 连沧月的眼眸中流露出笑意,她将琉璃杯放在鼻息之下,清冷的眸光落在木萧萧的身上,“这句话应当是我问郡主!” 王儒海已经给自己送了消息,说楚墨言去了太后的宫中,而此时太后身边的一个面生的丫鬟便过来请自己赴约,怎能不让她疑心? 此时药力已经发挥,木萧萧头昏脑涨,身子有些发烫发软,连沧月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郡主一定想不明白你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沧月不得不奉劝郡主一句,明明是愚笨之人,如何行鬼魅魍魉之计?如果郡主真的想要加害他人,就应当先学会隐藏,你的眼睛已经将你的勾当全部招供了。” 明明连沧月的声音很轻,轻若蚊蝇,可是却声声敲打在木萧萧的内心,让她的心中生起阵阵的凉意,可是身子却越发的滚烫,她扶住了桌子,否则整个人都要瘫软在地上。 连沧月勾起一丝冷笑,便推开窗子跳了下去,她不得不承认,木郡主选的地方是极好的,房间的背后便是大片的梅林,以方便她事后逃走。 木萧萧身体发烫,越发的无力,她只能竭尽全力将桌子上的东西打翻在地。 听到里面传来东西摔碎在地的声音,楚墨言推门而入,当他看到木萧萧瘫软在地上开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时,便觉得大事不好,他折身就要退回去的时候,便看到世子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他似乎完全看不清眼前的状况,脸上露出欣喜,“北甸大帝,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突然,门外响起盔甲与刀剑的撞击声,中间夹杂着裙钗环佩的叮咚声,楚墨言便瞬间明白这是一个早就设好的局,而这个局专门为连沧月设的,而自己则是无意中闯了进来。 他虽然不知道地上这个女人的身份,但是从太后对她的恩宠来看,必然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女人,若是自己真的被人撞见了这番景象,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西楚之人定然不会饶恕自己,本是被盛情相邀参加大婚之事,却染指了西楚的贵女,说不定会成为日后西楚挑衅北甸的借口。 但如若自己硬着头皮承担了这乱局污水,将这位西楚贵女迎娶了,必然会招致北甸朝臣的笑话,因为大婚反被烧了喜殿的事情,他已经丢失了颜面,若是再出这么一档子事情,他在北甸的皇威,恐怕就一落千丈了。 世子这才看到地上的人,他连忙抓住楚墨言胆怯的说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楚墨言抬手将世子打晕,便将他丢在了木萧萧的身边,他看了看半开的窗子,便一跃身子跳了出去。 御无双正在御书房内与礼部商量大婚的详细事宜,此时王儒海忽然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皇上,栖桐宫那边怕是出事了。” 御无双将手头的事情放下,脸色暗沉,“诸位爱卿,此事日后再议。” 他匆匆的跟着王儒海往栖桐宫中赶,焦急的问道,“你可曾将口信带给皇后。” 王儒海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交待的事情,奴才岂有不办的,只是不知为何皇后还是去了栖桐宫。” 御无双忽然停住了脚步,冷风将他的墨发吹起,衣摆也随之翩然,锦衣华服在金色的阳光下流转着光晕,而这片光晕打在他的脸上,化作一个笃定的笑意。 王儒海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小声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皇上是否还要移驾栖桐宫?” 御无双淡然一笑,眸子里流转着光华,“当然要去,皇后既然请孤去看戏,孤岂能让她失望?” 御无双赶到的时候,只见御阶已经带着侍卫将那间宫殿团团的围住,而太后的脸上满是怒气,再望去,便见世子与木萧萧衣衫不整,木萧萧的身上满是水珠,极为狼狈,御楼则抬脚狠狠地踹了世子一脚。 御无双踱步到风太后的身边,一脸的迷茫,“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太后无力的摆了摆手,“哀家有些乏了,既然皇上来了,就由着皇上处置吧。” 木萧萧慌乱的上前抱住太后的腿,脸上泪水恣意,声音凄凄惨惨,“太后,您最疼萧萧了,您可要为萧萧做主啊。” 风太后闭上了眼睛,她朝着秦嬷嬷扬了扬手,秦嬷嬷便上前将木萧萧拉开,“郡主您放心吧,皇上自然会还您一个公道的。” 风太后带着宫中的人走后,御楼扬起手,一巴掌将世子掀翻,世子捂着红肿的脸哀声哭泣,“父王何故毒打儿臣?” 御楼更是恨铁不成钢,他的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世子,“何故?你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还问我何故?你犯事之时为何不问问自己?本王怎么就生出你这般害人匪浅的东西?” 世子委屈的狡辩道,“儿臣没有,儿臣本是……” 御楼抬腿又是一脚,踹的世子飞起几丈远,重重的摔在了墙壁上,他痛苦的哀嚎着,不再说一句话,他这才明白自己的父王这是不想让自己说任何的话了。 御楼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若是狡辩,只能带来更严重的后果,他总不能让世子将北甸大帝牵扯进来,这样必然引起两国的间隙,也不能让世子说是木郡主主动投怀送抱吧,这样只能将木府的颜面扫地,所以只有认了,才会有一线生机。 御楼掀开衣摆跪了下来,脸色一片肃然,痛心疾首的说道,“是臣教子无妨,还望皇上息怒。” 他转而看了眼木萧萧,继续说道,“若木府不嫌弃,小儿择日便上门求娶。” 木萧萧呆滞的眼珠转了转,她扑上前抓住御无双的袍角,“皇上哥哥,萧萧不要嫁给世子,萧萧只希望能服侍在……” 御无双冷冷的将她的话语打断,“木郡主,贤王也是我西楚举足轻重的亲王,若是木府能够与贤王府联姻,也不算辱没了木府,况且,御王爷与王妃向来公正清明,世子也生的一表人才,这样的好家室,好公婆,好夫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第413章 梅林冷香 木萧萧瘫软在地上,光洁的地砖倒影着她此时的狼狈,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脸上还残留着云雨之时的媚态,更不堪的,是方才是她彪悍的骑在了世子的身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放浪形骸。 御无双继续说道,“今日之事孤权当没有发生过,孤会将消息封锁,对外宣称世子与木郡主郎情妾意,只可惜孤不能为你们赐婚,接下来的事情恐怕要让木府与贤王府私自处理了。” 御楼俯下身来,“谢主隆恩。” 御无双微微额首,“都起来吧,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果然是天佑我西楚,如今世子与木郡主定情,孤大婚在即,可谓是双喜临门。” 御无双心中记挂着连沧月,便与王儒海一起移驾凤轩阁。 御楼看了世子一眼,便拂袖而去,以他的敏锐,自然看出这是一个局,而且是一个死局,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设了这样一个局。 御阶上前扶住世子,“大哥,你受委屈了。” 御阶身上的盔甲带着丝丝的凉气,让世子打了一个冷战,瞬间也清醒了不少。 他将御阶一把推开,嘴里裂开一丝惨淡的笑意,“这下你可高兴了吧。” 世子半年前刚刚娶了吏部尚书的千金楼玉芝为世子妃,且身边已经有了几个貌美如花,温柔似水的小妾,如今又让他娶云藏木郡主,看上去无比风光,其实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这云藏木王府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他怎能轻薄了她?只能将她抬为平妻,可是楼玉芝又怎会这么容易的答应?皇上之所以不赐婚,大概也是因为这个道理吧,一个是稳居朝廷的吏部尚书,一个是赫赫有名的木王府,哪个也得罪不起啊,一山不容二虎,恐怕他日后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木萧萧在御阶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身上恢复力气后,便扬手给了御阶一巴掌,声嘶力竭道,“这就是你的好计谋?” 御阶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脸上浮现出灿若桃花的笑容,“木郡主何故如此动怒,我大哥也是鲜衣怒马的富贵公子,郡主日后跟了他,倒也不算委屈。” 木萧萧抬手又要打的时候,御阶已经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腕,琉璃色的眸子中满是暗沉,他轻扯嘴角,“主意虽然是我出,可是套子可是木郡主自己设下的,既然木郡主把自己套住了,那也怨不得别人。” 木萧萧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诉太后,告诉皇帝哥哥吗?” 御阶摇着头轻声嗤笑道,“我当然怕了,只是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我那世子妃嫂嫂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木郡主单靠自己的力量未必应付的来,若是我鼎力相助,或许你还有胜算。” 他忽而手腕一用力,将木萧萧带到了自己的怀中,“还有就是,连沧月是一个聪明之人,木郡主怕不是她的对手,不过我最喜欢跟聪明人博弈了,到时候我定然不会让郡主失望。” 御阶的眼眸看向半开的窗户,树林的枯枝在风中摇摆,想必她已经穿过梅林了吧。 …… 楚墨言穿过树林便进入一片梅林,方才他明明看到那抹娇俏的影子,为何忽然不见了呢?难道是自己眼花不成?楚墨言自嘲道,都这个时候了,竟然想的只是见她一面。 忽然,他的背后被利刃抵住,楚墨言的心瞬间置身于冬春交际之中,一半是寒心的冷意,一半是欣喜的暖意。 “我知道是你。”楚墨言笃定这个人就是连沧月,他缓缓的缓过身来。 只见连沧月一袭月白色的宽袖窄腰宫绫裙,三千乌发随意的挽成坠马髻,发髻上和耳垂上的明珠与她眼眸中的亮光交相辉映,越发的明艳动人,那张脸冷若霜华,却让人砰然心动。 连沧月转动着自己手中的利刃,脸上冷霜郁结,“你倒是好计策呀,竟然能够置身事外。” 她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他,楚墨言脸上满是愤怒,“你是不是也将我设计在这场局中?” 连沧月轻轻的挥动了几下利刃,片片梅花散落在地上,犹如梅雨一般,“这局又不是我设的,况且我根本不屑于这么做。” 楚墨言有些激动的说道,“可是你却让我差点深陷危险之中!” 连沧月捂住唇,轻声笑了笑,冷风吹过,片片红梅零落在她乌黑的发丝间,直到这个时候,楚墨言竟然还想要伸手将她发丝上的花瓣拂落,他甚至忘记自己对她的质问,甚至想要将时间定格于此处,红梅纷飞,冷香浮动,佳人如斯,苍穹之间仿佛只留下两人,在这冷清而旖旎的梅林中。 只是他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此时利刃已经抵住了他的胸口,胸口中微微传来的刺痛,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楚墨言垂下眼帘,脸上竟然露出几分凄然,“我怎么忘了你对我本是无情,又怎么会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或许今天我是生是死,你都不会关心。” 连沧月终究有些不忍,她将头偏向迎风绽放的红梅,“北甸大帝是聪明之人,又怎会坐以待毙?这点小伎俩恐怕难不住你吧?”她轻轻扯动唇角,“此时北甸大帝不是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么?” 楚墨言忽然抬起头看向连沧月,他的眼眸中满是炙热,只可惜不能融化她的冰冷,可是他仍旧有些不甘心,“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了,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请讲。” “你的心里难道一点我的位置都没有?难道你就真的对我的深情厚谊无动于衷?”楚墨言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困扰着他的答案。 “那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所谓的深情厚谊是什么?是欺骗还是占有?” “……” 连沧月笑了笑,“既然你无法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我觉得那没有任何的意义,既然北甸大帝跟我提到旧相识,我就要好好的规劝北甸大帝一下,你若是来贺喜的,我甚是欢迎,但若是添乱的,那休要怪我无情了。” 第414章 秦雪无奈 一段梅枝砍下,被一双玉足碾碎,裙裾扫过,冷香浮动,人已经走远了。 楚墨言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梅枝,自嘲的轻声笑了笑,只有你才敢这般待我,也许我就是爱上了一个这般待我的你。 御无双看到连沧月安然无恙,才将心放回去,他将她揽在怀中,轻轻的在她的身上嗅了嗅,“你今天用了什么香?” 她媚眼如丝,伸出手抵在他滚热的胸膛,呵气如兰,“你猜。” 御无双眉眼弯弯,细碎的亮光在眼眸中闪动,“猜不出,还得让我好好的闻上一闻才好。” 他果真紧紧的搂住她,用手撩起她的发丝用力的嗅着,似乎这还不够,他用唇轻轻蹭着她的细白的脖颈,痒的她咯咯笑,“好了,别闹了,闻够了没有?” “没有。”他故意在她脖颈间吹了一口气,“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够。” “那皇上可闻出来了?”她痒的不行了,便将手放在他削薄的唇上。 他轻轻的合上眼睛,声音犹如泉水流淌,“此香在霞光尚存与苍穹之时,取日月交替之光华,以冷风为调和,并集甘露之精华,经过美人拂身,便调制为冷梅香。 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墨色的眸子熠熠生辉,“我说的可对?” 连沧月揽住他精壮的腰身,“那你可喜欢?” “嗯,喜欢的紧。”他笑着看着她,在她清亮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想得美,这样岂不是让你省下了许多香粉钱,你可真会精打细算!”连沧月笑着戳着他的脑门。 他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彼此靠的这样的近,两人的呼吸交融,她落入他的眼中竟然是媚态丛生,那亮如珍珠的眸子,那嫣红的嘴唇,小巧的下巴,无一不散发着诱惑的信号。 御无双倾身下去,“闭上眼睛。” “什么?”她的声音有些迷离。 “真笨!”他懊恼的用手将她的眼皮抹下。 浓密的睫毛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微微颤动了几番,他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唇,那樱唇犹如上好的蜜汁,香甜可口,让他流连忘返,他总觉得不够,唇齿啃噬着两片樱唇,横扫着丁香。 连沧月忍不住伸手攀上他的脖颈,她忽然发现自己仿佛中了毒,只是有些后知后觉,身体忍不住的发烫,整颗心都在颤抖。 “主子,豆豆晚膳不过来了,太后心情不好便将他接了过去。” 王大丫突然低着头闯了进来,待她看清情形的时候,傻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脸色羞红,连忙捂住了眼睛,摆着手说道,“我什么也没看到。” 连沧月满面羞红,犹如粉嫩的桃花绽放。御无双则一脸的淡定,他整了整衣袖,“你这宫里的规矩也该定一定了。” “喔……”连沧月依旧低垂下眼帘,继而岔开了话题,“你刚才说什么?” 王大丫结结巴巴的说道,“太后将豆豆……接走了,他就不过来……吃晚膳了。” 连沧月才想起她本是约了豆豆一起吃晚膳的,并且还特意吩咐御膳房为他做了几样他最喜欢吃的菜。 御无双看到连沧月脸上的担忧之色,便说道,“不如我陪你去太后那里走一趟。” 连沧月笑了笑,“不用了。” 豆豆毕竟是皇家的子嗣,风太后即使再讨厌她也不会迁怒于豆豆,况且豆豆一向鬼灵精怪,他不整别人就算是万幸了,谁还想在他身上占到便宜? 豆豆吃着榛子酥,朝着风太后撒娇道,“皇奶奶,宫里的榛子酥是最好吃的了,以后豆豆每天都来吃。” 风太后紧绷的脸上有了笑意,看到豆豆吃的这样的开心,她忍不住也吃了一个,“豆豆喜欢就好,皇奶奶只盼着每天都能看到你呢。” 秦雪将茶水递给风太后,“这有何难的,只要太后下一道旨意便是了。” 风太后看向她,“你是说把豆豆养在我的身边?” 秦雪蹲下身来将点心放在豆豆身边,“奴婢可曾经听说当今皇上就是您带大的,他可是自小跟在您的身边。” 风太后喝了一口茶水,缓缓的说道,“那个时候皇上的母妃失德,我才有理由将他养在我的身边。” “太后,奴婢听闻后宫中出身卑贱的妃嫔是没有资格教养孩子的,更何况太子还是储君。” 秦雪的声音低了下去,却成功的看到了风太后眼眸中的迟疑。 豆豆忽然将榛子酥放在桌子上,“皇奶奶,豆豆不吃了。” 风太后慈爱的看着豆豆,“真乖,等一会儿尝尝秦嬷嬷蒸的玉脂豆腐。” 豆豆转了转眼珠,他眯着眼睛看向秦雪,“皇奶奶,为君之道当以解民之惑,民之所惑为何?食也,食能果腹方可拥君,豆豆断然不能浪费粮食。”他扬起手中的榛子酥,“赏你了。” 风太后被豆豆这番言论逗乐了,她朝着秦雪挥了挥手,“还不快接过殿下的恩赐?” 秦雪诚惶诚恐的接过榛子酥,“奴婢多谢太子赏赐。” 豆豆勾起唇角,满是笑意,“怎么啦,你怕有毒啊?” “怎么会?”秦雪讪讪地笑了笑,她确实是怕他下毒,并且她相信他真的在里面下了毒。 “那你怎么不吃?”豆豆歪着脑袋看着她。 秦雪咬唇说道,“奴婢只是贱婢,怎能在太后和太子面前失态?” 豆豆瘪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皇奶奶,这可是豆豆在您的宫殿中第一次赏赐东西。” 风太后笑着抚摸着豆豆的发顶,她朝着秦雪挥了挥手,“无妨,你就吃了吧,难得今天小太子有这个兴致。” 秦雪握住手中的榛子酥,即使知道里面有毒,她也得吃的,并且还要乐呵呵的吃,吃完之后还得谢恩,她分明在豆豆的眼眸中看到一丝得意。 秦雪藏在云袖中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紧,她怎么会忘记了这个小东西的歹毒,若不是他在自己的脸上种蛊,她怎么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秦雪扬起手中的榛子酥,缓缓的放入嘴中,一种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晕开了,她的五官皱了起来,她强忍着呕意,瞬间伏在地上,“多谢殿下的赏赐。” 第415章 留住青山 “你叫什么名字?”豆豆一脸狐疑的看向秦雪。 他可以饶恕她上次的无心之举,可是这次竟然给太后出馊主意,他断然不会轻饶,而且他看得出皇奶奶已经动心了,他纵使很喜欢皇奶奶,可是他更喜欢待在爹爹和娘亲的身边。 更何况娘亲还为自己安排了一位有趣的夫子,那位夫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娘亲答应他过几日就让他行拜师之礼。 秦雪腹中一阵绞痛,脸色苍白,汗珠细细密密的流了下来,她咬着唇说道,“奴婢丑娘。” “喔……你倒是挺担得起这个名字。” 豆豆忽而抬眸看向风太后,眼眸中闪动着孩童的天真,“皇奶奶,豆豆甚是喜欢这位姐姐,不如就将她赏给我吧。” 他的眼眸落在秦雪的身上,则是冰冷一片,秦雪忍不住冷汗淋漓,若是她真的跟了豆豆,恐怕他就要将自己变成试毒的工具,不出几日,宫中就会出现一具无名女尸。 秦雪忍着痛,上前为风太后捏着肩膀,松弛有度,风太后极其享受的闭上了眼睛。秦雪适时的说道,“太后,丑娘自知相貌丑陋,恐污了小太子的慧眼。” 风太后有些犹豫,毕竟这是豆豆第一次向自己开口要赏赐,若是拒绝了恐怕他会与自己生出嫌隙,但是自从有了这丑娘,自己夜里确实睡得踏实了许多。 秦雪见风太后不吭声,继续添把火,语气中带着一丝恃宠而骄,“太后,奴婢哪里也不想去,就想侍奉在主子的跟前。” 风太后笑着说道,“跟着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好的,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若是能够伺候好太子,以后这后宫之中自然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凡是服侍在储君身边,伴随着储君成长的宫女,等到储君继位,多会被封为女史的,再不济也会是个受人尊敬的嬷嬷。 秦雪将茶水端给风太后,软言细语的说道,“太后洪福齐天,奴婢胸无大志,只不过是想跟在太后的身边沾沾喜气。” “呵呵,就你嘴甜。” 风太后笑着接过茶盏,她对秦雪还是极其满意的,在她眼中,这孩子不仅有一手推拿的好活,而且嘴甜,眼力劲足,仿佛自己想什么她都能猜出一二,比如她只需看了一眼红梅,秦雪就会拿着剪刀将红梅剪下,插在瓷瓶之中,放在她的宫殿之内,并且她总能将红梅放在她所喜欢,所期望的位置,这份眼力劲,恐怕连秦嬷嬷也未必比得上。 秦嬷嬷端着玉脂豆腐,放在了豆豆的面前,她笑呵呵的说道,“小太子,不瞒你说,自从这丫头来了,你皇祖母半夜睡不着的老毛病就治好了,现在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豆豆自然看出了风太后的不舍,他笑了笑,“君子不夺人所好,那豆豆就收回那句话。” “太后,木郡主来了。”一小太监通传道。 风太后眉宇中带着戾气,她烦躁的摆了摆手,“不见,不见,让她回去吧,莫要打扰了哀家与小太子用晚膳的心情。” 风太后好歹也是纵横后宫几十年的人,自然看出了木萧萧的把戏,她不仅为木萧萧的愚蠢而恼怒,更恼怒的是她如此疼爱木萧萧,她竟然将自己当成一个棋子利用,这让她尤为的痛心疾首。 秦嬷嬷上前劝慰道,“太后,您好歹也疼了木郡主这么久,况且还有云藏木王府的颜面摆在那里,您若是不见恐怕……” 风太后将手中的茶盏丢在了地上,瓷白的茶盏发出哐啷一声,瞬间摔碎,眉角的皱纹堆积着戾气,她沉声喝道,“她若是还想着云藏木王府的颜面,何必做出这般污浊不堪的事情?” 良久,她对秦嬷嬷挥了挥手,“罢了,让她进来吧,哀家要看她怎么说。” 她转而对秦雪说道,“送小太子先回去吧,记得多装几个食盒。” “是。”秦雪忍着腹痛应承道。 秦雪不敢看豆豆一眼,生怕他看出破绽,即使她脸上的蛊虫已经被削掉,可是他是养蛊之人,自然不难看出她脸上遗留的痕迹为何而来。 豆豆大摇大摆的走着,他突然停下脚步,脸上满是天真的笑意,只是这抹笑容太过阴寒,让秦雪无形中瑟瑟发抖。 “姐姐,以后说话可要小心一点,这次只是给你下了点泻药,可是下一次保不齐你整张嘴就要烂掉了。” “是,奴婢谨记太子的教诲。”秦雪弓着身子,恭恭敬敬的说道。 豆豆用手托着腮打量着秦雪的面具,他试图抬手将秦雪的面具摘下,秦雪适时的起身,指了指前面,“小太子,您的人来了。” 只见连暖和鬼魅疾步走了过来,豆豆便欢欢喜喜的跑了过去。 看到豆豆随着那两人走远,秦雪才捂着肚子,朝着净房跑去。 木萧萧匍匐在地,满是泪痕,“太后,您可要救救萧萧啊,您是最疼萧萧的人,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萧萧落入别人的圈套?” 风太后挑眉一笑,微微眯着眼睛,“圈套?你以为哀家真的老糊涂了么?”风太后衣袖一扬,桌上的茶盏,点心悉数跌落在地上。 木萧萧伏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她从来没有见过风太后发这样大的火,她甚至忘记了哭泣,只是怔怔的望着跌落在地上的点心。 风太后缓缓地走过来,蹲下身来,金色的护甲抬起木萧萧的下巴,将她细细的打量。 她捏起一块落在地上的点心,缓缓说道,“再精致的点心,只要沾染了泥土,就不会再有人哄抢,即使硬生生的吃下去,也会忍不住吐上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让哀家为你鸣冤喊屈,而是让哀家帮你把世子的呕意压下去。” 她的手指一用力,点心便瞬间碾碎成碎屑,飘落在地上。 木萧萧瘫软在地上,她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她伏在地上痛哭,“太后,萧萧纵然有错,可是心中咽不下这口恶气,萧萧没有想到……” 风太后一扬衣摆,犀利的转身,面目微微有些狰狞,她伸手颤抖的指向木萧萧,“只是你没想到连沧月竟然能将你一军,化被动为主动。” 第416章 心有不甘 残月如血,整个大殿蒙上了一层沉甸甸的红。 风太后微微眯了眯眼睛,她把玩着手中的金护甲,“哀家今天也才知道皇后竟然有这般的本事,看来哀家真是小瞧了她。” 其实在连沧月入宫不久,她就派人去查了连沧月的底细,原本以为她不过是连府中不受宠,备受欺压而声名狼藉的庶女,只是一个整日里只会耍枪弄棒的江湖女子,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般的城府,这般随机应变的聪慧。 其实刚开始她没反对御无双迎娶连沧月为后,不仅仅是御无双的痴情,她自然有另一番打算。 本想一个如此简单的女子,又怎么能拢住御无双的心?御无双只不过是一时情迷而后知后觉,若是以后遇到了更好的女子,他定然会移情别恋的。 另一方面,她还可以为御无双安排才貌双全的名门贵女,到时候让朝臣参上一本,将连沧月的身世追究一番,自己再适时搞几个小动作,到时候废后之事,便可顺理成章。 因此,开始的时候她才会对连沧月如此宽厚,只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御无双的决心如此坚如磐石,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连沧月竟然如此聪慧。 风太后朝着木萧萧挥了挥手,“你且下去吧,哀家有些乏了。” 木萧萧还要说什么,秦雪上前扶住了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太后今日劳神忧思,恐无法为郡主助力,不如郡主先修养数日,再徐徐图之。” 木萧萧看了秦雪一眼,便一脸哀怨的走了出去。 秦嬷嬷派人将大殿打扫干净,她扶住风太后,“小太子有这样一位聪慧的母亲,定然会受教许多。” 风太后的眼眸释放着犀利的光芒,脸部的线条绷紧,沉声说道,“身为储君,如果工于心计,那与后宫的妇人何异?” 她转而对秦嬷嬷说道,“在凤轩阁安插几个人手。” 秦嬷嬷心领神会,“您是说,如果皇后有错处,我们可以趁机把小太子留在身边教诲?” 风太后点了点头,“当时把皇上带在我的身边时,也不过是四五岁的光景,如今他已经成长成一代明君,哀家还没有老,这又有何不可?” …… 此时夕阳坠金,淡月升起,冷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枯草衰枝随风猛烈的摇晃,犹如玩偶被任凭摆布,冷幽的光芒附着在宫墙,时而晦暗,时而晶芒点点,让人的心也随之起伏。 木萧萧在亭台中坐了一会儿,便要起身离去,忽然一道女音传过来,“郡主且慢。” 只见一戴面具的女子,披着月白色的披风走了过来。 她认得这个女子,她正是太后身边的侍女,木萧萧的眼眸流露出几丝讥诮,“太后可有旨意要通传?” 秦雪摁住木萧萧的肩膀,让她坐下来,木萧萧试图反抗,却发现对方的实力完全在自己之上,她竟然毫无反抗的力气,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感到一丝丝的屈辱,她纵然身败名裂,可好歹也是个郡主啊。 秦雪淡然的扫过她的眉眼,“太后并没有旨意,因为在她的眼中郡主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她又怎么会管郡主的死活?” 木萧萧的心中犹如寒冰浮动,她的眼眸微红,咬牙道,“本郡主虽然输了,可是自然有本郡主的傲气,我断然不会嫁给那个纨绔子弟。” 秦雪忽然掩唇而笑,“难道郡主还想嫁给皇上么?”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真是自不量力。 木萧萧脸上一片苦涩,她吸了吸鼻子,“纵然我知道嫁给皇帝哥哥是无望了,可是我会选择自梳,终身效忠于木王府。” “郡主这是何必呢?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秦雪拍了拍木萧萧的肩膀,她俯下身来说道,“郡主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你在设局的时候就已经和连沧月,也就是西楚的皇后撕破了脸皮,难保有一天她不会反过来对付云藏木府。” 木萧萧忽然觉得后背发凉,看得出皇帝哥哥对这个连沧月极其宠爱,若是她想要整个云藏木府的命,恐怕不是一件难事。 “郡主仔细想想,我相信以郡主的聪慧,自然会为自己选择一条明智的道路。” 冷月如霜,清冷的风席卷着枯叶翻飞在地上,整个宫殿在黑暗中连绵不绝,犹如心头的忧愁。 木萧萧独自一人坐在亭子中,细细的品味着秦雪说的那一番话,她的眸光骤然收紧,手握成拳,重重的打在了大理石雕花桌上。 世上最大的仇恨莫过于夺吾所爱,连沧月看着你幸福甜蜜的牵着皇帝哥哥的手,我办不到! …… “主子,这凤冠竟然这般的好看。” 王大丫打量着下午绾丝坊送来的凤冠,整个凤冠使用黄金打造的,金色的凤凰栩栩如生,振翅欲飞,且这凤冠极其考究,掂量在手中并不重,却是流光溢彩。 “那是呀,皇上可是从民间召集的最好的工匠做的,单是这金线拉丝就拉的很好,况且你看这凤冠的眼睛,可是皇上从内庭院挑选的上好的曼陀珊瑚珠。” 碧落生怕笨手笨脚的王大丫会将凤冠弄坏,便慌忙的将凤冠放在锦盒中。 “哼!真是小气。”王大丫朝着碧落做了一个鬼脸。 “我不是小气,我是害怕你的小命搭在了上面,前几天太后娘娘身边的锦瑟就因为无意中将太后娘娘的九珠凤冠折断了,便被罚去了掖幽亭。” 掖幽亭是关押犯事的宫女嬷嬷的地方,里面干的多是些苦差事,且食不果腹,甚是愁苦。 连沧月翻着书,无奈的笑了笑,“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就有吵不完的架?” 忽然,房顶上发出轻微的声音,一道红色的影子从雕花窗户飞过。 连沧月将书放下,警惕的站了起来,碧落自然看出了连沧月的异常。 “娘娘……”碧落关切的问道。 “嘘……”连沧月示意她噤声,她握住手中的青云剑,悄然无息的靠近窗户。 忽然一道长鞭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如闪电般飞出,而持鞭之人似乎并不想伤及连沧月,只是朝着无关紧要的部位飞去。 第417章 挚友前来 连沧月灵敏的身影一侧,伸手将软鞭捉住,身体一个漂亮的旋转,手一用力,一人便被她大力的带了过来。 只见那人一袭火红色的衣裙,额头上带着一个金色的月牙,一头乌发被利落的挽住,腰间系着莹绿的玉佩,脚上蹬着一双鹿皮小靴子,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娘娘小心。”碧落已经拔剑冲了过来。 只见连沧月将手中的青云剑一挥,将碧落手中的短剑击落,她将力量运与手腕,青云剑化作柔软的青丝与那软鞭缠绕在一起,两人同时向后扯去,两股巨大的力道作用于缠绕的青丝与软鞭之上,只听砰地一声,两人同时向后撤退,手腕中传来发麻的微痛。 连沧月收起青云剑,脸上满是欣喜,“凤凰姐姐,你若是再不露出庐山真面目,我的宫女怕是要去将侍卫召唤来了。” 脸上的红纱落下,一张既美又俊,还带着丝丝英气的脸露在了众人的面前,火凤凰咯咯的笑了起来,“看来还是没有瞒住妹妹的眼睛。” 她俏皮的挑了挑眉梢,“不过你怎么不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 连沧月笑着为她斟上一杯热茶,“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皇上特意放你进来的,否则你以为以你的身手,可以躲过大内高手和暗卫的视线,轻而易举的出入我的凤轩阁?” 火凤凰在宫殿中转了一圈,眼睛里满是欣羡,“真没想到我一不小心交了一个皇后知己,若以后玉狐狸欺负我,我就一头扎进你的皇宫里,再也不出去见他,让他在外面干着急。” 看着火凤凰弯弯的眉眼,亮晶晶的眸子中闪动着欢愉,腮边也浮起一丝红云,便知道她与玉面公子婚后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连沧月笑着将热茶递给她,“他若是有心找你,恐怕就算是铜墙铁壁,也阻挡不住吧。” 火凤凰脸色绯红,露出女儿的娇羞态,“这倒是,他这个人一向又狡猾又执拗,有时候又很粗暴,一提到他我就觉得烦。” “怎么会呢,他可是谦谦公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又怎么会粗暴呢?”连沧月弯着眉眼看向她。 火凤凰忽然凑近,压低了声音,“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你不知道他这个人……” 她似乎不好意思开口,便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也没什么避讳的,反正你也是马上就要大婚的人了。他……他晚上可是折腾的我死去活来,简直就是禽兽!” 火凤凰咬牙启齿的看向连沧月,她捏起茶杯,便一饮而尽。 连沧月咽下去的茶水喷了上来,失态的笑道,“凤凰姐姐不愧是江湖中人,说话这般的豪爽,哪里像个女孩子家家。” 火凤凰一咕噜钻进连沧月的被窝,眼眸闪动着亮光,“你不介意我在这里吧?” 碧落本想说什么的时候,连沧月止住了她,她笑道,“我只怕跟姐姐聊不够呢,不如我们秉烛夜谈。” 两人果然聊到大半夜,火凤凰说的最多的便是玉面公子柔情浪漫又狡猾腹黑的一面。 “你不知道,我也是被他温凉无害的面孔给骗了呢,谁知道他竟然是这般黑心肝的,上次因为我看到他大半夜跟一个白衣女子约会,我便大动肝火罚他三天不许上床。” 火凤凰咬牙切齿的说着,她忽而用被子捂住脸颊,只露出一双亮如星,柔如清水的眸子,“你猜他怎么着?他竟然假装受伤骗取我的同情,然后就……“火凤凰咯咯的笑了起来。 听得出她是发自内心的笑,看得出火凤凰的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很是甜蜜。 连沧月叹息道,“我对你们这种神仙眷侣的生活很是羡慕呢。” 她的心头忽然涌现出一丝惆怅,她知道后宫这条路并不好走,前方的凶险尚未可知,不过只要能跟御无双一起走下去,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火凤凰从连沧月的表情上觉察到了异样,“怎么,他对你不好么?”她不等连沧月回答便怒气冲冲的说道,“若真是这样,我就带着你远走江湖,就算他是皇上,姐姐也不怕他!” 连沧月心中既感动又无奈,感动于她的至真至纯,她能够遇到这种真正交心的朋友是她此生的荣幸。无奈的是,火凤凰想事情太过简单,这后宫要比江湖凶险的多,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事情,多是要斗心斗智的。 “他对我是极好的,只是很多事情他身不由己,我不能总是考虑自己的感受,毕竟他是一国之主,要以江山社稷为重。”连沧月低低的说道。 她自然知道御无双一直在竭尽全力的让她快乐,让她幸福。知道她不喜欢繁文缛节,便特赦凤轩阁中的人不必行礼,还特意去太后那里减免了她跪安的礼节,据说因此风太后勃然大怒。 他在朝堂之上是君王,可是在她面前却从来不端君王的架子,总是宠着她,爱着她,甚至抛掉自己的冷傲,以一种平视的角度与她相望。一个君王能够做到这些,已经让一个女人不感动。 火凤凰有些担忧的说道,“既然他是君王,又怎会让那三千宫殿一直空着?此时他宠你爱你,可是若是等到你容颜老去的那天,他是否还能不忘初衷?” 连沧月笑了笑,“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他不会变的,我相信他对我的承诺,相信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忽而压低了声音,“若是有一天他真的背叛了承诺,我会义无反顾的离开。” 她也有她的底线,她的傲气,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过着自己的日子,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割舍,必然会干干脆脆,不留痕迹。 火凤凰愤恨的说道,“如果有一天那玉狐狸背叛了我,我就把他废了,让他这辈子都碰不了女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连沧月知道火凤凰只不过说的是气话,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跟自己一样,选择相忘于江湖。 …… 天空中泛着鱼白,残月暗淡的身影在天空中慢慢的隐去,身边传来火凤凰均匀的呼吸,连沧月将火凤凰露在外面的玉臂放在锦被中,便转身欲睡,可是却久久不能入睡。 第418章 江舟双公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总有这样一个奇怪的感觉,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回到江湖之中,犹如一叶扁舟,恣意飘荡。 连沧月有些担忧的看着火凤凰。她睡的很深沉,连沧月感觉她有点不对劲,便赶紧唤了太医。 连沧月焦急的问道,“太医,她到底怎么样了?” 江太医拱手道,“娘娘的朋友并没有大碍,只是怀了身孕,本就嗜睡,再加上周途劳顿,自然醒来的会晚一些,多休息几日便好。” 没想到火凤凰竟然怀了身孕,连沧月既欣喜又恼怒,欣喜的是她与玉面公子结婚不过短短几个月便有了消息,看来这玉面公子晚上的功课果然不错,恼怒的是火凤凰竟然没有跟她提起一丝一毫,甚至还飞檐走壁与她交手一番。 火凤凰醒来的时候,只见连沧月一脸怒气的看向她,她讪讪地笑了笑,“昨天晚上睡得有些晚了,没想到今天就起不来了,都是你害我的。” 她戳着连沧月的脑门,媚眼横飞,“你这只小狐狸精,勾魂夺魄,害了男人又害女人。” 看她这副大刺刺的样子,连沧月心中便知这傻大姐还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她越发的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你家那位是怎么照顾的你。” 火凤凰颇有点为玉面公子鸣不平的意味,“关他什么事啊,他每日都要奔走于江湖,忙得很呢。” 连沧月将碧落递给自己的参汤端给火凤凰,“再忙也不能忽视了你肚子中的这位啊。” 火凤凰愣住了,良久,脸上露出欣喜,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你是说……” 连沧月勾起唇,点了点头。 火凤凰兴奋的抓着自己的发丝,又用拳头捶了一下肚子,连沧月气恼的握住她的手,“你这是闹得那一出?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你家的狐狸找你算账好了。” 火凤凰满不在乎的说道,“放心吧,我相信我的孩儿没有这般的骄纵,若是连他娘的一个拳头都挡不住,那也太怂了。” 连沧月将参汤塞在她的手里,“趁热喝下去。” 看到火凤凰乖乖的喝了参汤,脸上的恼怒才少了些,“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要赶快回去通知你家的狐狸。” 火凤凰吐了吐舌头,“我们本是一道的,后来他说要拜访一位老朋友。不出预料的话,他应该在晚饭之前能够赶到。” …… 金阳微刺,湖光波澜,千帆一纵,白浪逐逐。 船头上有两位男子,一位站立于船头,白衣飘飘,如谪仙人一般傲世独立,仿佛此时的天光云影,甚至清风傲阳都不能与之比拟,他静静的凝望着碧水中的倒影,眼眸里流淌着顾忌,嘴角虽然挂着浅浅的笑,可是那抹笑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苦楚,悄悄的晕开在这张如美玉雕刻的俊脸上。 另一位则是一青衣男子,他坐在船头,合着眼眸,神色平静,任凭带着潮湿与腥味的冷风翻飞着他的袍角,残山绿水飘忽而过,白帆云影变幻无穷,他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良久,青衣男子勾起唇角,浅浅一笑,“东方兄,今天的午餐就让我动手吧。” “玉公子,那有劳了。” 东方汐的眼眸飘向了渐渐逼近的西楚皇城,心中的那根丝线却勒的越来越紧了。 只听‘嗖’的一声,玉面公子手中的石子落下,江面上荡起水波,十几尾青鱼跃出水面,碧绿的水面盛开了一朵朵白色的水花,就在那些青鱼重新潜入水面的时候,一道剑光闪过,疾如闪电,两条青鱼跌落在船板上,腮唇一张一合,身体不断的跃起,似乎想要挣扎地回到江水之中。 “玉公子果然好身手,只是天地万物,各有各的定数,玉公子何不放它们一条生路?”东方汐浅笑着看向玉面公子。 玉面公子蹲下身来看着这两位青鱼,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罢了,只不过在凤凰寨的时候,凤凰总喜欢用木棍叉鱼,每次都要跟我比试一番,久而久之,我看到江中游的鱼便想捕上几尾。” “玉公子与夫人果然鹣鲽情深。” 东方汐盘腿而坐,江风拂起他的发丝,飘落在白色的衣袍中,形成一幅动人的画卷。 两人将木案置于船头,小酌一番,玉面公子将清酒斟满,“东方兄素来不喜热闹繁华之地,不知此次为何愿与我同行?” 东方汐心中一滞,他在缥缈峰的这段日子,脑海中总是闪过她的影子,越是想要凝神静气,越是不能自拔,仿佛她就像是一种毒一般,让自己无法抗拒,只可惜他中的是她给的情毒,无解。 玉面公子本是顺路拜访自己,当他问玉面公子要去何处时,玉面公子便将自己要陪着火凤凰一起观礼御无双与连沧月大婚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对这两人多有褒扬。 ‘连沧月’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自己的心湖之中,波澜再起,无法平息。 “我不过是顺道去看看一位故人。”东方汐淡然的说道。 玉面公子放下手中的酒杯,他微微眯起眼,神情复杂的看了看东方汐,“东方兄常年居住于缥缈峰,不问世间繁杂事,若不是家父与令师是故交,你我恐怕也未必能相识,那东方兄又哪来的故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底的秘密,玉公子又何必要追问?”东方汐执起酒樽。 玉面公子将酒饮下,“好,我不问就是了,东方兄尽可能的将心事赋予清风明月便是。” “不过我有一事想求,希望玉公子能带我前去观礼,且不要戳穿我的身份。” 玉面公子微微蹙眉,眼眸中流转着一丝笑意,“呵呵,这可难为我了。” 东方汐为玉面公子斟满酒樽,“江湖上谁不知玉面公子是易容的高手,这点小事岂能难得住你。“ 玉面公子朗声笑道,“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我不知道要将东方兄易容为何种身份,是我身边的小厮,还是老翁呢?无论我将东方兄易容成何种模样,东方兄身上的芳华与气势都是无法掩盖的,想做到掩人耳目,恐怕有些难。” 第419章 你可后悔 “放心吧,她不会在意我的。” 东方汐将清酒饮下,辛辣入喉,滑入肠道却变成浓浓的苦涩,久久无法排解。 她现在春风得意,又怎会记得他?他对她而言终究只是一个过客,眼下她就要满心欢喜的嫁给自己的良人了,也罢,远远的看她一眼也好,也算是全了自己的一个心愿,从此之后,斩断红尘,干干净净的回到缥缈峰。 只是,他还回得去吗?人回得去,心也未必回得去。 …… 御无双深知火凤凰与连沧月的情谊,便特意让御膳房按照火凤凰的口味做了午膳。 火凤凰看到一桌子的吃食感动不已,她朝着御无双一抱拳,“让皇上费心了,我是一个粗人,请皇上莫要见怪。“ 御无双笑道,“不必客气,难得你与沧月情投意合,以后若是方便,多多来西楚陪陪沧月便好。” 火凤凰朝着连沧月挤鼻子弄眼,“你家这口子可比我那只狐狸温柔体贴多了。” 连沧月低头浅浅的笑了笑,脸颊发烫。 “爹爹,娘亲,有没有为我备下珍珠乳鸽啊?”豆豆笑意暖暖的走了进来。 火凤凰抬眼望去,只见一四五岁的小孩身穿紫色华服翩然而至,眼眸里亮光点点,脸上带着浅浅的梨涡,甚是可爱。 “这就是你的孩子?竟然都这般大小了。”火凤凰的眼眸中满是羡慕,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不知道这小家伙何时卸货。 连沧月笑着拉着豆豆坐在了她的身边,她指了指火凤凰,“这是你火姨。” 豆豆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火姨,翻转着眼眸问道,“火姨是不是还有四个兄弟姐妹?” 火凤凰一脸的迷茫,“此话何意?” 豆豆煞有介事的说道,“当然是金、木、水、火、土啦。” 一桌子的人哄堂而笑,御无双抚摸着豆豆的发顶,“哈哈,这都是谁交你的?” 豆豆脸上满是傲娇,“当然是楚先生了,楚先生今日才跟豆豆讲的五行之术,豆豆只恨没有多带两只耳朵听呢。” 御无双与连沧月相视一笑,看来这楚策果然很对豆豆的胃口,看来拨开云雾的时机就要成熟了。 火凤凰看着豆豆这样的聪明可爱,便小声对连沧月说道,“我这肚子里若是闺女,就跟你这孩子先订了娃娃亲,若是个儿子,就让他们拜把子你看可好。” 连沧月看了一眼正享受美食的豆豆,便贴着火凤凰说道,“这可是个腹黑的小家伙,没准长大了比你家的玉狐狸还狡诈,不过以后有我护着你家闺女,你就放心吧。” 火凤凰挑了挑眉梢,“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这个是闺女?” 连沧月为她盛上一碗人参汤,脸上满是笑意,“我敢说你肚子里这个一定是个女儿。” …… 吃过午膳后,御无双便叮嘱连沧月小憩一会儿,“母后这几天没有为难你吧。”他一脸温情的看向她。 连沧月与他两手相握,“怎么会呢,太后也不过是为了西楚的江山社稷,我毕竟不是西楚人,她对我有些猜忌也算是情有可原。” 自从上次出了木萧萧与世子私通的事情,风太后好像就没有召见过自己。 “这就好,以后我会带着你多去母后那里走动一番,你自己就不要去了。” “嗯。”连沧月低声应道,她攀住御无双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你也不要让自己太过操劳。” 御无双笑着拥住她,“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又有什么辛苦可言?” 连沧月忽然问道,“御阶可将擅自散播谣言的人捉拿归案了?” 御无双面色一冷,眼眸暗沉,“捉到了,只不过是一个曾经被我处罚过的小小参将,因对我心怀怨恨,便造出这等谣言。” 连沧月扬起头,“你可相信?” 御无双冷冷一笑,“当然不信,一个小小的参将如何能搅动风云?况且那个参将在认罪之后已经畏罪自杀了。” 连沧月陷入沉思,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看到御阶,都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奇怪,他虽然对你恭恭敬敬,可是总是不经意间用眼睛瞄你。他虽然浅浅而笑,可是那笑意却未达心底,甚至有些昏暗的冰冷。 御无双打破了她的沉思,“对方是一个聪明人,他很会找机会,如今大婚当前,我只能匆匆结案,若是再深究下去,恐怕会牵涉出更多的人。倒不如让他放松警惕,我相信既然此人敢撒出这样的弥天大谎,敢搅动风云,说明此人是一个极具野心的人,他还会再找机会出手的。” “嗯,等房里的教习姑姑都走了,我便着手这件事情。” 教习姑姑是风太后派来的,虽然她们碍于御无双的颜面不会对她太过苛责,可是每日里都要听她们训诫也是极为头疼的事情,她们讲的不过是宫中的戒律,以及大大小小宫规。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有夫君在,你就过你的富贵闲散日子就好。” 御无双圈住连沧月,与她额头相抵。 连沧月媚眼如丝,她抚摸着御无双的胸膛,“夫君确定我连沧月能过得惯这种闲散的日子?” 御无双胸膛轻颤,满是笑意,“很多女人可是巴不得过这种日子呢。” 连沧月的眼眸寒星点点,脸上却一片清冷,“是啊,这天下多少女人羡慕这种一睁开眼,就有一大堆丫鬟婆子伺候着自己穿衣洗漱的生活,羡慕这种每日里拨弄朱钗,月下弹琴,花下谈情的生活。” 她的语气一沉,“可是这并不是我要过的生活。” 御无双紧紧握住她的指尖,放在自己的薄唇上摩挲着,“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要的是与我比肩,共享风雨,披荆斩棘,共拓疆土。” 连沧月抬眸直直的盯着御无双,眼眸里浮现着星光,“你可后悔了?“ “后悔什么?” “我没有杨柳之姿,只有翠竹的强韧,没有桃花的风情,寒梅的执拗,无法成为温言细语的解语花,无法媚态丛生,迎合你的心意。”连沧月的浓密的睫毛在瓷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睫毛微颤,心事悠悠。 第420章 似是旧人 “当然后悔。”御无双勾起薄唇,戏谑的看向她。 他的眼眸里流转着碎玉的光华,“后悔没有早点娶到你,才会让楚墨言,还有欧阳逸轩这两条狼如此的垂涎。” 此时火凤凰正在御花园中逗着豆豆玩,她抚摸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一想到这里孕育着她和她爱人的骨血,整颗心仿佛流动着暖流,“豆豆,以后你就帮着火姨罩着小妹妹好吗?” 豆豆一脸的嫌弃,“才不要!” 火凤凰笑着问道,“为什么呢?小妹妹陪着你玩不好么?” 豆豆转了转大眼睛,一脸的傲气,“女孩子都喜欢哭鼻子,太麻烦了。” 火凤凰差点将口中的酸梅汤吐出来,“她可是你未来的媳妇呢,臭小子,竟然还嫌她麻烦,等她长大了我一定告诉她,让她以后好好的收拾你。” 豆豆朝着火凤凰吐了吐舌头,便带着连暖去了楚策的小院。 …… 午后的冬日自然有一份惬意,阳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而这丝温暖中却带着丝丝的凉意,照在宫檐的琉璃瓦上,浮光跃金中绽放着流光溢彩的夺目。 豆豆恭恭敬敬的朝着楚策行礼,“楚先生。” 楚策转身朝着豆豆暖暖的笑着,不知不觉,他似乎对这个小孩子有了特殊的情谊,“上次我教你的五行之术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 豆豆摇头晃脑的背了起来,朗朗的童声充斥在空寂的小院,将孤寂和冷清一扫而光。 楚策点了点头,他微笑的抚摸着豆豆的发顶,“孺子可教也。” 他其实对豆豆的身份是怀疑的,毕竟一个普通世家的孩子不可能这样随意的出入宫廷,可是豆豆又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每次被他询问的时候,豆豆总能机智的应变。 现在楚策也不想继续追问了,只想好好的教导豆豆,或许说他害怕自己心中的答案得到证实。在他孤独寂寞的岁月中,豆豆仿佛是一束阳光让他的世界豁然开朗,他不舍得将这份情谊割舍。 “这宫廷之中可有喜事?”楚策背手负立,看着高耸的宫墙和远处的云端。 “先生如何得知?”豆豆扬起头看向楚策。 楚策笑了笑,“丝竹管弦声声入耳,喜鹊蝙蝠恣意纷飞,这不是喜兆么?” 豆豆若有所思的看向楚策,他知道他的身份恐怕就要在楚策面前公开了,因为娘亲说过,大婚之后她便来亲自拜访楚先生。 想到这里,豆豆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不知道到时候楚先生是否还会如此对他教诲。 …… 玉面公子抵达宫中的消息传到连沧月那里的时候,火凤凰激动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她紧紧的握住连沧月的手,“你说我要怎么跟他说?” 连沧月顿时觉得哭笑不得,她笑道,“你又没有做亏心事,何出此言?再说了,该激动的人是他。” 她贴着火凤凰的耳边笑道,“最好你们小两口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再说。” 玉面公子与御无双畅聊一番,便随着碧落来到了连沧月的凤轩阁。 他朝着连沧月盈盈一拜,一副谦谦公子之态,“想必凤凰这几日多有叨扰,请勿见怪。” 连沧月笑着请他落座,“哪里话,她是我的好姐妹,我巴不得她整日住在我这里呢,毕竟这后宫之中能说得上话的人实属少数。” 此时水晶帘子翻动,火凤凰袅袅娜娜的走了出来,一看便知,她定然做了一番精心的打扮,一成不变的火红石榴裙,只不过手臂上挽住一条红纱,越发的显得身形曼妙,一头乌发挽成飞天髻,上面斜斜的插着金色步摇,步摇上坠着一条水晶流苏,夺目的光华随着她的动作流转在眼眸间,越发的衬托着她明眸皓齿。 她上前挽住玉面公子的手臂,眼角眉梢满是笑意,“夫君为何姗姗来迟?” 玉面公子宠溺的看着她,他握住她的双手,浅浅而笑,直达心底,“多日未见那位挚友,畅聊了一番。” 玉面公子命人将礼物奉上,只见太监抬上来九个锦盒,那些锦盒依次打开的时候,连沧月的眼前一亮,心中忍不住暗暗吃惊。 她早就听闻玉面公子非等闲之辈,出身武林世家,却手握家族财权,却不知,他竟然如此大手笔。 只见那九个锦盒中装满了珊瑚,水晶,金玉满堂且件件匠心独运,精致的盆景全身用黄金打造,以绿色的碧水玉为叶子,以红珊瑚为花蕊,寓意着花开富贵。一柄洁白的玉如意,上面镶嵌着七颗颜色不同的南珠,并用赤金镌刻着吉祥如意。 “让你们费心了。”连沧月朝着玉面公子一抱拳。 火凤凰笑着说道,“这点东西对玉狐狸来说就是拔了一根毛,你不必在意的。” 说完之后,只觉得一道冷冷的光射过来,火凤凰连忙捂住了红唇,乖乖的站在玉面公子的身旁,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连沧月送火凤凰出去的时候,小声戏谑道,“总算有人收拾你了,没想到你在狐狸面前竟然这般的乖巧。” 一向张牙舞爪的火凤凰竟然一副娇羞女儿态,温婉的站在玉面公子的身边,着实让连沧月吃了一惊,爱情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 火凤凰暗地里扭了连沧月一把,脸上满是傲娇,“姐姐愿意。” 火凤凰一向率性而为,一句愿意倾泻了她的心事。 她可以张扬,可以恣意,也可以在他的面前收敛,她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将他放在心上,愿意为他改变,也愿意扭转自己的姿态,只为迎合他的身姿。 看着火凤凰与连沧月依依不舍的样子,玉面公子轻轻的弹了一下火凤凰的额头,“明日我们便来观礼了,岂不是很快就会见面了。” 火凤凰收住眼中的泪水,红着眼圈,“那明日我再来看你。” 连沧月眼圈红肿,她笑着点了点头,“好。” 玉面公子的马车停在了宫门,马车上一布衣小厮引起了连沧月的注意。 他虽然着一身布衣,可是却掩饰不住浑身的芳华,虽然看似相貌平平,可是他那双光华流转的眼眸,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第421章 东方汐的无言 当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连沧月的心停滞了一刻,那人迅速的将眼眸挪开。 御无双处理完政务,便来到了凤轩阁,他握住连沧月的指尖,“一同去母后那里吧。” 大婚前一天,他们自然要去风太后那里跪安。 一路上他始终牵着她的手,连沧月轻声笑道,“若是传入母后的耳中,必然又会将你呵斥一番。” 御无双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就是要让整个后宫知道,你是我疼在心尖上的女人,若是谁敢碰你,尽管来试试。” 连沧月的眼眸看向了天空中挂起的淡月,银光流转,明净出尘。点点星光在苍穹中释放着晶芒,投影在她的眼眸中,弯成两道清泉潺潺流动。 尽管风太后对连沧月多有不喜,可是看在御无双的颜面上,她总要寒暄一番,“若是还有什么缺少的,就尽管跟哀家说。” 连沧月恭恭敬敬的说道,“对沧月而言,大婚只不过是一个仪式,沧月不会顾虑太多,自然没有什么好挑拣的。” 风太后微微蹙了蹙眉,她继续说道,“为何将皇后出嫁的地方改为晨曦殿?” 礼部原本将连沧月出嫁的地方定为距离皇宫较近的青萝殿,那里是皇家的一处园林,而晨曦殿则是皇家消暑的山庄,不但距离宫殿较远,且多经过市井。 御无双与连沧月相视一笑,他们本就想着要普天同庆,自然会选择一个路途遥远,且与民亲近的地方,只是御无双自然不会将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御无双淡然的说道,“监天吏用星盘测过,赤炎星指向皇城西北,故皇后出嫁的位置应该选择在西北方向,而纵观西北的几座宫殿,只有晨曦殿最适合皇后暂住。” 风太后疲惫的挥了挥手,“时候不早了,你们且下去吧,早些歇息,好打起精神迎接大婚。” “母后也早些歇息。”御无双与连沧月一同退下。 秦雪目送着御无双与连沧月相携而去,眼眸中流露出愤恨,手中的丝绦被揉成了一团。 忽然,她的眼前飞过一道红光,还为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拿道红光带到了僻静的竹林中。 秦雪忍着身体的疼痛匍匐在地上,“属下参见领主。” 妖红菱转身间将一颗黑色的药丸扔给她,秦雪爬过去将药丸捏起,顾不得药丸的脏污,便吞了下去。 秦雪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并双手呈给妖红菱,“这是明日御无双与连沧月大婚的路线。” 妖红菱冷哼一声,接过那张纸匆匆扫了一下,眼眸中散发着嗜血的光芒,仿佛要将世间万物泯灭。 “明日我会亲自擒拿连沧月,到时候你只需配合我,将局势搅乱。” 秦雪跪下,一脸的恭敬,“属下遵命。” 秦雪迟疑了一下随即小声说道,“属下只希望领主不要伤害御无双。” 妖红菱忽然倾身上前,他伸出手指紧紧的捏住秦雪的下颚,削薄的唇角露出讽刺的笑意,“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的重情重义。” 他猛然将秦雪甩在了为地上,嫌弃般的拍了怕手,“也罢,他对我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只要连沧月。” 秦雪忍着疼痛抱拳道,“多谢领主。” 妖红菱一展双臂,倏忽间消失在宫墙之中。 秦雪抬头望了望清冷的弯月,方才皎洁的月已经盖上了一层乌纱,将月的光华遮住,天地间暗沉了许多,仿佛置身于一个诡异而幽深的世界。 火凤凰吃过晚膳后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玉面公子,她的目光闪动着些许期待,些许兴奋。 玉面公子笑着将书合上,他倾身上前与火凤凰鼻息相融,狭小的空间缠绕着暧昧的气息,“娘子为何这般目光灼灼的看着为夫?是不是想我了。” 他的手掌不老实的在她细嫩的身体上游走,没想到火凤凰突然抓住了他下移的手,佯怒道,“每次见了面你就火急火燎的想着那事,真是只披着羊皮的狐狸。” 玉面公子笑的胸腔起伏,脸上满是笑意,他紧紧的搂住火凤凰,朝着她的脖颈呵气如兰,“非也非也,为夫可是一只饿了许久的狼。” 火凤凰脸色绯红,她嘤咛一声,身子发软的窝在玉面公子的怀中,眼眸里流动着春花秋月的风情,双手环住玉面公子的脖颈,连声音也柔如春水,让人听了觉得骨子都酥了,“夫君,又这般挑逗我。” 她戳了戳玉面公子的面门,娇嗔道,“我可是有正事要告诉你的。” 玉面公子笑着将她横抱走向幔帐之中,忽然屋顶上发出轻微的声音,玉面公子剑眉轻拧,轻轻的将火凤凰放在铺着百合锦被的床榻上,提刀循着声音追了出去。 火凤凰心中暗暗叹息一阵,她看着在风中跳动的烛火,微微发呆,整颗心不知为何惴惴不安。 许久没有等到玉面公子的归来,火凤凰便裹着红色的披风走了出去,只见房屋的不远处,玉面公子正与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一起。 寒风中,那女子白衣纷飞,宛若嫦娥,她看向玉面公子的眼眸带着一丝莫名的情愫,火凤凰知道这个女子是玉家的人,玉面公子从来不让她插手玉家的事情,她便立在寒风中远远的看着他们。 良久,玉面公子转身走过来,看到火凤凰站在寒风中,蹙了蹙眉,他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握住她的手将手掌灼热的温度传递给她。 似乎觉得这样还是不够,又将她的手指放入自己的怀中,语气严厉的说道,“这般寒冷的天,谁让你站这么久的?” 火凤凰冲着他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也是习武之人,夫君莫要把我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习武之人的火力劲可是旺的很。” 回到屋中,玉面公子将热茶塞在火凤凰的手中,他的脸色暗沉,眼眸紧紧的盯着烛火,似是有一腔心事。 火凤凰有些担忧的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玉面公子紧紧的握住火凤凰的手指,眼眸中满是不舍,“凤凰,明天我恐怕不能陪着你去观礼连沧月的大婚了,我晚上就要动身回玉家。” 第422章 玉面公子离开 玉面公子顿了顿,说道,“我那位兄台想要见识一下皇族的大婚,明日记得带上他,有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了几分,毕竟这种场面虽然热闹,但是难免喧嚷冗杂,保不齐会有人趁机作乱。” “是不是家中出事了?”火凤凰从来没有见过面色如此阴沉的玉面公子,她心中隐隐约约的觉得玉家的人此次前来,定然有大事发生。 玉面公子微微的笑了笑,他抚摸着火凤凰的乌黑顺滑的发丝,“怎么会呢,家父让我回去处理几件事情,放心吧,不出几日我便同你一起回去。” 他忽而顿了顿,“如果三日之内我还没有回来,你便回凤凰寨等我,那是我们的家,我定然要回去的。” 烛火中,火凤凰那张既美又俊的脸埋在阴影之中,玉面公子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似是不舍。 “玉郎,该启程了。”白衣女子轻轻的叩了叩门。 玉面公子收回手,转身离去,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烈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飞了进来,在雪花纷飞的迷离中,火凤凰追了出去,大声喊道,“我和孩子会等着你的平安归来。” 她将手轻轻的放在小腹上,眼眸飘向马车消失的地方,黑暗席卷着碎雪冷冷的打在火凤凰的身上,她有些茫然失措的回到了屋子中。 御无双与连沧月同骑一匹马,穿过恣意纷飞的雪花,王儒海指挥着抬轿子的人疾步追上,可是哪里又追的上。 连沧月笑道,“没想到下雪了,看来明日的路并不怎么好走。” 御无双用大氅裹住连沧月的身子,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搂住她的腰身,“瑞雪兆丰年,这岂不是一个好兆头?”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雪花纷飞在夜色中,身后便是那人温暖的胸膛,连沧月忽然觉得这场初雪竟然这般的美好,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寒冷。 到了晨曦殿,御无双飞身下马,他将手递给连沧月,连沧月忽然俏皮一笑,整个身子直直的坠了下去,御无双猝不及防,慌乱的伸开双臂将连沧月接住,却被一股力道带着仰身倒在地上,地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听到怀中人碎玉般的笑声,御无双有些恼怒的双手捧住她的头,狠狠地锁住那两片觊觎已久的樱唇。 冷雪纷飞,落在脸上有些许的凉意,唇间却是灼热的气息,唇齿相依,馨香满怀,柔若春水,暖若三晖。 直到连沧月嘤咛求饶,御无双才缓缓地松开了她,他轻柔的将她从地上拉起,满是戏谑,“今天就饶了你,明日再细细的算账。” 连沧月满脸羞红,若不是黑暗的遮掩,她定然已经灿若桃花。 御无双飞身上马,袍角纷飞,带起一阵冷香,他忽而勒住马,伴着烈马的嘶鸣声说道,“记得早些将息,明日有你受累的。” 连沧月扬起俏脸,眼眸亮如珍珠,在黑暗的夜色中熠熠生辉,“知道了,你也是。” …… 碧落和王大丫已经提前赶来到了晨曦殿,碧落看到连沧月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拿了雪掸子轻轻的将连沧月身上的雪花扫落,“那帮太监怎么搞的,也不知道为娘娘备下油纸伞。” 连沧月笑了笑,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走到火盆前烤火,木炭在火盆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还伴随着阵阵的香味。 连沧月无奈的看了王大丫一眼便用火棍将木炭拨开,果然看到里面埋着两块荔枝香芋,“在宫中不比外面,若是以后你还是这般的任性,我可就保不住你了。” 连沧月将香芋拨出来,撸了撸袖子,便剥了一块香芋,她还真的有些饿了。 王大丫连忙上前将另一块香芋抢了过来,三下两下便吃了下去,翻着白眼看向连沧月,“贵为西楚皇后,竟然还跟我这一个小小的宫女抢吃的。” 连沧月勾唇浅笑,微微眯了眯眼睛,“你的命都是我的,别说这小小的一块香芋了。” 王大丫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碧落笑着为连沧月铺好床,然后便要脱了衣服躺进去,连沧月连忙制止了她,“你不用给我暖床了,早些去睡吧。” 碧落应声,便穿上鞋子,拖着王大丫退了下去。 其实在心里,连沧月已经将碧落和王大丫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毕竟在深宫之中,能够这般自在说笑的人屈指可数,她很珍惜这种情谊,所以才会纵容王大丫的无礼,才会不愿意让碧落以一种卑微的姿态服侍自己。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连沧月躺在床上,闭上双眸,静静的倾听雪嗖嗖落在地上的声音,她忽然睁开眼睛,望着头顶上明黄色的流苏。 歧路满满,风雪兼程,有爱相伴,生死相依。 …… 天空泛着鱼白的时候,御无双便身穿金线绣龙喜袍,头束玉冠,腰围碧玉带,脚蹬黑色蟠龙靴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如玉的脸上纷飞着喜色,唇角扬起,在满朝文武的簇拥下走出宫门。 身后的太监宫女捧着金玉,珊瑚,水晶等昂贵的制品,整齐的跟在满朝文武的身后。 太监抬着一顶明黄水绸红色顶子的轿子,跟在队伍的后面,里面则放着金印和凤冠霞帔。 另有十六个太监抬着喜轿,跟在其后,那轿子极其奢华,轿子的顶部镶嵌着一颗巴掌大的南珠。 轿身用大红色的锦缎包裹,并且每一面都用金线绣了振翅欲飞的凤凰,轿子的檐角则雕刻着祥云,蝙蝠能寓意吉祥的物件,并且垂着流苏香囊,阵阵奇香萦绕其中。 轿子的周围站着奏乐的宫伶,丝竹管弦之声悦耳动听,穿破苍穹,声势浩大让人侧目。 御无双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朝着晨曦殿驶去,迎亲的队伍不得不加快了步伐,只是昨日的那场大雪使得路面湿滑,众人又不得不小心翼翼。 此时风太后则盛装打扮,带着豆豆应酬着前来观礼的宾客,楚墨言,欧阳逸轩自然被安排在了前列。 两人难免酸溜溜的聊天,欧阳逸轩望了望外面雪茫茫的大地,“大婚前夜竟然降雪,保不齐是神威震怒。” 第423章 盛世大婚 楚墨言自顾自的斟满金樽,“欧阳贤弟,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么?为君者,当有大胸怀,而不是这般的心胸狭窄。” 欧阳逸轩偏过头来,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拿起手中的金樽与楚墨言碰了碰,“楚兄又何尝不是这样?只可惜楚兄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保不齐这西楚的大军便涌向了北甸。” 楚墨言自嘲的勾起唇角,他抬眸望向欧阳逸轩,“那我们两个算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了?” 欧阳逸轩忽而压低声音,身子靠了过来,“我总觉得事情这般的顺利,虽然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有的人却不一定有这份定力。” 楚墨言扬起酒杯,桃花眼一挑,“依照欧阳贤弟的推测,后面还有连台好戏上演?” 欧阳逸轩不再言语,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火凤凰和她带来的人则坐在了尾席,她知道风太后对江湖中人有些偏见,便没有过多的在意,只要能看着连沧月幸福,她便满足了。 火凤凰脸上的愁容依旧没有瞒得过东方汐,他摁住了火凤凰端起的酒杯,“夫人,莫不是担心玉公子的安危?放心吧,玉公子只是回去处理些琐碎的家事,不日便会与夫人会面,夫人又何必在这里感伤春月呢?” 火凤凰笑了笑,那杯酒却始终没有饮下。 她有些好奇的看向东方汐,“不知道公子为何执意要观礼皇室大婚?” 东方汐的嘴角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良久,那抹笑容化作一丝愁苦,随着清酒流入喉咙,灼烧着胃部,整颗心痉挛在一起,“听闻皇室的大婚最讲排场,小生久居深山,自然想见识一番。” 火凤凰断然不信他的这一番说辞,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秘密,她又何必咄咄逼人? 火凤凰漫不经心的说道,“想必这个时辰了,迎亲的队伍应该到了吧。” 迎亲的队伍浩浩汤汤的出了宫门,朝着西北的方向急速移动,所到之处的街道皆被老百姓打扫干净,毫无积雪,并且随处可见悬挂的红色绸布,看到迎亲的队伍走来,人声鼎沸的,百姓自然的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并且皆双膝跪地,高呼万岁。 到了晨曦殿,御无双则下马被宫中嬷嬷引着走向偏殿,焦灼的等待,他的手指不住的握起又松开,身旁的王儒海笑道,“皇上何故如此紧张,如今皇后娘娘已经是您到嘴的肉了,怎样也跑不了的。” 御无双抬眸瞪了他一眼,王儒海抬手轻轻的打着自己的脸,“哎哟,奴才真是老糊涂了,该掌嘴,该掌嘴。” 御无双知道王儒海不过是为了调节紧张的气氛,他朝着他挥了挥手,王儒海停下手中的动作,便退在了一边。 连沧月由女官梳起高高的双凤发髻,戴上凤冠,穿上特制的大红凤袍。 “娘娘真是美极了,若皇上看到定然欢喜。”碧落忍不住夸赞道,连沧月平日穿的衣服向来素雅,今日一袭红妆,竟然这般的明艳动人。 连沧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眼娇俏,如剪秋水,她满意的抚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今日之后,他便是她的夫君,两人便可以开始执行相携到老的誓言。 于此同时,几位温婉诰命夫人则点燃香,熏了熏红色的流苏盖头,才缓缓地搭在了连沧月的头上,口中念念有词,说的多是些吉祥话。 碧落将大红苹果和玉如意放在连沧月的手里,并叮嘱道,“皇后,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这可是为了讨个好彩头。” 王大丫轻声打趣道,“若是饿了,是不是可以偷着咬上一口苹果?” 碧落压低嗓音调侃道,“你除了吃还能干什么?难怪你的鬼哥哥每次看到你都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碍于满屋子的人,王大丫只好用眼睛剜了她一眼。 收拾妥当,连沧月被两位诰命夫人架着走了出去,她紧张的握紧手中的苹果和玉如意,她知道御无双就在自己的面前,她甚至可以透过红色的流苏,看到他清瘦的身影。 诰命夫人正要扶着连沧月上十六抬喜轿的时候,御无双忽然开口道,“从这里到宫门交给孤就好,等进了宫门,再坐轿子也不迟。” 他记得她与连沧月那个与民同乐的约定,可是又不想让风太后叨唠太多,只能命人将轿子抬来。 诰命夫人愣愣的看着御无双,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只见御无双上前一步,将连沧月横抱起,便放在了金鞍玉辔的马上,自己则翻身上马,将连沧月搂在怀里。 “皇上……”诰命夫人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君王眼眸中冷如冰霜的眸光,便住了嘴。 大街小巷前来观礼的百姓络绎不绝,他们伸长脖子等待君王的十六抬轿子,只是入耳的不是丝竹管弦之声,而是马声嘶鸣,入眼的不是装饰奢靡的十六抬轿子,而是两人一马纷飞在众人的面前。 他们看到的是他们的君王意气风发,扬手勒缰,而他们的皇后则直直的坐在马上,丝毫没有贵女的娇气。 百姓皆跪下,铺天盖地的声音响彻大街小巷,“祝皇上,皇后娘娘百年好合,圣体安康!” 百姓们私下议论,“我们的皇上如此意气风发,定能完成老祖宗的心愿!” 先皇在世的时候,曾经南下云游,在云游的途中挖到一块奇石,上面镌刻着雄雄西楚一统天下,西楚的百姓便坚信,将来能够一统天下的必然是西楚,而新皇定然能够完成先皇的遗愿。 “皇后也非常人啊,若是换了骄纵的女子,怎会与皇上同坐马上?” 百姓越发的恭敬,他们浩浩汤汤的随着迎亲的队伍来到宫门,宫门的大门敞开后,入眼的便是一望无际的漫天飞红,红色的毛毡延伸到大殿,宫檐上挂满了随风飘荡的灯笼,而每一棵树都被红绸缠住。 御无双抱着连沧月飞身下马,他握住连沧月的手,牵引着她坐在了十六抬喜轿中,而他则目视前方,向大殿走去。 “落轿!”随着王儒海尖细的声音响起,十六抬喜轿稳稳的落地。 第424章 妖红菱闯入 一个太监将弓箭递了上来,“请皇上射吉箭,驱除煞神,以保平安!” 御无双扬手接过箭,用力一挽,三发箭从连沧月的头顶射了出去。 御无双将弓箭扔给了太监,那太监微微一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碧落在轿子旁小声说道,“其实按照本朝的规定,皇上应该射出六箭,前三箭是驱除煞神,后三箭则便是皇家的尊严,皇后以后要在皇上面前做小伏低。” 连沧月自然知道御无双这是在满朝文武的面前维护自己,赤裸裸的表达自己的宠爱之意。 “请皇后下轿。”宫中老嬷嬷声如洪钟。 连沧月的手中多了一段红绸,而另一端则被御无双握在手中。 快上台阶的时候,御无双转过身来轻声说道,“小心。” 诰命夫人笑着贴着连沧月的耳边说道,“皇上与皇后鹣鲽情深,真是令人羡慕啊。” 连沧月心中暖暖的,红色盖头下的她微微扬起红唇。 “过吉火!”只听王儒海喊道。 连沧月垂目透过红色的流苏盖头,看到明晃晃的火盆放在大殿中央,她正要迈过去的时候,忽然眼前旋过一阵风,御无双已经将她横抱起,两人一起跨过火盆。 欧阳逸轩酸溜溜的对楚墨言说道,“御无双竟然在众朝臣的面前如此轻浮,真不知道他这个皇帝是怎么当的。” 楚墨言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金樽,眼眸里流露出愤恨,“这不过是哄骗女人的手段,可是世上的女人还都偏偏吃这一套!” 风太后坐在大殿上紧紧的握住凤椅,脸上满是不屑,“成何体统,半点皇家的尊严都没有!” 秦嬷嬷站在她身边说道,“皇上这是在众臣和太后的面前立威呢,这个女人怕是要骑到太后您的头上来了。” 风太后的眼眸迸发出冷意,只是碍于来宾众多,无处发作,只能死死的扣住凤椅,骨节泛白。 秦雪匆匆的换了一身衣服,带着面纱,便悄悄的隐匿在人群之中,忽然她的手腕上传来一阵冰冷,她试图抽出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力气,她偏头看去,只见妖红菱穿着一身宫装,一副宫女的打扮站在她的身边。 看来妖红菱在迎亲的路上并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便千方百计的混入了宫廷之中。 妖红菱用内力传音,“一会儿见机行事。” 秦雪点了点头。 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东方汐只觉得呼吸急促,心跳停滞,手中的酒洒落了一地,浸染了月白的长袍,晕开一朵朵水花,犹如盛开在心尖的愁绪。 火凤凰觉察到了他的异常,关切的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东方汐的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没什么,只觉得胸口有些闷。” 他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为什么那个地方会这样的疼痛,犹如被剜心一般,那抹红色刺痛了他的双眸,纷飞成眼眸中的丝线。 原来他竟然对她这般的不舍,原来这个倔强的身影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里,若是想忘得彻底,撇的干净,也只能剜心了。 他甚至想要冲上去代替站在她身边的人,可是在她的心中,他始终不是她的良人,充其量只是一个过客。 东方汐端起酒杯,混合着苦涩喝了下去,眼眸中一片模糊的红影。 豆豆坐在风太后的身边,看着爹爹与娘亲的成亲大典,开心之余,眼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愁。 鬼魅皱了皱眉,“你不是一直想让他们成亲的么?” 连暖也随声附和道,“是呀,是呀。” 豆豆翻了翻眼皮,叹了口气,“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他的眼眸流转了几番,一个想法涌上心头,拿定主意后,便扬起笑脸欢欢喜喜的看着爹爹和娘亲举行大典。 就在两人交拜的时候,一个妖娆的宫女忽然飞了出来,轻轻的落在了大殿中央,他死死的盯着连沧月,“本领主还未同意,谁准许你跟他举行的大婚?” 大殿上一片哗然,风太后沉声喝道,“大胆贱婢,竟然如此喧哗,来人呐,拉出去斩了!” 大婚当日本是不能见血的,可是风太后倒是想借这个机会给连沧月一个下马威,因此当这个妖娆‘宫女’出现的时候,风太后的心头涌过一丝欣喜。 “闭嘴,你个老妖婆!”说话间,妖红菱一扬衣袖,一柄短刃朝着风太后飞了过去,就在风太后感到死亡将自己喉咙扼住的时候,御无双飞身跃起将那柄短刃抓住,他稍稍一用力,那柄短刃便断开了。 御无双冷冷的看向妖红菱,“今天是孤大喜之日,孤不想见血。” 妖红菱仰天大笑,双髻散开,墨发纷飞,眼眸里射出两道冰刃,“本领主只想要她!” 此时,连沧月已经将头上的红盖头掀开,她看到妖红菱站在大殿中的时候,脸上闪过片刻的吃惊,随后恢复了平静,冷冷的说道,“纵然是我有错在先,可是你百般的对我痛下杀手,我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你何故如此偏执?” 妖红菱眉梢挑起,面目狰狞,声音诡异的互换,忽而如女人的婉转,忽而如男人的粗犷,他伸出手指指向连沧月,“若不是你盗取了本领主的宝贝,我何故如此?” 说话间,他目呲尽裂,眼眸通红,突然化作一道凌厉的风飞向连沧月。 御无双将连沧月挡在身后,接了妖红菱一掌,只是妖红菱的功力深厚,震得御无双虎口发麻,连着后退了几步才将身形稳住。 带着狠厉的杀气如影随形的朝着御无双劈来,御无双飞身抽出御前侍卫的一柄剑,与妖红菱厮杀在一起。 “果然是自不量力,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本领主的厉害!”妖红菱一掌劈死一个侍卫,顺手夺过了他的剑。 他的眼眸中释放着妖异的光芒,“为了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本领主好好陪你玩一玩!” 电光火石间,两柄剑撞击在一起,两股真气作用于双剑上,两道身影在星火茫茫中一决高下,御无双只觉得一股强大的邪气冲击而来,他的脸色骤然苍白,身体急速的后退,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第425章 妖红菱大闹婚典 妖红菱收剑,仰天大笑,眼眸中满是阴森,猩红的薄唇恣意的掀起,“御无双,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夺命的杀气破空而出,妖红菱的利剑化作一道白光飞了过去。 忽然,一袭红衣飞旋而降,刀剑相撞,火花四射,那柄利剑哐当一声跌落在地上,连沧月与御无双并肩而战,手持青云剑,冷冷的看向妖红菱。 御阶眼眸一转,挡在两人的身前高呼,“护驾!” 一群侍卫立马上前将连沧月与御无双团团围住。 “御统领,你只需护住太后便可。”御无双擦掉嘴角的鲜血,淡然的说道。 御阶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暗沉的光芒,他看了妖红菱一眼,便低声说道,“是!” 他轻轻的一挥手,侍卫将太后与朝臣围住,朝着大殿外撤离,与此同时,弓箭手已经埋伏在大殿周围,禁军与御林军身穿黑色铠甲,手持长矛利剑蜂拥而至。 妖红菱淡然的看了看蜂拥而至的将士,他的衣袖轻轻的一扬,一股巨大的冲力犹如波涛卷起千层浪,汹涌澎湃,那些蜂拥而上的将士们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弹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大殿中的门在巨大力道的席卷之下自动关闭,将殿内的阳光隔绝,幽暗与恐惧笼罩在整个大殿,所有人的心揪成了一团。 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下一刻便成了暴风疾雨。 豆豆紧紧的抓住鬼魅的袍角,满面担忧,急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娘亲和爹爹不会有事吧,早知如此,我就把我的腐骨蛊带来了。“ 鬼魅紧紧的将豆豆护在身后,神色紧张的盯着妖红菱,“你的那些蛊对这个人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作用,因为这世界上最毒的蛊都是出于此人的手中。” 豆豆越发的担心,看着爹爹和娘亲置身危险,却无法助力的感觉很是糟糕。 鬼魅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沉声说道,“只有保证你的安全,他们才不至于分心,你只需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即可。“ 豆豆握紧的手指松开,眼眸中多了几分平静。鬼魅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他应该相信爹爹和娘亲的实力。 火凤凰已经按耐不住担忧,飞身挡在了连沧月的面前,连沧月紧张地握住她的肩膀,脸上满是厉色,“你有身孕在身,怎么能扛得住无情的刀剑,快点退下去,否则我无法向玉面公子交待啊。” 火凤凰眸光闪动,一脸的笃定,毋庸置疑的说道,“朋友有难,我自然要冲在前面,否则实在有愧于良心,也会成为江湖人的笑柄,这种当缩头乌龟的事情,我火凤凰做不出来!” “好,我知道你性格执拗,也不好相劝,那你小心一些。”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好!今天就让我们姐妹并肩作战!”火凤凰眼眸中纷飞着决然的笑意。 只是她刚转过身的时候,脖颈上传来一阵痛意,人便瘫软在连沧月的身上,连沧月叹息一声,“我绝对不会让你冒这个风险。” 她示意宫女将火凤凰架在安全的地方,悉心照料。 妖红菱勾唇一笑,手指翘起,魅惑的眼眸微微挑起,“啧啧啧……好一场鹣鲽情深,兰芝情重的好戏啊!” 他忽而翻转眼眸,冷冷的看向连沧月,“你若是乖乖的跟我走,我便饶了这些人,你若是不肯,我只能血洗宫殿,让这些人与你陪葬!” 连沧月淡然的迎上他的眼眸,四目相对,冷光相交,谁也不肯随意的退让。 她忽然轻声嗤笑,脸上绽放着朵朵冷梅,暗香浮动,勾人心魄,朱唇轻启,“我为何要跟你走?” 妖红菱眼眸收缩,妖冶的脸颊瞬间扭曲,良久,他突然冷声一笑,媚眼如丝,恍若妖娆的桃花在一场疾风暴雨中落英缤纷,“好,那我成全你。” 话音刚落,只见他猛然伸开双臂,身上飞出凌厉的冰刃,那冰刃瞬间织成一道冰墙,朝着连沧月飞去。 刀剑相撞的声音响起,御无双与连沧月相依而战,冰刃时隐时现,在刀光剑影中跌落在地上。 连沧月心中一紧,妖红菱的冰刃犹如漫天飞雪,应接不暇,并且那冰刃飞出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双臂有些吃力,身上的梨花针根本就无法抛出来。 此时,妖红菱突然从腰间抽出长剑,剑锋陡然的直指御无双,幸好御无双反应极快,他身子一沉,便抱着连沧月弯了下去,谁知妖红菱根本就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欺身前移,长剑直指御无双的要害。 御无双猛然将筋疲力尽的连沧月撞开,自己执起长剑,生生的接住了妖红菱凌厉的剑风。 两剑相撞的时候,御无双只觉得虎口一麻,瞬间将手中的剑甩开,而妖红菱一个趔趄,翻飞在空中,手脚发力将长剑化作一道白光,刺向御无双。 千钧一发之际,一白衣男子突然飞身上前,只见那男子面容淡然,笑意清浅,虽然相貌平平,却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的韵味。 那男子手中的长剑闪着寒锋,以雷霆之势与妖红菱的长剑撞击在一起。 妖红菱手腕一麻,疾步后退,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男子。 这个男子内力深厚,且剑气凌厉,凌空劈开,却不带任何尖锐之声,若不是武艺卓绝,怎么可能达到此种境界? “你是何人?“妖红菱眉宇间满是杀气。他混迹江湖许久,江湖中有名有姓的武林高手自然识得,可是这个人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东方汐嘴角依然是淡然的笑,“江湖人海渺茫,你又何必追问我的姓名?” 妖红菱越发的吃惊,此人竟然用腹语,并且脸不红,气息也不絮乱,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妖红菱勾唇一笑,媚态纵横,“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只见他眉梢一挑,手中的长剑宛若长虹脱手而出,东方汐微微一闪,长剑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去,哐啷一声,深深插入宫殿中裹着红绸布的金龙柱上。 妖红菱再次进攻,他飞身在半空旋转,手指轻轻一拈,只见身后侍卫的剑全部飞起在空中,带着呼啸的响声朝着御无双与东方汐飞过去,剑风凌厉,不给人半点喘息的机会,整个阴沉的大殿充斥着犹如狂浪的杀气。 第426章 东方汐助御无双打败妖红菱 “少侠当心!”御无双提醒道,他飞身而起,宛若游龙般破空劈下,大殿中金光闪闪,火花四溅,而妖红菱的攻势犹如暴风疾雨,越发的凌厉阴狠。 御无双朝着东方汐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飞身上前,将妖红菱围住,妖红菱轻蔑一笑,“就凭你们也敢将本领主怎样?真是痴心妄想。” 妖红菱握紧手掌,猛然大喝一声,身上的宫装瞬间纷飞成碎片,一袭红衣在凌厉的气流下翻飞张扬,妖红菱的墨发纷飞,眼眸通红,犹如地狱厉鬼。 御无双与东方汐被这股强大的力道震的连连后退,御无双捂住胸口,忽然仰面倒在地上,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淡笑,眼眸死死的盯着妖红菱靠近的步伐。 “爹爹!“豆豆嘶哑的叫喊着,想要跑过去,却被鬼魅死死的抱住。 “无双!”连沧月手持青云剑正欲飞过去之时,忽然一道凌厉的风闪过,一黑衣女子面带黑纱,挡住了连沧月的道路。 那黑衣女子似乎对连沧月恨之入骨,招招夺命,以雷霆之势进攻,连沧月不得不打起精神与黑衣女子一决高下。 连沧月心系御无双的安危,便想速速结束对打,她手腕一转,手中的梨花针纷纷飞出,犹如漫天带着锋芒的雪花,绚丽多姿,却带着冷硬的锋芒,朝着秦雪席卷而来。 秦雪灵巧的一转,便将梨花针兜在披风中,她轻蔑的将披风一甩,梨花针便瞬间跌落在大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正在她得意之际,一柄冰冷的利剑抵在她的眉宇之间,而握住利剑的便是那双纤纤素手,那张艳若桃李,却冰冷如霜的脸慢慢逼近,声音清冷,犹如宫檐上悬挂的风铃,“秦雪?” 她已经跟秦雪交手过多次,自然熟悉秦雪的剑法,这种阴狠凌厉之势,这种眼眸中透露出的阴毒与秦雪甚是相似。 秦雪眼眸一缩,手指一弹,一枚黑色的针飞了出去,连沧月灵敏躲闪的瞬间,青云剑顺势一滑,便重重的砍在了秦雪的左肩上,秦雪闷哼一声,便飞身跃出大殿。 “来人呐,给我追!”御阶带着几名侍卫追了出去。 大殿中忽然冲出几个鬼蜮的人,将局势搅乱,连沧月不得不出手与那几个鬼蜮中人厮打在一起。 御无双的眼眸望着如鬼魅般逼近的身影,刀锋凌空劈来之时,他嘴角浅笑,宛若游龙,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腾空而起,以雷霆之势与妖红菱的长剑撞击在一起。 此时,耀眼的光芒从两剑中迸发,照亮了整个大殿,众人皆在此刻屏住呼吸。 东方汐携着冷风呼啸的剑风朝着妖红菱刺来,妖红菱不得不腾出另一只手抵住东方汐的攻击。 忽然,一道青光闪过,血光四溅,浸染了大殿,妖红菱眼眸血红,望着胸口的利剑,他缓缓的回过头去,只见连沧月手持长剑,冷冷的看着他。 妖红菱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竟然对我下如此狠手?!” 似是质问,又似是愤怒。 他猛然大喝一声,手中的剑飞落,震得三人连连后退。 妖红菱握住胸口的长剑,猛然一运功,长剑瞬间断裂成两段,他捂住胸口潺潺流出的血液,咬牙看向连沧月,“为何不用你的青云剑?” 若是此刻穿透他身体的是连沧月的青云剑,此时此刻他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连沧月与御无双搀扶在一起,面上冷冽,说的风轻云淡,“我怕污了我的青云剑。” 这句话犹如冰刃刺穿妖红菱的胸膛,他甚至觉得这句话要比插入胸口的断剑还要痛,简直就是血淋淋地剖开了他的心。 他忽而勾起一丝魅惑的笑容,浑身却散发着戾气,“很好,没想到我竟然再次栽在你的身上。” 他突然伸出手指抚摸着自己流血的伤口,缓缓的将带血的手指放在红唇上,伸出舌头轻轻一舔,脸上露出阴毒的笑容,“我会让你承受锥心蚀骨之痛!” 说话间,一股彩色的迷雾在宫殿中弥漫开来,众人皆扬起衣袖遮住口鼻,待迷雾散去的时候,大殿上已经没了妖红菱的身影,只有一滩暗红的血迹,干涸成暗黑的朱红。 御无双连忙查看连沧月的伤势,他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方可将心中的石头落下。 连沧月忽然走向东方汐,她怔怔的看着他,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最终收了回来自然的一抱拳,“多谢少侠相救。” 东方汐淡然一笑,便低垂下眼眸,他正要转身时,连沧月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她的眼眸流动着复杂的情绪,“这位少侠,我们可曾见过?” 东方汐朝着连沧月一拱手,压抑住心头翻涌的思绪,敛眉垂目,一副恭敬的姿态,“我只不过是行走江湖的无名小卒,今日有幸能跟随西玉夫人一同观摩皇后的盛世大婚,如此低贱的身份,怎会与皇后相识?” 连沧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她勉强的勾起唇角,“我只是觉得少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东方汐淡然的扫了御无双一眼,便说道,“如今皇后身边已有璧人,又何须挂念故人?” 连沧月缓缓的收回了手,淡淡一笑,“也对,他那样的一尘不染,又怎会如你这般姿态。” 若真的是东方汐,他只会安然浅笑,绝不会低眉俯身。 “少侠不妨坐下观礼。”连沧月转身向御无双走去,衣摆翻飞,馨香浮动。 伊人已去,可是东方汐却抬眸深情的望着她的背影。 御无双眸光一闪,他紧紧的握住连沧月的素手,“他又是谁?” 连沧月茫然若失的回答道,“一位拔刀相助的少侠而已。” 御无双收敛脸上的怒容,命宫女迅速将凌乱的宫殿打扫,继续进行未完成的大典。 此时鼓乐之声再次奏起,宾客举杯相邀,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刻意将方才的凌乱场面忘记,毕竟这是皇上与皇后的大婚,只能刻意营造出喜庆的气氛,将方才的血腥冲淡。 东方汐坐在僻静的角落中望着那对璧人,心中满是苦涩。 第427章 解不了的情毒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为何在她走后宛如丢魂,为何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跳加速,仿佛跳出胸膛一般,原来这边是爱上一个人的滋味,他苦笑着将清酒喝下,他纵然能够解天下奇毒,也解不了情毒。 其实他本可以置身事外,静静的看着御无双与妖红菱厮打在一起,甚至有一刻他甚至想,假若御无双遭遇不测,他或许可以顺理成章的带着连沧月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在看到连沧月满脸担忧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出手相助了,因为他舍不得她心碎。 东方汐对着连沧月的背影遥遥一举杯,希望你此生安好。 “领主,我们赶快走吧,若是江湖上的人闻讯赶到,我们想要脱身就难了。”采牧搀扶着妖红菱立在宫墙之下。 残阳照在妖红菱的身上,如同涂了一层薄薄的血红,妖红菱捂住胸口,闭上双眸,“采牧,大殿里礼毕了吧?” 采牧心中一阵醋意,没想到此时此刻,领主的心里竟然还装着连沧月,她都将领主伤成了这幅样子,领主竟然对她依旧念念不忘。 “是。”采牧咬唇躬身答道。 妖红菱忽然睁开双眸,眯着眼睛看向残阳,“你看这夕阳多美。” 他忽而语气一转,满是冷冽,“只不过它马上就要坠入黑暗了。” 妖红菱大笑一声,甩着衣袖飞向马车。 他输了,可是输的不甘心,总有一天,他要让连沧月知道自己此刻的选择是个莫大的错误。 “领主……”采牧看着地上流出的血迹满是心疼,她疾步走到马车上,一副欲言欲止的样子。 妖红菱紧闭双眸,“秦雪那边的情况怎样?” 采牧将丝帕摁在妖红菱的胸口,“里面有领主的人护着她,她自然没有这么快就露出马脚。” 妖红菱冷哼一声,“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就不配是我鬼蜮的人,更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他的手紧紧的握住膝盖,胸口传来阵阵的痛意。 “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搜!”御阶率领侍卫在后宫中搜索着,他看到枯萎的竹叶上沾染了斑斑的血迹,便抽剑将竹叶斩断,他低声说道,“我带着这些人离开,你赶快回到太后的身边,否则栖桐宫的人就要起疑了。” 秦雪忍着痛低声说道,“好。” 忽然,一个侍卫走来满脸激动的说道,“大统领,竹林中有血迹,不如让兄弟们搜查竹林。” 御阶微微眯了眯眼睛,他轻轻的拍了拍侍卫的肩膀,眼眸四处看了看,只见那些侍卫都散落在其他地方专心的寻找秦雪的踪迹,并没有望过来。 “不错,你想要什么赏赐?” 那人笑着挠着头,“嘿嘿,只要能跟在大统领的身边,小的什么赏赐也不要。” 御阶上前抱住了他,刀剑穿过身体的声音响起,那人死死的瞪大眼睛,御阶将那人丢弃在竹林之中,他勾起唇角笑道,“跟着我哪里有跟着阎王爷威风?” 他转而向侍卫招呼道,“兄弟们,去别的地方搜查。” 他压低声音说道,“我让你放的东西放好了没?” “放心吧,大统领,您尽管带人过去就是了。”秦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好,记得把这具尸体处理了。”御阶带着侍卫,朝着暖玉阁涌去。 冷风吹过,秦雪瑟缩的抱着肩膀,她厌恶的扫了一眼倒在身边的尸体,心中暗道,这御阶果然是狠毒之人,若是有一天她没了利用价值,恐怕也会被他弃之如蔽。 …… 随着一声“礼毕!”连沧月便在两位一品诰命夫人的搀扶下走向了暖玉阁。那是西楚历代皇上的就寝宫殿,按照祖制,皇后必须在暖玉阁中住满三日,才可回到自己的寝宫之中。 御无双则在贤王御楼和世子御茗的陪同下,轮番与文武百官,皇族宗亲还有外来宾客敬酒。 看到御无双依旧满面春风的样子,欧阳逸轩用力的捏紧手中的金樽。楚墨言则闷闷的喝酒,清酒一杯连着一杯的灌入喉咙,犹如饮水一般,没有想象中的酒香,有的只是阵阵的苦涩。 御无双走到两人的面前,举起金樽,勾唇一笑,“第一杯酒算是感谢二位的远道而来。” 他仰头将清酒饮下,随行的宫女随即将空了的金樽满上。 御无双脸上挂着笑意,“这第二杯酒则是感谢两位在危难之际未曾离席。” 他手持金樽轻声戏谑道,“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已选择保命了,而不似二位这般的淡然。” 御无双的眼眸流转在楚墨言与欧阳逸轩的身上,他自然明白,这两位方才如此淡定,不仅仅是在看热闹,而且恐怕有趁火打劫的想法,看到他与连沧月顺利的完成大典,恐怕并非是这两位的意愿。 欧阳逸轩仿佛被揭穿心事一般,脸上抽搐了几下,握住金樽的手指骨节泛白,他低垂下眼眸,心头涌动着晦暗,本以为连沧月只是自己的一个心结,所以才会在她落入自己圈套之中的时候,虽然心有惋惜,但是还是斩断割舍,用她与楚墨言达成了交易。 可是看到御无双与连沧月完成大典,看着她真的成了御无双的妻,他的心中竟然酸涩无比,浩浩汤汤的汇聚成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久久不能平息。 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将连沧月再次夺回来,到了那个时候,他定然不会再轻易的放过她。 楚墨言则显得平静了许多,他笑着端起金樽,调侃道,“今日才知西楚大帝竟然这般的风趣,那孤就祝西楚大帝与皇后百年好合,早生龙子。” 他的眸光忽然落在豆豆的身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对,孤口误,西楚大帝与皇后早在大婚之前就已经诞下了龙子。” 大婚之前生子有污圣名,楚墨言说这句话,不过是调侃御无双的德行有亏。 御无双眼眸释放着寒星的光芒,他微微勾起唇角,“多谢北甸大帝,不过北甸大帝可要小心了,若是连自己的龙子都保不住,那可真要被世人耻笑了。” 第428章 作祟 楚墨言纵使善于伪装,心中的怒火也忍不住燃烧起来,一想到占着北甸皇后之位的连翘,一想到他那不得安生的后宫,脸上的淡然就荡然无存,就连那丝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 他咬牙切齿道,“多谢西楚大帝的提醒。” 此时连沧月在两位诰命夫人的搀扶下已经来到了暖玉阁,只是突然一队侍卫率先冲入了暖玉阁。 诰命夫人宁王妃脸若寒霜,沉声喝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御阶满脸笑意的躬身上前,“皇后娘娘稍安勿躁,宁王妃息怒,臣不过是奉旨搜查后宫,捉拿刺客。” 贤王妃本就对御阶看不顺眼,她笑着挽住连沧月的手,“皇后莫要见怪,阶儿素来只听皇命。” 听上去她是在帮着御阶辩解,实则是在挑拨。 御阶的眼角依旧含着笑意,“臣也只不过是为皇后娘娘的安危着想。” 宁王妃气的身体发抖,“这样做岂不是冲撞了大婚的福气?你们担待的起吗?” 贤王妃趁机添把火,阴柔的说道,“阶儿自然不懂得这些道理,宁王妃您这不是对牛弹琴么,再说了,有皇后在呢,宁王妃且消消气。” 连沧月才懒得搭理她们的争端,她本就对这种迷信痛恶不已,并且从宫女的闲聊中得知,贤王妃对庶子御阶可是百般的打压,看得出贤王妃是在给自己挖坑跳,她岂会任人摆布? 连沧月淡然的说道,“多等一会儿倒也无妨,这福气若真的属于你,别人又怎会冲撞的了?” 宁王妃笑着搀扶着连沧月,“皇后果然是宅心仁厚。” 贤王妃则放开连沧月的手臂,面上阴沉。 忽然,有一侍卫脸色苍白的跑了出来,他的手中多了一个黑色的盒子,“大统领,里面并没有找到刺客,属下无意中找到了一个盒子。” 御阶脸色阴沉,沉声怒斥道,“谁让你们随意的动皇后娘娘的东西了?” 连沧月将红盖头掀起,她的眼眸落在那个漆黑的盒子上,勾唇冷笑道,“大统领说话可要注意,这并非是我的东西。” 御阶朝着那侍卫挥了下手,“既然皇后说不是她的,你便拿去给王公公处置。” “是。”那侍卫捧着盒子正要向外走,忽然手上的盒子跌落在地上,盒子被摔成两半,里面掉出来一个刻着生辰八字的布偶。 宁王妃的眼中满是惊恐,金色的护甲捂住红唇,“这不是风太后的生辰八字?” 这句话犹如惊雷,在连沧月的心中炸开,后宫中最忌讳的便是这诡蛊术,况且还发生在她的大婚上,她的脑海中翻飞着思绪,瞬间明白,原来是有人为她下了套,仿佛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而她又具备所有的可疑点。 果然,贤王妃战战兢兢的说道,“皇后其实不必如此,风太后已是风烛残年之际,以后这后宫自然是皇后的。” 御阶琉璃色的眸子落在连沧月的脸上,看到她没有一丝的惊慌,倒是让他生出几分佩服。 他收敛笑意,沉声说道,“王妃说话要小心一点,虽然皇后习过东瀛的傀儡术,但是不见得会对太后下手。” 御阶的这句话将连沧月的罪名坐实了,连沧月的眼眸闪过寒光,直直的射向御阶,勾唇冷笑道,“御大统领果然消息灵通,竟然知道我习过东瀛傀儡术,但是那傀儡术与这诡蛊术差别甚大,不可同日而语,御大统领这样着急的为我扣帽子,意欲何为?” 御阶垂眸一笑,上前拱手道,“臣会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皇后放心便可。” 他转身沉声呵斥道,“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一个字,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便会丢掉自己的命!”说完却将手中的布偶握紧,眼眸微挑地看向连沧月。 连残月知道此刻无论她怎样辩解,也被人坐实了诅咒风太后的恶毒心思,她何不将计就计,连沧月淡然一笑,脸上满是真挚,“御大统领辛苦了,请去殿前多饮几杯美酒。” 她既不承认,也不否定,给众人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也好将来为自己争取申辩的机会。 御阶带着众侍卫离去,他没想到连沧月竟然一脸的淡然,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本来以为即使这件事情不成功,也至少能给她添堵,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若以后御无双的身边有这个足智多谋,又冷静淡然的女人帮衬,自己筹谋的大事,恐怕要难上加难了。 连沧月由两位诰命夫人搀扶着走入暖玉阁,那两位诰命夫人虽然谁也没有说什么,可是连沧月明显的感觉到她们的疏冷。 她微微挑了挑眉,她才不会在意这么多,她在意的只有御无双和豆豆,还有那些在意自己的人。 …… 暖玉阁中暖意融融,喜庆的红色充斥在眼眸,龙凤呈祥的锦被铺在床铺之上。喜床的中央铺满了宝石、珍珠、水晶、碎金等物件,喜床的每个角落中还放置着镶嵌着红宝石的玉如意。 宁王妃重新将红盖头盖在连沧月的头上,将连沧月的眼眸与满殿的喜庆与金碧辉煌隔绝,“这盖头可摘不得。” 宁王妃偕同贤王妃一起走了出去,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朝着大殿走去。 宁王妃眉头轻锁,“我看这件事情未必就是皇后所为,皇后似乎不是这种爱耍阴诡的女子。” 贤王妃冷冷一笑,“这可难说,听闻风太后最近与皇后有些歧意,后宫中的人更是分为两拨,谁不想一枝独秀?” 宁王妃朝着贤王妃做了一个手势,“这种话可说不得,御统领不是已经封锁消息了,我们就少掺和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快到大殿的时候,贤王妃忽然捂住了肚子,五官皱在一起,“妹妹,我身子有些不适,你先进去吧。” 宁王妃不无担忧的搀扶住她,“要不要传太医?” “不用了,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好了。” 看着宁王妃走进了大殿中,贤王妃便左顾右盼一番,抄着近路去了栖桐宫。晦暗的角落中,御阶勾起唇角,转身走入大殿。 第429章 洞房花烛 御无双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暖玉阁,众人散去,御无双独自一人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缓缓的走向连沧月,眼眸里皆是笑意,满眼的红色连同他身上的衣袍,皆是纷飞成喜庆的海洋。 而她则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候着他的采撷。 御无双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辛勤了很久的农夫,终于等到了守护的季节,他只需伸出手敞开怀抱,尽情的拥有自己的果实。 连沧月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她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玉如意,入眼的便是御无双脚下的金线蟠龙纹的靴子。 御无双正欲抬手掀起连沧月的红盖头,宫中的女官递给御无双一杆黄金秤杆,御无双便用黄金秤杆将连沧月的红盖头挑起。 伊人抬眸,心头一滞,凝脂雪肌,艳若桃李,却带着寒梅的冷香,红色的烛火,忽明忽暗,眼前的美人,似喜似嗔,朦胧的双眸闪动着魅惑的光华,勾魂夺魄一般夺去了御无双此刻的心跳,此刻的呼吸,喜庆而昏黄的大殿中流动着暧昧的气息。 御无双握住连沧月的手,一起坐在金丝楠木桌前,女官端上子孙饽饽,御无双咬了一口,便递给了连沧月,连沧月面色含羞也咬了一口,便将子孙饽饽放在玉盘中。 “请皇上皇后饮合卺宴交杯琼浆。”女官笑意盈盈的说道。 连沧月与御无双按照女官的意思将交杯酒喝下,随后女官又端来了长寿面,“祝皇上皇后福寿延绵,多子多孙。” 御无双与连沧月相互喂食,四目相对,满是甜蜜。 接下来便是洞房花烛了,女官领赏后便退了下去。 屋内红烛燃燃,两人四目相对,御无双突然上前倾身搂住连沧月,眼眸中流动着灼热的光芒。 