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夜赶尸人》 第一章 奇怪的女尸 我叫李小心，是一名赶尸人。 在我老家湖南湘西的深山老林之中，山路崎岖，车马无法通过行，外出打工的人要是死在外面了，就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我们当地的风俗，人死之后不能火化，传言火化之后的尸体，灵魂是无法投胎的。 所以拉运尸体，处处都要靠着赶尸人。 大概是夜里一点半，我忽然接到一通电话，原来是新南村死了个女人，要我急忙过去赶尸。 根据我的了解，死去的女人是个孤儿，没有身世。但在这深山老林里，她开着个小杂货店，很是富有，而且据说很肤白貌美。 村民们不敢乱动她，因为据说这具女尸异常奇怪。 她的血液是黑色的，黑得像漆、像墨。 夜里两点人们都睡了，我有些不知道新南村的路，只好凭着记忆走。 在路上我遇到了一名怪人。 这怪人是名男人，但却扎着辫子，脸皮白得吓人，还查了口红，眼圈甚至还化成了黑色。 乍一看像只野鬼。 “大哥，你知道新南村是往哪里走吗？”我试着和他说话。 “兄弟，看你这身行头，是赶尸人吧？”那怪人看向我，眼神飘忽。 我拿手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他不为所动。 原来他是个瞎子，看不清路，只好拿着拐杖探路。 “对，我是赶尸人。”我说。 赶尸人不能随便和人交流，不过我现在不知道路，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知道一点。只有赶尸人才会在手脖子上系粗红绳。”怪人笑了笑，冷冷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系着红绳，你不是瞎子吗？”我忽然觉得背部一冷。 “感觉。” “感觉？” 他阴森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 那怪人和我一起徒步走了两公里，快到新南村的时候，他说，“到了，有缘再会。” “谢谢啊。”我说，“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 “我是修道之人，无所谓认不认路。我还想提醒你，不管你信不信，别在两点到三点半赶尸，否则你会后悔的。”他说。 “为什么？”我看了看手机，现在是夜里两点。 再一回头，那怪人竟然已经消失了。 我忽然心生一阵寒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往新南村村口走。 村里挨家挨户都点着灯。 小孩子都被锁在屋里，至于大人则提着灯笼站在门前，像是祈福。 有许多人走进杂铺店，但不一会儿就被吓了出来，没人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 对于这具女尸，村子里实在是没人敢处理，这远近就几名赶尸人，在这个点儿只有我才肯来。 “赶尸人？”村主任问。 “尸体呢？” 我戴上蓑帽，披上厚实的皮纱衣，陪他一起往村子里的小商铺走。 “到了，就是这。后事就交给你处理了，这女人有钱的很，我就不付钱……”村主任絮絮叨叨。 “出去吧。”我故意冷冷地说。 他咽了口唾沫，怯怯地退回自己的屋子。 一边走他一边絮叨：“也不是我话多，这尸体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处理，你看看她就知道了，怪得很……” 他走后我才搓着手，心里有些乐，颤抖着说：“真他娘的是个大美妞啊……” 女人穿着黑色连衣裙，像是猝死的，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关键是这美女漂亮啊！ 她骨子里面透露着一些邪魅，明明不怎么丰满，但大小却刚刚好。 我往后看了看，确定身后没人后，哆嗦着把她的连衣裙吊带拉下了一点。 这女人竟然还没穿内衣，我有些慌了，不经意间在上面碰了一下，然后急忙抽回手。 我虽然是处男，但人家女尸都已经死了，我对她做这种事…… 不应该。 我一边把红绳上的钩子扎入她皮的皮里一边自言自语： “美女姐姐，我错了。可你瞧你这皮肤水嫩的，这么一个大美妞竟然死了，真是可惜……” 等等……死人怎么会流血？ 我不信邪地打开手电筒一看，还真是黑色的血！好像墨水一样，是纯黑色的。 “还有这种邪门事？” 我心想自己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邪术妖女了吧？ 今天我碰到的奇事实在是多，先是那名瞬间消失的怪人，然后是这名会流血的尸体。 这个美女今天我是碰不得了。本来我还想象征性地在她屁股上掐几下吃点豆腐，黑色的血让我老老实实地收拾死钱打算离开。 这女人的钱还真不少，光是现钱就有三万，三万块捐给福利院，即使交点税也能买一批新桌椅。 折腾叨磨了许久，我才拉着这女人走出屋子。 村民们目送我离去。 “这是真的在赶尸啊，我从没见过尸体会走路的。” “这个女人据说死得很奇怪，听人说最先去看她的人已经疯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 只有我在心底暗暗叫苦，这女人究竟有多胖？怎么这么难拉。 我从没拉过这么重的人！她重得好像有千斤。 正当我纳闷时，忽然“噗通”一声，女尸摔倒了。 “你怎么还把她给拉倒了呢，你会不会赶尸啊？”有村民取笑我。 “你行你来拉？”拉着这么重的怪异女尸，我心里本来就不是滋味。况且赶尸人不能被太多人关注。 “不敢不敢，说着玩的。” 为了在村民面前表演好赶尸人的形象，我使劲浑身的力气，总算是把这石头一样重的女尸拉出去了。 终于，我带着女尸走到了村外的一处田地旁，此时周围没有一个人。 “我不就是在你屁股上摸了几下，你至于变得这么重吗。我发誓，我不会再乱碰你了。”我抱怨说。 我拼命把绳子往前拉，又要恰好控制住力度，不让尸体倒下。 “噗通！”尸体又倒了。 绳子还断了一截！这真是祸不单行。 “卧槽？”我失口喊。 夜间就是这样静，赶尸人胆子也不是大得像天的，有时候也会自言自语壮胆。 “亲娘！算了，老子就不信邪了。”我气呼呼地走过去。 我把这女尸扶起来，看到她的腿已经摔破，正哗啦啦地往下淌黑血。 “你一定很疼吧？乖乖配合我不就好了吗？”我一边叹气一边说。 “虽说业界有规矩，尸体不能推着走，也不能用手乱碰，不过你也看到了，绳子断了。我可没有要吃你豆腐的意思啊，你到了阴间千万别来找我。”我说。 我把绳子绕紧她的大腿，再沿她的双胸提到双肩，就这样在她背后推着她往前走。 我只能趁夜色带尸体走，还要专门走没人的山道，以免吓到普通人。 这里距离乱葬岗还有两公里，还远着呢。 我一边走一边在心底寻思，做完这桩买卖我就金盆洗手，不干了。 最后一桩买卖是个体面又漂亮的女人，这让我很满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这女人很怪。 我走一阵歇一阵，终于走到了一处荒山之中。 周围阴风阵阵，时常还有奇怪的野兽的嗷叫声。 山路远处的黑树林仿佛会移动一般，实际上只是因为风把树叶吹飞了。 我打开手机一看，原来现在已经是夜里三点了。 竟然已经这么晚了！我之前浪费了太多时间，难怪我现在觉得周围异常的阴森，再配合这女尸的体重，好像山路有无限长一般。 我忽然想起之前那名怪人对我说的话。 “不管你信不信，千万别在两点到三点半赶尸，不然你会后悔的。” 这句话在我心底重复，让我心里发毛。 周围确实很阴森。 “这么大一个男人了，还会怕鬼吗？”我心里很害怕，颤颤地说，但还是拉着女尸往前。 “噗通！”女尸又倒了，连带着我一起倒下。 “哎哟，疼死我了……”我狰狞地坐起来，刚想扶起那女尸，就看到女尸脸上惊悚的表情。 女尸睁大自己的眼，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舌头被上下两排牙齿紧紧咬住，嘴巴弯成月牙，好像在诡异地笑。 我双腿发软，不敢继续往前。 我愣了，缓过神来才急忙扶起她，小心翼翼地把她的眼皮拉上，“姐姐，别吓我了，我加快速度还不行吗？” 我推着女尸小跑起来，原本只要五分钟就能走到头的山路，我竟然花了二十分钟还没走完。 玄乎的是我才走了山路的一小半。 午夜十二点鬼门开，各种野鬼钻出来游荡。 一直到夜里两点，是所谓的“阴气”较为旺盛的时候，到夜里三点半，鬼门关闭，野鬼陆陆续续消失。 同时三点半也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行内的人也都说两点到三点半是道士活动的场所，正常人在这时候外出就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异常状况。 譬如鬼压身、鬼敲门之类的灵异现象。 我现在遇到的可能就是其中一种——鬼打墙。 鬼打墙就是在一段熟悉的路上，让走路的人迷惑，明明思路明确，却永远也走不出去。 走路的人往往会以为自己走的是正确的路，其实如果从天上看走路人，他正在做的事就是不断地绕圆圈走路。 如果真是鬼打墙那就糟了。 我带着女尸疯狂往前冲。 也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我累得实在是推不动女尸了，索性就把她的尸体放到地上朝她拜了两拜，然后脱下蓑衣，把她全身裹住。 就这样，我扛着她继续往前。 我丝毫没有注意到路在变化。 “啪！”正当我往前冲的时候，我的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你干嘛？”我回头问。 我猛地回过神来，原来我早就冲出来了，现在我误打误撞，冲进了这群人的领地里。 他们搭了几顶帐篷，像是来旅游的。云南这地儿旅游的确实多。 “这么晚了，一个人走山路干什么？” “不用你管，不该问的别乱问。” “你是赶尸人？”那男人愣了，用沙哑的声音问我。 他退后了几步，后面的人应声赶来，看起来像是要和我干架，但看他们的行头，他们似乎是…… 新书发布，跪求推荐票和打赏，跪求各种支持！！！ 第二章 乱坟岗怪事 他们是道士啊，这身行头绝对是道士！ “你们扎着这么多帐篷是要干什么啊？”我问道士们。 “我们是例行来捉鬼的，只是身上的钱不够了，住不起旅店。”道士说。 “道士还会缺钱，你们随随便便画个咒卖不就有大把的钱了吗？”我随口一说。 “符咒怎么能乱画？”道士皱眉。 我没有管他，因为我还有正事要办。只是这道士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的意思是想让我给他们些钱。 说到底竟然还是要钱。 不过也对，要是有钱他们就住旅店了。 只是他们太神秘了，大半夜的来山林扎寨，究竟是想干啥？ 经过询问，他们说他们也是不想骚扰到群众才在山里扎寨的。 道士和人们接触的要更少，接触过多的十有八九都是假道士。 “你们要钱？可以啊，帮我把尸体搬到山北边的乱坟岗，这钱就给你们，反正我也不想要，死人的钱晦气。”我大大咧咧地随口一说。 道士没有回答我，我瞥了个白眼，继续吃力地背着女尸往前走。 “三万块先借给我们。我可以给你一道符，顺便还能帮你把尸体运到山外，但也只有山外而已。”道士思虑许久后说。 我在心里暗暗发笑，就他这小体格怎么可能背得起这么重的女尸？ 于是我把女尸放到他背上，他颤颤歪歪地扛起女尸，显然有些受不了。 “不要往后看。”道士忽然说。 “压死人不偿命啊。”我说。 于是我和道士就上路了，我对死钱并不敢兴趣，或许是因果报应，很多赶尸人收下死钱之后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不是不收，而是不敢收。 道士们为何有那个胆子，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想要，那就要呗。 山路漫漫，月光幽幽，我始终走在道士前面，而我一有点要转头的迹象道士就赶忙提醒我不能转头。 我心里寻思：“背个尸体还需要掩藏？” 然后我才猛地回醒过来——这道士该不会是看中了这女人的姿色，暗地里对她做猥琐的事吧？ 我特地往后瞥了一眼，发现道士竟然也用红绳拴着女尸走。 只不过女尸是飘起来的。 他可能是知道我在看着他，所以没有继续向前。 “你怎么不走了？”他问我。 我吓了一大跳，没敢动。 “走吧，快到了。”我支支吾吾地说。 我的额头已经流满了冷汗，要么是他在耍些把戏，能让女尸飞起来。 要么就是我的眼睛出毛病了。 可我切切实实地看见女尸是浮起来的！ 事不关己，切莫沾身。我在心里嘀咕。 就这么着，我和道士很快走出了山谷。 在山的边缘，道士停止了。 “你还真是不肯多送一步啊。”我如释重负地说，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并不是不愿多送。只是我不能离开这座山的范围。”道士说，“至于原因，你就不要多问了。” “好了，再见。这钱……你要就给你吧，出了什么事可别来找我啊。”我提醒他。 道士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在我将要离开时他喊住我：“我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乱动这具女尸。” 这眼神看得我心里有些紧张。 “你不觉得她很重吗？”道士问我。 “我受的住。”我说。 “很快你就受不住了。这具女尸之所以这么重，也是有她的道理的。你还搬不起这具女尸，还是把她交给我吧。”道士意味深长地说。 我立马摇头拒绝了。 一是我害怕他对尸体做什么坏事。 二是，赶尸人的任务就是赶尸，不能随便把尸体移交，这是很不负责的体现。 “不信的话，你就试试。”道士来到我跟前。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背对着我，手臂挥舞。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这道士才转过身来，他的额头在微微出汗。 “画个符咒至于把你累成这样吗？”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 我与人类社会接触甚少，不知道你们赶尸人要把尸体赶到哪去。但这附近很危险，你最好还是不要乱跑。 我不能白收人钱，这符咒就当我送你了。听着，不管你信不信我，把符咒贴到胸口上，一旦符咒发烫，你就立刻逃跑，不要犹豫！明白吗？” 不管我信不信…… 先前那个送我来的道士司机也曾这样说。 我没有按道士司机说得做，才会在山里惊心动魄地绕了一个小时。 我咽了口唾沫，“真玄乎。”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我还是把符咒接过来了，于是道士便沿原路返回，一瞬间的功夫他就消失不见了，好像他根本没来过这里一样。 “闭”——符咒上只有这一道字。 我把符咒小心翼翼地贴在胸口上后，扛着女尸继续往前。 令人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这具女尸经过道士的手之后竟然变得异常的轻。 看来这道士也不是一般的人…… 很快我背着女尸到了乱葬岗。 乱葬岗其实就是一片郊区，位于树林之外，左边就是大山，很是偏僻。 这里极度偏僻，而且靠着大山，所以赶尸人图方便，都把尸体扔来这里。 也有很多熊孩子在夜里来此探险，听说还吓死了一个。 本来这里是有一道道坑的，可是塞满之后便没人再挖，因此尸体堆积在坑外，成了一座小山。 我捂住鼻子走到尸山前，放下女尸，我刚打开裹住女尸的蓑衣，从尸山前面就吹过一阵阴风。 明明现在是夏季，这阴风却还是吹得我身体发凉。 我站起来，慢慢看向尸山。 尸山上的尸体因为阴风而慢慢滚下来，有一具还滚到了我前面。 那尸体的头摔掉在地上，面目狰狞，一双大眼死盯着地上的女尸。 我心里一阵发毛，于是扛起女尸，想把她扔到尸山上直接完事走人。 道士说得对，这女尸确实不正常，从我接手女尸开始，就连连遭遇霉运。 先是绕路，后是迷路。 还是赶紧把女尸扔掉为好，免得再生祸端。 “呵呵呵——”忽然从远方传来一声诡异的笑。 这笑声是女人的，声音很空灵，听起来忽远忽近。 “谁！” 我双腿颤抖，大吼一声想给自己壮壮胆。 没人回应我。 “呼呼……”阴风呼啸。 过了两分钟还是没人回应我，周围一切正常。 “呵呵呵——” 正当我想扔掉女尸时，那空灵的笑声又出现了。 “谁？装神弄鬼的，快出来！不出来打死你。”我吓唬她说。 “呵呵呵——”笑声还在继续。 我慢慢站起身，迅速脱下女尸身上的蓑衣给自己披上。 人命最大，死尸穿不穿衣服都不重要了。 披上蓑衣后我往前移了还不到一步，忽然阴风大坐，飞沙走石，尸山瞬间崩塌了。 尸山里面好像有一块肉团在蠕动。 肉团是白色的，慢慢从尸山地步站起来，形成了一副人的模样。 白色连衣裙，腿白得离谱，她飞脸上没有器官，有的只是如白纸一般的脸皮。 坏了！ 我心里一颤，也没来得及扔掉女尸，带着女尸撒腿就跑。 道士提醒过我，一旦出了什么异常状况，要急忙撤离。 乱葬岗阴气肯定极重，如果阴阳鬼学的那一套是真的，那么此时我一定遇见鬼了。 人终究是人，面对鬼只有跑。 我先是转身拼命向前跑，后来我又觉得沿原路返回太容易暴露，而且阴风这么大，刮得我有些难受。 我灵机一动，钻进了一旁的树林里。 这是一片很大的树林，树木不算多密，但也不稀。 我在树林里飞速奔跑。 此时白衣女鬼还没有追上来。 但不知为何我有股预感，她就在我身边。 树林的路我还是比较熟悉的，我家就在走出树林往西的绿榕路上。 我照例向前跑，跑着跑着向左转了个弯，一看前面竟有一棵老歪脖子树。 我有些心安了。 老歪脖子树是树林的一个标志，刚进树林后往左转就能看到这个标志。 看到这个标志左转后再往前就能走出树林了。 于是我再往前跑，跑了不知道多久，前面有一棵老歪脖子树。 我不假思索地往左转。 老歪脖子树是这里的一个标志…… 跑着跑着我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为什么我会遇到两棵老歪脖子树呢？ 而且这两棵树前后的路好像还是一样的。 我回头一看，后面的树木排列让我很陌生。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走了错路，可在树林里最忌讳的就是原路返回，况且白衣女鬼此时还在追我呢。 我放慢脚步，往前走了一阵子。 忽然我停住了。 因为我前面…… 正好就有一棵老歪脖子树！ “呼……”阴风呼啸着。 我颤抖着身体，觉得右肩很酸，便把女尸转移到左肩。 转到左肩的一刹那，我透过我左边的一排树木的缝隙看到了一道人影。 似乎是白衣女鬼，她就在我隔壁的那条路上，而且走得并不快。 我先是慢慢地向左移了一步，白衣女鬼还在向前走，看样子她没有要跟来的意思。 我又小心翼翼地往右边移，尽量靠近树木，悄悄地往前走。 这次面对老歪脖子树，我为了避开白衣女鬼而特地向右转。 往右边转了一大圈，路又开始熟悉了。 前面还是老歪脖子树。 而且我还远远地瞥到了白衣女鬼的身影。 还是在左边，位置好像都是一样的。 我仍旧先往左移一小步，身上冷汗直冒。 一步、两步…… 白衣女鬼慢慢地往前。 我双腿在发抖，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我一定是遇到鬼打墙了，要冷静。 鬼打墙只是我们的视线被迷惑了，从而不断地在一条路上绕圈子。 想要出去就只能尝试不同的路线。 老歪脖子树往左、往右都是错路，那就说明现在我的真实位置肯定不在老歪脖子树那边。 因为真实的老歪脖子树往左再往前直走肯定能走出树林。 我不想一直重复，因此白衣女鬼走远后我开始向前狂奔。 这次我又遇到了老歪脖子树，我选择的是向前走。 向前走了不知道多久，我遇到的还是老歪脖子树。 只是这次不一样了，老歪脖子树现在只有左右两条路可以走。 前面的那条路没了。 果然是这里！ 于是我便往左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再次看到了白衣女鬼，她始终跟在我身后的不远处，但似乎没有看到我。 就这么着，绕了大概有半个小时。 我力竭，跑到树木边，大口喘气的同时小心翼翼地往前狂奔。 应该快要出去了。 