连沧月被他看的有些羞怯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御无双翻了翻眼眸,“以后我都要这样看着你,把你栓在我的身边,省的哪一天被什么妖红菱,鬼红菱的抢走。” 连沧月笑着捶打着他的胸膛,“胡说什么呢。” 御无双抬手描摹着她的眉眼,黛如远山,眼若秋水,鼻若鹅脂,唇若花瓣,他忽而重重的捏了捏她的鼻翼,酸溜溜的说道,“你在鬼蜮到底跟妖红菱发生了什么,让他对你如此穷追不舍。” 连沧月知道他定然是在胡思乱想了,便忍住笑意说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不是都知道么?你以为我愿意入那阴诡之地?若不是为了豆豆,我才懒得去理妖红菱。” 御无双似乎有些不依不挠,“若他真的只是为了报仇,怎么这般纠缠不休。” “他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人。”连沧月不耐烦的说道。 御无双的眼眸流转在连沧月的身上,似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些破绽,不咸不淡的说道,“他看向你的眼眸可满是情谊啊,并且他对我招招致命,对你却是处处留情。” 连沧月笑着走到铜镜前,将头上的金凤冠摘下来,三千青丝落在腰间,在烛光的朦胧中显得越发的楚楚动人。 御无双喉咙滚动,便走上前去从后面将她拥入怀中,声音也被着朦胧的烛火增添了几分缥缈,“还有今日在大殿上出手相救的人,他似乎对你也有几分情谊。这么多人觊觎我的皇后,你让我情何以堪?”最后一句的情何以堪,似是一声叹息。 连沧月转过身来,伸出两条玉臂缠绕住他的脖颈,语笑嫣然,娇媚若花,“没想到堂堂西楚皇帝,竟然还像小孩子一般吃醋。” 御无双搂紧她的腰身,蹙着眉,“是呀,吃了好大一坛子醋。” 他的眼眸闪动着春水般的温柔,“爱妃,我们莫要辜负了这番良辰美景。”说完,他低头欲压上那两片让他觊觎已久的樱唇。 连沧月笑着用手抵住他的胸膛,脸颊绯红,“我先去下净水房。”她灵巧的转身,犹如一条鱼儿从御无双的怀中滑出来,咯咯的笑声犹如银铃一般,声声叩在御无双的心中,荡起一层层欢愉的涟漪。 净水房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御无双呆呆的望着跳动的烛火,脑海中闪过他与连沧月相遇的一幕幕,他的唇角恣意的上扬,一种恍如隔世的温暖充斥在他的胸膛。 她本来就应该是他的,这是宿命,谁也逃不掉。 不一会儿,连沧月从净水房中走出来,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红纱,乌黑的发丝随意的挽成一个发髻,斜斜的坠在一旁,增添了几分慵懒,碧色底子绣着荷花的肚兜在轻纱下若隐若现,随着连沧月抬手的动作,轻纱从圆润而洁白如玉的肩头滑落,隐隐的将那高耸的起伏露出半边。 她宛然化身为一个勾魂夺魄的妖精,还不自知,她坐在铜镜前将雪脂膏揉开,在手心里缓缓的在细白的脖颈和瓷白的脸颊上推开,漫不经心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不去洗洗?” 御无双这才收回自己的眼眸,他有些愤恨的瞪了一眼连沧月,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御无双叹息一声,走向了净水房。 此时门被推开了,连沧月一眼望去,只见豆豆兴奋的扑过来抱住了连沧月,扬起粉嘟嘟的小脸,“娘亲,今晚豆豆要跟你和爹爹睡。” 连沧月笑着说道,“怎么不在自己的寝宫睡了?” 豆豆不满的噘着嘴,“莫非娘亲不喜欢豆豆了?豆豆最近总是做噩梦,只要跟娘亲和爹爹睡在一起,定然能安然入睡。” 做噩梦?这家伙不让别人做噩梦就是万幸了,连沧月满脸疑虑的看着豆豆,“说,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所以跑到娘亲这里躲起来?” 豆豆翻了翻眼皮,“怎么会呢,我最近可是乖得很,连楚先生都对我赞不绝口呢。” 连沧月笑着搂住豆豆。小家伙最近颇有长进,简直就是出口成章,妙语连珠。 御无双有些迫不及待了,随意的穿了一件月白的衣衫走了出来,墨发中滴着水珠,他抬眸看到豆豆时,有些意外的怔了怔。 豆豆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他跑过去搂住御无双,煞有介事的说道,“爹爹今天真是威武,豆豆以后也要习武,成为爹爹那样的高手。” 第430章 恼人的洞房花烛 御无双压抑住心头的急躁,将豆豆抱起,满脸宠溺,“好,爹爹定会将毕身所学传授给豆豆,爹爹也相信豆豆终有一天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看到豆豆打着哈欠,御无双满心欢喜,他朝着门外喊道,“碧落,送小太子回去休息。” 谁知豆豆摆了摆手,满脸的乖巧,“爹爹,我自己去休息便可。” 只见他大摇大摆的走到喜床上,掀起锦被就钻了进去,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脆生生的说道,“爹爹,娘亲你们怎么还不休息啊?” 御无双抽了抽嘴角,他走过去耐心的对豆豆劝说道,“太子就应当有个太子的样子,若是不在自己的寝宫歇息,你皇祖母定要叨唠你了。” 听到御无双竟然将风太后都抬了出来,连沧月抽了抽嘴角。 片刻,床上传来豆豆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御无双无奈的为他掖了掖被角,他总觉得豆豆好像是有意为之的,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家伙。 连沧月憋着笑,坐在床头,动作轻柔的帮豆豆换上了寝衣。 “你该不会真的让他睡在这里吧?”御无双有些恼怒的扫了一眼豆豆安静的睡颜。 “总不能再将他抱走吧。”连沧月轻柔的在豆豆的眉宇间落下一吻。 御无双像是个被人抢了糖吃的孩子,如玉的脸庞闪过一丝恼怒,“今天可是我们洞房花烛夜。” 他只是想给连沧月一个完整的大婚,没想到刚赶走了大闹婚典的妖红菱,又跑来一个小魔王,可是对这个小魔王他又打不得,骂不得。 连沧月自然知道御无双心中有气,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几分诱惑,“那让连暖把他带走?” 御无双的眸子亮了亮,正欲凑过来的时候,豆豆忽然紧紧的搂住连沧月的脖颈,似是呢喃,似是梦中呓语,“娘亲,不要离开豆豆,豆豆好怕。” 连沧月抚摸着豆豆的额头,“乖,娘亲不会离开你,好好睡吧。” 她的眼眸中闪动着水光。以前他们相依为命的时候,条件艰苦,即使豆豆得了风寒,连沧月也只能在山中找些草药喂给他吃,豆豆在梦中说的最多的便是这句话。 御无双一脸无奈,只能和衣躺下。 月色朦胧,红烛燃燃,连沧月柔美的睡颜,在夜阑中形成动人的剪影,随着熏香袅袅浮动,似江南水画一般缓缓的在御无双的心中展开。 看着身边佳人安静的睡颜,御无双却无法入眠,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真糟糕,心中的不甘化作深沉的叹息。 他有些愤恨的看了一眼豆豆,只见豆豆的嘴角翘起一个得逞的笑意,他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是故意的。 …… 夜阑人静,冰月高悬,辗转反侧的却不止一人。 东方汐踉跄的从床上起身,他试图用水将喉头的腥甜压下,只是刚刚端起茶盏,身体内一阵痉挛,一口鲜血吐出,茶盏跌落在地上,身上的白衣血迹斑斑,犹如红梅盛开在无垠的冰雪中。 上次强行用内力将无雪催动之后,他的身体便一天天的衰弱下去,每日不得不用千年雪莲吊着,今日他与妖红菱大战,已是伤及了根本,身上的痛楚无法压制,恐怕以后都要忍受这种日夜蚀骨之痛,直到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亡。 他看了看泣泪的烛火,或许天亮的时候它就会消失殆尽,只留下一滩烛泪让人扼腕叹息。 “少侠,你没事吧?”火凤凰听到声音,便前来探看。 东方汐身体的力量已经被抽干,他甚至无法凝聚内力用腹语来说话。 听到里面没了声息,火凤凰便推来了门,只见东方汐脸上苍白,胸口点点红梅,他孱弱的扶住木桌,嘴角勉强的展开一个淡然的笑容,仿佛在说他没事。 火凤凰神色一紧,她上前扶住东方汐,“你怎么伤的这么重,我带你去看大夫。” 东方汐止住了她,示意她为自己倒一杯水,火凤凰将水端给他,他从锦囊中倒出一颗药丸和着水吞了下去,闭目许久才凝聚内力,缓缓的说道,“方才吓到夫人了,我这是老毛病而已,调息片刻就好了。” 火凤凰半信半疑的看向他,良久,她才开口,“据说是你与御无双联手击退了妖红菱,我出手相救是因为与连沧月的姐妹情谊,那你呢?”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之所以跟自己去皇宫是有目的的,而且似乎跟连沧月有关。 东方汐握住温暖的杯盏,抑制住身体的颤抖,缓缓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基本的江湖道义,我只不过是做一个江湖人该做的事情。” 火凤凰叹息一声,“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再追问了,明日我就要回凤凰寨了,恐怕不能与少侠同行了,还望少侠多多保重。” 东方汐朝着火凤凰一拱手,“多谢夫人前来探看,后会有期。” 火凤凰转身走向门口,在关门的那一刻她忽然转身,目光灼灼的看向东方汐,“他日江湖相见,少侠可否告知真实姓名?” 东方汐低垂下眼眸,转身走向木床,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踉跄着倒在了木床上,目光涣散的看着床上晕开的血迹。 从此之后,或许江湖上再也没有东方汐这个人了吧? …… 一丝鱼肚白冲淡了天空的黑暗,月亮惨淡的挂在空中,渐渐的隐退,绵延的宫殿在黑暗与白昼的交界中起伏,宫中的女官早已立在挂满红灯笼的大殿前,迎接新人的苏醒。 御无双睁眼醒来的时候,便看连沧月坐在铜镜前任由碧落为她梳洗,她还未来得及换衣裙,依旧是昨晚身上穿的红纱,从御无双的角度可以看到那雪肤凝肌隐在红纱之中,窈窕的身姿曼妙的起伏,乌黑的发丝自然的垂落在圆润的肩头,纤细的腰部,仿佛每一处都那样的动人,都勾着他内心最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御无双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的沙哑,“怎么起这么早?” 连沧月望着铜镜中插满金步摇的俏颜,漫不经心的说道,“新妇请安,自然要早去一会儿。” 况且,她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第431章 相携栖桐宫 御无双缓缓的走过来,接过碧落手中的眉黛,用带着檀香的指尖轻轻的抵住连沧月小巧的下巴,连沧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别动。”御无双拿起眉黛细细的为她描摹,良久,他的嘴角扬起笑意,将眉黛放下,“这样可好?” 连沧月脸颊绯红,她的眼眸中闪动着亮晶晶的光芒,在铜镜中观望一番。只见铜镜中的女子眉黛如画,娇羞艳丽,眉眼间多了一丝魅惑,而御无双专注的深情倒影在铜镜上,带着一丝朦胧的暧昧。 “嗯,比碧落的手艺还要好。”连沧月眉眼弯弯,眼眸中星光点点。 御无双洗漱完毕,便有贴身宫女欲上前伺候,御无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将眼眸落在连沧月的身上。 连沧月娇笑着,袅袅娜娜的走来,她将暗红的龙袍穿在他的身上,却不知道这碧玉带如何系好,正当她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御无双长臂一勾,便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低低的笑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说你聪慧过人?我却觉得你笨的很。” 连沧月有些赌气的将手放在他的腰间,用力掐了一把,痛的御无双倒吸一口凉气,连沧月看着他那张隐忍的玉颜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咬耳说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昨晚的气没有发出来,而故意让我这般难堪。” 御无双微微勾起唇角,眼眸中的亮光投射在连沧月那双如剪秋水的眸子中,轻声戏谑道,“你还知道什么?” 御无双忽而倾身锁住那两片樱唇,柔软的触觉让他疯狂的想要汲取更多,馨香在唇舌间肆意,她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退无可退,只能由着他在樱唇中啃噬,横扫,最后两人一起沉沦在芬芳的三月,漫天的挑花纷飞,恣意的爱恋攀升。 似是听到了豆豆翻动的声音,连沧月连忙将御无双推开,两人皆脸色绯红,气息不稳,丝丝原始的冲动蔓延在眼眸之中。 “若是再不走,太后恐怕要怪罪了。”连沧月低垂下眼眸,试图将自己的窘迫掩盖。 御无双低低的笑了笑,他整了整衣摆便走了出去。 碧落为连沧月穿上了一件暗红色宽袖窄腰的凤袍,袖口以及腰间皆用金线绣着牡丹,越发的显得素手纤纤,杨柳细腰盈盈一握。 碧落打趣道,“娘娘今日连胭脂都省啦。” 一想到方才御无双竟然当着这么多宫女的面与她缠绵,连沧月忍不住抚摸上发烫的脸颊。 碧落笑着低声说道,“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断然不敢看的。” 她们在御无双与连沧月相拥的时候都低垂下眼眸,鼻观眼,眼观心的站在一侧。 连沧月看了看还在熟睡的豆豆,对碧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提裙轻轻的走了出去。 一行人悉悉索索的朝着栖桐宫走去,冷风呼啸,雪花纷飞,暗淡的天空渐渐的明朗起来。 御无双在前面走着,连沧月在后面跟着,抬眸间,便看到那身暗红的衣袍恣意的在风中翻飞,大片的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发上,肩头,身上,化作湿润的红点,消融在暗红的龙袍上,连沧月的心中流动着莫名的情绪。 曾经的遥不可及,如今已是触手可及,只可惜他们等待了太久,不过还好没有错过,还好他一直在原地等着她。 快到栖桐宫的时候,御无双忽然停了下来,他伸手握住连沧月有些微凉的手,一起走在波斯锦毯上。 风太后目光冷冽的看向连沧月,只是落在御无双的身上时,那把冰刃瞬间融化为一汪春水,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皇上何必来这么早呢,这样大的雪,定是冻坏了吧。” “这本就是儿臣应当做的。”御无双接过女官手中的茶,跪下呈给风太后。 风太后笑意吟吟的接了过来,连沧月将茶居在头顶,鼻观眼,眼观心的跪在地上,风太后缓缓的拿起连沧月的茶,稍稍的置于嘴边,便将茶盏递给了秦嬷嬷。 “都起来吧,秦嬷嬷,把东西拿来。”风太后淡然的说道。 秦嬷嬷用银盘端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风太后将她递给了连沧月,掩盖住眼眸中的冷意,笑吟吟的说道,“哀家可盼着你为皇家添子添福呢。” “多谢母后。”连沧月一脸平静的将锦盒接了过来。 “皇后不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站在一侧的木萧萧开了口,脸上浮动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连沧月淡然一笑,“母后的赏赐便是恩宠,我又何必在乎这恩宠的究竟是什么呢?” 木萧萧正想说什么,忽然,一道凌厉的目光投射过来,当看到御无双那双满是冷冽的眸子时,木萧萧的心瞬间破碎,自己又没有说什么,他竟然这样的护着她,她垂眸,紧紧的握住手中的茶盏。 “今天就在哀家这里用早膳吧。” 风太后吩咐秦嬷嬷前去布置饭菜,她抬手缓缓的抚摸着鬓角,“这人老了,总喜欢多一些热闹。” 四人便坐在金镶玉的圆桌上一起用膳,风太后一转往日的冰冷,竟然热情的为连沧月夹菜,连沧月却味同嚼蜡,风太后越是平静,她越是不安。 用完早膳后,风太后端起茶盏缓缓的吹着,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几位尚书已经守候在大殿外了,皇上还是赶紧去看看的好,这几位尚书大人都是上年纪的三朝元老,若是怠慢了,则对皇家的颜面有损啊。” “是。” 御无双正欲拉着连沧月一起向外走的时候,风太后重重的将茶盏放在桌子上,声音里满是讥诮,“皇上还怕我吃了皇后不成?” 连沧月朝着御无双使了一个眼色,御无双才缓缓的将她的手松开,他朝着风太后一拜,“儿臣并非此意,母后向来宅心仁厚,又怎会对皇后不利?母后向来通晓事理,懂得怎样维护皇家的颜面,更懂得如何和睦后宫。” 风太后眯了眯眼睛,御无双为她扣了一顶高高的帽子,若是她今天真的整出事端来,倒是她这个做太后的不是了。 第432章 震慑栖桐宫 风太后的眼眸似乎穿过冬日的风雪瞬间回到阳春三月,“难为皇上对皇后情深意重,哀家又怎么舍得训诫皇后,我们只不过是说几句女儿家的体己话。” 御无双走后,风太后卸下伪装,一脸冰霜地逼视着她,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流转着暗流,“哀家不管你之前在江湖上是何种人,有何种纠葛,哀家只希望你从此之后本本分分的做好你皇后应该做的事情。” 连沧月心中冷笑,看来她已经将妖红菱大闹婚典的事情全部推在了她的身上,在风太后的眼里,她恐怕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妖女了。 连沧月勾唇一笑,“沧月谨遵太后的训诫。” 风太后眯着眼睛看着她,只见连沧月微微的一福身,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眉目间毫无波澜,那张艳若桃李的脸,被穿透过来的阳光洒上一层朦胧的金白,宛如上好的莹玉。 风太后握紧手指,直到金护甲刺痛了她的肌肤,她才缓缓的松开,“听说,有人从暖玉阁中搜出刻着我生辰八字的布偶?” 连沧月迎上风太后的目光,“太后认为我愚蠢到去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她若是想做,自然会不留痕迹,又怎么会愚蠢到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自己?更何况,她根本不屑于这样做。 风太后脸色一变,消褪所有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森,她沉声喝道,“哀家知道有人对哀家多有看法,恐怕巴不得哀家这把老骨头早日升天。” 连沧月淡然的看着风太后,眼眸中没有一丝的退缩,“我愿意将此事彻查,定然将那心怀不轨的人揪出来。” 风太后冷冷一笑,“罢了罢了,假如皇后真的要查个水落石出,那岂不是成为天下的笑柄,是说我这个太后整治后宫不严,还是说我们婆媳相互制肘?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她语气一转,“不过在这件事上,皇后总该是落人把柄,德行有污。” 这才是老狐狸的真正目的,连沧月冷冷的看着风太后,她微微勾起唇,脸上露出清清浅浅的笑容,“那太后想要怎样?” 风太后继续说道,“哀家总觉得太子交由你教养甚是不妥,以后小太子……” “太后!”连沧月厉声将风太后的话打断,“我已经为太子寻得良师,就不劳太后费心了。” 风太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点点寒光喷射出来,“哀家若是执意这样呢?”她倒要看看这个皇后到底有多大的胆子,难道还敢忤逆她不成? 连沧月清冷的眼光穿过阳光的细碎,投射在风太后的脸上,宛如千年寒冰穿透而来,虽然栖桐宫中木炭噼啪,暖气融融,可是连沧月说出的话,却让大殿中的人如同置身于风雪之中,“谁也不能将我们母子分开,除非想要血流成河!” 木萧萧猛然坐了起来,“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太后娘娘!” 风太后伸出手颤抖的指向连沧月,目眦尽裂,声音嘶竭,“我的皇儿果然娶了个好皇后!” 她只恨当初没有对连沧月下手,才让她如此顺利的嫁入皇家。 “太后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沧月便告辞了。”连沧月福了福身,便头也不回地疾步向外走。 忽然,太后身边那个带着面具的宫女追了上来,她扬了扬手中的锦盒,“皇后娘娘,你忘记拿东西了。” 锦盒在阳光下释放着冰冷的光芒,连沧月觉得有些讽刺。 “太后娘娘叮嘱奴婢一定要将锦盒交给皇后娘娘,皇上可是盼着后宫和睦呢。”秦雪低垂下眼眸,将锦盒双手递给连沧月,她生怕自己眼眸中的恨意泄露,只能避开连沧月的审视。 连沧月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八枚绿色的葫芦,葫芦的中间系着红色的丝线,将这八枚精致的玉葫芦串在一起。 葫芦自然有多子多孙多福多寿的意味,可是还有另一层意思,那便是闭上嘴巴,把心思闷在肚子里。 连沧月瞬间明白了风太后的意思,不管风太后与自己有多大的冲突,她都不希望将两人的矛盾摆在明面上,特别是让御无双知道,毕竟御无双并非她的亲生儿子,子不知母,母不知子,两人之间的嫌隙由来已久,只是谁也不想将表面的和煦破坏。 连沧月收起玉葫芦,冷笑道,“太后果然是废了一番心思。” 她转身间,裙裾扫过秦雪的乌布细葛鞋子,暗红的衣裙上金线闪闪发亮,与秦雪粗糙的鞋子形成鲜明的对比,秦雪死死的扣住双手,眼眸中闪动着妒火,这一切原本应该是她的,在连沧月这个女人没有出现之前,她一直抱有一种笃定的想法,可是连沧月的出现却将她这个梦打碎,如今更是碎的彻彻底底,甚至让她连做梦的资格都失去了。 连沧月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来疾步朝着秦雪走去,她的手重重的拍在秦雪的左肩上,“辛苦你了。” 秦雪的左肩传来蚀骨的疼痛,她握紧双手,隐藏在云袖间,努力压抑住痛苦,平静的说道,“能为皇后娘娘办事,是奴婢的福分。” 良久,连沧月才将手放下,带着一行人离去,直到裙裾的悉索声消失,环佩撞击之声飘远,秦雪才抬起头,面具下已经是一张苍白的纠结在一起的脸,而左肩上的血潺潺的流出,她瞬间将左肩上的穴道封上,便匆匆的朝着宫女的将息房走去。 一路上相继撞上几个宫女,她来不及说什么,便急匆匆的走去。 “呸!什么人呐,走路不长眼睛!” “就是,不过是看着太后娘娘对她有几分宠爱,就这样的目中无人!” “哼,早晚有她哭的一天!” …… 栖桐宫内,秦嬷嬷为风太后捶打着肩膀,“太后您也不必如此动容,毕竟年轻人都有几分血性,奴婢记得太后您年轻的时候,也如此顶撞过孝贤太皇太后呢。” 风太后微微蹙了蹙眉,想当年她在后宫之中并不得宠,后宫的妃嫔对她恭敬,也不过是碍于她这个皇后的身份,而皇上却对红姬,蓝姬多有疼爱,特别对蓝姬的宠爱已经到达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搞得后宫里一片乌烟瘴气,蓝姬甚至见到她不曾行礼,特别是蓝姬有了身孕之后,更是被皇上捧上了天。 为此,她曾经对孝贤太后发飙,而孝贤太后却只是简单的呵斥了蓝姬几句,便草草了事。 第433章 解开豆豆的心结 风太后的眸中释放着精光,即使蓝姬绝宠后宫又怎样,还不是被她逼得走投无路,至今生死不明? 当时,她故意挑拨红姬与蓝姬的关系,让她们相互争斗,而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当年的蓝姬与今日的连沧月比如何?”风太后漫不经心的问道。 秦嬷嬷自然要拍风太后的马屁,便低眉顺眼的说道,“自然比不得,当时皇上可是为了蓝姬与整个后宫作对呢。” 风太后的脸上浮动着冷冽的浅笑,“是呀,她都没有斗过哀家,更何况连沧月这个江湖丫头呢?” …… 御无双烦闷的在御书房内走来走去,王儒海自然看出了门道,便躬身上前道,“老奴陪着皇上去御花园走走吧。” 御无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王儒海便上前问道,“皇上可有烦忧之事?” 豆豆已经连续两天跟他们睡在一起了,害的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连沧月,却不能真正的拥入怀中,他可是什么方法都用尽了,甚至将他的宝贝制毒秘籍都传给豆豆了,并且还对他进行美食诱惑,如此威逼利诱,结果豆豆还是死死的赖在那里不走,并且还大言不惭的说道,“以后豆豆都要跟爹爹和娘亲睡在一起,这样才有好梦。” 御无双看了王儒海一眼,这老家伙的鬼点子最多,或许他能为自己支上几招,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出口,他烦躁的朝着王儒海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孤想一个人静静。” 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他得对症下药。 拿定主意后,御无双便去了豆豆的炼毒房。 豆豆正对着那本制毒秘籍研究着,御无双上前与他点拨一二,豆豆豁然开朗,抱着御无双只喊爹爹,喊得御无双心花怒放,心中暗道这小家伙就是嘴甜,不过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事情,这可关系到他的福利。 他忽然敛眉道,“改日,爹爹将你房里的豆芽豆苗几位宫女安排到别的地方可好?“ 豆豆不满的翻了翻眼皮,“为何呀?” 御无双便切入正题,“既然你都不在这里就寝,我留着她们何用?” 豆豆的嘴角抽了抽,爹爹说话还真是拐弯抹角,不过他才不要上他的当,“爹爹,豆豆只是觉得在暖玉阁里睡得安稳。” “那好,暖玉阁以后就给你做寝室了,我跟你娘亲搬去凤轩阁。” “我习惯了你和娘亲身上的味道,每次得闻着那个味道,才能安然入睡。” “好,我派人调制味道相似的熏香给你可好?” 无论豆豆说出何种理由,御无双总是从容的应对着,这对父子仿佛在博弈一般。 良久,御无双露出平和的笑容,抚摸着豆豆的发顶,“爹爹和娘亲自然是疼你的,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爹爹都会答应你。” 豆豆托着腮,眸光暗了暗,“爹爹和娘亲若是再有了孩子,恐怕就不会这般的疼爱豆豆了。” 御无双瞬间明白了豆豆的心结,越发笑的温柔,“豆豆怎么会这般想?在爹爹和娘亲的心里,豆豆的位置谁也不能取代。” “真的?” “嗯,爹爹何时骗过你?” 豆豆转了转眼珠,“好吧,那我就成全爹爹吧。” 他忽而伏在御无双的耳边说道,“其实豆豆这样做,也不全是为了证实我在爹爹和娘亲心中的位置。” 御无双挑了挑眉毛,“那是为了什么?” 豆豆邪邪的笑道,“娘亲是个笨女人,不懂得什么是欲擒故纵,我只好帮帮她喽。” 御无双的嘴角抽了抽,楚策都教了他什么东西,看来他有必要重新考虑下这个决定了。 豆豆朝着御无双翻了翻白眼,“这可不是楚先生教的,我这叫无师自通。” 不管怎样,这个小魔王总算是松口了,御无双的脸上不禁荡漾起笑容,“我的儿子自然是聪明的很。” 御无双迈着轻快地脚步向外走去,他瞬间觉得这风似乎没有那么冷了,连枯藤都变得别有一番韵味。 他回到御书房,加快进度处理起手中的政务,一想到晚上便是他与连沧月独处的时光,便禁不住心生荡漾,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王公公,晚上为豆豆多加几道他爱吃的饭菜。” “嗻!” …… 御无双踏着皎皎的月色进入暖玉阁的时候,脸上欢愉的表情僵硬下来,只见豆豆正搂着连沧月的脖颈撒娇。 莫非白天的话都白说了? 豆豆朝着与御无双眨巴着眼睛,“豆豆本以为娘亲一个人太闷了便过来了,既然爹爹已经回来了,豆豆就走了。“ 御无双的眸子陡然变亮,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咳嗽了一声,淡然的说道,“既然来了,多玩一会儿也无妨?“ “真的?”豆豆笑的眉眼弯弯,却怎么看着都像不怀好意。 御无双闷声,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豆豆走到御无双面前小声说道,“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我走了,爹爹要懂得怜香惜玉。” 送走了这个小魔头,御无双的心情犹如蝴蝶,恣意的飞翔在百花之中,似乎要迫不及待的采撷花蜜了。 连沧月正随手翻看着桌子上的册子,御无双从身后将她拥住,“别看了,晚上看多了会伤眼睛。” 馨香满怀,让他心生荡漾,他忍不住用下巴厮磨着她细白的脖颈,弄得连沧月咯咯笑,“别闹,过几天便是除夕了,这家宴上的大小事宜都等着我拿主意呢。” “这些事情交给碧落就好了。”御无双抬手将她手中的书夺过来合上。 连沧月笑着剥着贡桔,烛火中桔子的明艳,与她素白的纤纤玉指形成强烈的对比,手指飞快的翻飞,顷刻间便将桔子皮剥下,她笑着将桔子塞进御无双的嘴中,“发什么呆呢?” 御无双将眸光停留在她那张似喜似嗔的脸上,忽然将她从锦凳上拉起,长臂一勾,便将她揽入了怀中,两人呼吸交融,心跳加速,连沧月身上的冷香与他身上的檀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暧昧的气息。他眉眼弯弯,眸子中星光点点,“桔子有些酸。” 第434章 如愿以偿 连沧月楞了一下,“怎么会呢,这可是司库房今天刚送来的,并且我亲自挑选了的,凡是酸的,都赏给了碧落和大丫她们。” 御无双朝着她的耳边呵气,声音带着一丝魅惑的低哑,“喔,那你再给我一瓣。” 连沧月依言将桔子塞进他的嘴中,谁知他竟然含住了她的手指,温热的气息从指间传来,让她一阵颤栗,心跳如擂。 “酸的甜的?” “酸的。” “骗人。”连沧月将桔子放在口中,甜蜜的味道在口中晕开。 “好吃吗?“御无双脸上满是笑意,他的薄唇忽而欺上她柔软的红唇,温柔的探索,游离,深入。桔子被搅碎,汁水在两人的口中散开,味蕾似是被这种甜蜜的味道所唤醒,那个吻越发的加深。 连沧月笨拙的被御无双引导着,她笨拙的学着御无双的样子啃噬着他的薄唇,却不知这份笨拙却变成了一种致命的挑逗,将他最深沉的火热唤醒。 御无双忽而将她横抱,引得她一阵惊呼,“你干什么?“ 御无双笑意浓浓的看着她,眼眸中黑色的漩涡闪动着危险的信号,他戏谑道,“难道皇后忘记了我们尚未完成的洞房花烛?” 连沧月身形一颤,她紧紧的抱住御无双的脖颈,毕竟这是她灵魂的第一次,她难免会有些紧张,心中只能祈祷御无双能够温柔一些。 御无双将连沧月放在铺着牡丹花的大红锦被上,扬手将她头上的发簪拔下,随手拨弄着她的发丝,三千青丝蜿蜒在玉枕上,与她眼眸中的黑亮交辉呼应,在这个朦胧的月色中形成致命的诱惑。 御无双轻轻的嗅了嗅她的发丝,吻着住她柔软的耳垂,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而身下的娇躯随着絮乱的呼吸起伏,细碎的声音响起,“先别这样,吹了红烛可好?” “好,听娘子的。”御无双刮了刮她的鼻翼,语气里满是宠溺。 她的眼眸中升腾起一丝雾气,荡漾在他的心中形成一片涟漪。看到他起身去吹红烛,她才有些安心,她生怕自己的僵硬会暴露了自己的一切,不如将所有的紧张与不安释放在暗夜之中。 他将她身上的束缚除去,月色朦胧的打在她的身上,为这具莹白的身躯增添了几分娇媚,眼前的她,就如一颗剥了皮的荔枝,任凭他来采撷。 他迫不及待地紧拥那具柔弱的娇躯,感受着她的细腻,感受着她的颤抖,大掌游走在她的身上,便是天地茫茫,便是欲罢不能。 他锁住她的丁香小舌,与它缠绕在一起,娇柔绵软的触觉挑逗着他内心的渴望,御无双的大手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游走,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灵魂颤栗。 “你好美。” 御无双吻上连沧月的眼睛,睫毛,面颊,很快将她带入一个奇妙的世界,忽而天堂,忽而地狱,又忽而化作一叶扁舟,在茫茫大海中不停的漂泊起伏,瞬间被推到风口浪尖,又忽而归于平淡。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了,可是掌舵的人却未曾停息,她昏昏沉沉的睡去,而他继续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芙蓉帐暖,一夜春宵……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在她的眼眸,她无力的颤了颤睫毛,却发现自己一动,便扯动浑身的酸痛,忍不住在心底将御无双骂了一遍又一遍。 “皇上叮嘱过了,皇后可以晚些时候梳洗,谁也不许打扰,只留下奴婢伺候,方才小太子来过,都被奴婢打发走了。” 碧落扫了一眼连沧月身上青红的痕迹,便迅速的垂下了眼眸,耳根发红,她虽然未经人事,但也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沐浴过花瓣澡,吃过早膳,连沧月才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心中暗道这后宫妃嫔还真不是好当的。 晌午的时候,御无双过来了,他倒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丝毫没有一丝的萎靡,他看到连沧月正在批注册子,便皱了皱眉,“不是说过将这些事情交给碧落处理么?” 连沧月扫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若是你晚上收敛一些,才是真正帮了我的大忙。” 御无双笑的胸膛起伏,他忽而倾身压上来,低低的说道,“若是那般,那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还谈何完美?” 连沧月突然勾唇一笑,脸上满是戏谑,“早知道这样,臣妾还不如帮你收了木萧萧,也省的她去折腾世子。” 御无双脸色忽然暗沉了下来,紧紧的扣住她尖细的下巴轻轻的摩挲,眼眸里满是阴霾,“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皇后可要对孤负责到底。” 连沧月将他的手打开,懒得理他了,继续批注小册子。 “木萧萧大婚的日子已经订下了,就在年前,除夕之夜的家宴,怕是要有她的位置了。” 御无双深情的凝望着连沧月,“不过你若是不喜欢她,我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无法出现在家宴上。” 本来以为木萧萧好歹也是出身武将之家,总得有自己的一些刚硬,没想到竟然真的嫁给世子了。 不过嫁给世子也不见得比清修或者自梳这条路好走,毕竟世子妃才是贤王府上下公认的主子,况且世子妃在外颇有贤名,木萧萧若是想盖过世子妃,只能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只是依照木萧萧的性子,怕是很难吧。 连沧月不屑的掀起樱唇,“我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又怎么会在乎她出不出现呢?” 连沧月眼眸中的星光浮动,眉眼翻飞,“倒是你,她毕竟是你的青梅竹马,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 御无双扳过她的肩膀,两人四目相对,眼眸中的漩涡似乎想要将她吞噬,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的眼中没有青梅竹马,只有两情相悦,没有木萧萧,石萧萧,有的只是连沧月这个女人。” 他仿佛中了连沧月这个女人的毒,而且似乎已经深入骨髓,侵入心肺,若是想要解此毒,恐怕就要剔骨削皮,剜了心肺吧。 第435章 说服楚策 御无双倾身上前,勾起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两人的距离拉近,鼻息交融,甚至可以听到对方如雷的心跳,昏黄的阳光洒满一室,两人的剪影朦胧的投掷在光滑的金砖地上,御无双含情脉脉,宛如温玉,连沧月则目光灼灼,艳若桃李。 忽而,御无双的薄唇轻轻扫过连沧月的樱唇,连沧月颤抖的闭上了眼睛,却听到一声戏谑,“乖,我晚上再来。” 连沧月气恼的睁开了眼睛,她才意识到御无双竟然在调戏自己,只见御无双眉眼弯弯的看向自己,双手环臂,脸上浮现出一丝欢愉的笑意,“怎么,皇后有些失望了?” 连沧月的素手突然攀上御无双的脖颈,她凌空一绕,红裙翻飞,宛若盛开的牡丹热烈奔放,声音一转,瞬间呖呖如黄莺婉转,娇柔悦耳,抬眸间魅惑妖艳,“皇上怎可负了这大好的时光?” 御无双的喉头滑动,他伸臂揽住美人纤细的腰肢,满怀的馨香将他心中的燥热勾起,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盛情难却,孤便成全了皇后的一番好意。” 御无双正要偷香窃玉时,忽然门被打开了,王大丫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连沧月已经环空一转身,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锦凳上,煞有介事的翻看着金册子。 御无双收回手臂,咬牙切齿道,“若是皇后无暇顾及,我便派几个教习嬷嬷,帮皇后定定这后宫的规矩。” 他现在可以确定,方才连沧月的风情万种皆是预谋,她定是算好了王大丫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连沧月忍着笑意,翻动着金册子,清清翠翠道,“皇上政务缠身,臣妾也不忍让皇上费心,恭送皇上。” 御无双很是无奈的扫了她一眼,心中暗道,晚上回来再收拾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像是个初尝情欲的毛头小子,竟然对她软若无骨,细若白绢,滑若绸缎的身体这样的渴望,如同饮酒一般,一遍遍的回味,却一遍一遍的沉沦。 他冷冷的瞪了王大丫一眼,便拂袖而去。 王大丫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极为困惑的看向连沧月,“皇上这是怎么了?” 连沧月翻动着册子,淡然的说道,“冬日天干物燥,人也是极其容易上火的,一会儿让御膳房做一盅莲子雪蛤送过去。” “好嘞!”王大丫正要走的时候,忽然被连沧月叫住了,“等等,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么?” 王大丫大大咧咧的坐在锦凳上,满脸的傲娇,“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得住我呢,你不知道那秦女官口风多紧,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了她的嘴,我知道秦女官平日里喜欢……” “说重点。”连沧月冷冷的打断了她,她现在没有时间听那些废话,她要尽快的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过几天便是年宴了,她可不希望有人在这件事情上翻出浪花来。 王大丫端起桌子上的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底朝天,便从云袖中掏出一张纸,“诺,那天出入暖玉阁的人,都在这个名单上。” 连沧月接过那张纸看了看,眼眸落在了丑娘这个名字上,她将名单放在桌子上,提笔在这个名字上一圈,“她怎么会在大婚当天去暖玉阁?” 大婚当天必然会请一些诰命,或者女官为皇上铺喜床,而挑选的人都是极其严格的,生辰八字不得与帝王帝后相冲,并且皆是五官端正,有福相的人,而丑娘纵然是栖桐宫的人,可她身份卑微,且相貌残缺,怎么有资格进入喜房? 王大丫剥开橘子放在口中,满足的啧啧舌头,“这个我早就注意到了,秦女官说,那天丑娘只不过是帮着风太后送来一柄玉如意,说那如意是她与先皇大婚的时候用的,借此传给皇上,希望皇上和皇后绵延福寿,百年好合。” 看来风太后是贼喊抓贼了,不过这一招并不高明,且漏洞百出,像风太后这样一个心机叵测的人,怎么犯下这么明显的错误? 连沧月起身,将名单丢入火盆之中,火舌翻卷,瞬间将那张纸化为灰烬。 “主子,那可是我用一串珊瑚珠换来的,你怎么说扔就扔了?” 王大丫一脸的惋惜,眼眸中闪动着期待,连沧月一向大方,她定然会赏赐给自己更为金贵的东西吧。 “皇上说要定规矩,不如就从本宫这里开始吧。”连沧月淡然的扫了王大丫一眼,声音幽冷的说道,“待会儿你就跟齐嬷嬷走吧。” 王大丫诚惶诚恐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哭丧着脸,“主子,您打我骂我都行,千万不要赶我走啊。” 齐嬷嬷可是掖幽庭的女官,据说凡是去过掖幽庭的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打你手疼,骂你有污我的名声。”连沧月看到王大丫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便说道,“好了好了,我让你去,只不过是帮我办一件事情,况且我已经吩咐了齐嬷嬷,让她好生照看你。” “真的?”王大丫抹了一把眼泪,胖乎乎的脸蛋多了两道乌痕,“主子到底让我办什么事情?” “过几天便会有人去陪着你,你只需好好的盯着她,等她露出破绽的时候,随时向我通风报信。” 连沧月看向了窗外在风中瑟缩的枯叶,本是到了弥望之际,它却死死地攀爬在树枝上,似是留恋,似是不甘。 她总觉得丑娘这个女婢有些可疑,每次自己去栖桐宫的时候,总会有一道仇恨的锋芒盯着自己,却在自己抬眸望去的时候,漫不经心的避开,而这个人便是丑娘,只可惜她隐藏的太好,自己竟然找不出任何的破绽,可越是伪装的太好的人,越是可疑。 “碧落,你去将丑娘在大婚当天去过暖玉阁的消息散播出去。”连沧月吩咐道,她相信风太后那边必然会很快做出反应。 …… 幽深的大殿内一片狼藉,金镶玉的案子被推倒,七彩琉璃宫灯摔碎子地上,熏炉倒地,灰烬塞满大殿,余香袅娜混杂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在大殿中弥漫开来。 第436章 秦雪被罚 一个缩成一团的影子跪在碎片之上低声哭泣,凌乱的影子倒映在光滑的地砖上,“太后,奴婢知道太后一直想要找个由头,将小太子教诲在自己的身边,这才想到了这个主意,没想到连皇后竟然如此狡诈,查到了奴婢的身上,都是奴婢牵连了太后,请太后责罚奴婢。” 风太后眼眸中迸发着寒冷的光芒,她扬手将玉盏砸了过去,秦雪脸上的面具瞬间滑落,露出那张斑驳狰狞的脸。 “哀家的事情还轮不着你这个卑贱的宫女出手!” 风太后本来以为布偶的事情是连沧月所为,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宫女的自作主张之举。 风太后缓缓的走到秦雪的身旁,抬手摩挲着她脸上的疤痕,眼眸中闪过轻蔑,“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哀家?呵呵……你把哀家当傻子么?”她抬起金护甲在秦雪的脸上划了一道,温热的液体顺着道道疤痕蜿蜒在脸上,看上去甚是恐怖。 风太后起身走到秦雪的背后,“哀家阅人无数,经历了后宫的风浪,又怎么会看不出你的心思?哀家不管你与皇后有怎样的恩怨,但是若再敢借用哀家的由头,哀家定然不会放过你。” 她看得出这个丑娘对连沧月有些愤恨,可是她懒得去追究了,因为她倒是乐得有人给连沧月添乱,只要不触及她的利益,她都可以纵容。 秦雪自然明白了风太后的意思,她稍微松了一口气,脸上满是谦恭,“丑娘对太后忠贞不二,断然不会做对太后不利的事情。” “在这深宫中行夜路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脑袋,若是走错了一步,或许就是白绫裹身,甚至连个坟墓都没有,只能被丢弃在乱坟岗填了恶狼的肚子。”风太后阴森森的说道,她的眼眸飘向残阳,如血如泣,起伏的宫殿也被染上了血红,让人的心也随之暗沉。 风太后收回眼眸,缓缓的坐在绣满金色牡丹的软榻上,慵懒的说道,“你毕竟是被人抓到了把柄,我若是不对你惩戒一番,恐怕要落人口实,一会儿你就去齐嬷嬷那里领罪吧。“ 秦雪伏地行礼,压抑住心头的恼怒,颤声说道,“多谢太后的恩典,奴婢定然诚心改过。” 秦雪提裙朝外走去,心中满是愤恨。 “站住!”风太后突然将她叫住。 秦雪缓缓的转身,心情瞬间从春夏穿过秋冬,莫非太后反悔了? 风太后指了指地上的面具,“带上它,既然装就装的像一点,若是露出破绽,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一刻秦雪甚至感觉风太后已经认出了自己,毕竟当时是风太后挑选的自己去侍奉御无双,况且这个女人心思缜密,纵使她瞒过了所有的人,也未必瞒得过诡计多端的风太后。 可是看样子她并没有要戳穿自己的意思,既然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也乐的继续装下去。 秦雪默不作声地捡起地上的面具戴上,朝着风太后行了大礼,便缓缓的退了下去。 …… 乌金坠落,天空慢慢的蒙上了一层灰色,御书房内,世子御铭弓腰垂头,一副双打茄子的样子,王儒海高声宣读道,“赏赐世子金珠十斛,南珠十盒,暖玉十件,珊瑚水晶各十件,以备大婚之用。” 御铭蔫巴巴的叩谢道,“多谢皇兄赏赐!” 御楼蹙了蹙眉,压抑着心中的不耐,“能娶到木郡主是你的福气,日后你好好待她便是。 “御铭还欲说什么,被御楼的冷眸瞪了回去。 御无双将奏折放在一侧,“王弟若是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孤定然会全力相助,自家人不必客气。” 御铭欲言又止,最后咬牙说道,“郡主对皇后歆慕已久,希望皇后能够亲自主持婚典。” 御无双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虽然脸上依旧是风平浪静,可是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寒气,“皇后虽然仁德宽厚,但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孤自然会挑选皇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为你操持婚典。” 不用说这主意肯定是木萧萧出的,她指不定要在婚典上弄出什么幺蛾子,御无双断然不会让连沧月有涉险的可能。 世子还想说什么,御楼已经沉声喝道,“还不谢恩。” 世子只能依言谢恩,借着躬身之际,将自己脸上的难堪遮掩,不知自己回去以后,怎么跟那只母老虎交代。 风太后到底对木萧萧有几分疼爱的,她便多召见了世子几次,企图让世子与木萧萧增进一下感情,这可是让世子苦不堪言,木萧萧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并且话不投机便动武,三招两招便将世子打趴在地上,如今世子的脸上还淤青一片,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那天他就该乖乖的坐在亭子中等着楚墨言,而不是好奇的上前寻找。 不一会儿,栖桐宫的宫女来传话,“世子爷,太后邀您陪着她和郡主一起去暖房赏花。” 世子的脸上一片惨淡,他求救般的看向御楼,御楼却沉声说道,“还不快去?莫要让太后久等。” 世子只得告退。 御楼看着世子离去的背影颇有无奈,他又怎知贤王府因为这次大婚被推至了风口浪尖?况且,世子也是他的亲骨肉,他怎么能不心疼,以后他这个儿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他的眼眸中忽然闪过御阶的影子,他总觉得这件事跟御阶脱不了关系,毕竟世子的处境堪忧,对御阶来说却是好事一桩。 御无双翻看着奏折,脸上汇聚着乌云,满面阴沉,他将奏折递给御楼,“皇叔对于这次乌郡可汗进都的事情怎么看?” 以前的云藏是乌郡族的都城,只不过在一次惠萍大战中,乌郡族战败,不得不归顺西楚皇室。先皇在位期间对乌郡族采取怀柔政策,许以高官厚禄,赐之美女,甚至曾将自己的宠妃翡贵妃赐给当时的乌郡可汗,只是乌郡族并不如面上的这般恭顺,私底下还意图谋反。 御无双上位后便更改了这项怀柔政策,并且扶持其驻守在云藏的木府来牵制乌郡可汗的力量,只要乌郡稍有异动,云藏木府便可以将其歼之。 第437章 乌郡可汗 御楼满脸深沉,“微臣听闻云藏木府近些年来与乌郡可汗关系有些松动,据说乌郡可汗曾将自己的汗血宝马赠与木王爷,乌郡可汗此次前来,应该是恭祝木郡主的大婚,借此来拉近木府与乌郡的关系。” 御无双的眼眸中闪动着寒光,脸上阴沉,“派些人手盯紧木府,若是有异动,立刻禀报。” 若是木府与乌郡关系紧密,对西楚皇室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御无双相信木王爷的忠贞,可是在极大的诱惑面前,又有几个人能保住本心?况且,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在云藏那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恐怕子民的眼中只有木府与乌郡可汗,谁也不知道西楚皇室为何物。 “此次前来的是新上任的拓跋可汗,据说这个人有几分本事,他身份卑微,又是老幺,母亲只不过是挤马奶的丫鬟,按理说这可汗的位置怎么也轮不上他,可是他竟然策动了一场兵变,将自己的大哥,未来的可汗杀死,逼退老可汗让位于他,后来老可汗便气的一命呜呼了。”御楼缓缓的说道。 御无双眉梢一挑,眼眸中闪动着寒星的光亮,“听皇叔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要提前见见这位可汗了,将他也安排在家宴如何?” 御楼沉思良久,躬手说道,“妙啊,他若是有谋反之心,在家宴上可以用皇威对他震慑一番,他若是企图攀附,则可以对他施以恩惠,借此笼络。” “看来又要劳烦皇后重新安排座次了。”御无双想到那个娇俏的影子守着金册子忙碌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丝心疼,她本可以无忧无虑的肆意江湖,与清风为伴,在月下安眠,可是她却跟着他走入三千宫殿,困在这金碧辉煌的高墙之中。 世子蔫蔫的的走在走廊中,眼眸漫不经心的扫过走廊中的流光溢彩,他忽然捂住肚子,白皙而俊美的五官皱成一团,“哎吆哎吆,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说完捂住肚子一溜小跑,消失在宫女的视线中。 “世子!”那宫女急的直跺脚,却无可奈何,只能抱着身子在冷风中等待。 她看到御阶身穿盔甲,手握长剑,器宇轩昂的走了过来,立刻捋了捋零乱的发丝,将身子微微一侧,露出美好的曲线,朝着御阶行了礼,“御大统领。” “喔,原来是墨菊姑姑。”御阶眼眸流转,嘴角含笑,一副恭谦的样子。 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墨菊心中犹如小鹿一般乱撞,御阶虽然是贤王府的庶子,可是如今他可是太后身边炙手可热的人,并且他似乎对宫女太监总是露出一副温和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大家对御阶的评价极高,甚至有宫女会时常做些荷包,或者丝帕塞给御阶。 “此地如此阴冷,墨菊姑姑何故在这里驻留?”御阶浅浅的笑着,琉璃色的眸子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墨菊这才缓过神来,一脸的委屈,“太后娘娘召见世子,只是世子方才是肚子不舒服,让奴婢在此地等候。” 御阶脸上的笑意微冷,不用说,定然是木萧萧想到了什么幺蛾子让世子去做,而他这个哥哥又偏偏不能让木萧萧如愿,只能溜之大吉了。 “墨菊姑姑不用等了,我正好有东西呈现给太后,不如我随你一起去吧。” 墨菊感激的看着御阶,“有了将军的陪同,或许太后便会格外开恩。”她脸色羞红的垂眸跟在御阶的身后。 木萧萧急躁的在大殿中走来走去,风太后不耐烦的说道,“你晃得我的头都疼了。” 木萧萧撒娇的贴在风太后的膝盖上,“太后,我只不过是想要尽快见到他嘛。” 木萧萧话虽如此,但心头却涌动着厌恶,御铭全然没有半点世子的样子,整天蔫蔫的不说,那双眼睛还止不住的乱转,每次看到御铭落在自己胸口的眼眸,木萧萧便觉得一阵恶寒,跟她的皇帝哥哥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以后有你们小两口腻歪的日子。”风太后笑着抚摸着木萧萧的头发。 听到外面的声音,木萧萧以为是御铭来了,便随手抓起一个杯盏扔了过去,没有预期中杯盏破碎的声音,“呵呵,看来铭儿的功夫倒是长进了。”风太后笑着说道。 木萧萧撇着嘴,抬眸却见御阶一身银甲,意气风发的走过来,木萧萧的眼眸闪过一丝失落一丝惋惜,她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御阶,剑眉凤目,鼻翼高挺,削薄的红唇浅笑安然,倒是一个绝世佳公子,只可惜出身差了点,否则必然会成为名门贵女争抢的对象。 “你怎么来了?”风太后的眼眸闪了闪,每次看到御阶,她的心中便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沐浴在阳光,渴望拥抱的温暖,一半置身于地狱,受着羞耻之心的鞭策。 “前段时间一位部将来访,送给臣几颗粉色的南珠,臣觉得稀奇,便想拿来呈给太后。”御阶说着便将一个锦盒递给秦嬷嬷。 秦嬷嬷笑着将锦盒打开,夸张的笑道,“哎呀,这么大的粉色南珠真是少见呐,御统领真是有心了。” 风太后淡然的扫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你每次来都会给哀家带一些稀奇的宝贝,哀家这栖桐宫里都快装不下了。” 御阶看到风太后脸上的笑意,心中舒展开来,嘴角上扬,看来他已经博得了风太后的好感,现在只需要确定一件事情,他便可以放手大干了。 御阶退出去的时候,太后让墨菊将他送出来,冷风骤然刮起,席卷着枯草尘土漫天翻飞,御阶用身形将风挡去大半,墨菊心中暖流潺潺,娇羞的笑道,“有劳御将军了。” 御阶琉璃色的眼眸弯成一个迷人的角度,“女人本来就是用来疼的,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他含情脉脉的看了墨菊一眼,语气顺畅一转,“对了,墨菊姑姑,我前段时间送来的丑姑,怎么没有侍候在太后的身边?” 第438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墨菊便将秦雪受罚,发配掖幽庭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末了,她还不忘害羞的提醒道,“御阶将军不必客气,以后叫我墨菊就好。”她害羞的用云袖遮住俏脸,扭着腰肢,迈着细碎的步子返回大殿中。 直到墨菊走远,御阶眼眸中的温情骤然消失,暗的如同此刻的天气,冷的犹如呼啸的寒风。 御阶踮起脚尖,灵敏的身形在高墙上翻飞,几个跃起,便稳稳地落在了掖幽庭上冰冷的地砖上。 他伸开双臂飞落在房顶上,忍着不耐烦一间一间的查看着秦雪的踪迹,接连 查看了十几座房子才找到秦雪,他顺着扒开的青瓦向下看去。 只见秦雪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而她的身后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个蓬头垢面的老嬷嬷,来这种地方的人多是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有身穿的已经是不错了。 而懒懒的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的人,则用胖乎乎的手指指向秦雪,“给我好好的招呼她。” 只见那两个老嬷嬷噼里啪啦的将秦雪一阵好扇,不一会儿,秦雪的脸已经肿胀不已,本来就沟壑纵横,如今更是没法再看了。 秦雪握紧手指,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女人,若不是她不想暴露身份,早就将这几个女人碎尸万段了。 啪!一个力道极大的巴掌将秦雪掀翻在地,一缕鲜血从她的嘴角上流出,牙齿也脱落了几颗。 王大丫叉着腰,用鼻孔对着秦雪,“怎么?还不服气?” 她朝着那两个嬷嬷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嬷嬷便抬来木桶,猛然将污浊的冷水泼在了秦雪的身上。 秦雪本就穿的单薄,如今被冷水一泼,更是冷的浑身发抖,嘴唇乌紫,她低垂下眼眸,生怕将自己眼中的愤恨泄露出来。 “哼!这就是得罪我主子的下场!”王大丫恶狠狠地踹了秦雪一脚,“人丑也就罢了,心还恶毒,你怎么好意思活在这个世界上。” 秦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手指在冰冷的地砖上划出清晰的痕迹,她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去死,即使死也要拉上连沧月,如今她这副鬼样子,已经不奢望能够获得御无双的爱怜了,只想着怎么将连沧月和她的小崽子弄死。 噗通几声,王大丫和那两个嬷嬷倒在了地上,映入秦雪眼帘的是一双黑皮靴子,在往上看,便是闪着冷光的盔甲,还有那张阴冷的俊颜。 “御将军有什么吩咐?”秦雪冷声说道,她才不会相信御阶这么好心会替她出气,若不是她还有些用处,他又怎么会屈尊来到此地。 “我让你帮我找一个人。”御阶弯腰将秦雪扶起。 秦雪狼狈的抹掉脸上的水珠,抬眸间,脸上已经恢复了冰冷,“御将军请说。” “我一直在找太后身边的一位疯了的老嬷嬷,可是动用宫中的力量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我怀疑她就在掖幽庭内,你留意一番。”御阶淡然的说道。 二十多年前,栖桐宫经历了一场大换血,而所有受牵连的人已经做了亡魂。秦雪抬眸望着御阶,“莫非这件事跟将军有关系?” 御阶抬手将秦雪湿漉漉的发丝拢在耳后,嘴角的笑看似温柔,实则冰冷,“你只需将那人找到便可,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他忽而一扬手,几缕发丝从他的手间飘散在半空中,悄无声息的跌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秦雪头皮一痛,倒吸一口冷气,她怎么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一条毒蛇。 “好,我会助将军找到这个人。”秦雪朝着御阶一福身,她不介意与毒蛇毒蝎为伍,只要能将连沧月从云端拉至地狱,即使被他们这些毒蛇毒蝎咬上一口,也在所不惜。 …… 朦胧的月色将走廊前一排铜柱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御无双缓步走在夜色之中,碎玉般的光华落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上的明黄冲淡成月色的淡然。 凤轩阁中的烛火还亮着,伊人俏丽的剪影投射在雕花窗户上,似是一种朦胧的温暖充斥在御无双的心中,他加快步伐,推开门迈了进去。 只见连沧月正执笔凝思,她看到御无双的时候,疲惫的眼眸瞬间被点燃了光亮,与烛光跳跃在一起,撞入御无双的胸膛,咚!咚!咚!细密如雨点一般砸在他的心中,最后雨点纷飞成一片汪洋大海,仿佛要汹涌而出。 御无双夺过她手中的笔,带着一丝沙哑,宠溺的责备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下?”那双冰冷的眼眸抬起带着一丝魅惑,在暗夜的烛火中弥漫开来。 连沧月托着香腮,将金册子推给他,“看来我跟木萧萧的梁子是越结越深了。” 御无双将金册子翻看,年宴上木萧萧的位子在世子妃的下面,与世子的两个姬妾坐在一起,想想木萧萧火爆的性格,必然会勃然大怒。 御无双淡然的合上册子,“你若是不想看到她,那就不要让她来了,还省了这么多麻烦。” “我倒是想啊,可是云藏木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连沧月笑着端起热茶,放在嘴边轻轻饮了一口,嫣红的唇瞬间多了一层水光,闪动着妖冶的光芒。 “说到云藏,你还得安排一个人。”御无双将连沧月放下的茶盏端起,将里面剩余的茶水饮下。 “谁?” “贵客,拓跋可汗,也就是乌郡族的王。” “他怎么来到了皇城?”连沧月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我已经派人跟紧他了,不日他便会进宫,据说他这次来,要等到过了年才走。” 连沧月拿过册子翻了翻,蹙了蹙眉,一脸的无奈,“看来这座次要重新排了。” 御无双笑着倾身而下,戏谑道,“其实你不必如此烦恼,有我在,还有什么难题么?” 御无双拿起笔,在金册子上在御楼的旁边画了一笔,缓缓的说道,“据说这拓跋可汗即极不简单,那我就给他安排一个滴水不漏,而又德高望重的人,贤王最合适不过了。” 连沧月笑着伸出玉臂缠绕在御无双的脖颈上,“还是夫君老谋深算。” 第439章 春梦无痕 御无双微微挑了挑眉,“用词不当!老谋深算的是狐狸。” 他伸出手弹了弹连沧月光洁的额头,眉眼弯弯,倾泻出丝丝的魅惑,“那你要怎样奖励你的夫君呢?嗯?”他拉着长长的尾音,犹如羽毛轻轻的拂在她的身上,让她浑身一颤,抬眸间对上那双沾染了桃花般绽放的眸子,仿佛轻轻一触,便落英缤纷,纷飞成一场梦幻的花雨。 御无双的双臂环住她柔软的腰肢,满怀的馨香让他忍不住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他笑着将她抱起,顷刻间幔帐翻飞如浪,香汗洒玉肌,娇躯尽妖娆,一个步步紧逼,一个退无可退,只能勾起玉臂缠绕在他的脖颈,感受着胸膛的滚热。 一夜间,风起浪涌,幔帐狂舞,皎皎明月垂眸钻入云层,遮住羞涩的容颜。 寒夜中,一个黑影在屋顶上翻飞,将银色的月光踏碎,影子悄悄的潜入了驿馆,便飘忽不见了。 “谁?”一个身形高大,眼如鹰隼,鼻若鹰勾的男人沉声喝道。 他拔出手中的弯刀向外走去,可推开门之后,除了苍茫的夜色,别无他人。 “大汗,怎么了?”随行的人听到声音,便走过来查看。 拓跋玄的眼眸翻转了几番,将弯刀收回,“没什么,你们都早些睡吧,明日还要随我去皇宫。” 拓跋玄将门关上,他走到床前和衣而睡,双手紧紧握着怀中的弯刀。 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就寝时从来都是刀不离手,特别是到了皇城这个鱼目混珠的地方,他干脆连衣服都不脱了。 室内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袅袅的钻入拓跋玄的鼻息,他沉沉的睡去,竟然进入了梦境,梦中一女子宛若白莲,在氤氲着雾气的池水中翩然起舞,细腰婀娜,柔弱无骨,素手纤纤风情万装,白玉般的大腿缓缓的抬起已是魅惑无限,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清那女子的容貌,那女子在他的千呼万唤中翩然转身,只是她的脸上带着轻纱,虽然看不清她的五官,但是从她水光灵灵的双眸中,足以能感受到那份震慑人心的美。 忽然大风乍起,雾气飘散,那女人也随之消失了。 “美人莫走!”拓跋玄从梦中醒来,手指触到的是冰冷的刀鞘,原来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拓跋玄的心中无限惋惜,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心动过,“若吾能得此美人,此生足矣。” 他感到喉咙干涩,便起身去喝水,却发现桌子上竟然凭空多了一副画像,而画像中的美人勾那轻罗帐,三千青丝随意的挽成斜斜的坠马髻,发丝上插着金步摇,眉黛如山,樱唇诱人,艳若桃李,盖过秋华。 拓跋玄将画像收在怀中,心中暗叹,莫非这就是方才走入他梦境中的美人? …… 郊外的树林中寒风呼啸,枯叶翻飞,女子将玉臂缠绕在男子的脖颈上,媚眼如丝,可惜男子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副冷若寒霜的样子。 “你还真是无趣!”采牧收回玉臂,娇笑着看着御阶。 御阶平静的说道,“我不是无趣,是懂得惜命!若是动了领主的女人,恐怕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采牧咯咯的笑道,“起风了,看来明天要下雪了,这太阳啊,你是难见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御阶蹙眉道。 “放心吧,你若是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领主的销魂散么?即使再无情的汉子,只要用了那销魂散,就会在梦中化作绕指柔。”采牧用手指抵在御阶的胸膛,“再加上那幅美丽妖娆的画像,即使我们不想成功都难呢!” 用了销魂散的人,大多会做春梦,只是那张画像正好给了拓跋玄一个心理暗示,让他相信自己梦中的女人便是画像中的女人。 “那不一定。”御阶缓缓说道,“拓跋玄是一个多疑的人,你设法将那幅画像偷回来,一定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 “若是拿回了画像,那今晚的冷风不是白吹了么,你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呢。”采牧娇滴滴的说道。 御阶轻轻的扯动嘴角,“只要能给他一些暗示就足够了,将画像偷回,反而能打消他的疑虑。” 天空中下起了雪花,风卷着雪花,顺着窗子的缝隙钻入室内,拓跋玄感到了脸上的点点冰凉,便从睡梦中醒来,他抚了抚有些疼痛的脑袋,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摸了摸胸口,可是什么也没有,他怅然若失的回想着那个女人曼妙的身姿。 随行的人看着拓跋玄有些恍惚的眼神便问道,“大汗这是怎么了?” 拓跋玄忽而一敛眉,“你相不相信梦境?” 随行的人一愣,“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中原人有句老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拓跋玄的眼眸一亮,嘴角勾起,“我宁愿相信。” 随行的人如同丈二的和尚,拓跋玄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收拾,一会儿陪我进宫。” …… 连沧月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她怅然若失的伸出手放在空荡荡的地方。 碧落看到她醒来,便说道,“皇上让主子多睡一会儿,外面下雪了,冷的紧。” 连沧月坐了起来,身上的衣衫滑落,露出大片暧昧的痕迹,她脸色羞红的将衣服穿好,“楚先生那边可送去了木炭?” “早就送去了,小太子最近总是往那里跑,木炭,手炉是少不了的。” 碧落看连沧月要起身,便将一件月白色轻纱束腰裙递了过来,她知道连沧月素来不喜欢她们伺候她穿衣。 “皇嫂起身没?”木萧萧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她眉眼弯弯,脸上浮动着亲和的笑意。 连沧月微微蹙了蹙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郡主怎么来了?”连沧月淡然的坐在铜镜前,任由碧落为自己挽着发丝。 “听说碧落姑娘做的云切糕极好,我只是想讨块糕吃,皇嫂不会这么小气吧。”木萧萧眨着眼看向连沧月。 “郡主真是抬举奴婢了,郡主若是喜欢,奴婢改日做给郡主吃。”碧落朝着木萧萧一福身。 “听说你昨日可是做给小太子吃了的,莫非就没有剩下个一星半点么?” 木萧萧似是穷追不舍,“碧落姑娘莫要笑我,我呀,就是个馋嘴的。”她咯咯笑着捂着红唇。 第440章 巧遇佳人 木萧萧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来,碧落怎么好意思再拒绝,她求助般的看了连沧月一眼。 连沧月轻轻的抚了抚发丝,“碧落,既然木郡主这般赏脸,我们也不好拂了她的兴致。”她的心思飞快的翻转,这木萧萧来的太过蹊跷,且静观其变。 碧落只好放下手中的桃木梳子,便去皇后专用的小厨房,将昨夜的云切糕端了出来。 木萧萧笑意吟吟的拿起桃木梳子,仔细的打量着,“这梳子好生精致啊,单单这两颗镶嵌在梳子上的翡翠南珠,便价值连城。”语气中带着一丝欣羡,还有隐隐的醋味。 连沧月淡然的说道,“我本是对这些奢华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是这梳子是皇上亲手做的,便显得弥足珍贵了。” 木萧萧的手指僵硬的握住梳子,良久,她讪讪地笑道,“皇上哥哥向来重情重义,待皇嫂自然不比一般人。” 连沧月勾起唇,浅浅的笑道,“我倒是巴望着他多纳几个妃嫔,也好多几个姐妹与我作伴。”她一脸惋惜的看向木萧萧,“真是可惜了,我原本以为我们能做好姐妹的,没想到竟然做了妯娌。”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木萧萧,她的眼眸中蔓延着怒气,握住梳子的手也忍不住颤抖,只是一想到御阶告诉自己的那番话,顷刻间,怒气消散,脸上浮现出僵硬的笑容,“是我没有那个福气。” 连沧月将发丝随意的挽成发髻,头上简单的插了一件碧玉朱钗,那抹碧绿仿佛活了一般,流动在黑色的锦缎之上,闪动着悦人的光华。 木萧萧走过去笑道,“皇嫂若是不嫌弃,萧萧愿意为皇嫂代劳,太后本是让我前来请皇嫂一起去用早膳,若是打扮随意,又得惹得她老人家不高兴。” 连沧月虽然不喜风太后,但也不至于与她在明面上撕扯,表面的和煦还是要做给旁人看的。 连沧月的眸光流转在铜镜上,将木萧萧的表情仔细的查看,良久,淡然的说道,“那就有劳郡主了。” 木萧萧手指轻快的为连沧月挽了一个坠马髻,“皇嫂这是说的哪里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前是我鲁莽了些,还望皇嫂莫怪。” 连沧月的脸上浮起疏离的笑,带着一丝微微的嘲讽,“怎么会呢?郡主出身于武将世家,粗鲁野蛮在所难免,只是郡主今后嫁为人妇,切莫再如此行事,毕竟像世子那般温润如玉的人,还是比较喜欢世子妃那般温婉贤惠的女子,妹妹若是想早日讨得世子的欢心,还应以世子妃为楷模啊。” 木萧萧咬着牙,将金步摇插在连沧月的发丝上,隐忍着翻滚的怒意说道,“多谢皇嫂提醒!” 连沧月满意的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郡主的手艺果然不错,以后世子妃定然会喜欢。” 富贵人家的姬妾自然要伺候主母的梳洗,即使木萧萧是平妻,也要在前三年如姬妾般侍候世子妃。 木萧萧觉得自己胸腔的怒意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她眼眸微红,双拳紧握,恨不得扑上去将连沧月掐死。 “郡主您要的云切糕来了,只是这凉的云切糕不比热乎的好吃。”碧落笑吟吟的将云切糕端给木萧萧。 木萧萧心口堵得慌,哪还有吃东西的心情,再说了,她方才也只不过是找个由头将碧落支出去。 她脸上堆起一丝僵硬的笑容,“皇嫂,我们早些过去吧,莫要让太后久等。” 碧落将一件狐裘披在连沧月的身上,“今儿又下雪了,可是冷的紧,这件狐裘是皇上特意让成衣坊送来的,可是暖人又暖心呢。” 连沧月浅浅一笑,“你这张嘴啊,真是越来越甜了。” 推开雕花漆红大门,入眼便是碎玉堆砌,银装素裹,丝丝冷气夹带着零星的雪花纷飞在人的脸上、肩头,化作水珠,将衣裙繁华的纹路浸染。 木萧萧有些嫉妒的盯着眼前的那个披着狐裘的俏丽身影,一袭雪白的狐裘裹住曼妙的身段,寒风乍起,狐裘翻飞,露出朱红色如火的裙裾,她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资格穿这身红色了,只能被世子妃压着了。 贤王府的嫁衣已经送来了,竟然是桃红色的嫁衣,这说明贤王府虽然在名誉上许她以平妻的身份,实际上她这辈子却只能享受姬妾的待遇,毕竟那件事对贤王府来说是一件丑闻,而且御楼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只不过是被迫卷入了那场风波。 木萧萧抬眸愤恨的盯着连沧月的背影,忽然,连沧月猛然一转身,眼眸里浮现出讥诮,“郡主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件狐裘,送你何妨。” 木萧萧慌乱的将头偏开,望向那樱花般纷飞的雪,她好歹也是遗世独立的骄女,既能飞身上马银甲穿身,又能红妆妩媚俏丽多姿,如今却落得与人为妾的下场,怎不凄然,她懒得将情绪伪装,呛声说道,“爹爹每年都会进山打猎,为我猎得雪狐,挑取上好的狐毛为我和娘亲做狐裘,我怎么会稀罕你的狐裘?” 连沧月勾唇而笑,这才是真正的木萧萧。 两人走在迂回的长廊,忽然,前面一男子身穿大氅,手持弯刀,脚蹬鹿皮黑靴立与长廊之下,隋雪纷飞在他的身上,他仰头迎着烈风,眼眸望向无垠的天空,周围散发着一丝狂傲的气息。 那男子循着环佩之声看来,当那抹倩影入眼之时,他的眼眸骤然收缩,又缓缓的放大,他疾步走来,上前挡住了连沧月一行人的去路,他的眼眸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连沧月,脸上浮现出惊喜,他伸出手欲要抓住连沧月。 木萧萧跳出来喊道,“大胆歹人,竟然敢调戏宫中妃嫔,我看你是活腻了!” 连沧月冷冷的站在一旁,木萧萧竟然这般好心的为自己抵挡灾祸? 男子冷声一笑,扯住木萧萧的衣襟,轻轻一扬手,便将木萧萧扔在了雪地上,木萧萧重重的被摔在了地上,虽然身下是厚厚的积雪,可是男子的力气大的出奇,那一摔,简直要了木萧萧的半条命,碎雪飞溅,骨骼断裂,疼的她咬牙匍匐在地上,在宫女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来。 第441章 无理要求 拓跋玄再次将手伸向连沧月,谁知连沧月一个轻巧的转身,便闪在一边,拓跋玄只扫到连沧月火红的衣裙。 他的眼眸中闪动着光芒,犹如看到猎物的雪狼一般的兴奋,“佳人不但貌美如花,而且身手了得,正和我的胃口!” 说话间,他已经快如闪电一般的朝着连沧月袭击而去来,连沧月敏捷的抽出化为青丝的青云剑,青丝闪着冷光气势如虹凌空飞去,只见拓跋玄微微一侧身,抬臂一伸,便将青丝抓在手中,他的身子凌空一转,手腕一用力,便将连沧月带了过来,看着美人俏丽的容颜近在眼前,拓跋玄戏谑道,“冷香拂面,心生荡漾。” 正在他得意之际,青丝抽出瞬间化作锋利的刀刃,带着凌厉的风呼啸而来,拓跋玄慌忙的抽出弯刀,力量凝聚于手腕,与青云剑撞击在一起,瞬间火花四溅,齐齐发出震动,两人皆后退几步。 拓跋玄轻声戏谑道,“看来我真是小看了美人。”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佳人竟然与他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就让你见识一下月牙弯刀的厉害!” 说话间弯刀翻飞,冷光闪动,呼啸的刀风带着炫目的刀光织成一堵刀墙,朝着连沧月逼近,人还未近身,便可感受到那股冷冽的寒气。 看着这混乱的打斗碧落目露担忧,她忍不住要上前相助,忽然脖颈上一痛,便软软的倒在了雪地上。 另一宫女疑虑的问道,“郡主这是做什么?” 木萧萧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淡然的说道,“皇后是江湖中人,自然明白惺惺相惜的道理,她只不过是与那人切磋一番,你们莫要坏了她的好事。” 雪花纷飞在刀光剑影之中,连沧月凌空一跃,猛然朝着拓跋玄的胸膛刺去,拓跋玄似是没有躲闪的意思,他的嘴角含着笑意,身子轻轻的一侧,便将青云剑夹在胳膊下,他自幼臂力惊人,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连沧月心中暗道,好大的力气。她的青云剑死死的被夹住,竟然无法抽出来。 “呵呵,美人还是乖乖钻入我的怀抱吧,我定然会疼你一番。”拓跋玄眯着眼睛,肆无忌惮的扫过连沧月的娇躯。 正在他得意之时,忽然几道微弱的白光划过他的脸颊,一丝温热从他的脸上流出。 在他愕然的时候,连沧月猛然收回青云剑,划过他的臂膀,顿时血雨如柱,喷洒在莹白的地面上,宛若红梅。 “自作孽不可活!”连沧月冷哼一声,青云剑瞬间没入剑鞘。 拓跋玄捂住伤口,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痛快,只有这般的女子才配做我的女人!” 笑罢,他将身上的酒壶拿出,放置在自己的伤口上,鲜血融入酒水之中,带着一股腥味,他单膝跪地将酒壶双手奉给连沧月。 这是他们乌郡族求爱的方式,若是对那个女子中意,则取身上的鲜血融于酒水之中,让那个女子喝下。 连沧月望着拓跋玄苍白的唇,讽刺的笑道,“若是你知道我的身份。还会执意如此吗?拓跋可汗?”她已经从他身上的衣饰,以及腰间的狼图腾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昨日她与御无双闲聊之时。得知乌郡族的圣物是狼,并且他明明听到木萧萧说自己是后宫妃嫔,他竟然毫不畏惧,因为乌郡族还有一个喜好,那便是以抢夺人妻为荣。 “那又如何?”拓跋玄眼角含笑,抬眸望向连沧月。 连沧月冷哼一声,正要开口时,忽然被一阵掌声打断。 “啪!啪!啪!二位果然好身手啊,在这雪景中切磋,也算是没有枉费这样美的景致。”御阶含笑走了过来,“拓跋可汗,皇上有请。” 拓跋玄扶住宫柱站起来,深深地看了连沧月一眼,便随着御阶踏入积雪,深深浅浅的脚印上绽放着点点的红梅,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伤口,脸上如同三月的春风,要将这一院的春色唤醒。 碧落已经醒来,她连忙上前将连沧月的狐裘整理一番,气呼呼的说道,“宫中怎么会凭空冒出来这等忤逆之人?一会儿禀报给皇上,让他把这人拉出去砍了。” 连沧月蹙眉沉思,“恐怕砍不得。” 毕竟拓跋玄并没有得逞,即使闹到了御无双那里,他轻轻松松一句切磋便可了事了,若是自己不依不挠,倒显得小家子气。 忽然,一抹青衣从长廊的拐角扫过,连沧月警惕的挑了挑眉毛,没想到看戏的人不止一个。 木萧萧的情况便不怎么好了,她脸上全无血色,嘴唇发紫,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拐一瘸的走了过来。 连沧月平静的看着木萧萧,眼眸中翻涌着疑虑,她忽而上前扶住木萧萧,“郡主这副样子,恐怕要将大婚之事推迟了。” 木萧萧倒吸一口冷气,连沧月的手正好摁在她骨节错位的地方,她咬牙看向连沧月,“就不劳皇后费心了。”她即使爬,也会爬上花轿的。 因为秦雪的事情,风太后似乎对连沧月格外的热情,吃过早膳后,便邀她一同去暖房赏花。 “暖房的牡丹开得正浓,皇后不妨挑选几盆放置在年宴的筵席上。”风太后慈眉善目,语气和缓的说道。 此意正中连沧月的下怀,她朝着风太后一拜,“多谢母后。” 只见暖房中开满七色绚丽的牡丹,袅娜的宫娥穿梭在花间,犹如彩蝶翩飞,花气袭人,沁人心扉。 “皇后觉得这株牡丹如何?”风太后面带微笑的看向那株用玉盆包裹的牡丹。 连沧月顺着风太后的眸光望去,只见那株牡丹枝叶挺拔,花团锦簇,且花冠硕大,外面一层灿若白雪,里面的几层却是粉若桃花,而花蕊则是白粉交加,令人瞠目。 “甚好!我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别致的牡丹。”连沧月忍不住称赞。 “此花唤作雪桃姬,只生长在温暖潮湿的环境中,并且必须用玉盆配上金土才能存活。”只见一青衣女子袅袅娜娜的走来,她朝着太后微微一福身,便站在了一侧。 第442章 一石三鸟 连沧月淡然的扫过那女子的眉眼,心中一惊,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颔首微翘,风姿卓绝,眼眸流转,波光盈盈,就那样随随便便的一站,满室的牡丹便成了她的陪衬。 风太后淡然的说道,“这是世子妃,你们妯娌之间要多多走动才是。” 世子妃朝着连沧月微微一福身,颇有大家闺秀的仪态,连沧月微微颔首,她忽然为这个女子感到惋惜,一想到世子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她便有种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连沧月忍不住将世子妃与木萧萧暗自做了一番比较,论才貌,世子妃将木萧萧甩出了十八条街,论谈吐,两人不可同日而语,论心智,显然眼前这个不卑不亢,袅袅娜娜的人更胜一筹,看来木萧萧难在贤王府翻身了。 风太后觉得困乏了,便由秦嬷嬷搀扶着走出了花房,连沧月与世子妃选了几盆姿态不错的牡丹作为晚宴的陪衬。 “皇嫂不想让我去你的凤轩阁坐一坐么?”世子妃浅浅的笑着,宛若无声开放的茉黎,让人不忍拒绝。 “求之不得。”连沧月此刻可以断定在长廊上看戏的青衣女子,就是眼前的这位温婉端庄的世子妃。 世子妃将凤轩阁打量一番,嘴角含着笑意,“看来皇上对皇后甚是宠爱。” 连沧月知道世子妃不会无缘无故的找自己闲聊,与这般姿态娴静的女子博弈,必然要沉下心来与她慢慢的周旋,谁若是先乱了阵脚,谁就输了。 连沧月笑的风轻云淡,一脸的平静,“听闻世子对世子妃也是言听计从,百般疼爱。” 世子妃的眼眸中闪过轻蔑,她微微的勾起唇角,“世子固然不错,可是他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听风便是风,听雨便是雨,以后怕是这县王府不得安宁了。” 连沧月知道她指的是木萧萧嫁入贤王府的事,世子软弱无能,木萧萧又是暴虐的脾气,两人这般的不对盘,难免要掀起风浪来。 世子妃起身为连沧月斟茶,手忽然一晃,几滴水便洒在连沧月的裙裾上,世子妃慌乱的拿出丝帕为连沧月擦拭,满脸的歉意,“我刚才有些走神了,皇后莫怪。” “无事。”连沧月握住世子妃的手,她的眼眸中闪着冷光,滴水不漏的世子妃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做的一塌糊涂,让她疑虑重重。 世子妃收回手,“皇后要不要换件衣服?” “无碍,只是一点水渍而已。”连沧月的眼眸落在腰间的水渍时,脸色微沉,抬眸间已是冰雪漫天,全身笼罩着丝丝冷气,“世子妃果然玩的一手好计策!” 想必世子妃在看戏的时候,早就看到连沧月身上的玉佩被拓跋玄拽走了,可是她却不声不响的走掉了,转而又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 “皇后息怒,我不过是想下一剂猛药。”世子妃的脸上全无惊慌,她淡然的端起茶水放在唇边,眼眸中掀起一丝阴冷,“我只是不想让木萧萧嫁入贤王府,想必皇后已经明白,即使这个局不是木萧萧布置的,但是也跟她脱不了关系,难道皇后就任凭他人冒犯?” 从早上木萧萧的突然闯入,到她殷勤的为自己挽发,连沧月便知道木萧萧定然心怀不轨,看来她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狗改不了吃屎。连沧月固然不会轻饶算计自己的人,可是她也不愿意被世子妃牵着鼻子走。 连沧月冷冷的看着世子妃,轻声戏谑道,“木郡主恐怕三五天也下不了床,她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成全世子妃呢?” 世子妃愣了愣,良久,她咬着唇说道,“皇后若能今日相助,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然会鼎力相助。 连沧月勾唇一笑,端起茶盏与世子妃轻轻一碰,“好,世子妃莫要忘了你欠我的这个人情。” 连沧月的眸光一缩,既然木萧萧不安分做贤王府的女人,她就成全她。 送走了世子妃,连沧月便对碧落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乌郡可汗可否离去,若是没有离去,你隐匿在他出宫的必经之地,传句话给他。” 碧落一脸的担忧,“他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将玉佩还给娘娘。” 连沧微微一挑眉梢,脸上满是冷冽,“我自有办法。” …… 夜幕中残月如霜,碎玉般的光华倾泻了一室,将剪影投射在地面上幽静如画,而画中的女子则黛眉轻扫,眸光盈盈,“看什么?” 连沧月被御无双看的有些羞怯,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偎依在御无双温暖的胸膛。 御无双似是将她看穿一般,眸子中含着笑意,“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连沧月抬起水光盈盈的眸子,“我怎能瞒得住你呢。” 御无双的眉梢微微一挑,面色一冷,“没想到木萧萧竟然做出此等卑劣的事情,那可汗更着实可恶,即使你不出手,我也好让他吃些哑巴亏。” 一双玉臂攀附在他的脖颈,声音宛如黄鹂,“那皇上觉得我的计策可好?” 御无双低低的笑道,“皇后出手定然是狠绝冷厉,让对方又无还击之力,甚好!” 连沧月一脸的无趣,如同一条鱼滑入锦被,“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 “皇后聪慧过人,能想出这般一石三鸟的计策,是不是该向我讨点奖赏呢?”御无双倾身覆上那具柔软无骨的娇躯。 “你倒是说说妙在何处?”连沧月笑着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 “一则可以将二人惩罚一番,二则让贤王府欠下你的人情,日后必然对你恭敬有加,三则挑拨了乌郡族与云藏木府的关系,在他们之间挖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以保我西楚边境的安然。”御无双轻轻刮了刮她的鼻翼,亮晶晶的眼眸与她眼中的星辰融在一起,形成曼妙的火花。 “若是乌郡可汗返身求娶木萧萧,乌郡便会与木府连成一线,到时候边界必然会生出事端,那我岂不是火上浇油了。”连沧月咯咯的笑道,媚眼如丝地看向御无双。 第443章 无路可退 银铃般的笑如同泉水叮咚,潺潺的流入御无双的心里,他压抑着体内的躁动,沙哑说道,“不会,即使乌郡可汗想要求娶,云藏木府也不敢答应,除非他想要被扣上谋逆的帽子。”御无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 夜色中,鬼魅犹如一阵风一般轻轻的扫过高墙,拐进木萧萧的寝宫殿,悄无声息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木萧萧感到了一丝凉气,她从梦中惊醒,“谁?”手还握住长剑,便被人点了穴道。 映入眼眸的是一个蒙面黑衣人,那人只露出一双满是冷光的眸子,冰冷的没有一丝气息。 鬼魅将木萧萧裹在锦被中便扛了出去,他将她安置在一个阴冷的偏殿中,便如风般的消失。 木萧萧的眼眸中满是恐怖,她死死的盯着房顶上破旧的幔帐,风从外面灌进来,幔帐翩飞,犹如噩梦中的招魂幡,墙角的蜘蛛网随风摆动,仿佛她就像是困在网中的蚊虫,越是挣扎,越是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蜘蛛靠近。 果然,房门被打开了,一丝冷冽的气息靠近,那人的戏谑声响起,“美人,让你久等了。”接着便是悉悉索索剥衣服的声音。 忽然,一个红色的盖头盖住了木萧萧的视线,“别怕,我会温柔一些。” 拓跋玄满是温柔,乌郡族两情相悦的男女若是夜间私会,便会将红色的盖头蒙住女子的脸,礼毕才可将盖头拿下。 木萧萧的身上一凉,衣服瞬间被剥落,她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虽然未经历男女之事,但是瞬间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明白过了今晚,她此生都将与皇城无缘。 …… 风雪交加,幔帐翻飞,红烛泣泪,呜呜咽咽。 “这雪总算是停了。”连沧月捧着手炉望着窗外无垠的大雪,谁又知这大雪之下倾覆着怎样的肮脏? 豆豆带着一身雪走了进来,“娘亲,等会填饱了肚子,咱们一起打雪球啊。”他的眼眸闪亮,目光灼灼的看向连沧月。 连沧月将手炉递给豆豆,接过碧落递过来的雪掸子,将他身上的雪扫落,“你不是去太后那里用早膳了?莫不是太后嫌你闹腾,把你这泼猴赶过来了?” 豆豆一脸鬼马的说道,“皇奶奶正跟木姑姑发脾气呢。”他幸灾乐祸的贴着连沧月的耳朵说道,“反正我也不喜欢木姑姑,她若是走了,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今日便走?”连沧月没想到木萧萧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这仿佛与她的性格有些不符。 “对呀,木姑姑吵着回云藏清修,气的皇奶奶把桌子上的早膳都掀翻了,害的我都没吃到秦嬷嬷做的荔枝豆腐。”豆豆一脸的不满,他随即忽闪着大眼睛看向碧落,“碧落姑姑,你是不是做了云切糕?” 碧落笑着说道,“小太子神机妙算。” “当然了,若不是闻到了云切糕的味道,我还不来呢,楚先生可还等着我呢。”豆豆上前拉着连沧月的衣襟,“娘亲,到底什么时候让我拜师?” 连沧月望了望无垠的雪地,缓缓开口,“今日我便带你过去,不过你要看我的眼色行事。” “知道了娘亲,我会见机行事的。”豆豆拧了拧眉,“若是楚先生不答应,我就用自己的方法来征服他。” 连沧月挑眉揶揄道,“你不会是想要给楚先生种蛊,让他听从你的摆布吧?” 豆豆翻了翻眼皮,煞有介事的说道,“大丈夫要有所为,有所不为,那种卑劣的手段只能对付小人,像楚先生这般博学多才的大儒,只能以礼相待,赤诚相见。” 连沧月的嘴角抽了抽,最近小家伙的进步可谓是神速,竟然跟她讲起了这番大道理,心中不禁暗叹,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看来这座皇宫才适合豆豆的成长,他本来就该坐拥荣华,欣享江山,这就是生在帝王之家的使命。 吃过早膳,连沧月便穿上一件湖蓝色的窄腰宽袖的衣裙,头挽双髻,围上狐裘,携着豆豆一起往外走。 “娘娘今日的打扮与往日不同。”碧落笑道。 “喔?说来听听。” “娘娘这番打扮倒是有几分北甸女人的风情。” “呵呵……我要见的便是北甸人。”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忽然,一抹桃红色的身影挡住了一行人的去路,连沧月弯下身拍了拍豆豆的肩膀,“你先去楚先生那里候着娘亲,我随后就到。”她不希望豆豆过多的涉足女人间的诡计。 豆豆虽然多有疑惑,但是想到娘亲这样做必然有她的道理,便随着碧落走了。 木萧萧面色狰狞的看向连沧月,虽然她的脸上铺了厚厚的脂粉,可是仍旧遮不住她红肿的眼眶,“连沧月,你够狠啊!” 连沧月抬头看了看从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又下雪了。”她伸出纤纤玉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只可惜瞬间融化在手心之中。 “你算计了我两次,我还你一次,也不算过分吧。”连沧月淡然的收回手。 木萧萧眼眸通红,愤恨的盯着连沧月,一夜之间,她失去了女人最为宝贵的东西,甚至拓跋玄揭开红布的时候微微一愣,还冷冷地说道,“难怪食之无味,原来不是佳人。”这句话血淋漓的将她的心剖开,仿佛自己被狗糟蹋了,还被狗嫌弃一般。 “连沧月,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木萧萧恶狠狠的扬起软鞭,朝着连沧月抽去,却被连沧月凌空握住,两人各自用力僵持着,忽然,连沧月猛然一松手,木萧萧便翻过长廊,跌落在地上,以狗啃泥的狼狈姿态趴在地上。 “这雪可不是用来吃的。”连沧月轻声戏谑道,她睥睨着地上的木萧萧,“很多人对我说过这句话,可是那些人都没有好下场,而我依旧活的风生水起。” 木萧萧犹如疯狗一般嘶哑的喊道,“我要杀了你!” 连沧月淡然的转身,裙摆纷飞,与飞落的雪花共舞,人已走远,声音飘淡,“杀气如此深重的人,如何清修?” 第444章 以雪煮茶 木萧萧满脸泪痕,一头栽在了雪地里,似乎冰雪也无法将她全身的愤怒熄灭。 一双温热的手将她搀扶起来,温润的声音响起,“郡主这又是何必呢?我还是那句话,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木萧萧猛然将御阶的手甩开,满眼愤恨的看向他,“还不都是你的馊主意!” “郡主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若不是郡主动心,我又怎么能劝得住郡主呢?”御阶低眉浅笑,温柔的将木萧萧身上的冰雪拂落。 “哼!你休要假惺惺的!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了,你何必讨好我。”木萧萧忍住眼中的泪水,将头偏开。 “这并非是个死局,郡主何必妄自菲薄?”御阶淡然的说道。 木萧萧冷笑道,“我已经选择了与青灯作伴,难道逼死我才是死局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一人能将郡主带出死局。”御阶抽出长剑,在地上划了几笔,“郡主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应该怎么做。” 长剑入鞘,人也走远,只留下漫天的冰雪,将那字迹一点一点的覆盖。 木萧萧执拗的不去看那字,可是心中的不甘却驱使着她垂眸,拓跋玄这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瞬间消失在苍茫的雪地上。 …… 连沧月在殿外驻足良久,便走了进去。 楚策一袭玄袍背手负立,他缓缓的转过身来,孤傲的俊颜没有一丝的波澜,他似乎对连沧月的到来并不意外,他抚了抚豆豆的发顶,“乖,你先出去玩吧,我与你娘亲有话要说。” 豆豆恭恭敬敬的朝着楚策一拱手,便走了出去,门关上了,将殿外的风雪隔绝。 大殿内,青铜仙鹤熏香袅袅,火盆中炭火烧的极旺,发出噼啪的声音。 “楚先生住的可还习惯?”连沧月将手放在火盆上烤着,仿佛拉家常一般。 楚策冷笑道,“皇后待楚某人是极好的,吃的是精巧御膳,穿的是绫罗绸缎,用的更是天下布衣难得一见的东西。”他伸出手指指向火盆,“单是这乌木炭便是一百两一段,此炭极易点燃,且无烟无味,只是楚乃一介布衣,实在消受不起。” 连沧月拿出铁钩,拨弄着盆子中的木炭,火光跳跃在她的眼眸中,“先生自然担当的起,在北甸,先生不也是锦衣玉食么?” 楚策的眼眸中闪动着寒光,“你如何得知?” 连沧月淡然的说道,“若不是将先生的背景彻查一番,我又怎能放心的将小儿托付于先生呢?” 楚策微微一甩袖,脸上满是怒气,“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的。” 连沧月将铜壶架放在炭火之上,不消一刻,铜壶中冒出滚滚白气,溢出的水洒落在炭火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连沧月用木夹将铜壶夹起,滚烫的水倒入茶杯之中,“雪水煮茶,别是一番风味,先生不妨尝一尝。” 楚策微微侧脸,脸部线条绷紧,他不再打算搭理连沧月。 连沧月端起茶水,放在鼻息间,“我可否问先生几个问题?” 楚策冷哼道,“皇后身份尊贵,多的是鸿儒能为皇后解惑。” 连沧月无视楚策的暗讽,淡然的说道,“先生觉得楚墨言如何?” 楚策眉宇微蹙,“北甸皇帝胸怀大略,多有计谋,然则……” 连沧月接过他的话,侃侃而谈,“然则他向来生性多疑,狡猾多端,虽胸怀大志,但却爱用诡计,以求得渔翁之利,算不上一个光明磊落的君王。” 楚策勉强的辩解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那先生如今可有退路?”连沧月浅浅而笑。 楚策叹息一声,“北甸我怕是回不去了,只能云游四海了。” “先生既知楚墨言的为人,为何就没有想到,你所谓的云游四海只不过是痴人说梦?若是先生迈出这西楚皇宫,怕是早已经被楚墨言的人分尸了吧。” 连沧月将茶饮下,喉头的苦涩晕开,渐渐的,一丝甘甜在蓓蕾萦绕,她不禁赞叹道,“好茶!” 楚策咬牙切齿道,“这一切还不都拜皇后所赐!若不是你将我掳掠于此,我如何会陷入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楚策端起茶水,混着苦涩滑入喉咙。 “我不过是仰慕先生的才华。”连沧月拱手一拜。 楚策冷笑道,“我如今只是囚徒,皇后何须行此大礼。”他站起来拂袖道,“我知西楚大帝定然有定九州,吞四国之心,可是我不会助他。” 连沧月叹息一声,“西楚与北甸总有一天要对峙为敌国,先生若是出谋划策,便是借西楚的长矛刺入北甸百姓的胸膛,此为不仁。若是将西楚的机密供出,则为叛国,此为不义,我又怎会置先生与不仁不义的境地?” 连沧月添了几块乌木炭在火盆中,火舌变长,大殿内氤氲着温暖,“我只是羡慕你的才学,想让你教授小儿,别无他意。” 楚策转过身来,冷笑道,“你就不怕我帮你教出一个反叛西楚的太子么?” “豆豆虽小,但聪明伶俐,能辨是非善恶,况且先生高洁,断然不会做出此等龌蹉之事。”连沧月伸出手,朝着楚策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楚策扬起衣摆翩然坐下,“那与我何益?” “经过多日的相处,相信先生已经与小儿生出几分师生情愫,一来可以排解先生的寂寞,二来,我定会开出让先生满意的条件。”连沧月将楚策空了的紫砂茶杯添满,沸腾的雪水浇注在茶杯中,升腾的热气缠绕着袅袅的茶香,沁人肺腑。 楚策的语气软了下来,“皇后要给我这个毫无退路的人开出怎样的条件?” “若是先生愿意,我可以为先生置办四进四出的宅院,美人舞姬随手召来,让先生舒舒服服的颐养天年。若先生仍旧有云游之志,待小儿出师之时,我可以为先生换一个新的身份,做一个闲云野鹤如何?” “皇后开出的条件果然诱人。”楚策冷笑道。 连沧月的脸上满是恭敬,“我已经知道了先生的选择,他日定当兑现诺言,让先生云游四海。”连沧月双手端起茶杯,朝着楚策一拱手。 楚策闭目沉思,良久,他叹息着端起茶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第445章 拜师成功 连沧月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声音轻快地喊道,“豆豆,还不进来拜师。” 豆豆早已经守候在门口,听到连沧月的呼声,立马将身上的雪拂去,正了正衣冠推开门,走进去对楚墨言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连沧月缓缓的说道,“豆豆,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去敬你师傅一杯雪茶。” 豆豆笑意吟吟地挺直了身子,端起茶盏双手奉与楚策,躬身道,“师傅请用茶。” 楚策叹息一声,“皇后果然好手段,看来你今天势在必得,楚某人即使想要置身事外也难了。”只要这敬师茶喝下了,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连沧月眼眸闪动,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我只不过是趁热打铁,楚先生,请吧。” 豆豆目光灼灼的望向楚策,楚策叹息一声,便将茶接过来一饮而尽,一脸的肃然,“为师会将毕生所学教授于你,能够参悟几分,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豆豆满心欢喜,“豆豆谨记先生教诲。” …… 雪停了,稀薄的阳光在乌云后面露出娇羞的脸,金色的阳光薄薄的洒在地上,折射出亮晶晶的光芒,遍地碎玉晶莹剔透,煞是喜人。 “总算是晴天了。”碧落脸露喜色,搀扶着连沧月向着凤轩阁走去。 连沧月眯眼望了望无垠的白雪,轻叹一声,“是啊,希望明日这些积雪就会融化,那些遮掩的肮脏,也好暴露在阳光之下。” 碧落心中疑惑,“娘娘何出此言?莫不是担忧过几天的家宴么?放心吧,有皇上站在您的身后,即使娘娘有些小纰漏,也没有人敢说什么的。”她满脸愤恨的说道,“若是有人敢造次,奴婢第一个不饶她。” 连沧月笑着打趣道,“原本以为你是个稳重的人,没想到这行事风格竟然有几分王大丫的感觉了,莫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碧落的脸上露出一丝落寞,虽然以前总是跟王大丫打嘴仗,如今她不在身边,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碧落怯生生的说道,“娘娘,大丫虽然不懂规矩了些,可是心总是向着娘娘的,要不就让大丫回来吧,毕竟那掖幽庭也不是人待的地方。” 碧落并不知道王大丫是有任务在身,她以为是连沧月一时恼怒,真的让她去学规矩了。 连沧月眯了眯眼眸,脸上闪过一丝戏谑,“没想到第一个为她求情的人竟然会是她的死对头。” 她淡然的抖了抖狐裘,“放心好了,她在那里好着呢。”毕竟她已经吩咐掖幽庭的人对王大丫多有照拂,恐怕她的日子比在凤轩阁悠闲自在的多。 …… 此刻的王大丫正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躺在藤椅上舒服的晒着太阳,她睁开眼睛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在地上 ,胖乎乎的手指向秦雪,“你倒是给我快点啊,磨磨唧唧的,真不知道你这规矩是在哪里学的,要不要让齐嬷嬷重新教教你?” 秦雪垂下眸子,跪在地上用力的擦着地砖,手中的破布几乎被她揉碎。 王大丫不仅每天变着法子折磨自己,并且几乎对她步步紧跟,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完成御阶交待给她的事情。 齐嬷嬷走过来,将木桶交给王大丫,“这是给北苑疯婆子送去的饭菜,姑娘可要小心些,将饭菜放在门口即可。” 虽然王大丫背后有人,可是若让她一点事情都不做,难免会引人非议,不利于自己以后管理掖幽亭,她便适当地给王大丫安排了一些轻松些的活计。 “齐嬷嬷慢走。”王大丫一脸笑意,目送着齐嬷嬷离开。 秦雪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起身走到王大丫面前,谄媚道,“不如让我替姑娘走一趟吧。” 王大丫抬手便抽了秦雪一巴掌,恶狠狠道,“这等美差还轮的到你!若是在我回来之前,你还没有擦好地砖,今天晚上你就等着饿肚子吧。” 王大丫不知道北苑的疯婆子是何等身份,但是她的饭菜极为精致,王大丫总能在送饭的途中一饱口福,她怎么可能让秦雪去送? 秦雪捂着红肿的脸颊,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她恨不得上前扼住王大丫的喉咙,轻轻一转,让她去见阎王老子。 冷风吹拂着秦雪脸上的疤痕,也将她的心吹冷,她露出一个僵硬而狰狞的笑容,“姑娘说的是。” “还不快趴下!”王大丫趾高气扬的呵斥道。 秦雪缓缓的趴在地上,如同一只落水狗一般,机械的擦着冰冷的地砖,屈辱的滋味蔓延全身,她在地砖的倒影上看到了自己仇恨的眼眸,总有一天,她要将连沧月连同她的爪牙一同撕碎,她现在要做的便是隐忍。 …… 夜色中,一个黑影如鬼魅般轻轻的落在了北苑,院子里荒草丛生,年久失修的房屋墙壁剥落,房子前的柱子上的红漆斑驳不堪,屋子里闪着微亮的烛光,一个蓬松的人影佝偻的倒影在窗棂上,在风中微微晃动。 秦雪悄悄的贴着窗户听了听,顾盼一圈,随即悄悄的推开门,溜进了房屋之中。 只见一个身穿细葛的老太太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满头凌乱的白发,手中抱着布枕头一摇一晃,嘴里哼着摇篮曲。 秦雪眼眸中闪动着兴奋。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静静的打量着老嬷嬷,忽然,近身上前将她怀中的枕头抢了过来。 那老嬷嬷声嘶力竭的喊道,“还我孩子,把孩子还给我!” 秦雪的嘴角勾起一丝寒冷的笑,“孩子?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虽然御阶只是让自己找到这个老嬷嬷,但是如果她能够掌握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是不是就可能掌握主动权呢?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甘心受人驱逐的人。妖红菱正是看出了秦雪身上的傲气,才为她服下了残月,用来摧垮她的心智,让她乖乖的为自己效命。 假如她真的掌握了御阶的秘密,说不定可以以此为条件,威胁御阶在妖红菱那里要得残月的解药,想到这里,秦雪舒展开眉宇,继续沉声喝道,“说!到底是谁的孩子?” 那老嬷嬷忽然匍匐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泣,“绾妃娘娘,您就放过奴婢吧,奴婢只是情不自禁,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第446章 风太后的秘密 “绾妃是谁?”秦雪逼视着她,眼眸里散发着丝丝的凉气。 老嬷嬷害怕的瑟缩在地上,抱住身子颤抖的哀求道,“绾妃娘娘,奴婢绝对不会将您有身孕的事情说出去,绝对不会的,求求您放孩子一条生路吧,毕竟这孩子是无辜的。” 秦雪还欲追问,此时,忽然灯火通明,一阵熙攘,秦雪连忙将手中脏污的木枕丢开,匆匆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雪悄悄的溜进去,反身将门关好,转身时,却见王大丫手持烛火,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秦雪淡然的回答道,“半夜里忽然觉得肚子不舒服。”说着,她自顾自的走到自己的草席前躺下。 王大丫上前踹了她一脚,恶狠狠道,“看来你吃三顿饭有些多了,以后便改为一天一顿好了,省的你浪费粮食。” 秦雪猛然转身,眼眸中的寒气化作冰刃,朝着王大丫飞去。 王大丫倒吸一口冷气,她吓得后退几步,在仔细看时,却见秦雪已经恢复了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姐姐,我实在困得很,你若是还想出气,就等到明日吧。” 秦雪转身睡去,目露凶光,手指握的咯咯响。 王大丫口气恶劣的说道,“若是我查到今晚的走水跟你有关系,绝对饶不了你。” 原来方才王大丫酣梦正香的时候,便听到外面杂乱的声音,出去一看,原来是走水了,掖幽亭的人正忙着扑火呢,她回到屋子里,才发现秦雪竟然不在屋子里,便起了疑心。 …… 已经逼近年关,寒冬的的风犹如刀割,刮在秦雪的身上,她的双手又红又肿,并且上面裂开了一道道的血口子,秦雪忍着疼痛和恶臭,将夜壶冲刷。 一个老嬷嬷将夜壶直接扔在秦雪的面前,屎尿的液体喷洒在秦雪的身上,迸溅在她的脸上,脖颈还有手上,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给老娘刷干净一点。”老嬷嬷叉着腰恶狠狠的说道。 秦雪猛然抬起头,眼眸中满是寒气,她霍然起身,双手狠厉的伸向老嬷嬷,忽然化作一道柔柔的风,轻轻的拂过老嬷嬷的肩头,“嬷嬷这是去哪里了,弄得身上满是灰尘。” 老嬷嬷懒洋洋的说道,“哎,还不都怪北苑的那个疯婆子,你说她死就死吧,还害的这些人跟着她受罪,老娘一宿都没有睡觉,直到早上,那火势才被扑灭。” 秦雪忍不住后退几步,脚下的夜壶跌落,浑浊的恶臭洒在她的灰布鞋子上,她竟然浑然不知。 也就是说,她前脚赶刚走,后脚就有人放火烧了北苑,莫非是有人发现了什么?想要杀人灭口。 秦雪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风太后那张看似慈祥,却目露寒光的脸。 “丑娘,快点收拾收拾,秦嬷嬷来接你了。”齐嬷嬷走来,将一个灰色的包袱递给秦雪,一脸的冰冷,阴阳顿挫的说道“有些话,有些事,有些人是要藏在心里的,姑娘是聪明人,知道见到太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秦雪朝着齐嬷嬷一福身,“多谢嬷嬷提点。” …… 年宴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连沧月难得清闲,围着火盆跟碧落一起烤红薯,炭火的袅袅与红薯的香味纠缠在一起,萦绕在凤轩阁。 碧落翻动火盆中的红薯,笑嘻嘻的说道,“若是大丫在,我们这几块红薯都不够填满她一个人的肚子。” 只听一声带着笑意的洪亮声音响起,“碧落你个小丫头,是不是又背着我,在主子面前说我的坏话了?” 王大丫笑嘻嘻的走进来,她早已经闻到了红薯的味道,欢快的说道,“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 碧落剜了王大丫一眼,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戏谑道,“看来掖幽庭的日子过得不错嘛,你这身形非但没有瘦,怎么还见胖了?你若是托生成三祭,估计主人家定然欣喜。” 王大丫跑过来跟碧落撕扯在一起,“看我不撕烂你这丫头的嘴,别欺负我没读过书,你这是拐弯抹角骂我是猪牛羊呢!” 连沧月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她放下手中的书,“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见面便是打闹不休,是不是想让我把你们两个一同发配到掖幽庭去?” 两人笑嘻嘻的松开对方,碧落轻一下,重一下的为连沧月捏着肩膀,她拿捏的力道极好,连沧月的眉宇舒展,她看了一眼王大丫,“我让你办得差事怎样了?” 王大丫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丫头并没有什么异常,无论我怎样折磨她,她竟然都毫无怨言,乖乖的就将我交待她的事情做好,我实在找不出她的破绽。” 连沧月微微眯了眯眼眸,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没有破绽便是最大的破绽。”看来这个女人很会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必然不是普通的人。 王大丫顿了顿,便说道,“还有一件蹊跷的事情,那天北苑疯女人被烧死的晚上,丑娘当时没有在房里,我怀疑这件事情是她干的。” “北苑的疯女人?”连沧月迟疑的问道。 “是啊,据说那疯女人以前是太后的侍女,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关在了掖幽亭,不过这么多年来,太后似乎对她多有照拂,吃穿用度与旁人不同。” 王大丫讪讪地笑道,“我之所以胖了一圈,多亏这疯女人的膳食。” “你呀,就知道吃,也不怕有人给你下毒。”碧落戳了戳王大丫的脑门。 王大丫拧着眉头反唇相讥,“你懂什么,谁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明天,吃好喝好,过好今天才是正事,我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连沧月朝着两人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连沧月轻轻的叩了叩楠木桌,陷入沉思,风太后竟然会对一个疯女人如此照拂?这件事情本身就有些蹊跷。 “想什么呢?”御无双悄无声息的走进来,从后面将她拥入怀中。 连沧月翻过身来,双手环住他精壮的腰,眼眸闪动,“今天怎么过来的这么早?” 御无双刮了刮她小巧的鼻翼,轻声戏谑道,“今日朝堂议事,有几位爱卿可是上书,要求孤早日开枝散叶呢。” 第447章 风太后的秘密 他们恐怕要说的便是让御无双充盈后宫的事情吧,连沧月冷声笑道,“那皇上挑个日子可好,臣妾也好为你选妃。” 御无双的眼眸中涌动着墨色的漩涡,他倾身上前挑起连沧月的下巴,一字一顿的说道,“今生有你足矣,其他人与我何干?” 低沉的声音敲击在连沧月的心上,让她瞬间有些窒息,眼眸中映衬着御无双俊美的容颜。 两人鼻息交错,一个倾身上前,一个微微抬眸,岁月这般静好,仿佛沉浮在春花秋月的美好之中,不能自拔。 望着压过来的薄唇,连沧月轻笑着偏开了头,温热的薄唇扫过她的耳垂,引得她一阵颤栗。 她的声音柔如春水,“别闹了,一会儿豆豆还要过来用晚膳呢,你若是在他心中留下孟浪的形象,那可不好了。” “喔。”御无双缓缓的起身,一扬衣摆,坐在了连沧月的身边。 “你可听说过太后身边曾经有个疯了的侍女?”连沧月问道,毕竟御无双在太后身边待的时间最久,她身边的侍女他应该是有印象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太后身边的侍女便全部换掉了。” 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场血雨腥风,御无双的眸光收缩,至今他都不明白向来温婉的风太后,为何一夜之间,将栖桐宫中的太监宫女全部杀掉。 “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件事?”御无双摩挲着手中的茶盏。 “宫中如此沉闷,我不过是为自己找些乐子。”连沧月浅浅的笑着,他每天政务缠身,她怎么忍心用这些空穴来风的事情让他费心呢。 “贤王也是知情的。“御无双淡然的说道,他看得出连沧月并不想告诉他,他也不好勉强。 “喔……”连沧月的眼眸飘向跃动的烛火,思绪随之跃动,御楼恐怕不仅仅是知情人吧,她总觉得御楼与风太后的关系有些微妙。 她曾经撞见过几次御楼去风太后的寝宫中做客,虽然风太后用几句客套的话掩盖了,可是御楼看向风太后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压抑的痴迷,这让她极为困惑,或许他们并不是单纯的叔嫂关系。 连沧月不敢再想下去了,若是深究,不知道这后宫中多少的肮脏会暴露在阳光之下。 “孽子!给我跪下!”御楼手持杀威棒,猛然飞向御阶的膝盖。 杀威棒带着凌厉的风砸在御阶的膝盖上,御阶倒吸一口凉气,踉跄的跪在地砖上,眼眸中满是倔强,“儿臣何罪之有?” 贤王妃缓缓的饮了一口茶,嘴角荡起一丝笑意,添油加醋的说道,“你这般忤逆你的父王,就是不孝!父母训诫子女本就不需任何的理由。” “母妃言之有理,二弟你就老实一点吧。”世子缩了缩肩膀,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们都给我出去!”御楼沉声喝道,这对母子唯恐天下不乱。 “父王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二弟固然有错,也不该如此责罚。”世子妃淡然的说道。 御楼的眼眸扫过世子妃的面颊,脸上浮现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搞得那些小动作,幸好木府没有追究,若是追究起来,你觉得你还能风风光光的做你的世子妃吗?” 世子有些不悦的嘟囔道,“这又怨不得我们,是那只母老虎自己取消婚约的。” 话音刚落,一个茶盏擦着世子的面颊飞了过去,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夜空。 “还不快给我滚!”御楼吼道,他叹息一声,“真是家门不幸!” 世子在贤王妃和世子妃的搀扶下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御楼与御阶四目相对,一个冷冽肃然,一个桀骜不驯,一场较量弥漫在两人的眼眸中。 良久,御阶说道,“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只要我愿意出手,有的是办法折掉你的羽翼。” 御阶冷冷的看着御楼,嗤声笑道,“父王到底在担心什么?还是说害怕我知道些什么?” 御楼恶狠狠的看向御阶,伸手指向他,沉声喝道,“你个逆子,你知不知道,当年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有无数的冤魂漂浮在宫殿之中,你是不是还想添上几个人的性命?” 御阶反唇相讥,“难道父王下手的时候就没有一丝的心软么?”他已经猜到了,昨夜掖幽庭走水,必然是御楼下的手。 “父王,你到底想为她掩盖什么?”御阶死死的盯着御楼,试图从御楼的脸上找出一丝的破绽。 “我说过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只不过是一个谋逆之人,死不足惜!“御楼沉声喝道,“你就此罢手吧,若不是你派人追查此事,那个女人也不妖用死。” “王爷,秦嬷嬷来了。”侍女在房外轻声提醒道。 御楼整理了衣襟,便向外走去,御阶的神色有几分恍惚,埋藏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父王,我是不是她的儿子?” 御楼的脚步停顿,他猛然转身,脸上满是冷霜,似是将周围冰封,“这句话莫要让我再听到第二次!” 他一甩衣袖,便走了出去,只留下御阶失神的跪在地上。 …… 冷月如霜,寒风呼啸,宫檐上挂着的灯笼随风翻飞,忽明忽暗的烛火映衬在风太后的脸上,将她一脸的风尘雕刻的如此清晰。 “阿楼,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风太后披头散发的瑟缩在御楼的怀中,脸上的表情甚是茫然。 御楼的眼眸中弥漫着疼惜,他将风太后凌乱的发丝拢在耳后,“绾儿,她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该随着先帝而去的,是你让她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风太后的脸上纵横着眼泪,她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咬着唇说道,“可是青儿是我的妹妹,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绝情了?” 御楼紧紧的搂住风太后,“不是的,绾儿,为了能保住阶儿身上的秘密,我们别无选择。” 御楼的眼眸穿过劈啪作响的炭火,声音似乎穿过了漫长的岁月,“怪只怪她时运不济,竟然与你一同怀有身孕,我们当时选择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第448章 懂事的豆豆 风太后慌乱的抓住御楼的衣襟,“阶儿是不是已经起疑心了?” 御楼温柔的抚摸着风太后的发丝,“他只是起疑心而已,并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况且最后的证据也已经被我们销毁了。” 风太后呜咽道,“一定不能让阶儿知道。” 御楼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良久,他点了点头。 …… 秦雪的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她悄然的回到自己睡觉的屋子。 秦嬷嬷忽然在她的背后阴测测的说道,“这么晚去哪里了?” 秦雪讪讪的笑道,“嬷嬷不是想要花开富贵的鞋样么,我前几天借给何姑姑了,这才刚刚要回来。”秦雪将鞋样子递给秦嬷嬷。 秦嬷嬷接过鞋样子坐在床上,将鞋样子放在烛火上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你人长得丑了些,可是手艺倒是不错的。” 秦雪的手指握紧,她侧头看向铜镜,一张满是疤痕的脸映在铜镜昏黄的镜面上,犹如厉鬼一般令人胆寒,想当初,她也是娇媚可人,艳若桃李的女子,谁曾想几经沉浮,她竟然变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这手艺跟以前的青姑娘有一比,若不是当年她与侍卫私通,指不定太后身边的大红人便是她了呢。”秦嬷嬷叹息的说道。 “青姑娘?”秦雪疑惑的说道。 秦嬷嬷瞬间闭上了嘴,她将烛火吹灭,“早些歇息吧,明日便是家宴,有我们忙得。” 黑暗中,秦雪睁着眼睛望着在月色中泛着冷光的房顶,她将风太后与御楼的话思虑了一番,又将秦嬷嬷的话串联起来,脑中豁然有了一个惊破天空的答案。 想到这个答案,她的眼眸中闪动着兴奋与欣喜,恨不得明日便见到御阶,将这个惊天秘密告诉他。 …… 清晨的阳光穿过幔帐,细碎的铺满一室的旖旎,连沧月醒的极早,入眼的便是御无双那张无可挑剔的俊颜。 她忍不住抬手描摹着他的剑眉星目,他高挺的鼻翼,手指停留在削薄的嘴唇上。 忽然,那薄唇一张,便将她的手指含住,指尖传来一种痒痒的感觉,御无双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声音中带着一丝低沉的嘶哑,“皇后这么早便将孤吵醒,是不是对昨晚的云雨不满意?嗯?”他拉着长长的尾音,似是诱惑的丝线,缠绕在连沧月的心间。 连沧月满脸羞红,她双手抵在御无双滚烫的胸膛前,咬牙切齿道,“臣妾甚是满意。” 御无双发出欢愉的笑声,张开双臂将连沧月揽入怀中,“别闹,再陪我睡一会儿。” 连沧月没好气的挣扎着,“今晚可是除夕家宴,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呢。” 御无双死死的搂住她,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他轻声戏谑道,“天大的事情也没有陪着我睡觉这般重要。”他咬耳道,“诸位爱卿可是盼着孤早日开枝散叶呢。” 他翻身压住连沧月,温热的唇流连在她的樱桃小嘴上。 “皇上,小太子前来求见。”碧落的声音响起。 连沧月连忙推了推御无双,笑道,“快点下来,若是让豆豆看到,你这慈父的光辉形象,可就要付诸东流了。” 御无双惩罚似的在她雪白的脖颈上落下一吻。 连沧月轻声笑道,“若是以前,豆豆定然不等通报便会闯进来。’ “看来这楚策倒是有几分本事。“御无双将自己的目光从连沧月勾人的雪峰上依依不舍的挪开。 “那是自然,我选中的人能有错么?”连沧月笑着披上一件金色撒花小袄,穿上鞋子,便下了床。 豆豆得到应允推门而入,他朝着两人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便上前搂住连沧月。 连沧月笑着抚摸着他的发顶,“今日怎么起的这般早?” “楚先生昨日教授了我棋道,今日便邀我博弈一番,我怎好去晚。”豆豆笑嘻嘻的说道。 “是不是有事相求?”连沧月捏了捏豆豆肉呼呼的小脸。 豆豆一脸嫌弃的打掉连沧月的手,“娘亲,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转而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向连沧月,“娘亲,除夕的家宴可否邀请楚先生,若是让他一人过除夕,岂不是凄然?” 连沧月笑道,“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他是太傅,这家宴自然少不了他的位置。” 豆豆拧着眉头做沉思状,“只是楚先生不喜太过热闹,望娘亲为他安排一个僻静的位置。” “你左一个楚先生,右一个楚先生,可否把爹爹教授给你的制毒之术都研究透了?”御无双身着玄色龙袍,一脸肃然的踱步过来。 豆豆笑嘻嘻的讨好道,“我自然不会荒废了爹爹交给豆豆的技艺,我现在已经能种连心蛊了,昨天在小肥肥的身上试了试,效果还不错。” 御无双抽了抽嘴角,“你皇奶奶若是知道你将她送你的肥猫当成了试毒的活物,定然要将你训诫一番。” “爹爹定然不会告诉皇奶奶的,豆豆煞有介事的说道,“百事孝为先,爹爹是个孝敬的人,又怎么会做让皇奶奶动怒的事情呢。” 御无双咳了咳,“快点去吧,莫要让楚先生等久了。” “是。”豆豆犹如一只小鸟,轻灵的飞了出去。 “若是再过几年,这小家伙还了得?”御无双无奈地叹息道,脸上却露出欣慰的表情。 …… 皇宫内挂满了大红灯笼,整个铜柱全部用红绸缎裹住,地上铺着金色的毛毡,娇艳的牡丹层层叠叠的摆放在大殿上,花香袭人,美不胜收。 只是这些皇亲国戚的眼眸落在连沧月身上时,却发出共同的赞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只见连沧月头戴九珠凤冠,身着大红色的窄腰宽袖的流云裙,裙裾上绣着大朵的金线牡丹,腰间挂着水烟玉,随着她的步履浮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眉若远山,眼若秋波,鼻若鹅脂,嘴若花瓣,好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拓跋玄扬起酒杯,将清酒一饮而尽,他的眼眸扫过连沧月的脸颊,随即低垂闪过一丝暗淡,望着手中空了的金樽,似是不甘。 第449章 琴瑟和鸣 “没想到可汗竟然赴宴。”御阶无视御楼的警告,端着金樽,来到拓跋玄的身边。 拓跋玄冷笑道,“果然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看来大统领已经知晓了。” “我只不过是与木郡主有些交情,那日见她轻声哭泣,便上前询问一番。”御阶将金樽与拓跋玄一碰,“可汗着实心狠了些,郡主好歹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 “哼!倘若我真想求娶,木府未必就敢放人。”一杯清酒滑入喉咙,拓跋玄的眼眸再次落在连沧月的身上,只见她语笑嫣然,与御无双坐在一起,宛如璧人。 御阶微微一勾唇,“事在人为。” 夜宴上丝竹呖呖,伶人袅娜,众人觥筹交错,甚是欢愉。 拓跋玄忽然将金樽投掷在地上,哐当一声,金樽准确无误的滚落在大殿上,伶人们散开做惊鸟状。 御无双的眼眸中满是冷冽,“拓跋可汗意欲何为?” 拓跋玄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脸上浮动着红光,借着酒意撒泼道,“我只是觉得泱泱天朝,竟然没有一支有趣的歌舞,还不如我乌郡的牧羊姑娘跳的好看。” 大殿上一片哗然,“拓跋可汗休得放肆!” 可是他们又不能对拓跋玄动粗,毕竟他是远道而来的客,并且人家只是对歌舞评点一番,何况他还带着醉意,若是跟一个酒醉之人置气,倒显得鸡肠小肚了。 御无双眸光冷冷,犹如冰刃,“拓跋可汗可有高见?” 拓跋玄看向连沧月,“素闻皇后精通歌舞,不知皇后可否让我大开眼界?” 御楼拍着桌子沉声喝道,“我西楚皇室敬重你是远客才会盛情相邀,拓跋可汗怎能提出如此侮辱皇室的无理要求?” 拓跋玄打了一个酒嗝,双眼迷离,声音却无比的清亮,“若是有远方来的贵客,我乌郡族的皇后定当载歌载舞,天朝应当礼尚往来,我提出这般的要求,又有何不可?” 御无双眸光锁紧,正欲发怒,连沧月伸出手摁住了他的手,拓跋玄的要求听上去有些胡搅蛮缠,但是似乎合情合理。 “好,既然拓跋可汗提出这等要求,本宫却之不恭,只是本宫不善于袖舞,不如剑舞如何?” 若是跳那些柔美婀娜的舞,倒显得失了自己皇后的身份,若是剑舞,则可以看做是一种技艺展示,不仅不会让人菲薄,相反还会博得满堂喝彩。 “好!”拓跋玄稳稳的坐了下来,脸上全无醉意。 连沧月朝着御无双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她缓缓地走到偏殿,将头上的凤冠取下,将墨发束起,换上了一身火红的束腰胡服,脚蹬一双鹿皮小靴子,踏着莲步,翩然而至。 她立在大殿中,宛若遗世独立的莲花绽放在百花之中,忽然,御无双手持玉笛,飞身落在连沧月的身边,“既然皇后有如此的雅兴,孤就奉陪到底。” 只见御无双修长的手指翻飞,清脆而婉转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让人沉吟其中。 那声音忽若清风飞过松林,忽若蝴蝶翩飞花间,骤然一转,便是暴风疾雨,波涛骇浪。 连沧月抽出青云剑,随着笛声翻飞,只见她凌空飞起,青云剑带着凌厉的风破空而出,青色的光芒犹如春风裁剪碧玉,随着密集的笛声,忽而宛若长龙,咆哮九天。 薄纱飞舞,红裙翻飞,与大殿的青光融为一体,让人目不暇接,那青云剑随着飒爽的英姿舞动,翻飞过千山外水,似是将人间的极致展现,虽然没有千娇百媚,却勾人心魂,虽然婀娜多姿,却让人感慨万千。 忽然,御无双扬起玉笛飞到连沧月的身边,连沧月手持青云剑,攀附在他的腰间,抬眸看向他,御无双微微倾身,眸光灼灼,连沧月艳若桃李,含情脉脉,仿佛世间万物的光华,都被这对璧人敛去。 红烛模糊的光芒洒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的身影化作一道剪影,投落在地面上,让众人生出一种恍如隔梦的感觉。 大殿中不知谁说了一声好,接着掌声如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御楼起身端起酒杯,“果然是天佑西楚,皇上与皇后如此琴瑟和鸣,是我西楚的福分!” 众人皆端起酒杯,脸上闪动着敬佩之意,他们都看的出来是连沧月将一场刁难,化成了一曲琴瑟和鸣的乐律。 拓跋玄扬起金樽,将酒灌入喉咙,他忽然觉得清酒有些苦涩,苦涩的难以下咽,再次抬眸,却见大殿上已经没了连沧月的眸子。 “娘娘,我看那拓跋玄就是在故意刁难您。”碧落为连沧月换下衣裙,重新帮她将九珠凤冠戴好。 “乌郡族与西楚其他民族不同,若是在大殿上与他翻脸,或许正好给了他反叛的由头,我们自然要小心应对。”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没想到皇后的剑舞,竟然跳的这般的好。’碧落一脸的崇拜。 “我只不过是临时起意,跟皇上的笛声相比,就有些相形见绌了。“连沧月浅笑道。 收拾妥当,连沧月便走了出去,却见一黑影负手独立,仰望星空,似是有几分孤寂。 那黑影听到脚步声便转过身来,朝着连沧月一拱手,眼眸肆无忌惮的将连沧月打量一番,“女人,你果然好手段。“ “大胆!你怎能这样忤逆皇后?“碧落气呼呼的上前,将连沧月挡在身后。 连沧月淡然的说道,“他不会对我怎样。’她示意碧落不必紧张。 “呵呵,我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人,竟然还是西楚的皇后,你让我情何以堪?”拓跋玄笑着摩挲着下巴。 “难道木郡主不合你意?”连沧月轻声戏谑道。 “果然是你做的。’拓跋玄的眸光收缩,良久,他仰天大笑,”哈哈哈,没想到我拓跋玄竟然栽在了你这个女人的手里。“ 他忽而对连沧月一躬身,“连后,后会有期!”说完他转身向大殿走去,魁梧的身躯遮住了射在走廊上的大半月光。 “登徒子!”碧落朝着拓跋玄的背影呸了一口。 “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家伙着实可恶?”豆豆眼眸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嗯,很可恶。”连暖附和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怎么样?”豆豆满眼笑意,他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连暖,“诺,暖哥哥过去放入他的酒壶。” “豆豆去!”连暖皱眉,不满的嘟着嘴。 第450章 拓跋玄当众出丑 “嗯?”豆豆死死的盯着连暖,眼神中带着某种威胁,“不如,晚上回去暖哥哥试试我的连心蛊如何?” 连暖猛然的摇了摇头,又随即不甘心的点了点头,接过豆豆手中的药丸,混在小太监的队伍中,走向拓跋玄的位置。 他趁人不注意之时,将黑色的药丸放在拓跋玄面前的酒壶之中,然后躬身退下。 豆豆朝着连暖伸出一个大拇指,向他眨了眨眼睛。 连暖气呼呼的嘟囔着,“以后不做这种事!” “好好,以后你跟鬼魅师傅换一换如何,你带我飞檐走壁,他替我做这等事情。”豆豆的眼眸狡黠的翻转着。 连暖泄气般的垂首,忽然间,一块荔枝糕塞在了他的衣袖中,豆豆俏皮的朝他眨巴着眼睛,“赏你的。” 连暖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他小心翼翼的将糕点收起来。 豆豆揶揄道,“是不是又想留给大丫那胖丫头?” 连暖羞红了脸,他低垂着头,只是嘿嘿的笑着,“大丫爱吃。” 豆豆叹息了一声,眼眸落在不远处的鬼魅身上,只见王大丫正面若桃花的贴在鬼魅的身后,眼眸怔怔的盯着鬼魅的背影,悄悄的上前靠了靠,还一脸满足的回头看了看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豆豆摇着头叹息着。 连暖挠着头,傻呵呵的笑着,只希望年宴早点结束,他好将荔枝糕拿给王大丫吃。 连沧月靠着御无双,坐在了金色的龙凤椅上,她轻声笑道,“没想到皇上竟然还有这般雅致的才艺。”她舞的剑并无出彩之处,可是他的笛声却弥补了不足,宛如天籁,将众人带入了意境之中。 御无双的眼眸落在烛火下忽明忽暗的容颜上,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眉梢间皆是风情,含笑间水光流转,他的声音犹如细雨,低声呢喃,“皇后可知孤方才吹奏的是什么曲子?” 连沧月放下金樽,衣袖掩唇,低声浅笑,“我本是粗人,怎晓得这等雅律?” 御无双将手指放下,滑落在连沧月的膝盖上,借着云袖的遮掩,握住她落在膝盖上的手指,浅然笑道,“其实孤方才是将两首曲子穿插在一起吹奏的,前半段是《凤求凰》,后半段是《十面埋伏》。” 连沧月的眸光落在御无双的眼眸中,两人深情凝望,似是将对方眼眸中的烛火点燃,她自然明白那首婉转的《凤求凰》是吹给她听的,而那首《十面埋伏》则是吹给拓跋玄听的,大有警告的意味。 忽然,一阵喧嚷打断了两人的深情凝视,连沧月不由自主的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拓跋玄猛然将玉案掀翻,他扑到大殿的中央,将正在轻歌曼舞的莺莺燕燕冲散,只见他怒发冲冠,目眦尽裂,口中发出嚎叫,他似乎有些痛苦,不停的撕扯着身上的衣物,眼看他身上不着片缕,御无双便令人将拓跋玄架了出去,谁知道他天生蛮力,竟然将上前的几个侍卫掀翻在地。 御无双勾起唇角,冷声说道,“看来拓跋可汗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谁若是帮他醒醒酒,孤自有重赏。” 众人皆明白皇上这话表面上是在维护拓跋玄的颜面,实际上是在纵容大殿上的武将,将拓跋玄教训一番,以报拓跋可汗在大殿上的无礼之举。 大殿上果然有人主动请缨,他们或是出类拔萃的武将,或是皇族年轻的宗亲显贵,皆一拥而上,将拓跋玄死死的压住。 有人绊住拓跋玄的双腿,顺便趁乱狠狠的在他的关节处踢了几脚,拓跋玄狼狈的跪在地上,有人死死的勒住拓跋玄的脖颈,勒的他面红耳赤,几乎喘不过气来,甚至有人将拓跋玄的双臂死命地向后掰,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的那种躁动和狂热也随之退却,眼神逐渐的清明。 拓跋玄大吼一声,喉咙中溢出一丝腥甜,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可是面对这等尴尬的局面,他又发不得火,毕竟他在众人的眼中已经成了醉汉,况且他们是在帮助自己醒酒,自己若是大闹一番,岂不是显得毫无男子汉气概,本身这一闹已经丢了面子,若是再追究下去,恐怕连里子都丢了。 他喘着粗气恭敬的说道,“多谢天朝皇帝命诸将为我醒酒,方才是我鲁莽了,还望诸位好汉收手。” 御无双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他朝着诸将微微一摆手,“既然拓跋可汗已经醒酒,诸位便可回到座次中享用盛筵,孤相信可汗定然会重谢各位,乌郡族最看重的便是义气二字。” 拓跋玄颇有些骑马难下的感觉,心里堵着一股气,自己出丑被人打,还得反过来对这些人重谢,他僵硬的一抱拳,“改日我定然会奉上重谢。” 御无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脸上却浮着淡淡的笑意,“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拓跋可汗启程回云藏之时,诸位定要相送,也算是全了这份缘分。” 诸将隐着笑意,声如洪钟,“皇上英明,吾等定当践诺!” 看着拓跋玄那张乌云沉沉的脸,御无双的心中酣畅淋漓,他微微倾身贴着连沧月的耳边轻声笑道,“皇后对孤的处置可满意?” 连沧月的纤纤素手执起玉壶,将清冽的酒水斟在金樽中,美人如花隔云端,美酒香醇溢鼻息,这种美好的香醇从他的鼻息晕开在他的心里,只恨此刻背负贤名,不能即刻将美人拥入怀中。 黄莺呖呖,余音绕梁,婉转的声音犹如珍珠落在玉盘之中,连沧月轻笑道,“皇上甚是高明。” “喔,高明在何处?”御无双在烛火朦胧,美人馨香的蛊惑下,忍不住轻声戏谑。 “拓跋玄吃下黄连,吐出红莲,甚至临走之前还要将屈辱回忆一番,以示警告。” 拓跋玄有苦难言,甚至还要重金酬谢今日将他痛打的人,临走之前让这些人送行,也不过是在告诫拓跋玄,西楚天朝人才济济,对付他们蛮夷之邦简直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第451章 月下散步 另外又警示他若是乖乖的做他的乌郡可汗,西楚天朝定当以礼相待,十里送行,反之,则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知我者爱妃也。”御无双轻声笑道,他的手在连沧月柔软的手心中挠了挠,犹如猫抓一般,让连沧月心生异样,她试图将手抽出来,却不料那只大手紧紧的攥住她的手,若无其事的扬起金樽,朝着众人举杯祝福。 连沧月恨得牙根痒痒,她的耳根发烫,望着大殿上伶人手中翻飞的红绫,她忽然联想到了凤轩阁的幔帐,每次御无双在她那里就寝,总是弄得她如同散架一般,黑暗中,只觉得幔帐的流苏急速的扫过她的面颊…… 她看了一眼面若玉冠,浅浅而笑的御无双,忽然想到了道貌岸然这个词,她发狠的用脚狠狠的踩在了御无双那双黑色蟠龙水波纹的鞋子上。 御无双倒吸一口凉气,将口中的清酒咽下,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寒若冰山,没有一丝的裂缝,他勾起唇角戏谑道,“晚上再找你算账。”说话间他的手放开,已经上前躬身走向皇族宗亲,连沧月只能紧跟其后。 御无双与连沧月先来到风太后的面前,他亲自为风太后斟满酒,双手奉给风太后,“儿臣祝母后福寿绵延。” 风太后缓缓的接过酒樽,她的眼眸落在连沧月的身上,嘴角掀起一丝讥讽,“哀家本是风烛残年之际,哪里还有福寿可言,现在哀家唯一的心愿,便是皇子绕膝,也不知道哀家还有没有那个福分。” 御无双扬起酒樽将酒喝下,无视风太后的讽刺,牵着连沧月的手来到宗亲的面前,与大家寒暄一番。 风太后的手紧紧的握住酒樽,清酒中倒映着她有些狰狞的脸庞,她喃喃道,“阿秦,哀家有错么?哀家只不过是想给先皇一个交待,将来哀家若是见到先皇,也好全了颜面。” 秦嬷嬷上前扶住她,“太后您这是哪里话,您还得长命百岁呢。” “长命百岁?只怕有人盼着哀家早些去吧。” 风太后有些凄然的坐了下来,她扬起酒樽将酒饮下,双眸中流出两行清泪,心中一片茫然,甚至不知悲从何来,而这泪又是为谁而流。 风太后执起玉壶,斟满金樽,她正欲将金樽放在唇边时,忽然一双手伸了过来,温柔的声音响起,“太后可要保重凤体啊。”御阶清浅的笑着,琉璃色的眸中中闪动着柔和的光,仿佛一盏红烛将风太后空寂而幽深的心照亮。 风太后有一刻的恍惚,她抬手想要抚摸上御阶的容颜,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阶儿,你能稳稳当当的坐上大统领这个职位可都是风太后的偏爱,还不借机感谢风太后。” 风太后伸出的手滑落在有些斑白的鬓发,自然的将有些凌乱的发丝拢在耳后,眼眸中恢复了清明,“何必言谢,一则我们本是一家人,二则御阶当得起大统领这个职务,哀家只不过是为皇上举贤。” 御阶扬起金樽,朝着风太后微微一笑,“太后随意,侄儿铭记太后的恩情。”御阶深深地看了太后一眼,心中的异样随着清冽的酒滑入喉咙。 …… 夜宴很快散去了,连沧月扶着微醺的御无双一起向凤轩阁走去。 月娘裹着一层乌纱,娇羞的半遮面,冷风带着池水的潮湿吹拂在连沧月的面颊,连沧月伸手在御无双的腰际拧了一把,她娇笑道,“西楚大帝竟然这般不胜酒力?” 御无双忽然倾身,将她禁锢在芙蓉池边嶙峋的怪石上,眼眸中星辰闪动,笑声如碎玉般飞溅,“孤若不如此,如何能换来与皇后独处的大好风光?” 灼热的气息带着微微的酒味喷洒在连沧月的脖颈上,连沧月笑着将双臂攀住他的脖颈,“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把你扔进这荷花池中。” 御无双欺身压住她的红唇,唇齿相依,馨香无限,似是烛火将他身体里最深的渴望点燃。 连沧月猛然将他推开,一脸的警惕,“有人来了。” 御无双有些懊恼的咬牙道,“孤要扒了他的皮!”嘴上虽这样说,可还是随着连沧月藏在了怪石的后面,毕竟他们这般在风月下耳鬓厮磨与宫中规矩不符,若是传入太后的耳中,定会招致一阵训诫。 两人贴的很近,鼻息交融,连沧月浓密的睫毛扫过御无双的唇瓣,他浅笑着将温热的唇印在她的眼眸上。 连沧月压抑着声音,有些恼怒道,“别闹!” 御无双伸开双臂将她环住,笑着将下巴放在她香软的脖颈间,胸膛里满是笑意,“美人软入怀,月色渺若纱,岁月这般静好,孤甚是欢喜。” “哎呀,别闹了。”连沧月试图将他推开,又害怕太过用力弄出动静,只能任由着他抱着自己。 “将军,请留步。”秦雪提裙追上了御阶。 银甲撞击刀剑的声音消失,御阶缓缓的转过身来,他的眼眸中迸发着冷意,猛然伸手扼住秦雪的脖颈,面容狰狞,犹如恶狼一般,将平日里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撕裂,“我只是让你帮我找到那个人,谁知你竟然暴露了行踪,如今可好,事情断了脉络,并且父王已经怀疑到我的身上。” 秦雪身体后仰,她眼眸中没有一丝的慌乱,喉咙中发出艰难的声响,“将军……何不……听我娓娓道来。” 御阶勾唇冷笑,猛然收回手指,握住手中的剑鞘,他的眼眸飘向泛着冷光的荷花池,“好,我且听听你能给我带来怎样的消息,我从来不会听人废话,若是你带给我的消息无用,我会让你葬入这荷花池内。” 秦雪浅笑,缓缓地伏在御阶的耳边,将风太后与御楼的对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御阶身形一颤,手指握紧,他的眼眸中流动着复杂的情绪,忧伤,愤怒,不平,随即,被冲上心头的兴奋压抑下去。 “此话当真?”御阶紧张的握住秦雪的手指,眼眸中闪动着幽绿的光芒。 秦雪身体一僵,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第452章 成人之美 御无双握住连沧月的手骤然收紧,他的眼眸中迸发着冷意,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他的皇宫中行鬼魅魍魉之事。 “大统领好高的兴致啊,月下会美人,怎一个惬意了得?”御无双与连沧月信步走来。 御阶微微一蹙眉,从刚才的角度看来他与秦雪确实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依偎在一起。 御阶迅速松开秦雪的手,向后退去,朝着御无双一拱手,“没想到皇上与皇后娘娘在此,微臣唐突了。” 秦雪低眉敛容,朝着两人俯身,那双黑色的,绣着金线的蟠龙纹的靴子映入她的眼帘,熟悉的冷香萦绕在鼻息,她有些颤抖的站在那里,生出几分恍如隔梦的感觉。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了,每次他去风太后那里请安,她也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如今梦中人近在咫尺,她却没有勇气抬头。 御无双戏谑道,“贤王曾经为御将军求娶大理寺之女,却被御阶将军拒绝了,到底是哪位佳人入了你大统领的眼,孤甚是好奇。” 大理寺之女? 御阶心中冷哼,父王为自己求娶的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女,那并不能为他带来任何的名利,这种婚姻不是他想要的。 御阶低眉垂首道,“皇上怕是误会了,太后今夜有些感伤,丑娘不过是希望我前去探望一番,尽管微臣觉得自己有些越俎代庖了,可是想到太后筵席上黯然伤魂的状态,微臣便想遵从本心。” 连沧月冷笑道,“好一个遵从本心。不过,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大统领多在宫中行走,这些规矩还用本宫教你么?” 御阶的眼眸飞快的扫了连沧月一眼,便低垂下眼帘,他也不知道方才的话,他们听去了多少,“皇后训诫的是,方才是我孟浪了。” 连沧月清浅一笑,冷月的碎光在她的眼眸中流转,“不过你若是真的对她有意,我和皇上定当成人之美。” 御阶微微蹙了蹙眉,他正欲说什么,只见连沧月已经走到了秦雪的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原来是你。” 秦雪的下巴传来连沧月指尖的微凉,这丝微凉仿佛化作寒冰蔓延在她的心里,她压抑着仇恨与愤怒,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平静,“承蒙皇后记得奴婢。” “我想不记得都难呢。”连沧月甩开手指,轻声戏谑道,她越发的觉得这个丑娘行迹可疑。 “这是怎么了?丑娘,不过是去让你请个人,怎么去了这么久?”风太后由秦嬷嬷搀扶着走了过来。 她微微蹙起眉,语气里满是不满,“哀家好不容易找到个说话的人,难道皇后也要阻拦么?” 风太后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连沧月,连沧月的脸上一片平静,她袅娜的朝着风太后一福身,“怎么会呢,太后若是闷了,尽管招呼儿媳便好,他人再好终是外人,总不能站在太后的角度思虑问题。”显然她在暗指风太后此刻是胳膊肘子往外拐。 风太后的凤眼一眯,冷笑道,“皇上日理万机,而哀家与皇后话不投机,自然没有什么可叨扰的。” 连沧月微微蹙了蹙眉,以往风太后总是在御无双的面前维系着婆媳的和谐,可是今日她却咄咄逼人,颇有些撕破脸皮的意味。 御无双握紧连沧月的手指,声音带着一丝冷冽,“母后言重了,沧月虽不懂得曲意迎合,可是她的心却是真真的为母后,乃至整个西楚考虑的。” 风太后心中一片凄然,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讽刺,“皇上何必急着为皇后开脱,我知道皇后虽然对琴棋书画甚是不通,但是耍枪弄棒甚是在行,偶尔还能震慑朝堂,有这样的皇后在身旁,皇儿甚是轻松,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连沧月自然明白风太后对自己的讽刺,后宫女人以德行,技艺,背景论资质,而自己似乎一样没有占到,况且后宫女人是不得干政的,而连沧月却多次触动了这根逆鳞,估计在风太后的眼中,她便是那个无才无德,又大逆不道的女人吧。 御无双还欲说些什么,连沧月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她不想让御无双与风太后因为她反目,而让外人看了笑话。 她清浅一笑,朝着风太后一福身,“母后早些歇息吧,儿媳告退。” 风太后冷哼一声,朝着木桥走去。 连沧月走的极快,要说她没有一丝的委屈,那是骗鬼的话,她一直在努力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对豆豆她尽心尽力,对御无双她真心真意,虽然对风太后的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可是她依旧对她实心实意,栖桐宫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并且宫中一有了新奇物件或者吃食,她总是吩咐内廷司先给太后送去。 御无双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指,叹息一声,“你若是觉得心中有气,便朝着我发就是了,莫要气坏了身子。” “这可是你说的?”连沧月笑着揽住御无双精壮的腰部。 “嗯。”御无双沉声说道。 月光在他的脚步下变成碎玉,化成浓浓的愁绪。 他一直希望能给连沧月幸福,甚至恨不得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捧在她的面前,可是有些事情却是他无法办到的,就像是今日她的委屈,一个是将他养大的母后,她虽然没有生下自己,可是却是极为疼爱他的,若不是她,自己不可能成为现在的御无双。 一个是他深爱的人,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看到她受到委屈,他心酸,心痛,心碎,却又带着一丝苍白的无可奈何。 “以后少去母后那里便是,一切有我在。” 御无双心痛的揉搓着连沧月微微发凉的手指,他将那双柔夷放在嘴边哈气,“怎么这么凉。” 温暖的气流从连沧月的指尖晕开,一直蔓延在她的心里。 只要他对她真心实意便好,她还乞求什么?两情相悦便是最好的缘分。 连沧月抬起的手化作绕指柔,轻轻的抚摸着御无双如玉的俊颜,最后在他光洁而饱满的额头上弹了弹,娇笑道,“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 第453章 除夕烟火 她就权当风太后处于更年期,她何必跟一个更年期的老女人这般的计较。 “你觉不觉得御阶有些怪异?”连沧月问道。 纵观她在宫中经历的每一件事,从木萧萧设套,到她与乌郡可汗那场巧遇似乎都有御阶的身影,他看似扮演着路人的角色,实则有着推波助澜的嫌疑。 御无双敛眉沉思,声音低沉,“以往我总觉得他身世飘零,并且顾念着我们曾经同在军旅的情分,自然待他比别的族人宽厚了些,可是近来他却令我有些失望。” 御阶处理政事时看上去滴水不漏,实则在圆滑的扮演着老好人的角色,甚至御无双手下的暗卫,曾经注意到御阶有结党营私的迹象。 “放心吧,在他的身边安插了我的人,若是他有什么异动,我定会察觉。”御无双轻抚着连沧月的发丝,他忽然倾身上前弯腰将连沧月横抱,凉滑的乌发从他的臂膀间滑落。 连沧月一声惊呼,她捶打着御无双的胸膛,“快放我下来,若是被他们看到了还了得,你的盛名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御无双眉眼弯弯,轻轻笑道,“谁若是敢胡说,我就封了谁的嘴。” 他脚步轻快的抱着她朝凤轩阁走去,一路上遇到了许多宫女太监,他们皆垂首退到一旁回避,身居后宫的他们,自然懂得保命的道理。 月光浮动,冷香萦绕,连沧月弯着眼睛看着那张夜色中的俊颜,心中的涟漪一圈一圈的荡起,最后汇聚成惊涛骇浪,强烈的冲击着她的胸膛。 走到凤轩阁的时候御无双将她放下,双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连沧月笑道,“你这是干嘛?” 御无双贴在她的耳边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今儿可是除夕,我自然要让你感受到不一般的景致。” 御无双朝着碧落,豆豆一行人示意,他们拿着手中的火把将烟火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御无双才将双手松开。 只见耀眼的烟火伴随着噼啪声绽放在夜空中,虽然此时的烟火不可与她原来世界的烟火同日而语,甚至色彩还有些单调,可是这样足矣,烟火的光芒在连沧月的眼眸中形成模糊的一片,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紧紧的握住御无双的手,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好喜欢。” “傻瓜……”御无双戏谑着,抬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满是宠溺的看着她。 “爹爹,娘亲,那束最大的烟火可是我放的。”豆豆欢快的跑过来,搂住了两人。 御无双笑着将他抱了起来,在他肉呼呼的脸蛋上落下一吻,一语双关,“豆豆今晚表现不错。” 豆豆歪着脑袋戏谑道,“那爹爹要不要奖励我?” “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爹爹都会满足你。”御无双心情大好,他自然知道拓跋玄会有今日的失态,拜豆豆所赐。 豆豆眨巴着眼睛,“今晚我想跟爹爹和娘亲一起睡。” 御无双的嘴角抽了抽,脸上一片乌云,“豆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是粘着爹爹和娘亲。” 豆豆咯咯笑着贴在御无双的耳边,“逗你的啦。” 他朝着御无双眨巴着眼睛,“爹爹你可要赶快赐给豆豆一个小弟弟喔,豆豆一个人玩太寂寞了。” 连沧月笑着说道,“怎么不是小妹妹?” 豆豆掏了掏耳朵,“女人太麻烦了。” 两人相视而笑,整个凤轩阁欢声笑语,连沧月紧紧的搂住父子两人,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幸福也许就这么简单,不是在于你拥有了全世界,而是你爱的人恰好也深爱着你。 …… 离这不远的栖桐宫内自然能听到烟火的响声,风太后单手支着头卧在雕花檀木床上,“阿秦,哀家是不是真的老了。” 秦嬷嬷时轻时重的敲打着风太后的腿,一脸的谄媚,“怎么会呢,太后的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风太后叹息一声,“不知为何,哀家最近总是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她最近总是百感交集,回想到自己与御楼的苟且便会羞耻不已,回想到青儿的惨死便会被噩梦惊醒,回想到那个孩子,又惭愧不已。 “太后是您多虑了,要不让丑娘为您推拿一番,也好入睡。”秦嬷嬷轻声提点道。 风太后狭长的眼眸中闪露着精光,她自然知道秦雪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跟御阶勾结在一起,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的,毕竟她是御阶推荐给她的,可是御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风太后心中一惊,只是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疲惫的朝着秦嬷嬷挥了挥手,“也罢,让她过来吧。” “是。”秦嬷嬷退下了。 …… 秦雪走进来将门关好,她并没有上前服侍,而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风太后眼眸中闪动着冰冷的光芒。 秦雪垂眸道,“奴婢自是前来请罪。” 风太后冷笑道,“何罪之有?” “秦雪不该对太后有所欺瞒,只是情非得已,还望太后见谅。” 秦雪此时已经能够断定,风太后已经认出了她,若是她继续隐瞒,便是掩耳盗铃了。 风太后满脸冷霜,烛火跳动在她的眼眸中燃烧成一片火海,她冷声笑道,“你既然选择隐瞒,为何现在又说与我听。” 秦雪抬眸看向风太后,“奴婢知道太后的心事,自然想要助太后一臂之力。” 风太后眼眸中满是厉色,她重重的捶在床头,“大胆贱婢,竟然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意,果然是活的不耐烦了,我知道你定然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变成了这般样子,又何必急着寻死呢?” 秦雪匍匐向前,她目光灼灼的看向风太后,“太后,难道您就这样甘心让皇上被妖女迷惑?甘心西楚的江山社稷毁在一个妖女的手里?” 风太后厉声喝道,“大胆贱婢,你一口一个妖女的辱没皇后的清誉,就不怕哀家将你就地正法吗?” 秦雪凄然的抚摸上脸上纵横的疤痕,“奴婢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全拜她所赐,难道太后还看不出她的狠毒祸心吗?” 第454章 静观其变 风太后微微眯了眯眼睛,她斜斜的倚在床头,“哀家可以不去管你们的恩怨,但是你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哀家定然不会放过你。” 风太后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不会支持秦雪,但是也不会阻拦她。 秦雪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她朝着风太后叩首,“多谢太后成全。” 风太后疲惫的朝着她挥了挥手,“你且退下吧。” “太后最近是否失眠多寐?”秦雪轻声问道。 风太后的眼眸落在秦雪的脸上,并没有察觉到一丝的异样,便揉着眉心点了点头。 “让奴婢为太后推拿一番吧。”秦雪躬身上前,手法熟稔的为风太后推拿。 突然,一股暗香浮动,风太后渐渐的合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秦雪的嘴角掀起一丝冷冷的笑意,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系在腰间的香囊。 这是妖红菱给她的暗幽香,闻之入睡,但是却容易上瘾,若是许久不闻,则失眠多寐,甚至噩梦连连。她每次都往香囊中放一点,生怕被那个小精豆子发现,毕竟她没少吃了豆豆的暗亏,自然知道豆豆的腹黑与精明。 …… 冷月被乌云遮住了光华,整个苍穹陷入暗沉一片,似是猛兽将碎玉吞噬,乌鸦挂立在树梢上,时不时的发出嘶哑而凄厉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御阶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中愈加的兴奋,他捋了捋秦雪今晚告诉他的秘密,将整个事情清晰的还原了一番。 先皇驾崩之时,风太后的妹妹青鸾本该随着先皇殉葬,可是风太后顾及姐妹情深,便李代桃僵将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成为了侍女青儿。 而青儿不甘寂寞,又与侍卫私通怀有了身孕,此时风太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了御楼的孩子,她便与御楼一起联手制造了一场因侍女与侍卫私通,而将相关人斩杀的血案,表面上是为了维护皇家尊严,以正后宫的风气,实际上是要将所有知道风太后与御楼苟且的知情人斩杀。 只是风太后后来生下了他,而青儿的孩子呢?不过,御楼很快就将这个问题忽略了,毕竟这不是他所关心的问题,他只要确定风太后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便足够了。 他坐下拿起茶盏,却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滴水,他亢奋的叫道,“秋月,快点端壶好茶。” 秋月是贤王妃赐给御阶的通房丫头,实则是贤王妃的眼线,只不过她现在已经完全倒向了御阶。 秋月袅袅娜娜的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夜已经深了,将军还不歇下。” 御阶的眼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他伸手将秋月揽在怀里,脸上意气风发,“秋月,以后你就等着跟我过好日子吧。” 秋月柔顺的躺在他的怀里,“只要能跟着将军,过什么样的日子奴婢都心甘情愿。” 御阶抚摸着秋月的发丝,兴奋的说道“秋月,没有想到,我竟然真的是她的儿子。” 秋月抬眸望向御阶,“将军找到了自己的生身父母?” 御阶点了点头,他更愿意向一个如白纸般毫无城府的女人吐露心事,因为事成之后,他可以随意的处置这张白纸,撕掉也好,烧毁也罢,总之她会随着自己的过去一同消失。 “对。” “那将军为何还不去相认?” “傻瓜,现在还不是时候。”御阶宠溺的刮了一下秋月的鼻翼。 “难道将军就不会对他们心生怨恨?” “当然不会。”御阶的眼眸中闪动着亢奋的光芒,“我还应该感谢她,以后她会成为我最大的助力。” “若是奴婢,定然会愤恨他们的,这样狠心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抛弃。”秋月温柔的抚摸着御阶的眉眼。 “呵呵,妇人之仁。”御阶握住秋月的手,将她横抱,朝着床上走去。 一时间幔帐翻飞,宛若水蛇。木床吱呦,一室旖旎,娇喘连连,香汗淋漓。恨只恨春宵苦短,怨只怨白驹过隙。 …… 看到身边的人沉沉睡去,一抹倩影披上襦袄,轻轻的走到床前,一只白鸽落下,一段丝锦绑上,白鸽扑棱一声消失在夜空,那抹倩影轻轻的回到床前,落下幔帐,沉沉的睡去。 御无双蹙着眉捏着手中的丝锦,一双柔夷揽住他的腰,“怎么了?” 御无双转过身来将她揽入怀中,鼻息间是她发丝的香味,他伸手勾起她的一缕发丝闻着,“什么香?” “落英香。”连沧月抬起亮晶晶的眸子望向他,“可喜欢。” “唔,喜欢的紧。”御无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 连沧月手疾眼快将他手中的丝锦夺过来,她凌空一转身,笑着扬着手中的丝锦,“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相好的与你飞鸽传情。” 御无双无奈的笑了笑,语气里满是宠溺,“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看来你果然不喜欢过这种清净的日子。” 连沧月笑着将丝锦站看,只是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的僵硬下来,转而化作嘴角的嘲讽,“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的自不量力。” 御无双接过碧落递过来的茶盏漱口,“以前是他隐藏的太深,真是小瞧他了。” “那皇上打算如何应对?”连沧月蹙眉问道,看来这宫中的风波还真是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忍他,让他,再过几日且看他。”御无双颔首笑道。 “臣妾明白了。”连沧月回以微笑。 “唔,说来听听。”御无双嘴角含笑,脸上满是期待。 “忍他,并不是一味纵容,而是静观其变,以免打草惊蛇。让他,不是由着他胡作非为,而是把握尺度,看他如何搅弄风云,顺便将他的爪牙拔掉。再过几日且看他,便是让他暂且得意着,只要证据确凿,便可将让他身败名裂。” 啪!啪!啪!御无双鼓着掌,缓缓地走向连沧月,突然一把将她揽在怀中,目光灼灼的看向她,“皇后如此聪慧,我该如何是好?” 连沧月笑着抵住他的胸膛,小声提醒道,“皇上若再不早朝,可就真要打草惊蛇了。” 御无双欺身在连沧月的樱唇上一啄,压抑着体内的躁动,低沉而沙哑的贴在她的耳边说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回来再收拾你。” 连沧月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扬起下巴挑衅道,“妾身恭候皇上。” 第455章 卜卦问天 御无双身穿明黄色龙袍端坐在朝堂上,而连沧月身穿洋红色锦缎金丝凤袍坐在他的身边,两人坐在一起,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一个睥睨天下,一个眼眸清澈,似是能洞察人心。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王儒海尖细的嗓音响起,在宽敞的大殿中形成一阵阵尾音。 “臣有本。”只见太卜令上前躬了躬身,他抬眸不经意的扫了御阶一眼,便直了直身子说道,“臣昨日夜观天象,发现东部的黑月邪星与北部的凡众星相撞,此为大邪,怕是这几日便有大灾降临人世。” “何解?”御无双敛眉问道。 “待臣择良辰吉日卜上一卦,问问天意,到时候恳请皇上与皇后共同观礼。” “准奏!” 连沧月自是知道古人卜卦问天,自是没有道理可循,可是在他们的心中这种封建迷信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如果她上前劝阻,势必会引起更大的风波。 卜卦问天的日子就设定在三日之后,御无双携连沧月一起登上巍峨的华岩山。 华岩山既是西楚卜卦问天的神圣之地,也是西楚历代皇帝祈福祭祖的地方。此山巍峨高耸,山脚到山顶的变化却极大,甚至可以让你瞬间走过春夏秋冬,山脚下繁花似锦,落英缤纷,而山腰上则是红枫漫天,冷霜素裹,而山顶上则是一片松涛,冷风飒爽。 连暖看到豆豆有些气喘吁吁了,便蹲下身子道,“豆豆,上来。” 豆豆迈着小短腿摇了摇头,脸上一片肃然,“爹爹说了,以后我便是储君,既要有智慧的头脑,也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连暖无奈地看了鬼魅一眼,鬼魅无视连暖的求助,双手抱肩,不急不缓的跟在两人的身后。 此时连沧月与御无双已经到了山顶,山顶的冷冽让连沧月忍不住抱紧了双臂,御无双脱下狐裘裹在她的身上,抬手帮她将额头晶莹的汗珠拭去,默不作声的跟在她的身后。 一路上连沧月的兴致极高,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宫了,如今见了这绚丽多姿又巍峨耸立的山峦,自然心情大好。 她忽而停下来与御无双并肩而走,她朝着他眨巴着眼睛,“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故意答应太卜令的请求,让我借机出来放风?” “唔,这个都被你发现了。”御无双眉梢轻挑,眼眸里满是笑意,如同碎玉的光华流转倾泻。 连沧月的眼眸中升腾起一片雾气,“谢谢。” 御无双用自己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柔夷包裹,轻声戏谑道,“就知道你在高墙之内一定憋坏了。” 朦胧的雾气中,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涌动着炙热的光华,“若是今后你表现好了,这种出宫的机会自然少不了你的。” 连沧月娇俏的笑着,慵懒的抚了抚凌乱的鬓角,媚眼如丝,声音带着一丝蛊惑,“那在皇上的心中,怎样才算是表现好呢?” 御无双的脸上依旧是雍容华贵的笑容,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连沧月抽了抽,“爱妃,你可以将你定的那个规矩改一改,一三五我在上,二四六你在上,可好?” 连沧月的脸上一片阴沉,她瞬间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终于明白了男人这种活力四射的生物折腾起人来还真是要命,她为了约束御无双的行为,便与他商定,每个月的一三五才可行房事,若是身体不适,无条件取消。 看到连沧月皱在一起的脸,御无双低低的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依旧是风雅雍容,“若你不同意,我只能在一三五的时候不休不眠了,爱妃,我记得今天可是五喔。” 他邪魅的将连沧月曼妙的身姿上下扫视一番,引得连沧月一阵崩溃,她的脸上依旧是清浅的笑容,声音却是极度的崩溃,“你若是再提这事,连你一三五的福利都取消。”今天光是爬山,她就已经累得如同散架,别说再去伺候这个永不餍足的他了。 御无双脸上的笑意收敛,目露怨恨,心不甘情不愿道,“此事待议。” 宫女太监将三祭抬上来,中间放置了一个硕大的鎏金香炉,三柱香被点燃,随着呼啸的山风,香的气味袅袅的飘散,蔓延在空中,钻入每个人的鼻息。 姗姗来迟的风太后虔诚的双手合十对着华岩山一拜,连沧月只得学着她的样子跪拜,忽然,一托着酒壶的宫女走到连沧月的身边时,被地上突出的石头绊了一跤,眼看那张俊颜就要扑在地面上被地上的碎石划伤,连沧月手疾眼快的挽住了宫女的胳膊,却不料宫女手中的酒壶瞬间脱落,酒水洒在了连沧月的衣裙上。 宫女诚恐诚惶的跪在地上,忍着膝盖的疼痛,带着哭腔扑倒在地,“请皇后娘娘恕罪!” 风太后不耐的皱了皱眉,“你竟然糟蹋了孝敬上苍的琼浆玉液,来人呐,将她给我拖到山后喂狼!” 不过是一壶酒,竟然要了一个人的命,果然在皇家的威严下,人命贱如草芥。 连沧月脸上一冷,她上前福身道,“儿媳恳请母后三思,毕竟今日是卜卦问天的良辰吉日,若是见了血光,恐会触怒天神。” 风太后冷冷的扫过连沧月的面颊,她冷哼一声,“既然皇后如此宅心仁厚,哀家今天就饶你一命,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回宫之后你便去掖幽庭吧。” 宫女扑在地上大呼道,“奴婢谢太后开恩,谢皇后开恩。” 连沧月垂眸,看了看自己濡湿一片的衣裙,她今日本是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八福石榴裙,如今被酒水一浸染,极为狼狈。 “奴婢陪着皇后去将衣裙换下吧。”那宫女上前将连沧月搀扶住。 连沧月面如冷霜,“不必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本宫自然有贴身侍女跟随。”幸好碧落为她准备了几身备用的衣裙。 那宫女咬着唇,抬眸看向连沧月,眼眸中满是泪花,凄凄然然的说道,“奴婢只不过是想要报答皇后的大赦恩情,望皇后成全。” 第456章 意外火势 连沧月见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叹息一声,“罢了,你随本宫来吧。” 那女子不过是十四五的样子,想必很小就被人送到了宫中做事,而这些被送到宫中的女子多是家境贫苦,被父兄换些金银抵债的。想到这里,连沧月心生怜悯,便由那宫女搀扶着来到了华岩山寺庙中的偏殿。 偏殿中摆放着一张松木床,一张简单的松木圆桌,几个低矮的木凳,朴实无华,却让人倍感亲近。 那宫女为连沧月挑选了一件五彩十二福的印花锦衣裙,上身是一件月白色的比肩马甲,马甲的前襟是一排珍珠扣子,流转着圆润的光泽。 “皇后不如就穿这件吧?奴婢觉得这件祭天最合适不过了。”宫女轻声询问着。 不过是一件衣服,连沧月也没有在意,便点了点头,她的眸光流转在宫女的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女婢采薇。” “多大了?” “再过两年便及笄了。” “喔,家中可还有什么人?”连沧月漫不经心的问道。 宫女忽然面露悲色,声音凄然,“奴婢进宫之前,家中尚有父兄,只是现在不知道父兄尚在否。” 连沧月微微皱了皱眉,“怎么呢?” “在奴婢幼年的时候,父兄便加入了玄门教,只是那玄门教贩卖一种芙蓉丸,若是长期服用,便可让人骨瘦如柴,且芙蓉丸一两百金,父兄当时将我卖与宫门之中,便是为了筹钱买这芙蓉丸。” 连沧月心中一凛然,这芙蓉丸害人匪浅,若是在民间广为流传,岂不是要葬送了西楚的江山,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看来她要将此事与御无双商议一番。 说到最后,宫女竟然抽搐的哭泣起来,连沧月安慰道,“莫哭,本宫会将你从掖幽庭内放出来的,到时候来本宫的凤轩阁当差可好?” 采薇的眼眸中闪动着复杂的情绪,她欲言欲止,最终在门被打开的时候,闭上了嘴巴。 “皇后,卜卦问天的活动已经开始了,太后让我前来催促一番。”秦嬷嬷慈祥的面容满是恭敬,眼眸却有意无意的扫了采薇一眼。 连沧月便踱步出去,忽然,采薇咬唇大呼一声,“皇后!” 连沧月缓缓的转过身来,一脸的疑虑,“怎么?” 采薇怯懦道,“没什么,我只是……只是问,皇后方才说的话可作数?” 连沧月微微一笑,灿若骄阳,“当然作数。” 她随着秦嬷嬷一起站在了太后的身边,安静的观看太卜令的仪式。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可是又不知到底哪里不对劲,采薇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难道她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只见香案的正前方放着一堆火把,当太卜令将火把点燃的时候,大火熊熊,恣意的伸着火舌,连沧月的眸光随着那火舌的恣意而闪动,心思翻转。 只见两位十三四的小童身穿白衣,双手将一个锦盒抬上来,太卜令对着那锦盒跪拜一番,便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乌黑的龟甲。 太卜令将龟甲双手拿出来,丢在火堆里燃烧,然后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宣读祭文,与此同时,火堆里发出砰砰砰的爆裂声,众人皆一脸虔诚的望着火堆中的龟甲,连沧月的心思却不在上面,一道冷冽的光芒射过来,风太后冷冷的说道,“难道皇后想要忤逆天意么?若是对鬼神不敬,谈何以德服人?你这皇后的位子又岂能久居?” 她这是对自己旁敲侧击吗? 最近几日,听说栖桐宫那边宴请了西楚朝内有头有脸的妇人,皆是一二品的诰命夫人,看来风太后在劝诫皇上纳妃的事情上还没有死心。 连沧月懒得跟风太后计较,她便将眼眸落在眼前的仪式上。 只见那两个白衣童子用火钳将龟甲取出来,放在盛满冷水的玉盆中,一股白烟从水中升起,待龟甲冷却之后,童子便将龟甲取出,用白色的丝绢擦拭干净,双手奉给太卜令。 只见那太卜令拿过龟甲,细细察看着上面不规则的裂纹,他忽然跪地道,“皇上,不妙啊,此龟甲的东部形成沟壑,而此沟壑北上裂开,怕是有绵延的趋势啊。据臣估测西楚怕是有妖孽附身,而妖孽正在西楚皇城之中,若是不及时的控制住妖孽,西楚的北部怕是要大祸临头啊。” 风太后一脸的暗沉,“何种妖孽?” 太卜令掐指一算,脸色凝重,“据臣估测,北部水行当道,而当前正是寒冬,估计是雪妖。” 连沧月险些笑出来,没想到这太卜令掐指一算,竟然掐出一只雪妖,看来这监天司还是挺好当的,只需要胡言乱语一通,便能蒙混过关。 “你说这雪妖在皇城之中?”风太后若有所思。 “对,据臣估测在皇城的东部。”太卜令龟甲递给风太后过目。 连沧月的眼眸中飞舞着冰雪,皇城东部不就暗指她的凤轩阁么?看来这场卜卦问天完全是为自己而设,难道又有人想要借鬼怪之说,朝自己身上泼脏水?这明争暗斗还真是层出不穷,只是她不会坐以待毙。 连沧月的眼眸落在不远处的火堆上,只见那火势越来越大,火舌泛着火星跳跃在连沧月的眸光。她不经意间握住了自己腰间的水烟玉,忽然,手指上有些异样,她扬起手暴露在阳光下细细观察,只见手上多了些五光十色的微小颗粒,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她忽然暗道不好,连忙抖落自己的衣裙,与此同时,大火如鬼魅一般朝着她席卷而来,连沧月被一双大手握紧了腰肢,瞬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两人凌空一转,便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风太后身上的暗花锦袍瞬间被火点燃,她惊恐的叫喊着,在地上打滚,秦嬷嬷连同几个宫女手忙脚乱的拍打着风太后身上的火苗。 御无双疾步走过去,端起玉盆的水便浇在了风太后的身上,一阵黑烟升起,火苗瞬间被浇灭。 第457章 风太后的狼狈 风太后头上的金步摇七零八落,水珠顺着凌乱的发梢滴落下来,将她精致的妆容冲花,身上更是不堪入眼,极其狼狈。 御楼心疼的望向风太后,只恨此刻不能上前安慰,只能拿眼睛瞟了她几眼,他知道此刻她心里定然充满了伤心,羞愧和愤懑。 毕竟像她这般看重名声的人,如此不堪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要比杀了她还难受。 风太后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秦嬷嬷将她扶起来,在她耳边小声抱怨道,“若是皇上先将太后扯开,太后又岂会这般……” 风太后呆滞的眼眸忽然瞪大,一丝异样的红在她的眼眸中蔓延开来,她失望的看着御无双。 御无双上前抱拳道,“儿臣情非得已才将冷水泼在母后的身上,请母后莫要见怪。” 风太后狼狈的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呵呵,哀家岂敢责怪皇上,毕竟皇后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哀家只是一个糟老太太,又怎能与花容月貌的皇后相比?” 连沧月顿时感到两道冰冷的寒光射了过来,她抬眸与风太后的眼眸对视,眸光沉寂,而一脸平静,不错,方才是她故意将身上的磷粉抖落在风太后身上的,她倒要看看,对方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如何应对。 连沧月将眸光落在太卜令的身上,果然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的怪异,他的目光与连沧月相接的时候,迅速的低垂,收起龟甲,便一言不发的站在了一旁。 忽然,一位身穿铠甲的侍卫上前来报,“皇上,北部有紧急民情。” “说。”御无双脸色暗沉。 “北部盐城,韩城,源城突遇大雪,导致房屋倒塌,饿殍遍野,民声鼎沸。”那侍卫悲戚的说道。 太卜令趁机上前道,“皇上,果然是雪妖作祟。” 御无双面色一紧,“摆驾回宫!”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下了山,御无双与文武大臣走在前面,商议着此次雪灾的对策,风太后则坐在步撵上,病怏怏的抚着鬓角,眼神怨毒的搜索着连沧月的影子,见未找到那抹让她恼火的身影,她便闭目养神,脸上甚是悲愤。 秦嬷嬷在一旁安慰道,“太后莫气,皇上只是一时被奸人蒙蔽了,日后定然能想到太后的好。” 风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神态黯然,“哀家半辈子的心血都付诸在他的身上,可是他如今却置哀家于不顾,果然是应了那句话,儿大不由娘啊。” 更何况她不是他的亲娘,想到这里,风太后心中翻滚着复杂的表情。 当年先皇听信蓝姬的谗言,竟然相信自己便是灭他御家,夺他御家江山的女人,每次与自己云雨后,便会亲自看着自己将那碗乌黑的药汁喝下,甚至先帝弥留之际,竟然还想让自己陪葬,幸好她将御无双揽在自己的宫中悉心教导,才让先帝打消了这个想法。 …… 连沧月缓缓的放慢了脚步,她走在了那群太监宫女的身边,那些太监宫女皆噤若寒蝉,不敢靠近,连沧月淡然的扫了一眼,却没有发现采薇的影子。 她漫不经心的说道,“本宫怎么没有看到采薇。” 一个女官上前诚惶诚恐的说道,“回皇后,我也是在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采薇不见的,后来有宫女发现了采薇的尸体,说是失足跌落山下,奴婢觉得采薇身份低微,又是戴罪之身,便没有呈报给娘娘。” 采薇竟然死了? 连沧月脸如冷霜,浑身散发着戾气,“回宫后你直接去慎刑司领赏吧。” 那女官哆嗦了一下,她自然知道慎刑司里面的赏赐多是银针或者夹棍。 回到宫中,连沧月细细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一番,瞬间通透,从前几日太卜令提出的卜卦问天,到今日华岩山的诡异起火,皆是有人蓄意为之,而且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 先是采薇特意为自己挑选了那件不易被察觉出异样的五彩衣裙,她将磷粉洒在上面,为的就是在仪式举行的时候让她的衣裙起火,然后太卜令便可以堂而皇之的污蔑自己是雪妖。 只可惜他们没有想到,她已经有所察觉,便将计就计,把祸水引向了风太后。 究竟是何人这样做?御阶还是风太后,或者朝堂上对自己颇有偏见的人? 她躺在贵妃软榻上,拿着羽扇缓缓的煽着,紫金炉内的熏香袅袅的在室内散开。 忽然,一双大手摁在了她的太阳穴上,轻轻的为她揉捏着,“爱妃在想什么呢,竟然连孤的到来都没有察觉。”御无双轻声戏谑道。 连沧月摁住了他的手,转过身来看向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御无双握住她的柔夷印在唇上,“我想带着你一同去看看母后,毕竟她老人家刚受了惊扰。” “好吧。”连沧月忽而敛眉,“不过,母后未必真的想见我。” 御无双揽住连沧月,“母后近来的脾气是古怪了些,我总觉得是有人在她的面前搬弄是非。” 话虽如此,可是若风太后的心中自有一杆标尺,又怎会轻信谗言?连沧月感觉得出来,风太后对自己的敌意越来越强烈了。 御无双为连沧月披上狐裘,便相携去栖桐宫,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风太后爽朗的笑声。 “好孩子,还是你记挂着哀家这个老太婆。”风太后满意的看着御阶,心中的那份亲密越发的流露在眼眸中。 御阶指着眼前的这尊玉佛说道,“这玉可是寒山紫玉,这寒山紫玉本就稀奇,别说是这样大的一块了,侄儿一拿到手,便觉得太后定然欢喜,又听闻太后今日受了惊吓,便命人雕刻成佛像为太后送来了。” 秦嬷嬷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紫玉捧给风太后,“太后,御统领可真是有心了,纵观整个皇室宗亲,像他这样孝敬的还真是屈指可数。” 风太后舒展着笑颜,她朝着御阶招了招手,“好孩子,上前来。” 御阶躬身上前,跪坐在风太后的身边,风太后颤抖的伸出手,描摹着御阶的眉眼,她的眼眸中流转着温情。 第458章 御阶献媚 “太后,皇上与皇后娘娘到了。”一宫人说道。 风太后犹如被烫到了般,瞬间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她强装镇定的眯着眼睛望向门口走来的两人。 御阶连忙起身,向御无双与连沧月行礼。 风太后扫了一眼御阶的背影,清瘦挺拔,不卑不亢,还玉树临风,似乎也不比御无双差,风太后忽然被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击到,她有些慌乱的试图拿起茶盏,却不料将手旁的寒山紫玉碰倒,那紫玉瞬间跌落在地上化为纷飞的碎片,如同风太后凌乱的心。 她有些凄然的说道,“可怜了御阶的一片苦心。” 御无双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有何难,孤再赏给御阶一份就是。” 御阶脸色煞白,御无双这是在说御阶身上的一切荣耀都是他赏赐的,而御阶却拿着这份赏赐去奉承太后,颇有些借花献佛的意思。 风太后顿时觉得那堆碎玉格外的刺眼,她疲惫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哀家本来就不稀罕这些矫揉造作的东西。” 她的眸光落在连沧月的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皇上,皇后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连沧月上前福身道,“儿媳亲自为母后熬了雪莲鹿茸粥,希望能为母后压惊。” 只见碧落端上来一个玉盏,放在风太后的面前。 “皇后倒是个有心之人,难怪皇上如此宠爱你,大难当前,想到的仅仅只是皇后。”她的眸光落在玉盏上,“你们都退下吧,哀家有些乏了。” “是。” 众人退去,大殿里的金漆檀木门关上的那一刻,风太后猛然将茶盏摔在大殿中雕刻着凤凰涅槃的铜柱上,眼眸中迸发着冷气。 秦嬷嬷叹息道,“太后何必动怒呢,皇后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她只不过是在皇上面前做做样子罢了,好一副贤良淑德呀,哀家都自叹不如。”风太后冷笑道。 秦嬷嬷一边收拾着碎玉,一边叹息道,“真是可惜了。” 这声可惜引起了风太后心中的悲戚。是啊,真是可惜了,她的孩子竟然这般委屈,还要低眉敛容,俯首称臣。 …… 御阶跟在御无双和连沧月的身后,低眉垂眸,甚是恭敬。 御无双忽然转身看向御阶,“御大统领可否愿意立新功?” 御阶楞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拱手道,“臣愿意听从皇上差遣。” “北部三城出现百年不遇的雪灾,孤想派一个心腹前去支援地方官府,孤思虑再三,觉得御大统领是一个心思慎密,而办事稳妥的人。”御无双淡然的说道。 御阶不知道御无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便躬身道,“臣弟惶恐。” “今日你不必在宫中当差了,明日便启程吧,孤会为你送行。” “是。”御阶垂眸遮掩住眼眸中的疑虑。 御阶转身离去,听到银甲声消失后,连沧月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派他去,明知道他心怀不轨。” 御无双握住她的手指,眼眸里满是算计,“若是不趁机将他支开,怎么将他禁军中的爪牙折掉?再说了,御阶处理政务的能力本身不错,他若是能立新功,我可以借此将他从禁军支开,随便给他一个闲职。毕竟他是贤王的儿子,王叔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若是他继续执迷不悔,那我便不客气了。” 表面上是委以重用,实际上则是贬黜,借此对御阶惊醒,可是连沧月看得出来,像御阶这种藏得住心事的人,定然藏有狼子野心,否则又怎么能隐忍这么久。 “明日我随着他一起去北部三城可好?”连沧月沉思良久说道。 御无双刮了刮她的鼻翼,“就知道你又不安分了,你去了自然是好,可是我会时刻担心你的安危,还是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吧。” “我想带着豆豆一起去。”连沧月说道,她生怕御无双打断她,便将手放在他的唇间,“先听我说,高墙之中虽有良师益友可让豆豆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是我希望我的孩子拥有的不止是这些书面的东西,他需要走出去了解民众的水深火热,从而激发他心中的正义感,让他的心中自觉的形成一杆标尺。所谓明君,应当是聪慧知远而明察秋毫,顺应天意而知民之急,仁爱威严,而宽厚笃信,这样才能天下归心,让朝臣信服。” 御无双见她意志如此坚定,便不再说什么,他含住她的手指,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似是要点亮她眼眸中的寒星,“得妇如此,夫复何求?” …… 清晨,冷风将薄雾吹散,白霜铺地,金色的阳光穿过枯藤,绕过长廊挥洒在宫墙内外,此时的皇城甚是幽静,只有一辆马车停留在宫门外。 御无双将连沧月抱上马车,她的发丝缠绕着芳香扫过他的脸颊,他试图伸手挽留,却只有留在指尖的芬芳。 转身间,袍角翻飞,他面向御阶,“还望御大统领对皇后与小太子照拂一番。” 御阶躬身道,“这是臣子的本分。”他没有想到连沧月竟然带着小太子与他一同前往灾区,心中不免有些烦躁,御无双的心思越发的让他猜不透。 若是想让他立功,又为何增添了这两个累赘?虽然他晓得连沧月会点功夫,可是北部三城可是苦寒之地,恐怕过不了几天,她就要带着小太子哭天抢地的回来,到时候自己一边忙着安慰民意,一边还要抽出人手将他们护送。 豆豆到底是小孩子,很快就绷不住了,他兴奋的掀开帘子时不时的向外张望。 “若是暖哥哥跟鬼师傅一起跟着来就好了。” 连沧月收敛脸上的笑意,正色道,“豆豆,此次娘亲带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来游山玩水的,而是……” 豆豆摇头晃脑道,“娘亲我知道,是让我来看透人生百态,体会百姓疾苦的,临来的时候楚先生已经对我再三叮嘱了。” 连沧月微微蹙眉,看来楚策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一路上风一更,雪一更,梦里不知身何处。喝冷水,凿碎冰,吃了上顿愁下顿。 第459章 雪路遇袭 令御阶没有想到的是,这对深处深宫中,整日里韬光养晦,狐裘暖炉环绕身的母子,竟然没有喊一声苦,一声累,甚至路上遇到疾苦的百姓,他们还上前抚恤一番。 一双白皙纤纤的素手掀开帘子,呖呖婉转如黄鹂的声音响起,“御统领,快到了么?” 御阶恭敬的回道,“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了。” 连沧月放下帘子,坐回座位,搓着豆豆有些红肿的小手,她心疼的问道,“痒不痒?” 豆豆抬起清澈的眼睛,摇了摇头,“大丈夫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得,谈何江山社稷?” 连沧月将豆豆揽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瘦弱的身躯。 这是豆豆应该承受的,毕竟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越靠近北部,风雪越大,并且人烟惨淡,甚是凄凉。 雪似乎越下越大,纷飞如鹅毛的雪花将苍穹编织成茫茫的一片,马车停了下来。 “皇后,太子,你们恐怕要下车了,这座山太过陡峭,并且如今风雪骤然变大,我们只能弃掉马车。”御阶敛眉道。 “好。”连沧月紧了紧豆豆身上的衣服,便走了出来,望着天地茫然的一片,她心中一片悲凉,不知又有多少白骨被雪掩盖了。 御阶递给连沧月一把油纸伞,“请皇后见谅。” 连沧月抬眸望了望御阶,他高大的身形飘满了雪花,墨发上已经结冰,浓密的睫毛上落下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琉璃色的眸子似是深不见底。 “御统领不必客气,你叫只需直呼我的名讳便好,这里不比皇城。”她不想徒添麻烦,况且此次她是女扮男装,不想将自己的身份暴露。 “是。”御阶淡然的扫了她一眼,烈风中她一脸的恬静,白色的雪花纷飞在她的墨发,她如玉的脸庞,甚至擦过她那两片樱唇,在她的肩头滑落,仿佛误入人间的精灵一般,飘逸而冷艳。 “御将军在军旅中待了多少年?”虽然眼前是茫茫的一片,可是御阶却轻车熟路的领着众人翻越山峦,没有丝毫的迟疑。 “十六年有余。”御阶的眼眸流转,浮现出一丝浅浅的忧伤。 他在七岁的时候就被御楼送到军旅中摔打,在金戈铁马中度过了他的童年,以前的时候他觉得那是御楼对自己的历练,是为了让他成大器。可是现在才知道,只有将他放在天边,放在与外界隔绝的军旅中,贤王府才不会有嫡庶之争,风太后才不会黯然伤神,因为对他们而言,他就是一个耻辱,是深埋在他们心中的那根刺。 “喔,十六年是够漫长的。”连沧月叹息一声,她忽而说道,“御统领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 御阶心中一愣,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融化,在裂开。一直以来,众人关心的是他到底有没有尽忠职守,有没有打胜仗,有没有给贤王府丢脸,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苦不苦,累不累。 御阶的心瞬间有些失控,他忽然想撸起自己的胳膊,让她看看自己因为第一次骑马被马踩伤的伤口,那次他几乎丧命,昏睡了三天三夜才从鬼门关里捡回半条命,他想让她看看他背上那道蜿蜒的伤痕,那是他镇压边境叛乱时留下的,为了立军功,他主动请缨带着一支先锋队潜入敌人的腹部,这一刀就是叛乱首领砍下的,他本以为立了军功,御楼就会对他另眼相看,贤王府便会以他为傲,没想到换来的只是世子的坐立不安,贤王妃的冷言冷语和御楼的淡然。 他仰起头,任凭风雪打在自己的脸上,密密匝匝的风雪让他面部微疼,冰冷的感觉让他瞬间清醒,眼眸中的愤怒瞬间化为平静。 声音也变得波澜不惊,“怎么会,这都是臣子的本分。 一行人行走在低洼的深谷时,忽然一队黑衣人朝着他们包抄而来,连沧月觉察到了异样,连忙将豆豆护在怀中,御阶命令侍卫保持抵御的队形。 突然听到一声粗犷的笑声,“小的们,莫要把他们都弄死了,大哥可是喜欢活吃人心。” 连沧月眯了眯眼睛,看来这是一群强盗,并且不为财,只为人,甚至说为了吃食,也对,这漫天风雪任何财货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填饱肚子才是硬道理,可是没想到,这群丧心病狂的禽兽竟然吃人! “沧……月,你带着豆豆闪到一旁,这些人让我对付就好。”御阶有些艰难的说道,毕竟在宫中对她敬重惯了,忽然这样称呼,倒是让他有些为难。 “好。”连沧月带着豆豆闪在了一边,她相信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御阶的对手。 御阶带着侍卫迎了上去,与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此时雪落无声,一场厮杀在烈风中开始了。 “小的们,围住那个头儿。”只见一个扛着大刀的黑黝黝的胖子喊道。 连沧月心中暗道,这小子竟然还晓得擒贼先擒王。 四五个人将御阶围在中间,他们同时举起大刀向御阶砍去,御阶有些应接不暇,但是他依旧疾如闪电,长剑出鞘,宛若游龙,快速的撞击在那些大刀上,众人只觉得刀剑震动,手腕上传来剧痛,有两个人甚至丢掉了手中的大刀,狼狈的坐在了地上。 御阶干净利落的收剑,身边的侍卫也皆不是等闲之辈,瞬间将身边的麻烦解决。 望着那几个还在观望的黑衣人,御阶的嘴角浮起浅笑,说出来的话却阴冷无比,“若是你们想去阎王那里走一遭,就放马过来,若是想保住狗脑袋,就给我赶快滚!” 忽然,倒在地上尖嘴猴腮的那个黑衣人望了连沧月一眼,心中生出一番计量,这个男人长得如此俊美定然是手无缚鸡之力,况且众人皆保护在他左右,即使不是众人的头目,也必然是贵胄。 他朝着同在地上的那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忽然跃起扑向连沧月。 “自不量力!”连沧月轻声冷哼道,她猛然抽出腰间的青云剑,朝着两人刺去,人虽然没有过去,可是凌厉的刀锋闪着冷光将两人的发丝割断,擦着肌肤的寒冷,让两人生出几分疼痛。 第460章 深入贼窝 他们似乎有些不甘心 ,不过是一个小白脸,能有多大的本事?或许他也就会个一招半式。 “我们上!”两人突然挥刀砍向连沧月,连沧月淡然的站在那里,眼眸翻转,长剑挥出,带着凌厉而冰冷的银光刺向两人,刀光剑影,哀嚎回荡,鲜血四溅,瞬间在雪地上绽放为朵朵的梅花,又瞬间被疾驰而来的风雪掩盖。 风雪将青云剑上的血迹吹散,连沧月将青云剑没入剑鞘,淡然的望了望雪地上的凸起,“我本不想杀你们的,奈何你们自寻死路。” 豆豆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他已经见惯了刀光剑影,污血飞溅,对他来说也是人生的必经之路,楚策曾经告诉过他,没有一个君主的手上是干净的,那个尊贵的王位则是被白骨堆砌的。 风雪稍稍停了,御阶提出继续赶路,连沧月却不以为然,“难道我们任由这群歹人为非作歹,祸乱百姓?”她满脸的冰霜,眯着眼睛看向了山头。 “可是我们当前的任务是安抚灾民,其他的往后再徐徐图之。”御阶拱手说道,他只想早日将救灾的任务完成,也好快马加鞭的返回皇城,完成自己图谋的大计,经过这几日与连沧月的接触,他竟然发现自己对她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而他的内心对这种感觉是强烈的排斥的,他所图谋的大事,容不得半点的儿女私情。 “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群盗匪鱼肉我西楚的百姓,御大统领若是急着建功立业,尽可启程。”连沧月脸上浮起一丝浅笑,微微勾起唇角,满是嘲讽。 若是丢下连沧月母子在这荒郊野外,他只能提着人头回皇城了,权衡再三,御阶微微低垂了眸子,躬身道,“微臣领命!” 连沧月冷冷的看向那几个蜷缩在雪地上的黑衣人,沉声喝道,“把你们的棉衣脱下!” 众人虽然面露狐疑,但看了看头顶上闪着亮光的长剑,还是乖乖的脱下了黑外套,毕竟刀剑无情,现在保命最重要。 “我知道落草为寇并非是你们的本意,谁愿意随我杀向贼巢?”连沧月面色凛然的看向那几个人,若是有一个人能帮他们带路,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只见一个身材清瘦,面色黝黑的男子上前道,“我愿意随壮士上山,只是恳求壮士放了我这几个兄弟们,他们也是身不由己,我们兄弟几个只负责将人劫持,并没有吃过一块人肉。” “那是当然,只是你们下山之后不可欺辱百姓,若是被我发现,定当凌迟!”连沧月逼视着众人,那双清澈的眸子散发着冰冷的戾气,让众人瑟瑟发抖。 “只要壮士饶了小的们的性命,小的们自会本本分分的做人。” “还不滚!”豆豆在一旁沉声喝道。 那几人抱着脑袋,连滚带爬的跑了。 豆豆扬起拇指朝着连沧月眨巴着眼睛,“娘亲威武!” 连沧月握住豆豆的手说道,“一会儿要委屈你做娘亲的小鱼儿。”说话间,已经用绳子将豆豆松松垮垮的绑住。 豆豆一脸的哀怨 ,不过心中明白,若是娘亲一无所获的带着众人进去,定然会引起山贼的怀疑。 连沧月又拿过一条绳子,将御阶松松垮垮的绑住,“委屈御统领了。” 低头间,一缕冷香钻入御阶的鼻息,风吹起连沧月的墨发,扫在御阶的脸上,痒痒的,柔柔的,让他有片刻的失神,当眸光落在地上那两具冰冷的尸体时,恍然清醒,“微臣明白娘娘的苦心。” 其实,她是担心豆豆会有个三长两短,便让御阶与豆豆作伴。 一行人随着黑衣人钻入一片密密匝匝的松林,积雪纷纷落下,众人的头上皆是一片雪白,可是没有人顾得上将积雪抚下,因为前方的凶险未知。 穿过松林,便看到一条狭窄的上山小道,那些小道皆是用石头垒砌,上面已经结了一层冰,踏上去很容易打滑,连沧月一直专注的看着豆豆,竟然没有注意脚下。 突然一个不留神脚下打滑,眼看就要跌落下去,没想到却跌入一个冰冷而陌生的怀抱,连沧月抬眸望去,入眼的是御阶那双琉璃色的眸子,似是有星光流转,瞬间浮现出流光溢彩的光芒。 “多谢御大统领。”连沧月起身道谢,一脸的平静。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御阶总是有意无意的将眸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才会在她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第一个前来相助。 “方才僭越了,还望皇后莫怪。”御阶恢复了平静。 “喔,不是说过了么,叫我沧月便好。”连沧月猛然偏头看了一眼御阶,只见他面色如常,眼眸冷漠,心中暗道,看来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众人上山后,只见两扇用松木钉成的大门紧闭,大门的中央挂着一个狰狞的虎头,甚是威武。两侧则是高耸的瞭望楼,瞭望楼的顶部插着两面红底子金线绣面大旗,左面绣着劫富济贫,右面绣着伸张正义。 连沧月顿觉讽刺,这是打着正义的旗帜坐着龌龊的勾当,若不将这窝山贼铲除,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被诱拐上山,做着杀人放火的勾当。 清瘦的黑衣人朝着瞭望楼上高声喊道,“五哥哥,是我,今儿逮了两条大鱼献给大王。” 大门被两个贼眉鼠目的黑衣人打开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调侃道,“小山子,我还以为你逮的真是大鱼呢,原来不过是一条小鲫鱼和一条鲤鱼。” 在他们山寨中,把孩童称作小鲫鱼可以熬汤喝,身强力壮的则是鲤鱼,若是可能便收为己用,若是不能,就只能刮了鳞活剥了,而女人则成为小黄花,要么留在山寨供大王寻欢作乐,要么就贩卖到勾栏之中。 一行人随着小山子向里走,忽然,那个贼眉鼠目的五哥沉声喝道,“站住!” 众人皆将手放在了剑鞘上,准备一击而中。 五哥的猥琐的目光落在了连沧月的脸上,他咂摸着下巴,“这个小哥好生面生,我怎么不记得寨子里有这么俊俏的小哥。” 第461章 剿灭山贼 小山子先是一愣,继而上前笑道,“你当然不知道了,他可是三夫人的小舅子,平日里没有下过山,三夫人让我带带他。” 五哥一听三夫人这三个字,猥琐的目光瞬间变为谄媚,他朝着连沧月一拱手,“刚才多有得罪,请小哥莫要见怪,还望能在三夫人的面前美言几句。” 众人随着小山子来到了山寨的大堂中,只听一阵咿咿呀呀的婉转的唱戏声从里面传来。 门打开了,出来一个身穿细葛的老夫人,“三夫人正在为大王唱戏呢,你们先稍等片刻。” 一行人只好耐心地等候在门外。 约莫过了三炷香的功夫,那老妇人走了出来,“请随老身来。” 众人随着老妇人走了进去,只见大堂中人头攒动,皆是身穿虎皮,光着膀子,手中捧着粗瓷大碗,或者黑色的粗瓷酒缸。众人的面前一片狼藉,皆是大块的肉。 连沧月匆匆扫了几眼便胃中翻滚,她的眼眸看向大堂的中央,只见一络腮胡子,身材魁梧,面露凶相的男子袒胸坐在虎皮长椅上,他的怀中瘫软着一个抱着琵琶半遮面的美人。 那美人秋波流转,红唇嫣然,一双纤细的素手拨弄着琵琶,微微侧卧的身子露出香肩,倾泻了胸前的雪白。 连沧月一行人被安排在尾席,小山子推搡着豆豆和御阶上前去,“大王,小的们抓了两条鱼来孝敬大王。” 山大王猛然将手中的粗瓷大碗摔在地上,横眉冷竖,“怎么才两条?” 小山子忍不住哆嗦起来,颤抖地匍匐在地上。 三夫人的眼眸扫过御阶的眉眼,她转而妩媚的抚了抚鬓角,伸出玉臂搂住山大王的粗壮的脖颈,声音软柔,“大王,今日暴雪忽至,他们没有空手而归,已经很不错了。” 山大王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他朝着小山子挥了挥手,“把这两条鱼带下去,明日好给本大王当下酒菜。” 小山子带着御阶和豆豆下去了,他将两人交付给门外的两个壮汉,便返回了筵席。 筵席上飘散着阵阵酒香,阵阵肉香,还有污言秽语,好不喧嚷,那山大王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将三夫人三下五除二的剥成荔枝,狼吞虎咽的品尝一番。看着这活色生香的场面,众人皆在底下起哄,口哨声四起,满是污堪。 小山子似乎已经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他小声问道,“壮士打算怎么办?” 污秽声四起,连沧月忍着呕意说道,“静观其变。”她相信豆豆和御阶已经行动了。 晚时,夜幕漆黑,玄月当空,山寨中却陷入了狂欢之中,屋内是酒香阵阵,靡靡之音,屋外则是篝火燃起,歌声四起。 豆豆和御阶将绳子挣脱,从潮湿的牢房中悄悄的溜了出来。 “你跟在我的后面。”御阶担忧的说道,豆豆毕竟是一个小孩子,他要为他的安危着想。 没想到豆豆竟然一脸沉静的说道,“我们分头行事。”说完豆豆递给御阶一包药粉,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在寒夜中闪动着光芒,“将这些药粉放在外面那些人的酒水中。” 御阶接过药粉,抓住了豆豆,“那你呢?” 豆豆朝着他吐了吐舌头,“稍后你就知道了。” 豆豆蹑手蹑脚的来到隐秘的角落中,他掏出手中的铜管将窗户纸捅破,对着铜管一吹,银针从铜管中飞出,瞬间将大堂中的灯盏熄灭。 众人哗然,只听那山大王大吼一声,“这他妈谁干的?” 连沧月趁着混乱便拉着小山子一行人一同走了出去,然后将门在外面锁上。 豆豆探出头来,示意连沧月过来,他递给连沧月一包药粉,“娘亲,把这个七彩迷幻粉从屋顶上洒下去。” 连沧月接过药粉,化作一道黑影灵巧的翻飞在屋顶上,将青砖撬开一行,便捂住口鼻,将七彩迷幻粉均匀的洒了下去。 做完这些,连沧月拍了拍手,便飞身平稳的落在地上。 “你这七彩迷幻粉是做什么的?”连沧月的眼眸直直的看向豆豆。 “那个,大概会使人神志昏迷,呈现疯癫状态。”豆豆一边吃着从厨房里偷来的花生,一边慢吞吞的说道。 连沧月拧起好看的黛眉,“什么是大概?” 豆豆咽下口中的花生,“这个嘛,我只给肥猫用过,这是第一次用在人身上,至于什么效果,本太子就无法保证了。” 连沧月抽了抽嘴角,她揪着豆豆的衣领做出逃状。 只听里面传来刀剑撞击的厮杀声,哀嚎声声,满是撞击破碎之声,而窗户上的白纸瞬间被濡湿。 一行人猫在僻静的角落中,静观其变。 院子外的人听到声音,便要持刀向前查看,奈何头脑昏沉,四肢无力,没走几步便扑倒在地。 “糟了,我们中了诡计!”一人喊道,瞬间变昏睡过去。 看到院子里的人顺次倒下,豆豆从角落里跳出来,甚是得意,“看来我的一品醉还是很厉害的,爹爹若是知道了,定然夸我大有长进。” 御阶望着院之中昏睡的众人,心中一惊,眼眸流转在豆豆的身上,看来这小家伙的实力不容小觑,以后他若是跟他打交道还是小心为妙。 “好了,现在可以收菜了。”豆豆丢掉手中的花生,一脸平静的拍了怕手。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消失,御阶挥动长剑将铜锁砍断,满屋子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连沧月一扬云袖,梨花针飞出,擦出火花将烛火点燃,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尸体横陈,案几掀翻,杯盏碎了一地。 “这是他们应有的报应!”连沧月冷冷的说道。 忽然,屋子里有个人影翻动,连沧月沉声喝道,“谁?” 只见一个满是血污的女人从虎皮长椅上爬出来,她抱着头瑟缩道,“好汉饶命,我本是良家妇女被山贼掳掠到此,还望好汉放我一条生路。” “是三夫人。”小山子说道。 连沧月将青云剑没入剑鞘,扫了那女子一眼,淡然的说道,“你自行下山去吧。” 三夫人的眼眸落在御阶的冷峻的脸上,凄凄然然道,“可怜小女子柔弱无力,还请好汉送我一程。” 第462章 短暂的欢愉 豆豆掏了掏耳朵,“女人还真是麻烦。” “你家在何方?”连沧月的眸光停留在三夫人的面前,似是探究着什么。 三夫人上前一福身,“小女子家在韩城。” 韩城,不正是遭受雪灾最严重的地方吗?而他们要去的正是此处,这也太过巧合了。 连沧月继续冷冷的问道,“家中可有亲人尚在。“ 三娘子掩面而泣,香肩抖动,抬眸已然是梨花带雨,好不动人。 “韩城遭遇雪灾,家中的亲人已经冻死,只有奴家一人活了下来。” 连沧月眸光一闪,她勾起一丝笑意,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既然你家中已然没了牵挂,何不去别处讨活,为何还要回去受冷受饿,此时的韩城,怕是已是饿殍遍野的空城了吧。” 三夫人掩去眼泪,悲戚道,“那到底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即使死在那里又有何妨。” 连沧月眼眸中流转着深沉,脸上浮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夫人执意如此,那我便送上夫人一程,正好我们也要去韩城。” 那女子瞬间眉开眼笑,提裙上前,“多谢恩公。” …… 天空中飘落了零星的雪花,犹如碎玉般纷纷的飘落,掩盖住世间的肮脏。 “子夜下雪怕是有变大的趋势,不如我们在此地歇息一晚上。”三夫人提议道。 御阶朝着连沧月点了点头,敛眉道,“的确如此,不如我们明日再赶路吧。” “好。”连沧月若有所思的答道。 小山子上前扑通跪在了众人的面前,“壮士,可否留住这些兄弟们的命,他们也不过是迫于无奈才被大王驱使,况且大家上山不过是奔着劫富济贫,伸张正义的旗号而来,谁曾想竟然干这等勾当。” 连沧月扫了一眼院子中在雪地里昏睡的喽啰,她挥了挥手,“好吧,随你处置。” 她看了一眼豆豆,豆豆便将一个碧绿的瓷瓶交给小山子,“只需要把这个放在他们鼻子上闻一闻即可。” 小山子接过瓷瓶,拱手答谢。 御阶望了望院子中的人,面露阴沉,眸子中闪过寒光,“你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们,难道就不怕他们反咬一口么?毕竟他们人多势众。” “你怕了么?”连沧月微微眯了眯眼睛。 “哼!御某人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御阶一脸的冷冽。 “既然不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成气候。”连沧月的眼眸望向洒落碎玉的夜空,面上一片悲悯,“况且误入歧途只是一念之差,何不给他们一个悬崖勒马的机会?”她伸手接住雪花,看着它悄无声息的在自己的手掌中融化。 御阶神色黯淡,看着飘雪在夜空中织成一张白茫茫的大网,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可是有些事情是回不去的,就像这场大雪,既然拉开了帷幕,又怎能说停就停呢?” 连沧月深深地看了御阶一眼,淡然的说道,“天命不可违,可事在人为。” 风吹起她的墨发,衣袂翩飞,连沧月的脸上露出一丝莫测的冷意,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以后就要看他怎样决定自己的人生路了。她忽然对御阶生出几分悲悯,若是在乱世之中,御阶也算是一代枭雄,又军功赫赫,黄袍加身指日可待。只可惜他遇上了她和御无双,御阶的梦只有支离破碎的下场。 西楚皇宫内,几个禁军的头目被悄然的换下,众人虽有疑惑,但是看到御无双的龙虎兵符,瞬间不再喧哗,乖乖的接受李森的编制。 一阵银甲撞击刀剑的声音响起,李森双手将龙虎兵符奉上,“皇上,末将已经将禁军整编完毕。” 御无双收起奏折,接过兵符,他满意的看了李森一眼,“以后禁军就由你来掌管。” 李森颇有些受宠若惊,诚惶诚恐道,“谢主隆恩,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御无双走到床前抬眸望向纷飞的大雪,眼神似是飘向了远方。 “皇上,莫非是记挂着皇后的安危,不如派臣前去查看一番?” “若是骑马,从皇城到盐城要几日?”御无双忽然问道。 “若是走官道需三日,若是翻山越岭则只需一日半的行程。”李森恭敬的答道。 “好,没事了,你下去吧。”御无双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李森迟疑了一下,便退了出去,他总觉得皇上人虽在此,可是心似乎早已随着连皇后飘向了北部三城。 …… 雪已经停了,入眼的遍地碎玉,白雪皑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让连沧月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积雪踏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忽然,一个雪球砸在了连沧月的身上,雪花瞬间在她那件撒花比肩马甲上散开,她一脸肃然的看着眼前的捣蛋鬼。“手不痒了?” 豆豆伸出红肿的小手一脸兴奋的说道,“御叔叔让我用积雪搓手,果然不痒了。”不过几日的功夫,他竟然跟御阶如此熟络了。 “娘亲,我们打雪仗怎么样?”豆豆到底是小孩子,对这雪格外的喜欢。 连沧月敛眉道,“我们必须赶快动身,不可耽误片刻。” 忽然,一个小雪球打在了豆豆的身上,只听爽朗的声音响起,“豆豆,御叔叔陪你玩一会儿。”御阶弯腰团起了雪球。 “娘亲,就玩一小会嘛,我们一起对付御叔叔,我一个人可是打不过他的。”豆豆哀求道。 望着豆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连沧月的心都要被萌化了,“好吧,就一会儿。” 连沧月弯腰团雪球,朝着御阶打过去,重重的砸在了御阶的手腕。 御阶琉璃色的眸子浮动着柔和的光线,“你们可要当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雪球飞过来,擦着连沧月的发丝跌落在地上。 连沧月与豆豆瞬间还击,御阶身形微侧,便躲过了袭击。 “我们一起砸,你砸左边,我砸右边。” “娘亲英明。” 两人同时将雪球砸过去,谁知御阶凌空飞起,雪球擦着他的衣摆飞了过去。 御阶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他忽然变戏法的从云袖中拿出几个雪球朝着连沧月砸去。 第463章 饿殍遍野 连沧月护着豆豆,手足无措的躲避,一个雪球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她的发顶上,洁白的雪在她的墨发上散落,她的眉梢,睫毛上皆挂上了白霜,那双灵动的秋波如同水洗一般,散发着摄人心魂的魅力。 白雪纷飞间,红唇嫣然,一丝俏丽的浅笑勾起,魅惑了御阶的心,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任凭手中的雪球在他的大掌间融化,似乎脑海中除了那抹魅惑人心的笑,便无他物。 忽然,几个冰冷的雪球砸在他的面颊,让他瞬间清醒。 豆豆欢愉的拍手大笑道,“哈哈,终于打中了。” 他拍打着连沧月身上的积雪,欢快的说道,“娘亲,我已经帮你报仇了。” 众人歇息了一会,在山寨中搜罗了一些吃食,便匆匆上了路。 一入韩城,便觉得恍如到了人间炼狱。 无数裸尸横陈街头,被积雪覆盖,尸体的身边落着大片个头硕大的乌鸦。灾情似乎要比他们想象中的严重,大街上冷冷清清,路边的商铺皆关闭了,有几个骨瘦如柴的人在大街上游荡,似是在寻找吃食,他们抬脚朝着紧闭的商铺踹了一脚,无奈铁门紧闭,他们只好又去寻找新的目标。 “若是再这样任其发展,民间恐生暴动。”连沧月满脸担忧的说道。 “官粮何时到?”豆豆拽着御阶的衣角问道。 “恐怕要等三日。”御阶没想到,豆豆竟然一针见血的戳中了关键。 “我们先去府衙。”连沧月面上一冷,如今遍地哀鸿,不知这府衙是如何安抚民意的。 一行人来到府衙,只见府衙门前空无一人,只有两樽石狮子面色狰狞的立在风雪中,钉着九九八十一颗铜钉的府衙大门紧闭,没有了平日的威严。 御阶上前敲了许久,仍没有人回应。 此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上前说道,“你们还是省省劲儿吧,自从上次出现了百姓哄抢粮仓的事情,知府大人便派人将府衙紧闭。” 一股怒火从连沧月的心中窜起,如今雪灾当前,哀鸿遍野,知府竟然守着粮仓,只顾着自己,完全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连沧月朝着御阶使了个眼色,御阶飞身跃入高墙之内,将看门的那两个衙役打昏,便将门打开了。 连沧月带着一行人长驱直入。 那些衣冠不整的府衙连忙上前阻拦,皆被御阶的人打的落花流水。 一府衙连滚带爬的朝着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大叫,“老爷不好了,强盗打进来了。” 连沧月追了上去,她随着府衙来到了后院,只见后院中亭台楼榭,流水曲觞甚是奢华,那迂回的长廊中皆是五彩斑斓的彩绘,而院中怪石嶙峋让人应接不暇。 连沧月心中暗道,难怪百姓食不果腹,原是遇到了贪婪自私的父母官。 只见一青衣双髻女子鬼鬼祟祟的向外跑,连沧月上前拉住了她,“你们大人呢?” 那女子吓得跪地求饶,“好汉饶命,奴家不知。” 连沧月猛然将她甩开,便带着众人将院子搜罗一番,果然没有知府的踪影。 “他不可能逃的出去,我已经派人将衙门的后门堵住了。“御阶正色道。 连沧月的眸光流转了几番,她举着手中的令牌,勾唇笑道,“谁若是能找到你们大人,我便赦他无罪。” 众人皆跪拜在地上,高呼青天大老爷。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连沧月沉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番,瞬间一咬牙便去搜罗。 不一会儿,只见两个府衙高声叫道,“钦差大人,知府大人找到了。” 只见那知府身材臃肿,细眼厚唇塌鼻子,一脸的猥琐,衣冠不整,头上还挂着几棵枯藤,他的身后是两个美娇娘,而那两个美娇娘皆穿着肚兜,挽着轻纱,冻得瑟瑟发抖。 “你便是知府?”连沧月睥睨着扫了他一眼。 “是,是,小的正是。”知府大人哆嗦着躬身,不知道谁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他踉跄着扑倒在地上。 “我问你,如今北部三城遭受雪灾,饿殍遍野,你为何不开仓救济?“连沧月面露冷霜。 “不是小的不救,但他们就是一群刁民,府库中的粮仓已经被这群刁民抢夺了大半,小的逼不得已才封了府衙的大门。”知府大人一脸委屈的哭诉道,“况且,小的已经将灾情汇报给皇上了。” 连沧月冷冷一笑,“难道在救灾粮没有到来之前,你就不作为么?就眼睁睁的看着灾民饿死么?” 那知府吓得一直发抖,他甚至不敢抬眼看连沧月。 “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他?”连沧月淡然的扫视众人。 “在枯井中。” “好,既然他喜欢,就把他放回去吧。”连沧月一脸平静的说道。 两个府衙一左一右的将知府架起,朝着后院的枯井拖去,知府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那两个美娇娘皆悲悲戚戚的哭啼起来。 “若是你们想要陪着他,我便成全了你们。” 那两人立马收声,抹干泪水,站在了一旁。 连沧月随着一个衙役小喽啰走向粮仓,粮仓打开的时候,连沧月吃了一惊,偌大的一个粮仓竟然只剩下百担米,看来在雪灾发生之前,粮仓已经空了大半,或许说那场灾民暴动抢粮仓的戏,便是那知府自导自演的,不过是将自己的罪过推得一干二净。 连沧月心中的悲愤或作一声叹息,“诸位陪我去看看灾民吧。” “大雪将穷苦人家的房舍压塌,如今大部分流离失所的人都住在郊区的寺庙中。”衙役说道。 连沧月一行人跟随府衙来到了郊区的寺庙,只见那座老庙似是经历了岁月的斑驳,在风雪中飘摇不已,若是这雪再继续下下去,恐怕这里也不能容人了。 “不如让这些灾民进驻府衙吧。” “大人真是宅心仁厚啊。” 无数衣衫褴褛的人坐在寺庙的大殿上,他们皆蓬头垢面 ,面黄肌瘦,目光呆滞的望着寺庙中剥落了金漆的三尊。 有人抱着怀中高烧不退的孩子朝着三尊不停的磕头,磕的额头上鲜血直流,有人躺在地上嘴巴翕合,似是弥留之际。有人则抱着亲人轻声哭泣,好一副人间惨剧。 第464章 程门立雪 有人眼尖认出了衙役,嘶哑着声音大喊道,“这些人是狗官身边的狗腿子,乡亲们,我们跟他们拼了!” 眼看着灾民蜂拥而至,御阶拔刀上前,将连沧月母子护在身后,沉声喝道,“谁敢妄动?” 众人皆有些胆怯的后退。 衙役高声说道,“他们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人,是来救你们的。” 连沧月亮出手中的令牌,众人皆跪倒在地,掩面而泣。 “钦差大老爷,你们总算是来了。” “我们盼你们盼的好苦啊。” 一时间悲喜两重,有呜咽的哭声,也有庆幸的笑声。 连沧月吩咐御阶将众人安排在府衙,并架了十口大铁锅熬粥分派给灾民,一时间灾民纷纷朝着府衙蜂拥而至,空荡荡的府衙一时间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人越聚越多,恐怕粮仓里的米支撑不了两天了。”御阶满面担忧。 连沧月忽然将眼眸落在衙役的身上,“你可知城中的富户都去了哪里?” 衙役说道,“他们多搬去了城郊避暑打猎的山庄,那些庄子易守难攻,谁也进不去。” “城中最大的富户是谁?” “莫过于柳老爷了。” “好,你带我前去拜访。” 衙役面露迟疑,“可是……” “你只管带我去就好。”连沧月的眼眸中闪动着笃定的光芒。 连沧月与御阶在府衙中挑选了两匹能骑的马,便跟着衙役出发了,她本想把豆豆留下的,可是豆豆却执意跟随,她只好将他带上。 余下的人则负责继续熬粥,以接济源源不断涌来的灾民。 …… 衙役带着三人,穿过城郊浓郁的树林停到一座石门的面前,那石门甚是奇怪,与石墙连在一起,竟然看不出一丝的痕迹,若不是衙役解说,他们根本就看不出这是两扇石门。 衙役扬起手中的皮鞭发出响亮的声音,他朝着石门大喊道,“钦差大人求见,请柳大人前来接见!” 衙役的嗓子都哑了,可是石门没有一丝的动静,甚至连一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连沧月翻身下马,她将豆豆抱下来稳稳的放在雪地上。 “冷么?”连沧月蹲下身搓着豆豆红肿的小手。 “不冷。”豆豆摇了摇头。 连沧月伸手抚摸着他的发顶,微微一笑,“好孩子。” “娘亲,你可听说过程门立雪的故事?”豆豆问道。 连沧月愣了愣,随即豁然开朗,她示意衙役不要喊了,几人整了整衣冠,便站在雪地上。 天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不一会儿连沧月的衣襟上,墨发上,连同睫毛上都沾染了一层雪白。 她闭目道,“衙役,你不妨给我讲讲关于这个柳大人的事情。” 衙役娓娓道来,原来这柳书生也不是平常富户,他原本是一介书生,奈何多次名落孙山,便弃文从商,白手起家做起了丝绸生意,竟然生意越来越红火,甚至北部所有的丝绸生意都被柳书生垄断,甚至他手头上的云烟绸还成为贡品,并多次被风太后召见。 “既然曾经是文人,定然对学术有些偏执,柳书生最喜欢什么学说?” “是庄老之学。” 连沧月握住豆豆的手,“楚策先生可教过你这个?” “教授过庄子的《逍遥游》。” “好,背诵给娘亲听可好?” “好。”豆豆稚嫩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轻灵的声音犹如钟鼓响彻山谷,惊起飞鸟,穿过飘雪,绕过石门,回荡在阁楼之中。 良久,一四五十岁身着白衣的老者将手中的紫砂壶放下,“来人,命人将石门打开,迎贵客!” 只听轰隆一声,两扇石门瞬间打开,两个青衣小厮则低眉敛容的站在一旁,“诸位请随我来。” 连沧月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她领着豆豆走了进去。 众人随着青衣小厮来到了一座古朴的房间中,房间中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是一些简单的木凳木桌木书架,还有几个插花的瓷瓶。 “两位请随我来。”青衣小厮对连沧月和豆豆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御阶看着连沧月消失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无奈只好在房间内等待。 柳书生端着茶盏正出神的看着一局残棋,室内熏香袅袅,火光融融。 连沧月和豆豆安然的坐在木凳上。 “这局残棋,老夫思虑许久不得其解,姑娘可否指点一二?” 连沧月眼眸中闪过亮光,“先生慧眼,又岂能有解不开的迷局?”他竟然一眼看出自己是女扮男装。 豆豆上前看了看棋局,他拿起一颗黑子落下,一脸的懵懂,“这有何难?” “豆豆不得无礼!”连沧月沉声呵斥道。 柳书生漫不经心的看了看豆豆落下的棋子,脸上的淡然变成了惊讶,而后朝着豆豆一拱手,感叹道,“小公子的自信令在下自愧不如啊。” 豆豆背手负立,他看着棋局娓娓道来,“若是瞻前顾后自然不能两全,不如放弃一子,将目光放远,早晚都会翻盘。” 柳书生豁然开朗,朗声笑道,“好,好,好,小公子器宇不凡,日后定然是人中龙。” 豆豆顺势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柳书生何不开仓放粮,救济灾民,一则为自己赢得身后名,镌刻史书。二则若是灾情退却,前辈可名扬天下,又何愁生意不自个儿找上门?” 烛火的光线朦胧的打在豆豆的脸上,让柳书生生出几分恍惚来,他朝着连沧月拱手,“敢问这个小公子是……” 连沧月躬身上前道,“不敢隐瞒老先生,我是西楚皇后,而他正是我的皇儿。” 柳书生的眼眸中闪动着精光,“难怪我见小公子有几分眼熟,颇有皇上当年的姿彩。我曾经去风太后的宫中时,与当年皇上有过几面之缘。” 连沧月淡笑道,“恐怕若是我报上姓名,前辈也未必开门,先生是性情中人,自然不会攀附权贵。” 柳书生微微眯了眯眼睛,“不错,真正打动我的是小太子背诵的《逍遥游》,我只是好奇,他不过是四五岁的孩童,如何能将《逍遥游》背的酣畅淋漓。” 第465章 赌命 豆豆上前一拱手,稚嫩的声音响起,“承蒙前辈夸奖。” 柳先生笑了笑,他高声喊道,“上好茶!” 青衣小厮端上来一套青玉雕花茶具,一白衣女子跪在席榻上分茶,茶香袅袅,芊芊素手手持青玉茶杯将茶水倒入玉壶中,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请!”柳书生一手执起衣袖,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连沧月执起玉盏放在鼻息间,轻轻嗅了嗅,茶香袅袅,清远怡人,饮了一口,肺腑间充斥着一股甘甜的清香,“果然是好茶。” 放下茶盏,连沧月面带微笑,眼眸中氤氲了茶的雾气,流动着清冽的光华,“柳前辈,我就开门见山吧。如今暴雪肆虐,城中饿殍遍地,哀鸿遍野,难道前辈就没有一丝的动容?” 柳书生面色一沉,叹息道,“我并非是冷硬之人,只是府衙尚且闭门谢客,更别说我们这些寻常百姓了,况且城中多有暴民,丢些财货也就罢了,丢了命可就不值当的了。”他顿了顿说道,“城中的富户多是有心无力,也只能像我一般躲在深山老林之中。” “可是总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连沧月为柳书生添上杯盏。 柳书生面色凝重,“皇后若是想劝我出山,那柳某也就只能闭门谢客了。” 连沧月微微一笑,面色平静,“我今天既然来劝说柳前辈,必然是有了万全之策。”她看到柳书生似是要起身谢客,连忙说道,“前辈不妨耐下性子听一听,毕竟流芳百世的英雄谁都想做,不是么?” 柳书生重新坐下来,不耐的说道,“我只给你一盏茶的功夫。” 连沧月勾唇一笑,“一盏茶足矣。” 连沧月将随身携带的地图在柳书生的面前展开,“先生请看,柳州与郴州都有朝廷的兵力驻守,并且距离三城较近,只需半日的功夫便可从营地赶来。今日回去,我就会将兵力调遣过来,一来保护城中肯接济灾民的仁德殷实之家的安全,二来防止灾民暴动。” 连沧月满意的看到了柳书生额头皱纹的舒展,她继续说道,“先生也是读书人,定然也有心怀天下的抱负,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好,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柳书生的眼眸中闪动着精光,“希望今年能成为宫中贡品的,有我的软烟纱,青缎葛。” 毕竟是商人,当然以利当先。 连沧月微微一笑,“先生如此高风亮节,想必手下的绸缎品相也不俗,内廷司自会考虑。”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断然的拒绝,留下回旋的余地让柳书生忖度。 “好,我已经将所有的粮食藏入庄子中,明日皇后只需带着兵马来即可。”柳书生举起茶盏做了个请的动作。 清茶入喉,清香四溢,连沧月对着柳书生一拜,“多谢先生成全。”只要柳书生答应了她的请求,城中那些殷实之家定然会随之响应,到时候便会纷纷倾囊而助,支撑两日便不在话下。 御阶看到连沧月面带浅笑的走下来,便知道此事成了,他的心中越发的复杂,整颗心忍不住想要靠近她,越是靠近越想了解的更多,越是会被她吸引。 “难怪皇兄会顶住千重的压力娶你。”御阶手持缰绳,眼眸穿过飘雪看向城中的烛火,似是无限的惆怅。 “过奖了,遇上他才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连沧月淡然的答道。 经过山路的颠簸,豆豆已经在连沧月的怀中入睡了,连沧月不得不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搂住豆豆。 到了府衙的时候,连沧月搂住豆豆的手已经僵硬了。 御阶翻身下马,将手伸向连沧月,眼眸中闪动着光亮,如同微弱的烛火,“把豆豆给我吧。” “好,多谢。”连沧月将豆豆小心翼翼的递给他。 御阶稳稳的抱着豆豆香软的身子,他回头道,“不用这般客气,我与太子既是君臣,也是叔侄,于情于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百雪纷纷洒洒的飘散在苍穹间,连沧月透过这层白色的织网看向御阶的背影,心中暗叹,但愿他能悬崖勒马。 御阶将豆豆放在柔软的床上,连沧月为豆豆轻轻的盖上了被子,她温柔的抚摸着豆豆的面颊,一路走来,豆豆的成长让她惊喜,今天若不是豆豆,她恐怕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柳书生。 烛火中,御阶一怔不怔的看着连沧月,绝美的容颜恍惚在朦胧的轻纱中,湿漉漉的墨发蜿蜒在细白的脖颈形成一种极致的诱惑,眼眸中温柔的水光,让人的心忍不住柔和下来,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只要能得到这样的女人,就是让他放下天下,他也甘心情愿。 恍惚后,他瞬间将眼眸中的柔情退却,他转身要走的时候,连沧月忽然叫住了他,“御统领,恐怕还要麻烦你去柳州和郴州跑一趟了。” 连沧月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摆明,然后将令牌递给了他,看到御阶眼眸中的犹豫之色,她便掀起浓密的羽扇,沉声问道,“怎么,御将军可有为难之处?” 他走了,她可怎么办,如今灾民越来越多,若是引起暴动,以她一己之力,如何能抵得住这千万愤怒的灾民? 只是这些话本不是他该说,该想的。 良久,御阶压抑住心头的担忧双手将令牌接过来,“臣定然不辱使命。” “辛苦你了。”连沧月收敛脸上的冷漠,露出一丝疏离而淡然的微笑。 御阶领命而去,连沧月却久久不能入睡,心里满是担忧,毕竟御阶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若是此时他拿着令牌举兵谋反,将北部三城围困,那朝廷的救灾粮就会经过郴州和柳州的时候被截获,到时候自己必然深陷漩涡之中,内有灾民的怨声鼎沸,外有御阶的咄咄逼人,自己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赌,赌御阶的恻隐之心。只能等,等待救命灾粮的到来。 第466章 灾民的暴动 “夫人还没有睡下?”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连沧月前去开门,只见三夫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映入眼帘,“夫人不想请奴家进去坐坐?” 连沧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夫人扭着腰肢走了进来,她袅袅娜娜的坐在木凳上,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戏文的风骚。 “奴家实在闲得无聊,便想找夫人聊聊天,夫人不会见怪吧。”三夫人语笑嫣然,却让连沧月想到了绵里藏针这个词语。 连沧月面色淡然,“怎么会?求之不得。” “奴家本来是想去找御将军帮忙的,奈何找寻了半天都没能找到将军的踪影,本以为在夫人房中呢。”三夫人扬起纤细的手指掩住红唇。 连沧月忍不住蹙了蹙眉,“御将军公务繁忙,想必此刻正在安抚灾民。” “喔,我还以为将军与夫人是夫妻呢。”三夫人笑道。 连沧月实在不想跟她费口水,便微微打了个哈欠,露出一脸的倦色,算是对她下了逐客令。 “既然夫人乏了,我就不叨扰了。”三夫人笑着说道。 就在三夫人与连沧月擦肩而过的时候,连沧月忽然抓住她的一只手翻过来仔细的查看。 三夫人已是面色苍白,另一只手藏在云袖中,似是握住利器。 连沧月心下一片了然,她勾唇一笑,“夫人的衣服好生别致啊,连袖口都是难得的双面绣。” 三夫人云袖中的手松了松,脸上浮现出一丝淡然,“可不是么,这件衣服是我在知府小妾的房中扫罗的,觉得尺寸合适便穿上了,夫人若是喜欢,明日我也帮你网罗一件。” “多谢了,我对这等锦衣华服不感兴趣。”连沧月笑的高深莫测,声音却波澜无惊,让人听不出任何的异样。 三夫人走后,连沧月陷入了沉思,她的眸光随着烛火跳动,一个想法跃然于心头。 ……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下来,淡然如烟的天幕中还挂着惨白的弯月,随着天际的亮白,那弯月渐渐的淡出在天幕中,此时的韩城寂静无比,只有天空中偶尔飞过的鸟儿发出一声长鸣。 忽然,一声哐当的巨响把人从清梦中吵醒,连沧月慌乱起身,草草的穿上衣服上前查看。 “不好了,不好了。”衙役来滚带爬的跑了过来,他扑通一声跪在连沧月的面前,“钦差大人,外面来了一波灾民,他们要求打开粮仓。” 连沧月微微一蹙眉,粮仓是不能打开了,若是让灾民看到粮仓中已然没有多少粮食,不光外面的灾民会暴动,就连住在府衙中的灾民也会起哄,到时候事态便会无法控制。 衙役一脸焦灼的说道,“属下查看了粮仓,能够撑过今日已经不错了。” 连沧月的思绪快速的翻转,为何灾民会忽然请求查看粮仓,定然是有人将粮仓中粮食不足的消息放了出去,才引得民众恐慌,看来有人见不得她的好,不知为何,连沧月的脑海中突然闪动着三夫人那张倾国倾城,又柔柔弱弱的脸。 连沧月跟着衙役来到粮仓,仔细查看了铜锁,果然有撬开的痕迹,她微微一蹙眉,声音冷清的说道,“派人把守在此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是。”衙役虽然甚是不解,毕竟里面的粮食所剩无几,但是一看到连沧月一脸的冷霜,便立刻派了几个喽啰把守住粮仓。 连沧月来到前厅与那些灾民周旋,只见蓬头垢面的灾民聚集在一起,人声鼎沸,火气冲天,时不时的有人煽风点火。 “咱们冲进去,正所谓官官相护,若是我们不把自己的救命粮抢到手,还不得被这群狗官喂了自己人?” “就是,若是粮食充足,为何每日里只给我们一碗稀饭,为何不敢打开粮仓让我们瞧上一瞧?” 连沧月面色一冷,扫过那几个煽风点火的人,她沉声说道,“大家已经饿了许多天了,若是将粥熬得粘稠且餐餐供应,势必会闹出人命,等大家适应过来,官府便会将餐饭加量。”她总不能告诉大家,粮食正在路上吧,恐怕这些人根本就等不及,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民心。 “乡亲们休要听她胡说,粮仓里已经没有几担粮食了,他这是欺诈我们哩!” 眼看众人就要蜂拥而至,侍卫将连沧月护在中间,可是又不能拔刀相向,只能被民众逼迫着连连后退。 此时,一双柔软的小手忽然抓住了连沧月的衣襟,豆豆抬起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娘亲,不如就带他们去粮仓看看吧。”他朝着连沧月眨巴着眼睛,连沧月虽有些狐疑,但是看到豆豆那副笃定的样子,便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大家想要看粮仓,我就成全了你们的心意,也好让你们安心。” …… 风冷冷的打在连沧月的脸上,如刀割一般的生疼,这种疼痛微微的传进她的内心,带着忐忑的鼓点跳动着,豆豆用自己肉呼呼的小手紧紧的握住连沧月的手,他将另一只手放在嘴间,小声说道,“娘亲,你就放心吧。”他已经在连沧月去前厅安抚人心的时候,安排好了一切。 衙役拿出钥匙将铜锁打开,两扇铜门发出吱呦的响声,这声音似乎从春夏穿过秋冬,漫长的让连沧月觉得有些不耐,还有隐隐的不安。 昏暗的粮仓在被打开的那一刻,白炽的阳光顺着门的缝隙照射进来,驱散了满屋的黑暗,将攒动的人头化作密密麻麻的剪影,倒影在地上与角落的昏暗连成一片,在光芒与黑暗之中有一种压抑的诡异气氛。 连沧月压抑住心头的忐忑,一脸平静的看向众人,“若是谁想上前查看,就请便吧。” 几个人衣衫篓缕的男人便气势汹汹的上前将大缸掀开,只见白花花的米粒慢慢的溢满大缸,他伸手那么一捞,清香的香味在他们的手指间散开。 他们接连着将外面一排的大缸依次掀开,结果缸缸都是白花花的大米,其中一个人拧着粗黑的眉毛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第467章 障眼法 连沧月勾唇一笑,面色清冷,“既然各位都查看过了,那就请回吧,外面的大锅已经熬好了粥,请大家排队去领粥。” 那几个起哄的人讪讪地笑了笑,“其实我们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觉得若是看了这满仓的粮食,心里也踏实。” 连沧月冷冷一笑,便朝着众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众人陆续的退出粮仓,忽然几声喧哗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只见两个壮汉相互推搡着对方,嘴里骂骂咧咧,“妈的,你踩我脚了!” “踩了又怎么样?踩你脚是老子看得起你!” 两人厮打在一起,忽然其中一人的身体在推搡的时候,猛然朝着大缸弹去。 豆豆见状,连忙拉住连沧月的手,惊呼道,“娘亲,快跑!” 连沧月便知不妙,与豆豆一同冲出了人群,两人一起跑到了厅堂中,将门栓插好。 连沧月敛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豆豆气喘吁吁的说道,“娘亲,那些大缸其实下面是空的,若是那人将大缸撞翻,我们不就露馅了么?”他一脸无奈的摊开手道,“娘亲,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连沧月笑着搂住豆豆,声音柔和,“我的小豆豆做的已经很好了。” 忽然,听到杂乱的敲门声,喧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看来那群人已经发现了大缸的秘密,正冲过来找他们理论。 这个时候他们断然是不能出去了,保不齐这群饿疯的人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而她身为西楚的皇后,又不能对这些平民弄枪使棒,能做的只能是忍耐,只能是等。 豆豆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连沧月佯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豆豆嘟着嘴,凑过来紧紧的挨着连沧月,“娘亲,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仿佛又回到了过去被追杀的日子?” 连沧月的思绪忽然翻飞回以前的日子,仿佛窗外的喧嚷与她无关,她抚摸着豆豆的头,眼眸中充满了怜爱,“娘亲今后再也不会让你回到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豆豆眨巴着眼睛俏皮的说道,“其实现在想想,觉得也蛮有趣的。” 听到窗外更加猛烈的捶门声,连沧月不怒反笑,“我们马上就要丧命了,你还在这里觉得有趣。” 门外只听有人喊道,“你们若是再不出来,我就把这房子烧了。”这帮人竟然如此的胆大妄为,果然已经有人拿着火把,将房子团团围住。 连沧月心中一紧,看来有人想要了她的命,她抬头看了看房顶,思虑着从上面抱着豆豆飞出去。 豆豆恶狠狠的说道,“娘亲莫怕,他们若是敢放火,我就先扔几颗霹雳弹。” 连沧月摇了摇头,依靠霹雳弹可以吓退几人,可是如今灾民泛滥,吓退了几波,还会有另外几波前仆后继的涌上来。 正思忖间,忽然浓烟滚滚,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敢放火,连沧月一手掩住豆豆的口鼻,一手掩住自己的口鼻,她正要飞身而起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浑身无力,心中暗道,这浓烟想必已经被人做了手脚,看来此人设局已久。 滚滚浓烟模糊了两人的视线,两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一袭五彩衣裙轻轻的扫过连沧月的眼眸,她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咯咯的笑着,“等了这么久,终于让我等到这个机会了。” 裙裾翻飞,五彩的颜色在连沧月的眼眸中飘成一条迷离的彩条,她咬破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她现在还不能倒下,豆豆的性命还在她的身上。 她抱着豆豆踉踉跄跄的朝门口走去,忽然门被踹开了,一袭白衣飘然而至,他稳稳的将连沧月母子抱住,熟悉的冷香让连沧月有了瞬间的清醒,她浅浅一笑,“你终于来了。”昏沉的睡意忽然而至,她的身子瘫软在他的怀里。 连沧月醒来的时候,便看到御无双那双如玉的俊颜,正一怔不怔的看着自己,只见他冷面如霜,浑身散发着戾气。 连沧月勾起唇角,朝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御无双一脸冷冽的坐在她的身旁,他伸手为她把脉,紧锁的眉头舒展,看来她的身体已经无碍了。 正当他起身子之时,连沧月拽住了他的衣襟,从后面将他搂住,轻轻的说道,“谢谢。” 她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御无双转过身来捧起她的脸,咬牙道,“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可真的要让满院子的刁民为你殉葬了。” 他将锦被垫在连沧月的背后,扶她做好。叹息一声,抚摸着她的发丝,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那一刻他恨不得屠尽天下! 连沧月浅浅一笑,“那你不成了暴君了?” “谁若是夺我所爱,我必让其倾尽性命!”御无双温柔的看着连沧月,说出来的话却是血淋淋的冷漠。 “娘亲,你总算醒来了。”豆豆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鬼魅紧随其后,他的眸光落在连沧月的身上,流露出深切的关心和担忧,只是与御无双冷冷的眼眸相撞时,瞬间低垂下去。 “娘亲无碍。”连沧月笑着抚摸着豆豆的发顶。 豆豆灵巧的爬上床,像一条泥鳅一般滑入连沧月的锦被中,他紧紧的搂住连沧月,夸张的说道,“娘亲,若不是爹爹赶到的及时,我们恐怕就要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连沧月笑着戳了戳豆豆的小脑袋,“怎么会呢?阎王爷看到你这个小可爱,也舍不得让你做了短命鬼。” “那当然咯,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阎王见了也心动的乖乖宝。”豆豆笑嘻嘻的蹭在连沧月的身上,他朝着御无双努了努嘴,“爹爹为了奖励你的英勇神武,今天晚上换你跟娘亲一起睡。” 连沧月脸色绯红,御无双的嘴角抽了抽,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不要闹你娘亲了,今晚让你娘亲好好的休息一下。”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退了回来,口气冷冽道,“外面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一切有我。”人已经走了出去,白色的衣袍化作飘雪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第468章 乍暖还寒 御阶已经护送着柳书生下了山,并且将柳书生山庄里的粮食运送下来,储藏在粮仓之中,在柳书生的带领下,三城的殷实富户相继将自家的小粮仓打开,纷纷救济灾民。 御无双望着人头攒动的灾民,眼眸微微一眯,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对于这场灾情你怎么看?” 御阶双手拱拳,恭敬的答道,“三城之所以出现如今饿殍遍野的现象,一是人性的自私,那些殷实富户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二是当地父母官的不作为,尽管将灾情上报,却只是干巴巴的等着,并没有任何的作为。” 御无双若有所思的看了御阶一眼,“贤弟所言极是。” 御阶忽然觉得头顶上那道目光很是冷冽,逼视着他不甘抬眸,他的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月上树梢,树影婆娑,孤鸟悲鸣,烈风呼啸。 御无双回到房中的时候,连沧月已经睡去,他悄悄的将门关上,走到连沧月的面前,痴痴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若不是记挂着牙的安危,他也不会风餐露宿,快马加鞭的赶到这里,他忽然发现如果她不在他的身边,他的心房内总是有一丝冷清,这种感觉每每让他孤枕难眠。 他伸手摩挲着她如画的眉眼,微凉的指尖停留在她嫣红若花瓣的樱唇上,忽然一股痛意传来,那双两如寒星的眸子透过浓密的羽扇卡看向他,浅笑道,“自己不想睡,还不让我睡个安稳觉?” 御无双的手滑落在锦被上,帮她掖了掖被角,“睡吧。” “你不在这里睡?” “我身上寒气重。” “没事,我不怕的。”说完这句话,连沧月咬住红唇,垂下眸子。 浓密的羽扇打在那张俏丽的俊颜上投下模糊的阴影,仿佛是一片羽毛柔柔的拂过御无双的心。 他的声音里满含笑意,“那就好。” 他在她的身边躺下,微微带着寒气的身子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浅浅的笑道,“我都说了我身上的寒气重,后悔的话,我现在就走。” 她在他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不后悔。”这三个字如同炭火,让御无双的身子热了起来,仿佛一朵朵火莲花。在他的心里次第绽放。 多年后,御无双一想到这个寒冷而温暖的夜总是感慨万千,那声不后悔,仿佛镌刻在他的心上,让他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后来他再让连沧月说这三个字,总觉得不如那个时候听起来好听。 御无双与御阶忙着安抚灾民,而连沧月却没有乖乖的躺在床上,而是吃过早膳,便敲开了三夫人的门。 吱呦一声门开了,三夫人此刻看到连沧月显得有些错愕,瞬间恢复了笑颜,她亲热的挽住连沧月的手臂,“听闻夫人病了,奴家心中甚是焦急,一直想前去探看,可是门口的大哥一脸冷冰,根本就不让奴家探视。”自己生病修养的这段日子,都是鬼魅站在门口把守。 连沧月脸上露出浅笑,眼眸中却泛着冷意,她漫不经心的握住三夫人的手,“多谢夫人的记挂,只不过看到我能够安然的醒来,夫人似乎有些不开心呢。” 三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连声说道,“夫人可真会拿奴家开玩笑。”她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奈何连沧月死死的攥住她的手腕,她根本无可奈何。 连沧月死死的盯着三夫人,脸上一片冰冷,“夫人以前是做什么的?” “奴家能做什么?不过是唱了几年的戏,后来就做了压寨夫人,夫人不是都晓得么?”三夫人立马就梨花带雨的看着连沧月,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喔,那夫人手掌的茧子是怎么来的?难不成夫人是用手掌弹琵琶么?夫人对此作何解释呢?”连沧月冷冷的说道,手上的力道加重。 “你……你什么意思?”三夫人面露恐慌,另一只手却悄悄的放在锦囊上。 连沧月猛然将三夫人放开,掀起唇角,讽刺的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夫人好手段,先是佯装弱女子骗取我们的同情,然后又煽动灾民暴动,我可是差点死在夫人的迷烟之下呢。” 三夫人闻言便卸去伪装,面露冷厉,“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说话间,她扬起一把彩色的飞沙,朝着连沧月洒去,忽然风向转移,那彩色的飞沙已经落在了三夫人的脸上。 她痛苦的抱着脸在地上打滚,很快脸上已是血肉模糊,连沧月暗道这女人果然狠毒,若是那彩沙落在自己的脸上,那自己岂不也成了她那副鬼样子。 豆豆得意的从窗户里爬出来,满脸笑意的说道,“娘亲,刚才可是我救了你一命喔。”方才若不是他猛然将窗户打开,怕是那贱人的奸计就要得逞了。 连沧月笑着搂住豆豆,在豆豆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你真是娘亲的守护神啊。” “那是自然。”豆豆一脸得意的说道,他忽而语气一转问道,“那我和爹爹相比,娘亲更爱谁?” 连沧月笑着说道,“当然是我的小豆豆了。”忽然,一双鹿皮靴出现在她的眼前,一个冷冽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你再说一遍,嗯?” 连沧月抬起眼眸,轻抿朱唇,瞬间将话题转移,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个女人,“我怀疑她是鬼蜮的人。” 御无双令人将三夫人五花大绑,丢在了阴暗潮湿的柴房中。 他似乎有些不依不挠,“刚才你说什么?” 连沧月顿时觉得头大了,她只好拉着豆豆朝外走。御无双一脸笑意的跟在后面,三步跨作两步的便追上了他们娘俩,他轻轻的拉起豆豆的手,三人的影子被金色的阳光拉长,在拐角处重叠在一起。 一双带着愤恨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三人,随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御阶徒手将柴房的门劈开,他轻蔑的看了看地上的女人,冷声说道,“你快走吧。” 第469章 回宫 采牧朝着御阶一福身,她忍着脸上的痛苦说道,“御将军的恩情,奴婢记下了。” 御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他是看在妖红菱的面子上救的她,而她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只蝼蚁,他既然跟妖红菱合作,自然会拿出些诚意,救了这只蝼蚁,正是他的诚意。 “她跑了?”连沧月黛眉微挑,声音冷冽。 “是属下办事不利。”御阶朝着连沧月与御无双一拱手。 “哼!那样算计我娘亲,让她就这样跑了,还真是便宜她了。”豆豆双手叉腰,一脸的愤愤不平。 这个女人已经受了伤,不可能如此顺利的逃出去,除非她有同伙,连沧月心中暗道。 她随着御无双安抚灾民的时候,眼眸总是漫不经心的从众人的脸上飘过,那几个挑事的人身上的嫌疑最大,连沧月暗地里吩咐侍卫,多注意那几人的行踪。 北部三城着实阴冷,御无双在连沧月的屋子里燃了三个火盆,并将暖炉和狐裘都拿来给她,还千嘱咐万叮咛让她不要出门。连沧月哪里是闲得住的人,她趁着御无双出去的空,便带着豆豆走了出去,帮着御阶将粥分给灾民。 …… 御无双正与柳书生谈论雪灾的善后问题,毕竟柳书生是这里的首富,在当地有一定的号召力,若是凡事他能带头做,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抬眸间,便见那一抹湖蓝色的俏影映入他的眼眸,他微微一蹙眉便走了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铁勺,嗔怪道,“不是不让你出来么,这里有我。” 连沧月俏皮的朝着他眨巴着眼睛,一脸委屈像,“屋里太闷了。” “怎么不穿狐裘?” “这些灾民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我怎么好意思穿狐裘?”连沧月浅笑道。 一个干瘦的灾民将破碎的碗伸了过来,忽然,他仰面倒了过去,幸好身后有人将他扶住。 御无双命人将他抬到厅堂中,他为那个灾民把脉,忽而眉头一锁,脸上露出冰冷的表情。 “怎样了?”连沧月关切的问道。 “这人的脉象有些奇怪,时缓时急,让人捉摸不透。”御无双将手收回。 “莫非是饿晕了。” “不像。” 众人将那灾民抬到柔软的干草上,忽然,一粒黑色的药丸滚落在连沧月的脚下,她捡起来刚要放在鼻息间一嗅,一双大手猛然将那药丸夺了过去,御无双死死的盯着她,满脸寒霜,“这是你该做的事情么?万一有毒怎么办?笨女人!” 连沧月朝着他耸了耸肩,脸上却浮现出两朵红云,笨女人这三个字如同暖流,潺潺的流入她的心间。 御无双修长的手指将黑色的丸子碾碎,他放在鼻息间闻了闻,拧眉道,“里面有大量的罂粟,还有曼陀罗,金蛇粉,虽然饮用这种药丸能够让人暂时的快乐,忘却痛苦,若是长此以往,则气血亏损,命不久矣。” 有眼尖的人说道,“那是芙蓉丸。” 芙蓉丸?连沧月猛然想到了被人当枪使的采薇,她曾经告诉过自己关于芙蓉丸的事情,看来她说的话倒有几分真。 御无双面色冷峻,“没想到在当前如此严峻的形势下,竟然还有人贩卖这种东西。” 连沧月悄悄的拉了拉御无双的衣袍,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御无双便随着她走了出去。 “看来这些灾民中鱼目混杂,此事定然与鬼蜮有关。”采薇虽然告诉自己,这芙蓉丸是玄门教贩卖的,可是连沧月隐隐的感觉,玄门教必然与鬼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时侍卫忽然前来汇报,“那几个大汉悄悄的朝着城东走去了。” “好,你下去吧。” 连沧月与御无双四目相对,瞬间达成了默契,他们换上平民百姓的衣服,便朝着城东的方向赶去。 那几个大汉似是有所察觉,便在破庙外徘徊,始终不进去,过了好久,庙门打开了,几个大汉才左顾右盼一番,迅速的走了进去。 御无双抱着连沧月翻身飞跃过青砖高墙,轻轻的落在了积雪上。 两人朝着大殿悄悄的靠近,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的小童领着几个大汉,来到后院便踪迹全无。 连沧月与御无双悄悄的跟到了后院,后院中除了一方水池,什么也没有。 御无双走到水池边,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这么冷的天,水池竟然没有结冰。” 他蹲下身子,朝着那个雕刻着莲花的凸起摸去,只听轰隆一声,水池的旁边自动打开一个暗门,一个木梯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连沧月正欲随着御无双下去时,御无双的眼眸中满是冷意,“你在上边帮我把风就好。”把风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他害怕里面会有未知的危险。 连沧月熬不过御无双,只能苦苦的在上面等待,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只听轰隆一声,整个水池里的水犹如瀑布般飞溅,连着水池的地面瞬间形成沟壑,连沧月飞身跃起,落在平稳的地方,只见一团浓烟从水池的缺口处冒出。 连沧月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整颗心焦灼起来,她空洞的眼神落在那裂开的水池中,急速的飞驰过去,正欲跳下去的时候,忽然,一双温暖的大掌拉住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冰冷的身子包裹,他的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傻瓜,我有那么笨么?” 两人匆匆的离开了寺庙,御无双将事情的原委道来,“没想到底下竟然是一个制作芙蓉丸的黑作坊,真不知道若是这些芙蓉丸流向各地,会有多少家庭破碎。” “不幸的是这些人遇到了我们,终结了他们的罪恶。”连沧月的眼眸落在云端,与飘渺的白融为一抹惨淡。 “我会让御阶彻查此事,大雪已经退却,三城的灾民已经得到安抚,我们明日便回宫可好?”御无双紧紧的握住那双柔夷。 “好。”连沧月点点头,御无双是整个西楚的主心骨,他不能离开皇城太久,这次前来查看灾情,多半原因是对她放心不下。 …… 薄薄的的晨光中,一层雾气笼罩着整座城池,随着阳光的强烈,那雾气渐渐的消散,似是一层迷纱被渐渐地揭开。 第470章 支开御阶 冷风烈烈,马车踏雪而去。 御阶望着御无双携着连沧月一同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握紧隐藏在云袖中的拳头,低垂下眼眸,死死地盯着脚下印着污痕的雪迹,御无双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一遍遍的响起,“贤弟,如今三城的灾情虽然稳住了,但是灾难之后,百废俱兴,我需要有一个可靠的人留下来整顿一番,而你正好是最佳的人选。” 御阶转身拐进了一个隐秘的胡同,他左顾右盼一番,看到无人跟来,便推门走了进去,一间简单的民房,充斥着中药的味道,房中只是放着一张破旧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缠满纱布,看不出男女的人。 那人的眼珠转了转,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将军……领主……” 御阶轻蔑的扫了她一眼,若不是她还有些用处,他才懒得救她,“放心吧,等你伤情稳定了,我会派人护送你回到鬼蜮。”他要让妖红菱知道御无双与连沧月联手唱的好戏,妖红菱若是知道自己的玄门教被炸成了废墟,定然会勃然大怒。 …… 峰峦叠起的千重山影飘过,那黑黝黝的山峰半腰上披着一层雪衣,在阳光的照射下时不时的发出耀眼的光芒,竟然生出别样的景致。 连沧月将门帘放下,转而看向御无双,“怎么又忽然改变了主意?” 御无双知道她问的是御阶的事情,他淡然的说道,“我只是觉得,若是把他安置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威胁就会自然的消失,我这么做,也算是磨砺一下他桀骜不驯的心智吧。” 其实最让他忍受不了的,是御阶停留在连沧月身上若有若无的关切,将他留在此地,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那夫君回去要怎样跟御王爷解释?毕竟他可是肱骨之臣,在朝廷内外的影响深远。” 连沧月不免有些担忧,看得出御楼对这个儿子很是疼爱,并且此次将御阶召回皇城,便是想让他常驻皇城,御阶曾经在风太后的面前多次提过想要让风太后张罗着相看几户名门贵女,看来已经有了要让御阶娶亲的打算。 “御王叔是个明白人,自然会想得通,我不需要向他解释什么。”御无双将手中的书籍放在一侧,面色平静,他相信只要对御楼旁敲侧击一番,他定然会恍然大悟,并且还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 经过几日的奔波,随着熙攘的靠近,皇城近在眼前。 风太后已经率领群臣在城门恭候,烈风中,风太后苍白的发丝随风凌乱,当她眯着眼睛,却未曾在人群中找到那抹身影时,心瞬间凌乱了,幸好身侧的秦嬷嬷扶住了她。 御无双与连沧月连忙上前行礼,御无双满面恭敬道,“儿臣不孝,母后年事已高,还劳烦母后亲自相应。” 风太后压抑住心头的凌乱,面色如常,她淡然的说道,“皇上起身吧,你毕竟是为了稳定国局而奔波劳累,哀家岂有不迎的道理?” 她淡然的扫了连沧月一眼,神色肃然,有些讽刺的说道,“只是皇后本是后宫之主,担负着皇家的威严,若是如此抛头露面,唯恐天下人耻笑。” 豆豆连忙上前握住风太后的手,撒娇道,“皇奶奶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风太后脸上的肃然立马荡然无存,她笑着执起豆豆的手,“你这个鬼机灵,皇奶奶也甚是想你,走,去皇奶奶的栖桐宫,秦嬷嬷今儿可是为你做好了你最喜欢吃的几样点心。” 风太后携着豆豆的手离去,宫娥紧随,环佩叮铃,裙裾翩飞,犹如千万只蝴蝶翩飞而过。 连沧月有些僵硬的保持着那个福身的动作,御无双伸出手将她微凉的手指包裹,他竟然毫无遮拦的将她搂在怀里,抬眸间,便见他柔和的下颚形成一段优美的弧度,那双看似凉薄的唇,却闪动着柔和的光泽,连沧月自然明白他是在告诉群臣,她是他心尖的人,任何人都不能亵渎轻看。 长廊的拐角处,一双阴毒的目光锁住连沧月的倩影,秦雪将手指狠狠的抠在长廊的柱子上,全身的愤怒让她双肩颤抖,这本是除掉她的大好时机,御阶竟然能够让她安然的回来!妖红菱竟然就这样轻巧的放过她? 秦雪只恨自己不能变成一柄冰刃,狠狠地刺入连沧月的心脏,一种异样的感觉袭遍全身,秦雪忍不住抱住身躯,滑落在地上,她掐指一算,如今已经接近十五,她的残月之毒又要发作了。 秦雪扶着柱子,踉跄着朝着她的屋子走去,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渗出,她张着嘴大口的呼吸,只求能够减轻痛苦,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门推开,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忽然,门诡异的自动合上了,一袭红衣映入秦雪的眼帘,秦雪顺着裙裾往上看去,只见妖红菱那张魅惑众生的俊美玉颜映入她的眼帘。 “领主……”秦雪忍着疼痛,匍匐在地上。 妖红菱蹲下身来,伸出手指捏住秦雪的下颚,他抬手将秦雪脸上的面具揭掉,轻声冷哼道,“早知道你不是连沧月的对手,我就不该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秦雪瞬间冷汗淋漓,她忍着疼痛,努力的做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领主,请相信我,我定然会竭尽全力来助领主完成大业。” 她生怕妖红菱会将她当成弃子一般的抛弃,若是那样,她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若是在她没有看到连沧月悲惨结局的时候便死去,那该是多么的不甘? 妖红菱冷冷的将她的手甩开,掀起猩红的唇,嗤声笑道,“放心吧,既然我今天能来,就说明你还有活路。” 妖红菱红袖一甩,一颗药丸飞了出去,滚落在地上,沾染了一地的尘土。 秦雪像一只狗一样匍匐的爬过去,她颤抖的去取那颗药丸,忽然,一双红色的靴子将那颗药丸碾碎,秦雪心中的愤怒涌起,但是顷刻间又烟消云散。 “呵呵,你不会怪我吧,本领主又不是故意的。”妖红菱捂住红唇,轻笑道,眼眸中流转着轻蔑,他似是在欣赏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第471章 上元节赏灯 秦雪的手指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的蚀骨疼痛让她所有的尊严与骄傲剥落了一地,她忍着疼痛僵硬的笑道,“怎么会呢?” 妖红菱冷笑一声,便抬脚凌空一闪,红色的裙裾扫过秦雪的脸颊,一道红血痕瞬间侵染了那满脸纵横的疤痕。 秦雪将那药丸泥从地上抠起来,放在掌心中吞咽下去,苦涩的药味从口中晕开了,一直晕染在心底,心中不免有些悲鸣,想她秦雪也是一个孤傲的女子,如今却若丧家之犬,摇尾乞怜。 仇恨的丝线在她的眼眸中编织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网,将她的仇恨网罗,这种不能迸发的怒气隐藏在她的身体里,让她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进宫这么久了,竟然连连沧月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你说还让本领主怎么相信你?”妖红菱把玩着自己那双越发莹白的手。 秦雪心中暗道,若不是豆豆那个小魔头再三的挡道,她也不至于无处施展,可是她总不能把一个小孩子当借口吧,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属下办事不利。” “御阶将军就要动手了,这个时候正是你表现的时候,还用我教你吗?”妖红菱翻转着美丽的眼眸,丝丝寒意洒在秦雪的身上。 秦雪瑟缩道,“属下明白。” …… 已是正月十五,盏盏红灯高高挂起,在皎皎明月的银光普照之下,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夜风起,红盏翩飞,犹如火苗在黑色的幕布中纷飞,甚是美丽。 连沧月抬眸望着红色的灯盏,心绪随着灯盏摇曳成一团火红的光,一双温暖的手搂住她的纤细的腰肢,柔柔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畔,“想什么呢,这样的出神。” 连沧月轻笑道,“今天是上元节,想必外面已经是灯树千光照,花焰千枝开。” “那皇后可否想要畅游一番?”御无双宠溺的看着她。 连沧月娇笑道,“别闹了,一会儿不是还要去母后那里么?” “这会儿母后怕是无暇搭理我们了,她老人家正跟御王爷父子俩唠嗑呢。”御无双脸上浮现出淡淡的讽刺。 “喔,自从上次木萧萧的事情发生后,世子可是很长时间没有入宫了呀。”连沧月面露疑问。 “不是世子,是御阶。”御无双冷冷一笑,他就知道御阶不甘心待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倒要看看他还能耍出何种花样。 “他?回来了?”连沧月有些惊讶。 “嗯,前几日母后求情,说是甚是想念御阶,我就令他上元节回皇城,等过完节再速速回去。”他倒要看看,御阶是否有胆子违抗圣旨。 御无双微微一挑眉,“到底要不要陪着朕去见识一番玉漏银壶,金锁明开的盛景?” 连沧月笑着转身环抱住他精瘦的腰,面上含笑,艳若桃李,“当然是要的,不过要带上豆豆。” 御无双微微一拧眉,“这恐怕不行了,豆豆早就被母亲接到栖桐宫了。” …… 连沧月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襦裙,上身罩了一件湖蓝色的短襦,腰间紫色的流苏随着身形缓缓的摆动,犹如清水芙蓉一般的冷艳。 御无双轻轻携了她的柔夷,两人同行宛若璧人。 皇城中人头攒动,灯火通明,流光溢彩的灯盏宛若游龙首尾相接,成群的孩童手中拿着金鱼灯,或者莲花灯在人群中嬉戏打闹着,稚嫩的声音欢快的流淌。 路旁时不时的传来叫卖声,五彩缤纷的面具悬挂街头,玛瑙般的冰糖葫芦吸引着成群的孩童,各种脂粉配饰琳琅满目。 “诺。”御无双将一只木钗插在连沧月的发髻间。 连沧月淡然的笑道,“真小气,一根木钗就想打发了我。” 御无双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凤栖梧桐的传说?” 连沧月的脸色绯红,眼眸随着流光溢彩的灯火迷离,手指间传来的是他掌心的温暖,她静静的将头倚靠在他的肩头,就这样一生一世的走下去,那该有多好。 “要不要来一串?”御无双微笑着指了指糖葫芦。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连沧月一脸的苦闷 “可是我愿意把你当小孩子一般的疼爱。”御无双宠溺的笑着。 御无双干脆将整架子糖葫芦都买下,连沧月抱怨道,“看你怎么带回皇宫。” “你以为光给你?我可忘不了我的小金豆子,更何况他今晚可是有任务在身。”御无双朝着连沧月神秘一笑。 …… 栖桐宫内,豆豆在风太后的怀中安静的睡去,秦嬷嬷试图接过他,可是他的手指死死的抓住风太后的衣襟。 “罢了,让哀家抱他一会儿吧。”风太后用手抚摸着豆豆的睡颜,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敲打着,她忽而抬头望向御阶,一种母性的柔和流淌在御阶的身上。 良久,她垂眸道,“你瘦了许多。” “回太后,北部三城是苦寒之地,免不了风餐露宿,不过臣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御阶垂眸,微微收敛脸上的苦涩,可是这份隐忍落在风太后的眼眸中,生成一份灼热的心痛。 “明日我便为你请旨,让皇上把你召回来。”风太后疼惜的看着御阶。 “太后切莫如此。” “怎么,可有为难之处?” “难道太后还不知道么,若不是我与太后走动的过于频繁,皇上或许也不会将我发配到苦寒之地。”御阶苦笑道。 风太后面色一冷,咬牙道,“定然又是那个妖女的诡计。”她闭上了眼眸,再次睁开时,眼眸里已经是一片平静,“你且安心去吧,我做事自然会把握分寸。” “那侄儿就多谢太后了。”御阶朝着风太后一躬身,他命人将一盏琉璃灯拿上来,“太后,这是侄儿亲自为您做的。” 只见那盏灯释放着流光溢彩的光芒,上面雕刻着蝙蝠的花型,并且每一面都镶嵌着金色的寿字,并且那八个寿字在烛光下闪闪发光,甚是精致。 “你真是用心了。”风太后笑着说道,命秦嬷嬷将琉璃灯收下。 第472章 别有心机 她轻轻叹息一声,“若是皇儿有你这般乖巧,哀家也不会操碎了心。” 御阶刚离开不久,豆豆便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醒来了,他揉着迷离的双眸说道,“皇奶奶,我怎么就睡着了。” 风太后心情大好,她宠溺的捏了捏豆豆肉呼呼的小脸蛋,“还是小孩子好啊,吃饱了就犯困,你皇奶奶晚上可是要很久才能入睡的。” 豆豆跟风太后拜别后,便马不停蹄地径直赶到了凤轩阁,他看到成堆的糖葫芦,馋的直流口水,蹦跳着过去向连沧月讨要。 “晚上只能吃一只,知道么?睡觉前必须漱口。”连沧月掐着腰,一脸的肃然。 豆豆不停的点着头,“知道啦,知道啦。” 他接过连沧月给他的糖葫芦,说道,“若是娘亲听到了我带来的消息,定然觉得这只糖葫芦给的值的。” 豆豆将御阶与风太后的谈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连沧月与御无双四目相对,瞬间明白了御阶这是想借风太后的手将自己留在皇城,看来他还是贼心不死啊。 接下来几日,风太后果然隔三差五的跟御无双提起御阶的事情,可是御无双却只是唯唯诺诺的应承着,却从来没有松口。 “娘娘不是总是说山参汤难喝的紧,今日为何主动让奴婢熬山参汤了?”碧落不解的问道。 连沧月支支吾吾道,“细细想来,那山参汤固然难喝,可是对身子总归是好的。” “好,那奴婢这就去熬。” 看着碧落乖巧的走出来,连沧月用羽扇将绯红的脸颊遮住,这汤并不是为她熬的,而是她为御无双准备的,这几日,御无双可是在床第间勤劳的很,不见拂晓不抽身,让她极为的懊恼,甚至对他的身子有些担心。 不一会儿,汤端上来了,连沧月掀开青玉汤盅闻了闻,便轻轻的盖上了,随便找了个理由将碧落支开,便让王大丫端着汤盅,随她去了御书房。 …… 御无双一把将手中的奏折甩在了地上,面上泛着冷光,直到那抹湖蓝色的身影出现,才将他脸上的寒意消褪。 “你怎么来了?” “碧落为我熬制了补汤,我自己也喝不了,想到皇上日夜辛劳,便给皇上送来了。”连沧月笑着将汤盅放下,将汤倒在青玉小杯中,端给御无双。 御无双的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有劳皇后了。” 参汤咽下,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连沧月,“皇后真是有心了,我定然会加倍努力。”他将努力这两个字咬的重重的。 连沧月讪讪地笑了笑,“皇上还是要注意龙体啊。” “孤的身体好的很,皇后又不是不知道。”他掀起眼眸,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她。 连沧月走过去将奏折捡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何事引得皇上龙颜大怒?” “你自己看看。” 连沧月翻看了一番,原来是御楼请求让御阶留在皇城的奏折,说御阶腿上的旧疾发作,需要在皇城医治一番。 连沧月将奏折放在案子上,叹息道,“这也不能全怪御王爷,正所谓关心则乱,况且他对御楼疼爱有加。” “那我们要不要上门查看一番?”连沧月敛眉道。 御无双轻轻冷哼,“不用了,机会我已经给过他了,如果他执意如此,就休怪我无情了。” ……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柳枝招展,半城湖色环绕着袅娜的绿意,而皇室中一场最为神圣的仪式也拉开了帷幕,那就是春围。 一大早,豆豆便拿着鬼魅为他制作的小弓箭在宫中乱射,吓得豆黄和豆苗在后面追着豆豆跑。 “小太子,那些可使不得啊,那可是太后娘娘养的五彩鹦鹉。“小太子,当心脚下!” 豆豆射的不亦乐乎,他拉满弓箭,嗖的一下便放开手,只见弓箭如风般飞了出去,只不过这箭被一双大手稳稳的接住。 “豆豆,想不想春围的时候跟着爹爹一起去打猎?”御无双笑着说道。 豆豆兴奋的跑过去将御无双抱住,“爹爹,你答应带我去了。” “嗯,不过你可不要让爹爹失望啊。”御无双笑着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爹爹,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到时候咱们一决高下。”豆豆满脸的傲气,他忽而问道,“娘亲去吗?” “这是自然,爹爹带你们娘俩去尧山游玩一番可好?”御无双笑着弹了弹豆豆的脑门。 皇城的南边便是巍峨的尧山,那尧山,林海茫茫,且有一条桃花溪横隔其中,无数奇珍异兽聚集于此,是西楚皇室历代春围的地方。 里面时有凶猛的斑斓大虎,也有狡猾的狼群,这是打猎之人必须警惕的潜在危险。 当然了,立马也不乏珍奇的白狐,白貂,这可是做狐裘的上好料子,也是皇室人争相狩猎的宝贝。 更为推崇的则是尧山上的麋鹿,据说麋鹿浑身都是宝,皮可做大氅或者靴子、马鞍,肉可烤可煮,配上清酒,则是绝世美味,而鹿茸、鹿血则是壮阳滋补的好东西。 一想到美味的鹿肉,豆豆兴奋的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便去敲御无双的门了。 连沧月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责怪道,“你就不能晚些日子告诉他,最近他可是够闹腾的。” 御无双不以为意的说道,“我的儿子自然有分寸。” 一行人收拾妥当,便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去了宫门。 李森一声令下,一万铁骑,还有一万步卒便随着青铜车,浩浩汤汤的朝着尧山逼近,马声嘶鸣,旗帜烈烈,号角有序的吹奏,场面极为的壮观。 李森穿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路,御无双则身穿银色盔甲,身披白色金丝绣线披风,脚蹬鹿皮靴子,威风凛凛的立在高头大马之上,他浑身散发着强大的王者气息,让人不敢与之直视。 连沧月则安静的坐在青铜车上,拿起一本厚厚的书细细的品读着,桌子上放着一些小巧的点心,只是那点心豆豆没有动一丝,他兴奋的掀开门帘,左顾右盼。 连沧月无奈的摇了摇头,“豆豆做好了,休要乱看,这种场面以后你得经历的多了。” 豆豆听了,便乖乖的坐了回来。 第473章 尧山围猎 “你娘亲说的对,以后爹爹每年都带你来打猎可好?”说话间,御无双掀开帘子走进来,挨着连沧月坐了下来,他摸了摸她的手,微微一簇眉,“怎么这么凉?不是有暖炉么?” 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但是乍暖还寒,连沧月的手指依旧发凉。 连沧月收起书,淡淡的笑道,“太麻烦了,这样不是挺好的。”连沧月笑着将双手放在御无双的两腋下,阵阵温暖从里面传到她的指尖,飞到她的心里。 御无双笑着握住她的双手,放入自己的怀中,“这样岂不是更好?” “爹爹偏心。”豆豆笑嘻嘻的走过去,将自己冷飕飕的小手放在了御无双的脸上。 三人笑呵呵的挤在一起,暖暖的阳光透过缝隙落在三人的身上,浓浓的暖意从他们的心间晕开。 “这次春围带了这么多人,且都是军中精锐,看来皇上是有备而来啊。”连沧月淡然地说道。 “一切都瞒不过皇后的眼睛。”御无双勾起一丝浅笑,“他不是要机会么,孤就给他一个机会。” …… 杨柳依依,清风拂面,吹皱了一池的春水。一抹红衣翩飞在风中,就连裙裾落入水中被水浸染,他都似是不知。 “你来了?”难辨雌雄的声音响起。 “让领主久等了。”御阶掀掉灰色的斗篷说道。 妖红菱微微一笑,艳盖芳华,甚至让身侧的桃花都失了颜色,“若是我一击不成,便会放出七彩信号,若是我将那两人擒住,将军便可放心的继承大统。” “多谢领主助力,我这便进宫去。”御阶转身离去,他走的甚是决然,翩飞的衣角扫落了满地的落英。 …… 风太后满脸关切的看着御阶,“你爹爹说你病的很重,哀家也不能前去探看,如今这情形,看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御阶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是啊,只可惜几日后我又要回到苦寒之地了。” “总会有办法的。”风太后垂首喃喃道。 “娘亲,我不能坐以待毙。“御阶忽然抬眸看向风太后,眼眸中满是热切。 风太后手中的玉盏跌落,濡湿了衣裙,她颤抖着后退,“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御阶上前与她逼视,“你不是我的娘亲么?不要骗我了,我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黯然叹息道,“我知道娘亲这样的隐瞒是有自己的苦衷,也是为我好,可是娘亲,若我回到那个地方,恐怕再也没有命回来见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风太后颤抖着后退。 御阶上前一把握住风太后的手腕,“娘亲,你可知道孩儿这几年过得什么日子么?”他猛然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开,只见深浅不一的疤痕纵横在他古铜色的身躯上。 风太后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她用手捂住唇,喃喃道,“我不是有意的。” 御阶上前抱住风太后,“娘亲,当然知道你其实是疼惜我的,你知道吗,当我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我有多么的兴奋,我的母亲不是普通人,竟然是万人瞩目的太后。” “难道你不恨我吗?”风太后已是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怎么会?”御阶更紧的抱住风太后,已是泣不成声。 “我苦命的孩子。”两人抱在一起痛哭。 良久,御阶将脸上的泪水擦干,郑重的说道,“娘亲,你要帮我。” 风太后浑身一颤,母性的光辉从她的眼眸中消褪,“你想干什么?” “娘亲,我只不过想要留在您的身边,可是近来皇兄却对我多有猜忌,我想必然是连沧月对皇兄说了什么。”御阶知道风太后对连沧月极为反感。 看到风太后眼中的犹豫,御阶便说道,“娘亲,我绝对没有夺权的意思,我只是清君侧,等我解决了那个贱人,皇兄便会一心一意的扑在江山社稷上,到时候小太子也会由你抚养,不好么?” “我只是一个老太婆,你求我有什么用处?”风太后闭着眼睛,叹息一声。 “娘亲,先皇不是留给你一把御龙剑么?见之如见皇命,你只需把那把御龙剑给我就好。”御阶的眼眸中释放着炙热的光芒。 风太后犹豫片刻,便起身走向内室,她抱着御龙剑走出来,面上一片肃然,“你果真不会为难无双?” “那是自然。”御阶上前试图接过御龙剑,却被风太后紧紧的抱在怀里,“不行,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御阶已经没了耐性,他抬脚朝着风太后踹去,将她怀中的御龙剑抢过来,转身离去。 “阶儿!”风太后发出一声痛苦而凄惨的叫声。 御阶停在门口,将阳光遮挡,留下一室的昏暗,“娘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刚才得罪了,我若是起事成功,您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 风太后嘶哑着嗓子喊道,“来人呐,来人呐,有人要谋反。” 忽然,一双绣花鞋出现在她的面前,入眼的是一张泛着冷光的面具,秦雪捏住风太后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然后将一粒药丸丢进了她的嘴里,满脸不屑的说道,“太后,您还是省省力气吧。” 风太后恍然明白,原来秦雪和秦嬷嬷都是御阶的人,否则他不会堂而皇之的走出去,她试图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向秦雪,秦雪淡然的把玩着自己的发丝,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以后恐怕再也不能说话了,不过这样也好,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也会随着这哑了的喉咙淹没在无声的世界中。” 月亮隐没在乌纱之中,惨淡的银色有气无力的洒在大地上,似是与黑暗的博弈,只是当乌纱一层层的将其缠绕之时,那抹惨淡也被黑暗吞噬。 第474章 鹿死谁手 当一阵喧嚷的步伐响起,禁军忽然顷刻间换了头目,并且都是之前被御阶重用之人,将士们虽有异议,可是当他们看到御龙剑的时候,皆恭顺的接受了调配,禁军将皇城内外包围。 看着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御阶心中颇为得意,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一天,终于要来了。 御无双捏着手中的白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果然动手了。他将铁骑和步卒的将领召集进来,共商大事,直到天空中泛着鱼白时,他才回到连沧月的营帐中。 看到营帐中只点燃了一个火盆,他微微的蹙了蹙,“来人,再搬来几个火盆。” “不用了,这样挺好。”连沧月起身做起来。 御无双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吵醒你了,这山上不比宫中,阴冷之气较重,你又是这般怕冷,若是不多放置几个火盆,你能睡得安稳么?” 连沧月笑着揽住他的腰肢,“将士们都是一个火盆,我怎么好意思与众不同?再说了,我不是有你么?” 御无双刮了刮她小巧的鼻翼,“这话我爱听。” 两人共盖一条锦被,在这夜风中,诉说着话语。 “怎么,他动手了?” “嗯。” “那明日的围猎还进行么?” “我已经答应了豆豆,自然不能反悔,况且御阶并没有马上动手,说明他现在只是持观望态度,或许还有人与他里应外合,明日或许就会知道分晓。”他忽而想到了什么,便说道,“明日你要守在豆豆的身旁。”他最大的担心,还是有人会趁机对他们动手。 “那你岂不是把自己当成靶子了?”连沧月有些担忧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安慰的紧了紧怀中的人,“放心吧,我定然会保护好自己。” …… 清晨将薄雾驱散,红彤彤的太阳缓缓的从东方升起,车马声,鼓号声打破了清晨的山林的宁静。 御无双身披白色的披风,威风凛凛的看向皇族宗亲的年轻子弟,“谁若是率先猎得麋鹿,孤就将西楚第一勇士的荣誉奖给他。” “好!”宗亲子弟拍手道。 一时间骏马纷飞,尘土漫天,脚步声以及追逐猎物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林之中。 连沧月带着豆豆不敢跑远,只是与他打些平常的小野味,豆豆的箭术还不错,短短的时间已经打了几只野兔,几只大鸟。 御无双雪亮的眼眸朝着林海观望着,忽然,一个影子从他的眼前飘过,他夹紧马腹,甩起马鞭便追了上去,几个侍卫也随着御无双追了上去,他们从不同的方向试图将麋鹿堵截,谁知那东西狡猾的很,竟然从众人的缝隙中窜了出去。 御无双一抖缰绳便追了上去,瞬间将身后的侍卫甩在了后面,他拉开弓箭朝着那麋鹿射去,忽然一袭红衣从凌空飘落,妖红菱以一种优美的姿态出现在御无双的面前。 他的眼眸一闪,红唇轻启,“真是冤家路窄啊。” 御无双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没有想到与御阶联手的人竟然会是妖红菱,御阶果然是迷失了心智,否则怎么会选择跟眼前这个大魔头联手呢?难道他就不怕黑吃黑么?更何况,妖红菱的心可是比御阶更黑,更狠,更毒辣! “想必你已经等候我多时了吧?”御无双淡然的说道。 “呵呵……西楚大帝果然神机妙算,只不过你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出自己要葬身在这林海之中。” 说话间,妖红菱衣袖一扬,一股巨大的力道朝着御无双袭击而去。 御无双凌空一跃,身形快速的旋转,一个翻身又稳稳的落在了马上,身后传来树木倾倒的声音。御无双自知他一个人是无法对抗妖红菱的,更何况妖红菱蓄谋已久。 御无双忽然轻声笑道,“我已经见识过鬼蜮领主的武功了,这次我们不如换个比法可好?” 妖红菱冷笑道,“若是怕了,就乖乖的把连沧月交给我!” 御无双面上一冷,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怎么,是你怕了吧?” 这句话果然将妖红菱激怒,他冷眉倒竖,眼眸丝红,厉声喝道,“我何时怕过谁?” “喔,那鬼蜮领主算是答应我的要求了?”他的眉宇间释放着丝丝的冷气,嘴角却勾起浅浅的笑意,“若是谁先抓住麋鹿,谁就算获胜如何?” “这有何难?”妖红菱冷笑道。 此时侍卫们已经追了上来,他们看到一身红衣的妖红菱,立马就想鸣笛,御无双伸出手制止了他们,“给鬼蜮领主一匹好马。” 妖红菱冷哼一声,便飞身上马,他冷冷的对御无双说道,“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妖红菱一扬马鞭,便朝着深林奔进去,那抹张扬的红衣隐没在苍翠的树林中。 此时,大队的人马已经聚集在御无双的周围,望着郁郁葱葱的林海,御无双朝着侍卫一挥手,“追上他!” 御无双瞪大眼睛望着葱翠的树林,忽然听到有人喊道,“截住它!” 果然,见一头身形疾驰的麋鹿从树林中跳出来。 “拿弓箭过来!”御无双沉声喝道。 “这算什么本事,我们不如就比比谁能将麋鹿活捉?”妖红菱已经闻声而来, 他自然知道御无双箭术了得,若是单比箭术,他必输无疑。 “好,有何不可?”说话间,御无双身形一展,便凌空朝着麋鹿飞去。 妖红菱冷哼一声,也飞身上前,待他稳稳的落在地上,麋鹿已经飞奔如电,朝着森林的深处奔去。 御无双与妖红菱同时朝着麋鹿追去。 身后的侍卫也浩浩汤汤的跟在两人的后面,一场人与鹿的拉锯战展开了。 忽然,妖红菱红袖一飞,几根银针闪着冷光射在了麋鹿的腿部,那麋鹿便栽倒在地上。 御无双佯装不知,眼看妖红菱便要得到麋鹿,他忽而伸手抓住妖红菱的手臂,妖红菱翻身与御无双对打,两股巨大的力道撞击在一起,此时树林中冷风萧瑟,树叶纷飞,混沌成一片凌乱的天地。 “你这是找死!”妖红菱恶狠狠的说道,顺便加大力道。 “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们两个也算是旗鼓相当了。”御无双咬牙将身体的力量凝聚在手掌间。 忽然,一柄小箭从树林中穿来,射中了麋鹿的眼睛,紧接着是一声欢愉的童声,“娘亲,我射中了。” 若是多人一同猎捕一头猎物,只有射中它眼睛的人才算是胜出。 妖红菱咬牙切齿的看向那个稚嫩的身影,那本来是他的猎物,岂能允许别人染指,他腾出手朝着豆豆横空劈去。 第475章 妖红菱失手 忽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妖红菱牢牢地网住,几十人同时拉动大网,妖红菱瞬间被捆的结结实实。 妖红菱眼眸通红,他死死的盯着御无双,“你竟然用奸计,枉你还是一代君王,会的也不过是些三教九流的手段。” 御无双走到连沧月母子的面前,惬意的将两人拥在怀中,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可是鬼蜮领主违约在先啊。”他躬身握住麋鹿的后腿,从里面拔出银针在妖红菱的面前晃了晃。 妖红菱咬牙切齿道的看着御无双,他试图将网子挣脱,奈何拼尽全力都无法挣脱半分。 御无双冷冷的看着他,掀起唇角冷笑道,“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这银丝寒玄网可是为你专门准备的,你越是挣脱,它捆的就越紧。”他的眼眸与连沧月的眼眸相撞,浅浅一笑,“娘子,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个妖孽呢?” 连沧月小鸟依人般的靠在御无双的怀中,一副娇羞状,“全凭夫君处置。” 妖红菱双眸喷火,恨不得飞身上前将两人撕开,可是此时他却只能干瞪眼。 豆豆在一旁开口了,他不满的说道,“爹爹,如今鹿死我手,你怎么就不问问我的意见呢?” 御无双浅笑着蹲下身子,“那好,我的乖儿子,你有何高见?” 豆豆走到妖红菱面前打量了一番,他忽而掀起黑墨般的眼睛问道,“爹爹,此人品行如何?” “此人无德无行,并且双手沾满了鲜血,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御无双淡淡的说道。 豆豆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哎呀,真是可惜了这身好皮囊。”他狡黠的朝着御无双眨巴着大眼睛,“既然如此,对付这种恶人又何须我们动手,只需把他推下山崖就好。” 尧山的后山有许多猛禽,若是从山崖推下,不死也残,甚至可能被野兽啃噬的没了骸骨。 妖红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有些不甘的盯着连沧月,没想到连沧月的眼眸不曾落在他的身上,那温柔的眸光如同细碎的阳光暖暖的洒在御无双的身上。 妖红菱被侍卫拉扯着朝着山崖走去,他眼眸血红,死死的盯着连沧月,似是不甘。 豆豆用脚碰了碰麋鹿,叹息道,“这肉是没法吃了,不如剥下皮来为娘亲做一对暖袖。” 连沧月笑着揽住豆豆,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那娘亲先谢过豆豆了,等回去了,让碧落为豆豆做双鹿皮小靴子。” 忽然,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皇上,不好了,那妖人被一位身穿五彩衣的女子救走了。” 看来是采牧救走了妖红菱,果然是祸害活万年,看来妖红菱命不该绝于此处。 御无双沉思良久,面若冷霜,他勾起唇角说道,“看来我们要赶回皇城了。”他担心妖红菱会给御阶通风报信,到时候,御阶只需要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犯上作乱,他也只能拿御阶没有办法了,总不能将看上去子虚乌有的罪名强加在他的身上吧。 车马辚辚,金旗烈烈,御无双带领众人浩浩汤汤的返回皇城。他已经派李森带着精良的人马提前悄无声息的回去了,如果不出意外,此时李森已经将局势稳定住了。 御无双抬眸望向月明星稀的苍穹,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御阶没有想到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李森。 李森身上的铁甲泛着冷光,脸上满是嘲讽,他握住手中的剑,笑道,“御统领,久违了。我早就想向御统领讨教几招,只可惜一直无缘,今日正好是个机会,不如你我二人切磋一番。” 御阶哪里还有切磋武艺的心情,他望了望满室的铁甲侍卫,冷冷的说道,“李将军突然造访,有失远迎是我的不是,只是李将军又何必如此动怒呢?” 李森猛然拍在桌子上,满脸阴沉,“我是个粗人,不懂得跟你绕弯子,动怒的不是我,而是皇上,御统领你可知罪?” 御阶气定神闲的坐在木椅上,安然的将桌子上的玉盏执起,“我何罪之有?只不过是晚几日回去述职而已,李将军还将皇上抬出来,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李森抽出手中的长剑架在御阶的脖颈上,一脸的正气,“御阶,你骗取太后的信任,夺得御龙剑并以此来控制禁军,企图谋反,你可知罪?” 御阶微微一挑眉毛,做出惊讶状,“我可曾得罪过李将军?” 李森摇了摇头。 “那李将军为何为我扣一顶这么大的帽子?” 李森冷笑着将一叠文书扔在御阶的脸上,“你且看看你这些所谓的同党,他们早已经招供了,即使你舌灿莲花,也无法为自己开脱了,为了少吃点苦头,你还是认了吧。” 御阶的手指蜷缩,没想到这些人竟然都是软骨头,被李森一恐吓就全盘托出了,可是他仍旧有些不甘心,他猛然将手中的玉盏扔在地上,晶莹剔透的玉盏破碎在黝黑的地砖上,只可惜外面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李森冷笑道,“你以为现在的禁军还是你以前执掌的禁军?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当然只会效忠于皇上了。” 御阶的眼眸中满是挫败,他似是有些不甘,到底哪里出错了,为什么御无双竟然将他的计划与行踪掌握的如此细密?忽然,那抹倩影出现在他的脑海。 此时门打开了,一个月白色的身影翩然出现在室内,秋月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将军,你就束手就擒吧。” 红色的丝线慢慢的布满御阶的琉璃色的眼眸,犹如红霞铺天盖地的掠过苍山,御阶忽而勾唇一笑,“秋月,我真是小看了你。” 秋月朝着御阶盈盈一拜,“将军对秋月的宠爱,秋月铭记在心,只求下一世再报答将军的大恩大德。” 御阶忽而翻转眼眸,脸上恢复了平静,“我可否与秋月单独一叙?” 李森有些犹豫,秋月朝着李森点了点头,示意李森答应御阶的请求,此时她已经抱着一种必死的心。 第476章 御阶败北 烛火燃燃,模糊了一室的狼狈,御阶缓缓的走进秋月,他抬手抚摸着秋月的脸颊,忽而勾手扣住她的脖颈,恶狠狠的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是御无双的人,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如此的疼爱你!” 秋月的喉咙中发出干涩的声音,面色惨白,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即使我不揭发,将军就一定能成功么?” 御阶抽出秋月身上的短刃,抵住她的喉咙,拖着她往外走,“既然你是他们的人,我就不信他们会不顾你的生死!” 秋月冷笑道,“将军多虑了,秋月的命本身就低贱如蒲苇,又会有几人在乎。” 御阶挟持着秋月走了出去,禁军的人手持弓箭对着御阶,李森冷声吼道,“御阶,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御阶冷笑着向外走,当那抹俊美挺拔的身姿出现在门口时,御阶大笑道,“皇兄,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他的眼眸从御无双的身上滑落在连沧月的身上,似是被灼烧一般,瞬间偏头。 这辈子他恐怕跟这个女人无缘了,她只能存在与他的梦中,犹如云烟一般,随着他帝王梦的破碎烟消云散。 御无双眼眸中满是寒气,“御阶,你放了她。” 御阶仰天大笑,他讥诮的勾起唇角,“皇兄,皇嫂还在场呢,你为别的女人求情就不怕皇嫂吃味?” 连沧月微微一皱眉,她的眼眸落在御阶的身上,此时的御阶已经没了平日的桀骜不驯,有的只是满目的颓败,“御阶,你不是完全没有退路,御王爷是个重情义之人,他即使舍弃贤王府,也会保全你的性命。” 秋月的眼眶发酸,她没想到皇上皇后竟然亲自为她求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将脖子往短刃上一送,顿时血流如注,身体软软的滑落。 御阶惊慌失措的扶住秋月的身子,“我没有想过让你死。“ 血不断的从秋月的喉咙中流出,秋月挤出一丝笑容,她伸手抚摸着御阶的脸颊,“我知道的……只是将军走上的……是一条断头路……我们母子岂能独活?” 秋月的眼神渐渐的涣散,手指滑落在地上,没了声息。 母子?御阶惊恐的抚摸着秋月微微隆起的小腹,他抱住秋月的尸体仰天长啸。 …… 暗夜将惨淡的月光吞噬,也将所有的血腥吞噬,只有亘古不变的风,恣意的穿梭在庭院。 御无双紧紧的握住连沧月的手,他为连沧月戴上斗篷,轻柔的说道,“走吧,我们回宫。” 连沧月无力的任凭御无双搂抱着,女人总是这样的矛盾,前一刻还是冷硬的心肠,可是下一刻却变得柔软无比,而女人最柔软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时候。 马车上,御无双一直搂着连沧月,他安慰的拍打着连沧月的肩膀。 “我没事。”连沧月已经恢复了脸上的平静,她见惯了无数人的生死,早就应该习惯才是,可是看到秋月自刎的时候,她的心不知为何竟有些颤动。 “她是心甘情愿的。”御无双淡然的说道。 秋月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御阶没有好下场,而又在与他朝夕相处中生出情愫,所以她选择在死亡路上等待着他。 经过御无双的诊治,风太后的病情已经大好,就是偶尔嗓子还有些疼痛的感觉,当她能发声的时候,便气愤的拍着桌子道,“把那个畜生带回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 连沧月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御阶,他竟然如此的狼狈,衣衫不整,蓬头垢面,那双孤傲的眼眸如今却如死鱼一般,他任凭太监推搡着跪倒在大殿上,又似是无骨一般瘫软在地上。 风太后颤抖着走过去,她伸出手指指着御阶的额头,“你……你这个逆子!竟然想谋权篡位!” 御楼看着御阶如此狼狈,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悲悯,“阶儿你快点向太后赔罪,向皇上赔罪!” 御阶的眼珠动了动,他忽然失控般的大笑起来,“赔罪?要怪就怪我不该被生下来!” 他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风太后。 御楼快步走过去,抬脚将御阶踹翻在地,“你……你竟然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此时,风太后的脸色苍白,她紧张的握住丝绢,有些不安的朝着御无双与连沧月这边看过来,若是那个秘密被公布于众,她哪里还有颜面活在这世上。 御阶缓缓的站起来,擦拭着唇边的血迹,他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无比的讽刺,“怎么?父王是害怕我将这个秘密公布于众?难道父王在这个时候还记挂着她?父王你可真够痴情的。” 御楼微微眯了眯眼睛,发出警告的气息,缓缓的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御阶忽而走到御无双面前一拱手,“罪臣自知命不久矣,不求皇上能赐我一条活路,只求皇上能达成罪臣的一个心愿。” “说!”御无双淡然的说道,他心中自然有了几分猜忌,此刻也极其希望得到答案,当年他虽幼小,可是风太后与御楼亲密无间的影子,却依稀的记在脑海。 御无双的眼眸冷漠的落在风太后的身上,他其实对风太后颇有敬重,只是如今她对连沧月百般的刁难,若是借此事搓一搓她的锐气,或许之后连沧月在后宫之中便不会再有刁难之事。 连沧月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住御无双的手指,细微的声音传过来,“我知君心。” 御无双借着云袖的遮拦,肆无忌惮的用力攥住她的指尖,丝丝的温暖传递,让他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水光。 “我请求与父王滴血认亲!”御阶忽然掀起袍角,对着御楼一拜。 御无双似是对他的请求并不惊讶,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而一旁的连沧月则淡然的静观其变。 风太后已经抖成了筛子,幸好身边的宫女将她稳住。 御楼安慰似得看了风太后一眼,他走到御阶面前,缓缓的将御阶扶起,叹息道,“儿啊,看来你我的父子情谊今日就走到头了,父王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要滴血认亲?” 第477章 风太后失势 “对!” “不后悔?” “不后悔!” “好!老夫就成全你,只是从此之后,你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一碗白水端了上来,御无双检验一番,便命人放在了御阶与御楼的面前。 风太后不敢去看两人的动作,她试图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可是拿了几次都没有拿起来,宫女便将茶盏端在她的面前,她哆哆嗦嗦的将茶盏捧在手心中,却不沾唇。 王儒海走过去看了看两滴血液,高声说道,“两血不相溶!” 御无双与连沧月有些错愕,风太后手中的杯盏落在了地上,御阶则踉踉跄跄的倒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满目错愕的看向御楼。 “儿啊,当年我收养你不过是受人所托,我早就告诉过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生了这龌蹉的心思!” 御楼朝着侍卫挥了挥手,“来人将他带回天牢!” 侍卫上前将御阶架起来,他似是被人抽走了灵魂,呆滞的被侍卫拖走。 御楼掀起袍角,跪倒在御无双的面前,“是老臣教子无方,才让逆子如此辱没门风,老臣甘愿受罚!” 御无双上前扶住御楼,“王叔快快请起,孤自然知道此事与王叔并无干系,是御阶一意孤行!” 御楼是股肱之臣,御无双断然不会迁怒与他,况且御楼对西楚皇室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御楼坚持跪拜,“请皇上责罚。” 御无双深知御楼是铁了心想要受罚,他只能罚他削减俸禄半年,在家幽闭半月。 众人散去,风太后瘫软在地上,心中翻滚着无数个迷浪。 …… 月色惨淡的照在夜幕中,一个黑影从马车上下来,她徐徐的朝着贤王府走去,落叶被她踩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音,似是她破碎的心。 “绾儿,我就知道你会来。”御楼对风太后的到来似乎并不稀奇。 风太后上前抓住御楼的衣袖,眼眶发红,“既然他不是我们的孩子,那我们的孩子在哪里?”。 御楼负身而立,他的声音里满含沧桑,“也许这是天意。” 原来,早在二十几年前,那个孩子就已经死了,当时风太后难产,御楼选择保住风太后,但是又害怕风太后伤心,便哄骗她说死的是青儿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已经被他送出去了。 风太后如遭雷击一般踉跄着后退,身后的青花瓷瞬间跌落在地上,她失魂般的朝着门外走去。 夜空中忽然闪过一道闪电,将黑色的夜幕撕裂成两半,庭院骤然发亮,又瞬间淹没在黑暗的中,此刻风雨交加,风太后却如木偶般站立在空地上。 良久,她坐上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王儒海伏在御无双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御无双微微一蹙眉,“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怎么了?”连沧月穿了一件青烟纱束胸裙袅袅娜娜的走过来,似是画中人从烟雨江南的宁静中翩然而至。 “喔,母后昨夜病了,一会儿你随我一起探看一番。”御无双蹙着眉,他知道自己昨天确实有些纵容御阶的意味,可是当听闻风太后病重的消息时,心中难免有些不忍,毕竟这个人陪伴着自己长大,将那份缺失的母爱填补。 “好。”连沧月将微凉的手指放在他眉宇间蹙起的山峦之中,缓缓的将那褶皱抚平。 …… 重重的幔帐之中,风太后那张苍老的容颜,无力的躺在水绸锦被中,她死死的盯着幔帐上的流苏,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她这一生还真是个笑话,年轻的时候总以为自己赢了,可是最终自己连一个孩子都没有怀上,反倒是红姬,蓝姬都怀上了先皇的孩子。总以为有了御阶,也算是填补一下自己做女人的空白,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这副萧瑟的境地。 “太后,皇上与皇后前来探看。” 风太后的眼珠动了动,她无力的朝着宫女挥了挥。 连沧月进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她抬眼望去,心中不免有些吃惊,风太后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鬓角的爬满了白发,整张脸上的皱纹似乎也骤然加深。 “你们是来看我的笑话的么?”风太后惨淡一笑。 “母后这是哪里话?御阶只是一个与皇族无关的人,母后又何必为他伤神,我们自是记挂母后的身体才前来探看。”御无双携着连沧月上前行礼。 风太后瞬间明白了御无双的警告,毕竟有些事情并没有摆在明面上,她微微抚了抚鬓角,歉意的说道,“皇儿莫怪,母后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思绪不宁。” 御无双顺着风太后的话说道,“儿臣自是知道母后日夜操劳,忧思成疾,日后这后宫的大小事务交给沧月办就是。” 他这是来跟自己要权来了,风太后虽然经受了昨夜的打击,可是脑子并不糊涂,她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哀家什么也管不了,也不想管了,以后这后宫之事就让皇后费心了,哀家只希望皇后能为哀家建一个佛堂,好让哀家潜心礼佛。” “儿媳自当尽心尽力!”连沧月上前福身。 柔和的风带着花香,吹拂在连沧月的脸上痒痒的,柔柔的。两人携手走在御花园中。 满园的春色让人心情大好,金灿灿的迎春攀爬在宫墙之上,白色的玉簪如静女般温婉的绽放,粉色的樱花落英缤纷,还有许多连沧月叫不出名字的美丽花朵,在这个春天摇曳着动人的身姿。 御无双轻轻将连沧月肩头的樱花拂去,“孤这样做,皇后可开心?” 连沧月挽住御无双的胳膊,将头偏靠在他的肩头,感受着他身上的冷香,“皇上是不是觉得臣妾太过清闲了,所以才将栖桐宫的事情揽在我的头上。” 落英中那张俏丽的容颜,犹如三月的桃花芳华盖世,让御无双忍不住伸出手挑起她小巧的下颚,指尖的滑腻让他心生荡漾,“你不是最讨厌有人压着你了,如今孤给了你权利,你反倒责怪孤了。” 连沧月伸出玉臂缠绕住他的脖颈,目光灼灼的看向他,“让你做这个决定很为难吧?你心里定然有一丝丝的难过。” 第478章 妖红菱诱惑南诏合作 御无双望向她的双眸,那里有落英缤纷的剪影,还有自己炙热的影子,他忽而勾唇一笑,贴在她的耳边轻声戏谑道,“怎么会?孤每夜对此很是享受,下次你还得在上面。” 连沧月脸色绯红,她将御无双推开便不再理他,这家伙总是换着法子占自己便宜。 忽然,王儒海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桃树干枯的树枝将他的帽子勾住,他也懒得腾出手来去拿,气喘吁吁的说道“皇上,兵部八百里加急!” 御无双敛容,疾步朝着御书房走去,连沧月疾步走来将帽子递给王儒海,“不知何事如此慌张?” 王儒海恭敬的说道,“听兵部尚书说,乌郡可汗反了!” 连沧月一蹙眉,没想到刚消停几日,拓跋玄竟然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真不知道是谁借给他这么大的胆子,难道云藏木府就没有任何的反应么?按理说这等紧急的军情应当是云藏木府上书陈述,而不是兵部,看来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 御无双踏月而归,他轻轻的将门掩上,借着一室的月光看着龙凤床上那个曼妙的身影,心中翻涌着柔软。 “回来了?”连沧月起身。 “吵到你了?”御无双柔声说道。 “没,我本来就没有睡下。”她一直等待着他的归来,况且白日的问题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中。 御无双走到火盆前,将几块木炭放在暖炉中,踏着碎月走过去挨着连沧月坐下,将暖炉递给她,“是不是问了王公公?” 连沧月掀开被角,“进来说话,里面暖和。” 御无双浅笑着将她揽入怀中,蹭了蹭她柔软而芳香的发丝,“就知道你心里装着这件事情。” 他的声音一冷,“只是此时云藏木府的反应有些暧昧不清,我尚且不知木府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 “若是他们与拓跋玄联手了呢?”连沧月抬眸问道。 “若是那样,我只能调集最近的军队形成围剿之势。”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来百姓又要遭殃了。”连沧月叹息道。 “小小一个乌郡我不放在眼里,我只是担心有人会趁机作乱。”御无双不无担忧的说道,“若真是如此,一场恶战在所难免,黎民百姓恐怕真的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 南诏皇宫内歌舞升平,一片靡靡之音,舞姬柔美的腰肢犹如杨柳般婀娜多姿,柔情的眼眸化作情丝抛向大殿上的君王。 欧阳逸轩扬起玉盏,朝着自己的嘴中灌着琼浆玉液,他眼神迷离的望着那抹妖娆的红衣,手持酒壶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美人,孤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没想到孤的皇宫中竟然还有这般绝色。” 他伸手欲抚摸美人娇俏的脸蛋,谁知道那美人轻轻一扬水袖,欧阳逸轩竟然如破布般飞了出去,跌落在大殿上,彻骨的疼痛让他瞬间的清醒,待他看清来者时,跌跌撞撞的朝外跑去。 忽然,一袭红绫将他的脖颈缠绕,似男非女的声音响起,“南诏大帝,我今天来找你,只不过是想跟你谈笔生意。” 欧阳逸轩自然知道妖红菱武艺超凡,他根本就不是妖红菱的对手。他缓缓的转过身来,装腔作势的整了整衣衫,一副气定神淡的样子,“好说,好说,妖领主请坐!” 妖红菱稳稳的坐下,他看到欧阳逸轩额头上渗出的汗,心中满是不屑,难怪连沧月看不上这个男人,一点君王的气度都没有。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南诏大帝,你想不想洗刷耻辱?” 欧阳逸轩面色一紧,“此话何意?” 妖红菱轻笑道,“谁人不知南诏与东瀛大战之时,西楚曾经暗自助力东瀛,将南诏大帝的军队打的落花流水,并且还让大帝在会盟的时候出尽了洋相,难道这些不是耻辱么?” 欧阳逸轩脸色一黑,妖红菱这是在血淋淋的将他的伤口剥开,然后又在上面撒上一把盐! “哼!若是与西楚兵戈相见,孤自然不会饶恕了他!”欧阳逸轩咬牙切齿道。 “喔?现在就有一个机会,不知南诏大帝敢不敢博上一搏?”妖红菱淡然的看着欧阳逸轩。 欧阳逸轩果然有些犹豫,但是又不肯承认自己的懦弱,便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妖领主你是不知,如今南诏的气数大不如以前,况且经历了那次大战,如今休养生息才是正道啊!” 妖红菱冷冷一笑,他轻轻的扇动着手中的羽扇,缓缓地说道,“北甸大帝已经同意出兵了,若是南诏大帝如此犹豫,恐怕就要让北甸将西楚这块肥肉独自吞下了。”他一步一步诱惑的说道,“西楚如今可是纷乱的紧,听说乌郡那边已经反了,那些依附于西楚皇室的外夷皆蠢蠢欲动。我鬼蜮扶持的玄门教已经遍布西楚各地,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定然会搅的西楚鸡犬不宁,到时候我们联手将西楚拿下,岂不妙哉?” “楚墨言已经答应了与你的合作?”欧阳逸轩问道。 “那是自然,北甸大帝可是精明的很。”妖红菱不屑的掀起唇角。 “好,容我想上几日。”欧阳逸轩忐忑的说道。 “好,南诏大帝可要抓紧了,否则到时候北甸率先出兵,南诏大帝可就失去了先机。”妖红菱笑着摇着羽扇。 他缓缓的朝着门外走去,心中默默的数着数字,就在他缓缓的将门推开的时候,欧阳逸轩大喊道,“好,成交!” 妖红菱的脸上露出了笃定的笑容,他抬头看了看乌纱中的明月,思绪翻飞,连沧月,我说过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妖红菱从宫墙上翻飞而下,秦雪跪拜道,“恭喜领主!” 妖红菱轻启红唇不屑的说道,“对付这种肤浅之人,只需要激将法即可。” “那领主准备如何劝说楚墨言?” “重利诱之。今夜你速速去北甸皇宫,先去找北甸皇后,该怎么做你自然清楚。”妖红菱的脸上露出笃定的笑容,“况且,她可是欠了我一个莫大的人情,我妖红菱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第479章 劝说连翘相助 “是,属下遵命!”秦雪双拳一拱,她的眼眸中满是仇恨。 妖红菱忽然俯身捏住她的下颚,“记住,你这条命是我的,若是再让我失望,我会毫不犹豫的碾碎!” “属下定不会忘了领主的收留之恩。”秦雪忍着疼痛说道,她在西楚皇宫中的踪迹已经暴露,不得不回到妖红菱这里。 “还不快去?”妖红菱冷冷的将她甩开。 秦雪忍着冷意抬眸道,“属下只希望将来事成之后,领主能将无双交给属下处置。” 妖红菱忽而勾唇一笑,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那是自然。” “多谢领主。” 看到秦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妖红菱讽刺一笑,“真是个愚蠢的丫头,我岂能容他?”一想到连沧月与御无双的浓情蜜意,就让妖红菱嫉妒的有些发狂。 …… 春风吹起水晶帘子,拍打在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阵阵的花香送在鼻息间,连沧月却愁眉不展。 碧落叹息一声,“娘娘,您已经在这里发了好久的呆了。” “喔。”连沧月淡然的应了一声。 “娘亲,听说碧落姐姐做了好吃的桃花五谷粥。”豆豆笑嘻嘻的跑过来。 连沧月眉宇间的忧愁散去,她戳着豆豆的额头,“你这个小吃货。” “才不是呢,民以食为天,我不过是遵循天道。”豆豆笑着挠着连沧月的咯吱窝。 看着母子俩闹成一团,碧落笑着将桃花五谷粥端上来,掀开盖子,一股清香的味道漂浮在空中。 豆豆乐颠颠的跑过来,“这是碧落姐姐特意为我留的吗?” 碧落笑道,“太子英明!” 豆豆一边喝着桃花粥,一边说道,“娘亲,我是不是应该创立个鬼门教?” 连沧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何出此言?” “昨日在爹爹御书房的时候,听大臣们谈论民间几起玄门教闹事的事情,依我看不过是些鬼魅魍魉之徒,本太子研制的药丸不计其数,若是创鬼门教与之抗衡,定然会将它瞬间吞噬,这就叫以毒攻毒!”豆豆得意的说道。 连沧月心中一惊,看来这玄门教的规模不小,这妖红菱果然早就有了争夺天下之心,恐怕这九州之中,被他控制的旁门左道不在少数。 连沧月将豆豆的话细细一想,顿觉灵光一闪,豆豆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若是强行将玄门教拿下,恐怕会引起其他教徒的恐慌,认为西楚容不得异教徒。 连沧月目光灼灼的望着豆豆,“若是你将这个以毒攻毒的方法告诉你爹爹,他定然会赏赐与你。” 豆豆笑嘻嘻的抱住连沧月,“那我是不是好好想想要什么赏赐?” …… 几日后,鬼门教果然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并且遍地都是,还总是针对玄门教,几个回合下来,玄门教已奄奄一息,不成气候。 采牧战战兢兢的将玄门教的消息残败汇报与妖红菱。 她忍不住抬眸朝着那一袭红衣望去,春风吹起妖红菱的衣袍,他轻轻的折了一支桃花,勾唇浅笑,将桃花的妖娆比了下去,“采牧,这桃花可美?” 采牧小心翼翼的答道,“自然比不上领主的魅力。“ 妖红菱掩唇而笑,“你可真会说话,只是我觉得今年的花开得不似往年好呢?是不是缺了肥料?” 采牧浑身一颤,她记得以前有个人办事不利,妖红菱便命人将她埋在了桃花树下,那一年的桃花果然开得无比妖娆。 妖红菱将采牧扶起来,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面颊,“小心肝,你怎么抖成这副模样?我最是怜香惜玉的,我只是让你帮我拿个主意,你说此次若是秦雪办事不利,我是将她埋在桃树下好呢,还是梨花树下好呢?” “领主定能达成所愿的。”采牧扬起一个谄媚的笑脸,只是那笑容有些苍白。 “呵呵,你这张巧嘴啊,我还真舍不得弄死你。”妖红菱的手指轻轻的在采牧的面颊上划过,一道血痕骤然出现,温热的液体潺潺流出,采牧却不敢抬手将它擦拭。 …… 北甸皇宫中一个废弃的宫殿里,连翘身穿破旧的衣裙,坐在木椅上淡然的说道,“我的情形你已经看到了,楚墨言把我当成一颗眼中钉,当成一个耻辱,让我在此自生自灭,我帮不了你。” 秦雪缓缓的走到她的面前,淡淡的说道,“你的姐姐可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万众瞩目,并且西楚大帝对她更是百般宠爱,还时常将她带在身边,或是民间游历,或是春围打猎,或是赏花游湖,过得好不惬意。” 果然,连翘的手指渐渐的蜷缩,那张僵硬的脸骤然发白,良久,她呼出一口气,“你提她做什么?” “难道你就不想报仇?”秦雪步步紧逼。 连翘突然扬手将秦雪脸上的面具掀开,讥诮道,“别告诉我这是她的杰作。” 秦雪面不改色的将面具戴上,淡然的说道,“是她的孽种干的好事,不过,总有一天我也会弄死他!” “你都做不到的事,干嘛还让我来做?”连翘戏谑道,她拿起手中的破衣裙,继续缝补。 “难道你就甘心过这种屈辱的日子?”秦雪冷笑道,“如今机会就在你的眼前,你为何不搏一搏?难道你怕输?”她顿了顿说道,“告诉你个坏消息,你娘亲已经死了,死因是因为御无双知道你娘亲怀孕了,便专程送去一份贺礼,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猜得出连府的人为了保住连家的颜面,会对你娘亲做什么。” 连翘愕然的抬眸,眼泪在即将流出眼眶的时候,被她生生的逼了回去。 她猛然将手中的衣服撕碎,她恶狠狠的说道,“如今我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输的?” “好,这才是我眼中不服输的连二小姐。”秦雪冷笑道。 “请你先出去,我要换件衣服。”垂眸间,那一串眼泪终究是流了出来,只是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 秦雪知趣的退下了。 连翘猛然瘫软在地上,一声悲鸣从胸膛中发出,“娘亲!”她的眼眸随着烛火跳跃,燃烧。 连沧月,我定然要把你剥皮削骨! 第480章 楚墨言与鬼蜮达成一致 楚墨言紧紧的攥住手中的信件,额头微微一锁,此时,延喜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连皇后在殿外求见。” “她来干什么?”楚墨言的额头锁的更深,若不是她今日前来求见,他几乎已经将这个人忘记了,自从她成了他的耻辱之后,楚墨言便放出话去,让她在皇宫中自生自灭,谁也不许靠近。 “让她出去,孤今日不想见任何人。”楚墨言烦躁的挥了挥手。 “皇上,难道你若是再犹豫不决,这先机恐怕要让欧阳逸轩抢占了去。”外面响起连翘的声音。 楚墨言的眼眸中汇聚着寒气,她身处深宫之中,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 他端坐在龙椅上,冷冷地说道,“让她进来。” 大殿的门打开了,连翘不急不缓的走进来,有些发黄卷曲的发丝用一根破布条绑住,身上穿着一件褪了颜色,并极其不合身的宫装,赤脚而来。整个人面黄肌瘦,毫无少女的朝气可言,完全是一副人老珠黄的模样。 楚墨言漫不经心的将连翘上下打量一番,讥诮的笑道,“皇后今日怎的有空前来?莫不是有人苛责与你?” 连翘压抑住心头的愤怒,微微一福身,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恬静的笑容,“怎么会?皇上对臣妾可谓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臣妾哪里敢有什么怨言?” 连翘淡然的扫了一眼楚墨言手中的信件,她微微一勾唇笑道,“想必皇上已经知道了南诏即将压境西楚的消息,不知皇上有何对策?” 楚墨言猛然将手中的杯盏仍在连翘的身上,杯盏中的茶水泼溅在连翘的脸上,濡湿了胸口的衣服,色泽白亮的杯盏哐当一声跌落在地上,纷飞成碎片,犹如楚墨言此刻的怒气。 楚墨言的眼眸中满是寒气,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后宫女人不得干政,皇后莫非是活的不耐烦了?”他早就想弄死这个女人了,只苦于没有任何的借口。延喜看出了他的心思,暗地里让宫女太监对连翘多有为难,可是连翘却毫不抵抗,就硬生生的受着,倒是让那些使坏的人有些手足无措。而今天,既然是她自己撞上来找死,就由不得自己了。 楚墨言高声喝道,“来人,皇后德行有亏,干涉内政,即刻去除去皇后的头衔,打入冷宫!” 眼看侍卫一左一右的将连翘架住了,连翘却气定神淡的将胸口的茶叶弹走,双手整了整衣襟,不慌不忙的说道,“如今西楚内忧外患,皇上若是不早日抢得先机,恐怕日后只能被南诏掣肘了。皇上不会真的以为欧阳逸轩是意气用事吧?他如今与鬼蜮领主妖红菱达成一致,企图联手将西楚蚕食,皇上若是再无动于衷,那么他们下一个目标便会是北甸了。“ 楚墨言缓缓的走到连翘的面前,微微挑起眉梢,笑的风轻云淡,“你这是危言耸听,既然南诏可以与鬼蜮合作,我为什么就不能与西楚合作呢?我相信若是我与西楚合作,我们便可以瓜分天下。” 连翘微微一笑,淡然的说道,“皇上莫要忘了你与御无双的夺妻之恨,你觉得御无双会跟你合作么?“ 楚墨言脸色一沉,他死死的盯着连翘,猛然倾身将她的发丝揪住,脸上笑的风轻云淡,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丝狠厉,“皇后究竟是谁的人,你情人欧阳逸轩的,还是那个妖红菱的?” 连翘忍住头皮的疼痛,倒抽了一口冷气,“我若是说我是皇上的人,皇上定然不会相信,我只能说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整垮连沧月,我要她不得好死!” 楚墨言猛然将她甩开,接过宫女递过来的丝锦擦拭着手指,“我相信皇后没有欺骗孤,回去跟你主子说,我答应与他合作,只是我要得到西楚的大半江山!”他微微勾起唇角,将丝锦丢掉,厌恶的看了一眼连翘,“她可是你的姐姐,你就这么恨她?” “皇上,我与她之间的仇恨,不仅是夺爱之恨,还有杀母诛心之痛!若是皇上在攻城之时,俘获了连沧月,请皇上将她交给我处置。”连翘的眼眸通红,手指紧紧的蜷缩。 “来人呐,帮皇后梳洗一番,日后好好的伺候皇后。”楚墨言慵懒的翻了翻眼皮,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连翘的请求。心中暗道,若是真到了那么一天,连沧月只能由他处置,谁也不能染指。不对,他要让御无双眼睁睁的看着他与连沧月花前月下,风流快活。到时候,御无双必然气的七窍流血。 想到这里,楚墨言的唇角忽然勾起一丝浅笑,他将手中的信件撕碎,朝着空中抛弃。 纷飞的纸片犹如雪花一般纷纷落在他的身上,肩头,犹如一张短暂而美好的梦。 …… 妖红菱满意的看了一眼秦雪,他将药丸丢给秦雪,“这是残月的解药,你若是好好的为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秦雪接住药丸,匍匐在妖红菱的面前,“多谢领主。” “乖,这才对。“妖红菱嫣然一笑,“还有另外一个任务交给你。”他轻轻的拍了拍手,只见门帘被拉开。 鬼医圣手拄着手杖从里面出来,他的身后有一口棺材,当棺材打开的时候,里面躺着一个女人,面容姣好,身穿蓝色衣裙,只是双眸释放着红色的光芒。 妖红菱满意的看着棺材的女人,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怕了拍,“你马上就要出场了!” 秦雪小心翼翼地走到棺材前,仔细观察着那个女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妖红菱拿出手中的玉笛轻轻一吹,棺材中的女人竟然从棺材中飞出来,伸出双手死死的扼住了秦雪的喉咙。 秦雪的脖颈间传来冷飕飕的感觉,她试图将那女人的手掰开,奈何那女人力大无穷,当她头脑昏沉,视线模糊的时候,笛声消失了,那女人骤然瘫软在地上。 秦雪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妖红菱将玉笛优雅的收起,他淡然的看了鬼医圣手一眼,“这简直就是一具冰尸,御无双难道会看不出来?” 第481章 夫妻同心 鬼医圣手笑道,“她只需跟活人同在棺材中睡上十天,吸收了人气,自然如活人一般。” 