前提是白衣女鬼还没跟上来…… “叮铃铃——叮铃铃——”就在最关键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想了。 该死！ 一眨眼的功夫白衣女鬼从我面前消失了，我意识到不好，拼命往前跑。 前面就是出口，我看到了。我终于绕出来了。 跑了大概有两分钟，我终于跑出了树林，我一刻也不敢停歇地跑到了绿榕路的路口。 “嘶啦——”我仿佛听到一声声响。 到这里白衣女鬼应该不会再追了。 我停下来还没多喘两口气，就发现自己的胸口好像被浇了热水一样烫。 我急忙脱下衣服一看。 原来道士给我的那张金色符咒早已经化成了纸糊。 第三章 女尸的父母 我从树林逃出来已经有一天整了。 因为在树林遇到了怪事，我当然不敢把女尸再送去乱坟岗。 可不去乱坟岗埋死尸还能去哪呢？ 我只是个陶瓷厂的小工人，一个月也就四五千的工资，这点工资到小乡村勉强还能维持生活。 如果到大城市去，住不了一个星期可能就用完了。 不把女尸抛到乱坟岗就意味着我要另找方法处理这具死尸。 火葬、活埋、送去市区里的停尸房，都是好方法。 可关键是我没钱。给女尸包裹过的蓑衣我到现在还留着，原因就是再买一件我负担不起。 出去找个地方埋了也不可行，我总不能再扛着这死尸乱跑，前天晚上扛着死尸乱跑已经让我差点丧命了。 这女尸拿出去就是个祸患！留在家里我倒觉得还安全点。 由于我整日守着女尸，闭门不出，邻居们曾来找过我，但都被我拒绝了。 让别人知道我家里有具无名女尸可不好，万一他们怀疑是我杀的呢？万一他们觉得我单身急了连女尸都下手呢？这些都是要考虑的原因。 我叹了口气，又去外面买了瓶“油”进来。 这种油也称保尸油或死油，可以保证尸体不腐烂。 有些尸体要专门运去远方，在坐车的时候就要不停地抹保尸油，这是行内人才能买到的油。 由于我是单干的赶尸人，而且我已经收手不干了，我就没有加入那些团体。 我心想要不要把女尸交给赶尸团体，但思虑已久之后我还是决定不这样做。 女尸这么诡异，我不能害了他们。 还是等我借点钱把这女尸火葬掉吧，连棺材钱都省了。 我走到床边，把床底的被褥里的女尸放出来。 我一边脱她的衣服一边对她说： “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啊？留你我又害怕鬼上身，放出去我又不放心。” “姐姐啊，你可不要想太多，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帮你推点油，保护健康的。 你看你这么美，也不会计较什么的对吧？” 脱完衣服，面对着她白到吓人的皮肤，我不禁皱眉。 按理说因为血液聚集，她身上应该会有尸斑的。 可她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死人，皮肤还是那么有弹性。 这可真是具古怪到极点的女尸。 我打开油瓶，在她肚子上倒了层油。 替她抹油前我又喃喃：“逝者安息……这瓶油可花了我一百七十！够三天生活费了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每天都帮你推推油，让你死的体体面面，你就安分一点，别给我惹麻烦。” 我尽量避开了她身上的敏感部位，先从脚掌抹到腹部，再至脖子。 她身上的几乎每一个部位都被我抹好了油，暗黄色的油铺满她的身体，看起来很诱人。 我颤动着手指，忍不住想要去摸上一把。 那该多过瘾。 “你即使死了还是这么美，你说你要是活着该多好，还会长身体……不过你已经蛮大了，一般的女人都比不上你，不需要再长了。”我哆哆嗦嗦地说。 当我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我分明看到她的左肩上有一道疤痕。 这是前天晚上我扎她左肩的时候留下的伤口。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那道口子很深，而且还在流黑色的血液，血出奇的没有腥味。 现在这道伤口结疤了。 是肉疤。 我在心里犯嘀咕：莫非死人也会长疤？ 死人怎么可能长疤！ 可眼前这具女尸为什么会自动愈合伤口？ 女尸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这不禁让我紧张起来，我有预感，继续留着她可能会出什么大事。 她能长肉也就代表她可能也会动，或许在半夜的时候她就趁着我睡觉，在房间里肆意走动。 我想想就觉得恐怖，不过我还好好地活在这世界上，女尸应该没有什么谋害我的意思。 莫非她喜欢这样帅气又迷人的我？ “嗯，有这个可能。”我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我把手伸到她的手腕上替她把脉。 把了一会儿，我“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这女尸还有脉搏！ 她浑身冰冷，没有呼吸，显然已经死了。 可她却有脉搏，而且还会自动愈合伤口。 或许她是只鬼呢？ 我竟然被鬼暗恋了！这也是奇葩事了。 我突然心里一阵发凉。 如果真是这样，她该不会想拉我去阴间和她结婚吧？ 还是把她处理掉比较好。 正当我东捣鼓西捣鼓收拾铁盆打算处理掉女尸的时候，门突然响了。 我这时才意识到我没关窗，窗子又很低，可能是路过的人无意间看到了女尸。 “咚咚咚！”屋外的人大声敲门。 “谁啊？干嘛嚷嚷这么大声？”我大喊。 “开门！有点事找你。”屋外的人喊。 “好了好了，现在忙呢，等一小会儿。”我仓促地喊。 我急忙把女尸连带被褥一起推到床底，然后才整理好衣冠，心平气和地开门。 “你好。”屋外站着两名老人。 一男一女，两人应该是夫妻，虽然他们已经白发苍苍了，可看起来好像还很有活力。 老头儿头发是白的，但发根确是黑色的，额头油量，星眉剑目，很典型的道士侠者该有的面孔，只是他身上没有道士的感觉。 那名老奶奶把头发高高盘起，又特地松下两截头发垂到胸前，脸上有许多褶子，看上去很新奇，就好像巫婆一样。 这两副面孔我异常熟悉，但我又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你们找我干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你叫李小心是吧？请问你有见到我们的女儿吗？”老男人问。 “你们女儿？没见到。”我顺口一答，打算回去。 “我的女儿已经死了，我去问过，是你收的尸。”老奶奶忽然说。 “把我女儿还给我。” 我停住脚步，心想她不是孤儿吗？ 我还没问，老奶奶就说： “她一个人到外面闯荡，我们是她的父母。活着我们见不到人，但死了起码要让我们见到尸体。” “好吧。随便来个人都能说是她的父母，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说。 万一他们是想把女尸抓出去卖器官或者配阴魂，那我岂不是不道德了？ “户口本呢？我要验户口本。” 他们沉默了。 “切，没有户口本？低级骗术，电线杆上伪造户口本十五块钱一次，自己去弄了再来。来我这里骗？没门！” “有户口本也没用，你知道她的名字？我随便拿本有女儿的户口本过来都能骗你。 只是我不想，我们的身份不能随随便便告诉你。” “伪装？继续伪装。我看着呢。” “这种事没必要伪装。” “怎么没必要，那女人身上还有三万块呢。”我随口一说。 不说倒好，一说，老太太来劲了，她不动声色地说：“对对对，你不仅要把尸体给我们，还得给我们那三万块钱。” “没有，没有，都说了是孤儿。走吧，不然别怪我不尊老爱幼了。”我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 一个赶尸人决不能把尸体轻易地交给陌生人，虽然说我现在已经洗手不干了，可这女尸的危险性极高，乱交给人是不行的。 这是赶尸人起码的道德。 “我要见我女儿。”老太太面无表情地挤进来。 他们俩很奇怪，有种老年痴呆的感觉。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说。 她大喊：“你说谁不客气？！跟我来这一套？我跟你讲，我要是拿到我女儿的尸体，立马就对她体检，要是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你留下的，我告死你。 你也不瞅瞅你那穷酸样，收着个女人就跟猴子一样撒手不放。 你一个破打工的，还有心思跟我吵了。” “我女儿的右肩有一颗小痣，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老男人说。 他不说，我还真不知道那美妞身上还有颗痣。 我担心他们大吼大叫引来群众围观，于是便把他们请进屋子，拉出女尸一看，果然女尸的右肩靠近腋下处有一颗痣。 “好了，这下我相信你们了。把尸体带走吧。”我说，“好好地帮她安个家。” “这种事不用你说！”老奶奶凶巴巴地说。 真想给她一个大嘴巴子，自己的女儿没看好，跑过来凶我了！ 不过她也是够厉害，她应该有七十岁，她女儿撑死也就三十。 那么她起码在四十岁高龄的时候生下了女儿，奇葩的是还生出来了。 老男人用麻袋麻利地裹住自己的女儿打算离开，老太太却纠缠不休。 她说：“我女儿的钱呢？现金，三万。” “我把钱给人了，给了一群道士。”我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赶尸的，净收一些死人的钱，赶紧把钱还给我，还道士呢，你怎么不把钱给神仙呢？” “我真给一群道士了，你们爱信不信。”我说。 “喏，这个是三万块钱跟那道士换的金符，你看看，有事找那群道士去，别来找我。”我把金符拿给他们看。 这哪里还是金符，已经凝固成了一团碎纸。 老太太神色忽然变了，老男人也略微皱眉。 老太太还想说些什么，可老男人跟她比了个眼色，两人拉拉扯扯，一个要走，一个要留。 老男人小声地说：“拿到人就好，别计较这些。” 我还在发愣时，两人已经抬着女尸离去了。 只剩下茫然的我。 …… 第二天早上，正当我起床打算去陶瓷厂上班时，门又被敲响了。 “这两天事还真多，我倒要看看这次又有什么把戏。”我嘀咕着去开门。 “你好。”门外站着两名阴阳怪气的人。 同样是一男一女，只不过他们要怪异许多。 他们俩头上都戴着绿色的头巾，身上穿的是看起来很威风的道袍，在腰带上还别着一道小包，塞满符纸。 