听到这句话,秦雪后背发凉,忽然一阵风疾驰而来,她眼前一晃,便跌坐在棺材中,而那具女尸平稳的躺在了她的身边。 妖红菱淡然的说道,“这就是你的任务。放心吧,你方才吃了我的那颗雪莲丸,即使十天八天不吃饭也饿不死你。” 不等秦雪说什么,妖红菱轻轻一扬衣袖,棺材便合上了,将秦雪的呜咽声掩盖。 “领主,南诏与北甸的大军如今已经朝着西楚边境集结了。”采牧面露喜色的说道,她胆战心惊的朝着那抖动的木棺中看了一眼。 “哈哈哈……御无双,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怎么跟我斗!”妖红菱仰天大笑,如今西楚内忧外患,御无双恐怕分身无术吧。 …… 连绵的春雨淅淅沥沥的吓着,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屋内则是一片压抑的气氛。 李森自告奋勇的说道,“皇上,让微臣带兵把拓跋小毛贼围剿!” 御楼也主动请缨道,“皇上,臣愿意率领大军前去与南诏北甸的敌军抗衡!” 御无双淡然的将奏折放在一边,他正要说什么,忽然门被推来,连沧月端着茶盏走了进来。 众臣皆福身行礼,她朝着众人袅袅一拜,风轻云淡地说道,“这是我亲手泡的桃花茶,诸位卿家不妨品尝一番。” 李森是个耿直的人,他并没有接过茶盏,“皇后,如今西楚大难将至,微臣没有喝茶的心情。” 御无双沉声呵斥道,“不得无礼!”他相信连沧月此举定然有自己的用意。 连沧月笑着为诸位爱卿将茶盏斟满,纤细的手指握住碧绿的茶盏,流动着别样的芳华。 “每一种茶都有不同的煮法,譬如这桃花茶,需要用一个时辰的文火慢煮,让桃花的芬芳与雪水的清雅结合在一起,而更多的绿茶只需要用沸水浇筑即可。” 连沧月不缓不急的说道,“本宫以为,乌郡叛乱并没有到了非要兵戈相见不可。” 众人一片哗然,拓跋玄叛变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不成? 连沧月看了众人一眼,缓缓的说道,“我有三问,想求得众卿家的解答。” “皇后请问。” “拓跋玄可曾对西楚皇室下战书?” “没有。” “他可将乌郡的军队集结,将矛头光明正大的指向西楚皇城?” “没有。” “那云藏边境可曾有人员伤亡,或者矛盾冲突?” “没有。” 连沧月微微一笑,似是将大局掌控一般,“这说明拓跋玄还处于观望态度,他要看看西楚皇室对他究竟要怎样处置。他是一个聪明人,若是派人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更加透彻的了解局势,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化干戈为玉帛。” 众人一片哗然,他们都知道连皇后足智多谋,不输男儿。 御无双浅浅一笑,“皇后有什么高见不妨说出来。” 连沧月朝着御无双一福身,“臣妾向皇上举荐一人,此人舌灿莲花,若是出使云藏,定然会不辱使命。” “喔?”御无双轻轻一跳眉梢,嘴角露出轻笑,似是已经知道连沧月要说的人是何方神圣。 “此人名叫沧朋,希望皇上能将此人委以重任。” “是吗?”御无双拉着尾音,眼眸深邃的看向连沧月。 众人散去后,御无双紧紧的握住连沧月的手咬牙切齿道,“我不会让你只身犯险的!”他怎么会不知拓跋玄对连沧月有意? 连沧月眉眼弯弯,“就知道瞒不住你。” 御无双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唇间,“双月一连不就是一个朋字么?你又取了中间的字,不就是沧朋么?” 连沧月依偎在御无双的怀中,叹息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你想要御驾亲征?若是你让我安安稳稳的待在后宫之中,我是做不到的。如今西楚内忧外患,夫妻同心,其力断金,有何不可?” “知我者爱妃也。”御无双紧紧的搂住连沧月,“那我命李森与你同去。” 李森忠心不二,危急关头定能拼死相护。 “也好。” …… 天色才蒙蒙亮,一对人马跟在马车的后面,隐没在山峦之间。 雾气缭绕在军营之中,众人皆身穿盔甲,脸色肃然的排列成整齐的队伍。 御无双身穿银甲站在风中,他冷冽的眼眸飘过众人的视线,飘过山峦的雾气,猛然一收,便沉声喝道,“如今两军压境,是我西楚生死存亡之际,大家可愿意同我一起上阵杀敌?” 众人的呼声犹如排山倒海一般,一遍遍的回荡在山谷之中,“臣等万死不辞!” “好,将士们,我们同饮下这碗清酒,为守卫我们的子民,守卫我们的疆土,拼死一战!”御无双端起手中的粗瓷大碗。 一碗碗清酒倒在将士们的粗瓷大碗中,众人皆心情起伏,悲壮无限! 御无双将第一碗酒倒在脚下,敬了天地,酒水满上之后,他仰头将清酒饮下,然后用空碗朝着众人一扬。 清冽的酒水混杂着悲壮的心情滑入众将士的喉咙,然后众人将粗瓷大碗摔碎在地上,朝着御无双一拱手,“臣等万死不辞!” 洪亮的喊声如同巨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着,萦绕在山谷,不绝于耳。 鼓声擂动,声动天地,万马奔腾,嘶吼不断,长矛霍霍,冷光闪动。旌旗蔽日,烈风浮动。 御无双率领众将士,朝着两国聚集的山月关逼近。 山谷中,一束发黑衣女子勒马望着前进的大军,她的眼眸落在那银甲伟岸的身影中,似是有不舍的情绪浮动。 “皇后娘娘,我们也该上路了。”李森说道。 连沧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是跟你说过,叫我沧朋兄。” 李森憨憨的笑了笑,“是,沧朋兄。” “谁在那里?”忽然,一侍卫手持长矛对着马车喝道,“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连沧月与李森闻声而来,只见马车底下钻出来一个黑溜溜的孩子,他朝着连沧月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娘亲,你怎地又说话不算数,有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不叫上我。” 第482章 豆豆跟随连沧月出使乌郡 连沧月哭笑不得的将豆豆脸上的灰尘擦拭,露出那张可爱的小脸,她佯怒道,“若不是有人发现了你,难不成你要一直待在车底么?” 豆豆笑嘻嘻的说道,“娘亲大可放心,豆豆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连沧月叹息一声,“娘亲又不是出去玩,有可能是送命。” 豆豆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那我更得跟你去了,有我在你身边,娘亲送不了命的,我到要看看到底谁这么欠揍!” 李森皱了皱眉,他们此次出使乌郡本身胜算未知,如今小太子又跟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怎么向御无双交待? “皇后娘娘,我们要不要先把小太子送回去?”李森询问道。 豆豆朝着李森翻了翻白眼,“李将军,既来之则安之!”他爬上马车,便钻了进去。 连沧月朝着李森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她安慰的拍了拍李森的肩膀,“放心吧李将军,我们这次定然能够安然归来。” …… 马车渐渐的接近云藏,只见山峦起伏,河水清澈,时不时的听到女子曼妙的歌声。 晚霞为云藏蒙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白鹭翩飞,溪水潺潺好一副人间美卷。 云藏边界汉人与乌郡人有着明显的界限,北边是汉人的聚居地,南边则是乌郡人的聚居地,自古汉人与乌郡族鲜有通婚,因为乌郡族以嫁与汉人为耻,毕竟这里曾经是乌郡族建立的王权之地,可是却不得不臣服于汉人。 “李将军,你相信木府叛变么?”连沧月落下门帘漫不经心的问道。 李森梗着头闷声说道,“臣不相信。” 木府效忠西楚皇室已久,在西楚皇室最为飘摇的时候都没有叛变,更何况现在是御无双统治的鼎盛时期?李森是个忠臣,在他的心中木王爷同样是忠臣,他怎么会相信木府的叛变呢? “好,今日我们便去拜访木府!”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李森有一刻的错愕,他抚摸着脑袋说道,“那我们岂不是暴露了?” 连沧月清浅一笑,“我宁愿相信李将军的判断,所以今日我们便来个突然造访。” 人往往在突发事件前才将自己真正的本性暴露,她就要看看云藏木府立场如何。 …… 李森在一位老婆婆的指引下,驻足在一座巍峨的宅院之前。 连沧月下车后将豆豆抱下来,豆豆发出一声感慨,“娘亲,这里真是气派啊。” 只见两扇厚重的红漆大门紧闭,而大门上是两个黄铜狮头的把手,大门的上下布满了颗颗闪亮的铜钉。大门的两侧立着两樽石狮子,那两头狮子皆张牙舞爪,面具狰狞。 李森上前敲了敲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何人在木府门前喧哗?” 李森朝着管事一抱拳,“旧人来访,还望通融。” 管家趾高气昂的看了李森一眼,几乎用鼻孔出气,“想要找我们王爷办事的人多了去了,要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他将李森上下扫视一番,看到他身上并没有带什么财物,并且还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便要关门。 此时,一个轻灵的声音响起,“阁下请留步。”连沧月上前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给管事,她微微一笑道,“我们确实是木王爷的旧人,此次前来并不是找木王爷办事,只是叙旧。” 管事掂了掂银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只要银子到手,他才不管这些人来干什么,他殷勤的引导着众人朝着大厅里走去。 管家一脸谄媚的寒暄道,“各位请稍等,王爷正在书房与众将军议事,稍后便来。” 连沧月打量着整间屋子,珊瑚水晶琳琅满目,玉石案子,楠木书架,檀木雕花桌子,件件都是精品。 她心中暗道,看来木府的日子果然不错,难怪木萧萧只是一个郡主,却如此的嚣张跋扈,木府的身价势力,甚至不输给任何一个皇室宗亲。 “娘亲,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豆豆不耐烦的说道。 连沧月微微一笑,“快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盔甲与刀剑相撞的声音,一个身披盔甲两鬓花白,身形宽厚,眉目微冷的人对着三人一拜,“微臣不知贵人到访,请贵人赎罪。” 他身后的管事则战战兢兢的伏在地上,他本是得意洋洋的将银子拿在手中把玩的时候,却发现此种银子与民间的碎银有所不同,他虽然贪财好利,可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便把银子拿给王爷看。 木王爷将银子端详一番,瞬间大惊,这是宫中的权贵为了赏赐子民而准备的银子,想必来的人非富即贵,定然是宫中之人,又想到今日乌郡叛变的消息飞到了皇城,木王爷越发的心惊胆战。 他抬脚将管事踹飞,“混账东西,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眼看木王爷这戏演的可以,火候也到了,连沧月便淡然的说道,“木王爷何必动怒,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本是人之常情。”她漫不经心的将眼眸落在木王爷的脸上。 木王爷连忙躬身说道,“贵人此话差矣,虽则如此,但是在这浊世中保留初心和本心才更可贵。” “喔,那何为初心,何为本心?”连沧月勾唇一笑,宛若水莲,却让人生不出龌蹉之心。 “对老臣而言,所谓初心便是不辱圣命,所谓本心便是感恩圣宠。”木王爷的回答掷地有声。 连沧月微微一笑,看得出木王爷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借此来表达自己的立场与忠心,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自寻死路? 连沧月上前将木王爷虚扶一把,“皇上从来没有怀疑王爷的忠心,王爷起身便可。”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云藏木府与乌郡紧密相关,为何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乌郡反叛的消息呈递给皇上呢?” 连沧月坐在檀木椅子上,轻轻的叩击着茶盏,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声声的如同警钟,叩击在木王爷的心中。 他低垂下眼帘说道,“乌郡并没有明目张胆的反叛,否则老臣早就出兵围剿了。” 第483章 巧劝拓跋玄 “喔。”连沧月便没有再问,欣然的带着豆豆接受木王爷的盛情款待。 木王爷为他们准备好上房,并且配上了丫鬟婆子。连沧月洗过舒服的鲜花澡便窝在金丝楠木床上,望着跳跃的烛火沉思,她看得出来木王爷对她有所隐瞒, 但是木王爷的忠心毋庸置疑,只能说明他有难言之隐。 …… 豆豆像一条小青虫在花开富贵的锦被中拱来拱去,他笑嘻嘻的露出头来,“娘亲,怎么还不睡?” 连沧月将他一把搂过来,笑着戳着他的额头,“被你这样闹来闹去的我也睡不着。” 豆豆努着嘴巴说道,“才不是呢,娘亲正在想白天的事情。” “呵呵,小机灵鬼!”连沧月笑着搂着豆豆香软的身子。 “娘亲,我若是犯了错误,你会不会再坚守原则?”豆豆眨巴着眼睛说道。 连沧月笑着叉着腰,一副佯怒的样子,“说吧,你犯了什么错误?” 豆豆笑嘻嘻的说道,“没什么啦,不过是将奇痒粉撒在了李将军的身上,我只撒了那么一点点。”原来豆豆在报李森说送他回宫的仇。 连沧月将豆豆放在床上,扬起手掌正要朝着他的屁股打去,忽然灵光一身,整个人都通透了。 父母只有在儿女的身上才会动摇所谓的原则,即使叱咤风云,忠心不二的木王爷也会如此。 而动摇木王爷的人只有木萧萧了。 连沧月在豆豆的脸上亲了一口,“你真是我的福星!” 豆豆一头雾水的问道,“娘亲不会责怪我了?” 连沧月一脸肃然,“明日记得向李将军道歉。” …… 早膳之时,李森顶着两个熊猫眼出现在饭桌上,木王爷关切的问道,“李将军这是怎么了?” 李森讪讪地笑了笑,“可能有些水土不服,昨日彻夜难眠。”尽管他已经洗了十几遍澡,可是身上依旧是奇痒无比,直到早上时候,这种怪异的感觉才慢慢消失。 豆豆憋着笑,低头扒饭,连沧月垂眸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云藏蚊虫较多,李将军还是注意些好。” 吃过晚膳后,豆豆郑重其事的向李将军道歉了,李森只是傻呵呵的笑了笑,“无碍,无碍。” 连沧月向木王爷要了王府的腰牌,便命李森备好马车,朝着乌郡族聚集的地方驶去。 “主子,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木郡主并没有清修,而是回到云藏不久便消失了,木府的人对木郡主闭口不提。”李森说道。 马车渐渐的驶进乌郡人的营地,随处可见头戴银饰的女子身穿白色的衣衫,在街道上骑马而行。 乌郡人对白色似乎有一种偏爱,从头到脚皆是白色,并且街道的店铺多是白色,若不知道他们这种习俗,定然以为自己置身于丧铺之中。 街道上有些萧肃,满是穿着铁甲的士兵,看到连沧月的车马,便又一个侍卫上前盘问,看到连沧月手中的腰牌才放行,但是仍旧派人跟着马车,明面上是护送,实际上是监视。 “看来乌郡还有几分反叛的架势。”连沧月掀起唇角讥讽道,或许拓跋玄只是在观望木府的立场。 乌郡王的宫殿坐落在河畔边,是一座白色的圆顶建筑,颇有些伊斯兰的风格。 连沧月心中暗道拓跋玄还真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此时正是正午时分,河水在骄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被风一送,那些金光欢快的皱起,伴随着女子曼妙的歌声,一群鸟儿飞起,颇有一番情趣。 拓跋玄正端坐在大殿之中,他眯着眼睛看着逐渐走来的三人,嘴角的弧度缓缓的上扬,声音中带着一丝欣喜,“原来是你。” 连沧月淡然的看了拓跋玄一眼,只见他一袭白衣,胸口与领口皆是狼图腾,头上勒着一根金色的丝绦,而眉宇间则垂着一个类似与狼眼的东西,发着幽绿的光芒。 两道浓眉随着嘴角的弧度一起飞扬,他上前几步来到连沧月的面前,伸出手试图握住那双朝思暮想的柔夷,只可惜连沧月微微一侧身,便躲开了他的亲密接触,而豆豆则大大方方的站在连沧月的面前,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拓跋可汗,别来无恙啊。”连沧月朝着拓跋玄一抱拳。 拓跋玄讪讪地回到座位中,顷刻间恢复了脸上的平静,“不知皇后娘娘前来所为何事?” 连沧月的眼眸中泛着寒光,勾起唇角笑道,“拓跋可汗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我怎么能不来?” 拓跋玄仰头大笑,“哈哈哈……能让美人亲自前来倒也不错。”他忽而语气一转,颇为无辜的说道,“皇后定是听信了谗言,特来兴师问罪的吧。” 这人果然够狡猾的,连沧月面上依旧挂着浅笑,“我也希望有人是无中生有,毕竟谋反可是一顶不小的帽子呀。” 拓跋玄啧啧道,“哎呀,到底是谁人竟然如此污蔑我?皇后来时可曾看到兵戈或者冲突?” 连沧月心中冷笑道,果然是个会演戏的人,不过不管他是否有反叛之心,今日她都要将他的苗头扼杀。 连沧月淡然的说道,“我也觉得拓跋可汗不至于如此愚蠢,毕竟乌郡所处的局势不妙啊,之前我已经拜访了云藏木府,木王爷可是对朝廷忠贞不二,但是木家军就够可汗受的,更何况朝廷的三川军营正好对乌郡成合围之势,若是可汗有个风吹草动,这三川军营定然会将乌郡变成人间坟场。” 拓跋玄的脸色果然沉了沉,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皇后莫要吓我,我怎么没有听闻朝廷的三川军营?” 连沧月浅浅一笑,掩住红唇,“哎呀,是我多说话了,这本是朝廷的秘密。” 拓跋玄干干的笑了笑,“多年来乌郡与汉人交往甚密,我们已经亲如一家了,我怎么会生出这等心思,皇后真会说笑。” 连沧月端起茶水浅浅一抿,“我想可汗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该走什么路。” 拓跋玄仰天大笑,“今日你们就在我这宫殿中住下可好,也好让我对几位盛情款待一番。” 第484章 伏击 只见几个身材婀娜的女子轻盈的走了上来,那些女子面带白纱,皆跪在李森的面前。 连沧月瞬间明白了,乌郡招待贵客时,就会让自己的姬妾戴上面纱,让客人挑选。 李森涨的脸色通红,他连忙摆手道,“不必,不必,可汗不必如此客气。”若是被他家的母老虎知道他被女人伺候着,还不剥皮削骨? 忽然,豆豆走到一个女子的身边,朝着李将军眨着眼睛,“就她吧。” 李将军知道豆豆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便只能硬着头皮让那女子上前伺候。 拓跋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没想到有人竟然把木萧萧送了上来,看来后宫中女人之间的争斗还真是可怕。 木萧萧跪在李森的面前,手指蜷缩,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仇恨,而此时她却不敢抬眸望向连沧月,她生怕自己的眼睛将仇恨出卖。 连沧月淡淡的扫过那女子的眉眼,忽然生出几分熟悉感来,豆豆趴在连沧月的耳边说道,“是木姑姑。” 连沧月心中一惊,没想到木萧萧竟然在拓跋玄的宫殿中甘做姬妾,看来其中定然有隐情,难道这就是云南木府对拓跋玄的行为有所包庇的原因? 连沧月朝着李森一举杯,“这一路上,李将军与我风餐露宿,辛苦了。” 李森忙道,“岂敢岂敢。” 木萧萧只能伸出手将李森面前的茶盏满上,她何时做过这等伺候人的活儿,心中不由得将连沧月骂了千万遍,就在她端起茶壶的时候,手忽然一抖,茶水便溅在了李森的衣袍上。 “对不起!”木萧萧不经思考的道歉脱口而出,之后意识到自己穿帮了,连忙起身试图跑出去,谁知一只手牢牢的将木萧萧攥住。 连沧月面上依旧是淡然的笑容,嘴角却勾起一丝讥诮,“拓跋可汗,没想到在这里我还能遇到旧人。” 拓跋玄心中一冷,若是让朝廷抓到了他试图与云藏木府拉近关系,他还有好果子吃?当务之急便是让木萧萧闭上嘴巴。 拓跋玄飞身上前,一脚将木萧萧踹飞,木萧萧如同破布一般落在石柱上又被重重的弹在了地上,身下流出温热的液体,在白色的宫殿中显得触目惊心。 拓跋玄眯了眯眼睛,“大胆贱婢,竟然惊扰我尊贵的客人!来人呐,把她给我拖下去!” 两个侍卫将木萧萧拖了下去,身后的血迹蜿蜒了一地,她目光呆滞的看着拓跋玄,一个男人竟可以这样的狠心,狠心到不惜以牺牲自己的孩子为代价,来打消对方的疑心。 她以后恐怕再没有机会怀上拓跋玄的孩子了,但是作为可汗,没有孩子的姬妾,唯一的用途便是用来招待所谓的尊贵客人。 将连沧月送出来的时候,拓跋玄满是唏嘘的说道,“其实我依旧心属于娘娘,娘娘若是厌倦了那里的生活,尽可以来找我。” 连沧月微微眯了眯眼睛,她清欠一笑,眉宇间满是讽刺,“可汗的手段了得,我恐怕无缘见识了。” …… 车马辚辚,微风拂面,连沧月望着疾驰而去的风景,不免为木萧萧的下场唏嘘,想必她定然是以自己怀孕为借口,留在了拓跋玄的身边,即使没有多少感情,但是想着肚子中的孩子,也是想跟他诚心过日子的,可曾想拓跋玄竟然如此的狠厉。 君王多是狠厉无情的,像御无双这般柔情痴情的确实不多。 天边的晚霞铺满山峦,整个大地都染上了一种沉甸甸的红色,让人的心口不免有几分压抑。 “娘亲,你是不是想爹爹了?”豆豆望着连沧月的惆怅说道。 “就你多嘴。”连沧月无力的笑了笑,她确实有些担忧了,不知道前方的战况如何,虽然欧阳逸轩是个草包,但是楚墨言可是一只老狐狸。如今两军压境,御无双虽然英勇果敢,但是不免有些势均淡薄。 豆豆握住连沧月的手指说道,“娘亲,放心吧,爹爹定然无事的。” 连沧月笑着抚摸着豆豆的发顶,她恨不得夜行千里,赶到御无双的身边。 …… 御无双率领的大军已经到达关月山,那是三国交界的地方,据说欧阳逸轩与楚墨言的军队正朝着这个方向聚拢。 眼前放着关月山一带的沙盘模型,御无双紧紧的盯着沙盘,忽而将人形木偶放在涿原山上。 御楼不得其解,便问道,“皇上这是何意?” 御无双勾唇一笑,“王叔觉得这一战是在西楚境内打好呢,还是在西楚境外打好呢?“ 御楼沉吟片刻,便说道,“自然是境外打了,这样避免了西楚平民的伤亡,并且不至于扰乱大家的生活。” 御无双指了指涿原山的位置,“王叔对这座山了解多少?” 御楼看了看,那只不过是南诏边境一个普通的小山,并且并没有任何的军事意义,他皱眉说道,“皇上就不必卖关子了。” 御无双轻笑道,“王叔可注意到,涿原山的前面是什么?” “是白鹿河。” “不错,南诏大军若是想要翻过涿原山进入西楚境内,必然会越过白鹿河,到时候我们便可伏击。” 御楼恍然大悟,但忽而又拧眉道,“可是楚墨言难道会袖手旁观?” 御无双轻笑道,“楚墨言开始的时候只会持观望态度,一来可以探测我军的虚实,二来可以借我们的手来打压欧阳逸轩,让他明白谁才是这场联盟的主宰者。” “皇上圣明!”御楼朝着御无双一拱手,他脸上又露出担忧之色,“可是欧阳逸轩的军队已经逼近白鹿河了,若是我们按照当前的行程,必然不会赶在欧阳逸轩过河前伏击。” “孤,早有准备。”御无双笑的高深莫测,“我们大可借道东瀛,轩辕炎可是欠着我一个人情呢。” 当初东瀛危难之时,西楚伸出援助之手,求得不过是有朝一日借道东瀛,以最快的速度伏击敌军。 此时,一侍卫满面风尘的走进来,“启禀皇上,臣已经拿到了东瀛君王的通行令。” 第485章 小挫楚君 夜色中,一辆马车疾驰入西楚的军营,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大帐之中,脱掉黑色的斗篷,露出轩辕炎那张苍白的脸,他那消瘦的身形在烛火下越发的孱弱。 御无双没有想到轩辕炎能够亲自前来,他的眸色一沉,眼眸中的亮光微微收敛。 莫非轩辕炎是想与自己结盟,企图分得一杯羹? “这等小事怎敢惊扰了您呢,如今虽处春时,但是夜寒露多,东瀛大帝的身体恐怕有些吃不消吧。”御无双勾起唇角,浅浅一笑。 轩辕炎无视他对自己的讽刺,淡然的说道,“老朽时日不多了,只希望尽我所能,能够帮到西楚大帝。” 御无双微微抬眸,平静的看着轩辕炎,试图在他的脸上看出少许的破绽,以轩辕炎的做事风格,他又怎么会无怨无悔的襄助自己?良久,御无双淡然的说道,“轩辕大帝到底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轩辕炎凄惨的笑了笑,“我是将死之人,还苛求什么呢?”只不过希望连沧月能够原谅自己的迫不得已,只是希望能尽自己最后的力量,来为她做一点事情而已,他亏欠她们娘俩的太多太多。 看到御无双那副质疑的神情,轩辕炎笑了笑,“若是让西楚大帝不放心,我只好说出一个小小的要求,只求在西楚大帝统一九州的时候,能够善待我东瀛子民。” 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他相信那个统一九州的人,一定会是御无双。 御无双把玩着手中的玉盏,轻笑道,“难得轩辕大帝这样高看孤。” 轩辕炎脸色肃然的说道,“纵观其他两大强国,欧阳逸轩只不过是一个酒囊饭袋,南诏如今的气数也大不如从前。楚墨言虽则深谋远虑,但是心胸狭小,他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身边的忠臣却寥寥无几,还多是会揣测圣心之人,北甸虽则蒸蒸日上,实则空有其表。” 御无双轻轻一笑,朝着轩辕炎一扬茶盏,“看来东瀛大帝对这天下大势多有深究啊。”他忽而一顿,说道,“若是真的到了九州统一之时,我定然会善待子民,毕竟天下子民才是承载天地的主体。” 轩辕炎朝着御无双深深一拜,“多谢西楚大帝,今夜东瀛的先锋部队会为西楚大军亲自引路。” …… 天色渐渐的暗沉,最后苍月被一层层的乌云遮住,只留下暗淡的光芒。李林率领的一队铁骑已经悄无声息的跟随东瀛的先锋,沿着小道朝着涿原山逼近。 夜空中忽然飘起了零星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最后小雨瓢泼成连线的珠子,铿锵有力的砸在西楚的营帐上,那面黑色的旗帜在雨中翻飞,似是对电闪雷鸣的宣誓。 营帐内的火把噼啪作响,火把之上架着一只烤的外焦里嫩的全羊,风将香味充斥在整个大帐内。 两个身影席地而坐,一个玄衣招展,玉面俊颜,一个黑袍索索,敛眉凝思。 “王叔,您似乎有些心马意猿。”御无双将白子落下,黑子拿掉,漫不经心的说道。 御楼讪讪一笑,“我只是对李将军有些不放心。” 御无双淡然一笑,“放心吧,李林将军是沉稳之人,懂得见机行事。” “可是今夜小雨霏霏,想必道路泥泞不堪,南诏将军多萎怠之气,他们今夜肯过河?”御楼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自从欧阳逸轩接管了南诏之后,军队中多奢靡之气,玩乐之风,这等雨夜行军的苦差事,怕是要得到将士们的反对吧。 御无双浅浅一笑,眼眸中没有一丝的波澜,他捻起白子稳稳的落下,“王叔还是不够了解欧阳逸轩,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孤正是对欧阳逸轩了解至深,所以笃定他今晚一定会过河。” 御楼叹息一声,“皇上不妨细说,老臣有些糊涂了。” 御无双淡然的望了一眼已经被白子占据的棋局说道,“王叔,你输了。” 御无双缓缓的走到火堆前将羊腿撕下,优雅的放在瓷盘中,他将瓷盘放在御楼的面前,“王叔请用。” 此时,已经有侍卫将清酒端上,清冽的酒香混合着肉香蔓延在大帐中。 “将羊肉给将士们分下去。”御无双淡然的对侍卫说道。 “诺!”侍卫架着全羊走出帐中。 “皇上真是急煞老臣了!”御楼端起清酒灌入喉咙,一股辛辣的味道在他的喉咙里晕开。 “呵呵,王叔听孤慢慢细说。” 御无双笑着将羊肉推在御楼的面前,不缓不急的说道,“欧阳逸轩虽好玩乐,可是他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争强好胜,他定然希望自己的军队能够提前达到双方指定的地方,这样他也好在楚墨言的面前吹嘘一番。所以孤断定,今夜他定然会快马加鞭的过河。” 御楼额头堆起的小山舒展,惊叹道,“皇上果然是神机妙算。”他忽而叹了一口气,扬起脖颈将酒喝下,酒的辛辣混合着心中的苦涩,翻滚在胃中。 御阶又何尝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只可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今被关押在天牢之中,忏悔度日。虽然御无双已经对御阶格外的开恩,免去他的死罪,可是这种开恩对御阶而言是生不如死,一个戎马生涯的人,往后却只能从巴掌大的窗户中想象着蓝天白云与烈马嘶鸣。 御无双掀开帘子,望了望账外,心中暗道李林已经到达涿原山了。 夜雨中,李林带领的三万铁骑在东瀛先锋军的带领下攀爬上涿原山,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潜伏下来,只等着鱼儿上钩了。 此时,挂着四角香囊的青铜马车上,熏香袅袅,莺歌燕舞,美酒佳肴凌乱的摆放在青玉案上,欧阳逸轩则衣衫不整的眯着微醺的眼眸。 他和着伶人的乐拍,用修长的手指叩击着青玉案,一副甚是陶醉的样子。 “朱爱卿,据说你早年曾经游历过北甸,可曾见闻北甸有孤这等,能容得下十几人,十六皮马驾驶的青铜车?”欧阳逸轩对自己这座豪华奢靡的马车甚是得意。 第486章 半路截杀 他相信这世界上只有他拥有这独一无二的马车,也只有南诏造得出这等精良的马车。 朱云垂眸,压抑住心头的轻蔑,敛眉笑道,“未曾听闻,想我南诏地大物博,技艺超群,哪个国家有此等实力?” 欧阳逸轩仰天大笑,“朱爱卿所言甚是。”朱云这一番话让他甚为舒服。 忽然,马车停下来了,欧阳逸轩由于惯性往前一个趔趄,甚是不悦,朱云连忙下车查看一番。 过了片刻,朱云汇报道,“前面便是白鹿河了,我军是否安营扎寨,等到明日再渡河?” 欧阳逸轩猛然将手中的金樽投掷在地上,“不可!据说楚墨言已经达到营山了,孤绝对不可让他拔了头筹!” 朱云微微一皱眉,抬眸间已是恭敬,“微臣这就吩咐下去。” 浩浩汤汤的南诏大军开始过河,虽是到了春季,可是河水依旧冰凉,将士们咬着牙踏进河水之中,而欧阳逸轩又舍不得他那奢靡的马车,便让数十人抬着青铜车跟在队伍的后面,他自然是端坐在马车上。 欧阳逸轩掀开轿帘望去,只见连成线的雨交织在河面上,纷飞成无数的水泡,被穿着铁甲的将士踩踏着。 欧阳逸轩放下帘子笑道,“孤忍不住要赋诗一首了。” 只是他那首诗还没有作好,便听到漫山遍野的厮杀之声。他慌忙掀开轿帘一看,整个人都傻了,只见西楚的大军俯冲而来,犹如山洪一般,锐不可挡。 并且,嗖嗖的利箭犹如一张网,朝着南诏大军席卷而来。吓得欧阳逸轩一缩头,藏在了轿子中。 南诏大军显然没有苏醒过来,直到精锐的西楚铁骑涌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才如梦初醒,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南诏大军在河水中自相践踏,惨不忍睹,犹如慌乱的野兽般四处逃窜,溃不成军。 “放箭!”李林大声喊道。 弓箭手早已经守候在一旁,随着李林的命令,闪着冷光的箭,犹如雪花般纷飞而至,南诏将士的凄惨声不绝于耳。 那数十个抬着青铜车身的侍卫早已经伤的伤,亡的亡,剩下的人都四处抱头鼠窜。 坐在车里的欧阳逸轩只觉得左右摇晃一番,只听到一声噗通的声响,整个青铜车便跌落在水中,冰冷的水四面八方的灌进来,欧阳逸轩连忙大呼救命,可惜他的声音淹没在风雨中,淹没在将士凄惨的叫声中。 良久,欧阳逸轩从车子里狼狈的爬起来,他看到自己溃不成军的队伍,甚为气愤。他将脸上的水抹掉,拔剑嘶吼,“都给我上前杀敌,谁若是敢做逃兵,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斩杀了几个后退的将士,队伍冒着箭雨前行。 欧阳逸轩上岸后在将士的掩护下嘶吼道,“御无双,你竟然敢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李林居高临下的大笑道,“失敬了,南诏大帝,我们皇上说了,对付你们只需要我这样的小将便可,杀鸡焉用牛刀?哈哈哈……” 李林朝着身后的将士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副将有所不解,“将军,我们何不趁胜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林冷笑道,“南诏有二十万大军,并且楚墨言不可能永远袖手旁观,他的队伍正在附近,若是再不撤退,恐怕要葬身于此了。” “诺!”命令下达后,西楚三万铁骑开始悄无声息的撤退。 “记住,撤退的时候将西楚的大旗插满山头。”李林吩咐道,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西楚营帐中,御无双淡然的说道,“王叔,你已经连输三局了。” 御楼笑着端起茶水,叹息一声,“臣老了,自然比不得皇上的英明。” 御无双看了看残烛,淡然的说道,“再过一会儿,三万铁骑就该回营了。” …… 此时天际已经泛白,山谷中弥漫着雾气,缭绕在巍峨的山头,而西楚黑色的旗帜则在风中恣意的招展着。 欧阳逸轩犹如落汤鸡般站在岸上,整个身上满是污泥,极为狼狈,只是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自己光辉的形象了,如今他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剩下了不到十五万,也就是说,短短一个雨夜就折损了五万。 也就是说真正的战争还没有打响的时候,他就已经栽了一个大跟头,这股气窝在欧阳逸轩的心里甚是难受,犹如放在火炉上被煎烤一般。 他抬头望了望满山的黑旗,咬牙道,“将士们,西楚的人竟然偷袭我军,我们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雪恨,跟我冲,杀上去!” 经过了昨夜的征战,将士们本身又累又乏,并且南诏将士平日里多享乐,少有训练,如今被这样一折腾,已经筋疲力尽,斗志丧失。 欧阳逸轩忽然将剑指向堆积如山的将士尸体,煽情的说道,“他们是我们同袍同泽的兄弟,经历过生死厮杀,如今却躺在冰冷的河水中,难道我们不应该帮他们讨回公道吗?” 被欧阳逸轩这样一煽动,将士们传出几声抽泣声,接着这种抽泣声变成了嘤嘤的悲恸之声。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要让那些西楚人血债血偿!跟我杀上去!”欧阳逸轩扬起手中的长剑,朝着涿原山劈去。 南诏大军浩浩汤汤的朝着涿原山围拢而去 ,吼声震动山川,一遍遍的在山谷中回荡。 李林率领的三万铁骑已经安然的回到了西楚军营之中,他面露喜色的抱拳道,“皇上果然神机妙算,此次我军将欧阳逸轩痛快的打的落花流水,据臣估计,敌军折损五万余人马。” “好!”御无双浅笑着将李林扶起来,“李将军一夜辛苦,回去好生将息。” “诺!”李林抱拳道,他忽而眉头一拧,“只是末将有一事不明。” “说吧。”御无双淡然的说道,他微微一勾唇,似是已经对李林的问题了然于胸。 “既然要撤离,为何还要在涿原山插满西楚的旗帜?皇上莫非是要唱空城计么?”李林沉吟道。 御无双微微一挑眉,“不错,孤就是要个给他唱一出空城计,孤料定他定然会上山。” 第487章 空城计 御无双的脸上露出笃定的笑容。欧阳逸轩生性多疑,此时恐怕已经站在涿原山上了吧。 “报!漫山遍野未发现一个西楚将士。”侍卫上前报道。 “给我仔细的搜,这一定是御无双的阴谋诡计!”欧阳逸轩咬牙切齿道。 可是搜了大半天,依然一无所获,除了这满山招展的黑色旗帜,似乎连个西楚的人毛都没有。 欧阳逸轩气恼的拔剑,将眼前黑色的旗帜拦腰砍断。 “御无双,你竟然敢戏耍于我!”欧阳逸轩气急败坏的捶胸道。 “报!北甸大帝已在山下等候。”侍卫上前说道。 欧阳逸轩咬牙将长剑收回剑鞘,他冷哼道,“楚墨言那老狐狸怎么现在才来?”他相信楚墨言昨日里早就得到了消息,而此刻前来,不过是为了看他的笑话。 欧阳逸轩怒气冲冲的下了山,经过一夜的混战,他脏污不堪的脸上满是倦色,杂乱而松松垮垮的发髻上不是污泥便是干草,浑身脏污不堪。 楚墨言看到如此狼狈的欧阳逸轩,心中不免有些酣畅淋漓,他忍着笑,沉声喝道,“你们皇上呢?” 欧阳逸轩翻着白眼站在他的面前,满脸的怒气。 “哎呀,原来是欧阳贤弟啊,刚才是老兄我眼拙,只是欧阳贤弟怎么这番模样?”他的脸上满是惊讶和惋惜的表情,“据说这次贤弟乘坐的可是能装下几十人的青铜车,甚是奢靡,看来孤是没有机会见识了。” 听着楚墨言对自己的讽刺,欧阳逸轩甚是恼火,可也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道,“御无双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搞突袭。” 楚墨言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折扇,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只要贤弟以后听为兄的,定然能够将御无双打的落花流水。” 御无双站在关月山,望着远处正在聚集的北甸与南诏大军。 “皇上,他们正在安营扎寨,看来昨日的痛击并没有让欧阳逸轩长教训。”御楼望着远处黑压压的营帐冷哼道。 “哼,他的胃口大着呢。”御无双轻声戏谑道,他很清楚欧阳逸轩与楚墨言做的都是争霸天下的春秋大梦。 …… 春雨连着下了三天,而北甸与南诏的大军便在营帐中窝了三天,联军与西楚大军不过是两山之隔,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双方不断的派出探子探测敌情,但是皆是按兵不动。 李林焦灼的在营帐中走来走去,此时御楼进来了,李林连忙迎上去,“御王爷,皇上为何按兵不动,兄弟们等的是都有些不耐烦了,真想上阵杀敌,将南诏与北甸的联军打个落花流水。” 御楼沉吟道;“皇上自有皇上的打算。” “王爷,您不妨问上一问,也好让我们心里有点底啊,总是这么待下去,兄弟们都觉得有些发霉了。”李林一脸的懊恼。 御楼笑了笑,“李将军,稍安勿躁,老朽这就前去为你一探究竟。” “多谢王爷。” “呵呵,其实老朽也有些纳闷。”御楼笑着走出营帐。 御无双听到帘子掀起的声音便微微一笑,“怎么?他们都坐不住了?” “呵呵,皇上英明。”御楼盘腿坐下。 御无双勾唇一笑,“放心吧,对方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今晚恐怕要上演一场好戏了。” 南诏与北甸长途跋涉前来讨伐,想必已经筋疲力尽,并且双方军队远离本土富庶地区,粮草供给不可能太过充沛,欧阳逸轩与楚墨言恐怕比谁都想早日的结束这场战争。 只不过他们一直处于一种观望的态度,似是在等待什么,又似是在忌惮什么。 “那我们是不是要加强警备?”御楼说道。 “一切如常。”御无双淡然地说道。 御无双走到沙盘前,指了指关月山前面的如来山,“若是我们能将敌军引过如来山便好,到时候便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 御楼细细察看一番,果然,那如来山如同一双手环在一起,若是敌军进了如来山,就如同钻入瓮中一般。 “可是,敌军似乎谨慎的很,恐怕会选择绕过如来山。” “绕过如来山的路线太长,并且双方势必要分开,他们未必这样做。”御无双轻轻勾起唇,他有一种预感,今晚会有人先动手。 …… 小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乌云席卷,整个天地混沌成一片,让人的心情变得沉甸甸的,如同裹了雨水的湿气一般。 “哎,楚兄你倒是想个办法啊,老是这么做缩头乌龟也不是办法。”欧阳逸轩埋怨道,他断然不会做那只出头鸟,毕竟楚墨言这人精明的人,说不定哪天就被他算计了,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激怒楚墨言。 楚墨言自然看得出欧阳逸轩的把戏,他淡然的将金樽中的美酒饮下,一副回味悠长的样子,“好酒啊,欧阳贤弟不妨静下心来品尝一番。” “孤断然没有楚兄这样好的定力,楚兄定然是有了妙计,不妨说来听听。”欧阳逸轩上前为楚墨言斟酒。 楚墨言享受般的眯了眯眼睛,“妖红菱不是要跟我们合作么,他若是不拿出些诚意来,如何谈合作?” 欧阳逸轩一副了然的样子,他朝着楚墨言伸出大拇指,“还是楚兄高见!” 妖红菱猛然将楚墨言派来的信使一掌劈飞,勾唇冷笑道,“你们的主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信使捂住胸口,抬手战战兢兢的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小的只是将主子的话带到,还请鬼蜮领主饶命。” 妖红菱缓缓地走到信使的面前,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眸忽而一扬,竟然生出几丝妩媚来,那信使的心猝然一滞。 “我美不美?”妖红菱突然勾起一丝笑容,犹如画中的美人款款的走入人间。 “美。”信使木讷的点了点头。 “呵呵……”妖红菱忽而俯下身勾住信使的脖颈,“好,我就饶你一命,回去跟你主子说,本领主答应了他的请求,只是莫要忘记当初我们的约定。” 信使连滚带爬的逃之夭夭了,妖红菱一脸鄙夷的拍了拍手掌。 第488章 母子相杀 他缓缓的走到地宫之中,将内力运作与双手之上,眼前的黑色棺材便瞬间劈成两半,里面的两人便跌坐在地上。 望着地上气喘吁吁的秦雪,妖红菱将一颗白色的药丸丢给她,“吃下去。” 秦雪不敢忤逆妖红菱,便将药丸吞了下去,此时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力量在渐渐的凝聚,她朝着妖红菱一拜,“多谢领主。” “你只要好好的为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与你。”妖红菱笑道。 “属下定当效忠领主。”秦雪连忙表忠心。 “你先下去吧。“妖红菱淡然的说道。 蓝姬怔怔的坐在地上,她惊慌失措的看着妖红菱,“你……你是谁?” 妖红菱咯咯的笑了起来,“看来鬼医圣手那家伙果然没有欺骗我。”像这种活死人的记忆,多是停留在生前的记忆中,可是若是他手中的魔笛一吹动,她便会要不犹豫的执行他的任务。 妖红菱上前轻轻的扶起蓝姬,轻柔的说道,“别怕,我是救你的人。” 蓝姬吓得连连后退,“你一定是风绾儿派来杀我的人?她已经将我的儿子夺走了,还想怎样?” 妖红菱步步紧逼,“你的儿子已经被风绾儿杀死了,如今她的儿子正坐拥西楚的大好河山,你要不要报仇?” “不……我不相信,风绾儿怎么可能怀孕。”蓝姬一脸的惊恐,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除非她和那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御楼私通!” “呵呵,蓝夫人果然聪明。”妖红菱笑道。 蓝姬一声悲鸣,“我可怜的孩儿。”两行泪从她的眼角流出,只不过那泪却是蓝色的。 妖红菱上前,不动声色的将她脸上的蓝色泪水擦拭掉,“你想不想报仇?” 蓝姬握紧拳头,咬牙道,“我自然想要为我的孩儿报仇,我要杀了风绾儿那个贱人。” “诛心也比杀人更痛快,更会让你的仇人痛苦,你不如先杀了她的儿子,让她活在痛苦之中,而后再她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时候,再杀掉她。”妖红菱阴测测的说道。 “对!”蓝姬忽然扑到妖红菱的面前,紧紧的搂住妖红菱的腿,“恩人,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我自是要帮你的。”妖红菱轻轻的勾起唇角,心中暗道,御无双,我倒要看看你们母子相杀该是多么精彩的场景。 …… 得到妖红菱的答复后,楚墨言满脸的欢喜,他朝着欧阳逸轩扬起酒杯,“欧阳兄,明日便会有好消息传出,今日,你我二人不妨畅饮一番!” 欧阳逸轩一听这话,心里便松了松,举起酒杯将琼浆喝下,他知道楚墨言向来不爱说大话,不免对今晚的事情有所期待。 …… 御无双穿戴好盔甲便往外走,御楼伸手拦住了他,“还是让老臣去吧。”不知为何,御楼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御无双浅然一笑,“王叔尽管放心,天下能动得了我御无双的人能有几个?”御无双在军营中有个习惯,总是要跟着将士们一起巡视一番,才回到营帐中歇息。 此刻,他正随着一队人马在关月山的南端巡视,“大家当心脚下。”御无双叮嘱道,南端多是悬崖峭壁,或许脚下一滑,便会跌落到山崖之中。 妖红菱望着黑暗中的那队人马说道,“我帮你解决掉那几个小喽啰,那个穿着银甲的人便是你仇人的儿子,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蓝姬咬牙道,“即使我杀不死他,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忽然,几道银光闪过,那几个侍卫便应声倒地,御无双猛然拔出手中的剑朝着四周望去,只见空中飞过一道蓝光,那蓝光带着凌厉的气息,朝着自己席卷而来。 人还未近身,浓浓的杀气已经让御无双感到了一种微微的疼痛,抬眸间,只见一袭蓝衣女子落在自己的面前,那女子的眼眸中忽然释放着奇异的蓝光,她手中的丝绦急速的旋转,犹如一阵飓风一般,自己的长剑似乎有些无处下手。 御无双忽而翻身跃起,他飞到女子的身后,扬起手中的长剑朝着女子的要害刺去,忽然,御楼的声音响起,“无双,那是你的母亲,蓝姬!” 此时,收剑有些晚了,御无双手腕的力量骤然消失,身子却跟着长剑稍稍往前一送,蓝姬忽而用蓝色的丝绦将御无双死死的缠住,一股巨大的力量带动着两人朝着山崖跌落而去。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繁杂的雨声还有山石滚落的声音,还夹杂着御楼痛心的呼声。 淅沥沥的小雨忽然变成瓢泼大雨,御楼呆呆的站在风雨中,仿佛身体的力量被抽干,良久。他沉声喝道,“快派人去救皇上!” “可是万一皇上……”李林忍着心痛说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御楼脸色阴沉,“更何况我相信皇上定然会吉人天相!” “是!”李林带着大队的人马前去搜索。 …… 满山的烛火照亮了黑夜的雨线,紧密而冗杂,李林命几个身强力壮的人顺着蔓藤爬下去,可是蔓藤丢下去很长的距离都一无所获,加上这阴雨天气,李林不得不让将士们上来,等到天亮的时候,再沿途寻找一番。 军营中,将士们的心皆是沉重的,他们谁都知道,若是有人掉下那个山崖便必死无疑,更何况他们寻找了大半夜都无果。 暴雨打湿了妖红菱的衣襟,他伸开双臂仰天大笑,近似疯癫的在山林中横飞,“哈哈哈……御无双终于死了,哈哈哈……”以后连沧月就是他的了。 快到两国联军的营帐时,妖红菱甩了甩衣衫上的水滴,便大步迈了进去。 只见楚墨言与欧阳逸轩正把酒言欢,营帐内歌舞升平,一派奢靡。 妖红菱自顾自的盘坐在青玉案上,端起一杯琼浆一饮而尽,勾唇冷笑道,“本领主在雨中拼命厮杀,两位倒是很有雅兴啊。” 欧阳逸轩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酒气熏天道,“孤相信以领主的本事,定然能够轻松拿下御无双。”他伸出手,搭在妖红菱的肩膀上。 妖红菱缓缓的偏头看着肩膀上的那只手,冷森森的说道,“南诏大帝可知我鬼蜮中人浑身皆毒?” 第489章 诈死 欧阳逸轩闻声吓得将手收回,并且腾空甩了甩,惨白着脸道,“刚才多有得罪。” 楚墨言扬起手中的金樽道,“领主今日辛苦了。” 妖红菱勾唇轻笑道,“过几天可是你们露脸的时候,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他将手中的琼浆饮下,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要的那个人一定要给我留住。” “那是自然。”楚墨言轻笑道,只是他的笑容中暗藏着一丝虚伪,等攻破西楚皇城的那一刻,可就是他说了算了,到时候他若是反悔,谁还敢拿他怎么样? 秦雪伸出手颤抖着抚摸着眼前的男人,剑眉星目,如玉脸庞,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双唇,完美的下颚,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的让她着迷。仿佛一切都那么多的不真实,直到她的手轻轻的触到他温热的肌肤时,她才按耐住狂跳的心。 幸好她悄悄地跟在妖红菱的身后,幸好昨夜的雨下的紧,才让妖红菱没有察觉到她的踪迹,幸好她飞身跃下,用丝绦将两人紧紧的缠住,否则他真的要坠入深渊了,他们也就真的天人永隔了。 看到御无双的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秦雪连忙将人皮面具戴好,她起身站在一侧,压抑住心头的悸动,平静的说道,“公子,醒来了?” 御无双睁开双眸,便见一相貌平庸的女子身穿粗布襦裙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心中暗道,定然是眼前的这位女子救了自己,他连忙起身道谢,“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他忽而问道,“不知和我在一起的那位妇人怎么样了?” “公子不必担心,她已经无大碍了。”秦雪娇羞的低首垂眸,一副娇羞女儿态。 “只是,她为何一醒来便嚷着要杀了公子?”秦雪问道,有些事情妖红菱并没有告诉她,她自然是不知的。 “可否让我见她一面?”御无双敛眉道。 “我本以为公子醒来便会急着回家。”秦雪轻笑道,她心中的气不免松了下来,此时此刻她是不希望御无双走的,她甚至对这段无人惊扰,没有连沧月的时光有所期待。 御无双眼眸忽闪,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此时不急,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养好不是么?” 他心中自是有一番打算,若是此刻诈死,两军联盟势必会放松警惕,他们便会长驱直入如来山,到时候西楚将士便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 并且若是将士得知他们的皇上死去,定然会悲愤万分,士气更足,况且连沧月正在赶来的路上,相信她定然能够看穿自己所设的这个局。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弄清眼前的这件事情,他记得御楼曾经说那个蓝衣女子便是自己的母亲蓝姬,可是当年蓝姬离开自己的时候,他还很小,对自己的母亲已经没有多少记忆了,只记得她喜欢穿一身蓝衣。 蓝姬已经站在门口,死死的盯着御无双,她抽出手中的软剑,恶狠狠的说道,“拿命来!” “不知阁下为何要杀我?”御无双伸手握住蓝姬缠绕过来的软剑。 “哼!错就错在你投错了胎,竟然成为风绾儿的儿子!”蓝姬眼眸通红,恨不得将一口的银牙咬碎。 御无双浅浅一笑,“风太后是我的母后,可是她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忧伤,“我的母亲是蓝姬。” 蓝姬丢掉手中的剑踉跄着后退,“不可能,不可能。”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御无双,忽而脸上一冷,恶狠狠的说道,“这定然是你的诡计,风绾儿素来诡计多端,她的儿子自然是像她的。” 御无双忽而露出身上的印记,“那它还会说谎么?” 蓝姬望着御无双身上的印记,眼中的不可置信转变为惊讶,又翻转成狂喜,她跑过去紧紧的抱住御无双,“你真的是我的双儿。” 看来那人是哄骗了她,至于那人为什么要哄骗自己,蓝姬至今也没想通。 御无双紧紧的抱住失而复得的母亲,“母妃,没想到我竟然还能见到你。” 蓝姬的脸上冷若冰霜,“都是风绾儿那个坏女人捣的鬼。” 蓝姬这才告诉御无双,先皇驾崩的时候,风绾儿便假冒先皇的旨意把她赐死,并且与先皇陪葬,只是后来她是怎么逃出来的,已经没有任何的印象了。 “母妃,你身上为何这样的冰冷?”御无双握住蓝姬的手,微微一皱眉。 “女人体质属阴,且夫人在河水中泡了一夜,自然恢复的没有公子这般快。”秦雪笑着走了进来。 蓝姬望着秦雪说道,“姑娘,我们可曾认识,为何我见到你竟然这般的亲切。”她甚至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秦雪。 秦雪微微笑道,“是我跟着爹爹打鱼的时候,恰巧遇到夫人与公子落在河水中,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窗台上落下一直白鸽,御无双连忙走过去,他向秦雪要了纸和笔,写下了一行字,放在白鸽的身上,望着白鸽消失在无垠的天空中,御无双微微勾起唇角。 “无双,我们何时回到皇宫?”蓝姬问道,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风太后了,她倒要看看当年多次陷害她的女人,如今过得怎样。 “等母妃身上的伤势养好了,我便带你回皇宫。”御无双搀扶住蓝姬,他对这个失而复得的母亲很是珍爱。虽然她并没有给自己那份应有的母爱,可是她给了自己生命,这比什么都重要,况且她当年也是身不由己。 “你可娶亲了?”蓝姬笑道。 “嗯。”御无双轻轻点头,他望着天际中的云卷云舒,微微勾唇,露出幸福的笑容,“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母妃见了定然会喜欢她。” …… 御楼望着手中的信心中甚喜,他忽然想到了御无双叮嘱自己的话,便悄然的将信焚烧。 李林一脸挫败带着哭腔说道,“王爷,将士们并没有找到皇上的尸骨。这山涧多野兽出没,恐怕早已经……”李林颤抖的将东西呈上来,“找到的只有这个挂在峭壁上的香囊。” 御楼握住香囊,沉声说道,“今日便命将士们身披素缟,鸣哀鼓。” “王爷,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了么?”李林眼眶发红,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这会儿,皇后怕是已经在山月关的关口了,若是看到了这般场景,听到这般鼓乐,该如何是好?” 第490章 得知噩耗心情悲怆 马车缓缓的在山谷中穿行,连沧月搂着怀中昏沉在睡梦中的豆豆,嘴角勾起一丝清浅的笑容,她掀开帘子望着山谷间起伏的山峦,犹如巨兽一般长着大嘴,雾气萦绕其中,增添了几分静谧的阴沉。 不知为何,越靠近关月山,她越发的心跳如擂,她伸出手轻轻的捂住胸口,莫非真的是相思惹的祸?与他分别的日子竟然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这种思念的哀愁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她终于明白了这份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是怎样的让她牵肠挂肚了。 忽然,一阵悲怆的鼓声传来,中间夹杂着隐隐的悲恸的哭泣声,山谷中大片的鸟雀惊起,山林在风中摇曳着阴翳的身影,风将缭绕的雾气吹散,将那份无以言表的悲怆送入山谷之中,引得鸟雀悲鸣,山林呼啸,山涧中的野兽也时不时的发出哀鸣,让人潸然泪下。 “娘亲,怎么了?”豆豆揉着懵懵的眼眸,他望着连沧月有些惨白的脸色,不免有些担心,他用力的摇了摇连沧月的身子,“娘亲?” 连沧月从震惊中苏醒过来,她紧紧的握住豆豆的小手,似是在劝说豆豆,又似是在劝说自己,“没什么,你爹爹一定不会出事的。” 马车止步不前,李林将盔甲卸下,跪倒在地上,满脸悲痛,他自然知道只有国君才会鸣这种哀鼓。 连沧月沉声喝道,“李林,你给我起来。” 李林哽咽道,“皇后,请节哀。” 连沧月的眼眸中满是冰刃,她的笑有些惨淡,又带着无法抵挡的冷意,“李林,你这是在诅咒国君,是谋逆,论罪当诛!” 李林收起眼眶中的泪水,抱拳道,“皇后有所不知,西楚若是军中鸣九下哀鼓,就意味着……” “住口!”连沧月冷冷的打断他,“我只相信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会浪费自己一滴眼泪,一丝忧伤!” 连沧月猛然将帘子甩下,厉声喝道,“李将军,加快行程!” “诺!”李林遮掩住内心的悲伤,侧身上马,驾驶着马车飞快的朝着关月山冲去,风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路边的枝叶勾住他飞扬的袍角,他顾不得那么多,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快马加鞭,到达关月山,弄清事实的真相。 连沧月的手一直发抖,心也渐渐的变凉,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可是她依旧有一种身在寒冬的感觉。 “娘亲?”豆豆紧紧的搂住连沧月,试图用自己弱小的身子来温暖连沧月,“爹爹一定不会有事的,爹爹智勇双全,向来都是他算计别人的份儿,从来没有人能够让他跌入圈套。” 豆豆的话像暖心剂一般,让她微凉的心感到一丝丝的温暖。 她紧紧的搂住豆豆,眼眸望向逐渐明亮的光线,“对,他不会有事的。”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关,他都能带着她全身而退,更何况欧阳逸轩与楚墨言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此次出征虽然西楚军队在规模上远远弱于对方,可是西楚将士个个都是精英,况且他的身边有英勇的李林,老辣的御楼,又怎么会突然出事? 马车越来越近,入耳的哀乐越来越悲恸,连沧月却失去了下车的勇气,她担心一下车,得到的便是天人永隔的消息,她担心自己一下车,便会将心中的幻想破碎。 豆豆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娘亲,我们一起下车。” 良久,连沧月平复了心情,便面色如常的携着豆豆一起下车,掀开帘子,一入眼便是素缟漫天,将士们皆披着白绫,脸上皆是悲恸的神情。 乌云将金色的阳光遮住,整个天地间皆是一片昏暗,眼前的白绫随风浮动,犹如一个白色的海洋,起伏的满是忧伤。 “皇后节哀!”御楼上前拱手道。 连沧月心中用信任与幻想垒砌的城墙,忽然在此刻坍塌,她身形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幸好被豆豆与李林搀扶住。 御楼将御无双那日出事的情形,粗略的为连沧月讲述了一遍,他看到连沧月脸上悲怆的表情有些不忍,但是想到御无双叮嘱自己的话,终究是将这份不忍压抑住,换上一副悲恸的表情,试图让自己演的更逼真。 “好,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连沧月转过身去,望着御无双的牌位无力的说道。 御楼带着众将退下,他们谁也不敢离开,只是守候在营帐外,随时听候发落。 豆豆望着御无双的牌位,忍不住抽泣起来,“娘亲,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么?爹爹真的不要我们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疼他爱他宠他的爹爹,如今爹爹却丢下他跟娘亲撒手人寰,让他怎能不悲恸。 连沧月强忍着心中的悲恸,她扬起头将眼眶中的泪水憋住,伸出手将豆豆搂在怀中,“豆豆莫哭,若是我们哭了,敌人便会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收起眼泪,给敌人一次痛击,用他们的项上人头来报仇雪恨!”她相信这一切定然是欧阳逸轩与楚墨言捣的鬼。 连沧月将豆豆脸上的眼泪擦干,换上一身银甲,缓缓的走向大帐外。 众将士在大战外议论纷纷。 “大战还未开始,皇上便已殡天,我看我们还是及早的返回皇城,也好将皇上的英魂安葬在皇陵之中。”说话的一位皇室宗亲福王,平日里最是贪生怕死,此次上战场不过是被老王爷逼迫,说若是在战场上立下功劳,便可被册封为亲王,他这才硬着头皮跟着御无双上了战场。 “不行!如今大仇未报,我们怎么能回朝,就是回去了如何向太后,向天下臣民交待?”李林咬牙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让皇上的孤魂停留于此了?”那身形微胖的福王继续说道,“况且南诏与北甸的联军加起来足足有五十多万,而我军却只有区区的十五万,这不是明摆着羊入狼口么?这仗还怎么打?又该如何打?” 第491章 做主帅立军威 忽然,军营的帘子被猛然拉开,连沧月冷若冰霜的扫了福王一眼,便沉声喝道,“来人,将福王拉下去,杖责三十军棍!” 福王哀嚎道,“皇后这是作什么?” 连沧月逼视着他,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却是涌动着寒意,“扰乱军心者当斩,本宫念你初犯,且老福王对朝廷忠心耿耿,只是罚你三十军棍,你可有异议?” 福王是聪明人,自然晓得连沧月此时怒意冲天,她这样惩罚自己已经是格外开恩,况且皇上一歿,以连沧月的性格,必然要为夫报仇,她若是想执掌军营,势必要树立军威,而自己恰好是那个撞在枪口的人。 福王低垂下眼眸,整个身子如同皮球一般泄了下来,“臣无异议。” “好,即可执行!”连沧月冷冷的说道。 整个军营中,哀乐声停止,只有福王的哀嚎声,一声压过一声,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众人皆一脸肃然的低垂下眼眸,抱拳道,“臣等誓死效忠皇后,效忠太子。” 连沧月望了望翻滚的乌云,淡然的说道,“你们要效忠的是西楚。” …… 连沧月始终没有放弃对御无双的找寻,她派出一队人马继续找寻。 “皇上若是知道皇后的这份心意,定然会感激的。”御楼拱手说道。 “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断然不会放弃。”连沧月摩挲着手中的香囊喃喃道。 这个香囊是她亲自为他做的,她的针线活向来不好,便勉勉强强的为他做了一个针脚稀疏的香囊,没想到他竟然当宝贝似得每日都带着,想到这里,连沧月的鼻尖有些酸涩,眼眶有些湿润,她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头的悲伤,抬眸间,已是风平浪静,“王爷不妨先将军中的情况与我细说。” 御楼叹了一口气,“将士们的情况不是很好。” 最近一直是阴雨天气,不知为何,将士们多上吐下泻,身体倦怠,况且如今御无双遭遇不测,将士们的士气大减。 连沧月敛眉沉思,“莫非是水土不服?” 御楼摇了摇头,“这些将士躲在边境作战,虽然是长途跋涉,可是毕竟关月山也是西楚的边境,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出现的?”连沧月问道,她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就是在皇上遭遇不测之后,便出现了这种情况,更有将士说,这是上天对西楚的诅咒。”御楼拧眉说道。 “带我去看看。” “诺。” 连沧月带着豆豆,跟随御楼一起去军营中,探看身体异常的将士。 只见他们面色发黄,一副骨瘦如柴的样子,仿佛风一吹便会折断,他们捂着自己的肚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军医可查到了原因?”连沧月问道,她蹲下身子,安慰的拍了拍将士的肩膀。 “若是查出了什么,又岂会是这等光景?”御楼叹息一声。 若是再这样下去,不等与敌军交战便已经死伤大半,连沧月更加的笃定,这一定也是楚墨言与欧阳逸轩的阴谋,可是这种无从下手的痛苦,让她极为恼火。 “昭告天下,若是有名医前来军营问诊,则赏金万两。”连沧月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 儿此时两军连营内则是另一幅光景,欧阳逸轩和着乐拍,轻轻扣动着手指,一副怡然自乐的表情,“楚兄,既然御无双已经死了,我们为何迟迟还不进攻?” 楚墨言潇洒的打开折扇,微微挑起眉梢,“妖红菱不是让我们再等等么?他既然敢夸下海口,必然有他的道理。” “据说西楚阵营的主帅换成了连沧月。”欧阳逸轩搂着美人,猛然握紧美人的手指,眼眸中满是怒火。 这个女人总是能点燃他心中的怒火,不知为何,他似乎一想到这个女人,心中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酸涩不堪,又为自己这份不堪而觉得耻辱,整颗心陷入矛盾之中,最后只能汇聚成莫名的怒火。 “哼,她那些心机也只能在后宫中耍上一耍,战争是男人与男人的游戏,她一个女人能做什么?”楚墨言勾起唇角露出轻蔑的笑容,他相信自己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将整个西楚大军耍的团团转,到时候连沧月恐怕要哭着来求他了,一想到梨花带雨的美人,我见尤怜的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楚墨言的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听说西楚军营正在昭告天下,寻找名医前往西楚军营,我们要不要插上一脚?”欧阳逸轩接过美人端起的美酒,眼眸中满是阴冷。 “喔?”楚墨言微微一挑眉,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妖红菱耍的手段起作用了,这个人还真不容小觑,或许不用你我动手,西楚将士已经折损大半了。三天之后你我便可联手杀进西楚军营!”楚墨言猛然将手中的折扇合上,脸上霸气纵横,似是下一刻,他便是坐拥江山的王者。 “好!一言为定!”欧阳逸轩举起手中的金樽,眼眸中释放着贪婪的光芒,他将美人搂入怀中,揉搓着美人娇嫩的肌肤,心中想得竟然是那张艳若桃李,风华绝代却冷若冰霜的俊颜。 …… 连沧月站在山月关的顶峰,望着远处虎视眈眈的大军,握紧手指,恨不得马上冲杀过去,将那两人可恶的嘴脸斩杀。 “楚墨言与欧阳逸轩倒也沉得住气,驻扎在边境数日,他们竟然按兵不动。”御楼冷哼道。 “哼,他们自然打的一手的如意算盘,不过是想待我们西楚大军消耗大半,再杀将进来,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取胜。”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如此说来,此次西楚军营中的怪病自然与那两位有关联。”御楼咬牙道,“趁着军中的大半将士还能挥舞兵戈,我们杀将过去。” “敌军有五十多万,而我军能用的也只有十五万,若是杀将过去,不是送死么?况且他们恐怕等的就是我们自投罗网。”连沧月深知楚墨言的狡诈,欧阳逸轩的阴险,此刻断然不是动手的时候,此刻拼的便是耐心。 第492章 只为一诺 连沧月回到军营中的时候未见豆豆,李森说道,“小太子已经去安慰病重的将士们了。” 连沧月的心中甚是安慰,她觉得经过这件事,豆豆仿佛懂事了许多,他只是一个孩子,却用自己稚嫩的身躯,为自己分担着忧愁。 匆忙的扒了几口饭,她便去看望病重的将士,只听豆豆稚嫩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将士们,皇后娘娘已经用重金悬赏可看疑难杂症的名医了,大家尽可安心。” “多谢太子,多谢皇后娘娘!”众将士含着泪答道。 豆豆看到了营帐门口那抹银色的衣袍,便跑了过去,他抱住连沧月,扬起脸笑道,“娘亲,我做的可好?” “极好。”连沧月压抑着心头的酸涩,脸上浮起一丝浅笑。 豆豆认真的说道,“娘亲,以后我会替爹爹来守护你。” 连沧月眼眶发红,她蹲下身子搂住豆豆,“有你在娘亲身边,娘亲甚是欣慰。” 远处的马蹄声渐进,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军营之中,连沧月缓缓的起身朝着马车望去。 马车的青布帘子掀开后,一个白衣男子款款的走来,他微微蹙眉,明净无尘的眼眸中带着丝丝的忧伤,那张如玉脸庞将阳光的明亮所遮掩,移步而来,带着寒玄的清雅雍容,众人皆愣了,心中暗叹,好一个嫡仙人。 东方汐缓缓地走到连沧月的面前,朝着她优雅一拜,“小民东方汐,今日前来只为取一样东西。” 豆豆猛然拽了拽连沧月的衣襟,连沧月这才恍然醒悟,她压抑住心头的欣喜,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先生若是要万金,我定然会奉上。” 望着她的强颜欢笑,东方汐心中一痛,“只为一诺。”他曾经在心中许诺连沧月,将来无论她遇到怎样的困难,他定然会拼命相救。 沉默良久,连沧月朝着东方汐一拜,“多谢先生。”她又岂能不知东方汐的这份情谊,只不过她此生都无以为报了。 东方汐随着连沧月一前一后的走向军营,连沧月脚下一崴,身后立刻有一双大手将她扶住,他腹语的声音甚是好听,犹如春风一般的温柔,“小心脚下。” “谢谢。”连沧月站稳后继续向前走。 阳光暖暖的照射在她的身上,却照不进她的心里,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望向无垠的天际,心中翻滚着无限的惆怅。 “你瘦了许多。”东方汐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看到她第一眼,他便觉得心中的丝线仿佛顷刻间勒紧,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面无异色。 “军营之中不必皇宫,不过我能受得住。”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东方汐走到营帐中,他为将士一一把脉,额头紧锁,“可否带我去看看将士的饮食?” “先生请随我来。”李森在前面带路。 厨房里的左边排着的是一排排的木架子,木架上面放置着山谷中常见的野菜,军旅中人多是就地取材,东方汐走上前,将食材依次摘取,放在鼻息间细细的嗅。 “这些都是将士们在山谷中挖的野菜,我们平日里行军打仗都吃的这些东西。”李森上前说道,“莫非这些东西吃不得?”他挠着脑袋,这些东西他们可是吃了许多年了,并没有什么异样。 连沧月一直静静的观望着东方汐的一举一动,她示意李森保持安静。 东方汐将手中的食材放下,“这些食材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缓缓的走到右边那十几口大水缸面前,只见水缸中装满了水,且水清澈见底,东方汐拿起瓢子将水缸中的水舀起,他嗅了一番,并没有察觉到异样,清澈的水从瓢子中倾泻道水缸中,此时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射进来,那水光中泛着妖冶的光芒。 东方汐缓缓的将水瓢放在水中,他缓缓转身,“这水从何而来?” “水是取得关月山上的浪溪瀑布,那里的水清冽甘甜。”李森答道。 “我带先生前去探看一番。”直觉告诉连沧月,那水必然有问题。 一行人策马沿着溪流来到浪溪瀑布,只见那水流从悬崖上飞溅而来,碎玉雪珠砸在溪水中,形成一朵朵水花,荡气回肠,甚是美丽。 东方汐将银针插在河水中,银针瞬间乌黑。东方汐望着瀑布心中暗道,若是有人在手中投毒,那毒性不可能持续这么久,毕竟这里水流湍急,即使将药粉投在水中,不消一刻的功夫,药粉便会被冲散冲淡。 东方汐放眼望去,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拧眉沉思,连沧月静静的站在一旁,即使眼前风景如画,她也没了欣赏的心情。 豆豆手放在清澈的溪水中,拨弄着水花,忽然。他看到一朵紫色的花盛开在水底,便将紫色的花折下来,兴冲冲的朝着连沧月跑去,“娘亲,好不好看?” 那朵紫色的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释放着妖冶的光芒,似是有魔力一般,让人只觉得眩晕。 “别动。”东方汐神色紧张的接过豆豆手中的紫花,他将紫色的花瓣碾碎,红色的汁水从他白皙而修长的手指中流出。 他轻声笑道,“竟然是它,这是子夜幽兰,多生长在腐尸上,这水中必然会有一具腐尸。” 李森派人下去寻找一番,果然从水中捞起一具腐烂的尸体。 东方汐继续说道,“也只有鬼蜮中人能想到这个办法来下毒。” 连沧月冷笑道,“没想到妖红菱竟然与那两人勾结在一起,果然是臭味相投。” “先生,那这水还能饮用么?”豆豆瞪着清澈的双眸问道。 东方汐淡然的笑了笑,“只要将水中的子夜幽兰清除便可,这河水湍急,只需一日,便可将毒性散去。” 豆豆忽然对这白衣男子生出几分好感来,“先生,你真是学识渊博啊,竟然连这个都懂得。” 东方汐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浅浅一笑,“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将我毕生所学传授与你。” 豆豆心中甚是惊喜,他伸出手指与东方汐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493章 查出原因 东方汐笑着将自己的小拇指手放在豆豆的小手指上,“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东方汐命人在山上采来药草,他亲自熬制,并且亲自将药汤递给将士,将士们皆对他有好感,尊称他为东方先生。 对他们而言,东方先生一袭白衣,虽是书生气质,却让人不敢懈怠,他待人真诚,总是带着一丝谦逊的笑容,只是他好像不太爱说话。 连沧月接过东方汐手中的羽扇,煽动着炉火,“多谢了。”她不知道除了谢谢,她还能对他说什么。 东方汐淡然的笑了笑,“我们是朋友,何必如此客气。”那句朋友让他觉得酸涩无比,却又无可奈何,怪只怪他遇到她的时候迟了一步,若是有来生,他定然会拼尽一切抢得先机。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太多的如果,有的只是怅然若失。 两人陷入了沉默,一个望着瓷罐中黑色的药汁,一个则缓缓的煽动着手中的羽扇。 或许是多日的疲惫席卷而来,或许是袅袅的药气熏的她昏昏欲睡,连沧月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手中的羽扇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她的身子缓缓的歪在了东方汐的肩头。 东方汐的心头犹如撞钟一般,回音不绝于耳,一波又一波的袭击着他的心房,甚至此刻他无法将内力凝聚发出腹语,平息了良久,他才用腹语缓缓的叫道,“沧月,沧月……” 可是连沧月却没有任何的动静,耳边只有她均匀的呼吸。东方汐缓缓的将她抱起,心中疼惜无比,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丧夫之痛,军务繁杂,外敌压境……诸多复杂的问题压在她的肩头,她怎能不疲惫?可是她总是在外人的面前露出一副坚强而冷绝的模样,谁又知道她内心的苦楚? 东方汐将连沧月抱回她的营帐,他为她掖好被角,正要转身离去,忽然连沧月伸手抓住他微凉的手指,“别走,我不要你离开我。”她喃喃道,东方汐知道她陷入了梦境。 可是他似乎被施展了魔力一般,缓缓的坐在她的床沿,静静地看着她,任凭她握住自己的手,望着她眉宇间蹙起的小山丘,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她眉宇间的沟壑抚平。 忽然,门突然被踢开,豆豆瘦弱的身躯出现在门口,他满脸怒气的望着东方汐,“哼,枉我还叫你一声先生,原来是对我娘亲有所企图!” 一想到御无双尸骨未寒,有人竟然要惦记他的娘亲,豆豆心中无限委屈,他抬手狠狠的擦去眼中的泪水,转身便跑了。 “豆豆……”东方汐迟疑片刻,便追了出去。 谁知道豆豆虽然人小腿短,可是跑的竟然不慢,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东方汐担心豆豆一个人会出事,便追了出去,临走之前他叮嘱李森,若是三炷香的功夫他和豆豆还没有回来,便派人去山林中找寻。 怒气冲冲的豆豆一时任性跑到了后山之中,只是此时天渐渐的变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那个方位,只觉得风声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鸟鸣声凄惨的在山谷中回荡,让他生出几分胆寒。 此时他又冷又饿,只好抱着身子找了个避风的角落蹲了下来,心中暗道,娘亲若是发现自己不在,定然会前来找他的。 望着天空中的孤零零的月亮,豆豆忽然生出几分悲凉,他带着哭腔喊了出来,“爹爹,你到底在哪里?”在他心里,他始终不相信御无双遭遇了不测,他的爹爹英明神武,即使遇到危险也定然会化险为夷的,他的爹爹那般的疼爱他,怎么可能丢下他和娘亲独自离开呢? 忽然,豆豆发现远处一盏幽绿的灯笼缓缓的靠近,那灯笼忽然变成了几十盏,渐渐的灯笼逼近,豆豆恍然大悟,那是狼群。 豆豆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迅速的观看了一番,便选了一颗粗壮而挺拔的树,火急火燎的爬了上去,他的手掌心,小腿上都磨出了血迹,而这血腥味飘在潮湿的空气中,引得那群狼更加的垂涎。 “哼!想吃小爷,你们还嫩了点。”豆豆得意洋洋的说道。 他抱着双臂,斜躺在粗壮的树干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是高处不胜寒,不一会儿他便被冻醒了。 此时树干一直在摇晃,豆豆不得不紧紧的抱住树干,只见一头黑熊正在用自己粗壮的身体拼命的撞击着大树,而树下堆满了狼群,看来这群畜生学会了共享共赢,它们是想合力将豆豆吃掉。 黑熊仿佛失去了耐心,它撞击的力度越发的加大,豆豆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况且此时又饿又冷,他忽然生出几分恐惧来。 黑熊猛然撞击着树干,豆豆的冻僵的手指没有抓紧,便从树干上跌落下来,风从他的耳边呼啸,树叶拂过他的面颊,冰冷的气息从他的心中游走在四肢,他心中悲鸣,这下完蛋了,大抵要喂了这群畜生了。 忽然,一道白绫将他的身躯缠住,他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感受到的只是一股清新的药草香味,还有怀抱的干爽与温暖。 “别怕。”东方汐将豆豆紧紧的抱在怀中。 “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原谅了你。”豆豆紧紧的抓住东方汐,嘴上却是一片冷然。 东方汐笑了笑,“你跟你娘亲真的很像。” 东方汐的足尖轻轻的在树林中点过,便如蜻蜓点水一般的飞过山林,那群怪兽只能望洋兴叹了,发出一阵阵哀鸣。 “我有东西忘在地上了,你可不可以帮我拿回来?”豆豆忽然说道,他垂眸掩盖住狡黠的光芒,他已经失去了爹爹,自然不会想让任何人抢走他的娘亲。 “那东西重要吗?”东方汐问道。 “嗯,是爹爹留给我的。”豆豆抬眸间泪光盈盈,一副好不可怜的样子。 “好,我带你回去取。”东方汐毫不犹豫的折回去。 那群野兽看到失而复得的猎物,眼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你确定掉在了地上?” “嗯。” “好,那你抓稳了。”东方汐将豆豆绑在自己的背后,他抽出手中的长剑,轻轻的落在了地上。 第494章 冰释前嫌 起初那些野兽对东方汐是有所忌惮的,它们虎视眈眈的望着东方汐,却不敢靠前。 豆豆悄悄的将自己的手指咬破,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那些野兽按耐不住了,便扑了上来。 只见东方汐身形灵巧的闪躲,手中的长剑婉若游龙,刀光剑影间便将野兽身首异处。 豆豆显然有些傻眼了,他知道东方汐的功夫必然不错,否则也不会想到这个整他的办法,他只是想让东方汐吃点苦头,可是没想到顷刻间,那些野兽的尸体便横陈在地,而东方汐依旧一尘不染,似是方才那个斩杀野兽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看着东方汐努力的寻找,豆豆的心中生出几分愧疚,“别找了,我刚才是逗你的。” 东方汐淡然的笑了笑,“我自然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听我的?”豆豆执拗的问道。 “也许只有这样,你心中的气才会消散,你才肯听我解释。”东方汐淡然的笑道。 “一码归一码。”豆豆气呼呼的说道,但是他自己明白,他似乎并没有那么生气了。 “我只是你娘亲的朋友,断然没有非分之想。”东方汐面色肃然,“若我真的有别的想法,方才又怎么会赶来救你?” 豆豆的眼眸忽闪了几下,“可是我亲眼看到了。” 东方汐忍着耐性劝说道,“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我只是将你娘亲送回房中,她许是在梦中梦到了你的爹爹,才误将我当成你的爹爹。你不相信我也就罢了,怎么还不相信你的娘亲?” 豆豆心中一片了然,他有些羞怯的问道,“东方先生,那个……你不会生气吧。” “我怎么会跟一个小孩子生气?”东方汐笑着抚摸着豆豆的发顶。 “我才不是小孩子!”豆豆努着嘴说道,他忽而停下来说道,“今晚谢谢你,还有……就是对不起。” 东方汐笑着将他背起来,“你以后少惹点事就好了,如今军营中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要你娘亲操持,你莫要拖了她的后腿。” “嗯。” 很快,豆豆便昏昏沉沉的在东方汐宽厚的背上睡着了,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此时山林中灯火通明,满是火把还有呼喊声,“豆豆,东方先生……” 东方汐疾步走过去,火光中他看到了那抹焦急而淡薄的身影。 看到熟睡的豆豆连沧月的心才落下来,她恨不得狠狠的将豆豆教训一顿,可是看到他这副脏兮兮又萌萌的样子,扬起的巴掌化作爱抚,抚摸着他娇嫩的脸颊。 …… 豆豆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他一咕噜爬起来就朝着外跑,正好与迎面走来的连沧月撞了个满怀。 “站住,火急火燎的做什么去?”连沧月佯怒道。 豆豆挠着小脑袋,笑嘻嘻的抱住连沧月的大腿,“娘亲,我只是有些担心东方先生,便想要去看看他。”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沧月漫不经心的问道,她的眼眸却有意无意的扫过豆豆的脸颊。 “没什么啦,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娘亲。”豆豆忽闪着眼睛看向连沧月。 连沧月抽了抽嘴角,“你不说也可以,但是以后不许见东方先生了。”她缓缓的坐在木椅上,淡然的笑了笑。 豆豆如同泄气的皮球,只好一股脑的将昨晚的经历说了一遍。 连沧月却陷入了沉思,她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豆豆,你去将东方先生请过来。” 豆豆乐颠颠的跑去了东方汐的营帐中。 只见东方汐脸色苍白,正将一颗黑色的药丸送入嘴中,他听到门口的动静,慌乱的将药丸隐藏,只是那药丸竟然跌落在地上滚落到门口。 豆豆将药丸拾起来,“东方先生病了么?” 东方汐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他气息不稳的说道,“无碍。” 豆豆走上前来望着东方汐,只见他面色苍白,连嘴唇也是毫无血色,甚至额头上满是汗珠,豆豆一脸的懊恼,“东方先生是不是昨晚受伤了?哎,都是豆豆太过任性了。” 看着豆豆自责的抽泣,东方汐将手中的药丸吞下,平复良久,便说道,“跟豆豆没有关系,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顷刻间,他已经面色如常,豆豆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东方汐与方才的东方汐判若两人。 “那先生为何要服药呢?”豆豆颇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 “只是偶感风寒罢了。”东方汐压抑住心头的苦涩笑了笑,他将手中的药丸藏在云袖中,“你找我何事?”东方汐将话题转移。 “娘亲让先生前去,似是有要事相商。”豆豆脆生生的答道,似是已经将方才的事情忘记。 “好,等稍稍整理一番,便可前去。”东方汐淡然一笑。 豆豆朝着东方汐拱了拱手,便蹦跳着走了出去。 看到营帐的帘子落下,屏障后走出一男子,他叹息着摇着手中的折扇,“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让我千里迢迢的跑来送这一剂要人命的药,就是为了她,一个你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的女人?” “爱就一定是得到么?只要看着她过得幸福,我就满足了。”东方汐将云袖中的药丸藏在锦盒之中。 “这药丸表面上是暂时让你气血旺盛,实际上却是在损害你的身体。作为挚友,我不想看着你眼睁睁的服毒!”玉面公子痛心疾首道。 “呵呵,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紧。”东方汐将墨发拢起,用白玉簪簪住,他淡笑着将身上的玉佩取下来递给玉面公子,“我怕是等不到你们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了,这个就当是我送他的礼物吧。” 血玉中残留着东方汐身上的温度,只是人已经掀帘而去,玉面公子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玉佩,心中无限惆怅。 人生难得一知己,而看着东方汐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他却只有无能为力。 东方汐整了整衣冠,便走进了营帐中,只见连沧月束起墨发,身穿银色盔甲,脚蹬鹿皮靴子端坐在主帅的位置上。而御楼,李林,李森还有几个副将,则一脸肃然的坐在她的身侧。 看到东方汐进来,众人皆恭敬的朝着他一抱拳,多日来的相处,他们已经将东方汐当成了自己人。 第495章 巧用猛兽一鼓作气 连沧月看到东方汐朝着她微微颔首,便选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而豆豆则笑嘻嘻的坐在了他的身侧。似乎经历了昨夜的事情,豆豆对他更为亲近了,在豆豆的眼中,东方汐为人谦和,且脸上总带着一丝温暖的笑容,让他觉得靠近东方汐,就像靠近太阳一般的温暖。 李森抱拳道,“今日敌军有异动,天刚微微亮时,两国联军便浩浩汤汤的朝着如来山涌来。” “哼,他们终于按耐不住了。”御楼猛然拍着桌子。 “我们要不要出兵迎战?”李林握住拳头,满是愤怒的说道。 连沧月勾起唇角轻蔑的笑道,“我们自然是要出兵迎战,只不过这第一回合跟他们交手的未必是我们自己的人。” 众人皆一片茫然,他们揣摩不透连沧月此话何意,难道是东瀛的人帮助他们出战么?虽然说西楚对东瀛有上次援救的情谊,可是这次东瀛能够借道与西楚,已经是莫大的情谊了,这也算是两清了,他们犯不着为西楚做这么多的事情,更何况像东瀛这等小国,能够明哲保身已属不易,又怎么会让自己搅入战局之中? 连沧月似是胸有成竹一般,她的脸上浮现出淡然的笑容,“诸位可懂得驭兽之术?” 东方汐微微浅笑,“那是东瀛的一种幻术,只是甚为耗费内力。” “不错。”连沧月扫视众人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我偶然学到一点,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够排上用场。” “娘亲,你的意思是用野兽来对付敌军么?”豆豆兴冲冲的说道,豆豆醒来的时候,就将自己遇到野兽的事情告诉了娘亲,没想到娘亲竟然脑洞大开,想到了这个主意。 诸将一片哗然,利用野兽作战只存在于传说,可是现实的军事战争中却从来没有见识过。 “对付欧阳逸轩与楚墨言这样的豺狼,我们只好请出他们的同类。”连沧月掀起唇角,露出一抹讽刺。 李森晓得连沧月绝对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便率先抱拳道,“臣听从皇后的差遣。” 众臣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依旧选择相信与跟随,他们皆朝着连沧月叩拜,“臣等听候皇后差遣。” 连沧月命李森与李林兄弟俩成立一支万人敢死队,敢死队的成员皆是精英,剩下的十几万大军则有序的撤退到坎儿沟,在那里准备伏击。 连沧月翻身上马,只身前往后山,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她勒住缰绳,回首望去,只见东方汐正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追上来,微风吹拂,白衫翩飞,墨飞舞动在阳光下,形成黑与白强烈而鲜明的对比,却将那陌上公子衬托的举世无双。 连沧月微微眯了眯眼眸,不自然的问道,“不是让你跟着他们一起撤退么,你怎么跟来了?” 东方汐微微上扬唇角,凝聚内力用腹语说道,“我可以帮你,毕竟这种东瀛秘术甚是消耗内力。”他是对她有所担忧,且后山野兽密布,他担心她会驾驭不了这么多的野兽。 “谢谢。”连沧月低垂下眼眸,压抑住心头复杂的情绪,一牵缰绳,转身朝着后山驶去。 东方汐望着她飒爽的背影,有一刻的失神,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释放着异样的光彩,仿佛世间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直到身下的黑马嘶吼一声,他才夹紧马腹,追了上去。 …… 后山的树木郁郁葱葱,山谷中充斥着各种野兽的声音,或是鸟鸣或是虎啸猿啼,清风吹过,树叶浮动,满眼的阴翳,整个山谷透着一股子危险的气息。 连沧月在山谷的上风口驻足,她排好五行之阵,便抽出青云刀将自己的手指划破,鲜血撒入五行阵中,只见用石子排列的五行阵骤然发红,连沧月试图用东瀛幻术来催动五行阵,可是试了许久,都没有成功。 此时,她的背后传来一股灼热的气息,似乎有股力量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她的体内,她知道是东方汐相助与她,便闭上眼睛,潜心催动五行之术。 东方汐忍着强烈的痛苦,将体内的内力注入到连沧月的体内,他的身体渐渐的冰凉,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虽然有些力不从心,可是依旧在咬牙坚持,心中暗道,若是他骤然收手,连沧月必然会被内力反噬,到时候就会经脉俱损,后果不堪设想,无论有多难,他始终都要守护她的。 地上的石子忽然凌空飞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随着这个漩涡飞速的转动,山谷中树枝摇曳,飞沙走石,虎啸猿啼之声震耳欲聋。 “成功了。”连沧月欣喜的笑道,忽然她背后的那道力量消失,东方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连沧月连忙上前将他扶住,面露焦灼,“东方汐,东方汐?” 东方汐苍白的脸色扯起一个无力的笑容,“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的没事?”连沧月握住他冰凉的手指,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没事。”东方汐扬起浅淡的笑容,“你不用管我,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连沧月只得吩咐侍卫护送东方汐与军队汇合,她则带着万人敢死队前去观战。 浩浩汤汤的两国联军朝着如来山进攻,战鼓擂响,烈马嘶吼,铁枪铮铮,旌旗蔽日,好不壮观。 只见欧阳逸轩头戴银色盔甲,身穿绣着金龙的大红披风,脚蹬黑色蟠龙纹靴子,趾高气昂的骑在棕色的烈马之上,对他而言,此战必胜,毫无悬念。他们手中有五十多万方大军,在数量上占绝对的优势,况且经过妖红菱的一搅和,西楚大军的战斗力必然削弱,西楚还拿什么跟两国联军比拼? 欧阳逸轩正要雄纠纠气昂昂的带领南诏军队向前冲的时候,楚墨言忽然止住了他,“欧阳贤弟,且慢。” “怎么?莫非楚兄害怕孤抢了你的头功?”欧阳逸轩勾起唇角,轻蔑的说道。 楚墨言扫视了一番周围的动静,“你不觉得有些怪异?为何西楚将士没有出来迎战?” 第496章 一箭双雕 “哈哈……必然是怕了我们。”欧阳逸轩得意洋洋的说道,他的脸上飞扬着喜悦。 “非也,非也,我们还是等等的好。”楚墨言微微蹙起额头。 欧阳逸轩不屑的朝着楚墨言扫了一眼,心中暗道,连沧月也只不过是一个妇人,能有什么万全之策?不过是唬人的手段而已。 只听山谷中虎啸猿啼之声渐近,瞬时间山谷中尘土飞扬,天地混沌成一片。 楚墨言立刻命令军队后退,欧阳逸轩则微微眯了眯眼睛,扯起嘴角说道,“不过是妇人的诡计,有什么好怕的?”他拔出身上的长剑,掷地有声的说道,“大家不必惊慌,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 连沧月站在如来山顶上,望着山下的情形,嗤声笑道,“欧阳逸轩此时倒是有些男子汉气概,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只见虎狼野兽朝着欧阳逸轩的军队扑去,顿时南诏的军队乱成一团,烈马嘶鸣,不时有士兵被踩踏在地上。 成群的猛兽凶狠的朝着南诏军队扑过来,强壮的身躯将士兵瞬间撕裂,锋利的獠牙将马匹和士兵的脖颈穿透,战况激烈,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欧阳逸轩慌乱的勒马,撤退到军队的后面,楚墨言轻轻挑着眉梢笑道,“方才我可是提醒过欧阳贤弟。” 欧阳逸轩听着耳边的惨叫之声,咬牙道,“楚兄莫要隔岸观火了,快点想个法子才是。” 楚墨言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抬手道,“放箭!” 欧阳逸轩连忙止住了他,“那可是我的军队!”他神色有些悲怆,心中暗道,楚墨言莫非是想要趁机将他的军队灭掉么? “欧阳贤弟可听说过弃卒保将?若是现在不下手,你的大部分军队恐怕都要遭殃了。”楚墨言冷冷的说道。 欧阳逸轩望着此刻正在面对野兽的疯狂撕咬,却无能为力的军队,只能悲怆的闭了眼睛。 楚墨言说的不无道理,若是继续无动于衷,他的大部分将士要么被野兽撕咬而死,要么会在践踏中丧生。 欧阳逸轩无奈的朝着楚墨言点了点头。 楚墨言的嘴角上扬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便朝着弓箭手做了一个放箭的手势。 无数支箭密密麻麻的织成一张大网,朝着前方飞过去,前面的野兽与将士瞬间被利箭穿透了身子,野兽的咆哮声与将士的嘶吼声嘎然而止。 逃过一劫的南诏将士瞬间目光呆滞的看向被射成筛子的同胞,他们的眼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连沧月立在山峦之巅看的真真切切,心中冷笑道,这肥肉还未入口,狼群已经相互厮杀了,这场戏似乎越来越有看头了。 “皇后这一计果然巧妙,既让两军之间生了嫌隙,又让欧阳逸轩寒了将士们的心,将他们的士气折损。”李林望着方才两军相互厮杀的那幕笑道。 连沧月淡然的说道,“一会儿我们便在关月山脚埋下伏击,记住,一定要以防御为主,进攻为辅。” 李林若有所思的说道,“属下知道了,皇后是想让我们敢死队引着他们追向坎儿沟,然后给他们制造逃跑的假象。” 连沧月赞赏似的看了李林一眼。不愧是久居军营之人,一点就透。 此时李森前来禀报,“皇后,贤王已经在坎儿沟设下了埋伏,就等着鱼儿上钩呢!” “很好!军队是否按照我说的办法撤退了?”连沧月问道。 “已经按照皇后的吩咐布置了。”李森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只是属下不明白,我军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撤退,而不是狠狠的还击!” “皇后这样做必然有她的道理,你照办就是。”李林不耐的说道,不知为何他选择相信连沧月,他总觉得这个女子非比寻常,总能出其不意的带来惊喜。 看着自己四分之一的军队精英瞬间折损,欧阳逸轩很是心痛,他恍然间醒悟过来,厉声喝道,“住手!”若再这么射下去,他的军队大半也被折损在这山野之中了,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罪名恐怕要让他来背负了。 楚墨言朝着弓箭手做了一个停手的动作,他慵懒的抬起眼眸,漫不经心的说道,“孤可是用十万多支箭,拯救了欧阳贤弟大部分的兵力啊。” 欧阳逸轩紧紧的握紧手中的缰绳,咬牙道,“多谢了!”这哑巴亏堵在他的心口甚不自在,心中愈加将连沧月凌迟了一遍又一遍,他带着怒气嘶吼道,“继续向前进攻!”他倒要看看连沧月到底还有什么花样,还是说她已经黔驴技穷了。 欧阳逸轩和楚墨言的军队朝着开阔的谷地,也就是西楚军营驻扎的地方驶去,雷鼓响起,两军对西楚军队宣战,只是敲了半天,喊了半天,西楚军营竟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楚墨言微微眯了眯眼睛,只见西楚军营中战旗密布随风作响,空地上还燃烧着篝火,篝火上还架着铁壶和羊肉,可是却没见一个西楚将士出来迎战,情况甚是蹊跷。 这次欧阳逸轩学聪明了,他讪笑道,“不如楚兄先请吧。” 楚墨言轻轻一扯动嘴角,“稍安勿躁。”他生性多疑,又怎么会贸然的带着军队前行? …… 几个时辰过去了,山谷中的雾气消散的无影无踪,太阳已经高高的立在正中央,身穿盔甲的将士们不免有些大汗淋漓,懈怠之气弥漫。 欧阳逸轩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干净了,他拔出手中的长剑厉声喝道,“将士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他牵动缰绳,率领着大军如潮水般朝着营地冲过去,瞬间,营地的帐篷被将士用长矛捅破,空地上的火堆被拨乱,西楚的大旗也被践踏在地上,或是被怒气冲冲的士兵扔在了火堆中。 “想必西楚军队已经朝着皇城撤走了。”楚墨言打开折扇,淡然的说道。 “哈哈哈哈,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连沧月,她除了会一些鬼魅魍魉之技,也不过如此,除了抱头鼠窜就别无他路了,待孤打进皇城,杀他个片甲不留!”欧阳逸轩仰天长啸,浑厚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之中,送入不远处密切监视着他们动态的李森的耳中。 第497章 诱敌深入 他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爷爷一会儿就让你们知道,我们西楚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欧阳逸轩与楚墨言怎么也想不到,连沧月已经在距离关月山不远处的坎儿沟设下了埋伏,就等着他们前来送死呢。 楚墨言是心细之人,他细细的清点了一下西楚军营的帐篷,心中便有了数,以他的算计,西楚顶多还有十万的军马,还不及他们的四分之一,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西楚应该不会整体撤退,他们应该留下了伏击的人马。 想到这里,楚墨言便悄悄传令下去,让北甸将士加强戒备,切不可松懈片刻。 “楚兄,我们应该趁胜追击!”欧阳逸轩斩钉截铁的说道,他觉得西楚大军定然是被他的气势所震慑,才仓皇逃窜,毕竟两国联军的数量远远超出西楚军队的数量,无论连沧月如何折腾,她都没有战胜的可能。 此时先锋前来汇报,“禀报皇上,前方发现西楚的残军。” “好,楚兄我们杀将过去!”欧阳逸轩豪情万丈的说道,仿佛胜券在握。 楚墨言思虑了一番,觉得若是此时追上去似乎也不是坏事,将士们一鼓作气势如虎,将西楚军队消灭后,便直捣皇城将西楚拿下。 楚墨言命令军队整装待发,将手中该丢弃的负荷全部抛掉,毕竟胜利就在眼前,那些东西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 已经接近黄昏了,整个关月山染上了一种萧瑟的红,让人的心情瞬间变得沉重起来。经过几个小时的追击,他们果然看到了西楚的旗帜,两军的将士瞬间有了底气,加快了步伐。 只可惜无论他们怎样努力,却始终与那些西楚的残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们在加快步伐的时候,西楚残军似乎也加快了脚力。 李森一边走,一边闷声闷气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打这样只会逃窜的仗,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想的。” “闭嘴吧,你以为皇后就不想为皇上报仇?”李林恶狠狠的瞪了李森一眼。 连沧月已经回到了坎儿沟,她望着埋伏在沟壑两旁密密麻麻的士兵,很是欣慰。 “皇后尽管放心就好,老臣已经按照皇后的吩咐布置好了。”御楼恭敬的朝着连沧月行礼。 连沧月将他虚扶一把,“御王爷辛苦了。” “娘亲,你去看看东方先生吧,他的情况好像有些糟糕。”豆豆跑过来一脸惊慌的说道,方才东方汐吐血了,可是他却不让豆豆告诉连沧月,豆豆只能将此事掩藏。 连沧月微微一蹙眉,便随着豆豆朝着马车走去,“刀剑不长眼,一会儿你和东方先生乖乖的待在马车里,知道吗?” “知道了娘亲,东方先生没事吧?”豆豆带着哭腔说道。 “东方先生内力深厚,定然不会有事的。”连沧月似是安慰自己一般,她疾步跨上马车,掀开帘子只见东方汐已经恢复如常,只不过他的脸色如纸般白皙,毫无血色。 他端坐在马车上,轻轻的将书放在桌子上,浅笑道,“我已经无事了,小孩子总是大惊小怪的。” 连沧月的心才放了回去,她低垂下眼眸说道,“你若是有事,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东方汐低垂下眼帘,捂住自己的胸口,不知为何,那里竟然隐隐作痛,她只是对他良心不安,而不是眷恋或者铭记。 良久,他努力扯了扯嘴角,凝聚力量用腹语断断续续的说道,“只可惜我现在不能帮你上阵杀敌……”不能保护你,后面那句话东方汐只能默默的在心底对连沧月说。 “你和豆豆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连沧月笑了笑,她将豆豆的手放在东方汐微凉的手掌中。 帘子掀开,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在东方汐的视野,却镌刻在他的心里。 “东方先生,我娘亲断然不会有事的。”豆豆用自己肉呼呼的小手握住东方汐的手。 东方汐笑了笑,“她是个奇女子,定然心中自有乾坤。” …… 望着渐渐逼近的两国联军,御楼有些担忧的说道,“我知道皇后是想利用坎儿沟奇险,而又狭窄的地势将两国联军挫败,只是楚墨言是个小心谨慎之人,难道他就能乖乖的上钩?”况且楚墨言与欧阳逸轩不同,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征战沙场,并且曾经拜在兵王鬼武子的名下,也算是师出有名,他怎么会看不出连沧月的障眼法? 连沧月虽然没有读过兵法,但是在现实世界中那些古代行军打仗的电视剧她可没少看,自然懂得一些门道,便想着在此学以致用。 她微微一笑,“这是一个连环套,楚墨言只看得出其一,未必就看得穿其二,更何况坎儿沟有我送给欧阳逸轩的大礼,他定然会接受的。” “你是说那几个稻草人?”御楼有些担忧的说道,“仅凭这个,难道真的能让欧阳逸轩上钩么?” 连沧月勾起唇角轻笑道,“我不是还有一个帮手么?” “你是说楚墨言?”御楼恍然大悟道。 “不错,楚墨言与欧阳逸轩亦敌亦友,更何况他也乐于让欧阳逸轩试试水的深浅,这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损失,既可以隔岸观火,还可以渔翁得利,何乐而不为呢?” 连沧月对楚墨言这种狡诈的狐狸本性很是了解,他这种人不会贸然的犯险,但是却有随时将对方推入险境的可能。 …… 一轮惨淡的弯月挂在天空中,乌鸦声嘶哑的在山谷中响起,两国联军对西楚残军穷追不舍,尽管他们一天米粒未进,可是一路上一直受着欧阳逸轩的蛊惑,说什么追上逃兵,杀将过去,冲入皇城便可鱼肉一番,并且许诺他们尽可抢尽皇城的珠宝美女。 几个脚力快的将士,果然围追堵截了几个面容憔悴的西楚士兵,他们便绑了这几个人,兴冲冲的送到楚墨言与欧阳逸轩的面前。 欧阳逸轩一脚将士兵踹翻在地,拔出长剑指向西楚的士兵,“你们军中到底剩下多少人马?” 第498章 峡谷大战 那士兵战战兢兢的说道,“不足十万。”他面色凄然的补充道,“前一段时间不知为何,将士们上吐下泻,军中本是十五万人,如今折损了六七万。” 楚墨言的眼眸翻转了几番,冷笑道,“那我为何没有看到一具西楚将士的尸体?” 士兵消瘦的脸上流出两行浑浊的眼泪,“他们都追随皇上,跳进了后山的悬崖之中,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哈哈哈哈……果然是天助我也!”欧阳逸轩大笑道,他忽而冷冷的看向士兵,“那连沧月呢?” “皇后与西楚将士同生共死。” “哈哈,很好,说真的,孤还真有点担心她会带着她的小兔崽子逃走呢。”欧逸轩的长剑一刺,一抹嫣红飞溅在空中,那士兵倒在了地上,眼眸中的光芒逐渐的暗淡。 欧阳逸轩将长剑的血迹在士兵的衣衫上擦拭一番,脸上闪着冷光,“连沧月,这次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楚墨言若有所思的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欧阳逸轩则吩咐军队原地休整一番,置好炉灶,就地取材,大吃一番。 吃饱喝足之后,他便命令将士轻装上阵,朝着皇城的大道追去。而带队走在前面的便是那几个西楚残兵。 忽然,道路变得越来越狭小,且山路的两边皆是高耸的山峦,山峦间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清风吹拂,树林摇曳,竟然让人分不清虚实。 楚墨言生出几分疑心来,他便命令北甸军队与南诏军队拉开距离,悄悄的撤退到队伍的后面。 欧阳逸轩亦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他忽然命部队停止前行,便派出一队士兵前去探看一番。 “呵呵,没想到欧阳贤弟也有这般小心的时候?”楚墨言笑道。 “连沧月诡计多端,孤不得不防。”欧阳逸轩掀起唇角,嘲讽道,“楚兄的军队为何行动如此迟缓?” 楚墨言叹息一声,似是很铁不成钢一般,“都怪寡人平日里太过放纵他们,一遇到战事竟然如此松散,跟欧阳贤弟整齐有素的军队相比,孤自叹不如啊。” 楚墨言的这番话让欧阳逸轩甚是得意,此时那十几个士兵回来复命。 “前方状况怎样?”欧阳逸轩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侍卫憋红了脸,似是有难言之隐。 “快说,否则就地正法!”欧阳逸轩厉声痛斥道。 “前面山谷的半腰上扎着几个稻草人,上面写着……”侍卫支支吾吾的说道,“写着,皇上是个……是个胆小鬼!” 欧阳逸轩勃然大怒,“岂有此理,大家随我杀将过去!”他扬起手中的剑。 身后的副将相劝道,“皇上,此事定然有诈,我们还是小心行事。” 楚墨言似笑非笑的说道,“欧阳贤弟,我们宁做这胆小鬼,也莫要进去,若是有所折损,可如何是好?” 欧阳逸轩心中的火已经彻底燃烧了,完全失去了理智,“全军加速前进!” 他带着队伍,浩浩汤汤的朝着坎儿沟进攻,果然在山腰上看到几个稻草人,上面写着:欧阳逸轩乃胆小鬼也! 欧阳逸轩怒吼道,“连沧月,孤若是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突然战鼓如雷,大块的巨石从山崖上滚落而来,惨痛之声四起,凄凉的回荡在谷中。 