为什么说他们阴阳怪气呢？因为他们的面孔发黑，这是很不正常的，眉宇之间仿佛有黑线或者黑点，就好像两名活死人。 “你好，请问你们找我有事吗？”我问。 “你是不是收到了一具女尸？”男道士问。 “女尸？我是赶尸人，见过的女尸可多了去了，你说的具体是什么女尸呢？”我问。 “一具背起来很重，而且身上阴气还很重的女尸，她虽然不呼吸，但却有脉搏。相信你一定有印象吧。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许多不顺心的事？”男道士对我说。 “是是是，我确实遇到了这样一具女尸。”我说。 “那太好了，麻烦把女尸交给我们处理，谢谢。”他说。 “请问你们是女尸的什么人？”我不耐烦地问。 “我们是她的父母。”女道士抢着说。 呵——又是父母！两对父母？ 上午八点下午五点各自一更，谢谢观看！会一直更新 第四章 诡异的道士 第二对父母，他们该不会真的是盯上女尸的器官了吧？ 如此黑心！ 我直接关上了门。 “你开门听我们解释啊。”两名道士先是愕然，然后猛地敲门。 我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难道一个人还能有两对父母？ “你是不是觉得那具女尸异常的沉重？还会自动修复伤疤？我已经了解到了，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很重要，你必须把她给我们！”道士在外面拍门大喊。 “好好好，我跟你讲，你是不是还要说那具女尸阴气极重？她还有脉搏？”我在门后举起棒子说。 “看来你已经了解到了。既然你知道这件事，那你就应该知道要把她还给我们。”道士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说。 “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啊，两名骗子！”我不耐烦地喊。 “你能不能让我进去和你解释一下？我有证件。” “不用解释了，我是不会相信你们的，一大清早来我家大吼大叫干什么，快走，不然我告你们骚扰！”我挥舞棒子砸了砸铁门。 我就纳闷了，他们两名骗子为了骗三万块钱赶来这里，还被别的“父母”捷足先登了，他们是怎么有脸皮敢坚称自己是死者父母的？ 这么一说，前面的好像倒不是女尸的父母了。 他们在门外说只要让他们来屋子里一趟，我就一定会明白他们的意思。 可我并没有开门，开门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拿着铁锤冲进来？ 当他们手拿铁锤冲进来的一刹那，我也相信我一定会明白他们意思的。 这道铁门非常坚硬，他们固然可以砸坏锁，可无论是砸锁还是砸门都要发出极大的声响。 估计等他们砸开门了，警察也已经过来逮捕他们了。 “你放心吧，这副女尸今天我们是一定要拿到的，不仅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男道士说。 “嗯，你就让我放心吧，为了我的安全我也是不会开铁门的。你尽管在门外表演，冲的进来算我输。”我悠闲地说。 还真是两名纠缠不休的骗子。 “你就真不打算让我进去？”他问。 我没回答他，他也再没有问。 过了一小会儿我以为他们已经走了，刚想打开门看一看，可我却在门边听到他们俩正在小声对话： “老公，这是民居区，不要随便用符吧。” “你别管我，你不知道她有多重要，你难道忘了吗？我们道士协会的目的。” “万一你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放心，我会控制好度的。” 这两人究竟要搞什么？ 过了一会儿，铁门上开始出现小红点。 这是铁合金被烧成铁水时才会出现的状况。 “卧槽？” 赤红色的点开始成线，后来成了一道恰好能让人通过的矩形。 热浪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嘭！”铁门被踢飞了，他手里还有一道燃着的符咒飘扬，很快也化作灰散落。 “现在我们能谈谈了吧？”老道士严肃地说。 我被迫无奈，只好和他们谈起了女尸的事。 道士娓娓道来： “这女尸确实是我的女儿，你是赶尸人，懂得阴阳，我也就不瞒你了。 我这女儿很怪，说难了我怕你听不懂，我就简单说吧。 她身上的阴气很重，从小就很孤单，因为她总是能给其他人带去厄运。 因为阴气重，在半夜常常有野鬼被她吸引过来。 她的发育异于常人，大概十四岁就发育好了，到十六岁的时候她便不再生长。 她骤然死的时候，我还在杭州办事，接到消息才匆匆回来。 所以我希望你能把尸体还给我。”他说。 “这确实是具怪尸，这几天我见识到她的威力了。”我说。 我接过他递来的户口本，仔细一对比才发现，原来他就是死者的亲生父亲。 户口本上显示户主的名字叫祁隆，也就是这名男道士。而那具女尸的民族叫祁琪，二十三岁。 看那大美妞的年龄应该也差不多是二十三岁。 既然他们是真的父母，那么之前那一男一女…… “我非常希望你能把女尸还给我。” “怎么说呢……我暂时还不能相信你，你要和我说说你要这女尸究竟要干嘛。”我支支吾吾地说。 “你该不会喜欢我女娃吧？”刘青霞笑着问。 我红着脸，没回应她。 祁隆板着脸说：“年轻人，我女儿肤白貌美，你会对她动手动脚倒也不奇怪。 你究竟有没有和她行男女之事？” “没有！我就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对吧？” 刘青霞笑了。 我觉得她不应该还能笑得出来，自己的女儿都死了，她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祁隆慎重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他要女尸的缘由告诉我。 祁琪停止发育后，因为自身阴气过重的原因，总有些鬼缠着她。 于是她只能活在祁隆为她布下的法阵范围——超市里。 可祁隆和刘青霞都去了杭州，法阵没人看守，不知被什么恶鬼破坏了，祁琪便惨死家中。 祁琪是极阴的体质，本身自己的阳气就少得不得了。 一般阴气重的人都需要吸阳，她们的阴气基础高于常人，所需要的阳气自然也高于常人。 这就使得那些阴气重的人在吸阳后要比常人更强大。 可祁琪是个例外，先前祁隆也对我说过，她本身就是极阴体，阳气少到了几乎没有的地步。 极阴体使她的身体不易被破坏，这也是她为什么那么沉重的原因。 由于她体内的阴气还会增长恢复、压制阳气，所以她需要不断地吸阳。 祁隆曾粗略地算了算，按照祁琪的阴气旺盛度，她每天需要活生生吸干一名健壮男人，才能维持自己变为正常人。 她的身体吃得消，可人家男性被她吸上几口可就命丧黄泉了，这种买卖又有谁会做呢？ 所以祁琪一直只能苟且偷生地活在法阵里。 现在问题来了，祁琪莫名其妙地死了。 她的阴气极重，她死后极有可能变成冤鬼恶鬼，而且以她的体质，既然她能在阴气极重的情况下存在于阳界，那么就说明祁琪并不会轻易死去。 此等极阴绝物为世间少有，万一被坏人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毕竟祁琪还有脉搏，还有血液，道士宣称自己有方法帮她“还魂”。 “这就是你和我说的为什么新南山的道士见了祁琪都面容失色的原因。”祁隆对我说。 “把尸体给我吧。”他反复强调这个问题。 “我……我替你把她火化了。”我说。 “你究竟把她弄去哪了？！她不可能被火化！”祁隆立刻皱眉质问我。 完了，被识破了，这下这两名道士可就不会放过我了。 他们可是能破门而入的。 “你藏着我家女娃，对你也没有好处。你想你留着她能干什么，就说你要娶她做老婆吧。 这个好，作为家长，我支持你和我女娃谈感情，但问题是现在她事关人们的安全，你就不能再藏着了，你只是个没法力的赶尸人，你能压住她的阴气吗？”刘青霞用四川话说。 “究竟在哪！你老实和我交代，我在房间里找不到她的气息。”祁隆怒拍桌子。 我被他吓了一大跳。 “好吧。我说实话了，我把她的尸体给人了。不过我也是被骗的，先前有一男一女冒充是她父母，就把她给领走了，临走时还嚷嚷着要三万块钱呢。至于三万块我给你们的同行另一群道士了。”我老实交代。 在他们俩面前，我把事情的缘由都给交代出来了，唯一瞒着的是我帮祁琪推油的事。 那段经历可美妙啊，祁琪那大白兔子小蛮腰，我到现在还没忘呢。 当我说到那两名假父母面对金符咒表情异常时，祁隆眉头紧皱，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能把金符咒给我看吗？”他说。 我便把金符咒化掉再凝聚成的那堆碎纸给他看。 他一边盯着看一边喃喃： “是金符咒，确实是。” “什么是金符咒啊？”我趁机问。 “除去另类情况，正常的符咒可以分为黄黑白银金五种颜色，所代表的等级也顺次变高。”他说。 他又说：“这是闭符，已经被你用了。你这几天一定曾经和死亡擦肩而过，不然闭符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烧掉的。 你刚刚说他花了两三分钟就能画出一道金符给你，看来那群道士也不简单……” 他的喃喃声我根本听不懂，什么符咒啊道术啊之类，虽然现在我确实相信这些，但我仍旧没有过多了解。 “托这金符的福，不然你早就变成尸体了，我女儿或许也会因此早就变成了猛鬼。 女儿现在被带走了，这可是件难事。我们又不知道去哪里找。”祁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说。 “咱们可以给他开天眼。”刘青霞说。 天眼？ 第五章 另一群道士 开天眼就意味着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了，这要区别于阴阳眼。 阴阳眼指的是能看到两界的生物，而天眼能看到的远不止阴阳两届那么简单。 “天眼是随便开的么？”祁隆问。 他们两名道士又陷入了胶着之中。 “你们该不会是道术不行吧？用个符就叫道士了吗？”我开始怀疑他们的身份。 “你不要插嘴。你知道开天眼的代价多大吗？我只是不想让这件事波及平常人。”祁隆若有所思。 “你们用个道术给我看呗。”我提议说。 和他们的谈话中，我曾提及到女尸被山坡道士接手后变轻的事。 这引起了祁隆的注意，他心里也盘算着，借此机会可以先找到那群道士。 “或许那群道士一样和我们是捉鬼人。”祁隆对刘青霞说。 “什么捉鬼人啊？”我问。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身上有那两名假冒父母的物品吗？哪怕是一点也好。”刘青霞说。 关于物品我还真没有，那两名假父母来势汹汹，又很怪异，我哪里能想到要他们的物品。 他们还逼着我还三万块钱，要不是那老头拦着，我觉得那老太肯定会把我家的锅碗瓢盆都卷走还钱。 “不过我倒是有那群道士的物品。就是曾经抱过你们女儿的那群道士。”我说。 我把碎金符交给祁隆，只见祁隆食指幻影般的一挥，那团碎金符就溶成了水。 他用食指沾符水涂抹到另一张土黄色的符上，略微凝思之后皱眉，好像出了什么意外状况。 “老公，出什么事了？”刘青霞急忙问。 “奇怪，以我的法力，这位符绝对可以看到符咒主人的位置啊。可现在符却告诉我这金符的主人就是这名小伙子。”祁隆皱眉说。 他的意思是这闭符的主人就是我。 我哪来的本事画保命金符！ “你一定是弄错了吧，我怎么可能画这东西，我连基本的火符都画不出来啊。”我说。 “对啊，是不是你弄错了？”刘青霞也问他。 他倔强地说，“可能是我弄错了吗？你还不相信我的法力？” “可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我问。 “如果金符真不是这你画出来的话，那么就只有可能只有一种情况，那道士的法力起码跟我不相上下，我的实力已达幽隐中期，你觉得这世界上还有哪个道士能跟我这样？”祁隆说。 道士也分等级，而幽隐又是道士中的最高等级。 刘青霞听了后大惊，“你是说那道士是他？” “嘘——”祁隆比了个噤声手势。 他们俩小声谈论，刻意不让我听见。 他们谈论了一阵子后，祁隆才决定对那群道士定位。 定位当然不是指gps定位，道士有道士的定位方法，那就需要用到听风符或者位符。 位符需要被定位人的一样物品，一般都是用黄色也就是最差的符纸进行定位的，定位得比较精确。 而听风符是黑色的，它不需要什么物品，只要在心里默默思考被听人的样貌、语气，再驱动符纸就可以进行追踪定位，只是定位出来的结果会很模糊而已。 为了精准定位，祁隆画出了一张银符。 在银符的的驱动下，祁隆终于能通过听风符知道一些信息了。 “看来我说的是真的。那个人的实力果然和我不相上下，我没办法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他们可能已经布下了什么法阵。”祁隆说。 “他们在哪？” “在新南山的东北角。”祁隆说。 对于他们两人的行为我仍然不得其解。 既然他们想找到女尸，那就需要对女尸定位。 因为女尸只存在于我的记忆中，他们想找到女尸就要帮我开天眼。 不给我开天眼他们就只能用听风符去听，可祁琪身上的阴气极重，会想到要劫持她的人肯定不简单。 他们会轻易被听到吗？当然不会。 可不快点找回尸体，又会有大事发生。 在这个关头，祁隆提议说要带我去苗疆一趟。 苗疆多巫术，尤其是蛊，天下闻名。 这我是听过的，我自然是果断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说他要去苗疆找他的师父，说不准他师父能知道祁琪的下落。 “既然你不去，那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跟祁琪有过接触，还骚扰了祁琪的身体。 祁琪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们自然会有方法找到她。”祁隆说。 “你们就这么走了？”我问。 “不然呢？” “是不是意味着你们走后没我的事了？” “是。你现在自由了，但也不能乱跑。” 他们说完便匆匆离去。 他离去后我也越来越好奇。 他明明是捉鬼人，为什么偏偏不肯对我下法阵保护我呢？ 捉鬼人的职责应该是捉鬼才对，而不是整天想着帮自己的女儿还魂。 我有些怀疑他们了。 第一对父母可以欺骗我，为什么第二对父母就不行？况且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不乱走呢？ 小时候算命的就告诉我，我天生阳气刚烈，不沾鬼也不沾怪事，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命硬不易死。 在那群道士、第一对父母和祁隆夫妇之间，我选择了相信一开始的那些道士。 毕竟他们给的金符可救过我一名啊！我想去问问他们关于女尸的事。 如果没事呢，我就照常生活。 如果我真的染上了女尸的晦气，那么我就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们，反正他们是道士，法力比幽隐中期的祁隆还强。 天大地大，人命最大，他们总不可能不管我。 就这样带着厚脸皮的想法，我到街头去打车。 可出乎意料的是我等了半天竟然没等到车，路过的车刚被我拦停下来，还没等我讲价就立马开走。 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等到车，我急了，但即使我出双倍的价钱也还是没有车愿意拉我。 此时天已经黑了。 我心一急就跑到一旁的小商店里买了包烟。 这世上还有乘客出双倍价钱司机不拉的道理吗？双倍不行我就三倍，我长得又不丑，怎么可能不拉我？ 在厕所里洗脸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不拉我的原因。 镜子里的我的脸上满都是黑斑，一块一块的，不像是痣也不像是黑妆，像是从皮低就冒出来的。 黑斑不是很密集，但出现得很有规律，我脸上大概有百来个黑斑。 我被吓得几乎都傻了，急忙把衣服全都脱下来，这才看到自己的全貌。 我的全身都冒出了黑斑！ 这些黑斑我经常能在尸体上见到，叫做尸斑，是尸体的显著特征。 难怪那群司机不肯拉我，我看上去都像具尸体了他们还怎么敢拉我？ 我是活人啊！怎么可能会有尸斑？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似乎是在祁隆夫妇走后才冒黑斑的。 要么是他们想报复我，对我下咒。要么就是他们明知道我冒黑斑却不肯提醒我。 我焦急地在单人厕所里走来走去，无意间我又瞥到了镜子。 怎么回事？ 我的左肩出现了一道小血孔，淌了一大片血出来，只不过血已经凝固了，血孔却迟迟不肯愈合，也不流血。 我看向自己的左肩，血是纯黑色的，像墨水，闻起来倒也不腥，还有些淡香。 我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这究竟是惹上了什么东西啊。我只是个小小的赶尸人，就赶具女尸，没吞她钱财也没怎么骚扰她，怎么就惹上事了？ 这血孔的形状分明是铁钩扎出来的，而我这几天唯一一次用铁钩扎尸体是在几天前最后一次赶尸的时候。 女尸身上恰巧就有个一模一样的伤口，而且也在肩膀的位置。 “不行，光是哭肯定没用的，我得去找那群道士。”我自言自语。 穿好衣服，我忍痛抛钱又买了件围巾裹住自己。 我裹得严严实实的来到路口想打车。 但现在已经是夜里一点了，在小乡村本来就难见出租车，再加上这个时间段，哪还有跑车的？ 焦急地抽了半包烟后，我忽然听到一阵车笛声。 “喂？大兄弟，上车不？”司机喊。 这司机原来就是一开始送我去新南村的那个盲人道士。危难时刻还是他来了，果然人不可貌相。 我惊喜地跑过去坐上了车。 “怎么是你？过得怎么样，马上就到夜里三点了，你怎么还敢出来。”司机和我叙话。 “你能出来，我怎么不能出来。”我有气无力地说。 “口气不太对啊，怎么了？”他问。 他这人还蛮热心的，我想起来他是名道士，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向他叙述我身上发生的事。 他听完先是责备我，然后再是同情。 “你这叫做尸孔，不是什么尸斑。尸孔是以前的人给死人灌油的时候抹的，染上尸孔的皮肤区域一两天就会被腐蚀干净，照你这样子看来是活不下去了。”他说。 “我的妈啊，我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去医院能解吗？”我问。 “别想了，这是晦气的东西，医院也没办法，他们也不敢接你。谁知道你惹上什么了？可能是那具女尸发威了吧，都是你不听劝，非要在三点半赶尸。”他说。 我哆嗦着说：“不赶尸我把她放哪？还不是要带回家里，一样的结果。” “或许你不把她往乱坟岗赶，她就不怪你了呢？尸孔可以是尸体染的，但更大几率是人弄的，你想想你这几天是不是接触了什么不对劲的人，是不是乱拿了人家的什么东西？”他问。 “我哪有啊。” 嘴上说着，我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前几天我确实拿了别人的东西。我拿过那群道士给的金符，道士也很奇怪，祁琪经过他的手后就莫名其妙地变轻了。 难道是他们干的？ 第六章 奇怪法阵 这道士司机人倒也挺好，说让我安乐死，想吃什么就托人买吧。 我说了一句没钱，结果他竟然同情我，免了我的车费钱。 一边念叨着竟然还有这种司机，一边我又往新南山走去。 还是那段熟悉的山路，我曾经就是背着祁琪的尸体走过新南山的。 现在又是午夜三点，我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那群道士果然不在他们先前安营扎寨的地方。 我往东北角走了大概又有半公里，忽然见到数十道帐篷，就像村寨一样在山沟沟的不同地方扎下了。 “人还真多。”我嘀咕着走过去。 怀着敬佩和期待的神情，我掀开了其中一道帐篷的门帘。 里面没人，黑咕隆咚的。 “大师？”我掀开第二道帐篷的门帘再问。 里面一样没人。 第三道、第四道也还是没人。 奇怪，帐篷在这里，里面还有衣物甚至金银细软，难道那些道士都走了，还是说我又遇到鬼打墙了？ 或许还真是鬼打墙。 “大师们，你们救救我啊。”我疯狂似的大喊。 老子都要死了，如果这些道士们再溜的话，那可就真没人能救我了。 很快我就搜完了所有的帐篷，毫无例外都没有人。 