欧阳逸轩大呼上当,他环顾一周,并没有发现楚墨言的身影,顿时捶胸顿足,楚墨言你这只老狐狸! 此时山谷中飞沙走石,红血漫天,血腥味充斥在鼻息间,只见一娇俏而曼妙的身影立在山峦高呼道,“擒拿欧阳逸轩与楚墨言者赏金千两,位列一品侯!” 欧阳逸轩心中满是愤恨,他正要拔剑朝着连沧月冲过去的时候,副将握住欧阳逸轩的手,“皇上,末将掩护你冲出去,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欧阳逸轩只能狠狠的剜了连沧月一眼,便不甘心的随着副将冲出去。 逃窜的过程中,欧阳逸轩随处可见横陈的尸体,破旧的旗帜,他的心中生出几分悲凉来,这可是他南诏的精锐啊,如今却死在了这条狭窄的山道之中,让他情何以堪,如何向朝廷向黎民百姓交待? 此时南诏士兵丢盔弃甲,朝着山谷口涌去,只是谷口太过狭小,众人犹如泥浆一般堵在了洞口,动也动不得,出也出不去。 连沧月望着那群忙着逃窜的士兵厉声说道,“放箭!” 只见千万利箭朝着山谷口飞去,凄惨声阵阵响起,那些士兵或是抱头或是惊恐的想要挤出去,只可惜利箭如网般将众人网罗,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雨点般的箭穿透自己的身体。 …… 天际已经泛白,山谷中的景象已经依稀可见。薄薄的晨雾中,旗帜沾染着血迹凌乱的被踩踏在士兵的脚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厚厚的堆积在山谷之中,雷鼓继续敲打着,厮杀继续进行着。 清风拂过连沧月的脸颊,墨发被露珠浸染,贴在她有些憔悴的脸上,望着山谷中的凄惨,她闭上了眼睛。东方汐站在了她的面前,替她遮挡住血腥,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清新的药香,“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 连沧月有些疲惫的伏在东方汐的胸口,“可是我必须这样做。”否则被屠杀的就是西楚的子民,为了守护御无双的西楚,她必须将自己的心肠变得冷硬起来。 欧阳逸轩知道大势已去,他扯下身上的披风和银甲,随便找了身将士的衣服换上,便狼狈的朝着谷口逃窜,可怜北甸大军已经被斩成了好几段,首尾不相接,只能被西楚将士砍杀。 忽然,一对精锐的军队冲入谷中,领头的将士大喊道,“我们奉皇上的命令来护送南诏大帝。“ 欧阳逸轩灰头土脸的朝着那对人马跑去,他已经顾不得身后的将士了,当务之急,保命要紧,那将士掩饰住自己眼眸中的鄙夷,便丢给欧阳逸轩一匹马。 欧阳逸轩翻身上马,他回头看了一眼山谷中横尸遍地的南诏士兵,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的南诏精锐啊,旦夕间灰飞烟灭,这简直是剜了他的心肝啊。 第499章 趁胜追击 直到山谷中再无厮杀之声,西楚将士舞动手中的长矛高呼,“西楚万岁,皇后万岁!” 连沧月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她抚摸着豆豆的发顶说道,“豆豆,将来你若是做了国君,一定不要将你的子民置身于这样的战争之中。” 豆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森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大笑道,“真是杀的痛快。”李森本身就是武将,对他来说,彪悍的人生便是上阵杀敌,自然没有连沧月的妇人之仁。 李森叹息一声,“只可惜没有抓到欧阳逸轩与楚墨言那两个老贼!” 连沧月冷笑道,“楚墨言根本就没有入谷,我想此时他正在扮演着好人的角色,安慰着欧阳逸轩呢。” …… 北甸营帐内,楚墨言将美酒琼浆端在欧阳逸轩的面前,面色悲伤的说道,“贤弟啊,孤实在没有想到连沧月竟然如此狠毒。” 尽管欧阳逸轩对楚墨言多有怨言,可是一听到连沧月这个名字,心间的火气腾的一下升了起来,咬牙切齿道,“连沧月这个贱人,一开始就是冲着孤来的!”他扬起金樽猛然将美酒喝了下去,此时他比任何时刻都清醒。 从开始的野兽袭击,楚墨言射箭,她不费一兵一卒便折损了南诏的精锐。到后来给他唱了一出空城计,必定断定他的好胜之心。最后又使了一个激将法,哄骗他入谷,才将他的南诏精锐全歼,环环相扣,且步步惊心,又算计的如此精准。 楚墨言拍了拍欧阳逸轩的肩膀,“贤弟啊,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放心,我会护送你返回南诏。” “多谢楚兄。”欧阳逸轩苦涩的举起酒杯,他自然知道自己承受了楚墨言这么一个大人情,楚墨言自然是需要回报的,他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西楚大获全胜的消息在西楚传开后,举国欢庆,西楚人民皆用美酒来犒劳西楚将士,甚至怂恿自己的儿子参军。 此时,军营中却出现了两极分化,一边是御楼代表的皇室宗亲,他们主张只需要加派兵力驻守边境即可,其余人马,即刻班师回朝。 而连沧月则主张立马乘胜追击,先将南诏铲平,再将北甸歼灭,她要为夫报仇,毕竟这么久过去了,依旧没有御无双的音讯,可见御无双真的遭遇了不测,而罪魁祸首则是欧阳逸轩与楚墨言,不将两人的项上人头取来,难以告慰御无双的在天之灵。 “如今南诏遭受了重创,气数将尽,若是我们晚上一步,恐怕会被楚墨言抢先。”连沧月不无担忧的说道。 楚墨言在此次大战中并没有任何的损失,他完全可以挥师南下,将南诏握在手中,到时候南诏千里良田便成了北甸的粮仓,恐怕西楚也难以与他抗衡。 “依臣之见,当务之急应当稳住朝廷才对,不宜再起兵戈。”御楼说道,毕竟他们出师已久,若是再继续耽搁下去,恐怕对朝局不利。 “末将誓死追随皇后娘娘!”李森梗着脖子说道。 “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李林剜了他一眼。 东方汐看了一眼豆豆,豆豆恍然明了,他走到御楼面前,拽住御楼的衣角,问道,“皇爷爷,我可是储君?” “太子当然是储君。”御楼说道。 “如今爹爹不在,那么储君的命令可有威严?”豆豆定定的看着御楼。 御楼躬身道,“犹如君命。” “好,那我命令所有的将士遵从皇后娘娘的命令,你们可有不服的?”豆豆面色肃然的说道。 “臣遵命!”众将士皆叩拜。 连沧月便命人潜入南诏,将南诏精锐被歼灭的过程夸大其词的传述,瞬时间,南诏上下都知道了欧阳逸轩的昏庸,皆为几十万精锐的消亡扼腕叹息,一时间民众情绪低迷。 以至于听闻西楚对南诏宣战,竟然没有民众愿意参军,朝廷上下更是对欧阳逸轩多有怨言。 一时间,南诏富庶人家竟然忙着纷纷逃窜,穷苦人家不得已被抓去当兵,带着消极的情绪迎战,整个南诏大军竟然毫无一丝生气。 连沧月率领着西楚大军攻破南诏边境,势如破竹。战鼓擂响,旌旗蔽日,西楚大军向裹粽子一般,将南诏皇城团团围住。 弓箭手拉起了手中的弓箭,士兵们准备好了云梯,准备殊死一搏,西楚百十个精壮的壮汉抬着木桩撞着城门。 只听轰轰轰的声音响起,城门似乎下一刻便会被撞开,一声声的撞在皇宫众人的心中,犹如死咒一般。 欧阳逸轩苦于没有计策,只能借酒浇愁,舞姬们听到攻城的声音。皆哭成一片。 欧阳逸轩拔剑,将哭的最凶的舞姬斩杀,厉声喝道,“哭什么哭?寡人还在,南诏还在!都给寡人跳起来!” 舞姬们战战兢兢的舞动着手中的彩色丝绦,只可惜,跳的一塌糊涂。 望着沉醉于歌舞美酒意志消沉的皇帝,众臣皆唉声叹气。 忽然,朱云摇动着折扇走进了大殿之中,他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皇上,此时并不是没有后路可退。” 欧阳逸轩将面前的酒盏推开,慌乱的抓住朱云的手,“爱卿快讲,若是爱卿能助寡人度过此关,寡人定然为爱卿加官进爵!” “皇上莫非忘记了,连沧月在南诏中还有一个在意的人?”朱云笑道。 欧阳逸轩忽然脑洞大开,惊呼道,“寡人怎么将他忘了?” 他朝着门外大喊道,“快点抬着寡人的步撵去将连旭世接来。” 欧阳逸轩仿佛活了过来,他精神抖擞的整理了一下衣衫,便笑着朝外走去,“看来寡人要出去会一会连沧月。”如今他手里有了把柄,就不信连沧月会继续攻城。 欧阳逸轩换上了明黄的龙袍,便昂首挺胸的登上了城墙,他一眼便看到了那抹孤傲的红色,仿佛如红莲绽放在人间一般,虽处浊世,却不蔓不枝,清淡幽雅中带着一抹惊艳,让人望而却步。 欧阳逸轩忽然生出一丝悲凉,悲愤,悲伤。 他本可以与她亲密无间,却失之交臂,本可以鸳鸯交颈,却敌我相对。 第500章 连旭世与连沧月城墙相望 望着八人抬着的金色步撵,连旭世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光,他微微一笑,扯动起嘴角的皱纹,露出一丝讥诮,“皇上如此兴师动众,可惜我已经老了,再也无法立与庙堂之上了。” 朱云含笑朝着连旭世微微一躬身,不缓不急的说道,“老丞相,此事与南诏子民的性命息息相关,您还需慎重考虑。” 连旭世将双手握在手杖上,讥诮道,“老夫一个下野之人而已,对朝堂之事已然无能为力,如今也只不过是混吃等死罢了,南诏子民的事情本是皇上应该考虑的事,老夫只是一介布衣,也只能自求多福了,您还是回去吧,那步撵太过晃眼,老夫恐怕无福消受。” 朱云微微一笑,他踱步到连擎天的面前轻声说道,“若是大人想看到连府上下几十口的人头顷刻落地,尽管惜字如金。” 这句话犹如石子投在连擎天的心头,他握紧蜷缩的手指,心中暗道,他虽然已经成为不全之人,可好歹还活着,至少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可若是死了,就什么也没了,不过是一抷黄土。 连擎天跨步走上去,扑通一声跪在连旭世的面前,“爹,为了我们连府上下全家几十口人的性命,儿臣恳求你慎重考虑一番。” 连旭世抬起手杖重重的抽打在连擎天的背上,气喘吁吁的说道,“想我连家几代忠烈,怎么就生出你这等逆子?” 朱云轻轻摇动折扇,嘴角含着浅淡的笑容,“难道连老太爷就不想与您的孙女见上一面么?” 连擎天的眼眸中闪动着欣喜的光芒,“莫非翘儿回来了?” 朱云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此孙女非彼孙女。” 连擎天脸上的肌肉抽搐一番,咬牙道,“是连沧月!” 朱云笑着蹲下身子与连擎天平视,他轻轻的为连擎天扇动着折扇,“不错,如今您的宝贝女儿兵临城下,正欲攻破南诏皇城的大门,很是神气呢。” 连擎天眼眸丝红,嘶吼道,“皇上何不下令射杀那个贱人!” 忽然,手杖带着凌厉的风砸在连擎天的额头上,瞬间鲜血直流,模糊了他的视线。 连旭世厉声喝道,“你这个畜生,你做的坏事还不够么,竟然还如此恶毒的想要对付沧月!” 朱云优雅的起身,抚平有些褶皱的衣衫轻笑道,“看来连老爷子是动心了,那就不妨跟我走一趟吧。” 他彬彬有礼的朝着连旭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连旭世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便换下粗布短褐,穿上了朝服,手持手杖缓缓的坐上了步撵。 是时候去见见连沧月了,只不过他不会成为连沧月的威胁,连旭世的眼眸中释放着柔和的光芒,对这个孩子,他总觉得连家亏欠她的太多太多。 …… 宫墙之上,欧阳逸轩一袭明黄的龙袍挺身站在风中,衣袍翩飞,犹如他此刻飞出去的心,不知为何,当他看到连沧月的那刻更多的却不是恨,而是一种无以言表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此刻的心变得柔软了些许。 他眯了眯眼睛与她凝望,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他可以猜想到,此刻连沧月眼眸中的不屑。 连沧月冷哼道,“欧阳逸轩,你是来向我投降的么?不过我不会原谅你,因为我要用你的项上人头来祭奠我夫君的在天之灵!” 连沧月身后的大军举起手中的兵戈大呼,“杀昏君,祭英魂!”呼声震耳欲聋,山呼海啸一般的冲击着南诏人的耳膜。 欧阳逸轩的心如针扎一般,他倒吸一口冷气,抬眸间已是冷硬的目光,“你真的想要孤死?”似是质问,似是不甘。 连沧月抬眸浅笑,“不错,像你这等无情无义之人,本不该活在这世上的。” 欧阳逸轩忽然仰天大笑,墨发上的八宝珠随之颤抖,闪动着冷冷的光华跌碎在他的心里,“连沧月,你是不是依旧对寡人曾经抛弃你的事情耿耿于怀?” 连沧月忽然接过李林手中的弓箭,猛然一拉,利箭带着凌厉的风化作一道白光朝着欧阳逸轩射去。 眼看着那利箭朝着欧阳逸轩的胸口射过来,欧阳逸轩竟然不闪不躲,他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能死在你手里也是好的。 恍惚间,身边的武将将欧阳逸轩拉向一侧,利箭擦着欧阳逸轩的发丝射了过去,墨发落下,情丝未断。 耀眼的阳光刺入欧阳逸轩的眼眸,顷刻间他从恍惚的梦境中清醒过来,他冷冷的看向连沧月,咬牙道,“最毒莫过妇人心,这句话果然不假!” 连沧月放下弓箭,勾起一丝浅笑,语气里却带着冰冷的讥诮,“欧阳逸轩,你今日还想唱什么戏尽管唱好了,因为我不会让你见到明日的太阳。” 欧阳逸轩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嗤声笑道,“啧啧啧,连沧月你好歹也是喝着南诏的水长大的,为何如此薄情呢?即使你不承认自己是南诏人也罢了,可是这个人你恐怕不会不认吧?” 只见几个武将将连旭世带了上来,连旭世猛然将挣脱开武将们的钳制,厉声喝道,“老夫自己还能走!” 当那抹清瘦的身影出现在宫墙之上的时候,连沧月的双眼朦胧,那是唯一给过她温暖,帮助过她,在危险时刻扶助过她的爷爷,那双泪眼婆娑的眉目忽然瞬间喷火,“欧阳逸轩你真卑鄙!”卑鄙到用一个老人来挟持她,更何况连旭世还是南诏的三朝元老。 “难道你就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么?”连沧月握紧手指,冷冽的吼道。 欧阳逸轩猛然攥住连旭世的手,面目狰狞道,“老丞相,看看你的好孙女,竟然吃里扒外想要灭了南诏,她可是完全没有将您放在心上呐!” 连旭世冷冷的扫了欧阳逸轩一眼,他看向连沧月的眼神带着几分萧瑟的柔和,“沧月,老夫今日前来不会为南诏、为连家说一句好话,老夫只不过是想来看看你而已。” 连沧月下马跪拜在地上,她朝着连旭世一拱手,哽咽道,“爷爷,沧月不孝,让您受苦了!” 第501章 御无双突然出现 连旭世微微一笑,他猛然将欧阳逸轩的手甩开,整理了一下衣冠,笑道,“你若是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好了,不必顾忌老夫的存在。” 连旭世望了望无垠天空,他眯起眼看着翻卷的白云,蔚蓝天空中飞驰而过的鸟儿,眼眸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御无双接到御楼的飞鸽传书后,便慌乱的将蓝姬托付给秦雪,“姑娘能否帮我照看娘亲几日,不出三日,定然会前来接娘亲回去。” 秦雪将散落的发丝笼在耳后,露出羞怯的笑容,“奴家自然是乐意的。” 望着御无双策马奔腾,袍角翩飞的背影,秦雪的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失落,与御无双相处的这几日是她此生最快乐的时光,她会牢牢地握住自己的幸福,绝对不会让连沧月将她下半生的幸福抢走。 此时,蓝姬面色苍白,眼眸以及嘴唇释放着妖异的蓝光,秦雪将自己的手腕割破,而后将碗中的红血喂与蓝姬喝下,一炷香的功夫,蓝姬已经面色如常。 秦雪心中暗道,是时候给蓝姬洗洗脑子了,于是,她便将连沧月说成是别有用心的蛇蝎女子,一直蛰伏在御无双的身边,蓝姬的空白的脑海中便渐渐勾勒出了连沧月毒妇的形象。 “这等妖妇,我定然不会让她霸占在无双的身边。”蓝姬拍着桌子咬牙道。 秦雪的眼眸中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以后怕是这后宫中又不得安生了,你绊倒一个风太后又如何?我就是要为你树立劲敌,让你百般凌乱,让你清楚的知道,西楚后宫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 御楼守候在山谷路口,看到御无双的身影便迎了上去,御无双换上御楼牵来的战马,便夹紧马腹朝着皇城驶去,身后尘土飞扬,风声呼啸,葱翠的景色一闪而过,只可惜他已经失去了欣赏的心情。 御楼骑马追上御无双,他敛眉道,“皇上为何执意出面阻止?”他觉得连沧月既然已经打到了南诏的皇城,将南诏攻下也未尝不可。 御无双微微一蹙眉,“此时不可,楚墨言如今正虎视眈眈的遥望着西楚,更何况,他那几十万大军根本就没有回北甸,而是驻守在西楚与北甸的边境,只要沧月攻破西楚皇城,楚墨言随时以为南诏同盟雪耻的理由攻下西楚。”他眯了眯眼望向越来越近的南诏皇城说道,“更何况连老太爷对沧月有恩情,孤断然不能将连老太爷逼上绝路。” 连旭世是有血性之人,面对两难境地,他恐怕宁愿葬身,也会成全连沧月。 …… 狂风乍起,乌云蔽日,细细密密的小雨从空中飘散,打湿了连沧月飞扬的墨发,她抬眸望向连旭世清瘦的身影,她自然晓得连旭世这番话的意思,只怕他是生了寻死的心,对连沧月而言,她在这个世上的亲人为数不多,她不想失去连旭世这个亲人,她哐当一声将长剑丢在地上,嘶吼道,“爷爷莫要做傻事。” 连旭世已经从衣袖中拿出一把匕首,他大笑一声,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忽然,一道白色的光猛然将他手中的利刃打落。 烈马飞奔,水花四溅,烟雨中那个俊美的男子嘴角含笑,朝着连沧月飞奔而来。 直到御无双翻身下马,伸出手扶起连沧月,她才有一种从梦境中醒来的感觉,连沧月伸出双手描摹着他的眉眼,如剑的墨眉,眉宇间微微蹙起山峦,高挺的鼻梁上沾染着春雨的湿润,那双如翼的眉目挂着细小的水珠,似笑而笑的看着她。 “繁花绽放之际,我怎忍你孤影成形泪湿衣?”御无双浅笑着握住她微凉的手指。 “我本是想将这江山托付于豆豆,然后与共赴你忘川。”连沧月眼眸湿润,似是细雨将眼帘打湿,侵染了心尖。 “傻瓜,即使我真的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御无双将她拥入怀,轻轻吻了吻她沾染了春雨的发丝。 “既然已经许下了生死相依的诺言,便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或生或死,我担心我错过了你的往生。”连沧月眼眸温柔的望向他,似是将他镌刻在自己的眼眸中。 “好,孤答应你。”如果真的到了共赴忘川的时刻,他一定不会喝下孟婆汤,他要记住她的语笑嫣然,她的蹙眉浅叹,她的英姿飒爽,她所有的过往,才会在来世的灯火阑珊处将她找寻。 西楚将士对皇上的死而复生满是欣喜,他们弹冠相庆,举起手中的长矛高呼万岁,声如洪钟,回荡在南诏皇城。 欧阳逸轩握紧手指咬牙看着那两个相拥的人影,他恍然明白,从一开始御无双的死便是一个局,只是他和楚墨言竟然相信了这个谎言,真是可笑之极! 李森上前抱拳道,“皇上趁着将士们情绪高涨,我们不如杀将过去,将南诏皇帝拿下。” 连沧月无声的朝着御无双摇了摇头,御无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孤明白。” 御无双转身对御楼说道,“传令下去,后退十里,听候军令。” “诺!”御楼对御无双的决定有所不解,毕竟南诏是块到嘴的肥肉,岂有弃之的道理?尽管如此,他还是执行了御无双的命令,君命难违,这是作为臣子的忠诚。 训练有素的南诏士兵很快整齐的退后十里,御楼则负责安抚诸位将士的心绪。 御无双抬眸朝着欧阳逸轩望去,他不屑的勾起唇角,“细雨连绵,老人家的身子骨要紧,南诏大帝莫非连这份同情心都没有?” 欧阳逸轩忙令人搀扶着连旭世下去,他看了一眼城池下的连沧月,便将手中的油纸伞丢了下去,他依稀记得初见连沧月时的惊艳,那时细雨连绵,她便穿着一件青色的纱裙,手持一柄白色的油纸伞沿着绿柳袅袅娜娜的走来,犹如江南烟雨中画中走来的女子,只可惜他被她废柴的伪装所迷惑了眼眸,才选择聪慧过人,能够扶助他完成大业的连翘。 如今伊人立与烟雨中,依旧那么美艳动人,只可惜物是人非。飞鸿掠过过往的云烟,落下的只是一抹记忆的影子。 第502章 御无双与欧阳逸轩谈判 御无双讥诮的将那油纸伞踏碎,他将披风搭在连沧月的发顶,遮住绵延的细雨,“难道南诏大帝不打算请贵客进去么?” “哼!你就不怕我将你扣留么?”欧阳逸轩咬牙笑道,他忽然感觉到一股羞辱,他突然意识到,整个南诏是靠着连旭世那张老脸暂时得到喘息,准确的说,是靠着御无双的那点怜悯之心才没有在朝夕间亡国,他这个国君当得还真是失败。 “呵呵,你若是不怕我那几十万大军杀将进来,你就尽管试试。”御无双不屑的掀起唇角。 欧阳逸轩向来胆小如鼠,他断然不会抱着与自己同归于尽的心思,既然他有胆量带着连沧月进入皇城,必是想好了万全之策。 三人端坐于空幽的大殿之中,欧阳逸轩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他有些颓废的笑道,“说吧,你的条件,你是想要我的富庶之地,还是想要我的膘马千匹,或者说美女无数?” 御无双冷冷的扫了欧阳逸轩一眼,勾起唇角轻笑道,“孤非汝,非楚墨言耳。” 良田万顷早晚都会收如西楚的囊中,更莫说是粮马珠宝了,至于美人么,他可没了那份兴致,因为他怀中揽的美人已是遗世独立,貌可倾国倾城,才可芳华盖是,武能安邦定国,得此女子,再看别的女子皆若草芥一般索然无味。 欧阳逸轩战战兢兢的握紧手中的杯盏,强装镇定道,“那你要什么?” “孤只想要一个人。”御无双浅笑道,他的眸光与连沧月的眸光温柔相接,连沧月的心瞬间柔软,他总是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欧阳逸轩思虑半晌便说道,“好,孤答应放人。”这对他来说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西楚不曾夺得他的一城一池,他还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南诏皇帝。 连旭世在偏殿中歇息,门打开的时候,他缓缓的转过身去,只见连沧月泪眼盈盈的站在他的面前,“爷爷……” 连旭世扶住连沧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在西楚可好?” 连沧月哽咽的说不出话,只是一味的点头。 连旭世拉住她的手欣慰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看得出他对你极为在乎,女子嫁人不图富贵,只图那人能知冷暖。那豆豆近来可好?” “好着呢,爷爷随我去西楚吧。”连沧月将眼角的泪拭去,真切的说道。 连旭世笑着叹息一声,“你能有这份心,老夫很是欣慰,只是爷爷老了,老了的人呢总喜欢恋旧,对这块土地产生了依恋,况且落叶总要归根的,我哪里也不想去。” 连沧月始终没有劝服连旭世,望着连旭世站在皇城下清瘦的身影,连沧月的心中浮现起一丝不安,犹如这细密的小雨,密密匝匝的砸在自己的心头。 连旭世眯眼望着连沧月与御无双携手而去的身影,微微一笑,他忽然将手杖扔掉,大摇大摆的朝着连府走去。 欧阳逸轩猛然握紧双拳捶打在宫墙上,连旭世的身影犹如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里,他其实是希望连旭世跟着连沧月去西楚的,至少他可以掩耳盗铃,暂时忘记这份兵临城下的耻辱,可是连旭世竟然这般的桀骜不驯,甚至将先皇赐给他的手杖无情的丢弃,这是对南诏皇室权威的藐视。 “老东西,我早晚要收拾了你!”鲜血从欧阳逸轩的手掌中流出,身后的宫娥慌乱的撕扯下衣衫,为欧阳逸轩包扎。 欧阳逸轩猛然将那宫娥推开,面目狰狞的看着她,冷冷的吐出一字,“滚!” …… 听闻娘亲与爹爹就要回来了,豆豆兴奋的携着东方汐的手向外跑,一边跑一边兴致勃勃的说道,“爹爹若是见了东方先生,必然会惺惺惜惺惺。” 经过这几日与东方汐的接触,豆豆竟然发现他像爹爹一般武功深厚,却善于解毒,更重要的是性子温厚,他甚至更喜欢粘着东方汐。 只见远处连沧月与御无双共乘一匹马疾驰而来,连沧月那身红色的衣袍与御无双白色的衣袍在烟雨中纠缠在一起,目光相接之处满是柔情,这种柔情却刺痛了东方汐的心,他捂住胸口才将喉头的腥甜压抑住,手指却禁不住的蜷缩。 豆豆像一只鸟儿一般朝着连沧月飞奔过去,他扑在连沧月的怀中,“娘亲,娘亲……” 御无双的眸色一沉,佯怒道,“豆豆怎么光喊娘亲,莫非不想爹爹么?” 豆豆撅着小嘴说道,“哼,爹爹害的娘亲夜夜流泪,害的豆豆如此担心,以后再也不要理爹爹了。” 他忽然跑向东方汐,牵着东方汐的手走过来,笑嘻嘻的说道,“幸好爹爹不在的日子,有东方先生在,否则我和娘亲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两个男子皆是白衣,一个带着冰雪的孤冷,一个则是白莲的高洁淡雅,所有的山花烂漫此时都失去了芳华,悄悄的闭合在春雨湿润的心事中,娇羞的望着这两个遗世独立的男子。 看到豆豆与东方汐这样的亲密,御无双的心中生出几分不自在,连沧月尴尬的笑道,“这是东方先生,此次襄助功不可没。” 东方汐朝着御无双微微一拱拳,浅浅而笑,似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滋润着人的心田。 御无双微微眯了眯眼眸,“东方先生,我们可曾在哪里见过?”不知为何,御无双总觉得此人的气势与身形,竟然如此的熟悉。 “在下不过一介布衣,怎会入得了西楚大帝的眼?且在下常年居住于缥缈峰,久不闻世间事,又怎样与西楚大帝相识?”东方汐浅淡的勾起唇角。 御无双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他相信此人绝对不是无名之辈,竟然能够驱动内力驾驭腹语,单是这一条,一般的习武之人就不能做到。 细雨被春风送入营帐之中,溅湿了东方汐的衣袖,他呆呆的坐在烛火下,观望着在风中起伏的烛火,一只只飞蛾展翅飞入烛火,顷刻间残缺的肢体跌落在地上。 东方汐轻轻的将蜡烛上悬挂的飞蛾的半截身体拂去,心中暗道,世上痴情痴恋痴心着又何止是他一人? 第503章 试探东方汐 世界万物皆有痴,而他为情所痴,作茧自缚在自己的网中,却无法将这份炙热的爱展示,只能默默的掩藏在心底。就像这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丝丝绵绵滋养着大地,待到夏日茶靡之时,可谁还曾着这曾经滋润万物的春雨? 忽然,一个黑影闪入营帐中,“谁在那里?”东方汐眸色一沉,便冷冷的扫视着营帐。 话音刚落,只见那个黑影伸出手指,直飞向东方汐,仿佛一道冲破云层的光芒,带着凌厉的杀气步步紧逼,试图将东方汐置于死地,东方汐微微一侧身,便闪过那人的锁喉,他的身形凌空一转,朝着那人的命门扫去,只是那人似有察觉一般迅速抽身,东方汐的手指仅仅扫过那人的衣角。 一道白光闪过,营帐中的烛火忽然熄灭,两人皆一动不动的观望着对方,忽然,那人抽出手中的长剑朝着东方汐刺来,那长剑带着凌厉的风又快又狠的朝着东方汐刺来,东方汐捂住胸口凌空而起,此时他抽出身上的长剑与对方撞击在一起,刀光剑影间,他看到了对方如冷雨般的双眸。 那人忽而将长剑收起,轻声笑道,“东方先生别来无恙啊。”烛火再次点燃,御无双那张如玉的脸庞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容。 看来,他已经认出自己便是在他大婚之时与他联手合击的妖红菱的人。 东方汐压抑住喉头的腥甜,浅浅的笑道,“西楚大帝真是费心了。”为了证实那件事情,他竟然特地深夜刺探。 “只是孤有一事不明,既然拼死相救,为何当时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御无双目光灼灼的看向他,似是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是江湖人的道义,况且,我不想招惹太多的麻烦,只好出此下策。”东方汐坐在木椅上,淡然的斟满热茶捧在手心中,压抑住自己的异样。 “东方先生果然是性情中人,只是这份情谊未免太过珍贵,我替沧月在此谢过。”御无双转身走出营帐,猛然掀开布帘离去。 试问有谁会总在危难之时出现在一个人的面前,若不是亲密之人,必是心中所恋。 小雨细细密密的淋湿了御无双的衣袍,他的眼眸微微一眯,轻声冷哼道,没想到无形之中竟然还多了一个敌人。虽然东方汐本性不坏,可是只要对他的沧月心存觊觎之心,便与楚墨言和欧阳逸轩之辈无异! 御无双眸色深沉的走入营帐之中,连沧月刚刚将豆豆哄睡,她看到衣袍被打湿的御无双嗔怪道,“怎么不打伞就出去了,这样不爱惜自己?” 连沧月将水珠从御无双的脸上擦拭,轻柔的擦拭着他漆黑的发丝。 御无双忽然握紧她的手,猛然转过身去将连沧月揽入怀中,两人呼吸交融,清澈的眼眸中燃烧着炙热的火焰,两颗心在雨夜中滚烫,御无双的双手游走在连沧月香软而灼热的肌肤上,气息不稳的说道,“我们再要个孩子好不好?” 连沧月瘫软在他的怀中,眼眸中流淌着潺潺的清泉,“想要皇子还是公主?” “公主。”御无双斩钉截铁的说道。 连沧月咯咯的笑了起来,“本以为你会更喜欢皇子呢。” 御无双用鼻子蹭着连沧月的发丝,鼻息间充斥着她特有的体香,“女孩子心细一些。”倘若有一天他抽身离去,有个贴身的小棉袄照顾她,他也好安心。 “最好长得像你。”御无双在连沧月的樱唇上落下温热,这温热犹如雨点一般细细密密的遍布连沧月的全身,灼烧着她的身体,瞬间融化在雨夜之中。 …… 微风吹开清晨的薄雾,带着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金黄的晨光透过营帐的缝隙,落在幔帐中沉睡中的美人,御无双轻轻的起身,他在她浓密的睫毛间落下一吻,转身离去之时,忽然外面响起喧嚷的声音,御无双稍稍皱了皱眉头。 看了连沧月一眼,便整理好衣衫走了出去,看到一脸慌张的李森厉声喝道,“何事如此慌张?若是惊扰了皇后,孤拿你是问!” 李森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东方先生身体有恙。” 昨夜他还好好的,莫非是不想离去?御无双心中不禁想到。 此时营帐的帘子忽然拉开,露出连沧月那张大惊失色的脸,“东方先生到底怎样了?” 御无双微微收紧眼眸,冷冷的说道,“我自会前去查看一番,你在这里等我便好。” “我同你一起去。”连沧月焦灼的说道,她并没有发现御无双那张愈加阴沉的脸。 “那是男人的营帐 ,你一个女子前去作甚?”御无双压低声音嘶吼道。 御无双再不去看连沧月一眼,便怒气冲冲的朝着营帐走去,连沧月的焦灼就像一个刺一般扎在他的心头,让他心生妒火。 他猛然的掀开营帐,只见东方汐无力的躺在床上,他的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唇间那一抹猩红,越发的衬托的他如此的孱弱。 御无双正要将手搭在东方汐的脉搏上,谁知东方汐竟然将手收入锦被中,他已经无法用内力发出腹语了,只是吃力地朝着御无双摇了摇头。 御无双蹙眉道,“昨日我对东方先生只是试探,全无伤害之意,今日诚心诊治,请先生放心。” 东方汐闭上眼眸,不再去搭理御无双。 御无双本是傲气之人,他只当东方汐依旧心存芥蒂,便叹息一声,“既然先生不肯让我诊治,那我只好另请他人。” 连沧月与豆豆焦灼的守候在帐篷外,她看到御无双走了出来,连忙上前握住御无双的双手,“东方先生到底怎么了?” “放心吧,他死不了,若是他死了,孤愿意为他抵命!”御无双冷哼一声,便甩袖而去。 连沧月顿时觉得哭笑不得,看来他已经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可是在这等节骨眼上,他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她来不及向御无双解释,便领着豆豆前去探看东方汐,望着东方汐孱弱的样子,连沧月心中满是悔恨,“都是我的错。”定然是在他襄助她驱动御兽术的时候,损伤了内力。 第504章 蓝姬的异样 东方汐虚弱的摇了摇头,他伸手试图安慰连沧月,似是想到了什么,伸出的手滑落在豆豆的发顶上。 豆豆双眸中含着泪花哽咽道,“东方先生,你一定要好起来!” 东方汐笑着擦拭掉豆豆眼眸中的泪花,安慰的握住他的小手。 “你放心,回到皇宫中,我便昭告天下为先生寻访名医,定能将先生医治好。” 东方汐朝着连沧月摇了摇头,他知道御无双对他已经有了想法,他定然变成了一根刺,横在御无双与连沧月的心中,他不想为连沧月招惹麻烦,只希望她幸福就好。 连沧月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心意已决,先生不必推辞。” 班师回朝的路上,御无双一路上郁郁寡欢,脸色阴沉,连沧月索性不去搭理他,只是逗着豆豆。 “豆豆冷不冷?”连沧月笑着说道。 “娘亲,现在已经是阳春三月了,怎么会冷呢?”豆豆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道。 “我们身边坐着一个大冰块,怎么会不冷呢?”连沧月朝着御无双扫了一眼。 豆豆忽然抱紧双手,全身哆嗦起来,“娘亲,好冷啊,快点抱紧我。” 御无双的脸绷不住了,他的脸上浮现起一丝浅淡的笑意,他坐过去搂住豆豆,“就你古灵精怪。” “终于春暖花开了。”连沧月托着腮,眯着眼睛慵懒的说道。 “以后多一个人疼你了,豆豆开不开心?”御无双问道。 “当然开心啦,东方先生病好之后就能陪着我一起玩了。”豆豆笑嘻嘻的说道。 御无双抑郁的望了豆豆一眼,“你就这么喜欢东方先生?” 豆豆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以后皇宫中会多一个皇奶奶疼你,豆豆可开心?”御无双瞬间转移话题,不知为何,一提到东方汐,他的心中总是有些烦躁。 “莫非母妃找到了?”连沧月瞬间坐直身子问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此生竟然还能与母妃相见。”御无双的眼眸中满是悸动。 “不如我们一同将她接来。”连沧月垂眸沉思道,她总觉得蓝姬出现的有些蹊跷,想要迫不及待的见到这位失踪已久的女人。 …… 阳光洒在低矮的房屋上,两个女人目光如炬的看向连沧月,一个带着浓浓的厌恶,一个则带着丝丝的怨恨。 秦雪走过来低垂下眼眸,朝着连沧月俯身,“小女子雨山见过姐姐。” 连沧月掀起唇角笑道,“本宫可不记得我有个妹妹,你莫非不知道本宫是谁?” 秦雪做出一副小女儿诚惶诚恐状,“小女子本以为公子是富贵人家,没想到竟然是西楚皇上。” 蓝姬走上来,扶起秦雪径直走向御无双,“无双,我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可心的丫头,你不会想让我孤零零的入宫吧。” 御无双微微蹙眉,低垂下眼眸说道,“全凭母妃做主。” 一行人很快上了马车,连沧月却陷入沉思,“你不觉得母妃有些奇怪?” 御无双淡然的将书合上,“为何这样说?” “母妃明明第一面见我,却对我生出浓重的厌恶,难道不奇怪么?”连沧月总觉得事情透着一股子蹊跷。 “我已经与母妃分别多年,或许她性格上有些捉摸不透,以后你多多费心。”御无双不以为意的将连沧月揽入怀中。 蓝姬毕竟是御无双的生母,连沧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等她露出马脚,再徐徐图之。 …… 回到皇宫,连沧月便昭告天下,希望能遍访名医将东方汐的病得以根治。 只是告示张贴许久,竟然无人揭榜,连沧月有些焦灼的在凤轩阁中走来走去。 豆豆忽然破门而入,他朝着连沧月跑过来,“娘亲,我们一同去看看东方先生吧。” 连沧月便匆匆换上了一身月白的衣衫,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牵着豆豆的手一同走向东方汐所住的梅庐。 只是一道凌厉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连沧月,连沧月猛然回头,只看到一闪而过的一抹紫衣。 “娘亲,怎么了?”豆豆问道。 “没事。”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虽然已经春日融融,可是东方汐的身体却出奇的冷,他不得不围炉拥裘。 “娘亲,好热啊。”豆豆捂着红彤彤的脸蛋说道。 连沧月的心中微微刺痛,初见时他深处冰天雪地中却仅仅穿着一身白衫,如今却不得不拥裘围炉。 “先生,对不起…….”连沧月哽咽道。 “跟你无关……我还要感谢你呢,若不是你整日用参汤吊着我的身子,我恐怕早已经……”东方汐忽然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一口鲜血喷洒在白衣上,犹如点点的红梅绽放在无垠的雪地,那样的妖冶,那样的触目惊心。 连沧月上前扶住东方汐,眼泪婆娑,“先生……” 忽然,一声讥诮的女音响起,“我们西楚的皇后竟然这般的放浪形骸,莫非连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都不懂么?那乡野之人尚且知道避嫌,莫非皇后不知?” 只见蓝姬勾起唇角,眼眸中露出寒光讥诮的看向连沧月。 东方汐连忙起身,将连沧月的甩开,他虚弱的说道,“太后误会了,皇后只是……” “别说了!”连沧月打断他,她知道东方汐此刻身体虚弱,而腹语很是消耗内力,“来人啊,扶东方先生歇息一番。” 两个小太监连忙上前扶着东方汐走向寝室。 连沧月则带着豆豆朝着御无双走去,将蓝姬视为空气。 “你!”蓝姬气愤的指向她,“无双,这就是你为西楚选的好女人?” 御无双的脑海中还在回放着连沧月扶住东方汐的画面,他转身离去,甚至不想倾听连沧月的解释。 连沧月见御无双疾步走开,便知他心中定然是打翻了醋坛子。 豆豆看到御无双与连沧月这般冷战,心中甚是焦灼,便假装摔倒在地,发出凄惨的叫声,“哎吆,好疼啊。” 御无双果然止住了脚步,他折身回来焦灼的抱起豆豆,“哪里疼?要不要让御医看看?” 豆豆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用小手指了指胸口,“心疼……” 第505章 静观其变 御无双见豆豆无碍,便要抽身离去,豆豆却将两人的手重叠在一起,他抬眸真挚的望着御无双,“爹爹,每次看到你和娘亲冷战,我都心就拔凉拔凉的。” 连沧月心疼的将豆豆揽入怀中,御无双则停住了脚步,望着远处开得正好的樱花,洁白的花瓣随风飘落,落英缤纷,带着一种孱弱的凄美。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东方汐那副孱弱的样子,在这样一个不染铅尘的男子面前,又有几个女人能不动心,更何况他对连沧月用情已久。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看着御无双绷紧的下颚,连沧月知道他的心中定然有些怒气,但是看到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连沧月心知他是为自己留了解释的机会。 只是她素来行事光明磊落,又何须解释?她也有自己的孤傲,也有自己的坚持,只是望着豆豆清澈的眼神,连沧月缓缓的柔软下来,这是豆豆为她争取的机会,她又岂能浪费? “我只是来探看一下东方先生的伤势。”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是呀,爹爹,是我让娘亲陪着我过来的。”豆豆握住御无双的手,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似是让他相信自己没有说谎。 “呵呵,难道皇后对东方汐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御无双掀起薄唇冷笑道,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翻滚着滚滚的怒意,这怒意似乎要将他的心撕扯成两半,一半相信连沧月对东方汐绝无复杂的感情,另一半则是妒火燃烧,只恨不得让东方汐快点消失在皇宫之中,让连沧月的心中只有他一个人。 连沧月忽然勾唇冷笑道,“皇上莫非不觉得有些奇怪么,为何你来的竟然这般凑巧?” 御无双微微一蹙眉,当时蓝姬风风火火的闯入御书房,便告诉他连沧月与东方汐正在行苟且之事,御无双本是不相信的,因为他相信连沧月的为人,只是他担心母妃会在梅庐与连沧月发生争执,便匆匆的赶来了。 “掐指一算,蓝太后不过与我有两面之缘,竟然对我的敌意如此之深,并且知道我今日在梅庐,可见蓝太后对我的一举一动很是关心呢。”连沧月缓缓的说道,她猛然看向御无双,“难道陛下不觉得蓝太后有些可疑?我这几日派人查过她的饮食起居,蓝太后似乎对宫中的食物并不感兴趣,御膳房送去的食物都被那个叫雨山的丫头偷偷的埋在了梅林中,难道她老人家修仙成佛了?都不需要用膳?” 御无双的脑海中回想着他与蓝姬偶遇的情形,又想到那几日接触中,蓝姬种种的异样,心中自然是赞同连沧月的怀疑。 沉默良久,御无双蹙眉说道,“只是,她毕竟是我的生母,我只想你在处理她的事情上能够手下留情。” 御无双望着繁杂的落在地上的花瓣,心头的思绪随之杂乱,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蓝姬的种种,甚至他怀疑蓝姬已经是一具尸体,毕竟没有一个活人的身体能如此的冰冷,没有一个活人的脸色会如此苍白,尽管她的脸上涂抹了胭脂水粉,可是依旧遮不住脸部肌肉的僵硬。 只是,御无双从心底不想承认这个答案,因为在他的心中,他始终是希望自己的母亲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越是纠结着亲情,越是模糊了真相。 “你放心,我定然会给你一个真相。” 此时清风吹起,落英缤纷,连沧月伸手接住洁白的花瓣,喃喃道,“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 她轻轻一扬云袖,落英纷纷的随风飘落在地上。痴泥总是包容着落花的任性,只可惜她与御无双那份透明的痴狂似乎隔了一层云雾,云雾缭绕中,她看不清他的心。 …… 御无双回到御书房却心神不宁,此时天空中飘起了小雨,小雨淅沥沥的下着,犹如他此时繁杂的心绪,剪不断理还乱,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王儒海望了望渐渐变黑的天空说道,“陛下是要回凤轩阁还是暖玉阁?” “暖玉阁!”御无双冷冷的说道。 王儒海看出了御无双心情的烦躁,便命令手下的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而他则派人跑去给连沧月送信了。 “皇上这是怎么了,又不来了。”碧落打发走了小太监说道。 连沧月望着窗外的雨,淡然的说道,“他不来正好,我还清净了。” 碧落笑着说道,“这夫妻哪有隔夜仇的,都是床头吵床尾和,要不我去炖上参汤,奴婢去请皇上过来。” 连沧月轻轻的合上窗子,坐在铜镜前梳理着三千青丝,漫不经心的说道,“不必了。” “娘娘,您和皇上都是傲气之人,只是总得有人先低头吧,皇上是九五之尊,您就委屈一下。”碧落劝慰道。 “凭什么让娘娘先低头啊,娘娘难道就不金贵啦,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皇上那边的人,一个劲的替皇上说好话。”王大丫叉着腰,不服气的说道。 连沧月烦躁的扶着额头,这两个丫头又吵上了,她起身将两人一起拥出去,“好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连沧月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映衬在昏黄下的容颜,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眸中夹杂浓的化不开的愁,因为在乎,所以忧愁,御无双也是如此吧,只是他们都是太过清傲的人,谁也不肯低眉俯首。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乱她的思绪,她缓缓起身,极不情愿的说道,“不是说过了么,今晚谁也不用守夜了。” 门打开的时候,却见御无双正痴痴地看着自己,他的眼眸中似是氤氲着一层雾气,浓得化不开的墨带着漩涡闪着亮光,让人挪不开眼眸,双鬓的墨发湿润的贴在如玉的脸颊上,滴着细细的水珠。 连沧月压抑住喜色,用手中的细绢为他擦拭着脸上的雨珠,嗔怪道,“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曾想过你的臣民?” 御无双关上门,握住她的手指痴痴地笑道,“我心里只是想着你,便过来了。” 第506章 御无双主动低头 连沧月翘起嘴角,面上挂上一层冷霜,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皇上今夜不是要独自赏雨的么?怎么又想起臣妾了。” “雨夜太过冷清,孤怕爱妃的身子着凉。”御无双将她拥入怀中,似是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中。 此时碧落已经笑意吟吟地为御无双准备好了热水,她轻轻的叩门道,“娘娘,要不要将热水抬入净水房?” 御无双轻轻哼了一声,碧落便笑着命人抬了进来。 连沧月瞟了御无双一眼,咬耳道,“你这丫头够机灵的。“ 御无双笑着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翼,朝着她眨了一下眼睛,“我自然要选上乘的人侍候皇后。” 连沧月嘟了嘟嘴,他是担心将来招惹了她,没有人在她身边为他辩解吧。 “奴婢退下了。”碧落福身道。 “重重有赏!”御无双满意的说道。 碧落自是欢欢喜喜的道了谢,便躬身走了出去。 御无双转身走入了净水房,连沧月手中拿着御无双脱下的衣袍,痴痴的望着花开锦绣的屏风发呆。 她没想到先低头的竟然是御无双,毕竟他是九五之尊,可见他对她的爱要比她深沉的多,想到这里,连沧月脸颊发烫,竟然觉得室内的温度太过灼热。 “过来帮夫君揉一揉。”御无双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连沧月便将衣服搭在屏风上走了进去,只见硕大的雕花木桶中氤氲着雾气,全然不见御无双的身影。 “无双?”连沧月慌乱的走过去,只见水面上满是五彩花瓣,甚至没有一丝的波澜。 连沧月正俯下身子一探究竟,谁知一双大手猛然将她拉入水中,水花四溅,两人没入水中。 在温水的朦胧中,御无双那张浅笑的俊颜缓缓的靠近,樱唇的温度瞬间被点燃,这团火焰燃遍全身,一发而不可收拾。 …… 事罢,连沧月望着地上的水花羞怯的伏在御无双温暖的怀中,“看碧落那丫头明日怎么编排你。” “她的脑袋够砍的么?”御无双冷酷的一蹙眉。 连沧月笑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心跳,“我们以后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嗯。”御无双的嗓音带着一种诱人的低沉嘶哑。 “真好。”连沧月眉眼弯弯,幸福的搂紧他精壮的身躯。 “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言罢,御无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连沧月大呼不妙,假装柔弱道,“夫君,我好困。” 御无双低低的笑了笑,却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 连沧月瞪着眼咬牙道,“御无双!“ “娘子,你不是说过我们再也不要吵架的么?“御无双阴险的看着她。 连沧月自知自己逃不出魔掌了,只能放软身子,窗外风雨交加,屋内幔帐翩飞。细雨绵绵,温情缱绻。 …… 连沧月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锦被中还残留着他的冷香,他的温度,他的气息,连沧月温柔地用手抚摸着那片空了的地方。 “娘亲,不好了。”豆豆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只是脸上却是一片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是储君,随时随地要处乱不惊,知不知道?”连沧月缓缓的起身。 “我知道啊,不过一想到欺负娘亲的人都得到了惩罚,我就有些激动嘛。”豆豆笑嘻嘻的说道。 “怎么了?”连沧月坐在铜镜前,任凭碧落将她的发丝挽成坠马髻。 “蓝太后跟风太后打起来了。”豆豆幸灾乐祸的说道 “她们都是你的皇奶奶啊。”连沧月将金步摇插在发髻上,在铜镜前端看一番。 “我自是知道的,只是在我心里娘亲最为重要,她们都欺负过娘亲,豆豆自然会记仇的。”豆豆撅着小嘴说道。 连沧月换上了一身七彩舞蝶的白锦束腰裙,随着她走动的动作,衣裙上的七彩蝴蝶仿佛活了一般翩然纷飞。 碧落笑道,“皇上真是有心了,这可是蜀族进贡的蜀锦,宫中可是独一份。” 连沧月无心欣赏锦缎的美丽,只牵着豆豆的手说道,“随娘亲一起去看看。” “好呀。”豆豆自是喜欢凑这份热闹。 连沧月的心中却另有打算,在宫中最熟悉蓝太后的恐怕是风太后吧,毕竟她们共同侍候同一个男人这么多年,也许从风太后身上能找到蓝姬更多的破绽。 还未迈入栖桐宫,便听到里面喧嚷的声音,连沧月牵着豆豆的手,悄悄的贴着窗棂望去。 只见风太后发髻凌乱,面露惊色,颤抖的后退,“不可能,你不是早就死了!” “你个贱人,这么想让我死,可惜苍天没有让你如愿,如今就是让我归来取了你这个贱人的性命!” 蓝姬仰天大笑,只是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她脸上的肌肉竟然撕裂开来,脸上的裂缝中流淌着蓝色粘稠的液体,活像地狱的罗刹。 连沧月只能看到蓝姬的背部,并没有看到她脸上的异样。 风太后惊恐的张大了嘴巴,“你是鬼魂,是鬼魂。” 风太后大惊失色的躲在凤椅背后,忽然,蓝姬一扬衣袖,便将凤椅掀翻,她伸手扼住风太后的喉咙,狰狞的望着风太后,“不错,我就是来索命的鬼魂!” 冰凉的手指扣在风太后的脖颈上,她的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忽然眼睛一翻,便昏死过去。 此时,秦雪端着一个黑色的瓷碗过来,“太后,该吃药了。” 蓝姬猛然将风太后丢在一旁,犹如饿狼一般接过那黑瓷碗,便仰头喝了下去。 秦雪则将手放在她的胸口,缓缓的为她顺着气,“太后,好些了么?” 蓝姬仿佛活过来一般,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皱眉道,“莫不是我得了什么怪病?” “太后,这只是皇上孝敬您的补药,您莫要想太多。”秦雪浅笑道。 她转身间,便见连沧月带着豆豆走了过来,秦雪慌乱的将手中的碗丢掉,那黑瓷碗瞬间摔成碎片,纷飞在脚下。 连沧月淡然的在秦雪的脸上扫了一眼,便若无其事的走向风太后,“来人呐,快请御医。” 第507章 露出破绽 蓝姬冷哼一声,嘴角掀起一丝讥诮,“我才是无双的娘亲,真不知道你为何要讨好那个死老太婆。” 连沧月抬眸与蓝姬平视,漫不经心的说道,“御无双是你的亲骨肉不假,可是你又照顾过他几日?是风太后一步一步将他扶持上皇位的,这份恩情无双不会忘,我自然也要铭记。” 蓝姬气恼的扬起手中的丝绦,朝着连沧月甩去,那气势宛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杀气恣意,似是要将连沧月置于死地。 连沧月浅浅一笑,她微微一侧身,反手将丝绦挽住,身体迅速的一转,蓝姬便踉跄的被那股巨大的力道带了过来,连沧月腾出左手紧紧握住蓝姬的手腕,额头微微蹙起。 蓝姬的脉搏竟然没有丝毫的跳动,如今已经是阳春三月,她竟然冷如寒冰,连沧月再想探究的时候,忽然被秦雪一个无意的踉跄将两人隔开。 秦雪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奴婢该死,还请皇后责罚。” 蓝姬则飞扬跋扈的说道,“你是我的人,我看她能将你怎样。” 忽闻王儒海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 只见御无双面色淡然的走了进来,眉宇间微微蹙起的小山则显露了他此时烦躁的心情。 蓝姬猛然松开丝绦,跌坐在地上,扶着自己的腰肢,脸上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嘴里发出呻吟,似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连沧月冷笑着掀起唇角,还真会演戏,若是在现代,定然又是一个奥斯卡影后。 豆豆见状,哇的一声大哭着跑向御无双,“爹爹,皇奶奶欺负娘亲,她要杀了娘亲。” 御无双将豆豆抱起来,他淡然的看了蓝姬一眼便说道,“皇奶奶是天下最善良的人,她不会杀娘亲的,那只是大人间的玩笑,豆豆莫哭。” 豆豆果然停止了哭泣,他一脸天真的看向蓝姬,“皇奶奶,爹爹说的是真的?” 蓝姬只好站起来,抚了抚鬓角讪笑道,“自然是真的。” 眼看一场干戈化为玉帛,秦雪低垂下眼眸,将怒意掩盖,手指忍不住蜷缩,心中将豆豆咒骂,小东西,总有一天我先撕碎了你。 风太后醒来后似是经受了莫大的惊吓,哆哆嗦嗦的缩在锦被中不肯出来,口中念念有词,“不要来找我啊,当年我也是逼不得已啊,若是不除了你,我如何在群臣面前立威,如何让无双安心的叫我一声母后?再说这么多年,我将无双扶持上皇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莫来找我了。” 连沧月端着安神汤坐在风太后的床边,声音轻柔的说道,“母后,是我。” 风太后忽然从锦被中钻出来,战战兢兢的看着连沧月,忽而又神经兮兮的将手放在唇间,“嘘……她回来了,她来找我了。” “母后,蓝太后不是鬼魂,她是活生生的人呐。”连沧月将安神汤递给风太后,“母后定然是受了些风寒,喝点安神汤压压惊。“ 风太后猛然将安神汤打翻,黑色的药汁飞溅的到处都是,甚至飞溅到风太后枯黄的脸上,她似乎全然不知,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不可能,当年我亲自确认过的,等她死透了,我才封的陵墓。” 风太后忽而咯咯的笑了起来,“先皇不是喜欢她那副狐媚子样么,我就让她去陪先皇,呵呵……” 到现在,连沧月几乎可以确定,蓝姬已经是一个已死之人,只是谁竟然如此恶毒,操控一个死人的身体来愚弄皇室?那人究竟有怎样的目的? 看来她只有静观其变,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看到庄重的风太后变成了这等疯癫的样子,连沧月的心中不断唏嘘,风太后的这个位置也是踏着森森白骨,步步惊心走过来的,只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她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的时候,就应该料到自己最终要接受良心的审判。 “好好照顾风太后。”连沧月吩咐道,毕竟风太后陪伴了御无双的成长,若是没有风太后,或许就没有今日的御无双,这份恩情始终是御无双欠她的。 秦雪痴痴的看着御无双,只见他拿起茶盏轻轻的吹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 秦雪紧张的说道,“皇上不是最喜欢喝碧螺春了么?可是为何不尝一尝,这可是……太后在内廷司为皇上亲自挑选的。’ 御无双猛然抬眸,面上一冷,“你怎么知道孤最喜欢喝碧螺春?” 秦雪心中一惊,连忙掩饰道,“自然是太后说的,奴婢便记下了。” “你好好照顾太后就好了。”御无双冷冷的说道。 “诺。”秦雪垂下眼眸,心中满是哀伤。她只能活在黑暗中,就连一点点的关心都不能表达,这种欲罢不能的痛苦,犹如百足之虫啃噬着她的心。 “禀告太后,孤还有政务在身,改日再来喝参汤。”御无双起身欲走。 “可是那可是太后亲自熬的啊,若是让太后知道了,免不了一阵伤心。”秦雪面露不舍的说道,即使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也好。 抬眸间,他那抹明黄的袍角已经从她的眼眸中翩飞,只留下一室的冷香,秦雪缓缓的端起茶盏,摩挲着茶盏上残留的温度,眼眸中露出几丝痴迷。 “哼!你还真是痴情,竟然私自将他救起!”一丈红丝带着凌厉的风,忽而卷住秦雪的脖颈,死死的勒住。 秦雪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她用手死死的握住红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嗓子里发出干涩的声音,“领……主……奴婢……罪该万死。” 妖红菱的眼眸中含着冷笑,手中的丝线握紧,就在秦雪翻白眼的时候,妖红菱猛然放手。 秦雪踉跄的倒在了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大口的喘息,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若不是因为你,御无双早就死在了蓝姬的手中。”妖红菱俯下身抓住秦雪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 “领主不是答应过雪儿,留御无双一条性命由我处置么?”连翘大着胆子说道。 第508章 鬼蜮之人说出事实 “呸!你个贱婢竟然跟本领主谈条件?”妖红菱扬手煽了秦雪一巴掌,秦雪猛然滚落在地上,嘴角流出一丝鲜血,牙齿也碎了一地。 秦雪抬眸望向妖红菱,她在赌,赌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妖红菱忽而嫣然一笑,他轻柔的将秦雪扶起来,“好了好了,你我算是扯平了,我也不是执意要杀御无双,只不过一个不小心忘记了我曾经答应你的事情。” 秦雪的心放了回去,她赌赢了,她对妖红菱而言还有一丝利用价值,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妖红菱是不会丢弃她的。 “那领主接下来要怎么办呢?”秦雪将嘴角的血迹擦拭。 “明日我会派人刺杀东方汐。”妖红菱的眼眸中释放着阴冷的光芒。 “恕属下愚钝。”秦雪不解的说道,她顿了顿又说道,“皇宫中守卫森严,我们的人未必能得逞。” “哼!他不必得手,他要做的不过是传达一个消息而已。”妖红菱恣意的上扬唇角,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 听闻民间来了几个医术高超的人,连沧月便带着豆豆一同前去探望,只是那几个高人皆叹息一声,朝着两人连连摆手,“这位先生心脉俱损,已经全无恢复的可能,皇后还是为这位先生准备后事吧。” 连沧月踉跄的后退几步,直到豆豆紧紧握住她的手指,她才反应过来,命人为那几位高人备下银两送出宫去。 天下如此之大,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够医治他的高人么?连沧月咬牙道,“继续贴告示,将赏银增至万金。” 对她而言,东方汐不仅仅将无雪送给她救了豆豆的命,并且还在西楚生死攸关的时候留在她的身边助她一臂之力,这份恩情是用任何珍贵的东西无法衡量的。 东方汐则显得无比淡然,他裹了裹身上的狐裘浅笑道,“莫要听那些庸医胡说,你看我现在都能用腹语跟你们说话了,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先生为何还如此畏寒?”连沧月凄然的说道,她偏过头,将眼泪收回。 “我……我只是不太习惯这里的环境吧。”东方汐笑着将香茶递给连沧月。 “先生放心,沧月定然会为先生寻得名医。”连沧月端起香茶将茶水一饮而尽。 她猛然起身,大步走向殿外,眼眸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流了下来。 一双温热的大手将她的眼泪拭去,御无双紧紧的握住连沧月的手劝慰道,“我已经听说了先生的情况,不过事情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又何必黯然伤神。”他的心中翻滚着酸涩,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正在为另外一个男人流泪,心竟然隐隐作痛。可是看到她发红的眼眶,他又不忍心苛责她,只能独自承受这种蚀骨的感觉。 忽然,听到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豆豆大惊失色的跑了过来,带着哭腔说道,“娘亲不好了,有刺客要来杀东方先生。” 御无双按住连沧月的手,“你照看着豆豆,我去看看。” 只见一黑衣男子与侍卫打斗在一起,那男子的身形极为诡异,毫无章法,侍卫很快落于下风,黑衣男子趁机挥动长剑,朝着东方汐刺去。 御无双猛然抽出侍卫的长剑,带着凌厉的风朝着黑衣男子刺去,那长剑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与黑衣男子的长剑撞击在一起,黑衣男子虎口一麻,手中的剑跌落在地上,身子踉跄的后退。 御无双挥动衣袖,朝着那黑衣男子劈掌而下,黑衣男子连忙运功相抵,两人的手掌撞击在一起,御无双的嘴角露出轻蔑的浅笑,而那黑衣男子则眼睛瞪大,满脸通红,咬牙拼死抗衡,只是额头不断地渗出汗珠。 御无双微微的眯起眼眸,他猛然发力,腾出一只手掌搭在黑衣男子的肩膀上,只听一声哀嚎,黑衣男子猛然被弹开在柱子上,手臂也耸拉下来。 黑衣男子面若死灰的求饶道,“大侠饶命啊,小的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侍卫上前将黑衣男子绑住,他们扯下黑衣男子的衣襟,却发现他的手腕上有一个鬼蜮的标志。 “你是妖红菱派来的?”御无双冷哼道。 黑衣男子忍着剧痛,点了点头。 “为何要刺杀东方先生?”御无双步步紧逼。 “领主说东方汐总是坏他好事,上次若不是他与皇上联手,领主早就得偿所愿了,这次又襄助西楚,让领主极为恼火!”黑衣男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你们领主可真会趁人之危啊。”御无双讥诮的掀起唇角。 他对妖红菱一向不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小人之为,趁人之危更是为君子所不耻。 “领主说用内力驱动御龙术定然会遭到反噬,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他还说东方汐为了连……”黑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他的脖颈上插着一支竹筷,鲜血潺潺的流出,强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大殿。 东方汐微微闭了眼眸,将头偏开,他知道这些事情,御无双是不会让连沧月知道的。 “他说的这些,一个字也不许告诉皇后。”御无双烦躁的挥了挥手,“将尸体清理干净,免得打扰了东方先生的清净。” “我已经知道了。”连沧月缓缓的走进来,她的眼眸中蔓延着泪水,没想到东方汐竟然为她做了这么多,而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越过御无双走到东方汐的面前,缓缓的坐下,平复良久才哽咽的说道,“既然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那样的帮我?” 东方汐缓缓的睁开眼眸,清浅的笑道,“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知道的!”连沧月眼眸丝红嘶吼道,她握住不断颤抖的手指,若是知道这个后果,她断然不会驱动御兽术。东方汐武功高强,她不相信他看不出御兽术的反噬力量。 东方汐的脸上依旧是浅淡的笑容,一开始他就知道,只是他不想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那就让他来替她承受吧。 “你这样我不会感激你。”连沧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收回眼眸中的泪光,冷冽的看着那张波澜不惊的俊颜。 第509章 连沧月亲自寻找东方汐 “呵呵,我从未想让你感激我。”东方汐淡然的将茶饮下,茶的香甜混着淡淡的苦涩流入心田。 “你安心养身子吧,以前我说过,即使要寻访天下名医我也好将你医治,现在我要说的是,即使让我以命抵命,我也好将你治好。”因为他的这份恩情,她今生今世都还不起,唯一能与之相抵的就只有命了。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望着连沧月消失的身影,东方汐喃喃道。 花香在风中弥漫开来,璀璨的星辰在墨色的幕布中星罗密布,犹如连沧月此刻凌乱的思绪,得到一份挚爱固然是幸运的,只是当这份爱超出生命所承受的重量时,却让人莫名的多了几分烦恼。 “你心乱了?”御无双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连沧月默不作声。她不是心乱,而是无法承载东方汐那份默默无闻的守护,他本是一尘不染之人,是她让他眷恋了红尘,是她又置他于危险的境地。 看到连沧月的沉默,御无双心中燃起莫名的怒火,他猛然将连沧月扭过来,抬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与自己直视,只是此时此刻,他却看不懂她眼眸里的东西,似是忧伤,似是叹息。 御无双叹息一声,将她搂入怀中,“你只能是我的。” “我只是不想欠别人太多。”连沧月轻声说道。 御无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中,闷声闷气的说道,“你欠下的便是我欠下的,让我来还就好了。” 两人眼眸相望,呼吸交融,听着对方炙热的心跳,忍不住靠近,就在红唇相吻的时刻,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嚷。 御无双有些恼怒的问道,“碧落,怎么回事?” 碧落本想将小桂子打发走,但是显然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便推开门福身道,“是梅庐的小桂子。” 连沧月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是不是东方先生身体不适?” 小桂子将一封信递给连沧月,上面写着沧月亲启。 小桂子伏在地上说道,“奴才端着晚膳去梅庐,却没有发现东方先生的身影,只在木桌上发现了这封信。” 连沧月将信拆开,上面写着‘你若勿念,我便安好’。 “你们怎么当的差?连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连沧月恼怒的说道。 她匆匆的裹上披风,便朝着梅庐飞奔而去,心中暗道:东方汐,我宁愿你只是跟我开玩笑。 白色的披风从御无双的眼前闪过,犹如刀光剑影,瞬间将他的心砍得血淋淋,他握紧手指,眉宇蹙起,看来她果然是在乎他的。 “东方汐?东方汐!”连沧月将梅庐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东方汐的身影,她有些颓败的倚靠在大殿的雕花琉璃门上。 看到那抹憔悴的身影,御无双的心中一阵抽搐,他走上前去抱住连沧月,似是想将全身的温度传给她。 “离人怎挽?”御无双轻声说道,他依旧不忍心苛责连沧月。 “明日我便去找他回来。”连沧月居然的说道。 御无双颓败的将她放开,他压抑住怒气嘶哑着嗓子说道,“他对你就这么重要?” “他救过豆豆的命,而且这一身的伤是因我而起,我说过,这辈子我不想欠谁的。”可是还是欠了东方汐,即使以命相抵也无法还上这份恩情,只有将他医治好,她的良心才会稍稍好过一点。 “我也说过,你欠下的我可以来还,明日我会派人去找,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御无双带着浓浓的怒意甩袖而去。 走在迂回的长廊中,御无双猛然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柱子上,离人怎挽?奈何情深……他无法忍受东方汐的情深,无法忍受连沧月因为那个男人的心绪波动。 忽然,一个模糊的身影闪在一侧,御无双猛然收起拳,佯装平静的缓缓的走着,他忽然伸手朝着那暗影扑过去,一个锁喉将那影子的喉咙扼住。 “皇上,是奴婢。”秦雪干涩的说道。 御无双猛然将手放开,冷硬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蓝太后念着皇上,便派奴婢来请皇上。”秦雪低垂下眼眸,一脸恬静地说道。 “改日吧,孤今日有些乏了。”御无双淡然的说道,走出几步,他忽然停了下来,头也没回的说道,“在这宫中,最重要的是恪守职责。” 秦雪本来跃起的心扑棱一声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本以为利用蓝姬这个傀儡可以争取到与他相处的时间,没想到,御无双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真不知道连沧月这个妖女是怎么迷惑了他的心智。 …… 碧落伸长脖子向外望去,不停的搅动着手中的帕子,脸上露出焦灼的神情。 “不用等了,皇上今日不会来了。”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碧落被戳穿了心事,便讪讪地走过来,她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连沧月连忙止住了她,“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不认为我有错,也不会向他低头。” 碧落笑了笑,“夫妻之间哪里有不吵架的,奴婢记得上次可是皇上先来认错的。” “因为那本来就是他错了。”王大丫将葡萄塞进嘴中。 碧落白了她一眼,“你添什么乱?” “你们若是吵架就出去,若是想服侍我就闭上嘴巴,让我清净清净。”连沧月皱了皱眉,将书拍在桌上,冷冷的说道。 …… 子夜,寒星点点,犹如珍珠点缀在黑色的幕布上,孤寂的月皎皎的挂在苍穹,朦胧的月光为三千绵延的宫殿穿上一层银沙,忽然,一个黑影翻飞在高墙之上,瞬间便与黑色的幕布融为一体。 接到消息后,御无双猛然将青玉案上的东西推到地上,眼眸中翻滚着怒气,“派人去找!” “诺!”李森领命而去。 “站住!”御无双闭上眼眸,平复了良久,才缓缓说道,“此事不宜声张。” “诺!”李森深知皇上是顾及皇后的颜面,只是他始终不明白皇后为何不辞而别,难道是为了那个白衣先生? 望着御无双冷冽的面庞,李森猛然打了个冷战,皇家之事还是不要揣测的好。 天色才蒙蒙亮,幕布上的弯月刚刚隐退,晨光穿过层层雾气笼罩在山峦之间,烈马飞驰而过扬起一片尘土,将这幅幽静如画的美打破。 第510章 追上缥缈峰 银装素裹的缥缈峰中大雪漫天,呼啸的风将雪花卷起迅速在空中打着旋,似是一曲悲歌。 屋外白雪飞舞,寒冷彻骨,屋内则烈火燃燃,温暖如春。 玉面公子将内力运与掌心之间,游走在东方汐的穴道中,丝丝的内力注入,东方汐的身上升腾起一团白气。 良久,玉面公子擦拭掉额头的汗珠,端坐在梅花桌上叹息道,“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你在缥缈峰好生修养,或许还能多活些时日。”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恐怕一个谢字已经无法表达了。”东方汐缓缓的穿好衣衫,虚弱的说道。 “朋友之间本就该相互扶持,你又何必如此计较。”玉面公子浅笑着将铜壶放在火堆上,望着火盆中燃着的火光,玉面公子的眼眸中闪动着迷离的光影。 “我究竟还有多少时日?”东方汐淡然的坐在他的面前,拨弄着火盆里的木炭,说的那样的漫不经心,似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玉面公子微微低垂下眼眸,“我定然会竭尽全力来护住你的。” “我已经知道我时日不多了,只是要好好的盘算一番,我还有几年的光景来守护这缥缈峰。”东方汐用铁钳将铜壶夹起来,滚烫的沸水浇入紫砂壶中,一股清香的茶香弥漫开来。 “三年……”玉面公子迟疑了片刻说道,“不过我会搜罗天下良药为你所用,或许还能……” “多谢了。”东方汐为玉面公子斟上茶水,双手奉给玉面公子。 “你这样做值得么?”玉面公子接过滚烫的茶水,悠悠的说道。他是局外人,自然晓得东方汐这一身的伤为谁所累,他要守护的恐怕不是缥缈峰,而是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东方汐浅淡一笑,他缓缓的将茶水喝下,舌尖上萦绕着茶的芬芳,他闭上眼眸,似是享受此刻的馨香。 良久,他睁开清澈的眼眸问道,“谁不知玉面公子向来浪迹江湖,四海为家,可是又为何停驻在凤凰寨?” 还能为何,只为一个情字,即使是浪子也会收敛芳华,只为伊人绽放。 玉面公子双手捧起茶盏与东方汐的茶盏一碰,脸上露出惺惺相惜的笑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东方兄,多多保重。” 玉面公子的身影消失在无垠的雪山中,东方汐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缓缓的踏着碎雪走回去,洁白的雪瞬间将他的痕迹涂抹,他心中暗道,或许此生他与她再无交集了,不过这样也好,他是一个垂死之人,孤零零的来,悄无声息的去,又何必让人徒添伤悲? 东方汐伸出修长的手指握住飘落的雪花,雪花迅速在他的手中消融,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是一瞬冰凉的感觉,就像他走过连沧月的生命,最终也会化为乌有,甚至连那份相识的感觉,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消逝。 雪寂静的落在他的身上,他痴痴的伸出手指,保持着那个接雪花的动作,仿佛一座雕塑一般,瞬间与皑皑白雪混为一体。 此时,整个缥缈峰宛若一张白纸一般,洁白无瑕,没有任何的繁杂颜色,透着一份孤寂,一份清冷。 忽然,一阵烈马嘶鸣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清冷与孤寂,只见一抹红色的身影犹如红梅绽放在莹白的世界,让人不忍侧目。 冷风将她的袍角吹去,墨发纷飞,那如玉的脸庞在白雪朦胧的光影中越发的动人,犹如一只纷飞的蝴蝶在风中挥舞着翅膀,惹人怜爱,拨动他心中那根脆弱的弦。 “东方汐!”连沧月轻灵的声音回荡在缥缈峰上,只可惜回应她的只有无边无际的白雪和自己的回音。 东方汐踉跄着朝着连沧月走了几步,可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便狠心的将自己隐藏,只是远远的看着那抹倩影。 “东方汐,你不用躲藏了,即使我将整个缥缈峰都翻遍,也要把你找出来!”连沧月带着怒气吼道,“你这般的不辞而别只会让我恨你,恨你将我置身与不仁不义的境地!” 东方汐捂住自己的胸口,倚靠在岩壁上,整颗心似乎被一根丝线勒紧,让他无法喘息。 “我知道你就在缥缈峰,你不出来见我是吧?那好,我便不吃不喝盘坐在缥缈峰,直到你出来见我为止。” 连沧月果然盘坐在雪地上,将双手放在膝盖上,闭上双眸,任凭风雪扬起她的墨发,割伤她的脸颊。 缥缈峰上的雪从未停过,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连沧月的身上已经落下了一层厚厚的雪花,白雪将她身上的红衣掩盖,拂过她的脸颊,睫毛,樱唇,甚至化成冰凌,粘在她的墨发中。 她就像是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的盘坐在冰天雪地中。 东方汐的心有些凌乱了,他很想飞奔过去将那抹倩影拥入怀中,将她身上的冰雪拂去,为她暖热手指,只是他若是迈出了那一步,就前功尽弃了,以后带给她的恐怕是更大的伤害,他不能忍受她的悲伤,她的眼泪。 冰冷的雪落在他的身上,却犹如炙热的火煎熬着他的心,他仰头望着纷飞而至的白雪,心中暗叹命运的不公,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份煎熬与忧伤,若是她最先遇到的那个人是他,该是多么的美好。 …… 御无双一整天都极其烦躁,他时不时的派出侍卫去打探李森的消息,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心中不免焦急万分,王儒海更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圣怒。 …… 暗夜降临,黑色的幕布上闪烁着晦暗的繁星,绵延的宫殿瞬间隐藏在黑暗中。 秦雪缓缓的将人皮面具接下来,望着铜镜中那张凹凸不平、伤痕累累的脸满是愤恨,如今她满目狰狞,全然没有半点以前的娇俏美丽,她猛然将铜镜打翻在地,手指蜷缩,胸口不断的起伏,“连沧月,既然你选择离开,就不要回来了,呵呵……”毛骨悚人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此时,两只白鸽飞向了不同的方向,一只飞向了南诏,一只则飞向了北甸。 第511章 路遇豺狼 欧阳逸轩握着手中的锦帛,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兴奋,“快给寡人备马!” 一夜风雪未停,一夜无人回应,只是连沧月没有感到预期中的冰冷,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蹭着自己,眯眼一看,竟然是一群白狐乖巧的将她围在中央。 连沧月伸出手指抚摸着白狐,心中暗道,若不是这群白狐,她恐怕早就已经冻僵了,没想到缥缈峰上,竟然有一群如此通灵性的小东西。 天完全亮了的时候,白狐便四散跑开,连沧月目送着它们的身影,嘴角掀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东方汐抚摸着身边一只硕大的白狐,轻柔的抚摸着它柔顺的发顶,“多谢。” 白狐发出一声叫声,便消失在皑皑白雪之中,他是缥缈峰的主人,缥缈峰上的万物自然都对他有所忌惮。 东方汐遥望着那抹红色的倩影,心中暗道,但愿你能够知难而退。 忽然,两队人马从不同的方向朝着缥缈峰飞奔而来,欧阳逸轩望着对面疾驰而来的人,轻声嗤笑道,“前几日孤邀请楚兄前来赏花,楚兄推说公务繁忙,今日怎地有空?” 楚墨言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笑容,“谁人不知南诏的夏日繁花似锦,而今只不过是春季,既然是赏花,自然要欣赏最美的花姿。“ 他忽而勾唇一笑,“听闻欧阳贤弟一向喜欢窝在宫中月下听曲,宴中观舞,今日怎么肯移驾了?” 欧阳逸轩干笑两声,“听闻缥缈峰上的白狐毛色光亮,孤只不过想要猎上几只,留在冬日,好为孤的爱妃做上几个暖袖。” “呵呵,欧阳贤弟果然爱江山亦爱美人,不巧,孤也要猎上几只白狐,好为孤的母后做件白狐披风。”楚墨言含笑说道。 “好,那我们不如比试一番,看看谁先找到那只白狐。”欧阳逸轩意有所指的说道。 “好!”楚墨言已经夹紧马腹,朝着缥缈峰奔去。 欧阳逸轩自然不甘示弱,他牵动缰绳追了上去,果然在白雪皑皑之中看到了那抹嫣然的红色。 两人的眼眸中皆露出欣喜的神色,快马加鞭,朝着那抹嫣红飞驰而去。 听到马蹄声,连沧月透过风雪的缥缈望去,只见一白一黑的华服男子骑着烈马朝着她奔驰而来,银雪飞溅,衣袍翩飞,直到那两人的面容映入连沧月的眼帘,她大呼一声不好,慌乱的起身,却感觉自己身形踉跄,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般,毕竟她在风雪中端坐了一天一夜,米水未进。 望着连沧月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欧阳逸轩的心中激起一份快感,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睥睨着连沧月,“没想到堂堂的西楚皇后竟然也有今天,你的夫君不是对你百般疼爱么,怎么忍心让你受困于冰天雪地之中?” 楚墨言则翻身下马扶住她,深情款款的望向她,“若是你愿意,孤还能封你为北甸的皇后。” 连沧月猛然将楚墨言伸过来的手甩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眸中满是讥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连翘才是你的皇后,不是么?” 楚墨言似是被人挑起了心中的刺,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握紧手指冷冷的说道,“若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连沧月冷笑道,“你想以我来威胁御无双?” 楚墨言勾起唇角冷笑道,“恐怕消息还没有散开的时候,御无双已经将我北甸灭掉了,我不会自寻死路。” “既然自知后果,为何还要苦苦相逼?”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楚墨言突然向前一步,握住她有些微凉的手指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喃喃道,“你为何不相信我对你的一片赤诚呢?” 连沧月试图抽出手指,只是楚墨言的力气太大,而她经历了一夜的风雪,自然没有多少力气可言,她的眼眸淡然的扫过欧阳逸轩,忽而勾唇嫣然一笑,眉宇间风情万种,似是一朵娇艳的牡丹绽放在风华之中。 她嗤声笑道,“与其跟你走,还不如跟了他,至少我们尚有旧情。” 楚墨言的眼眸中满是愤怒,他更加用力的握住连沧月的手指,胸口起伏,怒气滚滚的说道,“那我算什么?” 欧阳逸轩听闻连沧月的那句话顿时来了精神,顷刻间神采飞扬,心中那抹冷下去的火星瞬间被点燃,他满面喜色的走过来,将楚墨言握住连沧月的手打掉,“楚兄,这可怪不得我了,我与沧月怎么也算是青梅竹马,还望楚兄成全。” 连沧月趁机退后几步,她的眼眸淡然的扫过两人的眉眼,期待一场狗咬狗的战争。 谁知楚墨言忽而仰头大笑,“欧阳贤弟,莫非你没有看出这一切只不过是这个女人的计谋而已?若是你我真的打个头破血流,她恐怕要飞奔到御无双的身边了,不如你我先将她拿下,再徐徐图之。” 欧阳逸轩猛然醒悟,试想在三国大战之时,连沧月的种种计谋,皆是环环相扣,且她是一个聪慧的女人,懂得如何审时度势,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连沧月面色一冷,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她千算万算,怎么忘记了楚墨言这只老狐狸的阴险,纵使他一副一往情深的嘴脸,也掩藏不住那颗狡诈的心。 楚墨言与欧阳逸轩步步紧逼,连沧月抽出腰间的青云剑步步后退,她的身上已经全然没有一丝力气,只能拼死一战。 连沧月冷笑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楚墨言停驻脚步,眼眸翻转一番,“言之有理,既然欧阳贤弟念着青梅的交情,不如你先与她过过招。” 连沧月讥诮的冷哼一声,楚墨言不过是打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如意算盘。 欧阳逸轩望了望脸色苍白、身形孱弱的连沧月,狂傲的说道,“好啊,不过若是我将她打败,她就是我的了,楚兄可莫要有醋意。” 他将身上佩戴的宝剑丢在雪地中,从马背上取来缰绳,狂傲的说道,“既然是驯服烈马,自然要用缰绳,长剑太过锋利,恐将其伤害。” 第512章 东方汐暗中相助 话音刚落他挥动手臂,缰绳犹如闪电一般朝着连沧月飞去, 连沧月虽然一夜未进米水,可是依旧身手灵敏,她微微的一侧身,便躲过了欧阳逸轩的袭击。 可是欧阳逸轩眼眸丝红,似是将怒气灌注在缰绳上,只见那快如闪电的缰绳如雪花般落下,甚至不留给连沧月喘息的机会,软鞭忽而方向一转,将那抹倩影缠住。 欧阳逸轩得意的笑道,“孤是怜香惜玉之人,自然会好好的疼惜你。” 他将力量灌入与软鞭之上,猛然一收,那抹倩影便迅速的在空中旋转在他的面前,他紧紧的搂住怀中的香软,得意的看向楚墨言,“楚兄,这次我赢了。” 楚墨言早就看出了端倪,他冷笑道,“未必。” 欧阳逸轩的脖颈间多了一把冰冷的利刃,连沧月勾唇笑道,“你得意的太早了。” 欧阳逸轩松开手中的缰绳,举起双手不甘心又很无奈的说道,“孤输了,你可以放下短刃了。” 顷刻间连沧月收起短刃,旋转着身子后退几步,动作利落轻盈,似是飞舞的雪花。 “啧啧啧,欧阳贤弟太过粗暴,对付女人应该温柔一些。” 楚墨言虽然面上含笑,话音轻柔,可是接下来的动作却又快又狠,他不等连沧月喘息,便手持长剑飞身跃起,凌厉的刀风呼啸而至,片片雪花在空中急速的打着旋。 连沧月知道楚墨言并没有欧阳逸轩那般的好对付,她只能拼尽全力与楚墨言对抗到底,一时间雪花飞舞,刀光剑影,天地间化成一块白色的幕布,而那时而闪出的刀光,如同闪电将幕布劈裂。 东方汐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混战,心中焦急万分,很显然连沧月已经占了下风,他若是再不出手,楚墨言恐怕要如愿以偿了。 他将玉笛放在口中,只闻一声低沉的笛声响起,雪地上突兀的出现一群白狐,它们将连沧月护在中央,呲着獠牙、瞪着猩红的双眸看向楚墨言。 楚墨言冷笑一声,他朝着站在一旁观望的欧阳逸轩打趣道,“欧阳贤弟你不是想要做几个暖袖么,这不正是大好的机会么。” “也好,这群畜生的毛皮还够做一身狐裘的,到时候定然会赠与佳人。”欧阳逸轩拉起弓箭,朝着白狐射去。 锋利的箭带着凌厉的穿向白狐,只是那白狐似是有灵性一般,身形灵敏的翻转,时而钻入雪地中,与白雪混为一片,根本就无法射中。 “哼!雕虫小技!”楚墨言一扬衣袖,只见无数飞镖从衣袖中飞出,密密匝匝的落在了地上,一时间哀嚎四起,血雨腥风染红了连沧月脚下的雪地。 连沧月俯下身子抱住白狐的尸体,眼眸通红的望着楚墨言,咬牙愤恨道,“你不是一直问我,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吗?恐怕连它都比不上!” “那岂非是连畜生都不如?哈哈哈……”欧阳逸轩大笑道,似是要添一把柴,将大火燃烧的更旺一些。 楚墨言果然眼眸暗沉,脸上一冷,“只是你逼我的!” 他忽而挥动手中的长剑,带着凌厉的风朝着连沧月的胸口刺去,他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几分真心,眼看那把剑就要刺穿连沧月的胸口,忽然几个雪球打来,又快又准的砸在了楚墨言的面门上,楚墨言丢弃手中的长剑,踉跄的后退几步,喉头一腥甜,几口鲜血便洒在雪地上,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环顾四周,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世外高人。 胸口的疼痛忽然让楚墨言清醒过来,他刚才做了什么?竟然要置她于死地? “方才孤只不过是一时情急,并非要……”楚墨言捂住心口,有些愧疚的解释道。 “你的解释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连沧月冷冷的说道。 楚墨言默不作声的翻身上马,欧阳逸轩急切的问道,“楚兄怎么走了?” 楚墨言牵住缰绳恶狠狠的低吼道,“若是你不想葬身雪海,就尽管待在这里。”他得不到的人自然也不让别人得到,他并非好意相劝,而是担心欧阳逸轩从中得益。 欧阳逸轩凝望了连沧月一眼,咬牙上马,临走之时说道,“莫让我再遇到你,否则定然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 纷飞的大雪渐渐的将白狐的尸体掩埋,地上那斑斑的血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忽然一声哀鸣,引起了连沧月的注意。 连沧月蹲下身子将雪扒开,只见一只幼小的白狐舔着脚下的伤口,连沧月爱怜的将它抱起来。 她将衣裙撕下为小白狐包扎好脖颈的伤口,这群白狐显然出现的有些蹊跷,连沧月恍然大悟,她轻轻抚摸着白狐的毛发柔声说道,“带我去找你们的主人可好?” 那白狐似是听懂了她的话,果然带着她朝着山峰走去,只是那里已经没了东方汐的身影,只有地上一抹嫣红,渐渐的被风雪掩盖。 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 连沧月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方才若不是他出手,恐怕楚墨言早已经得手了。 “东方汐,你不必躲着我了,我知道你就在附近!”连沧月大声喊道,只是呼啸的风将她的声音卷走,徒留下天地间白茫茫的雪花。 连沧月的嗓子都有些嘶哑了,可是依旧没有看到那一抹白衣。 “很好,我看你要躲到几时。“连沧月站在山峰之上,忽然伸开双臂任凭身体跌落下去,她在赌,赌东方汐的心。 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雪花急速的砸在她的面颊,只是她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痛苦,睁开双眸,只见那双清澈而满含担忧的眼眸看着她。 连沧月展颜一笑,“你果然出来见我了。”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东方汐微微一抿唇,“你莫要拿自己开玩笑。”那一刻他的心骤然被揪住,虽然知道山峰下是厚厚的雪层,她不会受到伤害,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东方汐咳嗽几声,忽然,一口鲜血喷在了雪地上,望着雪地上触目惊心的红,连沧月心中一紧,她将东方汐扶住,哽咽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第513章 说服东方汐返回皇宫 东方汐面色苍白,他只是浅浅的笑着,嘴角的嫣红越发衬托的他白如纸,身如片,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了。 “都是我把你害成了这副样子。”连沧月愧疚的说道。 东方汐只是朝着她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说过要将你医治好,你这样悄然的离去只会加重我的负罪感!”连沧月忍住悲伤说道。 东方汐很想抬手拭去她眼眸中的泪水,可是抬起的手最终无力的落下,他这几日又何尝好过?每每梦中都是她的身影。 沉默了片刻,东方汐用手指在雪地上写道,“我随你入宫。” 连沧月欣喜的握住他的手指,“真的?” 东方汐虚弱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将死之人,可是却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在他人生中的最后时刻,能与她朝夕相处也是好的,尽管以朋友的身份。 连沧月正愁无法下山的时候,恰巧李森率领众人来到了缥缈峰。 他朝着连沧月一拱手,“皇后,你可让微臣好找啊。”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东方汐,有些别扭的说道,“皇上可是日夜担心您的安危啊。” 连沧月淡然的说道,“先把东方先生扶上马车吧。” 她知道御无双定然怒气冲冲,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坚持,让她不顾东方汐的死活,逍遥自在的过日子,她做不到。 接到李森的飞鸽传书,御无双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欣喜,忧伤,烦闷……交杂在一起,让他的心中如同打翻了无味瓶。 豆豆一脸兴奋的说道,“我就知道娘亲一定会将东方先生带回来的。” 御无双眉宇一蹙,酸溜溜的说道,“你很喜欢那个东方先生?” “当然喜欢啦,东方先生不仅玉树临风,而且平和近人,每次跟他在一起,豆豆都觉得很开心。”豆豆一脸天真的说道,只是那副幸福而憧憬的表情落在御无双的眼眸中,泛着酸涩,仿佛自己身边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东方汐抢走了。 “爹爹,我陪你一起去迎接东方先生和娘亲吧。”豆豆兴奋的说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御无双有些烦闷的说道,他自然要在东方汐面前宣示自己的主权,断然不能让豆豆戳穿。 御无双向外走的时候正好与秦雪撞在一起,滚烫的参汤泼洒在秦雪的脸上,秦雪慌乱的捂着脸伏在地上,“奴婢该死!” 御无双压抑着怒气不耐烦的说道,“怎么又是你?” “太后娘娘熬好了参汤,让奴婢呈给皇上。” “平身吧。”御无双急匆匆的走出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懒得跟一个宫女计较了。 豆豆望着地上的宫女,饶有兴趣的说道,“抬起头来。” 秦雪的人皮面具早已经被烫的皱皱巴巴的,她当然不敢起身,“奴婢恐污了太子的慧眼。” 豆豆淡淡的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秦雪的心中松了一口气,她正要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抚平的时候,豆豆忽然从后面抬出来,惊讶而嫌弃的说道,“原来你长得这般丑陋!” 秦雪心中一凉,这小东西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还了得,反正她早就对这小东西起了杀意,不如今日将他解决掉,况且御无双与连沧月皆不在宫中,正是天赐良机。 秦雪索性大大方方的将人皮面具全部揭下来,说道,“奴婢自知生的丑陋,无法进宫混饭吃,便做了这样一个东西。” 豆豆对那人皮面具产生了兴趣,他叹息一声,“爹爹说过要教我做这东西的,只是他总是政务缠身,一直没有教我。” “奴婢对这种技艺略知一二,不如小太子随奴婢来,奴婢的房中可是有好些呢。”秦雪趁机说道。 豆豆迟疑道,“只是,一会儿暖哥哥和鬼叔叔要来找我一起练武了。” 秦雪生怕豆豆改变主意,连忙说道,“只是去一小会儿。”她看到豆豆仍旧有些迟疑,诱惑的说道,“我那里还有几幅小孩带的人皮面具,到时候借你玩几日。” 一听到这个,豆豆眼眸一亮,“好吧,我就随你去看看,不过若是戏耍于我,我定然让你好看。” 秦雪的嘴角露出阴沉的笑容,嘴上却恭顺的说道,“奴婢怎么敢戏耍太子呢。” 因为只有一辆马车,连沧月不得不与东方汐共做一辆马车上,东方汐的心脉受损,只能在纸上写字与连沧月交流。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连沧月发现东方汐就如一张纯洁的白纸,不懂世俗,心地纯净,他从小便跟随师父学习冰魄神功,自然不会惧怕缥缈峰的极寒,而他的职责就是驻守在缥缈峰,守护着无雪,还有缥缈峰的白狐。 如今为了连沧月,他甚至丢弃了他要守护的东西。 连沧月望着马车外完全与缥缈峰不同的风景,喃喃的说道,“你可后悔?”若不是她,他恐怕一辈子都会待在缥缈峰上与冰雪相伴。 东方汐执笔写道,“不悔!”他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若不是她,他恐怕每日过得都是白纸一般的生活,可是自从她闯进自己的世界,他的世界瞬间变得五彩缤纷,相望的甜蜜,相思的煎熬,相守的憧憬……这些复杂的思绪让他感到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具冰雕。 随着皇城的靠近,街边的商铺逐渐多了起来,一座连着一座,好不热闹,街上的人群更是熙熙攘攘,西楚的富庶近在眼前。 连沧月远远的便望见御无双身穿紫袍,立在城墙之下,犹如一抹紫苏遗世独立,悄然生香,周身的王者之气,让他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不等连沧月下车,御无双便上前相携,他紧紧的将连沧月搂入怀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连沧月心中抽了抽,何时何地他竟然也这般风雅起来?直到看到东方汐那一抹白色的袍角时,连沧月才恍然大悟,心中不禁好笑,御无双这是在示威,在宣示他的占有权。 毕竟是她有错在先,没有跟他商量便执意出宫。连沧月的脸上浮现出如沐春风的笑容,温顺的配合着御无双。 第514章 秦雪露出马脚 御无双的怒气这才消退下去,他朝着东方汐清浅一笑,“路途劳顿,扶东方先生好生休息一番。” 东方汐朝着御无双一拱手,压抑住心头的酸涩,微微一笑。 凤轩阁中一室熏香,碧落与王大丫已经悄然的退下,留给房中人诉说相思。 御无双伸手摩挲着连沧月的面颊,“你瘦了。” 连沧月笑了笑,“不过是在风雪中待了几日。” 御无双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似是惩罚的咬了一口她雪白的脖颈,“以后若是再私自出宫,看我怎么收拾你!” 连沧月咯咯的笑着,“臣妾记下了。” 御无双挑起连沧月的下巴,在她的唇间落下一吻,挑着眉梢暧昧的说道,“晚上再回来收拾你这个小妖精。” 他朝着她的脖颈轻轻吹了一口气,心情舒畅的笑着回到了御书房。 看到御无双一脸的晴朗,朝中大臣心中皆松了一口气。 连沧月带着自己在街上买的小玩意去找豆豆,其实她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豆豆,这次的不辞而别必然会惹怒这个小家伙,所以她便买了这些轻巧的小玩意来讨好他。 却见鬼魅一脸怒色的走了出来,他看到连沧月便朝着她轻轻一拱手。 “豆豆呢?”连沧月问道。 “定然是为了躲避练功,不知道猫到哪个角落里了。”鬼魅愤愤不平的说道。 “才不是呢,豆豆喜欢练功。”连暖噘着嘴说道,他不时的伸长脖子向连沧月的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王大丫的身影,他有些沮丧的将袖子中的糕点藏了藏。 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连沧月转身向外走去,鬼魅觉察到了她的异样,便跟了上去。 “你莫要担心,我们分头找找。”鬼魅说道。 连沧月找到了王儒海,王儒海企图禀报皇上,连沧月制止了他,毕竟御无双正在同大臣议事,更何况若这只是豆豆的恶作剧,岂不是小题大做? 王儒海便将宫女太监召集在一起盘问一番,有个小宫女怯生生的说道,“奴婢方才看到小太子随着蓝太后身边的宫女一起去了。“ 连沧月心中暗道糟糕,便急匆匆的去了蓝姬的宫殿中。 …… 幽静的宫殿中没有一丝的生气,虽然殿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可是大殿中却透着一股子阴森之气,蓝姬似是惧怕阳光一般,整个大殿都用丝锦遮住,只留下一室的幽暗。 “豆豆呢?”连沧月开门见山的说道,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与眼前的人寒暄。 蓝姬冷笑一声,“哼!亏你还是母仪天下的人,全无一点礼仪,我是不是要请教习嬷嬷教教你啊?” 连沧月懒得与她多费口舌,便命令带来的人将宫殿搜查一遍。 蓝姬愤怒的瞪着连沧月,“真是反了!竟然如此无礼,看来你这皇后做到头了。” 一把利剑忽然破空而来,幸好鬼魅拔剑相撞,连沧月才幸免遇难,鬼魅与蓝姬打的不相上下,竟然难舍难分。 连沧月已经无心揣摩蓝姬高超的剑术了,她慌乱的带人将宫殿搜查。 蓝姬住的宫殿是以前先皇为她专门建造的宫殿,大殿的后面有个偏院,连沧月仔细打量着偏院,由于长年无人料理,已经杂草丛生,墙壁斑驳,连沧月将手放在斑驳的墙壁上,忽然平坦的墙壁裂开一道缝隙,看来,这里竟然暗藏玄机。 连沧月提剑悄然的走了进去,果然听到了豆豆稚嫩的声音,她循着声音悄悄的靠近。 望着提剑逼近的满脸狰狞的秦雪,豆豆恍然大悟,他指着秦雪脸上的疤痕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女人!难怪我的小青不见了呢,原来都被你剜掉了。” 秦雪抚摸着脸上的疤痕恶狠狠的说道,“小东西,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豆豆一边后退,一边笑嘻嘻的说道,“稍安勿躁,这也不能全怪我呀,谁让你假扮成娘亲的样子,否则我也不会对你下手的,况且你那个时候也没说不愿意啊。” 不过秦雪那个时候处于昏睡状态,能说话才怪呢。 秦雪怒火中烧将剑指向豆豆,狰狞道,“小东西,你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早在你娘胎的时候,我就指示老嬷嬷下毒毒死你,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命大,不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豆豆已经被逼在了墙角,退无可退,笑嘻嘻的说道“有话好说嘛,你不就是稀罕我爹爹么,要不我劝我娘亲把爹爹让给你?” “你如何得知?”秦雪忽然来了兴致,一个五岁的孩子竟然看的如此真切。 豆豆漫不经心的说道,“啧啧啧,谁看不出来啊,要不你怎么有事没事的往我爹爹跟前凑,更何况你把自己弄成娘亲的模样,不就是想博得爹爹的宠爱么。” 豆豆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呢,你有没有听过东施效颦,还有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说法?” 这句话成功的激怒了秦雪,秦雪咬牙举起长剑朝着豆豆刺去,只见豆豆忽然抛出一把白色的粉末,便捂着口鼻趁机跑了出去。 “娘亲。”看到门口的连沧月,豆豆兴奋的抱住她。 “乖,你跟鬼叔叔回去,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娘亲处理。”连沧月抚摸着豆豆的发顶。 鬼魅将豆豆带走后,连沧月提剑走了进去,她望着不断咳嗽,瘫软在地上的秦雪,满眼悲哀的看着她,“说起来你也是可怜之人。” 秦雪愤恨的瞪着连沧月,喘息着说道,“我不稀罕你的可怜!” 烟雾散去,连沧月绝美的容颜在秦雪的眼前放大,连沧月抬手抚摸着秦雪脸上的沟壑,轻声笑道,“本来就是一个美人,何苦变成我的样子?” 秦雪偏开头,眼眸血红的望着连沧月,“如今我已经落在了你的手中,要杀要剐随你便!” 连沧月缓缓的起身,浅笑道,“你倒是个痛快的人,只是我不想让你死的这般痛快。” 秦雪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你……你想怎样?” “自然是跟你算算账了。”连沧月笑着掰着手指,“你三番五次的陷害我不说,又几次混进宫中挑起波澜,这次又想置豆豆于死地,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 第515章 自食恶果丢入乞丐堆 冰冷的长剑抵在秦雪的喉咙处,秦雪此时感觉死亡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所有的不甘心和愤懑在死亡面前皆化为恐惧,让她的骄傲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好歹也伺候了皇上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秦雪喘着粗气说道,她看到连沧月将兵刃移开,以为自己的说辞打动了她,便继续说道,“我也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若你我爱上的不是同一个人,我们或许也不会有么多的误会。” 连沧月冷冷的看着秦雪,她忽而勾唇一笑,“你还真是恬不知耻,本以为你是一个有点傲骨的女人,没想到骨子里隐藏的不过是卑鄙与胆怯。” 连沧月手持青云剑在秦雪的面前晃动着,“本想痛痛快快的送你上路,如今看来是便宜了你。” 秦雪全身颤抖,她用尽一切力气向后退着,直到无路可退,她抱着膝盖瑟缩在墙角,“你不要杀我,我可以将我身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连沧月浅浅一笑,她忽而俯身端看着秦雪,脸上浮现出鄙夷的冷漠,“你所谓的秘密已经失去了任何的意义。” 一道青光闪过,秦雪凄厉的叫了一声,只见她的左手上赫然出现一道伤口,鲜血潺潺的流出。 “这第一剑是因为你三番五次的暗杀与我,又在南诏与连翘设局暗算我,让我白白吃了些苦头。”连沧月淡然的看着声嘶力竭的秦雪。 秦雪立刻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便慌乱的将手藏在云袖间,将双脚藏在衣裙下。 她忍着剧痛战战兢兢的说道,“我不过是为爱而战,你我同为女人,何苦要咄咄相逼呢?” 连沧月勾起唇角看着她,当秦雪对自己痛下杀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如今竟然说的这样的冠冕堂皇。 “你这是以爱的名誉行苟且之事,像你这种人怎配说爱?”连沧月冷笑道。 秦雪再度狼哭鬼叫,另一条手筋已经被连沧月挑断。 秦雪整个人扑通一声栽在了地上,她匍匐着爬在连沧月的面前,扬起满是疤痕的脸说道,“你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连沧月勾唇一笑,她迅速舞动手中的青云剑,两道血光闪过,秦雪痛的晕死过来。 连沧月淡然的说道,“来人,为她止血。” 当秦雪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阴暗潮湿的地宫之中,她惊悚的伸出自己的双手,却发现两只手犹如折了一般,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抓起东西,她多么希望一切只是梦境,她掀开破旧的被子踉跄的下床,却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她颓败的望着那双裹着白布的双脚,仰天发出一声嘶哑的哭声。 门被打开了,一缕耀眼的光芒照射进来,秦雪眯了眯眼睛,只见连沧月身穿百步彩蝶轻纱翩然而至,随着她轻盈的脚步,轻纱上绣的彩蝶翩翩起舞,仿佛活了一般。 秦雪的眼眸中蔓延着妒火,她依旧是那样的艳若桃李,而自己却这般的狼狈。 秦雪认命似得趴在了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地砖,颓废的说道,“我输了,输给了你。” 连沧月浅淡一笑,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霾,讥诮的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过对手,你输给的不过是自己的卑鄙与肮脏。”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你休要得意,即使今日我倒下,还有会更多的女人算计你,因为你的男人是御无双,更因为他是九五之尊!”秦雪忽而阴厉的看向连沧月,“我看你到底得意到几时!” 连沧月舒展衣袖,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好啊,不如让我成全了你。” 连沧月转身,淡然的扫了一眼随行的人,冷冷的说道,“你们说本宫该如何处置她好呢?” “这等肮脏卑鄙的人,自然要将她弃于污垢之处。”碧落恶狠狠的说道。 身边的一个小宫女便说道,“不如将她丢在勾栏之中,让她满身脏污,苟延残喘。” “啧啧啧,她这副尊荣,估计都把恩客吓跑了,再说了,勾栏之中的女子吹拉弹唱可都是一流的,她一个废人能做什么?”王大丫讥诮的说道。 “不如将她丢入乞丐堆中,让她自生自灭好了。”一个小太监扫了一眼秦雪,便觉得胃部翻滚。 连沧月的眸光一闪,红唇轻启,“赏!” 秦雪面目狰狞的看向连沧月,嘶哑道,“连沧月,你不得好死!” 随后几个小太监将裹脚布塞入她的嘴中,她只能呜呜咽咽的瞪眼看向连沧月,无力的被小太监拖了下去。 …… 城郊外杂草丛生,破旧的寺庙内挤满了脏污不堪的乞丐,一股汗臭味夹杂着骚臭味弥漫在寺庙内。 