正当我打算死心回去时，我忽然看到一座圆形小木屋。 小木屋里还有灯光从缝隙透露出来，木屋的形状就像蒙古包一样。 原来都聚在里面呢！ 我兴奋地搓了搓手，恭恭敬敬地推开门。 “你们好，我找你们有件急事要忙。”我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喊。 场面静了。 里面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房间里飘着十多张符咒，还燃着黑紫色的火焰，虽然符咒在燃烧，但却并不见灰烬。 在房间的正中间，还躺着一名裸.体女人。 这看得我有些愕然，这女人确确实实是裸.体啊！在蜡烛的照耀下身上的曼妙曲线仿佛在勾引着每个男人的魂。 她就是很典型的发育中庸的类型，身材不算火爆，但又有曲线，显得很清纯。 我咽了口口水。 房间的角落里缩着许多道士，清一色都穿着道袍。 就这样静了两三秒，躺在地上的少女忽然尖叫，然后把身子翻滚过去。 几名道士大惊，急忙站起身，他们不断地掏符抛出，看这架势好像是要收拾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大喊着，急忙关上门。 关上门我转身还没来得及跑，只听后面“嘭”的一声巨响，木门被直接炸开了。 然后就是一阵冷风向我刮来，这冷风的强度比我在乱坟岗那次遇到的还要大，冷得我几乎不能动了，呆在原地。 我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再紧接着我就开始喷鼻血，全身的血管仿佛都要吸血。 卧槽，这么损的，不至于吧？ 我趴在地上打滚，全身都火辣辣地疼。 那些道士都冲出来，把我团团围住。 ……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我身上的尸孔爆发了，我的身体开始腐烂，最后我整个人都化作蛆虫。 当我猛地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先前的草地上。 这是一间小帐篷，我身旁坐着先前那名女人，长得倒是貌美如花，脸蛋算不上可爱，但透露出一股古灵精怪的气质。 “我还没死？”我问。 那美女本来昏昏欲睡，见到我醒了，急忙跑出帐篷。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她了，但从现在来看我应该还没死。 我的四肢都被铐上手铐，钉死在铁板上，根本不能动。 我只好把头抬起来，再一看我的全身，当场我就被吓懵了。 我浑身都充满了黑色！那都是黑色的尸孔，因为尸孔的腐蚀性，我能明显感受到我暴瘦了两圈。 我光着身子，全身的每一个角落都是黑色的。 “完了……来人救救我啊！”我颤颤地大吼。 我的下巴贴着自己的胸口，我这才发现我的胸口是没有温度的。 没有温度、能活动，我这不是和那女尸一个样子吗？ 就这样喊了不知道多久，先前那名美女终于进来了。 她手里还端着一个盆子，后面跟着数名道士。 “你们能不能救救我？先前的偷看实在是无心的。”我说。 “没有问题的，我现在就救你。你别动。”美女说。 我如释重负，但当我看到她手里端着的热水盆的时候，我再次震惊了。 盆口腾腾地冒着热气，那显然是盆开水。 “你要干什么？”我问她。 她没回答我，只是把开水往我身上一泼。 “啊！” 过了两三秒我才察觉出来，原来开水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烫。 或许是我身体冰冷的缘故。 泼完热水之后，她用手沾上油，在我身上抚摸来抚摸去。 她的手偶尔会探过我的大腿根子，有时也会悄悄绕过上半身的敏感部位，但又有意无意地触碰一下，弄得我浑身发麻。 她怎么会这么熟练？ 我一个处男，光着身子被一名美女摸便了全身，这怎么能忍？ 很快我就来了反应，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群男道士还在房间另一边直勾勾地盯着我呢。 “虽然我是个处男，但你也不能这样啊，万一我忍不住了。”我颤颤地说。 “哈哈哈，你说话真有意思。你怎么挣开铁索啊。”那美女笑了，我也跟着笑。 “好歹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我说。 她用手背擦自己脸上的汗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的手掌心是黑的。 我再抬头看自己的身体，被她抚摸的那一部分皮肤已经变白了。 “你给我抹的是什么？”我忽然敏锐地问。 “尸油。”她说。 “保尸油吗？”我试探着问。 “不是保尸油，是尸油，是从尸体身上炼出来的。”她说。 “卧槽……我该不会死吧？你给我抹尸油干什么？”我大叫着问。 “好了好了，柠檬，差不多了。去歇着吧，我找这小伙子有事要谈。”这位被称作柠檬的美女身后的道士说。 柠檬用清水冲干我身上褪去的黑斑，再用被子遮住我的身体。做完这些之后她便离去了。 “小伙子，我确实有点事要找你谈。”老道士严肃地说。 “我知道，对不起，我身上这个症状你也知道。晚点可能就活不了命了，偷窥了你女儿，现在我向你道歉。不过你放心，我这人老实，不会乱说的。”我一股脑把脑子里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现在该是我要向你说对不起。”老道士说。 “怎么回事？”我被他说愣了。 “现在你有权知道这件事，不过我希望你在听完之后不要惊慌也不要大闹，更不要自暴自弃。”他说。 能有什么事会让我自暴自弃呢？我想。于是就让他直接说。 他慢慢地说： “阴阳平衡方为正常人。阳气过盛的人类那叫阳盛。阴气过盛的人类那叫阴虚。 其实阳盛或者阴虚的人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有的人是金火命，就需要多一点阴气来让阴阳平衡；譬如水木命的，那就需要比别人更多的阳气。 柠檬是我们族的阴气最盛的女人，阴气重到了阳气无法再调节的地步。她生下来的时候本来因为阴气过盛该是个死婴，但我恐她化成小鬼，就一直扶养她。 好在到了十七岁她还是处女之身，七天前是她的十八岁生日，我们那天就列了道阵，打算帮她打消阳气，彻底变为阴人。 可那时候你却冲进来了，你命中偏阳金，与阴本相克，而且你的出现也破坏了阵法，带来了邪气。 有了邪气就不是柠檬那虚弱的身体能承受的，所以我就把阵心的火转给了你，帮你渡了阳。” 柠檬的情况和祁琪几乎一模一样，都是极阴体。 只不过柠檬出身比较好，还有人肯帮她渡阳。这对柠檬来说是种极大的打击。 但他说完之后我整个人都懵了。 渡阳是什么？ “意思就是我身上的阳气都没了，那老子还活什么啊？这不直接死了吗！”我刚想大喊。 “这件事的出现我也很意外。你渡了阳之后，等于说是死了。可你身上没有阴气很稀少，而且我已经帮你打消了剩下的阴气，所以阴阳能平衡，这才能让你活下去。 也就是说你身上不存在阴阳这种东西，能独立于阴阳两界。”他说。 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可那老头子也说了，火土偏阳气，水木偏阴气，金是万金油，可阳也可阴。 而每个人的命数里一般都只有五行里的两行，极少有出现单行或是三行的。 “你是十年难遇的单行命，而且还是阳金命，这是很罕见的。”道士说。 这话听得我懵了。 这样一来我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 人类之中我没有阳气，还是单行命。 可我又去不了阴界，不算鬼。 那我是什么？ “你先不要着急。”老道士安慰我。 独立于阴阳两界基本上也就等于开了天眼，老头子已经帮我开好了，传说中的“捉鬼”眼。 天眼者，窥万物于无形之中。 正常人用天眼都是慎开慎用，用完即刻闭眼，不敢多开一秒。 因为天眼的代价很严重，可能会影响修行，而道士的修行一旦锐减可是很难补回来的。 至于我则是个例外。因为我本身就没有阴气阳气这种东西，天眼自然是可以多开，开的多久完全取决于我的道行。 我有些喜悦，在脑海里幻想着自己开了天眼去女澡堂外的情景。 摸不到，看一看也是挺好的嘛。 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以我现在的道行，连发动天眼都不行。 “好处是有的，但你要做好准备。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是你的不利情况。” 第七章 陷入悬疑 很快我就知道真相了。 老道士布阵的时候，恰好到了最后关头，我赶到那里再多一刻或者少一刻，都会被符阵的阴气大伤。 我现在只是个祭酒小道士，连符都不会画。如果不是我阳金的体质很可能会被直接炸死。 同样的，如果我不是万里挑一的阳金单命体质，也一样受不了渡阳这么恐怖的事。 还有许多许多的侥幸，这些侥幸中只要有一丝变化，我就可能会灰飞烟灭，成为牺牲品。 可和老道士的对话中我才得知，原来我只是个幸运的牺牲品。 老道士为什么要给李柠檬渡阴？那就是因为李柠檬体质特殊。 阴气一多，她就像一个大熔炉，所有的阴气都可以往她身上灌。 阴间的一些猛鬼最喜欢这样的人。 猛鬼到阳界总会因为白天强烈的克阴而不得不回去，如果猛鬼身上的阴气能大幅度减弱，那么他们就能在白天自由活动于阳界。 如果是法术高深的猛鬼，到达了地狱十殿级别的，那么就很恐怖了。 十殿级别的猛鬼在白天到阳界只能呆两秒，也就是说凭着他们超强的修为也扛不住阳气的克制。 可如果他们的阴气大幅度减少，他们就能在白天自由出入两届。 阴气从何减少？就从人身上。 经常有猛鬼上身的事件，这实际上就是猛鬼为了减少自己体内的阴气而把阴气过渡给人类的体现。 修为不够的猛鬼即使阴气减少，在阳界也会被道士消灭。 修为强的猛鬼阴气回复的速率太快，根本没办法到人间作乱。 如果十殿级别的猛鬼遇到李柠檬这样的极阴体，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柠檬可以无限制地容纳阴气，她就像一座垃圾场，十殿级别的鬼完全可以把阴气全部转入到她身上。 这样十殿级别的猛鬼就等于过了阳，成为和我一样的人。 那样他们就可以在任何时间出现在阳界，既不受阳界控制，也不受阴界枷锁，超脱于两界之外，独立于五行之间。 最终它们会成为不死不灭的猛鬼，到那时就已经晚了。 而现在阴阳两届还是阴界比较强盛的，但两届仍处于平衡对峙状态，道士抓抓小鬼，小鬼再趁机作乱，循环如此。 一旦一位不能被普通道士消灭的超强猛鬼自由出入阳界，就会打破这个平衡，引发世界之乱。 所以李柠檬决不能被灌输阴气，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让她成为阴气的熔炉，彻底打消猛鬼的念头。 可李柠檬现在没有渡阴，反倒是我稀里糊涂渡了阳。 这个道士协会的目的就是聚集世界道士高手，齐心协力捕捉渡阴猛鬼。 因为渡阴猛鬼不受阴阳限制，所以要捕捉它们还得需要不受阴阳限制的人。 “这个职位本是柠檬当的，她为此准备了很久，可现在轮到了你。我们制造一次渡阳非常难，必须找体质特殊而且是处子的人，现在这样的人可不多，所以你需要承担这个责任，去捉渡阴鬼。”老道士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这就是在暗中嘲讽我还是个处男。 我还从他那里听到了最差的消息——因为我是渡阳人，所以不能娶妻生子，否则生下来的孩子将会是死胎。 这就让人很气愤了！我甚至还是个处男，就已经失去了做父亲的权力！ “感觉好高大上。你们派我去不行的，以我的道行随便一只小鬼就能把我吓得半死。”我说。 “你蠢，一般的小鬼接近得了你吗？别忘了，你不属于阴阳！”老道士说。 我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我这体质是趋近无敌的，当然，道士或者有意识的鬼还是可以想方设法对付我。 “说起渡阴……我倒是想起来一个和李柠檬一样的人，她叫祁琪，是具极怪的女尸。”我说。 “怎么个怪法？” 当下，我把我的那几天的经历全都告诉了老道士，一件事也没有隐瞒。 老道士听后锤手： “坏了！” “怎么了？”我问。 “她也是极阴体。而且根据你说的，那个人的道行跟我师兄不相上下，那么他一定是幽隐中期。他可能是我们协会的死对头！”老道士说。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我问。 “他们是有意要拿走尸体，献给某位猛鬼。不行，我们得赶紧阻止他们。”老道士说。 老道士说的意思就是，先前的那两对父母，不管是第一对也好，是第二对也好，他们其实都是骗子。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夺走我手上的女尸。 而现在女尸可能会成为阴气的载体，再晚上几个月可能就来不及阻止他们了。 这群道士救过我，我当然选择相信他们。 在老道士和一群道士的帮助下，他们用魂器帮我开启了天眼。 天眼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开了之后我只觉得眼前的墙壁变得更黄了一些，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我还以为能看到小鬼呢。不过看不到小鬼也正常，这里是道士的营寨，怎么可能有小鬼。 “我看不到啊。”我说。 老道士从口袋里拿出几块不知名的石头，让我攥在手心里，又拿出一道铜镜。 这样他就能通过铜镜连接我内心的世界，看到我内心的想法。 “让身心空灵，不要想其他的事，就幻想着眼前有一颗黑点，再慢慢把黑点扩大，让整个世界变成黑色。”老道士指挥我。 我也照做了。 “好，现在在心里回忆那具女尸，一定要回忆你对她印象最深的时刻。”老道士提醒我。 我便开始冥想，一开始总是追寻不到祁琪的位置，直到最后我真的听了老道士所说的，开始回忆祁琪的裸.体。 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不争气。 别的记不住，就人家裸.体记得贼清楚！连哪里有块疤都能记准位置。 一边在心里美滋滋的回味，我一边又开始惋惜。 毕竟这种东西以后就不能多体会了啊，走上这个行业我很有可能单身一辈子。 但抢了人家柠檬的饭碗，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对，就是这一点。”老道士说。 我睁大了眼睛，竟然看到前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画面里一男一女正抬着一具棺材在荒原上疯跑，周围都是飘扬着的紫色道符。 “是驱鬼符，他们在驱鬼。”老道士喃喃。 画面很快跳转，那两人把棺材盖掀开，用三袋大麻袋把女尸套得严严实实，跳进水里。 “这是哪？难道是黄河吗？”老道士喃喃。 黄河水如此湍急，再加上黄河如此奔腾，道士就算再会水遁，掉下去也不可能能脱身。 除非水底有什么机关。 老道士看得正起劲，可画面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消失了。 “怎么回事？”他问。 周围有人回答：“他道行太弱，开不了太久。” “唉！真是不争气！算了，随他和柠檬去历练吧，我们得赶紧去黄河附近一趟，分批行动。”老道士说。 于是这群道士便收了帐篷准备走人。 道士不能住民居，更不能在普通人面前乱用道术，否则就会吓到他们。 他们行事都要小心翼翼，毕竟这可是个科技时代，没多少人相信这一套。 他们从云南，追踪极阴体一直追踪到现在，前几天本来能认出那具极阴尸体的，可由于我的蓑衣的阻挡，送我的那名道士没有察觉。 等到他们察觉时，女尸早就被运走了，这次将要搜索的范围也更大。 …… 自从第一次开天眼后我因为道行太弱而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过来时，那群老道士已经走完了，他们留给我的物品只有一处帐篷。 当然，他们不会放任我这个祭酒小道士到处乱跑的，毕竟我可是他们的重要棋子。 因此他们把李柠檬这个大美妞留给我了，李柠檬虽然道术上是不如他们，可她胜在年轻啊。 年轻使得我和李柠檬没有代沟，再加上她又比较机灵活跃，我们俩聊得很嗨。 李柠檬是极阴体，披件蓑衣其他人就分辨不出了，她有特殊的抑制阴气的药物，所以那群老道士才敢放心地把她交给我。 她比老道士要好多了，起码她有一样有点老道士就完全没有——漂亮。 “我已经盘算好了。我们先去四川北部的乡下，从那里再绕远路过去黄河和他们汇合。”李柠檬说。 “为什么不走近路啊？”我问她。 “我自然有我的安排，我是大姐大，你得听我的，知道不？”李柠檬说。 “知道，知道。”我嘿嘿地笑。 “瞧你那坏笑，我就觉得你对本小姐居心不轨。”她浑身发毛，幽幽地说。 为了准备这次出行，我们就必须要画大量的道符，这样才能保证路上不被鬼魂骚扰。 因为李柠檬自己也是个半吊子道士，最多也只会画白色的符，至于金银两种符，自然是想都不要想，幽隐画金符尚且要费神，更不用说我们俩了。 我们买了一大堆符纸，我对着她画出来的符照葫芦画瓢，竟然也画成了几道符。 我们熬了一整晚，终于画齐了路上要用的五行符咒。 第二天上午我们便随即出行。 第八章 风水师 “我说你这罗盘到底准不准啊？”我问李柠檬。 李柠檬和我坐车来到了四川省的西北部的某处小乡下，因为这里是小城镇，自然是道士或者阴魂的聚集地。 要是换成北上广那样的大城市，估计阴魂都会被霓虹灯吓得不敢过去。 小城镇不发达，很多人出行还是靠着自行车的，这里的环境倒也不错，有山有水有树林。 “不对啊，这是我爹给我的阴魂盘，只要周围有一定量的阴气就可以发现，应该不会出毛病啊。”李柠檬说。 我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难怪不行，我就说嘛！人家渡阴鬼身上都没有阴气了，你还拿这罗盘傻傻的去抓它们，那不是傻吗？” “谁告诉你渡阴鬼身上一定就没有阴气的？我之前查过，显示的就是在这里有一间极阴之怪地，绝不会错的，你要相信我。”她说。 我和她一边争执一边在长椅上坐下。 “你说说那个渡阴鬼啊，其实不用去找。”我和她唠起来。 柠檬立马掐住我的脖子，把我给吓了一跳。 她说渡阴鬼是神秘的东西，不能被其他人听见。 我说：“不能个屁！现在咱俩要是逮到渡阴鬼了也不一定能抓。” 柠檬愣愣地说：“好像是哦。” “是个屁！”她在我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我可是你的大姐大，我就不信了，走，咱们继续搜。” “你是挺大的……”我颤幽幽地说。 她说你往哪看呢，我就提议说要把这罗盘给修一修。 结果她说这是她爹给她的宝贝，凡夫俗子不能修。 我整天听她玄乎来玄乎去，既不肯修，又找不到鬼。哪有这样的道士？想抓鬼连个鬼都找不到。 “其实你别把你爹吹得那么神，好像他是个神仙似的。我觉得路边那小摊十五块钱摆弄摆弄这罗盘说不定就好了，有时候我们不能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我说。 “专业维修各种灵器法器……”这时旁边默默地飘过一道声音。 她听完后嘴里嚷嚷着要掐死我，竟然真的捏着我的脖子和我在长椅上扭起来。 “大哥大姐，我这是小本生意，不吃狗粮，麻烦你们圆润地滚开好不好。”先前说话的那人怒了。 我和柠檬这才停下来，原来这人是个摆摊的，专门在路边卖一些道士的小玩意。 譬如罗盘啊、指针啊之类的。 这道士什么都干。维修法器、举行法事、出售法具、代替男友。 当然没人找他代替男友，他长得不算丑，但头顶带个破破的灰帽子，一年到头身上可能就穿那几套灰背心，一看那个穷酸样就没有人打算找他。 柠檬只是看了两三眼就说：“就你还道士呢，你这罗盘都是假的。” 道士急了。 他说自己这罗盘明明还能转呢，柠檬的阴魂盘连转尚且都不能转。 柠檬听了觉得很玄乎，于是从她的小包包里拿出一座指南针。 这罗盘的指针和指南针一样一样的。上面刻着的奇怪字符其实是那假道士乱画的，目的就是卖出去骗两三个钱。 道士吃了个瘪，急了。从背包里拿出两三张符咒出来，啪的一声摆在桌子上。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他说。 那好像是黄色的符纸，黄黑白银金里是最差的一种，就这还摆出来显摆。 