他们皆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有的抓着身上的跳蚤,然后丢在嘴中,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有的则享受着自己乞讨而来的残羹冷炙,还吃的有滋有味,甚是得意,更多的是窝在角落中猫上一觉,养足精神好再去乞讨。 在寺庙的角落中盖着一个草席,草席下是一个衣衫褴褛却丑陋无比的女子,那女子忍着恶臭,朝着一个啃着馒头的乞丐爬去。 那乞丐抬脚将女子踹翻,恶狠狠的呵斥道,“滚开,丑八怪!” 女子的眼眸中除了那一块有些发霉的馒头,别无他物,她用自己的手肘将身上的衣物除去,慢慢的朝着那脏污的乞丐蹭上去,柔声说道,“大哥,您就行行好吧,赏给奴家一口吃的。” 乞丐的眼眸中露出猥琐的笑容,他那双满是油污的大手握住女子的丰满,笑嘻嘻的说道,“你先让小爷吃饱,小爷再喂饱你。” 乞丐拖着那女子朝着草席的角落中走去,寺庙中的乞丐皆围了上去,打趣道,“飞哥,若是小九知道你动了他的女人,回来还不打死你!” 那个叫飞哥的乞丐三下两下将秦雪剥光,便压了上去,还不忘说道,“哼,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都吃过这个女乞丐的豆腐,小九说不定早就饿死在路上了,否则这么多天还没回来?” 第516章 废弃的棋子 秦雪咬着牙承受着身体的疼痛,她目光呆滞的望着房顶上的蜘蛛网,以前她以为自己是那只织网的蜘蛛,现在才明白她不过是落网的蚊虫,任凭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命运的束缚。 周围的乞丐皆瞪着眼睛起哄,身上的乞丐扬手打了秦雪一巴掌,秦雪的脸上瞬间肿了起来。 “妈的,跟条死鱼一样,给老子叫出来!” 秦雪的眼眸中忽而升腾起愤怒,她死死的盯着身上的乞丐。那乞丐继续抽打着她,有一刻,秦雪甚至觉得自己被这样打死也是好的,省的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没有尊严,没有骄傲,有的只是无止尽的折磨。 良久,秦雪的身上丢过来一块发霉的馒头,秦雪顾不得身上的脏污,爬过去正要啃食的时候,忽然一股带着骚味的热流从她的头顶冲了下来,淅淅沥沥的洒在馒头上。 那个叫飞哥的乞丐提好裤子,眯着眼睛得意的看着秦雪,“你好歹让爷爷舒服了片刻,干吃馒头怎么行呢,爷爷索性好人做到底,赏你口热汤喝。” 秦雪饿极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趴上去便将半块馒头吞了下去,此时,寺庙内一片哄笑,仿佛戏弄这个残废的女乞丐,是他们的午后乐呵。 此时,寺庙的房顶上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穿绚丽的五彩衣低眉俯首,一个则一袭红衣姿态妖娆。 “领主,我们要不要救她回去。”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采牧的脸上印上了红红的五指。 “我会将时间浪费在一颗废弃的棋子身上?”妖红菱把玩着墨发,冷冷的说道。 他的眼眸看向西楚皇宫的方向,落日下的皇宫多了几分浓重的色彩,几片浮云飘过,将萧肃的阴影投射在绵延的宫殿中。 …… 连沧月与御无双比肩散步在御花园中,望着繁花似锦的美景,连沧月的心瞬间被点亮,晚风浮动,送来阵阵花香,将她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好美啊。“连沧月不禁感叹道。 御无双折下一株娇艳的花朵插在她的发髻上,柔声说道,“再美也敌不过你。” 连沧月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两人在花团锦簇中相拥,彼此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岁月这般静好,只求让记忆停留在此刻。 一阵稚嫩的笑声响起,“东方先生,快点来追我呀。”豆豆笑嘻嘻的在前面跑着,而那一袭白衣则浅笑着走在后面,直到他看到那两个相拥的身影,笑容里不免多了几分酸涩。 御无双微微蹙眉,便对豆豆轻声呵斥道,“身为储君,应当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你这般的浮躁,哪有半点储君的样子?” 豆豆一脸委屈的搂住东方汐的大腿,可怜巴巴的说道,“爹爹就知道用大道理教训我。” 他扬起头,笑嘻嘻的看着东方汐说道,“还是东方先生好,从来不会这样凶巴巴的训斥我。” 御无双看到豆豆与东方汐这样的亲密,心中涌动着怪异的感觉,脸上不免有些恼怒。 连沧月笑着牵起豆豆的手说道,“东方先生身子不好,你还是少叨扰他。” 豆豆忽闪着大眼睛撒娇道,“娘亲,我就是喜欢东方先生嘛。” 东方汐浅淡一笑,“不碍事的,我那里太过冷清,有豆豆陪着我,也能打发些时日。” “看来东方先生的身子恢复的不错,到底是有武功底子的人。”御无双的眼眸流转一番,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东方汐朝着御无双一拱手,“这还要感谢皇上为我寻得名医,还每日为我亲自配置人参养荣丸,我这副残破的身子才能有所好转,不日便能出宫了。” 连沧月似乎听出了比的意味,眸色暗沉,她淡淡的扫了御无双一眼,似是在他那张完美的脸上找出些破绽。 “先生还是回屋吧,你这身子见不得风。”连沧月关切的说道。 东方汐心中一暖,他的的笑意直达心底,“好。” 豆豆哪里舍得放开他,便屁颠屁颠的跟着他一同回到了梅庐。 连沧月疾步穿行在御花园中,御无双在她身后闷声闷气的走着,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连沧月的怒气,他忽而上前扯住她的衣袖,有些恼怒的说道,“孤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生气?” 连沧月凝眸逼视着他,那张脸毫无表情,却掩盖着波涛汹涌的怒气,“皇上是九五之尊,自然是想出一出是一出,我有什么好恼怒的。”方才他与东方汐的对话中,明明有谢客的意味。 御无双自然不会在连沧月的面前掩饰什么,他索性将自己心中的郁闷一股脑的抛出来,“不错,我是有了这份心思,不过是看着你这样的关心他,而豆豆又这样的粘着他,我这心里有些别扭。”他们一家人本可以和和气气甜甜蜜蜜的生活在一起,可是自从东方汐来了,他总觉得自己的地位仿佛受到了动摇。 连沧月扫了他一眼冷笑道,“很好,皇上晚上还是会暖玉阁吧,臣妾的身子最近有些不舒服。”她这是对他下了逐客令。 御无双心中的怒火更甚,可是又不忍心对连沧月发作,只能咬着牙转身走向御书房。 “皇上,万福金安。”王儒海低眉俯首道。 御无双一脸烦躁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便重重的放在了书案上,怒气冲冲的说道,“这是谁沏的茶,怎么这么烫?” 王儒海接过茶水,心中暗道,这茶汤不冷不热刚刚好啊,火的是皇上的心情吧。 王儒海退出来之后,便吩咐下去,“这几日都给杂家好生伺候,否则谁若是惹怒了皇上,可别怪杂家没有提醒你们。” 更郁闷的不仅是这些伺候的,李森一行人更是夹起尾巴做人,以前办差事稍有不慎的地方,御无双总是耐心提点一番,如今,直接劈头盖脸的痛骂一顿。 被骂的最惨的李森动了动脑子,便笑嘻嘻的将一包碎银子塞给王儒海,“还请王公公指点一番。” “哎呦,李将军的银子,杂家可不敢收。”嘴上虽然这般说,手已经将银子揣入宽大的袖子中。 第517章 醋意浓浓 “李将军这几日尽心办差事就好了,这错处能少则少。”王儒海压低嗓音说道。 “皇上这是怎么了?”李森拧着两道粗黑的眉毛,一脸的不解。 王儒海将声音压得更低了,“还能为何,自然是与皇后有些争执。” 李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皇上原来将气洒在了他们的身上,看来以后见到皇上还是能躲则躲了。 …… 夜色降临,皎皎明月将银光洒在宫殿中,地上花影重重,带着一丝暖意的风轻拂过御无双的面颊,却抚不平他的心事。 踏着朦胧的月光,他缓缓的朝着凤轩阁走去。 “娘娘您可真坐得住。”碧落将茶盏放在连沧月的面前,而连沧月则出神的翻看着一本兵书,她漫不经心的说道,“本宫吃得好睡的香,有什么坐不住的。” “皇上都已经三天没有踏进凤轩阁了。”碧落焦灼的提高了嗓音,似是提醒连沧月。 连沧月则津津有味的翻阅着书籍,淡然的说道,“腿长在他的身上,与我何干?” “听说那天晚上您让皇上睡贵妃榻,皇上一气之下才踹门离开的凤轩阁?”碧落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这个主子做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总是率性而为。可是皇上毕竟是九五之尊,自然要为他留几分皇家颜面,偏偏连沧月还这般的折腾。 “那又如何?是他惹恼的我,难不成还让我对他笑脸相迎?”连沧月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错的是御无双,他本不该生出那般心思。她对东方汐的关切只是出于一种朋友间的情谊,还有东方汐对自己的恩情,可是御无双偏偏不能理解。 她们两人的对话,门外的御无双都听到了,他拂袖而去,只是脚下细碎的声音被碧落听到了,她断定是皇上忍不住相思之苦,便前来相看,碧落忽而急中生智,伸出手在连沧月的胳膊上狠心拧了一把。 连沧月正看书看得出神,猛然被碧落偷袭,忍不住惊呼出声,此时门忽然被踹开,只见御无双一脸担忧的走了过来,他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连沧月此时才明白碧落的苦心,便揉了揉胳膊平静的说道,“没事,只是坐的时间久了,猛然一活动,有些扭到了。” 此时的碧落已经悄悄的退下了。 御无双轻柔的揉着连沧月的胳膊,叹息道,“真是败给你了。”他从来就不是她的对手,每次冷战,总是他率先缴械投降。 他拿过她手中的书,饶有兴趣的说道,“怎么喜欢上看兵书了。” 似乎他已经将两人的冷战忘得一干二净,连沧月也乐意顺着他的台阶向下走。 “不过是闲来无事罢了。”连沧月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向来心思缜密,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孤就允了你。”御无双挑起眉梢,雍容的笑容中带着丝丝的诱惑,似是要将她的心事一一勾出。 连沧月便将自己在缥缈峰被欧阳逸轩和楚墨言围截的事情说了出来。 御无双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咬牙道,“孤立刻发兵灭了南诏与北甸!” “这还不是时候。”连沧月握住御无双的手指,“上次一战,西楚能够大获全胜,是利用了两国联军的间隙,但是,若是让西楚与两国联军正面交锋,即使获得胜利,也会付出沉重的代价。”虽然欧阳逸轩是个酒囊饭袋,南诏治军不严,松松垮垮。可是楚墨言却是一个勤政之人,北甸军队的战斗力不容小觑。 “你就是因为这个看的兵书?”御无双摩挲着连沧月的脸颊,似是将她的心事看穿,“练兵的事情我已经着手去做了,皇后若是有好的意见,我自然会采纳。” 听到御无双这样说,连沧月心中一阵欣喜,两人果然是一拍即合。 连沧月将两条玉臂缠绕住御无双的脖颈,眼角间风情流转,“到时候我会送皇上一份大礼。” 御无双身体一紧,声音带着一丝燥热的沙哑,“喔?说来听听。” 连沧月柔声笑道,“这种东西可谓威力无穷,到时候皇上自然知道了。”她是想用现代的知识制造出先进的武器,奈何材质受到限制,她能做的,恐怕就是制造出火药了。 御无双忽然逼近她,与她鼻息交融,他的眼眸中闪动着炙热的光芒,轻轻的在她细白的脖颈上一吐气,柔声说道,“孤要你就足够了。” 连沧月的身体在空中一飞旋,转眼间便给御无双抱在了雕花大床上,入眼的便是那张渲染着情欲的俊颜,还有幔帐上浮动的流苏。 御无双伸出手描摹着身下人精致的面容,大掌将她身上的衣物剥落,她娇笑着望着他,就像是一只剥壳的荔枝一般的白腻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她的身下是花开锦绣的大红锦缎,墨发沉甸甸的铺开在锦缎上,在朦胧的烛火中闪着光华,在这个美丽的夜色中,红白黑三种落差极大的颜色却在此刻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御无双陷入这个完美的世界无法自拔,恨只恨春宵苦短,叹只叹时光飞逝。 …… 清晨的阳光穿过幔帐,稀疏的落在连沧月疲惫的面容上,她咬着牙看着正在穿衣的御无双,恨不得用眼神将他狠狠的惩罚一番。 御无双转身便看到那一双喷火的眸子,他漫不经心的说道,“若是累了便多歇息一会儿,我让碧落晚点伺候你。” 连沧月恶声恶气的说道,“你若是真的心疼我,就……” 御无双偏偏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歪着头问道,“就怎样?” 连沧月耳根发红,她只能恶狠狠的看着御无双。 此时碧落轻轻的叩了叩门,“娘娘,蓝太后那边传话来,让您前去用早膳。” 蓝姬终于按耐不住了,准确的说,是她身后的人按耐不住了。 御无双微微蹙起眉头,他摁住连沧月的肩头,“不要去。”御无双的心里显然知道此蓝姬,非彼蓝姬,只是内心始终有些挣扎,他又不想让连沧月收到伤害。 第518章 戳穿蓝姬 连沧月捕捉住御无双眼眸中的不忍,她握住他的双手说道,“放心吧,我自有对策。” 看着连沧月眼眸中的笃定,御无双叹息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他任凭碧落帮他穿戴好上朝的衣物,便有些迟疑的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连沧月忽然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肉身。”她始终是御无双的亲生母亲,她要顾忌御无双的感受。 御无双的身形一顿,心中流过一阵暖流,最了解他的莫过于她了。 清晨稀薄的阳光穿透云层,薄薄的洒在迂回的长廊中,御无双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连沧月挑了一件轻纱洒金窄腰宽袖的长裙,将发丝简单的挽成坠马髻,便匆匆的出了宫殿。 穿过御花园,便是蓝姬的宫殿,连沧月徐徐在花丛中走着,忽然一抬眸,便看到东方汐与豆豆站在一起,豆豆的嘴巴一直说个不停,而东方汐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两人甚是融洽。 连沧月心中暗道,难怪御无双会吃醋,连她都有一点小小的醋意呢。 当看到那抹倩影徐徐走来的时候,东方汐连忙将衣袖中有些枯萎的花朵收起来,这朵花正是昨日连沧月头上插的那一枝,今日见它遗失在鹅软石的小路上,他忍不住怜爱的收起来,生怕有人将它践踏。 “豆豆,你又去打扰东方先生了?”连沧月佯怒道。 豆豆笑嘻嘻的说道,“娘亲误会了,这次真的是偶遇,一会儿我就要去楚先生那里上课了。” 豆豆朝着东方汐眨巴着眼睛,东方汐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还不快去,莫让楚先生等太久。”连沧月强笑道。 豆豆有些不舍的告别了两人,他朝着站在一旁的连暖跑去,一会儿又转身道,“娘亲,我上完课可以去找东方先生么?” 不待连沧月说什么,东方汐便笑着说道,“随时奉陪。” 豆豆乐颠颠的跟着连暖走了。 “东方先生的身体怎样了?”连沧月瞬间转移了话题,隐隐约约她感受到了东方汐眼神的炙热,忍不住有些尴尬。 “好多了。”东方汐微微一笑,他知道连沧月为了避嫌,便很少去梅庐,每日的补药都是派身边的丫头送来的。 “那就好。”连沧月笑了笑。 尽管她在努力的笑着,可是东方汐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心事,“你为何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东方汐最终没有忍住内心的关切。 “没事,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探看东方先生。”连沧月转身离去。 望着那抹消失在花丛中的倩影,东方汐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身体已经先于心做出了反应,他竟然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连沧月冷冷的看着蓝姬,只见她面色苍白全无血色,发如雪且眼眸中闪动着妖异的蓝光,可以说此时的她已经全无人气,更多了一份妖气。只是那举手投足间,竟然与另一个人有些相似。 蓝姬把玩着自己的发丝,眼眸在连沧月的身上流转,似是仇恨,但是又夹杂着迷恋与不舍。 她缓缓的朝着连沧月走来,掀起唇角冷冷的笑道,“想见皇后一面还真是难啊。” 随着蓝姬的逼近,连沧月顿时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丝丝钻入骨缝之中,她抬手试图抚摸连沧月的脸颊,却被连沧月轻轻一闪,便让她伸出的手落了空。 蓝姬显然有些恼羞成怒,她抽出腰间的蓝色丝绦猛然朝着连沧月甩去,连沧月凌空飞起,眼眸死死的盯着蓝姬,似乎她从蓝姬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蓝色的丝绦带着凌厉的冷风,朝着连沧月席卷而来,连沧月的身形还未落地,便被蓝姬逼在角落里,连沧月一抖衣袖,梨花针如纷飞的雪花翩然而至,瞬时间大殿中满是白色的冷光。 蓝姬冷笑一声,忽而凌空一翻,蓝色丝绦瞬间将梨花针包裹住,待她身形落下,轻轻的一抖衣袖,那梨花针纷纷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蓝姬勾起唇角冷冷的看向连沧月,蓝色丝绦忽如蓝蛇将连沧月死死的缠住,她猛然一收,连沧月便犹如蚕茧被捆得严严实实,蓝姬仰天大笑,“你怎么会是本领主的对手?” 连沧月的眼眸射过一丝利光,冷笑道,“我早该猜到是你!” “哼!今日你落在我的手里,休想再逃走!”蓝姬伸出双手掐住连沧月的脖颈,只需轻轻一用力,那细白的脖颈便会折断,只是她却迟迟没有下手,转而迷恋般的抚摸着她细白的脖颈。 忽然,一阵笛声响起,蓝姬双手紧紧的捧着自己的头,似是经历万般的痛苦,她挣扎着朝着门口走去,喉咙里发出撕裂的叫声。 东方汐一袭白衣立于大殿门口,他的手中握住玉笛子,发出奇怪的乐声,那声音虽然低沉,却带着一股魔力一般,让蓝姬时而清醒时而痛苦。 此时另一种笛音忽然加强,蓝姬似是受到蛊惑一般顿时双眸释放出冷光,蓝丝绦化为两道蓝光,又快又狠地朝着东方汐劈去。 得到解脱的连沧月顿时抽出青云剑,上前抵挡住蓝姬凌厉的攻势,两条丝绦在空中纠缠在一起。 东方汐驱动内力吹奏着魔音,蓝姬痛苦的捧住头,连沧月趁机加强攻势,青丝绦瞬间化作青云剑,将蓝丝绦顷刻间斩断。 东方汐的体力有些不支,他扶住大殿的门框喘息着,此时另一种魔幻的笛音加强,蓝姬瞬间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猛然从地上凌空而起。 连沧月的青云剑婉若游龙腾空而起,带着凌厉的风朝着蓝姬刺过去,蓝姬的嘴角忽而勾起一丝阴测测的笑容,她竟然不躲不闪直接将自己的身体送了上去,青云剑没入蓝姬的体内,蓝色的液体潺潺的从蓝姬的身体里流出来,可是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的痛苦之色,脸上的笑容更加妖娆。 她的双手紧紧的扼住连沧月的脖颈,咧开嘴,阴测测的看着她。 第519章 妖红菱挑拨东方汐 连沧月并没有挣扎,她闭上眼眸任凭蓝姬掐住她的脖颈,她相信妖红菱绝对不会这样轻易的将她杀死。 东方汐踉跄的握住玉笛,拼尽全力吹奏着魔音,忽然他的背后源源不断的传来热流,御无双将自己的内力注入在东方汐的身上。 笛音瞬间加强,蓝姬将连沧月松开,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她忽而哀求般的看向御无双,伸出双手匍匐的爬向御无双,“皇儿,难道你忍心看到娘亲这样痛苦吗?” 御无双果然有了动容之心,东方汐感到自己身后的力量消失,他连忙虚弱的说道,“她现在只是一个傀儡,你莫要上当!” 御无双闭上双眸,继续将内力输送给东方汐。 蓝姬忽然目呲尽裂,七窍流出蓝色的液体,她恶狠狠的看向御无双,“这都是你逼我的,我要让你亲自看到她的破碎!” 忽然,另一种笛音骤然加强,东方汐自然与之抗衡,两种笛音犹如两股奇怪的力量在蓝姬的身体里对抗,忽然砰地一声,蓝姬的身体瞬间撕裂成碎片,血肉模糊了一地,甚是触目惊心。 御无双的眼眸中涌动着悲伤,他最终没有保全蓝姬的尸身。 一双柔软的手覆在他的手上,连沧月有些不忍地说道,“她早就是一个死人了,这样至少是解脱了。” 东方汐倚靠在门上断断续续的说道,“不错,她的身体里被植入了幽蓝魂草,而当操控之人吹起魔音的时候,她就会受那人的摆布。” 言罢,东方汐虚脱般的缓缓的滑下去,连沧月慌乱的扶住了他,语气里满是焦灼,“东方先生。” 东方汐掀了掀眼帘,嘴角浮起一个清浅的笑容,朝着她摇了摇头,便昏死过去。 御无双便命人将东方汐送回梅庐,并召集御医为他诊治,连沧月则带着豆豆一直焦灼的守候在梅庐外。 …… 星辰在漆黑的幕布中闪着微弱的光芒,漆黑的苍穹似是一张大口,将绵延的宫殿连同不为人知的落寞吞入腹中。 御无双举杯独酌,,一杯杯的清酒滑入喉咙,涌现出无数的苦涩 王儒海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忧伤而落寞的御无双,他上前夺过御无双手中的酒杯,“皇上还是少喝点吧。” 御无双猛然将王儒海甩开,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浅笑,缓缓的说道,“东方先生的身体怎么样了?” “御医们还在医治。”王儒海小心翼翼的说道。 御无双勾唇一笑,脸上露出少许的落寞,“他是身伤,而孤是心伤,摸不到看不见却让人心碎。”蓝姬的尸身在他的面前爆裂,让他怎不痛苦? “那杂家去请皇后?”王儒海心知肚明,心药还需心药医,而皇上的心药则是皇后。 御无双冷笑一声,“孤的皇后现在正守在救命恩人的房外,她恐怕无暇顾及孤。” 御无双扬起清酒滑入喉头,淡淡的苦涩夹杂着醋意在心头晕开。 御无双拿上披风朝着梅庐走去,清风带着些许的凉意拂过他的面颊,他叹息一声朝着那一抹倩影走去。 豆豆已经拗不住劲被鬼魅抱了回去,梅庐外只剩下连沧月一个人在长廊下走来走去。 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熟悉的冷香带着微醺的酒味钻入她的鼻息,她微微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嗯,一点而已。”御无双沉声答道。 连沧月的眼眸中闪过歉意,她怎么能忽略了御无双对蓝姬的情谊,尽管那个人没有陪伴着他长大,可毕竟是他的生母,尽管她已经死去多年,只是一具傀儡,可毕竟是蓝姬的肉身。 连沧月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柔声说道,“对不起……” 这一刻,御无双所有的怒意与醋意荡然无存,他抬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拢在耳后,眸光温柔的看向她,“你先回去吧,东方先生一时半刻怕是醒不过来,若是御医有了消息我便派人给你送去。” 他将她揽入怀中,“你若是受了风寒,我会心疼的。” 权衡片刻,连沧月便点了点头,她不忍拂了御无双的好意。 两人踏着晦暗的星光朝着凤轩阁走去,此时清风拂动,虫鸣四起,本是惬意的时光,却化作一丝沉默横在各有心事的两人之间。 “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御无双在连沧月的额头落下一吻,便转身走了。 连沧月却站在大殿门口,望着御无双消失在长廊上的身影发呆。 碧落跺着脚说道,“娘娘,您怎么不把皇上留下呢?” 她又急又气的将连沧月拉进屋里,看到连沧月一脸的憔悴,慌乱的说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连沧月无力的笑了笑,“也许是累了。”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只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只是在黑暗中睁大双眼,呆呆的望着洒落在地上的细碎月光。 …… 东方汐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半夜,望着满室的御医,他朝着众人微微颔首,便虚弱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已经无事了。” 御医们自然诊断不出东方汐身体的真实情况,他们看东方汐神智清明,便托着疲惫的身子退出了梅庐。 东方汐忽然一口鲜血喷在了锦被上,他剧烈的咳嗽着,良久,他虚弱的依靠在床头,闭目喘息。 忽然,一个身影将烛光遮住,东方汐虚弱的说道,“不是让你们走么?” 一声讥诮声响起,“你为了她这样做值得么?如今你的美人可是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你侬我侬。” 东方汐警惕的睁开双眸,只见妖红菱一袭红衣翩然而至,眸光中泛着一丝嘲笑。 东方汐握住手中的剑企图起身,妖红菱掩住红唇笑道,“你放心,我今晚不会对你怎样,毕竟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东方汐冷冷的看着妖红菱,江湖魔头竟然堂而皇之的谈论君子言行?反复无常即为怪,他捂住胸口喘息的说道,“你到底要怎样?” 妖红菱一个转身,便优美的坐在梨花木凳上,他拿起茶盏把玩着,“我只是替你觉得不值,可怜了你一生的修为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废弃了。”他忽而语气一转,缓缓的说道,“不对,还是为了一个别人的女人,让自己陷入凄惨的境地。” 第520章 连沧月智斗妖红菱 东方汐缓缓的将嘴角的鲜血擦拭掉,他淡然的扫了妖红菱一眼说道,“那是我的事,与她无关。”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的义无反顾,以及悄无声息的爱恋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只想在他最后的岁月中,静静的看着她的幸福绽放。 “啧啧啧,你还真够伟大的,世上竟然有你这般痴傻的人,我也算是长了见识。”妖红菱猛然逼近,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忽然犹如烈风呼啸而来,猛然扣住东方汐的脉搏。 东方汐试图还击,奈何受制于人,而且他现在很清楚,若是强行催动内力,只会五脏俱焚,一命呜呼。 妖红菱勾唇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我只是帮你把把脉。” 良久,妖红菱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他一脸伪善的叹息着将手抽回来,“你的身体竟然残败到如此地步,连沧月不会不知道吧?” 看着东方汐紧闭双眸,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妖红菱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呵呵,本领主今日且放过你,反正你也有没有两三年的活头了,哎,若是世上少了你这样一个对手,我岂不是会更寂寞?哈哈……” 妖红菱笑着走了出去,他的眼眸翻转,顿时计上心头,心中暗道,一场好戏就要拉开帷幕了。 …… 月华穿透重重云层在大殿上洒下一片幻影,清风舞动,幻影重重,忽然,一团黑色的影子翩然而至。 连沧月警觉的抽出青云剑缓缓的起身,一抹冰冷的利剑抵在她的喉咙处,一双修长的、带着异香的手指抚上她的面颊,一股冷气从连沧月的背后吹来。 “嘘……月影婆娑,清风拂动,美人怎么独自安眠?”妖红菱娇笑着说道,他缓缓的移到连沧月的身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的双眸。 只是那双清澈如泉流的眸子中没有慌乱,只有波澜不惊,还有一丝的厌恶甚至鄙夷。 妖红菱有些恼怒,手上的力道加大,那柄利刃浅浅的割伤了她细白的脖颈,一丝鲜血流出,犹如妖异的红梅绽放在雪地。 妖红菱的眼眸中又闪现出一丝疼惜,他伸出手细细的将她脖颈的血迹擦拭,轻柔的说道,“美人如此辗转反侧,不如听我为你讲个故事吧。” 连沧月脸色平静,眸光中一片波澜不惊,她忽而勾唇一笑,分外妖娆,“喔?愿闻其详。”黑暗中,她的手却悄悄的打开了身上的锦囊,里面有几颗豆豆给自己的萤火蛊。 豆豆说只要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打开锦囊,那几颗萤火蛊便会飞到他的身边释放信号。 妖红菱沉迷在那个妖媚的笑容中无法自拔,自然没有看到连沧月的小动作,良久,妖红菱忽然生出几分懊恼,他是来报复她的,怎么能着了她的道呢? “你还真是一个幸运的女人,竟然有那么一个又强大又痴傻的男人,默默的为你付出,还不求回报。”妖红菱抬手轻轻的抚摸着连沧月滑落在肩头的发丝,似是痴迷的放在鼻息间轻嗅。 连沧月冷哼道,“他对我自然是极好的,爱是相互理解与包容,而不是自私的占有。”连沧月意有所指的看了妖红菱一眼。 妖红菱忽而掩住红唇,嗤声笑道,“我说的可不是御无双。”他缓缓的绕到连沧月的背后,伸手勾住她的脖颈说道,“难道你感觉不到么?” 连沧月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一直忽略这个问题,她冷笑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妖红菱伏在她的肩头,朝着她的脖颈吹了一口气,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我就说那傻子可怜吧,为你做了这么多,而你却不知道,你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呢,嗯?” 妖红菱忽然伸出手指扣住连沧月的脖颈,望着她小巧的耳垂,还有细白脖颈的优美弧线,妖红菱的心却禁不住跳动起来,他忽而说道,“或许你求我,我就会放了你。” 连沧月听到了外面细微的声音,便知御无双已经在大殿外设下了埋伏,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与妖红菱周旋,趁机溜掉。 连沧月忽然柔媚的一笑,声音甜甜软软,“好啊,我求你。” 妖红菱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他有些愕然了,连沧月对他一向冷硬,这次的态度骤然回转,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良久,他生硬的说道,“你就这么求我?” 连沧月忽而抬手将妖红菱的利刃推开,两条玉臂缠绕在妖红菱微凉的脖颈,笑靥如花,“领主,以前是沧月不懂事,若是有得罪领主的地方,还望领主海涵。” 妖红菱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如雷鼓一般的跳动,他的呼吸一滞,伸出手揽住连沧月柔如丝绦、细若杨柳的小蛮腰,痴迷的看着眼前如净莲般清纯,却又带着一丝勾人夺魄的妖异的女子,仿佛她又回到了初到鬼蜮时的那副乖巧柔美的可爱样子,“你可愿随着本领主一起离开?” 连沧月的脸上保持着甜腻的笑容,芊芊素手缓缓的从妖红菱的脖颈滑下,停留在他心口的位置,忽然眼眸中露出杀气,语气中流露出阴冷,“做梦!” 手指间的梨花针穿入妖红菱的胸膛,妖红菱踉跄的后退几步,他眼眸血红,犹如被侵犯的野兽一般嘶吼道,“连沧月!你又骗我!” 随着一声痛苦的咆哮,梨花针从他的胸口飞出,他竟然用内力将梨花针震出。 连沧月自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趁着他失神之际,便从窗口飞身跃起,稳稳的落在地上。 “你有没有怎样?”守候在外的御无双,焦灼的上前将她查看一番。 “无碍。”连沧月摇了摇头。 “娘亲,到底是哪个家伙,竟然敢打你的主意?豆豆断然不会放过他!”豆豆一脸愤怒的说道,若不是他的萤火蛊起了作用,他真不知道娘亲今晚又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连沧月搂住豆豆安慰道,“有豆豆守护着娘亲,娘亲怎么会有事呢?” 第521章 妖红菱受伤 豆豆机灵的将连沧月与御无双扯在一起,笑嘻嘻的说道,“还有爹爹喔,爹爹得到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方才爹爹都要冲进去呢,幸好我稳住了他。” “谢谢。”连沧月轻声说道。 “夫妻本是连理枝,你我又何必如此客气?”御无双的眼眸暗沉,“都怪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凤轩阁,这才让贼人钻了空子。” 一阵盔甲与刀剑撞击的声音响起,李森抱拳道,“皇上,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那厮一出现,定然会被射成筛子!” 只见凤轩阁的大殿外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他们皆一脸肃然的盯着凤轩阁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必然是万箭齐发。 御无双冷笑道,“妖红菱,这次你插翅难飞了,今时便是你明年的忌日!” 妖红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哼!你以为只有你得到了她的心?你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人对她好么?” 御无双悄悄的让弓箭手准备动作,他知道妖红菱不过是挑拨离间,若是此时再不将他射杀更待何时? |“那无雪本未到盛开之际,可是东方汐为了连沧月,竟然用内力将无雪催动,心脉受损,身子才一天天的弱下去。” 妖红菱的声音犹如一颗地雷,炸开在连沧月的心里,她踉跄着后退几步。 没想到东方汐竟然这般的傻。 御无双扶住连沧月,看着她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不免有几分恼怒,“他不过是挑拨离间!” 连沧月摇了摇头,她知道妖红菱说的没有错,当时东方汐恐怕没有欺骗她,只是不忍心看到她伤心,便用内力催动无雪提前盛开。 御无双抬手正要让弓箭手准备放箭,连沧月止住了他,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让他说下去。” 妖红菱继续说道,“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此生他若是不再见你,或许还能多活几年,可是偏偏陪着你行军打仗,他这身子就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了。宫中的御医不过是酒囊饭袋,他们听从的是御无双的命令,只会给你报喜不报忧。” 他竟然对自己如此情深,连沧月的眼眸中翻转过痛苦,只可惜,她今生都无以回报。 御无双握紧手指,眉宇间的山峦更深了,不得不承认东方汐为连沧月做的事情,恐怕连自己都不能比,此时此刻他甚至有几分惶恐,他只想将连沧月揽入怀中,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她真实的属于自己。 忽然。一个黑影从房顶上跃起。 “放箭!“李森一声令下,只见利剑嗖嗖的朝着那黑影飞去,天地间骤然形成一道道银光,银光织成一张网将那黑影网住。暗黑的天空中骤然变亮,随着一声黑影落地,众人纷纷的朝着那黑影小心翼翼的移过去,那黑影的身上插满了箭羽,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几个胆大的侍卫上前踹了黑影一脚,见那黑影死透了,便将那黑影翻过来,大叫一声,“是个女的。” 连沧月闻声上前查看,竟然是采牧,她伸手将采牧的眼眸合上,“把她埋了吧。”又是一只扑火的飞蛾,这样奋不顾身的燃烧生命,只可惜那烛火不曾为她闪亮。 李森带着侍卫凤轩阁的门踹开,只见里面空无一人。 御无双的眼眸带着清冷的光,他忽而想到了什么,他扫视一周,果然看到妖红菱在宫殿上翻飞的身影,他挽起弓箭,朝着那身影射去,只听闷哼一声,妖红菱从宫殿上滚落下去。 “封锁宫门,派人仔细的查看,若是找不到就拿你是问。”御无双冷着脸对李森说道。 “诺!”李森战战兢兢的领命而去。 转眼间宫殿内灯火通明,满是脚步声,熙攘声,还有盔甲撞击的声音。 御无双转身找寻连沧月的身影,却发现只有一地清冷的月光。 …… 夜风浮动,疏影婆娑,连沧月矗立在梅庐的门外,始终没有勇气将那扇门推开。 如今真相大白又能怎样?她还能给他什么?又应该补偿他什么?心太小,已经容不下另一个人,高官厚禄?或者奇珍异宝?他是一个不染铅尘的人,这些名利钱财,他又怎会放在眼中? 思虑良久,连沧月转身往回走,冷冷的风打在她的面颊上,却吹不散她糟乱不堪的心事。 “回来了?”御无双垂眸坐在书案前,在烛火的光影中浮动着一丝孤寂。 “嗯。”连沧月迈着缓慢的脚步踱步到床边。 两人和衣而睡,各怀心事,一夜无语,萦绕在他们之间的只有清风送来的花香,还有一室的碎月。 宫殿内的搜查还在继续,一身材魁梧,满脸罗圈胡的侍卫沿着血迹拐进了一个阴暗的角落,他抽出手中的长剑缓缓的朝着墙角走去,心中暗想,这回升官发财有望了。 他猛然将墙角中的枯木挑开,却见一女子披头散发战战兢兢的躲在角落中,只见那女子拨开半边秀发,侍卫心中一阵惊叹,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妖娆妩媚的女人。 良久,侍卫清醒过来,“大半夜的,你一个小宫女躲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白日里打碎了茶盏,被姑姑责罚跪在大殿外,听到异动便慌乱的躲了起来。”女人战战兢兢的说道。 侍卫将长剑收起来,好心相劝,“你赶快回宫殿吧,贼人如今还未抓到。” 言罢,侍卫转身离去,那女子忽而伸出手抓住侍卫的盔甲,眼眸中泪光点点,期期艾艾的说道,“大哥,小女子实在不想在宫中待下去了,还望大哥成全,以后让小女子为大哥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说完她娇羞的低垂下眼眸,那侍卫的心中一动,“你且在这里躲着,一会儿我便送你出宫。” 侍卫心中一阵雀跃,若是能拥有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也是美事一桩呐,他将地上的血迹用泥土掩盖,便左右环顾一下,匆匆的跟上了队伍。 妖红菱忍着剧痛依靠在墙上喘息,心中已经将连沧月凌迟了一遍遍。 第522章 御无双醋意大发 碧落将参汤熬好便笑嘻嘻的说道,“皇后总算想开了,这男人就得哄着,皇上也不例外。” 连沧月放下手中的书籍,淡然的说道,“随我去梅庐。” “啊?不是给皇上的?”碧落惊讶的张着嘴巴。 看得出来皇上与皇后又陷入了冷战,今儿皇上出门的脸色都是一片暗沉,一大早连沧月便让自己熬制参汤,本以为她这是想向皇上服软,没曾想竟然是给东方汐熬的。 “再多嘴就把你发配回去。”连沧月扫了碧落一眼,便知碧落定是又要为御无双说话。 碧落只好闭上了嘴巴,端着参汤乖乖的跟在连沧月的身后。 远远的便听到豆豆稚嫩的声音,推开门后便见东方汐正握住豆豆的小手写字。他苍白的脸颊上浮动着温和的笑容,犹如在春风中缓缓飘落的樱花。 豆豆率先发现的连沧月,他欣喜的跑过去,“娘亲,东方先生写的字苍劲有力,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学呢。” “今日怎么没有去楚先生那里?”连沧月抚摸着豆豆的发顶,她的眼眸飘向那一袭白衣的时候,有些慌乱。 “我已经向楚先生请假了,东方先生病的这样严重,我哪里还有学习的心思?”豆豆嘟着嘴巴说道,他忽而眨巴着眼睛,“再说了,楚先生今日要休整院子,也没空搭理我。” 连沧月微微一笑,看来楚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她伸出手指戳着豆豆的脑袋,“明明是自己想要偷懒,怎么拿东方先生做挡箭牌?” 豆豆朝着连沧月吐了吐舌头,“人家不是担心东方先生的身体么。”他蹦跳着藏在东方汐的背后,亲昵的搂住他的脖颈,犹如父子一般的亲昵。 “皇上,老奴上前通传一声?”王儒海看着御无双阴沉的面容,小心翼翼的说道。 御无双的眼眸中翻滚着阴沉的风雨,似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雨,他忽而闭上双眸,将脑海中三人语笑嫣然和亲昵无比的场景驱除,可是任他怎么驱赶,那画面、那笑声都无法消散。 “不用了!”他怒气冲冲的甩袖而去,王儒海一行人只好小心翼翼的跟上。 李森耸拉着脑袋犹如霜打的茄子,脚下是御无双甩过来的奏折。 御无双怒气沉沉的看着李森,语气森然,“你可知罪?” 李森扑通一声跪下来,“恕臣无能!竟然让贼人逃掉。” “哼!你当然无能,竟然让他堂而皇之的闯入皇宫,这皇宫的守卫居然这般的松懈,只要稍稍会一些飞檐走壁的功夫,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李森脖子一伸,“臣愿意接受皇上的惩罚。”他率领侍卫搜捕了大半夜,依旧没有找到妖红菱的踪迹,自然知道少不得惩罚。 “你这大统领不必做了,去王儒海那里领把拂尘,就负责殿前的清扫吧。”御无双淡淡的扫过李森,神态漠然的说道。 李森心中不断叫苦,他本是大统领,如今却负责清扫,以后他这张脸还往哪里搁?可是皇命难违啊。 “诺!”李森拉着一张苦瓜脸,退了下去。 王儒海悄悄的拽住了李森的衣袖,缓缓的说道,“李大人就忍忍吧,皇上最近心情烦忧,难免对犯错之人罚得重了些。” “莫非皇上又与皇后……” “嘘……最苦的是我们这些服侍的人,皇上舍不得对皇后,太子发火,只能将气撒在我们身上,现在我们能躲就躲。”王儒海朝着李森大倒苦水。 李森抽了抽嘴角,自己还真够倒霉的,竟然撞在了矛头上。 御无双还未踏进凤轩阁的时候,就听到连沧月对碧落吩咐道,“明儿让内廷司的人为东方先生多做几套换洗的衣物,记住一定要做厚一点,就按照秋衫做,先生的身子不比常人,有些畏寒,多为先生添置几个懂事的太监,先生似乎对身边的两个宫女不是很满意。” “还有什么,娘娘一并说了吧,明儿奴婢去办。”碧落答道。 “等我想到的时候再告诉你。”连沧月迟疑的说道。 “娘娘也别光想着别人,您好歹也为自己想想啊。”碧落劝道。 “好了,你且下去吧。”连沧月不耐烦的说道。 御无双心中升腾着怒气,她竟然对他这样的细致,何曾如此关心过自己?御无双推开门缓缓的走了进去,他眉宇间堆起一座小山,脸色阴沉,碧落拉着王大丫便悄然的退下,将门掩好。 连沧月放下手中的杯盏便迎了上去,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皇上今日要在臣妾这里歇下么?”两人之间总有个低头让步的,前几次冷战都是御无双低头,这次换她让步,更何况她似乎真的有些错处,最近为东方汐的事情忙得团团转,查看古书籍,派人去民间寻访名医,亲自为他熬制汤药,似乎忽略了她与御无双的感情。 御无双面如冷霜,忽而勾唇一笑,眸子中满是冰冷,“难不成皇后还想让孤歇在别处?” 连沧月听到他这般嘲讽的语气,心里的小火苗噌的一下便点燃了,可是想到对他的歉意,便又生生的压了下去,脸上继续保持着微笑,半开玩笑的说道,“那也得等臣妾得空,为皇上招揽几个才貌出色的女人呐。” 御无双的脸色蒙上了一层乌云,他冷冷的笑道,“难怪你最近对孤如此冷漠,原来是存了这个心思。” 看到御无双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嘲热讽,连沧月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她退却脸上的笑意,眼眸中闪动着冰冷的讥诮,“皇上今儿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阴阳怪气,真是让臣妾捉摸不透。您若是政务上有不顺的地方,尽可以朝着臣妾大倒苦水,可是这般不愠不火的冷嘲热讽,恕臣妾吃不消!” 御无双拂袖而去,两扇大门猛然被关上,只留下连沧月捂住胸口,坐在铺着绸缎的锦凳上,望着跳跃的烛火发呆。 最近御无双总是这副恼怒的神情,她知道他心里的醋意,只是他为什么就不能站在她的角度上想一想呢? 第523章 御无双劝说东方汐离开 东方汐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她,甚至用生命来解她的燃眉之急,如今身体残败,她怎么忍心置他于不顾,而与御无双像以前一般的风花雪月?她不是心狠之人,她做不到这般的绝情。况且受人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她能报答给东方汐的也这么多了。 …… 月娘被一层乌纱遮掩,她娇羞的露出半边脸庞,随后淹没在乌纱之间,只留下苍茫而阴沉的天地。 御无双驻足在梅庐前,听着梅庐中传来的阵阵笑声,豆豆似乎在跟东方汐下棋。 “先生,就让我先走嘛。” “好,那豆豆先行,但你可要想好了,不许悔棋。” “嗯,豆豆就在这里落下一子。” “呵呵,这可是你自寻死路,我就收了你。” “不行,不行,豆豆要重新下!” 笑声中夹杂着争执声,飞入御无双的耳畔,让他觉得有些刺耳。 细细想来,东方汐没来之前,他与连沧月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与豆豆更是亲密无间,小家伙总是缠着自己陪着他炼毒,如今可好,他与连沧月的种种争执皆因为这个叫东方汐的男人,而豆豆也不再粘着他,整日里下了学便钻入梅庐,与东方汐亲密程度堪比父子,显然已经将他这个爹爹抛之脑后了。 所有问题的症结都在东方汐,因为他,御无双甚至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甚至担心有一天,这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会占据连沧月的心,将自己心爱的小豆豆抢走。 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御无双的思绪,“爹爹怎么站在这里?”豆豆看到御无双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显然有些意外。 “喔,我只是路过而已,顺便问候一下东方先生的身子好些了没有。”御无双淡淡的应道。 豆豆拉住御无双的手兴致勃勃的说道,“爹爹进来跟我们一起下棋吧。” 东方汐朝着御无双微微额首,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容,朝着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俨然是梅庐的主人。 御无双忽而蹲下身子,握住豆豆稚嫩的双肩,“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豆豆黑白分明的眼眸翻转的一下,笑嘻嘻的说道,“我知道了,爹爹定然要跟东方先生有事相商。”他忽而伏在御无双的耳畔小声说道,“不过不许说太久喔,东方先生的身子不能久坐,娘亲特别叮嘱过的。” 御无双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便微笑着摸了摸豆豆的发顶。 目送豆豆走后,御无双便随着东方汐步入大殿内。 连沧月按照东方汐清冷的性子,将这梅庐重新布置了一番,室内没有金碧辉煌更没有昂贵的装饰物,有的是木凳木桌木床还有木书架,上面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籍。 御无双走到书架前翻看着书籍,这书籍是连沧月挑选的,经史子集种类俱全,甚至社科杂文也列入其中,她可真够心细的。 “那不过是用来打发闲散的时间。”东方汐笑着说道。 御无双微微点了点头,便放下书籍,扬起衣摆端坐在东方汐的对面。 白色的热气带着茶香萦绕在两人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袅娜的白雾。 良久,御无双打破了沉默,他拿起紫砂壶为东方汐斟满,举起手中的杯盏说道,“多谢东方先生为犬子、为内人所做的一切。” 东方汐将茶盏放在唇边微微一抿,“我应该多谢你们对我的照料。”他的心中升腾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隐隐约约觉得归期将近,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几分难舍难分的异样。 “犬子对先生多有叨扰,还望先生见谅。”御无双起身,为东方汐斟满茶盏。 “皇上若是有话不妨直说。”东方汐低垂下眼眸,掩盖住自己的异样。 “东方先生果然是爽快之人,那孤不放开门见山了。”御无双收敛脸上雍容华贵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然,“我只恨自己没能在关键时刻守候在沧月的身边,才如此劳烦先生。”言下之意,东方汐所做的事情本该是御无双所做的事情,如今却被东方汐做到了,让他有些惶恐不安。 看到东方汐的面色更加的苍白,御无双狠下心继续说道,“沧月对先生存着愧疚之心,便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先生身上,试图弥补对先生的亏欠。孤知沧月是有情有义之人,只是却不能容忍她这种对先生太过关切的做法,毕竟她是西楚的皇后,若是长此以往,孤恐怕无法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东方汐惨淡的笑了笑,御无双说的这样的明白,他怎会听不出来? 东方汐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苦丁的涩味残留在舌尖,萦绕在心头,“我断然不会让皇后陷入这种无中生有的非议之中。” 御无双举起手中的茶盏,“多谢先生成全。” 人未走,茶已凉,剩下的便是心头的荒芜。 送走了御无双,东方汐展开衣袖,任凭风吹打在自己的身上。 明日他就该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他本就不属于这个高墙之内,只是想远远的看着她,可是就是这个卑微的想法也变成了一种奢望,也罢,早日启程,早日放下吧,只是他的心还能割舍吗? …… 碧落为连沧月铺着床,仍旧忍不住嘟囔道,“娘娘这脾气也该改一改了。” 王大丫反唇相讥,“凭什么让主子改?再说了又不是主子的错,是皇上心眼太小!” 连沧月从净水房中走出来,抚了抚松松垮垮的发髻说道,“你这句话若是被皇上听到,怕是就够死一百次的了。” 王大丫谄媚的将干布递给连沧月,“这不是有主子罩着我嘛。” 连沧月接过干布擦拭着湿润的发丝,“我罩得了你一时,罩不住你一世啊。” “没事,不是还有鬼哥哥呢么。”王大丫一提到鬼魅,便两眼放光。 “那你还是早点死了那份心吧。”连沧月忍不住向王大丫泼冷水,王大丫跟鬼魅不是一路人,很难擦出火花,可怜了王大丫的一往情深。 第524章 御无双心中暗怀愧疚 “他就是块石头,我也把他捂热了。”王大丫握住拳头,信心满满的说道。 忽然门被推开了,御无双浅笑道,“若是你主子有你这份心就好了。” 看到御无双折回来,众人皆是一惊,碧落满脸欣喜,王大丫则战战兢兢的往后躲,心中嘀咕道也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 “方才是谁说我心眼太小?”御无双的眼眸淡然的扫过王大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你跟一个宫女较什么劲?”连沧月的心情逐渐的明朗起来,毕竟他能折回来,至少是个好兆头。 王大丫趁机跟着碧落,战战兢兢的退下去了。 “也就是你,一直这样纵容她。”御无双叹息着将连沧月揽入怀中。 连沧月笑着搂住他精瘦的腰,“既然你将整个后宫交给我,这后宫的规矩自然归我定。” “你要的那些东西明日变会送入宫中。”御无双转移了话题。 “太好了,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连沧月心中有些雀跃,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实验一番了。 “不过我可不许你将孤的后宫炸掉,明日孤陪你去孤山可好?那里四面环山,中间则是平地,且鲜有人家。”御无双若是有所思的说道。 “嗯。”连沧月在御无双的面颊上落下一吻,之前的不愉快似是被两人遗忘一般。 两人眼眸相望,烛火跳动在彼此的眼眸中,将两人眼眸中的火光点燃,御无双拥着连沧月入榻,大掌抚摸着轻纱中曼妙的起伏,两人似是心有灵犀一般,皆小心翼翼的维护着眼前的美好,温柔的迎合,入骨的销魂,辗转的缠绵。 幔帐翻飞,烛火跳跃,一室暖香,衣衫满地凌乱的纠缠在一起。 …… 连沧月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的地方,谁知触到的却是一片温热。 御无双倾身而上,贴着她的耳垂暧昧的说道,“莫非,昨日孤没有满足爱妃?” 连沧月将他推搡下来,脸色绯红,“平日里你不是都是早起的么?” 御无双将连沧月的手放在唇间,温柔的笑道,“今日孤只想与爱妃同进退。” 连沧月掀开锦便赤脚走了下去,她正要叫碧落近身伺候,忽而身体凌空一转,头顶上传来御无双嗔怪的声音,“怎么赤着脚下来了。” 他将连沧月抱在床上,便俯下身子为她穿上绸缎软底鞋子。 连沧月慌乱的抽回脚,脸上绯红一片,“若是让碧落他们看到,你还怎么在人前立威?” 御无双攥住她的脚,勾起唇角笑道,“皇后的脚真好看,芊芊细足,莹白如玉。” 连沧月半开玩笑的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御无双的动作果然一滞,他的眼眸中闪过异样,低声说道,“若真是那样,皇后可否原谅孤?” “自是不会原谅!”连沧月用手指笑着戳了一下御无双饱满的天庭。 整个早上御无双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坐在榻上呆呆的看着碧落为连沧月挽着发髻。 “皇后是戴那个发簪好呢?”碧落笑着拿着手中的发簪,一个是玉兰花的白玉发簪,一个则是则水晶的牡丹发簪。 “让皇上帮我选一个吧。”连沧月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抚了抚发髻。碧落的手艺果然是越来越好了,这样繁杂的发髻,一盏茶的功夫就被她挽好了。 碧落笑嘻嘻的朝着御无双讨巧道,“奴婢眼拙,觉得娘娘戴哪个都是好的,皇上不妨帮娘娘挑一个。” 御无双淡然的喔了一声,便走到连沧月面前,他拿过那个白玉簪轻轻的插在她乌黑的发髻上,“这个似乎跟你的青莲衣裙更配。” 铜镜中,他有些失神的望着她的发髻。 连沧月转过身来笑着握住他的手指,“怎么了?昨日的事情可不许反悔。” 御无双笑着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孤是九五之尊,自然不会食言。” 吃过早膳后,御无双将政务交涉一番,便带着连沧月一起去孤山,豆豆在王大丫那里打探到风声,便非要拖着东方汐一同前往。 若是一般的游山玩水之类的事情连沧月自然会带上豆豆,只是此次孤山之行是试炼火药,而小孩子的好奇心太强,难免会有一些意外,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连沧月不得不狠心拒绝。 豆豆气鼓鼓的噘着嘴,“哼!爹爹和娘亲真狠心,竟然丢下豆豆一个人出去逍遥自在。” 连沧月安慰道,“娘亲与爹爹有要事在身,你在宫中乖乖等候,娘亲帮你捎带一些小玩意如何?” 豆豆抱住双肩扬起头说道,“才不稀罕呢,东方先生都会帮我做。”东方汐有一双灵巧的手,一截枯木在他的手中也能变成一个灵动的小鸟,或是一把弓箭。 御无双似是愧疚的对着东方汐一抱拳,“多谢东方先生了。” 东方汐压抑住苦涩淡然一笑,“一路顺风。” 他的眼角扫过那抹倩影,带着深深地依恋低垂下去,此生怕是再也不能相见了。 马车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东方汐依旧矗立在原地,眼眸未曾收回。 豆豆牵住东方汐的手笑嘻嘻的说道,“还好有东方先生陪着我。” 东方汐将自己身上的玉笛解下来递给豆豆,“你不是很喜欢这个玉笛么?赠与你了。” 豆豆不敢相信的摩挲着那个玉笛,欣喜的说道,“真的么?”他确实很喜欢那个玉笛,只是东方先生似乎很宝贝这个笛子,碰都不让他碰一下的。 东方汐蹲下身子扶住豆豆的肩膀微笑道,“这是师傅赠与我的,今日我便将它赠给你。”他如玉的脸庞上忽然划过一丝落寞,“只可惜我现在身子不适,不能亲自教授你冰魄神功。” 豆豆忽然警觉起来,他将笛子还给东方汐,“我不要。” 东方汐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愕然,“怎么?你不是喜欢的紧么?” 豆豆的眼眸中忽闪着水汽,“东方先生,你是不是要离开豆豆了?” 东方汐笑了笑,没想到豆豆竟然如此聪慧,感受到了他的异样。他笑着抚摸着豆豆的发顶,“我这样的身子还能去哪里?” 第525章 火药炼制成功 豆豆这才放下心来,破涕为笑,携着东方汐的手朝着梅庐走去,连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佯装怒气道,“楚先生,请你过去。” 豆豆俏皮的朝着东方汐吐了吐舌头,依依不舍的松开东方汐的手,“等豆豆做完功课,再来找先生玩耍。” 东方汐微微一笑,目送着豆豆走远,待豆豆的身形消失在树影重重中后,他的笑容忽然淡下去,只留下一脸的落寞。他抬眸微微看了看灿烂的阳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感受深宫的春色了。 他转身走向梅庐,一阵叹息,他能带走的不过是几件贴身衣物,他缓缓的走到书架前,摩挲着书架上的书籍,嘴角微微荡起一丝释然的笑容,他知道这些书籍都是她精心挑选的,他随手拿了一本书籍塞在锦缎包袱中,淡然的环顾了一下屋子,便掩上门飘然的朝外走去。 落英缤纷,春光流转,只恨别离。 …… 孤山犹如一口大锅一般,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郁郁葱葱的树木在风中摇曳,中间则是一块平地,况且这里远离人口聚集的地方,正好适合她试制火药,且被这浓郁的树林遮掩,不会太过扎眼。 连沧月笑着环住御无双的脖颈,甜甜的说道,“你怎么找到的这块宝地。” 御无双轻轻的笑了笑,自从她开始查阅火药书籍的时候,他已经着手这件事了。 “只要你想做的事情,为夫自然要配合到底。”御无双笑着揽住她的腰肢,只是眼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揣摩之意。 孤山中竟然有三间临时搭建的草屋,连沧月心中暖流涌动,她心里想的什么,御无双总是抢先一步做到,心有灵犀一点通。 两人在孤山之中,似乎过起了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日升而起,日落而息,只不过连沧月忙得却不是针线绣活,而是一头扎进味道古怪的屋子里,对着那堆黑粉蹙眉深思,而那御无双则穿着随意的衣衫席地而坐,批奏着皇城加急送来的奏折。 “皇上,微臣打了几只野味,晚上微臣便弄些篝火,正好烤着吃。”一向不苟言笑的李林,这几天却一反常态的献殷勤。 御无双淡然的扫了他一眼,勾起唇角笑道,“孤觉得李森倒是很适合殿前的清扫,你不必为他费心。” 心中的小心思被御无双戳穿,李林讪讪地笑了笑。 忽然,只听轰的一声,草屋震了几震,而巨大的声响正是从隔壁传来,御无双慌乱的丢下手中的奏折,疾步走去。 李林猛然将草屋的门踹开,只见里面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滚滚浓烟从屋子里钻出来。 御无双心中记挂着连沧月的安危,便慌乱的冲了进去,只是屋子里却空无一人。 “沧月?”御无双挥舞着眼前的浓烟,寻找着连沧月的踪迹。 此时,一抹倩影从屋顶上飘落在御无双的身边,她的脸上满是乌黑,只有那双明亮的眸子犹如寒星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没想到我竟然成功了,不过看来还需要加些分量。”连沧月笑着搂住御无双的胳膊。 御无双脸上涌起一股怒气,他紧紧的将连沧月揽入怀中,“你若是再这般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孤定然不会放过你,即使你去了阴曹地府,孤也一定要将你追回来。” 连沧月的眼眸中升腾起一层雾气,她本是想跟御无双开个玩笑,没想到御无双竟然一副又心疼又气恼的模样。 连沧月忍不住温言软语的浅笑道,“那阎王岂不是怕了你?” 御无双搂着连沧月飞了出来,气恼的说道,“若是再不回去,估计孤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虽然连沧月还想再做实验,但是看到御无双这副气恼的样子,便乖乖的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不过火药的这点威力足以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了,即使北甸的军队是铜墙铁壁,也经不住火药的威力! 想到这里,连沧月心情大好,她掀开轿帘望着飞逝的山峦,浮过的白云,还有蔚蓝的天空中飞过的鸟儿,忍不住雀跃起来。她握住御无双的手指,脸上浮现出浅笑,“等我们头发斑白的时候,你我便将江山丢给豆豆,然后纵情山水间可好?” 马车里满是她身上清新的香味,御无双的眼眸中闪动着惬意的笑意,他伸开双臂将连沧月揽在怀中,“好。” 连沧月抬眸与他对视,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她揶揄道,“你舍得这一身的荣华?舍得万里江山?” 御无双抚摸着她白皙而柔美的面颊,薄唇轻启,“只要你陪在我的身边,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听到这句话,连沧月满足的伏在他的胸口,倾听着他的心跳。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卸去一身荣华,潇洒依剑走天涯是她的梦想。 曾几何时,她曾幻想着带着豆豆闯荡江湖,到时候做一个呼风唤雨的江湖帮主,只是她遇到了御无双,只能舍弃这个梦想,斩断双翅乖乖的待在深宫之中,不过她从来没有后悔过,毕竟当你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势必要有所舍弃,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况且豆豆本是龙子,又岂能飘零人间与她过食不果腹的日子呢? 听到熙攘的声音,连沧月便知道已经到了皇城,她便下车为豆豆买了些小玩意。 御无双则跟在她的身后默不作声,似是心事重重。 连沧月挑选了几个精巧的木哨子,古怪的面具,还在醉月楼中买了些桃花酥,百合糕还有各种美味的吃食。醉月楼中的吃食最是精致,不仅味道好,并且样子令人赏心悦目。 看到连沧月点了这么多的吃食,伙计忍不住一脸傲娇的说道,“这些吃食可都是我们掌柜做的。” 连沧月不禁对这个心思巧妙的掌柜有了几分兴致,“喔?可否有幸见上一见?” 连沧月将几锭银子推在伙计的面前,伙计笑着将银子推开,“我们掌柜不爱财,只求天下志同道合之人,您若是真有这份心,不妨尝尝我们醉月楼的新点心,若是能将食材一一说出,我们掌柜自然会前来相见。” 第526章 回宫途中遇到旧人 御无双眉头一皱,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掌柜,竟然如此嚣张。他正要说什么,连沧月止住了他,她含笑着接过精致陶瓷小碟子上的点心,正要送入口中,御无双却将她手中的点心接过来放入口中,闭上双眸细细品味。 连沧月知道他是担心食物被人做了手脚,便抢先品尝。 良久,御无双睁开双眸将一块点心放入连沧月的口中,轻柔的说道,“味道还不错。” 点心入口即化,奇异而香甜的味道在连沧月的舌尖晕开,她的眸子亮了亮,“这点心是用芝麻花生磨成粉,然后用牛乳搅拌,选用了麦芯粉揉搓,然后将晒干的桂花碾碎洒在上面,经过烘焙便形成了这香软清甜的味道。” 啪啪…… 一阵拍手的声音在帘子后面响起。 伙计朝着连沧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御无双正欲跟随连沧月一同前往的时候,却被伙计拦了下来。 “掌柜说了,只见小姐一人,请公子在前厅等候。” 御无双微微蹙起眉头,连沧月却朝着他摇了摇头,她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有谁会在天子脚下有所动作,夫君尽可放心。” 连沧月便随着伙计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伙计引着她穿过迂回的长廊,走进一间别致的大厅中。 这屋子虽然没有富贵人家的金碧辉煌,可也别具一格,一套散发着幽香的檀木桌椅铺着锦缎,安静的与屋内的布置浑然一体,柔软的波斯地毯铺在地上,精致的花灯悬挂在雕花木顶上,水晶珠帘悬挂在门窗,随风而动,珠帘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别出心裁,让人瞬间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只听帘子掀开,环佩相撞的声音响起,一声熟悉的娇笑响起,“我本是想去看妹妹,没想到妹妹今日竟然自己找上门了,看来我们姐妹间的缘分匪浅。” 只见一袭火红的石榴裙映入连沧月的眼帘,火凤凰的眉梢飞扬,脸上尽是喜色。 连沧月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火凤凰,便亲亲热热的挽住火凤凰的胳膊,“姐姐既然来到省城,为何不去宫中找我?” 火凤凰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嘴角扬起笑容,“你是后宫之主,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你来拿主意呢,我怎么好去叨扰。” 连沧月一脸的不悦,“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见外了?” 火凤凰似乎瘦了许多,连沧月从她的眼眸中捕捉过一丝忧伤,与平日里风风火火的性子判若两人。 连沧月知道火凤凰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而困扰女人的无非是两样,一个生活,一个则是男人。她不好直接问,便委婉的说道,“姐姐怎么想到来着皇城开店了?“ “还能干什么,不过是敛些钱财过日子罢了。”火凤凰笑了笑。 连沧月心中一片疑虑,火凤凰是一寨之主,凤凰山中皆是宝贝,她手头上还能少了钱财?况且玉面公子身后的玉泉山庄可谓富可敌国,他随随便便揪出一根头发丝都够火凤凰生活的,火凤凰是他的妻子,他怎么会短了她的吃喝?” 火凤凰似乎有意的岔开话题,“姐姐做的点心可还和你的心意?” 连沧月笑着说道,“没想到姐姐是习武之人,在吃食上竟然还有这个天分。” 火凤凰笑了笑,混迹江湖或许靠的是一身的武艺,可是混迹市井却要有一身手艺才能生存下去。 连沧月的眸光落在火凤凰已经明显的腹部上,“你是身怀六甲的人,何必要如此辛苦,不如随我入宫,我也能好好的照料你。” 火凤凰抚摸着腹部,“在这里不过是暂住一两个月。”这几个月来,她与玉面公子就如捉迷藏一般,她总是不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而每每玉面公子赶到的时候,都是扑个空。 连沧月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便握住火凤凰的手说道,“夫妻之间哪里有不拌嘴吵架的,可是既然你认定了他是你生命中的真命天子,为何不包容一些?” 火凤凰的眼圈泛红,似是有无数的委屈,她冷笑道,“他碰谁都行,可为什么偏偏是雪儿?我一直待她如亲姐妹,却在我怀孕期间撞见他们的丑事,这让我情何以堪?” 连沧月微微一蹙眉,玉面公子的人品毋庸置疑,况且他很爱火凤凰,每次看向火凤凰的眼神都带着浓情蜜意,这中间必然有什么误会,她正要为玉面公子说些好话,可转念一想,这个时代的男子为尊,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像御无双这般痴情纯情之人实属少数,也许此时对玉面公子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连沧月叹息一声,搂住火凤凰,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好姐姐,你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跟妹妹说。” 火凤凰捶打了连沧月一下,她用手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眼睛,浅笑道,“你这不是惹得我哭么?” 伙计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脸苦相的说道,“小姐您若是再不出去,外面那位公子怕是要将小店砸了。” 连沧月这才想到焦灼的御无双,便用云袖捂住唇道,“我怎么把这个主儿给忘了。” 火凤凰吩咐伙计将御无双引进来,两姐妹坐在大厅中喝着花茶,聊着家常。 不一会儿,御无双那张满是担忧的脸在看到连沧月的安然无恙后,消褪了暗黑,他缓缓的走来,看着谈笑风生的连沧月戏谑道,“难怪都把夫君抛之脑后了,原来是遇到了好姐妹。” 火凤凰欲向御无双行礼,被他及时止住了,“你这身子不方便,还是免了吧。” …… 仰首看天,日已西落,天边晕开一层美丽的彩霞,天地间被这种颜色渲染的绚丽多姿,似是一种沉淀的美。 御无双有些不安的握了握手中的茶盏,心中暗道,东方汐恐怕已经走远了吧。 连沧月与火凤凰依依惜别,临走之时她拉住火凤凰的手,恋恋不舍的说道,“你若是没事,就去皇宫找我聊天,反正我也闷得很,还有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毕竟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马虎不得。” 第527章 得知东方汐离开 火凤凰一脸的不耐,“好了好了,你怎么跟我们家……”她忽然不说了,眼眸中闪过一丝憔悴,以前玉面公子每次出门的时候,总是对她千叮嘱万叮咛,让她觉得烦得很,现在想来,却有些心酸。 连沧月与御无双坐在马车上,耳边是马车粼粼的的声音,夹杂着街边的叫卖声,两人的心中却是各怀心事。 良久,连沧月说道,“无双,你明日将火凤凰在醉月楼的消息放出去。”看到火凤凰这副憔悴的样子,她始终有些不忍心,在这个世界上,她是她难得交心的朋友与好姐妹,她自然容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可是看得出来火凤凰对玉面公子还有余情,她不妨就推她一把。 “她有你这个朋友真是幸运。”御无双望着连沧月亮晶晶的眸子说道。 “玉面公子能娶到凤凰这样率性的女子才是幸运,只是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珍惜,我只给他这一次机会,假如他不能好好把握,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凤凰了。”连沧月眼眸中闪动着寒光,谁若是伤害火凤凰,就是跟她过不去,她自然当成敌人对待。 “那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们若是过多的插手反而不好。”御无双笑着摊开连沧月握紧的手指。 “哼!最可恶的是你们这些男人,总是妄图坐享齐人之福,同时还希望我们这些女人掏心掏肺的对你们。”连沧月将手抽出,白了御无双一眼,似是眼前的男人就是负心汉一般。 御无双一脸的无辜,他将连沧月揽入怀中,“谁都有犯错的可能,只是初衷不同而已,若是因为爱,是否可以被原谅?” 连沧月忽而死死的盯着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御无双哑然失笑,他将连沧月的头按在自己的怀中,轻声笑道,“怎么会?”心中却无比忐忑,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不安与踌躇,他知道连沧月是重情重义之人,若是知道东方汐已经离开,她会不会再次出走? 想到这里,御无双忽而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他越发的将连沧月紧紧的搂入怀中,享受着片刻的安逸。 …… 连沧月感到宫中的人皆一副怪怪的神情,仿佛生怕自己要问他们什么,皆是匆匆的行礼后慌张的退下,她缓缓的走到凤轩阁,却发现一向爱唠叨的碧落也安静的擦拭着桌子,而王大丫干脆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青缎鞋子。 每次王大丫欲言又止的时候,都被御无双瞪了回去,她便借故走开了。 御无双正欲搂着连沧月就寝之时,只见那两扇雕花大门忽然被打开了,豆豆哭着跑到连沧月身边紧紧的抱住她。 “怎么回事?”御无双有些恼怒的说道,“你学的那些规矩都被抛之脑后了?” 豆豆泣不成声的抽泣着,良久,他哑着嗓子说道,“娘亲,东方先生不见了。” 连沧月的眸光忽然犹如两道冰刃射向御无双,电石火光之间她忽然醒悟,难怪御无双会答应带着自己去孤山,原来是害怕自己阻拦东方汐的离开。不对,他恐怕提前对东方汐下了逐客令,才出现了去孤山的安排。 御无双擦干豆豆脸上的泪痕,扶住他的肩膀,柔声说道,“豆豆先去歇息,东方先生的事情,娘亲和爹爹会来解决。” “那爹爹会不会找回东方先生?”豆豆眼眶通红,充满期待的看向御无双。 只是这份期待让御无双的眼眸有些刺痛,他吩咐碧落将豆豆送回去。 大殿内的烛火重新被点燃,御无双端坐在桌子前,他的脸一般被烛火照亮,一般则隐藏在烛火的暗影中,看上去阴暗不清。 连沧月的心中却涌动着波涛、愤怒和失望,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瞬间变凉,良久,她睁开双眸冷冷的说道,“难道你就不想给我一个解释?” 御无双缓缓地起身,向门外走去,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天不早了,你歇着吧,有事明日再议。” 只是他的手还未扶住门框的时候,一排闪着亮光的梨花针整齐的排列在门框上,犹如刺入了御无双的心中。 他忽而转过身,嘴角虽然浮起浅笑,可眼眸中满是阴霾,轻声戏谑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你至于用利刃来对付你同床共枕,朝夕相伴的夫君么?”御无双的眼眸中喷着怒火,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连沧月手中的梨花针会指向他。 连沧月掀开锦被,赤脚走过来,在烛火的朦胧中她睁大双眸逼视着御无双,“他确实只是一个过客,一个用自己的命救了豆豆和我的命的过客!” 御无双的眼眸中满是冰寒,似是要将连沧月的怒火冻结,他握住连沧月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带着几分沉痛,“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在你对他嘘寒问暖,在豆豆围着他团团转的时候,我又是怎样的感受?” 连沧月猛然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她摇头叹息着,“你似乎已经不是那个善良的御无双了。”东方汐如今身体破损,他若是回到那苦寒之地,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如今,御无双竟然为了自己的私心不顾东方汐的死活。 御无双目射怨气,他忽而轻笑一声,“是啊,我被嫉妒蒙蔽了心智,只是你想过没有,自从东方汐出现后,你我总是无故争吵,豆豆对我也疏离了许多,想想我还真是有些失败。” 御无双转身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漆黑的幕布中,宛如无声的叹息,却沉重的敲打在连沧月的心头。 她无力的倚靠在床头上,望着跳动的烛火,心乱如麻,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如何选择,又该如何对待御无双。 一夜无眠,一夜的辗转反侧。 豆豆似乎感觉到了爹爹与娘亲之间的冷战,可是任凭豆豆如何撮合,两人似乎就像是拧在一起的麻花,越来越别扭,谁也不肯向谁低头认错。 望着一桌子的美食,一向对食物敏感的豆豆竟然动也没有动一下,连暖满脸疑惑的问道,“豆豆,怎么了?” 第528章 豆豆撮合无果 连暖不停的比划着,“你若是不吃饭,会生病的。” 豆豆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便突然捂住肚子,五官纠结在一起,似是很痛苦,急的连暖抓耳挠腮,便慌乱的去寻找御医,鬼魅看了眼一脸红润的豆豆,便知这小家伙定然是出了什么幺蛾子,便制止了连暖,冷冷的说道,“你去请皇上和皇后过来便可。” 豆豆眨着眼睛朝着鬼魅竖起了大拇指,鬼魅瞥了他一眼,“下不为例!” 连沧月带着碧落与王大丫率先赶到,她看到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豆豆,皱了皱眉头,知子莫若母,她自然看出了端倪。 “你若是再不起来,楚先生恐怕要用戒尺打你手心了。”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豆豆吐了吐舌头,便从被窝里爬起来,“真不好玩,竟然被娘亲一眼就看穿了。” 连沧月戳了戳豆豆的脑门,起身便要离开。 豆豆却一把将她拉住,笑嘻嘻的说道,“娘亲陪着豆豆玩一会儿嘛。”眼角却朝着门外看去,心中暗道爹爹怎么还不过来。 御无双早已到来,只是他看到屋内语笑嫣然的母子便止住了脚步,心中感慨着豆豆的良苦用心,只是他恐怕要让豆豆失望了,御无双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此时的连沧月最不想见到的人恐怕就是他了吧。 想到这里,御无双转身折了回去。 楚策那边派人来请豆豆了,豆豆也不好再缠着连沧月,只好乖乖的跟着连暖一起去楚策那里上课,临走前,他还有些不甘心的朝着御书房的位置看了看,确定没有动静后,才死心般的离开,一路上将御无双咒骂着,蠢爹爹,坏爹爹,竟然浪费了他的一片苦心。 吃过午膳,王儒海派一小宫女前来通传,宫外有一红衣女子求见皇后,连沧月心中大喜,定是火凤凰前来求见。 连沧月来不及换下衣物,便匆忙的率领众人出宫门迎接,果然见深情款款的玉面公子与怒气未消的火凤凰站在一起。 看到连沧月迎接,火凤凰疾步上前,玉面公子慌乱的扶住她,火凤凰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将他的手甩开,随着连沧月一同走了进去。 连沧月命人将宫中精致的小点心都做了一遍,统统端了上来,火凤凰打趣道,“你把我当猪喂了么?” 连沧月看到火凤凰起色大好,与前几日的憔悴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便知道自己做对了,她笑着将精巧的点心推给火凤凰,“猪若是能有这般待遇,那我下辈子也做猪。” “你们冰释前嫌了?”连沧月捣了捣火凤凰的胳膊肘。 火凤凰佯怒道,“还说呢,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他了,否则他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找到了我。” 连沧月心中暗道,玉面公子的速度还真是快,不过这足以说明火凤凰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也是为了你好嘛,毕竟你一个人大着肚子漂泊在外,任谁也不放心。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有权关心他的孩子吧。”连沧月笑着将剥好的桔子递给她。 火凤凰摩挲着手中的桔子笑道,“这宫中果然不同,就算这冬天才有的桔子,竟然在这个时节也能吃得到。”她不免想到了自己刚刚怀了孩子的时候,胃里老是难受,便想着吃些水晶葡萄,可是寒冬腊月去哪里买葡萄?玉面公子不知用的何种办法,第二天桌子上竟然真的看到了她想要的水晶葡萄,只不过是青青涩涩,又少得可怜,不过她吃在嘴里却是香甜可口,也许因为种种过往的甜蜜,当玉面公子深夜出现在她的面前之时,她终究是选择了原谅。 “你若是喜欢吃什么,尽管跟我说,我派人送去凤凰寨便好。”连沧月笑道。 “沧月你对我真好。”火凤凰眼眶发红,她紧紧的握住连沧月的手。 连沧月打趣道,“我自然对你是极好的,你肚子里怀的可是豆豆的媳妇。” 火凤凰笑道,“万一是男的,你岂不是亏了?” 两人皆哄堂大笑。聊了很久,直到玉面公子派人前来催促,连沧月才将火凤凰送出宫门。 玉面公子将火凤凰小心翼翼的扶上马车后,方缓缓的走到连沧月的面前,对她一拜,“多谢皇后成全。” 连沧月冷着脸说道,“凤凰可是我唯一的姐妹,你若是再敢如此对她,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玉面公子苦笑道,“事情并不是凤凰看到的那般,我对她的情谊天地可鉴,日月可昭。”那日他不过是多喝了几杯酒,而雪儿又穿了一身凤凰的衣服,做凤凰的扮相,他便恍恍惚惚的随着雪儿进了屋,可是当雪儿靠近的时候,他便猛然醒悟,此时门忽然被凤凰踹开,雪儿便猛然将自己的衣物扯开,一头栽进玉面公子的怀中,火凤凰看到此等香艳的场面自然是怒火中烧,想入非非,便有了这个误会。 “既然凤凰已经选择原谅你,我也不好说什么,你好自为之吧。”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她转身正要回宫的时候,玉面公子忽然叫住了她,他似乎有些迟疑,“若是南诏那边传来任何消息,还请皇后斟酌,莫要大意。” 连沧月止住了脚步,她忽而上前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玉面公子常年行走在江湖之中,消息自然灵通,他的眼眸有些闪烁,“南诏连府似是有些异动,南诏使臣如今已经在路上,若是娘娘听到什么风声定然要稳住,莫要轻信了贼人的话。”他相信以连沧月的聪慧定然会明白他的提点,只是有些事情点到为止,更何况那是连家的家事,不好由他一个外人说出。 玉面公子的马车远去,连沧月却矗立在风尘久久没有移步。 阳光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她低垂下眼眸,露出隐晦不明的表情,仿佛顷刻间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南诏使臣这个时候来西楚,无非是两个可能,一个是谄媚求和献上珠宝美人,另一个可能则是与连家有关。 第529章 南诏噩耗 不知为何,连沧月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抬眸望向天际,太阳西沉,乌云密布,一场大雨似是将要来临。 三日后,南诏的使臣果然到达了西楚,而此时碧落正在将沉重的凤冠戴在连沧月的头上,即使她与御无双私底下闹别扭,可是关乎国家的颜面,她必然要盛装出席,与御无双携手扮演恩爱。 御无双立在挂满风铃的屋檐下,清风吹起,风铃悦耳的声音响起,转身间,便见身着一身洒金锦裙的连沧月徐徐的朝着自己走来,长裙上绣着的牡丹,随着她的走动宛若盛开在她的身上,而她艳若桃李的容颜则是锦上添花。金色的步摇连同耳边的金叶流苏耳坠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芒,而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则让一切的光华瞬间失色。 御无双低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惊艳,伸出手携着连沧月嫩白的柔夷,依旧忍不住感慨道,“孤的皇后是天底下最美的皇后。” 连沧月怒气未消,忍不住讥诮的掀起唇角,“花开花落人如旧,我可担不起皇上的赞誉。” 御无双眼眸暗沉,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加大,连沧月只能拿眼睛瞪他。 筵席设在御花园中,莺歌燕舞,草木飞长,春日融融好不惬意,丝竹管弦之声美不胜收,宫娥细软的腰肢纷飞在花丛中让人应接不暇。 只见南诏使臣一脸谄媚的朝着御无双敬酒,而他身边的美人则娇羞的偷眼看向御无双。 连沧月冷冷的掀起唇角,没想到欧阳逸轩为了讨好御无双,竟然真的将自己的亲妹子送到了西楚,她淡然的瞟了一眼欧阳玉儿,只见她低眉垂眸一副乖巧俏丽的样子。 连沧月心中冷笑,经过几年的磨砺,欧阳玉儿倒是长心了,以前飞扬跋扈的样子全然不见,如今见到的只是一窈窕淑女。 欧阳玉儿袅袅娜娜的走上前来朝着连沧月一福身,“皇后本是南诏旧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况且你年长我几年,我便大着胆子称呼你一生姐姐。” 连沧月淡然的笑道,“妹妹何必客气,我记得妹妹可是弹得一手好琴,不如献艺一番可好?” 欧阳玉儿的手指蜷缩在云袖中,她可是南诏公主,连沧月竟然把她当舞姬一般的使唤。不过一想到玉树临风,又风度翩翩的御无双,欧阳玉儿压抑住心头的怒火,便甜甜的笑道,“有何不可?” 手指轻轻在琴弦中拨弄,一曲《凤求凰》便浑然天成,不得不说欧阳玉儿的琴艺果然不凡,只是她的眼眸中暗送出的春波皆被御无双冷冷的挡了回来,这让她觉得又羞又愧。 连沧月在御无双的耳边轻声嗤笑道,“皇上何不成人之美,如今这美人梨花带雨,让臣妾都觉得心软呢。” 御无双咬牙道,“孤就如你所愿!” 琴声落,御无双走到欧阳玉儿的身边挑起她尖细的下巴,打量着她那张妩媚的脸,轻声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留在西楚,孤就成全你。” 欧阳玉儿灰败下去的眸光忽然被点亮,她欢欢喜喜的朝着连沧月一拜,“多谢姐姐成全!”她这姐姐倒是叫的很顺口。 连沧月无视欧阳玉儿的殷勤,穿过清风与舞姬灵动的身段看向御无双,眼眸中闪过一束寒光。 御无双竟然抬眸与她对视,良久连沧月心口一窒息便败下阵来,她终究不能忍受这种背叛,她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御无双忽然嗤声笑道,“莺歌,孤记得你尚未娶妻,这个女子与你正好相配。” 莺歌是乐府中的清唱小官,他听闻皇上赐婚,惊喜而慌乱的扑倒在地上,“多谢皇上成全!” 连沧月的身形一顿,她将面前的杯盏扬起,用云袖遮住自己一闪而过的囧色。 欧阳玉儿则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仿佛瞬间便变成暴风骤雨,她惊叹于御无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又仿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莺歌可不知欧阳玉儿的真实身份,只当她是南诏讨好御无双的舞姬,便上前踹了她一脚,迫使她跪在地上,“小贱人,还不快点谢恩!” 欧阳玉儿扑通一声跪在了雨花石上,膝盖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她跳起来抽了那小官一巴掌,恶狠狠的说道,“你个贱婢竟然敢对本宫动手?” 使臣见欧阳玉儿的计策失败,便将欧阳玉儿拉到一边,不断的向御无双赔罪,“公主年少轻狂,还望皇上恕罪。” 御无双便朝着使臣摆了摆手,“孤本是想着莺歌的歌声配上公主的琴声必然是琴瑟和鸣,既然公主不想留在西楚,孤也不好强求。” 欧阳玉儿的手不断发抖,他竟然把自己比作伶人,自己可是堂堂南诏的公主,她到底比连沧月差在哪里,竟然被御无双当成卑贱的尘土一般的踩踏。 欧阳玉儿忽然面露悲伤,抬眸间已是梨花带雨,“沧月姐姐,其实此次前来不仅仅是要与西楚交好,我还要告诉沧月姐姐一个坏消息,只是还望沧月姐姐莫要伤心。” 连沧月微微眯着眼看着她,眼眸中满是冷意,她倒要看看狗嘴里能吐出什么东西来。 只见欧阳玉儿用丝绢掩住微微轻扯的脸,悲悲戚戚的说道,“可怜连老丞相还未见沧月姐姐最后一面,便撒手人寰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在连沧月的头上,她的呼吸忽然一滞,脑海中顿时空白,一双温热的大掌握住她的手指,将温暖的力量传递过来,她才缓缓的回归神来。 此时,她忽然想到了玉面公子给自己的忠告,欧阳玉儿也许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也许只是打击她一下,看到自己出丑。 这时南诏使臣却将一封信递给连沧月,他表情悲切的说道,“这是连老爷子未完成的家书,还望皇后过目。” 连沧月颤抖的握住那封信,御无双将她手中的信接过去缓缓地打开,只见上面只写着四个大字,沧月速回!而整张纸张则是血迹斑斑,甚是触目惊心。 第530章 御无双痛斥使臣 连沧月的眼眸冷冷的看向南诏使臣,她抑制住心底的悲伤与恼怒沉声喝道,“大胆,你竟敢诅咒南诏三代功臣,你是何居心?” 那两道带着冷光的眸子,犹如刮骨一般让南诏使臣生出几分胆寒,他慌张的跪下道,“臣就是有十个胆子,也断然不会拿老丞相的生死开玩笑。” 连沧月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冰冻,心如针扎,胸口忽然一滞,丝丝痛苦在,之间游走。 御无双看到连沧月眼眸中的疼痛,痛惜的在云袖中握紧她的手指,此时才发现连沧月的手指冰凉,似是经历了一场暴雪的冰寒。 欧阳玉儿眼眸中闪过得逞的笑意。连沧月,纵使你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扭转连旭世的死亡,像他那样一个老臣,就像是一块硬石头,杵在那里让欧阳逸轩生厌,必然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哥哥虽然没有跟自己透露太多的消息,但是她曾经看到北甸皇帝楚墨言几次潜入皇宫之中,与哥哥秉烛夜谈,她断定两人凑在一起会有什么阴谋,而连旭世的死,怕并不是一个偶然。 欧阳玉儿假惺惺的用绢帕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抬眸间眼圈发红,眼眸中泛着晶莹的泪光,甚是动人,任凭哪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生出几分怜爱来,只可惜高高在上的那个男子却只将眼眸放在连沧月的身上,半刻也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 欧阳玉儿悲悲戚戚的说道,“开春以来老丞相的身子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哥哥曾派御医查看,并将宫中的千年人参赐予老丞相,还是没有保留住老丞相的性命。” 连沧月的眼眸中泛着冷光,上次相见,连旭世还精神矍铄,身体硬朗,看不出半点的病态,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怎么会撒手人寰呢? 御无双的眼眸中闪过冰刃的光芒,原本以为南诏只不过是谄媚示好,没想到他们带来的竟然是噩耗,不管事实是否成立,但是他们惹恼了连沧月便是他们的不对。 他忽而勾唇一笑,面上如沐春风,说出来的话却是血淋淋,冷冰冰,“我西楚从未说过要与南诏交好,上次之役只恨没有将南诏拿下,将欧阳逸轩喝血吃肉,没想到今日南诏竟然恬不知耻的前来交好?” 这一席话听的南诏使臣冷汗淋漓,欧阳玉儿更是不知所措,出使西楚之前她本以为即使自己没有得到御无双的欢心,至少她还可以与他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言下之意,御无双似乎想要翻脸,甚至不顾及两国邦交的情面。 御无双将两人胆战心惊的表情收归眼中,嗤声笑道,“上次攻城之所以中途放弃,不过是看在连老爷子的面上,记挂着皇后与老爷子之间的亲情,如今既然老爷子已经不在了,孤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回去告诉欧阳逸轩,莫要沉迷于酒色,若是让孤轻而易举的拿下南诏,他要怎样去列祖列宗那里交待?” 南诏使臣战战兢兢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连沧月,他并不知道欧阳逸轩的阴谋,本是以为自己的责任是出使西楚,促进西楚与南诏两国的友好往来,如今非但没有增加两国的情谊,反而带回去了西楚皇帝的战书,若是就这样回去,皇上怎么会轻饶自己? “皇后,您好歹也是南诏旧人,难道您就眼睁睁的看着南诏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南诏使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连沧月心中乱如麻团,哪里还顾得上他,她心中所关心的是连旭世的生死,她宁愿此时这只是欧阳逸轩骗她前往的幌子,她希望她的爷爷健健康康,安安乐乐,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她的亲人不多,更何况连旭世总是能在生死关头护住她,这份沉甸甸的情谊烙在她的心里。 看到连沧月的无动于衷,南诏使臣一脸颓废,他的心中有了一番计量,便飞快的退在一侧,待筵席结束的时候,便悄悄的溜掉了。 连沧月浑浑噩噩的朝着凤轩阁走去,御无双则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尽管他心里满是疼惜,可是却说不出温言软语,毕竟她还在生他的气,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的她恼怒。 一想到爷爷生死莫测,连沧月身上的力气恍然被抽干,她脚下一晃,便险些栽下去,没有倒地的狼狈,那股熟悉的冷香充斥在她的鼻息之间,连沧月猛然将御无双推开,自己跌跌撞撞的继续走在铺满雨花石的路上。 身后传来一阵戏谑声,“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计较以前的过错?”御无双冷冷的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 连沧月停住脚步,缓缓的转身,有些淡漠的看着眼前的御无双,他高大的身形站在逆光之中,脸上的表情却隐藏在阴暗之中,带着一丝淡然的冰冷,晶亮的眸子里却是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烦皇上插手了。”连沧月目光冷幽幽的,声音里了无生气,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很好。”御无双勾起唇角,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眼眸却荡漾着冷幽的光芒,衣袖一甩,便扭头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只是走出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他上前猛然握住连沧月的肩膀,眼眸中满是霜雪,铺天盖地的飘落而来,冻结在连沧月的身上,胸口因为压抑的怒气而不断的起伏,“你若是想去送死,孤也不拦着你,只是孤要颠覆天下,让整个天下来为你陪葬,你若是真的想让孤成为千古暴君,就尽管去吧。”他已经猜测出了连沧月的心事,只是南诏之行怕是阴险重重,不知欧阳逸轩会设下怎样的天罗地网来等候着她,即使她侥幸出逃,恨她入骨的连家人又岂会饶了她? 连沧月抬眸看向御无双,她伸手将他眉宇间的山丘抚平,淡淡的说道,“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糟糕,况且即使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我也是想要出去散散心的。” 第531章 连沧月主意已决 她低垂下眼眸缓缓的说道,“也许我们分开一段时日,等彼此的心都静下来会给对方一个更好的答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御无双几乎磨着牙说道,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 “没什么,我们需要给彼此一些时间和空间而已。”连沧月将御无双放置在自己肩头的双手打落后,便转身离去。 此时天雾蒙蒙的一片,细细密密的雨飘然而至,渐渐的牛毛般的细雨忽然变成了大雨,冷岑岑的打在御无双的脸上、身上,浸透了他那一身明黄的龙袍,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袭上心头。她总是让他觉得很无奈,又气又恨,但是又舍不得放开她的手。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王儒海将骨伞撑起为御无双遮住瓢泼的大雨。 御无双猛然将王儒海推开,大步迈入雨中,任凭大雨浇筑,即使雨水的冰冷也难以掩住他周身的怒气。 风雨中一个人影握着拂尘,抱着双臂站在屋檐下躲雨,御无双骤然停滞在那人的身旁。 李森望着满身雨水,又一脸怒气的御无双,心中泪如雨下,他怎么就这么倒霉,这次可是什么也没干,竟然又与皇上撞在一起,看来他今年犯冲,真该带着全家老小去寺庙祈福求个平安符。 李森哭丧着一张脸,朝着御无双福身,头顶上迟迟没有传来御无双的声音,耳边满是风雨声,那双湿透了的蟠龙纹的鞋子,依旧在自己的面前。 李森腰都有些酸了,可是御无双迟迟不发话,他也不好说什么,便一直保持着先前的那个动作。 当李森感到自己仿佛走过春夏秋冬,踏过千山万水的路途,正气喘吁吁的时候,头顶上响起了御无双的声音,“明日你便回军营吧。”既然他阻止不了连沧月,他只能做好万全之策。 看来九州的安稳日子已经到头了,只要拿下大局,谁还能威胁到她的生命?恐怕到时候,一切阴谋诡计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李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正欲千恩万谢,顺便将自己的委屈诉说一番,直起身子,却发现御无双已经消失在雨帘之中。 王儒海朝着李森拱了拱手,“恭喜李将军了。” 李森茫然不知所措,一头的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儒海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森一眼,“李将军此次可是托了皇后的福。” 李森挠了挠头,将手中的拂尘丢掉,算了不想了,无论如何,今天对他来说可是一个莫大的好消息,终于可以摸着自己的红缨枪了,此次皇上将自己掉回军营定然是有大动作,看来自己又要上阵杀敌了,想到这里李森心血澎湃。 “娘亲,你不会赌气,带着我远走高飞吧?”坐在马车上的豆豆小心翼翼的问道。 看来这次爹爹果然惹怒了娘亲,娘亲定然是一怒之下远走天涯,看来自己又要随着娘亲四海为家了。 “怎么?舍不得宫中的锦衣玉食?”连沧月朝着豆豆挑了挑眉梢。 豆豆笑嘻嘻的靠上来,柔嫩的小手缠住连沧月的手臂,“哪里会呢,有娘亲的地方便是家,只要能跟着娘亲,上刀山下火海豆豆都怡然自得。更何况四处漂泊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可比在宫中悠闲自在的多。” 豆豆看到连沧月的面色转晴,便小心翼翼的说道,“只不过,爹爹好可怜喔,我们若是走了,岂不是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皇宫之中,她定然会食不知味,人比黄花瘦。” 看得出这小家伙有心替御无双说好话,连沧月一副不买账的样子,淡然的说道,“他是皇上,只需勾勾手指,那群莺莺燕燕便会飞奔上前,哪里还用你我为他操心?” 豆豆一脸谄媚的笑道,“那些胭脂俗粉,哪里比得上娘亲的美若天仙?” 连沧月笑着戳了一下豆豆的脑门,“就你嘴甜。”她紧紧的将豆豆揽入怀中,嘴角的笑意一点点的消逝,心中的伤悲与不安若有若无的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始终开心不起来。 御无双站在城墙上,望着那辆飞驰在薄雾之中的马车,直到那辆马车消失在他的视线,他才收回眼眸,缓缓的将双手拢在衣袖中。 “皇上请放心,微臣已经安排暗影跟随着皇后与太子,况且有鬼魅如影随形的保护着两人的安危,定然不会有事。”李林看出了御无双的担忧,忍不住上前说道。 “棋局已经摆好了,是孤动手的时候了,否则就会让对方抢的先机,随我去拜访楚策。”御无双那双犹如鹰隼的眸子闪动着亮光,脸上露出笃定的笑容。 李林心中有些迟疑,皇上第一件事情不是召集军队,而是拜访楚策,那个北甸奸细。但是他依旧压抑住心头的彷徨跟了上去,这就是他与李森的不同,他懂得审时度势,更能做到进退有度,否则御无双也不会对他这样的赏识。 连沧月的马车忽然一停滞,只听马声嘶鸣,鬼魅猛然抽出手中的剑,大喝一声,“何人挡道?” 只见一灰头土脸小厮打扮,身形瘦弱的人扑倒在地,轻灵而焦灼的声音响起,“我要见你们家主人。” 连沧月只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便掀开帘子,只见那灰头土脸的小厮将头巾丢掉露出一头糟乱不堪的头发,她将脸上的灰尘一抹,露出那张清秀俏丽的脸来,“连皇后,还请你捎带我一程。” 连沧月微微眯了眯眼睛,她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欧阳玉儿,更何况欧阳玉儿竟然这般的狼狈,她的嘴角泛起冷笑,“南诏公主怎么会流落在地?” 欧阳玉儿咬着唇角,心中暗道若不是有求于她,她何苦在这里低声下气,她忽而泪如雨下,“那使臣竟然丢下我一个人,带着金银跑了,害的我身无分文,无法回到南诏。” 连沧月心中顿时明了,原来那南诏使臣定然觉得自己就算回去,也会落得项上人头不保,便索性一走了之。 “若是有我带路,皇后定然会顺利的到达南诏,况且,若是你能安然将我送到南诏,哥哥定然会厚赏与你。”欧阳玉儿试图说服连沧月。 第532章 路遇欧阳玉儿 连沧月心中冷哼,欧阳玉儿以为她还是连府那个无依无靠,又身败名裂的孤女么?会将这些赏赐看在眼中,况且,她不需要欧阳玉儿引路,一样可以顺利的到达南诏。 “娘亲,这马车本就拥挤,哪里还装得下任何人呐。”豆豆噘着嘴说道,他一脸挑衅的看着欧阳玉儿,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讨厌的很。 连沧月捏了捏豆豆白豆腐般水嫩的脸蛋,一脸笑意的说道,“娘亲也没说过要装下其他人呐。” 她忽而语气一转,沉声说道,“我们上路。” 眼看连沧月的马车就要绝尘而去,欧阳玉儿气的凶相毕露,犹如泼妇一般大吼道,“连沧月你这个灾星,连旭世就是被你这个灾星克死的,你竟然还有脸去南诏,真是可笑至极!” 连沧月的心口忽然被戳痛,眼眸中蔓延着冷意。 豆豆抓住连沧月的衣襟气鼓鼓的说道,“娘亲,是可忍孰不可忍,待我丢给她几颗蚀心蛊!” 连沧月勾起唇角笑了笑,她握住豆豆的手轻柔的说道,“娘亲自有办法对付她。”欧阳玉儿,我是有心放过你的,奈何你不依不挠,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连沧月叫鬼魅将马车停住,她掀开帘子站在马车上,朝着欧阳玉儿伸出莹白而柔嫩的手,语笑嫣然,“南诏公主,方才是沧月得罪了,赶快上车吧,我将你一道送回南诏。” 欧阳玉儿脸上的怒气消褪,她的唇角勾起一丝笑容,提着裙角朝着马车跑去,心中暗道,连沧月最终还是屈服在南诏皇室的威严之下,毕竟连沧月去的是南诏,既然要在南诏的屋檐之下,必然要低头的。 欧阳玉儿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将凌乱的发丝拢在耳后,清了清嗓子,一脸高傲的说道,“连皇后果然是通透之人,放心吧,有我在,定然会保你一路平安。” 欧阳玉儿将手搭在连沧月的手上,正欲跳上马车,谁知连沧月的手猛然一松,欧阳玉儿竟然踏空一脚跌落在地上,飞扬的灰尘又将她刚刚拍打干净的衣服变成灰蒙蒙的一片,她敢肯定,连沧月方才一定是有意的,但是又不敢再朝着她发火,只能狼狈的站起身来。 连沧月微微挑起眉梢,叹息道,“南诏公主怎么这样的不小心呢。”她照旧将手伸出去,只是欧阳玉儿再也不敢搭上去了。 望着马车上几碟精巧的点心,欧阳玉儿的肚子不断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此时饿的难受,她正欲抬手拿小点心的时候,忽然,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将点心抓起来,大把塞进自己的口中。 欧阳玉儿忍着怒气便抓向另外的盘子,奈何小家伙依旧是那副样子,但他似乎并不吃,只是放在口中用口水沾一沾,便飞快的放在碟子中,还摇着头啧啧道,“哎呀呀,这御膳房是不是换人了,怎么这些点心这么难吃。” 连沧月笑着搂着豆豆说道,“乖,娘亲带你去南诏品尝八宝鸭,九味鸡,还有桃花酥,牛乳拌乳鸽……” 连沧月说出了一大串美食的名字,这对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欧阳玉儿果然一个劲的吞咽着口水。 她实在忍不住了,便闭了眼睛抓起沾着豆豆口水的点心塞进了嘴里。 “呀!娘亲,姐姐怎么吃我吃剩的东西?”豆豆佯装一脸惊讶的说道。 连沧月讥诮的笑道,“若不是你剩下的,姐姐或许还不好意思吃呢。” “娘亲,你说的是真的?”豆豆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脸天真的问道。 连沧月点了点头,便见豆豆忽而对着小碟子吐了几口口水,便端起来笑嘻嘻的递给欧阳玉儿,“姐姐吃吧,还有许多呢。” 欧阳玉儿嗓子眼中的点心卡在了喉咙中,她整张脸都憋红了,她不停的捶打着胸口,才将喉咙中的点心送下去。 她正欲朝着连沧月母子发火之时,忽然想到一路上还要依赖连沧月母子,便闭了嘴,低垂下眼眸,将自己一脸的恼火隐藏在阴影之中,心中暗道,若是到了南诏,看她如何让哥哥将这对母子收拾一番! 欧阳玉儿见连沧月身边有一个青色锦缎的包袱,上面绣着精致的荷花,便猜想里面定然是衣物,她看了看坐在地面闭目养神的连沧月,与她身上穿的那一身藕荷色的水绸轻纱羽衣相比,自己这样太过寒酸,简直就是一个乞丐。 “连姐姐可否借我一身衣服穿?”欧阳玉儿笑嘻嘻的凑过去,一股酸臭味迎面扑来。 连沧月微微勾了勾唇角,便将手中的包袱丢给她,面上沐浴着春风般的笑意,“妹妹若是不嫌弃,便从姐姐的旧衣中选一件吧。” 连沧月与豆豆便下了马车,留欧阳玉儿一人在马车上换衣。 豆豆一屁股坐在青青草地上,口中咬着一根小草,不满的冷哼道,“娘亲,你为什么对这个女人这样的好,她分明不像是好人嘛!” 连沧月的望着远处密集的屋檐,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一会儿娘亲带你去城中吃大餐可好?” 豆豆瞬间将不愉快抛之脑后,他兴奋的站起来抱住连沧月,“好呀好呀!” 换好衣服的欧阳玉儿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她挑选了一身珊瑚红的十二幅罗裙,衬托着她肌肤如雪。上面用银丝绣着锦绣牡丹,随风而动栩栩如生,腰间则系着一条碧玉带子,越发显得她身段苗条。 连沧月的眼眸停滞在欧阳玉儿的发髻间,她竟然恬不知耻的将自己的白玉簪插在自己的头上,连沧月冷哼一声,不过她这番美艳的打扮,倒是随了她的心意。 坐上马车后,欧阳玉儿飞快的看了连沧月一眼,假装羞怯的低垂下眼帘,“我这样贸然的选了衣服,姐姐不会责怪妹妹的冒失吧。” 连沧月微微一笑,“怎么会呢,我倒是觉得公主很适合这身衣服,无论公主往哪里一站,都是明艳动人的。” 第533章 凑足路费 听到连沧月这样夸奖自己,欧阳玉儿忍不住心中得意,不过她的眼眸中飞快的划过一丝落寞,即使她倾国倾城又怎样,那人始终不曾正眼瞧过她。 马车停在了边陲小镇的闹市之地,连沧月驻足在一家叫做玲珑楼的地方,只见两个身段苗条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搔首弄姿的站在门口招揽着客人。 连沧月便知这是烟花之地,可是欧阳玉儿却不知,毕竟她生长于深宫之中,哪里去过这等地方。 她随着连沧月走了进来,望着里面依偎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不禁脸红心跳,又见里面的女子大都穿着一件可以看到雪乳的轻纱,便暗觉不妙,她正欲转身离去,连沧月却死死的攥住她的胳膊,冷冷道,“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连沧月本是说去买些吃食,欧阳玉儿仗着自己绝美的容颜,非要跟着连沧月出风头,要知道一个美人若是得到更多的赞叹,那份虚荣心便会得到满足。 “我……我不饿。”欧阳玉儿挣扎着试图挣脱开连沧月的钳制。 只见一四十岁左右,浓妆艳抹身穿轻纱身形臃肿的女子走了上来,“哎呦,这可是天仙呐。” 老鸨见两位女子穿着不俗,自然不敢乱说,只是笑眯眯的等着她们开口。 去见连沧月飞快的在欧阳玉儿的身上点了几下,欧阳玉儿就如雕像一般站在原地,只是用愤恨的眼眸看着连沧月。 连沧月笑着说道,“妈妈,她本是家里的庶女,奈何惹怒了嫡母,母亲本是要杀她灭口,我念着她与我的姐妹情深,便想留她一条性命,还望妈妈今后多多照看。” 老鸨喜不自禁的将欧阳玉儿上下打量一番,她伸手捏了捏欧阳玉儿的屁股,又扯开欧阳玉儿的衣襟,在她的胸口处捏了一把,两眼放光道,“还真是个好苗子,小姐尽管放心,我断然不会亏待她。” 老鸨正欲使人将欧阳玉儿抬下去,连沧月却按住了老鸨的手,“妈妈,我这庶妹可是个雏儿,一千两银子不过分吧。” 老鸨愣了愣,她只当是嫡姐要惩罚庶妹,没想到她竟然朝着自己要银子。 “您若是不想要就算了,我再去别家看看。”连沧月漫不经心的说道。 老鸨瞟了一眼欧阳玉儿如玉的脸颊,便狠心跺脚道,“成交!” 当着欧阳玉儿的面儿,连沧月将一千两银子收在云袖中,她勾起唇角贴在欧阳玉儿的耳边说道,“咱们算是两清了,我这身衣服可是宫中请的江南的师傅专门织造的,少说也有一千两吧。”她无视欧阳玉儿喷火的眼眸,抬手将她发髻上的白玉簪子拔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在欧阳玉儿的身上擦了擦。 “这个簪子是我的心爱之物,可不能给你。” 连沧月似笑非笑的对老鸨说道,“我这妹妹性子倔,力气又大得很,妈妈可要看好了。” 老鸨笑的一脸的褶子堆积在一起,“再烈的马,老娘也能驯服的她服服帖帖。” 老鸨命人将欧阳玉儿绑了,催促众人将她抬下去,一边走一边在欧阳玉儿的屁股上狠狠的扭着,“小贱蹄子,晚上好好的侍候你的恩客,今儿老娘可是大出血啊,你若是不给老娘赚回来,老娘拿你喂狗!” 欧阳玉儿的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目呲尽裂的看向连沧月。 连沧月将白玉簪子插在乌黑的发髻上,便抖了抖身上的本不存在的尘土,一尘不染的走了出去, 吃着热腾腾的小肉包,豆豆一脸满足的说道,“真好吃,娘亲你也吃一个。” 连沧月笑着接过豆豆递过来的小肉包,“能不好吃么,这个小肉包可是十两银子一个,只有当地的富户才趋之若鹜。” 豆豆等着亮晶晶的眼眸惊讶道,“看来娘亲此次出宫,定然是带足了银两。” 连沧月弯了弯眉眼,“娘亲还真的忘了在宫中带银子,不过现在有了。” 豆豆将口中的小肉包咽下去,张着大嘴道,“娘亲,你不会是把那个讨厌的人卖掉了吧?” 连沧月笑着摸了摸豆豆的发顶,“越来越聪明了。” “哇,娘亲可真会做生意!”豆豆笑容甜甜的说道。 没了欧阳玉儿的叨扰,一路上母子两人甚是享受这段独处的时光。 …… 穿过绵延的山峦,便踏入一望无际的平原,此时的南诏已然是夏天,随处可见散发着幽香的野花,将幽绿的田间点缀的美丽多姿,连沧月不禁感慨道,南诏果然是肥美的粮仓,西楚多是丘陵,这种一望无际的良田却是不多见的。 可是南诏的良田中随风起伏,翻滚着绿色波涛的却不是麦子而是野草,原来南诏的苛捐杂税太过沉重,老百姓多是承受不起皆背井离乡了,况且上次与西楚之战,南诏精壮的男子皆死在了战场上,剩下的便是老弱病残了。 连沧月感慨一声,看来南诏气数将近啊,欧阳逸轩却怡然自得,自诩泱泱大国,其实不过是一个空架子而已。 南诏皇宫的大殿中坐着两个男子,一个是身穿玄衣一脸得意的欧阳逸轩,一个则是身穿紫衣摇着一把折扇的楚墨言,两人的眼眸盯着棋盘,心中却各怀鬼胎。 “报!有一辆来路不明的马车已经出现在皇城郊区。”身穿盔甲的侍卫上前拱手道。 欧阳逸轩脸上露出喜色,“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楚兄,这一局你可输定了。” 楚墨言轻轻扇动了一下折扇,脸上露出深邃的笑容,“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欧阳逸轩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说道,“西楚那边有公主的消息么?” 侍卫茫然摇了摇头,“就连宋使臣都销声匿迹了。” 欧阳逸轩微微皱了皱眉。 楚墨言嗤声笑道,“为了布这个局,欧阳贤弟可谓颇费心力啊,竟然连自己的胞妹都搭上了,只可惜御无双并非像你我二人一般怜香惜玉,玉儿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欧阳逸轩的眼眸飞快的流转一番,脸上浮现出冷酷的笑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身为皇家的人,本是要为南诏大事献身的。” 第534章 撒开大网 欧阳逸轩忽然将左右的人禀退,他压低嗓音说道,“若是连沧月发现了蛛丝马迹,又该如何?” 楚墨言的眼眸中飞过一丝鄙夷的冷光,脸上却浮出浅浅的笑容,“连翘不是没有脑子的女人,且她对连沧月怨恨至深,又怎么会留给她任何的蛛丝马迹?” 欧阳逸轩淡然的应了一声,便缓缓的端起茶盏。 楚墨言的眸子亮了亮,他探究的看了欧阳逸轩一眼,轻声戏谑道,“即使她发现了又能怎样,莫非欧阳贤弟还妄图让她觉得你是一位谦谦君子?” 欧阳逸轩手中的茶盏抖动了一下,里面的茶水飞溅出来,将他的玄衣华服浸染,他涨红了脸,慌乱的解释道,“连沧月向来诡计多端,我只是怕她又生出什么是非来。” “方才只是一句玩笑话,欧阳贤弟何必如此激动。”楚墨言缓缓的说道,心中却是另一番打算,欧阳逸轩将连沧月困住的那一刻,就是北甸将南诏攻下的时刻,到时候江山美人皆是他的了。 …… 连府中一片素缟,就连悬挂在门前的灯笼皆是白布裹上。 连翘见四下没有其他的人,便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膝盖,望着连旭世的牌位,心中咒骂道,臭老头子,死了还不让她安生,为了应对前来吊丧的人,她的腰都要折了,如今还要守在祠堂中跪拜。 虽然她并非真心跪拜,只不过是做做样子,但即使是这样,她也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连翘扶起跪在前面的连擎天说道,“爹爹,起来休息一番。” “不用了,我就当为老爷子尽孝了。”连擎天闭着眼睛依旧跪在那里,他不过是为了图个心安。 一个小丫头推开门走进来,在连翘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连翘勾起唇角,冷哼一声,“她来的倒是挺早。” 连擎天猛然睁开双眸,压抑着怒气,“她来了?” 连翘点了点头,“爹爹稍安勿躁,女儿自有法子对付她。” 连擎天咬着牙说道,“至少要让她在老爷子面前跪拜上三天三夜!”连旭世生前最疼的人便是连沧月,如今老爷子走了,连沧月自然要跪灵堂的,他正好可以借这件机会,杀杀连沧月的傲气。 “爹爹,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了,爷爷走了,就再也没有人压制我们对付连沧月了,这也算是好事一桩。”连翘试探的说道。 连擎天忽而跳起来甩了连翘一巴掌,怒目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他可是你的亲爷爷,我的亲爹!纵使千错万错,也是我们的长辈,亲人!” 连翘捂着红肿的脸,委屈的看着连擎天,便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乖乖的在连擎天身后跪下了,心中暗道,幸好自己没有将连旭世真正的死因告诉爹爹,否则她还没有等来连沧月,恐怕已经被连擎天赶出连府了。 …… 宫檐下一列昏黄的灯在清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摆,似是一团幽暗不明的火焰,一人负手缓缓的绕过悠长的走廊渐行渐近,一袭白衣在月华的照射下散发着微弱的银光,而那双亮如寒星的眸子却让整个天空中的星辰骤然失色。 他悄悄地叩了叩门,良久,门开了,一股茶香弥漫在大殿中。 楚策看着缓缓走来的御无双,便将眼前的空杯盏添满茶水,他淡然的说道,“我既然已经做了西楚太傅,自然不会过问北甸的事情,皇上又何必三番五次的来造访呢?” 御无双端起茶盏轻轻嗅了一番,他淡然的笑道,“煮茶往往最会泄露人的心事,楚先生煮的着雨前乌龙茶未免有些过了,香味都已经散了。” 他微微抿了一口,蹙了蹙眉,“果然有些苦了,若是一个人真心将所有的前尘旧事放下,又岂会煮出这般糟糕的茶水?” 楚策的手微微一滞,“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御无双把玩着手中的紫砂茶盏,摩挲着上面竹子的脉络笑道,“楚先生虽然处于深宫之中,却对外面的事情,甚至北甸的事情了如指掌,为何?” 楚策忽然恍然大悟,他微微眯了眯眼眸,“是你。”若非是御无双的授意,他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些消息呢?并且这些消息多是北甸的机密。 “若是楚先生自己不想知道,又怎么会费心去打探呢?”御无双雪亮的眸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似是将楚策看穿一般。 楚策望着御无双,双手一拱,朝着他行了一个礼,他是真心的佩服眼前的这个男子,即使他再积累十年,也未必是眼前这个男子的对手,他总是运筹帷幄,又在瞬息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御无双的眼眸露出一丝笑意,他要的就是楚策对他的敬畏与忌惮,那么接下来便是施恩了。 御无双上前将楚策扶住,“先生请起,孤若非敬佩先生的才学,又怎么会让太子拜在先生的门下?” 楚策心中暗道,让太子拜在他门下的时候,御无双定然料到了今日。 “皇上不妨开门见山。”楚策将茶水为御无双添满。 “先生恐怕已经知道,孤将要出兵北甸了。”御无双一脸肃然,眸光中却是不可动摇的坚毅。 楚策叹息道,“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只是,孤并不希望北甸血流成河。”御无双紧紧的盯着楚策的眸子。 楚策微微一怔,瞬间明白了御无双的意思,他摇头苦笑道,“皇上是想要让我成为北甸的千古罪人么?” “原来先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人。”御无双冷然的嗤声笑道。 楚策显然有些怒了,他猛然将茶盏放在木桌上,水花飞溅。 “你这是何意?” 御无双则不急不缓的说道,“在北甸皇亲贵族的眼中先生是罪人,可是在北甸百姓的眼中,先生则是救他们与水火中的人。” 楚策的怒气渐渐的消除,御无双说的不错,楚墨言当上皇上以来,为了得到皇亲贵族的支持,大肆为他们加功晋爵,让他们有权利鱼肉百姓,但是对待老百姓却是日渐刻薄,为了盲目的扩充兵力,更是强行将壮丁征收,害的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第535章 御无双攻占北甸 烛火的光芒跳跃在楚墨言的脸颊上,良久,他抬起波澜不兴的眸子说道,“好,我便做这个醉人,只希望皇上日后能够善待北甸皇室降服之人。” 御无双眉宇间的山丘舒展开来,他浅笑着一拱手,“北甸有楚先生这样有着大胸襟的皇族族长是北甸的荣幸,孤自然会达成楚先生的心愿。” 楚策始终是皇族众人,自然懂得为北甸皇族争取更大的利益。 从楚策的宫殿中走出来,御无双抬眸望了望微微泛白的天空,只见月亮只留下一个苍白无力的身影挂在天空,一颗微弱的恒星与她遥遥相对,月亮渐渐的隐退,那颗恒星也渐渐的消失在泛白的天空中。 御无双轻蔑的勾了勾唇角,企图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已经不可能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相信楚策是一个识时务的人,知道该如何做西楚的说客,来攻破北甸皇族的壁垒。 “看来皇上与楚先生已经达成了一致,那我们调往北甸边境的二十万大军是否抽出一部分调往南诏边境?”李林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继续按兵不动。”御无双淡然的说道。 李林心中甚是疑惑,他最终将心中的谜团说了出来,“皇上,依臣之见,西楚明明有实力与北甸来一场硬拼硬的对抗,为何要走楚先生这条路呢?况且楚先生毕竟是北甸皇室中人,保不齐放虎归山呐。” 御无双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冷冷的嘲讽,“边境上不是还驻扎着二十万大军么?楚策即使想要改变心意也要掂量一番。你说的不错,孤确实可以带着二十万铁骑长驱直入,但是这样大的动作恐怕会惊扰南诏,到时候皇后恐怕无法继续她的事情。” “皇后若是知道皇上为她做了这么多,定然会与皇上冰释前嫌的。”李林感叹道,皇上对皇后用情至深,西楚的臣子深有感触。 御无双淡然的笑了笑,他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只是这份爱太过沉重,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也让他免不了在嫉火中迷失,他承认在对待东方汐的问题上,他确实做错了,他不该质疑她对自己的感情,也不该存在哪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的视线望向天际的白云,清风吹过,白云浮动,但愿你能承载着我的思念飞到她的身边。 …… 一夜之间,整个北甸陷入惊慌了,西楚突然驻扎了二十万铁骑在北甸边境,搞得人心惶恐惴惴不安。 做生意的商贩慌张的将自己的店中的东西抛售,并将店铺租让出去,贫苦百姓则收拾了几件贴身的衣服,隐没在山林之中,反倒是那些殷实之家,家中的珠宝姬妾甚多,一时半刻也收拾不完,他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乱转。 比他们更为焦急的则是朝中大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他们的皇上竟然不在北甸境内,更可怕的是,他们试图跟皇上取得联系,却发现所有的途径顷刻间被切断了,仿佛是蓄谋已久。 正在北甸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李森则护送着楚策悄然的潜入了西楚的皇都,游说与皇族之间,很快北甸出现了内讧,甚至两个派系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正在他们争斗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北甸二十万铁骑竟然如洪水般涌来,瞬时间犹如包饺子一般的将北甸皇都围住。 奇怪的是,这场战争没有预期中的血流成河,有的不过是屈服。 御无双很快将北甸皇族之人降服,再次踏入北甸的皇宫,他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次前来,还是因为楚墨言那一出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李代桃僵,这次则是实实在在的占领,不过他不敢对北甸皇族的审美恭维,这一座座宫殿犹如切好的豆腐块,毫无美感可言,连沧月和豆豆定然不会喜欢,看来这里只能作为大臣商议政务的军务处了。 一位身穿华服披头散发,骂骂咧咧的老妪坐在大殿上,犹如疯狗一般见人便扑上去撕咬一番。 御无双轻声戏谑道,“这是谁?” 楚策立在一侧淡然的说道,“仁德太后。” 御无双若有所思的喔了一声,“是楚墨言的生母?” 楚策点了点头。 御无双走到仁德太后逼视着她,眼眸中满是讥诮,“只不过一两年的光景,仁德太后竟然老成了这幅样子,难怪孤没有认出来。” 仁德太后眼眸通红,她试图扑上去,奈何双手被紧紧的攥住,“哀家真后悔当时没将那个小贱人弄死!” 御无双的眼眸中蔓延着杀意,他忽而对李林吩咐下去,“叫人好好的侍候太后,至少在见到楚墨言之前,莫要让她寻了短见。” 御无双故意一侧身,将楚策的半个身子露了出来,仁德太后呆在了原地,良久,她猛然朝着楚策吐了一口,冷笑道,“难怪西楚贼人能够长驱直入,原来是有人自掘坟墓啊,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么?你这个千古罪人,你会遗臭万年的!” 御无双蹙着眉朝着侍卫挥了挥手,“将她拖下去。” 仁德太后被侍卫拖着出去了,她的叫骂声却在大殿中回荡,“楚策,哀家就是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你怎么对得起楚家的列祖列宗!” 楚策脸色平淡的立在一旁,直到此刻他才坚定自己的想法,他是对的,当那二十万铁骑挥师北上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北甸的将士绝对不是这些西楚精英的对手,他们几乎可以做到以一敌百,定然都是接受过严酷的训练。 若他没有在北甸与西楚只见游走,那么此刻的北甸怕是血流成河。 御无双安慰的拍了拍楚策的肩膀,“北甸的百姓定然能够明白你的这份苦心。” 御无双自然要善待楚策,不仅仅是因为他在这次兵不血刃的战争中立了头功,更重要的是他若是想要接手北甸,身边必然要有一个熟知北甸政务之人,而这个人还不能与北甸的权势者太过亲近。 第536章 引诱楚墨言北归 此时的楚策已经算是众叛亲离了,而对御无双而言,楚策则是最好的人选,亦是最好的棋子。 御无双正欲离开大殿,却见几个侍卫推搡着一个宫女装扮的女人。 御无双微微一蹙眉,“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御无双的声音,那女人的眼眸瞬间有了光彩,她提着裙摆扑了上去,只不过御无双微微一侧身,那女子便扑空了。 只见楚弱柳抬起沾染着水汽的眼眸,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柔姿态,“西楚大帝可还记得我?” 御无双淡然的扫视了她一眼,看来她是想扮成宫女的样子逃走,只不过被侍卫逮住了。 楚弱柳抚了抚凌乱的发丝,袅袅娜娜的朝着御无双福身,“我本是要出宫的,只是听闻西楚大帝在大殿之中便折了回来。” 呵!她竟然是自投罗网。 御无双轻声戏谑道,“这是为何?” 楚弱柳瞪着一双氤氲着雾气的灵动大眼,“莫非西楚大帝至今还不明白我的心思?” 啪!一个红色的手掌印印在了楚弱柳的脸上,打的她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李林一脸鄙夷的说道,“一个卑贱的亡国公主,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的与皇上说话!” 楚弱柳一脸委屈的望着御无双,痛的她眼眸中的泪水犹如珠子般掉了下来,在白皙的脸上串成一串串珍珠,让人生出几分怜爱。 御无双忽而蹲下身来俯视着她,望着那张渐渐逼近的俊颜,楚弱柳颓败的心瞬间燃起了希望,难道他被自己这副娇弱的样子打动了?想到这里,楚弱越发用力的表演,颗颗珍珠滚落在脸颊。 只见那双修长的手指猛然将她腰间的玉佩扯下,嘴角浮现出浅笑,“想必此时皇后已经在去连府的路上了,那楚墨言是时候回来了。”没有了楚墨言,欧阳逸轩难成大事。 楚弱柳似乎仍旧有些不甘心,她忽而拽住御无双的衣袖,“西楚大帝,奴婢定然会尽心伺候您的,只要让我待在您的身边,就是当牛做马,奴婢也是心甘情愿。” 御无双死死的盯着她,眼眸中射出冰刃,唬的楚弱柳松开了手。 “李森,这美人就赏你了。”御无双眯了眯眼睛说道。 “嘿嘿,我可不敢,皇上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母老虎可是出了名的醋坛子,若是您赐我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还不如直接赐我一把剑,让我自我了结得了。”李森一脸的苦笑。 “此次你护送楚先生出入北甸有功,赏不赏是孤的事情,要不要就是你的事了。“御无双握着楚弱柳的玉佩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他还要去仁德太后那里讨样东西,没空搭理这娇滴滴的美人。 楚弱柳大惊失色,更让她崩溃的是李森接下来的话。 李森抓耳挠腮道,“你们说怎么处置?” 只见侍卫们皆两眼放光,若是能尝一尝北甸公主的味道此生无憾了,且她又生的那般的美貌,让人忍不住垂涎。 “不如就让她充当军妓吧。”一个侍卫说道,其他侍卫皆是随声附和。 李森望了望楚弱柳那副若风中落叶般娇弱的样子,再看看这群如狼般的侍卫便问道,“你们说怎么样?” “好!”侍卫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军营中多有军妓,不仅仅做的是无偿的皮肉生意,而且还要跟着那些男人风餐露宿,闲暇时间还得生火做饭烧水,简直就是牲口。 楚弱柳两眼一翻,便昏死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便觉得自己身上酸胀无比,动也不能动一下,雪白的肌肤上满是淤青,她便知自己此生此世都将处在噩梦之中。 …… 楚墨言正与欧阳逸轩正坐在大殿中,商议着如何捕捉猎物的事情。 “连沧月定然会带着小崽子直奔连府,到时候我们灵堂的人中埋伏下我们的人,若是一击未中也不必惊慌,连府外埋伏上弓箭手,到时候连沧月定然会束手就擒。”楚墨言为自己这个完美的计策得意,只是他隐忍的性格由不得露出半分张狂的喜色,便微微扇动了下折扇,来宣泄此刻心中的雀跃。 “妙啊,楚兄果然高见!”欧阳逸轩朝着楚墨言竖起大拇指,脸上虽是恭维,心中却暗道,到时候他一定不会让楚墨言有出手的机会。 楚墨言的嘴角上扬起一丝冷酷的弧度,他当然不会告诉欧阳逸轩,到时候他会让弓箭手将弓箭射下,若是可能,那就将欧阳逸轩与连翘一同射杀,这样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连翘这个污点抹掉。 此时,朱云忽然一脸暗沉的朝着楚墨言使了一个眼色,楚墨言便借口走出大殿,左右顾盼后,便随着朱云拐进一个偏僻的角落。 “皇上,北甸怕是出事了。”朱云急切的说道,他将一个荷包递给楚墨言。 楚墨言慌乱的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胞妹的玉佩,还有父皇留给母后的凤头钗。 “到底是谁干的?”楚墨言咬牙道。他心中想到的是江洋大盗,或者对他有微辞的大臣,却怎么也想不到是御无双。 朱云摇了摇头,至今他依旧想不通,为什么一夜之间他们传输消息的渠道骤然断开了,似乎一切都陷入了僵局,他有一种预感,北甸定然出大事了。 “看来孤要回北甸了,记住一切按原计划行事,孤相信你的能力。”楚墨言拍了拍朱云的肩膀。 楚墨言与欧阳逸轩匆匆告别后便踏上了回北甸的归程,虽然隐隐约约觉得北甸定然有些异常,但是他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自然不相信自己苦心经营的北甸如今已经改旗易帜。 看到楚墨言走后,朱云正欲告退,一把长剑骤然穿透他的胸膛,胸口的鲜血潺潺的流出,他瞪着双目,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欧阳逸轩勾起唇角笑道,“都把孤当成糊涂人,其实孤明白的很。” 太监宫女似乎已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他们上去迅速的将朱云的尸体抬出去,又迅速的将血迹冲洗干净,阳光静静的洒进大殿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537章 大闹灵堂 马车停在了连府中,连沧月携着豆豆一同下车,她抬眸望着连府那两个鎏金大字上面挂着的素缟心中一阵悲切。 站在府中的两个家丁将连沧月拦下,“你是何人?” 连沧月见这两个家丁面生,便知道连府定然是经历了一场大换血,她微微眯了眯眼眸,若是没有阴谋诡计,何故连守门的人都要换掉? 她将写好的请帖递给家丁,沉声说道“去禀告你们老爷,西楚皇后前来拜访!” 她用的是西楚皇后的身份,而不是连家女的身份,一来可以震慑南诏朝廷上蠢蠢欲动的人,连家女他们可以动,可是西楚皇后,他们却动不得,除非想要赔上整个南诏。二来可以堂而皇之的住进连府,她相信凡是阴谋诡计,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再则她说的是拜访,而不是吊丧,丧是要吊的,只是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她定然不会让爷爷带着不白之冤入土。 “哼!她终于来了。”连擎天冷哼道。 连翘的唇畔微微勾起,她抬手打了家丁一个耳光,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连大小姐请进来!” 家丁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险些摔倒在地。 连翘冷哼道,“上不了台面的下作东西!”她心中暗道,娘亲,翘儿这就为你报仇,让连沧月连同她的贱种一起下地狱。 连沧月随着家庭走入连府,入眼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素缟。 豆豆带着哭腔说道,“娘亲,太爷爷真的不在了吗?” 连沧月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只是紧紧的握住豆豆的手,心里不断的劝着自己,在爷爷的死亡的真相没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她断然不能流一滴眼泪,让亲者痛仇者快。 她从容不迫的走着,人群中忽然为他们母子让出一条路来,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小姐回来了。” 连翘忍不住扭头朝着门口望去,只见一大一小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而那个紫衣女子则面若花冠,脸上凝着一层冰霜,蜿蜒垂下的黑发骤然被风吹起,墨发纷飞间,那双如冰刃的眸子似是刮骨一般,将屋子中的人扫视一番。犹如森罗地狱的修罗一般,带着咄咄逼人的杀气扑面而来,让人在暖暖的夏日中竟然生出几分彻骨的寒冷。 “孽子,你还有脸前来跪拜?”连擎天吼道,似是一点情面都不给连沧月留 “姐姐,爷爷病重的时候,你不在身边也就罢了,为何爹爹将爷爷过世的消息送往西楚这么久了,你才迟迟赶到?可怜爷爷生平最疼你了,就连弥留之际念叨的都是你的名字。”连翘说到情深处,便拿出帕子在眼角处擦了擦,顿时眼泪涟涟,好不煽情。 连沧月心中冷哼,连翘果然是她的好妹妹,她绝对不会放过每一个让连沧月出丑的机会,经过她的一番叙述,自己这个不孝孙女的形象便跃然于世。 若是放在平时连沧月定然反唇相讥,可是此时此刻她站在连旭世的灵堂前,却不忍心让连旭世的亡魂听到污言秽语。 她看着豆豆沉痛的说道,“豆豆,跟娘亲一起跪下,给太爷爷磕上三个响头。” “嗯。”豆豆乖巧的跪了下来。 母子二人一起对着连旭世的棺材磕了三个响头。 连沧月站起来帮豆豆将膝盖上的尘土拍打干净。 连擎天吼道,“孽子,你就是为你爷爷守灵三日也未必能博得他老人家的原谅!” 连沧月冷冷的看着连擎天,“爷爷是怎么死的?得了什么病?” 连翘便上前说道,“冬春交替之际,爷爷偶得风寒,后来竟然越来越严重,谁知道那天夜里便高烧不退撒手人寰了,呜呜呜……” 连翘掩面而泣,只是忽然豆豆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姨妈,你这帕子上的辣椒味太冲了。” 人群中出现细微的哄笑,连翘羞得整个脸通红,心中对豆豆又气又恨,恨不得上前撕了他,心中暗道,小东西,老娘慢慢的给你算账。 连沧月冷笑道,“爷爷的身子向来很好,怎么会抵不住一次风寒?” “孽子,你到底想说什么?”连擎天的眼眸中喷着火,恨不得将连沧月摔死在连旭世的棺材上。 “我只是不想让爷爷死的不明不白。”连沧月的眼眸越过众人,落在厚厚的楠木棺材上。 连擎天猛然站起来,伸出手指指向她,咬着牙颤抖的说道,“你若不是诚心吊丧就给我滚出去,反正你早已是我们连家赶出去的败类了,何必在这里危言耸听?” 连翘也委委屈屈的站在连擎天的身边帮腔道,“是啊姐姐,爷爷生病的时候,爹爹可是衣不解带的伺候他老人家,你这样说岂不是将罪过都推在了爹爹的身上?这不伺候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伺候的反而落了埋怨了?” 连沧月懒得与连翘费口舌,“那不如请仵作开棺验尸。” 连沧月的话一出,众人哗然,皆面面相觑。 连翘的脸泛白,有些不安的扭着手帕,连擎天则面目泛青,恨不得扑过去将连沧月掐死,只是理智告诉他,他嘴上犯犯混也就罢了,可是断然不能在众人面前动她一根手指头,毕竟她如今可是西楚的皇后。 “姐姐难道都不想让爷爷的英魂安息么?”连翘掐着自己的大腿挤出两颗泪珠。 “我只不过是想还爷爷一个公道!”连翘越是阻止她,就越说明她心中有鬼。 豆豆趁着众人混乱的便悄悄的绕到棺材前,轻轻的叩了叩棺材,脆生生的说道“娘亲,棺材是空的。” 此时大殿中一片寂静,只有咚咚咚的声音响起。 连擎天心中疑虑便大步走上前,便上前掀棺材。 连翘见自己来不及阻止,只好站在一侧想着应对的法子。 砰地一声,棺材被掀开了,里面竟然空无一物,众人皆纷纷上前查看,皆议论纷纷。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连老爷子怎么不见了?” “莫非诈尸了?” 第538章 开棺验尸 连擎天猛然看向连翘,眼眸中闪着冷光,连旭世的后事是连翘抢着做的,当时她说担心自己伤心欲绝,不如交给她来做。 可她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连擎天微微皱了皱眉便说道,“今日大家都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看来连擎天想要息事宁人。 豆豆忽而上前将连旭世的牌位打翻在地上,心中暗道阿弥陀佛,太爷爷啊,您可千万不要怪罪与我。 连擎天怒火冲冲的上前将牌位捡起来,“你娘亲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连沧月连忙上前将豆豆护在身后,豆豆犹如受了惊吓一般嚎啕大哭,“太爷爷又没死,你干嘛摆个牌位咒他?” 既然没有尸体,就有活着的可能,既然有活着的可能,又何必设这个丧局? 连擎天顿时被推到浪尖上,此时有人嗤笑道,“难不成连老爷想要借机敛财不成?” 连擎天已经不再是朝中大臣了,这日子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难免会有些捉襟见肘,如今又出现了这件事情,难免会让人起了这样一个心思。 连擎天顿时脸红脖子粗,他朝着连翘吼道,“翘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翘委屈的说道,“爷爷得的是咳疾,我听人说得这种病的人必须将尸体焚烧,否则整个街坊邻居都会被传染。我可是亲自点燃的火堆,将爷爷焚烧的,不信你问秋姨娘。” 连擎天转头看向跪在角落中单薄瘦弱的秋姨娘,她迅速的低垂下眼眸说道,“奴婢亲眼看到二小姐将老太爷的尸首焚烧了。” “那爷爷的骨灰呢,妹妹不会连爷爷的骨灰都没有带回来吧?”连沧月冷笑道,连翘分明是焚尸灭迹,说的竟然这样的冠冕堂皇。 连翘掩面而泣,断断续续的说道,“爷爷弥留之际曾经说过……他最爱的便是南诏的山水,可惜年纪大了,不能将南诏山水游历一番。于是……我便想着完成爷爷这个念想,站在山峦之间将爷爷的骨灰洒落,风会将他的英魂带到他想要去的地方。” 连沧月的嘴角含着冷冷的笑意,连翘竟然还真能扯,就是在如此开放的现代,也极少人会将骨灰洒落,更别说是封建的古代了,简直就是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众人皆呆住了,连擎天自然要维护爱女的颜面,便说道,“你为何不早点告诉爹爹,也省的背负这么多委屈。” 连翘伏在连擎天的怀抱中痛哭道,“我是害怕爹爹伤心。” 既然戏都演到这个份上了,连沧月也不好揭穿了,她只能稳住心神,慢慢的调查,她的眼眸流转在秋姨娘的身上,却与秋姨娘探究的眼神撞上,秋姨娘慌乱的移开眼眸,不再去看她。 …… 埋伏在外围的侍卫却迟迟未动手,他们都知道抓一个连家女轻而易举,可是抓西楚的皇后……看来此事还要回去禀报皇上。 欧阳逸轩猛然将茶盏砸在侍卫的头上,厉声喝道,“蠢货!这点事情都办不成。” 他有些焦躁的揉着身边美人的丰腴,以往他的身边还有朱云帮他拿主意,如今朱云死了,他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忽然觉得侍卫说的不无道理,便朝着侍卫挥了挥手,“你且下去吧,此事从长计议。” 他端起金樽在手中把玩着,轻声笑道,“连沧月你现在就是孤的囊中物,孤想什么时候捏死你就什么时候,且让你多活两天。” 他忽而勾起唇角看着怀中的美人,“孤将这美酒赏你如何?” 美人的眼眸中闪动着欣喜的光芒,“多谢皇上赏赐。” 欧阳逸轩眸子一冷便将金樽中的酒倒在地上,轻声戏谑道,“赏你了。” 那美人愣了一会,便爬在地上开始舔地上的美酒,一边舔一边谄媚的谢恩。 看着如狗一样趴在地上的美人,欧阳逸轩仰天大笑,“哈哈哈……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孤的脚下,为什么你偏偏……”他骤然收起笑容,拿着黄金酒壶摇摇晃晃的朝着寝室走去。 连沧月与豆豆住在连府,连擎天碍着她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 连翘冷哼一声,“且让她蹦跶几天,吩咐下去,将他们母子好吃好喝的对待。” “诺!”丫鬟婆子领命而去。 连翘的眼眸中忽然升起一股杀气,连沧月,你不是想查么?可惜我不会这么愚蠢,为自己留尾巴。 连翘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秋姨娘那张木讷而胆小的脸,冷哼道,她不过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姨娘,向来懂得自保,应该不会多嘴。 烛火下,秋姨娘低垂下眼眸,但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却暴露了她此时的紧张。 连沧月微微一笑,握住秋姨娘的手,“姨娘不必紧张,我不过是随便坐坐,听闻姨娘以前跟我生母走的很近,还为我做过肚兜呢。” 秋姨娘本以为连沧月会开门见山的问她老太爷的事情,没想到她竟然跟自己拉起了家常。 但是秋姨娘心中的弦也不敢放松,便清浅的笑道,“红姬妹妹性子好,我们倒是很投缘,免不了在一起做针线活。” “呀,已经是夏日,为何姨娘的手这么凉?”连沧月惊讶的叫道,便握住她的手在灯下细细察看,忽而她的眼眸暗沉,缓缓的将秋姨娘的手放了下来。 秋姨娘胆小而敏感,立刻捕捉到连沧月眼眸中的异样,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小姐,莫非我这身子有恙?” 连沧月叹了一口气,“我念在你是我母亲旧人的份上便告诉你吧,只是不知道是谁要对你下如此毒手。” 秋姨娘胆战心惊的站了起来,桌子上的茶盏都晃动起来,她看到连沧月深沉的眼眸时,瞬间冷降下来,坐在她面前的不是旁人,而是连沧月,那个生长在险境中,却在悬崖峭壁开出灿烂之花的女人,她这种人向来步步为营,怎么会忽然关心起微不足道的自己? “怎么,你不相信?”烛火中,连沧月那双闪动着灵光的眸子让人不由得深陷其中。 秋姨娘干巴巴的笑了笑,便抽回手不自然的放在身侧。 第539章 诈出秘密 连沧月淡然的笑了笑,“姨娘不妨将手放在烛火下瞧一瞧,看看自己的手掌上是不是有一个纽扣般大小的黑斑,这黑斑会慢慢的扩散,到时候姨娘不仅会手脚冰凉,就连身体也会渐渐的凉下去。”| 秋姨娘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双手不住的在衣裙上揉搓着。 “时候不早了,姨娘早些歇着吧。”连沧月笑了笑便走出去。 在秋姨娘关门的时候,连沧月幽幽的说道,“秋姨娘不是不知道二小姐的脾气,她向来喜欢斩草除根,姨娘可要小心了。” 看到连沧月身后无人,豆豆便从花丛中跳了出来,“娘亲,成功了没?” 连沧月牵着他的手道,“只要你给娘亲的黑砂不掉色,明日秋姨娘就会主动上门。” 豆豆拍着小胸脯说道,“那娘亲回去洗洗自己手上的黑砂,不就知道了?” 她不过将黑砂按在自己的掌心,与秋姨娘握手的时候,透过掌心的温度将黑色晕在她的掌心中,若不是秋姨娘的心中有鬼,她怎么会如此害怕呢? …… 果然,第二天还未亮的时候,便听到一阵轻轻而压抑的敲门声。 豆豆将连沧月叫起来,“娘亲,鱼儿要上钩了。” 连沧月缓缓的起身,将门打开,只见秋姨娘身边的小丫鬟柳儿慌慌张张的说道,“姨娘,请小姐早膳后去她那里喝茶。” 连沧月慵懒的抚了抚鬓角,漫不经心的说道,“若是我今日得空,定然会去。” 柳儿紧张的握住连沧月的手,“大小姐一定要去啊,姨娘可是一晚上都不曾入睡,今日面色也差得很。” 连沧月淡然的喔了一声,慢条斯理的梳洗一番,又与豆豆一起吃了早膳,然后将连府的景致欣赏了一番,才缓缓的朝着秋姨娘的小南院走去。 连沧月知道此时在热锅上煎熬的人不是她,而是秋姨娘,只要火候到了,她自然什么都会说的。 看到连沧月母子,秋姨娘简直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她朝着连沧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抬头时已经是泪如雨下,“我什么都告诉小姐,小姐一定要救我一命啊。” 秋姨娘告诉连沧月,连旭世确实是初春的时候便开始病的,只不过此前他曾经去过皇宫。 听到这里连沧月的手指蜷缩,看来此事欧阳逸轩也逃不了关系。 “我身份低微,是不能去太老爷身边伺候的,只听太老爷身边的丫头说,太老爷咳嗽不止,并且夜里还咳出了血。”秋姨娘怯生生的说道。 “那太老爷身边的丫鬟婆子呢?”连沧月蹙眉说道。 “都被二小姐打发了,说他们身上沾染了太老爷身上的病。” 连沧月眼眸微眯,那些人恐怕早就成了亡魂,连翘做事向来狠毒,不给别人留下把柄。 连沧月的眼眸落在秋姨娘的身上,总觉得她对自己有所隐瞒,便笑了笑,“姨娘你这毒并不深,还有的解,只不过……” 秋姨娘紧张的问道,“只不过什么?” 连沧月语气一转便冷冷说道,“只不过姨娘却不肯坦诚相待,沧月也无能为力。” “呀,你手心的那个黑洞若是再变大些,岂不是整个手都要烂掉了?”豆豆佯装天真,笑嘻嘻的看着秋姨娘的手。 秋姨娘哭丧着脸,她咬着唇,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只可惜连沧月只是冷冷的把玩着茶盏,并不看她一眼。 秋姨娘见装可怜也没用,便吩咐柳儿守着门,她则拿出一个白色的帕子,帕子缓缓的打开了,里面露出一截类似于人骨的东西。 “焚烧老太爷的那日,我是跟着去了的,尽管二小姐命人将老太爷掩住,可是那日风大,将老太爷身上的素缟吹掉,奴婢看到了老太爷……老太爷七窍间皆有血迹,奴婢便留了个心眼,悄悄的将老太爷的一小节人骨留了下来。”秋姨娘将白色帕子推在连沧月的面前。 连沧月的眼眸中满是冰冷的杀气,她早就料想到爷爷已经被人谋杀了,只是亲耳听到她还是有些痛苦难耐,心如刀割。 连沧月踉跄着朝外走去,秋姨娘一把拽住了她,“大小姐,您还没有帮我解毒呢。” 豆豆笑嘻嘻的说道,“那只是黑砂,用酒擦拭便可消失。” 秋姨娘大呼上当,又羞又愤的咬着唇,默不作声的看着连沧月。 “你不用觉得自己委屈,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知道爷爷是被人害死的,为何隐忍不提,还假情假意的为爷爷守灵?你拿着这截人骨不过是待价而沽,谁给你的好处最大,你就会交给谁。”连沧月忽而生出几分悲哀来,“可怜爷爷一世公允,竟然落得这般的下场。” 秋姨娘目送着母子出了门,消失在迂回的走廊,脸上的悲愤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羞愧。 “喔?她去了秋姨娘那里?”连翘依靠贵妃榻上,任由丫鬟为自己捏腿。 “是,奴婢亲眼看到的。”丫鬟回答道。 “哼!秋姨娘知道的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况且她胆子小,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连翘鄙夷的掀起唇角。 “我让你做的事情做好了么?”连翘沉声问道。 “奴婢已经将河灯放置在荷花池内了。”丫鬟卖力的捶打着连翘的腿,生怕引起连翘的不满。 连翘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连沧月,你不是忙着关心死人么?那我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切肤之痛! …… 用过晚膳,连沧月正思虑着明日出府去找仵作,让他将这颗人骨检查一番,却听到细微的敲门上。 门是豆豆开的,只听豆豆不耐烦的说道,“怎么又是你,莫非手上的黑砂没有洗下去?” 只见秋姨娘解下头蓬,便走了过来朝着连沧月行了一礼,脸上全无胆怯之色,大大方方的坐在连沧月的身边,与白日里那个畏畏缩缩的秋姨娘判若两人。 连沧月淡然的说道,“姨娘可还有事?” 秋姨娘缓缓的说道,“奴婢思虑许久,觉得心中有愧,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对奴婢不薄,春姨娘流产,奴婢被关入柴房,是老太爷命人将奴婢放了出来,否则未必有性命留在今日。”这也是她当初冒着被连翘随时发现的危险,将人骨藏在衣裙中的原因。只不过到了后来,她又心生胆怯,又想着为自己谋条出路便动了歪心思。 第540章 连翘算计豆豆 连沧月清冷的眸子直直的落在秋姨娘的身上,似是要将她看穿一般,莫非秋姨娘还有别的隐情? 秋姨娘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她拧了拧手中的帕子,左右顾盼一番,有些为难的看了豆豆一眼,便咬了咬唇。 连沧月便知秋姨娘所说的话未必适合小孩子听,便笑着对豆豆说道,“你去外面玩一会儿,记住,不要跑远了。” 豆豆乖乖的点了点头,脆生生的回答道,“知道了,娘亲。” 看到豆豆离开后,秋姨娘才压低嗓音将心中的秘密说出来,秋姨娘的声音很低沉,犹如雨夜中沙沙作响的树叶,但是抖露出来的秘密,却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将静谧劈开。 “二小姐并非老爷所生,而是在裘姨娘进门之前,就跟其他男人怀上的。” 连沧月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愕然,随后心头涌动起一抹喜色,“此事当真?” 若是真的,那么她便找到了一个正大光明处置连翘,还顺带打连擎天耳光的机会了。 秋姨娘闪动着那双杏眼,一脸的肃然,“大小姐,奴婢断然不会拿这件事情来开玩笑,难道你没有发觉,二小姐的长相根本与老爷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连沧月将心头的喜色压抑住,眸色平静的摩挲着手中的彩瓷花鸟五斗茶盏,“连擎天又不是糊涂鬼,怎么会没有一丝的戒备之心?更何况女人十月怀胎,她还有法子多延迟两个月不成?” 市面上确实有一种药物,可以将生产的日子延迟,只不过那种药物往往对胎儿有很大的副作用,生下来的孩子多是痴儿,看连翘那副精明的样子,便知裘堇并没有用这个法子。 “裘姨娘是个精明人,她故意在年宴上摔了一跤,结果下体出血,连翘便生了下来。” 也就是说连翘名义上是个早产儿,实际则是足月生的。 连沧月轻轻的叩了叩梨花木的桌面,悠忽间,她抬起那对冷寒的眸子,“这样秘密的事情,秋姨娘又是如何得知的?况且,既然裘堇有这么大的把柄握在你的手里,她岂会骑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 秋姨娘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小姐若是不信我,也没有什么法子,总之,我断然不会欺瞒大小姐半分。” 那日,她因为笨手笨脚打碎了老爷心爱的百寿茶盏,便被老爷罚去后院跪上一晚,只是她当时有些尿急,便猫着身子急匆匆的如厕,却发现在曲径通幽的禅房旁,一对男女亲亲热热的抱在一起,她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仔细一听,便知道是裘堇的声音。 那男人猴急般的抱着裘堇又搂又亲,裘堇却告诉男人她现在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而那时裘堇刚刚入连府不过半月的光景。 那男人便有些吓呆了,正当他不知所措时,裘堇便软言细语相劝,她会将孩子平安生下,到时候多从连府骗取些钱财,再跟着男人远走高飞。 过了不久,便在禅房附近的枯井旁发现了一具男尸,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可秋姨娘却清楚的很,裘堇定然是贪恋连府锦衣玉食的生活,又害怕相好的坏了她的好事,便干脆斩草除根,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秋姨娘便晓得裘堇的狠绝,她便将这个秘密悄悄揣了这么多年,只求在关键时刻能够保命。 连沧月微微眯了眯眼睛,她知道这是秋姨娘的护身符,便安慰道,“你放心,等我将真相公布于众,自然会保你平安。” 秋姨娘跪下身子,朝着连沧月磕了个响头,“奴婢只求大小姐将奴婢放出府去。”这两年,她在连府中确实过得清苦。 她本以为裘堇死去,春姨娘跟着喂马小厮卷着连府的钱财私奔了,连府中就剩下她可以近身伺候老爷了,她终于等来了枯木逢春,谁知道连擎天却对她冷语相向,三天两头拳脚相向,留着她也只不过是为了装装门面。 “好,我答应你。” 送走了秋姨娘,连沧月在心中冷哼,连翘不是总口口声声说别人是小杂种嘛,却不知她才是真正的小杂种,连擎天不是对这个女儿百般疼爱么,却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只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很好,她要细细盘算一番,看怎么利用这件事情,将这个耳光打的又狠又响亮! 此时,狂风席卷着乌云,天地间混沌成一片,一场大雨将要来临,连沧月推开门,却不见豆豆的身影,不禁心中焦急。 连府对他们母子而言是一个吃人的沼泽,并且沼泽附近还有连翘这个吐着信子的毒蛇,她不由得不小心翼翼,此时连沧月的心中生出几分不安来。 她大步朝着院外走去,却见丫鬟婆子乱成了一团,连沧月心中一惊,她一把攥住一个小丫鬟的手腕,满目森然,“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丫鬟吓得语无伦次,战战兢兢的说道,“掉……掉荷花池里了。” 连沧月一听这话,便甩开小丫鬟一脸焦灼的朝着荷花池走去,只见荷花池外围满了丫鬟婆子,连沧月扒开众人,便见几个家丁正在荷花池中捞起一个人,像拖死猪一般的将那人拖上去。 那人上岸后,几个婆子才七手八脚的围上去,摁的摁,掐的掐,折腾好大一会儿,便见连翘的口中吐出淤泥与污水,眼睛一翻又昏死过去。 看到捞上来的人是连翘而不是豆豆,连沧月悬起的心落了下来,可是豆豆跑去哪里了? 雨点砸在她的身上,落入荷塘中,形成一个个泛着冷光的水泡,连沧月心中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她就该将鬼魅带进连府的。 当时让鬼魅隐藏在皇都,一则她身在府中多有不便,而鬼魅则可以悄悄行事,二则方便收集信息,了解南诏朝局的动向。 更何况连沧月与豆豆住的是连府的内院,鬼魅一个汉子住进来,难免会被嘴碎的人胡乱编排。 连沧月正欲转身,忽然草丛中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了连沧月的裙摆,待众人走后,便见豆豆湿淋淋的走了出来。 第541章 连翘反被拉下池塘 连沧月心疼的将豆豆揽在怀中,“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豆豆目光中闪着寒光,“娘亲,我们从偏僻的小道绕回去。” 连沧月知道豆豆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便借着雨色的遮掩,从幽静的小道绕回了南院。 舒舒服服的洗过热水澡,吃了一盘点心,豆豆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连沧月。 豆豆本在走廊上逗着银丝笼中的鹦鹉玩,谁知道此时一个小丫鬟走过来告诉自己荷花池里的荷花灯甚是好看,一脸殷切的要带自己一起去赏灯。 豆豆当时便想,他跟着娘亲来的这几天,连府的人对他们都是冷冰冰的,为何这个小丫鬟竟然对自己如此热情,更何况今儿又不是什么节日,而且此时正是太爷爷的丧期,连府中皆素服素食,竟然有人将绚丽多姿的花灯放在荷花池中? 豆豆正觉得无聊,便佯装一脸的灿烂,欢欢喜喜的随着小丫鬟一起去荷花池看灯,果然看到绚丽多彩的河灯漂浮在荷花池内。 此时忽然跳出来两个婆子掐住豆豆的脖颈,豆豆便知道他们这是受了主子的指示,要置自己于死地,他便翻着白眼佯装死去。 丫鬟婆子便慌张的将他丢在了荷花池中,没过一会儿就听到环佩相撞之声,便听一个寒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女音问道,“死了?” “二小姐,奴婢亲自试过那孩子的鼻息,确定他死透之后才丢下去的。” 连翘大笑之后,便一步向前低头向水面望去,潜伏在水底的豆豆便伸出小手抓住连翘的裙摆,将连翘顺势拉了下去,便出现了后来丫鬟婆子乱成一锅粥的场面。 连沧月捏着姜汤的手不禁握紧,眼眸中弥漫着森然的气息,连翘竟然敢动豆豆,看来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死了。 豆豆笑着抱着连沧月,那双被水浸泡过的双眸水光闪闪,让人忍不住整颗心都要融化了,“娘亲,不用担心,豆豆身体无碍。”他忽而语气一转,脸上露出与同龄人不符的阴狠,“不过姨母对我可真好,我若不是回报点她什么,恐怕浪费了她的这份心意。” 看到豆豆那副胸中自有定论的样子,连沧月便轻笑道,“不过你要留住她的性命,娘亲还有大用呢。”连翘即使要死,也要被彻底的剥光皮,然后将丑陋曝光在世人面前。 顷刻间,豆豆已经恢复了小孩子的童真,“放心吧娘亲,豆豆自有分寸。” …… 连翘的房中灯火通明,丫鬟婆子端着热汤热水进进出出,连擎天则一脸阴沉的看着裹着被子,瑟缩在床上的连翘。 他这个女儿的脾气他最是知道,他冷下脸阴沉的呵斥道,“你怎么就不长脑子,现在是你爷爷的丧期,若是出了人命,我们连府岂不是落人话柄?你个惹祸的小畜生!真是气死我了。” 连翘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连擎天这样劈头盖脸的骂过,心中忍不住有些委屈,“爹爹,那日他们母子可是让您大失颜面,女儿不过是想要替您出口恶气。” 她似是想到了身边,眼眸亮了亮,“那小畜生的尸体浮上来没有?” 紧密的雨滴砸在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门口的雨练成了线,在电闪雷鸣间闪着银白的冷光。 “你现在还关心这个?好好歇息吧,记住,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沉住气,然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将那对孽子收拾了。”连擎天背着手走了出去。 门合上的那一刻,连翘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连沧月,你不是很在意那个小畜生吗?那我就毁给你看。 喝了一碗甜腻的姜茶,连翘便拥着厚厚的锦被,躺在那张金丝楠木镂空雕花大床上进入梦乡。 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一股阴森森的气息环绕在她的周围,似乎有冷气吹拂在自己的脸颊,连翘猛然睁开了眼睛,却见一个瘦小的白影一闪而过。 她慌乱的起身,环顾四周,竖耳倾听,除了狂风暴雨声,似乎什么也没有,莫非自己眼花了? 连翘便重新躺下,刚要入睡谁知风雨声中夹杂着一种细微的声音,似是小孩的嘤嘤哭泣,只是这种声音,顿时让连翘觉得毛骨悚然。 她忍不住抱住双臂,将锦被蒙住头,那种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连翘猛然掀开锦被,坐了起来,压抑住心头的恐惧大吼道,“你活着的时候斗不过老娘,死了老娘更不会怕你!” 忽然,轰隆一声雷劈下来,一个瘦下的身影骤然出现在连翘的房屋中,借着雷光的泛白,连翘清晰的看到那孩子脸色苍白,吐着猩红的舌头,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来。 连翘步步后退,甚至此刻舌头都打结了,喉咙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当那一双冰冷的小手攥住她的手臂时,阴寒的感觉丝丝入骨,连翘两眼一翻,便昏死过去,床上濡湿了大片,散发着阵阵的尿骚味。 豆豆将舌头上的红纸拿出,将脸上的脂粉擦干净,然后拿起剪子将连翘的头发和眉毛全部剃干净,做好了这一切,他便披上斗笠悄悄的回到了南院。 第二天,便见连翘顶着一顶挂着白纱的斗笠走了出来,豆豆故意笑嘻嘻的迎上去,仰起脸天真无邪的看着她,“姨娘,带着斗笠难不成怕蚊虫叮咬?” 连翘醒来的时候便想过来了,定然是眼前的这个小东西动的手脚,她扬起手正要打豆豆,却被连沧月冷冷的攥住了手臂,“豆豆好心跟他姨母打招呼,你怎么还想打他?莫非你在北甸皇宫学的就是这种蛮横的礼仪吗?” 连翘试图挣扎着摆脱连沧月的钳制,却被连沧月猛然松手,她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斗笠也飞了出去,那副光头光眉的丑陋样子便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豆豆惊讶的指了指连翘,“娘亲,难怪你经常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原来是这个意思。” 丫鬟婆子皆肩膀抖动,她们想要笑,可是看到连翘一脸的冰霜,便只好生生的忍着。 第542章 两姐妹在祠堂再次过招 连翘抓起斗笠戴上,恶狠狠的说道,“连沧月,我要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所有的痛苦都加倍还给你!” 连沧月缓缓的转身,冷幽幽的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瞬间化成千年寒潭的井水,让所有的人毛骨悚然,“我也有句话送给妹妹,多行不义必自毙!” 连沧月已经将那截人骨交给了鬼魅,让他悄悄的送到了仵作那里进行查看,明日便会出结果。 连沧月抬眸看向天际,雨过天晴,太阳闪着温暖的光芒普照大地,白云镶着金边在蔚蓝的天空中浮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还有青草的清新味道,随处可见晶莹的水珠从碧绿的叶子中滑落,只可惜一地的落樱,预示着昨日风雨的残暴。 一切终究会拨开云雾,只是这代价太过沉重,连沧月的眼眸中染上了一层浓重的色彩。 爷爷,明日我便还你公道,让您入土为安。 夜色中,一个黑影闪入连沧月母子的南院中,鬼魅将仵作的证词递给连沧月,连沧月缓缓的将那张证词打开,眼眸中涌动着怒气,悲愤。 月光穿将竹子婆娑的影子投在窗户上,连沧月的眸光随着暗黑的影子浮动,一夜无眠。 用过早膳,连沧月身穿月白色轻纱,头上简单的插了一个白玉簪子,素面朝天,携着同是一身白衣的豆豆,一同朝着连旭世的灵堂走去。 此时灵堂中人头攒动,一些是连旭世的同僚,一些则是连家的人,只不过这些久不走动的连家人却不是来吊丧的,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 连府中竟然出了两个做皇后的丫头,这本身就是一种噱头,更何况两个丫头前几日曾经在祠堂中过招,他们有预感,今日定然会有一场大戏要上演。 连擎天没有想到欧阳逸轩竟然亲自前来了,连旭世连忙上前俯身,欧阳逸轩扫视了一下屋子中的人影,并没有发现连沧月的身影,他不禁有些失望,枉费今日他刻意穿上了一身水银纱长袍,随风而动,风度翩然。 “连爱卿请起。”欧阳逸轩将连擎天虚扶了一把,一脸的伪善,叹息道,“连老丞相一生清明,且为南诏费劲了毕生的心血,定然能够万古流芳。” 连擎天用衣袖沾了沾眼角中并不存在的泪水,便一脸虔诚的说道,“承蒙皇上还记挂着爹爹的忠心。” 连擎天见欧阳逸轩没有走的意思,便命人将金丝楠木椅子抬上来,欧阳逸轩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他的眼眸不时地朝外望去,似是在找寻什么。 就在他失去耐心的时候,才见一大一小的身影绕过迂回的走廊,正缓缓的移步而来。 欧阳逸轩的眼眸瞬间被那抹淡如茉莉却仪态万千的女子所吸引,一身简单的月白衣衫将纤细的身形勾勒,身无旁物,只是墨发上随意插了一个碧玉簪子,簪子莹润的光华与她清亮眸子间的寒光浑然一体,生出几分清冷的孤傲,让人不敢懈怠,清风浮动,墨发纷飞,那张素面却在黑发的纷飞中越发的白若凝脂,让人生出倾国倾城的感慨来,怕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 人们皆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身影缓缓的走入祠堂,女人美若天仙,素若白莲,小孩则灵动可爱,天真无邪,他们站在一起,瞬间将屋子的光华遮住。 连沧月越过欧阳逸轩的目光,径直跪在连旭世的棺材前。 欧阳逸轩的眼眸中喷着火,没想到她依旧是桀骜不驯,不识抬举,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欧阳逸轩气的险些拂袖而去,但是不知为何依旧是忍住了,只是有意无意的瞟向那抹倩影。 “起棺!”一声悠长而响亮的声音响起。 祠堂里的人皆掩面而泣,悲恸之声此起彼伏,瞬间呼啦啦的涌出来,连翘更是哭的死去活来,甚至扑在连旭世的棺材上大哭道,“爷爷,您怎么舍得丢下我和爹爹就走了,可怜您这样疼爱姐姐,却到死也没有等来姐姐的归来。” 连沧月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个时候连翘还不忘在众人面前将自己黑一把,不过这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单纯是将连翘抹黑了。 “慢着,爷爷的冤屈未伸,怎么能入土呢?”连沧月上前将众人拦下。 “姐姐,你这是何意?”抬眸间却未见连翘眼角的一滴泪水。 “何意?”连沧月冷笑着将仵作的证词展开,丢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皆面面相觑,连翘正欲上前将证词细细察看,那证词却被一双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抓了起来。 豆豆一脸天真的说道,“姨母手粗,我怕姨母会将这薄纸戳烂,外甥识得几个字,不妨帮姨母念一念。” 连翘下意识的将手指藏在云袖中,在北甸的这两年她过得连一个宫女都不如,细白的手指已经变得满是老茧。 豆豆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众人皆竖耳倾听,心中犹如投下一颗石子一般,响起轩然大波。 “原来连老丞相是被人毒死的。” “是谁这样狠的心,竟然敢动三朝元老。” 忽然一声冷笑响起,“哼!一派胡言,既然仵作认为爷爷是被毒死的,为何他说不出爷爷究竟是中了哪种毒?”连翘讥诮的看向连沧月,她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连旭世中的什么毒,因为这种毒可是楚墨言与欧阳逸轩在妖红菱那里求来的。 只听豆豆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证词上不是说了么,太爷爷的骨髓中含有曼陀罗,金蛇草,还有什么断肠草……” 众人皆面色一变,任何一种毒草拿出来都可能让人一命呜呼,更别说将这么多种毒草掺杂在一起了,那该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剧毒,难怪不过一个月的光景,连老丞相竟然迅速的消瘦,最后咳血而死,整个南诏的名医都束手无策。 “妹妹,听爹爹说,爷爷生前的药都是你煎的,并且是妹妹一手操办了爷爷的后事,为何妹妹却对爷爷的死有所隐瞒呢?”连沧月忽而冷森森的看向连翘,似是要将她凌迟一般。 第543章 连擎天戴了绿帽子 面对连沧月的咄咄逼人,连翘求助般的看向连擎天,谁知连擎天竟然一脸怒气的看着她,沉声呵斥道,“翘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翘看到连擎天眼眸中的厉色便恍然明白,连擎天不仅仅是爱护她的父亲,还是连旭世的儿子。 众人皆看着连翘,连翘将猝了毒的眼眸射向连沧月,这个女人总是能将她逼入绝境。 连沧月淡然的说道,“妹妹有话不妨直说,连家所有的长辈都在此,都会为你做主的,更何况皇上也会为你主持公允的。” 连沧月淡然的看了欧阳逸轩一眼,欧阳逸轩试图捕捉住那抹关注,只可惜她已经漫过自己看向了连翘。 一丝失落划过欧阳逸轩的心头,满目素缟中,他与连翘的眼眸相撞,才猛然醒悟,若是连翘被逼急了会不会将他供出来?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他将南诏的三朝元老害死,将使人心浮动,甚至他可能在史书上留下污点,想到这里,欧阳逸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必要的时候,他会舍弃连翘这个棋子。 “姐姐真会说笑,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么晓得分辨汤药是否有毒?若是姐姐能将下毒之人找出来,妹妹我拍手叫好。”连翘冷笑着看着连沧月,她倒要看看连沧月还有什么招数。 连沧月缓缓的走到连翘的身边,迅速的抬手抽了连翘一大嘴巴子。 直到连翘跌倒在地上,左脸肿起,众人才愕然的看向连沧月。 “姐姐,你这是何意?”连翘咬牙道,眼眸中带着刮骨的恨意。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不过这招贼喊抓贼的把戏太过老套。”连沧月冷冷的说道。 看到心爱的女儿被打,连擎天皱起了眉头,“有什么好不能好好说么?用武力来解决问题是莽夫所为。” “她就是杀害爷爷的凶手,我为什么要对她客气?”连沧月抬起眼眸与连擎天对视。 “简直一派胡言!”连擎天吼道。 连沧月勾唇冷笑道,“你若是知道你所维护的这个女人并非你的亲生女儿,你的立场还如此坚定么?”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心中暗道,连家这戏可真是一波三折,精彩绝伦啊。 连翘试图扑向连沧月,谁知脚下被一个东西绊住,便扑通一声摔了下去,额头狠狠的撞在了连旭世的棺材上,头上的孝布也滑落在地上,那副光头的丑陋面容引得嗤笑声四起。 连翘捂着汩汩冒血的额头,咬着牙将淬了毒的眸子射向连沧月,“你这个贱人,竟然血口喷人!”全无方才的端庄可言。 连沧月勾唇一笑,“是吗?那你敢不敢与你父亲滴血认亲?” 连翘自认为连沧月不过是危言耸听,她冷笑道,“有何不敢?” 丫鬟将一碗白水端了上来,连翘冷笑着上前将手中的鲜血滴入水中。 “胡闹!”连擎天虽然嘴上呵斥连沧月,却还是走上前去将血滴在白水之中。 他走过去搂住连翘的肩膀安慰道,“翘儿且忍着,待这个女人黔驴技穷,且看她的笑话吧。” 连翘朝着连擎天挤出一个笑容,“爹爹,翘儿也是见过风浪之人,自然知道她只不过是危言耸听。” 忽然,众人哗然,皆脸色古怪的看向那对依偎在一块的父女。 连擎天快步走过去,看着两滴不相溶的血,顿时脸色煞白,他有些慌张的说道,“再去取水。” 连沧月幽幽的冷笑道,“给老爷多取几碗水来。” 丫头果然端上来三碗水,连擎天眼眸通红的朝着有些慌乱的连翘走去,直接抓住她的手用利刃割破,甚至忘记他这个宝贝女儿的额头就有现成的血。 连翘忍着痛被连擎天将手指的血滴入雪白的碗中,三碗都验证过了,只是皆是一样的结果,不相溶! 这对连擎天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连翘可是他疼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他在她身上花费了毕生的心血,而今却被告知连翘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就是说,众人都知道他被戴了绿帽子,并且一戴就是二十多年。 “爹爹,定然是那个贱人搞的鬼,您千万不要……”连翘慌乱的上前欲搀扶住连擎天,却被他猛然甩开。 连擎天脸色暗沉,“住口!” 连沧月勾唇笑道,“妹妹,这并不是你的错,你要怪就怪你的好娘亲。” 此时秋姨娘袅袅娜娜的走上来,温婉的将裘堇偷人,又暗度陈仓的事情娓娓道来。 “啧啧啧,没想到连府二小姐竟然是……” “哎,连老爷可真够可怜的,白白的疼了二小姐这么多年,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难怪连二小姐要将连老太爷毒死呢,定是被老太爷看出了端倪。” 众人的话语犹如毒针一般刺入连擎天的身体里,他摇摇欲坠的站在那里,幸好身后的小厮将他扶住。 连翘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便忽而跪倒在欧阳逸轩的面前,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难道到了这个时候,皇上还要坐视不管么?” 欧阳逸轩抬脚将她踹开,“来人呐,将这个毒害连老丞相的孽子拖下去杖杀,以慰藉连老太爷的在天之灵!” 连翘被他这一脚踹蒙了,她颓败的躺在地上,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她已经是一颗废弃的棋子了,欧阳逸轩又怎么会帮她呢? 侍卫上前正欲将连翘架起来的时候,忽然两道青光闪过,那两个侍卫捂住胸口连连后退。 “这是连府的家事,自然由连府自己处置。”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她护下连翘,只是因为她明白连翘断然不是幕后黑手,她只是别人的枪头。 欧阳逸轩微微一蹙眉,他若有所思的走到连擎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连爱卿莫要让孤失望。” 连旭世的棺材被抬起,连沧月与豆豆披麻戴孝站在素缟队伍的前面,嘤嘤哭泣声再次响起,只不过没有先前的响亮,丫鬟婆子将纸钱洒向空中,只见黄色的纸钱纷纷飘落,犹如飞雪一般,只不过带着一份荒凉与落寞。 第544章 连擎天利用连翘对付连沧月 连沧月看着连旭世的棺材缓缓的落入土中,一块黑色鎏金石碑立在坟前,上面写着三朝元老,流芳百世的繁文,连沧月忍不住为连旭世感到不值,他对南诏忠心耿耿,得到的又是什么? 连翘被连家人强行压上来,几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摁着她的头,迫使她砰砰砰的在连旭世的墓碑前磕头,光是听那响亮的声音就让人感到丝丝的疼痛,不一会儿,连翘的额头上已是鲜血如柱。 …… 下山的时候,连沧月与豆豆坐在马车上,而连翘则被人栓在马尾巴后面,被马拖着踉跄着跑着。 连沧月恰好掀开帘子,便见连翘透过血红的眸子咧开唇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连沧月,你虽然赢了我,可是我绝对不会将你想要的告诉你,哈哈哈哈……” 马屁股忽然被小石子砸了一下,烈马疯狂的奔跑,连翘扑倒在地上,任凭烈马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将她拖行,她身后则是一条血迹斑斑的路,只是没人可怜与同情她,在众人的眼里,她不仅仅是杀人凶手,更是贱种。 连擎天脸色铁青的闭上了双眸,他颓败的瘫软在马车中,夕阳的光辉带着不甘心的温度照射在他的脸颊上,忽明忽暗,却照不进他幽暗的内心,也许此生他的内心都将封闭起来。 回到连府的时候,连翘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丫鬟婆子将血肉模糊的连翘丢在柴房中,她们不禁感叹道,清晨的时候还是高贵的连府二小姐,如今却是一个阶下囚任人糟践。 伤口的疼痛让连翘难以入睡,半夜的时候柴房的门被打开了,一束月光洒进来,连翘忍不住抬眸望去,眼眸中闪动着希望的光芒。 她顾不得疼痛匍匐上前,“爹爹,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翘儿的,翘儿是您从小疼到大的,您怎么舍得翘儿受苦受罪?” 连擎天犹如嫌弃一只鼠蝇一般将连翘甩开,“哼!你这是在提醒我的愚蠢么?” 听到连旭世厌恶的声音,连翘的心一寸一寸的冷下去,她忍不住警觉起来,莫非连擎天是来杀她的? 连翘惶恐的向后倒退。 只听连擎天轻声笑道,“即使养个小猫小狗时间久了也会有感情的,我断然不会杀你。”即使杀她,也不会是他亲自动手。 “那爹……老爷想要我做什么?”连翘透过眼眸中凝结的血疤看向连擎天。 “我要你杀了连沧月!”连擎天恶狠狠的说道,今日他之所以成为南诏的笑柄,分明是连沧月设好的局,今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戳了脊梁骨,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看到连翘的眼眸中有些犹豫,连擎天便冷笑道,“你以为谁还会救你?是想要杀死你的欧阳逸轩?还是将你甩开的楚墨言?” 连翘知道谁也不可能来救自己,而且也救不了了,不仅她自己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否则他们也不会这样糟践自己。 “好!”连翘点了点头。 连擎天将一把匕首和一个包裹递给了连翘,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温度,“很好,事成之后我会将你送入深山。” 连翘借着暗夜的漆黑勾起唇角,她太了解这个爹爹了,他说说的将自己送入深山,恐怕就是埋葬在深山吧。 连擎天走后,连翘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瓶药酒,几块干净的布,还有一块冷硬的馒头。 连翘咬着牙借着月光拿起匕首,将身上混着泥土的烂肉割下,然后洒上药酒清洗一番,又将干净的布缠在伤口处。 做完这些她将匕首丢掉,冷哼道,若是这样杀了连沧月岂不是便宜了她?她要连沧月身败名裂,想到这里,连翘摸了摸身上那个纸包,心中松了口气。 黑暗中,她捧起那块发霉的馒头一口一口的吃着,仿佛她吃的不是馒头,而是连沧月的肉。 “娘亲,今日真是大快人心。”豆豆卧在床上,在连沧月的怀中拱来拱去。 连沧月抚摸着豆豆的发顶,“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恐怕不怎么好过,你与娘亲要寸步不离,知道吗?” 久久没有听到豆豆的回答,连沧月一看豆豆竟然酣然入睡,也难为他了,他只不过是个孩子,却跟着自己折腾了一天。 …… 三天之后,连沧月觉得时机成熟了,她便推开柴房门走了进去,却见连翘闭着眸子坐在角落中,她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疤,只是没了人样,看不出她的五官。 听到声音,她缓缓的睁开双眸,讥诮的看向连沧月,“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我也知道你不会说。”连沧月抚了抚鬓角淡然的说道。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跑这一趟呢?”连翘一笑,便扯痛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当然是看看你的可怜相。”连沧月笑着眯着眼睛看着连翘。 连翘的双眸喷着火,她死死的盯着逆光中的连沧月。 她恍然发现,连沧月何时竟然生的如此美丽,仿佛周身的芳华都被她掩住。 不知为何,连翘的心中闪过一丝酸涩,她一身污垢狼狈不堪,而连沧月则一尘不染,芳华依旧,这种巨大的落差刺痛了她的眼眸,让连翘的心骤然缩紧。 “你若是看够了,就出去。”连翘带着隐隐的怒气说道。 “我有的是耐心,即使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所有的一切。”连沧月冷笑着走了出去。 望着那抹窈窕的倩影,连翘的手指紧紧的嵌入手掌心,哼!小贱人,过几天你就笑不出来了。 …… 月影婆娑,晚风习习,连府丫鬟端来一盏参汤,小丫鬟笑意盈盈的说道,“这是百年老山参,喝了有助于睡眠,大小姐不妨试一试。” 连擎天不但没有怪她让自己身败名裂,反而好心的为她端来山参汤? 连沧月忽而宛然一笑,伸出修长的玉指轻轻叩了下木桌,“先放这里吧。” “这参汤要趁热喝才好。”小丫鬟提醒道。 连沧月笑着将参汤端起,当着小丫鬟的面将参汤一饮而下。 小丫鬟笑着领了赏,便退了下去。 连沧月假装踉跄的朝着床头走去,豆豆则慌张的带着哭腔喊道,“娘亲,你怎么了?” 连沧月朝着豆豆使了一个眼色,豆豆立刻会意,便更加卖力的表演起来,“娘亲,你的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第545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此时,门忽然被踹开,连翘那张狰狞的脸带着诡异的笑,“来人,将这小畜生带下去,等我收拾了你娘亲,再来收拾你!” 豆豆假装不舍的死死握住连沧月的双手,用小短腿踢打着前来抓他的人,呜呜咽咽道,“你们这些坏人!”眼眸里却没有一滴眼泪。 连沧月摇摇晃晃的企图抓住豆豆,却被连翘猛然握住手腕,“哼!你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结果。” 连沧月心中冷哼,她早就料到连擎天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有想到连擎天竟然这样的狠毒,想到用连翘来对付她,那十几年的情谊在连擎天的眼中就如过往云烟。 连沧月冷冷的看了连翘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你以为做完这件事情,你就能活着走出连府么?”若是连沧月出了意外,连擎天就会将所有的罪责推在连翘的身上,到时候只需将她灭口,他就可以置身事外。 连翘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再次抬眸,已是冷寒,“至少你会死在我的前面。” 她朝着丫鬟婆子挥了挥手,他们便架着豆豆走了出去。 连沧月的眼眸翻转了几番,“我只恨没手刃你这个杀人凶手!” 连翘仰天大笑,眼眸里满是讥诮,“你以为凭我一己之力就能将连旭世杀死?你是将死之人,我不妨就告诉你,连旭世中的是幽暗曼珠,而这种毒药是楚墨言向妖红菱求来的,而欧阳逸轩在将连旭世召入宫中的时候,便将毒酒赐给了他,我呢,只不过是把这场阴谋包裹起来,所以你应该恨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们。只不过,你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连沧月的眸色一暗,藏在云袖中的手指忍不住蜷缩,楚墨言,欧阳逸轩,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连翘冷幽幽的走到身形不稳的连沧月面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过你我好歹也是姐妹一场,我定然会好好的送姐姐一程,你说我送你点什么好呢?” 连沧月有些气息不稳的跌坐在地上,迷离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诮,她若是不知道连翘的下作手段,还真是枉费了这么多年与她的过招。 只见连翘轻轻的拍了拍手掌,一个相貌丑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他的眼眸死死的锁在连沧月的身上。 大汉显然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倾国倾城的美人,肌肤胜雪,五官精致,眼眸中流转着盈盈的光华,之前的犹豫不决瞬间烟消云散,此时只想狠狠的搂住那美人疼爱一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男欢女爱可是世上妙不可言的事情,姐姐你应该早已领会,就好好享受吧。”连翘仰头大笑,她对那大汉说道,“那个美人是你的了,不过你不用疼惜,只需往死里整,这道门里只能走出一个人,你看着办吧。” 连沧月心中冷哼,果然是一个阴毒的计谋,西楚皇后在与人偷欢时被人弄死,不仅她身败名裂,连御无双,甚至整个西楚都会蒙羞。 连翘笑着将门掩上,她静静的站在门外,抬眸望了望乌云翻滚的天际,又留恋般的看着院子中的花花草草,尽管她见过比这更美更奇异的风景,可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此时的风景怎么也看不够,大概是想到了连沧月的那句话,若是连沧月死了,下一个要死的就是她了吧。 她的唇角忽而勾起一丝残忍的微笑,她不会坐以待毙的。 忽然,房内一声戛然而止的痛苦之声,连翘的眼眸中闪动着欣喜,那大汉这么快就的手了? 她欣喜的踹开门,疾步走上前去,只见幔帐中朦胧的看到两个人身影重叠在一起。 连翘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她轻轻拍了拍大汉的肩膀,忽然大汉仰面倒了下去,若不是她躲得及时,就会被大汉砸在身上。 只见连沧月缓缓的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凌乱的鬓角,又轻轻的将匕首用幔帐的轻纱擦拭,冷冷的眸子中闪动着清明的光芒,那样子犹如地狱修罗一般,正磨刀霍霍手刃仇敌。 “你!你……不可能!”连翘指着连沧月连连后退,眼眸中满是惊恐与不可思议。 连沧月的身上散发着森然的冷气,步步紧逼,她上前握住连翘的手腕,勾唇冷笑道,“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输给我吗?我的好妹妹呀,不是因为你不长脑子,而是你总是低估我,只可惜这样犯错的机会你再也没有了。” 连翘的眼眸中弥漫着恐惧,面上却强装镇定道,“你……你要杀了我?” 连沧月勾唇一笑,语气里满是森然,“杀了你?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送给姐姐一个大礼,姐姐当然要回赠你了。” 她猛然将连翘甩在地上,握住桌子上的茶盏端在连翘的面前,“妹妹身子虚弱,更应该多喝些参汤补补。” 连沧月死死的揪住连翘的头发,猛然将参汤悉数灌入她的喉咙中,良久,才将连翘放开。 连翘咳嗽了几声,她试图将参汤干呕上来,可是试了半天全无办法,身体开始不要命的发热,犹如猫爪不停的在挠,全身软软绵绵,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方才……方才明明见你喝了下去,怎么……怎么可能?” 其实,连沧月方才只不过使了一些障眼法,且晚上烛光朦胧,那婢女自然会看花眼。 看到连翘脸色绯红,手指不住的挠着胸口,便知道药效完全发挥作用了。 连沧月轻轻的拍了拍手,鬼魅便出现在房中,他冷漠的看了看瘫软在地上,似是痛苦难耐的女子。 连翘看到鬼魅如同看到了解药一般,饥渴的朝着鬼魅爬过去,却被鬼魅鄙夷地踹飞了。 “你不用这么着急,一会儿有的是男人做你的解药。“连沧月戏谑道,转眼间,她勾起一丝冰冷的笑容,”把她丢在乞丐堆里。“ 鬼魅二话不说,便用床单将连翘裹住扛在肩膀上,悄无声息的飞跃出连府高高的城墙。 鬼魅穿行了几条街,便随着几个乞丐来到了城南破旧的院落,以前这里可是南诏状元郎的府邸。 第546章 连翘疯傻 只不过后来状元郎因参与党羽之争被株连九族,而这座庭院便废弃了,经过几番风吹雨打,便荒废落魄成乞丐云集的地方。 鬼魅直接毫不留情的将连翘漫过斑驳的墙头丢了进去,摔的连翘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此时,一个在酒馆中讨饭的乞丐醉醺醺的走了过来,忽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嘴里骂骂咧咧,“哪个狗日的挡了老子的路!” 他摇摇晃晃的蹲下身子摸过去,触手可及的便是温热的柔软,心中不禁大喜,他扒开连翘的衣服正要行好事,谁知身后的一群乞丐将他踹翻在地。 “老二,有这等好事你竟然不想着哥们?” “你小子从哪里讨来的女人?” “哈哈,好东西当然要一起分享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便把连翘抬了进去,本是窝在角落里的乞丐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连翘只觉得身上一凉,她虽然甚是燥热难耐,可是看到那群带着恶臭的脏污乞丐忍不住呕吐,只是那些乞丐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主,不待她反应过来,便压了上去。 连翘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漫长到从春天蔓延到冬季,她的身子如同被撕裂一般,身体不断的起起伏伏,不得停歇。 …… 连沧月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眼眸中蔓延着冰寒的光芒,她忽而轻轻一推,茶盏便顷刻间跌落在地面化成纷飞的碎片。 她轻轻的走到那个壮汉的面前,将他胸口的鲜血涂抹在自己的身上,抬手抽掉白玉簪,墨发滑落在肩头,她将墨发胡乱的揉了揉,便推开门缓缓的朝着前院走去。 乌云将月光遮住,小雨泛着冷光斜斜的啪嗒在琉璃瓦上,发出清脆而摄人心魂的声音。 连擎天手握两个琉璃球烦躁的转动着,忽然,风将门吹开,一股阴冷的风将细雨送了进来,光洁的地砖上浸湿了一片。 连擎天上前将门关上,只是转身的功夫,门又开了,风雨呼啸而来,电闪雷鸣,天地骤然一亮,让人生出一丝阴寒的感觉。 连擎天把玩着琉璃珠子缓缓的朝着门口走去,此时门忽然诡异的别关上了,他缓缓的转身顿时手中的琉璃珠子滚落在地上。 只见一个月白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屋子内,凌乱的发丝将她的半张脸遮住,散发着森然的气息,她的身上满是血迹,正缓缓的朝着连擎天飘来。 “你…..你……”连擎天吓得抱住头趴在了地上,“你究竟想要怎样?” “爹爹,你怎么不敢看我一眼?”连沧月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缓缓的说道。 “不是我要杀你,是连翘要杀你的,你……你去找她。”冷汗已经将他的脊背浸湿,他试图想要抓住什么,触到的只是冷冰冰的地砖。 “爹爹,你倒是看看我啊,若不是你授意连翘,她怎么会轻而易举的从柴房里跑出来,又怎么将匕首插入我的心脏呢?” 冷幽幽的声音顿时让连擎天毛骨悚然,他看着那道白色的影子渐渐的逼近,心脏骤然缩紧,猛烈的挥舞着双手,惊恐的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你以为你逃得掉么?我就是化成厉鬼,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连沧月冷森森的声音犹如利刃一般将连擎天的心穿透,他惶恐的抱住头大叫,凄厉的声音穿透屋子,瞬间引起了丫鬟婆子的警觉。 丫头婆子推门而入,只见连擎天眼眸通红,双手胡乱的在空中舞动。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连擎天闭着眼睛用颤抖的手指着,“血,好多血,她来找我报仇了,她来了。” 丫鬟婆子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啊。 连擎天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将丫鬟婆子撞开,跌跌撞撞的跑到床上用锦被将头捂住,口里不断的说着,“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老爷这是魔障了,快点去请大夫。”一个年纪大的婆子说道。 一时间整个连府灯火通明,丫鬟婆子进进出出,乱成了一锅粥。 连沧月牵着豆豆的手缓缓的走回南院,风雨化成一道细细密密的帘子甩在他们的身后,在电闪雷鸣间泛着清冷的光芒,雨滴落在连沧月的芙蓉面上,她抬眸看了看瞬间在电光中煞白的连府,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容,明日连府恐怕就要斗转星移了。 到了后半夜雨便变得小了,天微微亮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连沧月将茶盏递给鬼魅,微微一笑,“我试过了,没有问题。” 鬼魅嘴角抽了抽,他微微一皱眉,平静的说道,“还要不要将她斩草除根?” 连沧月微微一笑,“她的事情且放一放,我现在要去看一看连擎天。”连翘已经微不足道了,一个被人践踏的人,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连沧月穿着一身湖蓝色的碧丝裙,携着豆豆的手一起向前院走去。 连擎天正木木讷讷的坐在床上,屋里的大夫摇了摇头,丫鬟婆子则掩面而泣,她们哭的不是连擎天,而是自己的命运,如今看这情形,老爷是好不了了,她们怕是失去了连府这棵庇佑的大树。 “大小姐来了。”不知谁尖叫了一声。 众人皆涌了上去,在这个紧要的时候,连沧月无疑变成了她们的主心骨。 连沧月淡然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连擎天,谁知眸光与连擎天相接的时候,连擎天掀开散发着尿骚恶臭的锦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砰砰砰的磕着响头,一边喋喋的说道,“求求你放过我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连沧月勾起唇角退后一步,她冷冷的将屋子里的人扫视一圈,“谁是管事?” 只见一个青灰色袍子的人,佝偻着腰走了上来。 “给每人一百两银子,把大家遣散了吧,若是谁还想留下来照顾老爷,我也会如她所愿。” 众人的脸色迅速急转,方才的悲悲戚戚,瞬间变成了喜色,一百两银子可够平常人家花一辈子的,皆匍匐在地大呼,“大小姐菩萨心肠,定然会有好报的。” 第547章 遣散连府 连府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秋姨娘带着柳儿只挎着一个小包袱便出了连府,临走之前她朝着连沧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楚墨言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怎么也不相信泱泱大国顷刻间便改旗易帜,变成了西楚的附属地,他抬眸望着高高在上的御无双,又看了看立在御无双身侧的楚策。顿时了然。 他眼眸血红,握紧手指,犹如狮子般怒吼,“御无双,你真卑鄙!”只是那嘶吼声像是强弓之弩。 御无双淡然一笑,“你要知道,如果孤强攻北甸,定然会血流成河,如今只不过是帮你减少身上的血债,你应该感谢孤。” 他朝着侍卫轻轻一挥手,侍卫便将一脸颓败的楚墨言拖了下去。 “李森,传令下去,留下十万大军驻扎在北甸,其余人马随孤前往南诏。” “诺!”李森明白,看来也连夜行军了,皇上时刻担忧着皇后的安危,只希望此行两人能够冰释前嫌,他可不想再被谴去前殿做清扫工作了。 连沧月握住手中的请帖,轻轻的叩击着梨木桌子。 鬼魅抿着唇道,“此次进宫定然是凶多吉少,定要三思而后行。” “西楚的大军已经在前往的路上了吧。”连沧月淡然的说道。 鬼魅微微一怔,没想到连沧月对外面的局势竟然了如指掌,他正要将此事禀报。 鬼魅点了点头,“若是连夜行军,今日晌午便会到达。” 连沧月的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她知道御无双定然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尽管他心中有怒气,也有怨气,可是他断然不会让她身处险地。 “好,随我进宫。”她正想当面呵斥欧阳逸轩,想要扒开他的心看看,如何能够对一个对南诏忠心耿耿的三朝元老下得去手? 马车粼粼的朝着皇宫驶去,忽然马车停住了,连沧月微微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马车外传来金银掷地的声音,还有鬼魅呵斥的声音,一双素白的手将帘子掀起,连沧月淡然的将瘫坐在地上的那个脏乱不堪的光头乞丐看了一眼,随即愣住,那个乞丐不是连翘还是谁? 只见连翘痴痴傻傻的将银子放在嘴中咬了咬,随即一脸嫌弃的将银子丢下,身后的乞丐则蜂拥而上,将连翘推在脏水之中,她却笑嘻嘻的张开嘴舔着水坑里的脏水,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傻了也好,就让她做一辈子疯疯傻傻的做乞丐吧。”连沧月淡然的将帘子放下,她抚摸着豆豆白嫩的脸颊,“豆豆你要记住,作为帝王可以杀伐果断,但是一定要不忘本心。” 豆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是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呗!” “孺子可教也。”连沧月笑着戳了一下豆豆的脑门。 …… 欧阳逸轩将筵席摆在御花园中,耳边是管弦丝竹之声,眼前则是琼浆玉液,杨柳细腰香软在怀,仍旧无法将他的视线吸引。 欧阳逸轩若有若无的朝着花廊看去,只见一个湖蓝的身影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缓缓的走来。 花廊的两侧摆满了风姿万千的花,有雍容华贵的牡丹,迎风招展的海棠,风姿绰约的紫苏……可是在连沧月出现的刹那,所有的花儿皆失去了颜色,皆被连沧月身上的芳华所掩盖,她就是那朵遗世独立的百合。 欧阳逸轩的眼眸带着灼热的温度落在连沧月的身上,只不过与连沧月冰冷的眸子相撞的时候,那份热情一寸一寸的冷却下去。 “今日风清日和,正适合赏花,只是西楚皇后太过尊贵,孤三番五次的前去连府宴请都未如意。” 连沧月的嘴角勾起一丝讥诮,“我今日来只问皇上一件事。” “讲。”欧阳逸轩把玩着手中的美酒。 “爷爷对南诏鞠躬尽瘁,为何得到的却是皇上的一盏毒酒?皇上如此对待一个功臣,难道就不怕寒了百姓的心?”连沧月冷颜利色,眼眸中流转着冰寒的光。 “百姓的心?孤只在意你的心。”欧阳逸轩猛然将自己面前的白玉雕龙案掀翻在地,唬的宫娥太监噤若寒蝉。 连沧月的嘴角浮现起一丝冷笑,她忽然觉得自己质问失去了任何的意义,一个沉迷于酒色,只顾及一己私欲的皇上,还会去管天下百姓的心? “你从来就没有在我心里存在过。”连沧月冷冷的看向欧阳逸轩,似乎将他看穿,看向另外的风景。 此时,只听轰隆一声,远处的天空升腾去一团黑色的云烟。 “怎么回事?”欧阳逸轩蹙了蹙眉。 远处一个太监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他跌跌撞撞的歪倒在地上打了个滚,狼狈的扶着头帽,“皇……皇上,西楚大军如今兵临城下,就要打进来了。” 欧阳逸轩面色一冷,他忽然冷笑道,“可怜你的夫君竟然不顾你的生死,难道他不知道你还在我手里?” 连沧月淡然的扫了他一眼,她紧紧的握住豆豆的手指,平静的看着欧阳逸轩提剑朝着自己走来。 “既然他要逼死孤,孤就先斩杀他的所爱!”欧阳逸轩狰狞的将利刃指向连沧月纤细的脖颈。 连沧月缓缓的闭上双眸,一道冷光从自己面前闪过,一声哐啷声响起。 待她睁开眼眸,便见欧阳逸轩将长剑丢在地上,他颓败的向大殿内走去,无力的挥了挥手,“你走吧。” 此时,整个南诏皇宫已经乱成了一团,太监宫女皆抱着怀中的财物试图保命。 “豆豆,跟娘亲去找爹爹。”连沧月紧紧的握着豆豆的手逆流而行。 忽然,她的眼眸看到一个妖娆的身影正在逼近,连沧月猛然甩开豆豆的手,折身混入人群之中。 豆豆立刻明白了连沧月的意思,便找了个角落猫了起来。 妖红菱冷冷一笑,想逃?他一眼就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她,他猛然一扬手臂,红色的丝绦便将连沧月死死的缠住,让她动弹不得。 看着娘亲被红衣男子带走,豆豆急的干跺脚,他跌跌撞撞的朝着城门跑去,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第548 章占领南诏 浩浩汤汤的西楚大军犹如洪水一般冲了进来,南诏士兵瞬间丢盔弃甲,令他们胆寒的不仅仅是南诏铁骑威武的凌厉的长矛,还有那不知名的东西,那巴掌大小的东西被火把点燃后,随意一丢,便会升腾起一片黑烟,所到之处便会炸出一个大坑。 西楚铁骑涌向了皇宫,御无双身穿银甲骑着黑色烈马直奔南诏大殿,只是他并没有看到那抹期待的身影,只见欧阳逸轩七窍流血倒在血泊之中。 御无双捡起欧阳逸轩身下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子曼妙纤细,尤其是那双眉目摄人心魂,光华流转,不是连沧月还是谁? 御无双将画像抛在空中,抽出手中的长剑一挥,画像的碎片犹如雪花,纷纷落在欧阳逸轩的尸体上。 在他眼里,欧阳逸轩连连沧月的画像都不配拥有。 “爹爹,你总算来了。”只见豆豆带着哭腔跑了过来。 御无双紧紧的抱住豆豆,语气里满是焦急,“怎么了?” 豆豆抽抽噎噎的将连沧月被妖红菱带走的事情告诉了御无双,御无双的眼眸中喷着怒火,“妖红菱,孤要将你碎尸万段。” 沉默良久,他的眼眸颤了颤,“派一队人马去缥缈峰。”凭他一己之力无法将妖红菱打败,他需要一个帮手。 …… 妖红菱伸手抚摸着连沧月白皙的面颊,眼眸妩媚的流转,“呵呵,你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连沧月闭上双眸,并不看他,这种藐视很快激怒了妖红菱,他猛然扼住连沧月细白的脖颈,声音中带着一丝尖利,“你竟然这般对我!“ 连沧月缓缓的睁开眼眸冷冷一笑,“鬼蜮领主竟如女人的心思一般。” 脖颈上的手指猛然收紧,那张绝美的脸瞬间狰狞,“你这是找死!“ 连沧月的脸上依旧浮现着冷漠的笑容,眼眸讥诮的落在他的身上,“我虽然有错在先,可是你三番两次的追杀与我,还破坏我的婚典,也算是扯平了,如今还如此咄咄逼人,不是女人有是什么?” 妖红菱忽而放开连沧月的脖颈,脸上浮现出阴冷的笑容,“晚上你就知道我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了。” 他一扬衣袖,便吩咐道,“为她梳洗打扮,换上红妆,晚上本领主便洞房花烛!” 连沧月被侍女拉了下去,十几个侍女为她梳妆打扮,她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的端坐在铜镜前,任她们为自己梳洗,因为她相信御无双定然会来救她的。 …… 红烛燃燃,幔帐翻飞,熏香袅袅升腾,入眼的便是漫天盖地的喜气,大红喜字,红色幔布,红色灯笼,就连门帘都是红珊瑚串起来的,看似匆忙实际上却是预谋已久。 妖红菱缓缓的走了进来,那身水绸色的红衣在烛火的照耀下,光华流转,越发衬托的他肌肤如雪,若不是那滚动的喉结,定然有人误认为他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那双修长的手猛然将连沧月头上的盖头扯下,他嘴角含着笑意,“你终究成了我的人。” 他正要细细端看连沧月艳丽的容颜,却见一个侍女跌跌撞撞的将门撞开,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领主……不好啦!有人攻进来了。” 妖红菱的眼眸中闪过利刃的光芒,他用手勾起连沧月小巧的下巴,“娘子,你在这里稍稍等待,等我取了御无双的项上人头,夫君再与娘子洞房花烛。” 红色的衣袖一展,他折身走了出去。 只见一紫色身影与白色身影站在千军万马之前,妖红菱把玩着墨发,脸上浮现着妖媚的微笑,“这美人香软的滋味还真不错,难怪将西楚大帝迷得神魂颠倒,只可惜以后这美人就由我来接管了。” 御无双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他微微一挑眉,“喔?最难消受美人恩,那你可得小心了。” 说话间,御无双的手腕一转,手中的利刃便宛如游龙带着凌厉的风朝着妖红菱刺去,快如闪电的速度让人来不及眨眼,只觉得眼前的光芒灿烂如骄阳。 妖红菱的身形一转,凌空翻起,只是他的身形未落之时,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经飞身而起,带着一股冷森森的气势刺来。 妖红菱猛然挥舞手中的红绫将东方汐的手腕缠住,才勉强落地,只是此时御无双的剑已经如影随形的刺过来,让他防不胜防。 妖红菱猛然松开手中的红绫,袖中白光一闪,几道冰刃便射了出来。 御无双手腕一转,长剑便抵住白光,冰刃与长剑相撞发出清脆的交错声让御无双的手臂一麻。 “哼!果然够卑鄙!”御无双冷哼道。 此时东方汐手中的长剑划破夜空,带着凌厉的光朝着妖红菱劈去,妖红菱心中一凛,猛然将衣袖中的冰刃朝着东方汐射去。 冰刃形成一道墙,让东方汐无法脱身,他的胸口一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后背已经被细密的汗珠湿透,眼看妖红菱的冰刃便飞了过来,忽然那冰刃似是失去了力量,陡然飘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妖红菱口吐一口鲜血,便栽在了地上,他的眼眸不甘的睁大,缓缓的失去了光华,如同暗夜的暮色一般。 御无双将长剑缓缓地在妖红菱的衣襟上擦拭一番,冷哼一声,“天作孽由可原,自做孽不可活!” 听着外面刀剑相撞的声音,连沧月忍不住握紧手指,心里默默的为御无双祈祷。 门在此刻被踹开了,只见御无双一身渐染着血迹的紫色华服,在暗夜中释放着妖冶却令人窒息的光芒,缓缓的朝着连沧月走来。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连沧月的脸上浮现起一丝笑容,深深地笑意直达心底。 御无双紧紧的将连沧月搂在怀中,咬牙道,“若是想让我放开你,简直就是做梦!” 连沧月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目光灼灼的看向他,“以后我们好好的,再也不吵架,再也不冷战,将对方当做彼此来信任、来疼惜,可好?” 第549章 清冷墓碑 “好,什么都依你。”御无双笑着将连沧月横抱起,“走,我带你去见见我们的恩人。” 御无双抱着连沧月走了出来,环顾四周,却始终没有看到东方汐的身影,心中生出一份愧然,他忽然明白了东方汐的苦心。 东方汐之所以来帮助自己,不过是记挂着连沧月的安危,如今他又离开,只不过是担心她与御无双又生嫌隙,所以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 三国统一后,所有的腐朽或者奢靡在这场战火中化为灰烬,西楚的皇室在满目疮痍中重兴百业。 朝廷上北甸与南诏所有的制度全部用西楚的制度所代替,从官吏制度到军队编制无一巨细,赋税减免,更正法令,朝廷上一片清明,百姓则安居乐业,天下归心。政通人和,盛世繁华。 …… “娘娘,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像军营那种地方还是少去的好。”碧落唠叨道,她上前将连沧月扶住,“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又要责罚奴婢了。” 连沧月抚摸着隆起的肚子笑道,“哪里有这么娇贵?太医不是说了么,活动活动对孩子更好。” “可也没见哪个有了双身子的人竟然还策马飞驰在军营中,你若是有了什么闪失,我定然斩杀三军为你陪葬。”不知何时,御无双走过来扶住了她。 此时,豆豆一路小跑乐颠颠的跑了过来,碧落生怕他冲撞了连沧月,便拦住了他。 豆豆朝着碧落翻了翻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晓得轻重。” 他笑嘻嘻的走到连沧月的面前,抚摸着她隆起的腹部,“小弟弟,你快点出来吧,哥哥带去打猎。” 连沧月被豆豆那一脸的萌态逗笑了,她用纤细的手指戳着豆豆的额头,“你则么知道是个小弟弟?” 豆豆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嘟着嘴说道,“豆豆就是喜欢小弟弟嘛,女孩子太麻烦了。” 御无双则黑着脸瞪着他,“女孩子乖巧可爱,哪里不好了?”他倒是希望这胎是女孩子,最好长得像连沧月。 …… 丫丫出生的那一天,御无双焦灼的在大殿外等候着,听着连沧月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他恨不得冲进去握住连沧月的双手,只是碧落一行人死死的将他拦住。 抱着怀中粉嫩的婴儿,御无双的眼眸灿然如花,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 两年后,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穿着粉红的轻纱,迈着小碎步跌跌撞撞的跑着,她的皮肤白皙犹如冬日白雪,尤其是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几乎要滴出水来。 “哥哥,等等我嘛!” 俊美男孩的脸上虽然浮现出一丝不耐烦,但还是停下了脚步,他伸出手握住女孩粉嫩的小手,“你是女孩子,要注意仪态。” 女孩点了点头,抬着亮晶晶的眸子说道,“哥哥,抱抱。” 豆豆微微皱了皱眉,伸手将粉嫩的女孩抱了起来,女孩身上香甜的气息让他的额头舒展开来。 御无双正低头听李森汇报三军的事情,忽而看到身量不足的豆豆正抱着丫丫,便疾步走过去将丫丫接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丫丫这么小,摔着她怎么办?” 豆豆撇了撇嘴,“是她自己跑过来让我抱的。” 只听啪的一声,那双粉嫩的小手打在御无双的脸上,“不许,说哥哥。” 御无双展颜一笑,一脸宠爱的与女孩额头相抵。 连沧月缓缓的走来,她抚了抚鬓角笑道,“你这样会宠坏她的。” “女孩子本来就是要宠的。”御无双简直将丫丫捧在手掌心。 豆豆抽了抽嘴角,自从有了这个妹妹,爹爹简直就成了宠娃狂魔,什么都依着妹妹,恨不得将天上的星辰都摘下来捧给她。 “东西都收拾好了么?”御无双漫不经心的问道。 连沧月笑了笑,“千年人参,北极雪蛤,还有鹿茸貂皮……装了满满当当的一车,只是东方先生未必欢喜这些东西,毕竟这些对他而言都是身外之物。” “见面礼也不过是个问候。”御无双笑着逗着怀中的丫丫,丫丫被他弄的咯咯笑。 “娘亲,我们要去看望东方先生么?”豆豆的眼神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仿佛此刻已经按耐不住了。 连沧月笑着点了点头,“明日带着你和妹妹一同前往,可好?” 豆豆兴奋的抱住连沧月,“太好了,这几年我可是苦练棋艺呢,到时候一定要与东方先生一决高下。” …… 缥缈峰依旧是风雪漫天,一入眼便是茫茫无际,连沧月与御无双已经见怪不怪了,豆豆和丫丫则兴奋的打闹在一起,他们虽然都见过雪,可是却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雪,片片雪花吹拂在脸上痒痒的,冰冰的,两个孩子伸出手捧住手中的雪花,眼眸中满是欣喜。 只是寻找了许久,依旧不见东方汐的身影,连沧月不禁皱了皱眉,莫非东方汐孜然一身游历人间? 李森贴在御无双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御无双的眉头紧锁,他轻轻的吩咐了李森几句,便挽住连沧月,“我们回去吧,东方先生或许不在这里。” 连沧月的心中隐隐不安,她随着人群缓缓下山,却发现几个侍卫神色慌张的挡住了她的视线。 连沧月疾步走过去,拨开人影,入眼的却是一块墓碑,而幕布上则刻着几个字,沧月之夫???--东方汐。 连沧月呆呆的站立在雪中,雪片纷飞在她的身上,形成一层薄薄的轻纱,墨发纷飞在风中。良久,她跪倒在雪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哭的想个孩子一般,泪流满面,而心如刀割。 御无双则站在她的面前,为她遮住风雪,他只是安慰的拍打着她的背,他知道她此刻需要宣泄,那就哭个痛快吧,既然还不了他的心,就用眼泪来填补吧。 “哥哥,娘亲怎么了?”丫丫不解的问道。 豆豆注视良久说道,“或许风雪吹进了娘亲的眼眸中。” “娘亲,怎么跟丫丫一样,这么喜欢哭鼻子啦?”丫丫抓住豆豆的衣摆。 豆豆一把将丫丫搂在怀中,用自己小小的身躯为妹妹取暖,他望着远处的墓碑似是明白了什么,便缓缓说道,“丫丫,你知道为什么缥缈峰的雪会这么大么?” 丫丫不解地摇了摇头。 “因为它知道它的主人最喜欢的是白衣胜雪。”豆豆的声音在风中飘散,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他知道,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