我嘴唇微动，刚想从背包里拿出符纸与他对峙，可却被柠檬拦住了。 柠檬皱紧眉头，我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并不是怕暴露身份，而是她觉得我们认错这三道符了。 这三道符虽然颜色有些土黄，但上面的字迹却有些淡淡的金色。 这竟然还是三道金符！最好的符咒。 “傻眼了吧。”道士说。 柠檬冲道士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伸手要去拿一道金符，道士骤然间把三道符纸都揽到自己怀里。 “干嘛？抢劫啊，你真当老子怕你们？”他疑神疑鬼地说。 “给我们一张呗。”柠檬又冲他眨了眨眼。 “两万块钱一张，不然不卖。”那道士说 我差点没一口痰喷死他。 一道符卖两万！贵的要上天了吧？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那么贵，金符可以保命，先前我跟着道士协会的人用三万块买了一道金符。 只不过道士协会的金符要更正宗，灿金灿金的。眼前这道士的金符土黄土黄的，不过好歹也是个金符。 商议之下，我和柠檬凑了点钱出来。 我身上带了两千块，而柠檬身上只有一百二十块。 “我们买不起哦。”柠檬泄气地说。 “你说你怎么就没跟你爹多要点？”我开始抱怨。 两千块钱要在这里生存还是很难的，我们还不知道渡阴鬼的下落，也就意味着肯定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哪怕是最便宜的能容得下两人的小房间，起码也要两百月租起步。 再加上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 “你真以为道士很有钱啊？都很穷的！要不是你接济我们三万块钱，我们都饿死了你知道吗。”柠檬抱怨说。 结果我面前那个道士却哈哈大笑，他说自己还是蛮有钱的，生活得也滋润。 柠檬说他一定是假道士。 我们要离开的时候，道士忽然对着柠檬猛抛媚眼，给她留了串电话说是要常联系。 这看得我心里不是滋味，但也只好忍住了。 拿完道士的电话之后我和柠檬才离去，城镇区的房子都比较贵，所以我和柠檬打算去乡下碰一碰运气。 结果找了一下午，在乡下也没能找到什么便宜又实惠的好房子。 唯一有一间月房租一百元的房子，柠檬听了很得意，可过去一看我们才知道，这是间只有十平米的小房子，小到只能容下一张小床和电视机，出门上个厕所都要绕大老远。 柠檬瘫倒在床上，她有些累了，“要不我们就住这里吧。” “我们的目的是来抓鬼的，自然要越隐蔽越好，而且这里也挺不错的。”她说。 “是挺好的。”我也躺在床上。 这张床并不是双人床。柠檬睡在床的一边，我睡在床的另一边。床太挤了，我极力把屁股向后退，不让自己顶到她的屁股。 就算是这样，我的身体还是只能跟她挨着，稍微一动就能把她顶下床。 关键是这房间太小，还不容许打地铺。 我抽了抽嘴唇，微微呼气。我心想这样也挺不错的，起码到晚上我俩为了不掉下床就必须搂在一起。 每晚都能搂着这个大美妞睡觉，她还不觉得我是在吃她豆腐，是挺不错的。 美极了！ “喂？你想啥呢这么入神？”柠檬把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看着她那清纯的大眼睛冲我眨，我的心里就挺不是滋味。 我已经是渡阳人了，决不能娶妻生子，也不能与女人发生关系。 摸得到吃不着，有什么用呢？ 这样一想我就泄了气。 “你是不是背后意淫我呢？”她俏皮地笑了。 “你知道意淫的意思么你。”我随口一说，然后站起来。 我夺过她怀里的阴魂盘，她看着我如此摆弄，心疼得直说要小心点别弄坏了她爹的宝贝。 我拍了拍阴魂盘的盘面，上面光滑得都可以当镜子照。 “我知道怎么用了！”我忽然醒悟。 “咋用？”柠檬眨眨眼把头凑过来。 “你爹的这宝贝比较净洁，里面没有杂质。”我说。 “废话。” “这宝贝是专门用来探测阴气的，而且是大量的阴气。”我又说。 柠檬点点头，想要看看我究竟能玩出什么把戏。 “可是白天哪来的阴气给我们探测呢？”我说。 柠檬在我大腿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说我真是太聪明了。 实际上她也很少使用这些道具，使用的方法基本上也都忘完了。 我俩都是不合格的道士。 由于我们俩在屋里呆了太久又不肯付房租，我俩就被赶了出来。 于是我和柠檬就去了附近的一家黑网吧，开了一台一小时只要一元的破机子。 我们开的机子位于网吧最里面，会来这种网吧的一般也都是无为的辍学小青年。 他们也实在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女人来，而且来的还是个大美妞。 这一下可把我给乐坏了，毕竟我以前偶尔也来这种网吧，从来都没被正眼看过几眼。 有柠檬跟着，我觉得自己的地位和气质都提高了许多。 柠檬穿的非常奇怪，上身是白色衬衫，披上厚厚的绿大衣，显得很美艳。 可她下身穿的竟然是个短裤，她在里面穿着内裤，内裤外面穿着安全裤，安全裤外面又是一层短裤。 这恰好露出她的大白腿来，最下面是一双运动鞋，一双红色袜子一直被提到她的脚腕。 我就纳闷，她穿三件裤子不会闷坏吗？还是说太担心自己走光了？ 她真是不会搭配，她的短裤甚至挡不住自己的白色安全裤！这身装束简直是辣眼睛。 不过装束奇怪也架不住人美啊，柠檬即使穿上这套衣服也有一股特别的气质。 朴素的那种。 为了待到晚上等阴魂盘发威，我熟练地打开一道网页。 一名十九岁汉子和一名十八岁少女就在网吧哈哈大笑地玩起了小游戏。 “给公主换衣服”“鳄鱼宝宝吹泡泡”“火柴人格斗”…… 旁边的人惊叹，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第九章 山坡遇怪鬼 晚上十二点，这时已经算是夜深了。 路上只有稀稀落落的电灯发光，但街上更多的地方还是黑暗的，冷风时时刮过，很是阴森。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我问。 “有。”柠檬说。 柠檬的阴魂盘上的指针开始微微转动，不久之后指向了前方。 “走，我们跟着阴魂盘的方向走。”柠檬说。 阴魂盘还会自动转变方向，它这是在跟踪能探测到的阴气最强盛鬼的踪迹。 顺着阴魂盘的指向，我们来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 这时阴魂盘上的指针变了。 “向右。”柠檬说。 右边越来越荒凉，只有一两处茶楼是最繁华的地方，然而茶楼此时也早已闭门打烊。 “还带自动导航系统的？”我诧异。 “它让我们去右，我们就往右吧。路上可能会有很多鬼，你走我前面听我指挥，我不能沾上太多阳气。”柠檬说。 她这说法把我吓了一跳。 妈的！这娘们是要我走前面替她挡刀啊！ “为什么是我走前面啊？”我颤抖着问。 前面的路很阴冷，我开了天眼自然能感受到一丝阴气。 周围有鬼，绝对有鬼。 “我不敢走前面。”柠檬说。 “我我我也不敢走前面，还是你走前面吧。”我也颤抖着说。 “放心吧，一般的没意识的鬼伤害不到你的。你忘了吗？你是渡阳人呀！ 我身上有阴气，得走阴凉的地方，不然如果接受了太多阳气我会死掉的。”柠檬说。 这是确实，她身上的阴气很重，路过的鬼都想来吸两口。 那就是没意识的鬼，脑子里只有阴气，阴气能让他们的修为更深。 可如果是强到一定级别的鬼就不会这样了，它们会挑个合适的时机，拼命把阴气灌到这女人身上。 所以柠檬让我保护她。 我为了保险，从兜里掏出两张黄色火符拿着。 这玩意只要抛出去，一个意念就能起火，虽然烧不死鬼，不过起码能吓吓它们。 “小心点，咱们好像遇到大麻烦了。”柠檬说。 “呼呼呼——”前面的路口刮过一阵阴风。 “你都让我走前面了，别吓唬我好吗，真的，我害怕。”我已经双腿颤抖，不敢往前。 原来是柠檬的阴魂盘又出了问题。 阴魂盘上的指针四处乱转，有时慢，有时则疾快如风。 “你这盘子该不会又坏了吧？”我问。 柠檬却摇了摇头，“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情况吗？” 我愕然。 “这代表着周围有很多鬼。要么是四面八方的远方有很多阴气很强的鬼，要么就是那些鬼离我们很近，只有这样才能干扰阴魂盘。 我怀疑那些鬼就在我们旁边，可能是吊死鬼。” 吊死鬼，顾名思义就是吊死的鬼。 多为女鬼，怨气深重，非一般小鬼所能及。 吊死鬼的统一特征就是身体轮廓很淡，明明能看见脸蛋却看不见五官，而且统一都穿着连衣裙，一般都是飘着的。 有些心术不正的道士也养吊死鬼，其原因不是吊死鬼在鬼中的出名美貌，而是吊死鬼超常的战斗力。 不过似乎有养鬼人爱上天生喜好安静的吊死鬼的例子。 柠檬说如果我们真遇到吊死鬼，那就麻烦了。 经她一说，我不敢走了。 “你怕什么啊！一般的鬼杀死人类也是要过程的，没个几十分钟折磨不死。”柠檬说。 这些鬼全都是由柠檬身上的特殊体质引来的。 “你说的简单，几十分钟还不够吗？”我抖着腿慢慢往前。 突然面前阴风一阵，一只吊死鬼终于对柠檬发动进攻了。 她从远方冲过来，柠檬小手一挥道符就飘了出去。 一声爆炸，一阵烟雾之中，我只感觉一道东西掠过我的全身。 那东西很软，好像没有形状，掠得我很痒。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吊死鬼，她不是冲着我来的！ 对啊，我是渡阳人，吊死鬼缠不住我。 “啊——”柠檬的尖叫声从我身后传来，原来她被吊死鬼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吊死鬼在咬她的肩膀，吸食阴气。 “李小心，快点……咳咳……拿桃木剑挑她。”柠檬喘着气说。 我急忙从小包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一样长的木剑。 原来这就是桃木剑，还是迷你型的。 “怎么挑啊，挑她哪儿啊？”我连忙问。 我看见吊死鬼就在我身前，没敢乱动。 又一道吊死鬼现身了，柠檬折腾来折腾去，除了表情痛苦看起来好像没其他毛病。 阳气可以让鬼变得更强更嗜血，阴气就能让鬼变得更稳定更强大。 “挑她哪都行！快啊我都快撑不住了。”柠檬说着整个人被抓了起来，两腿在空中疯狂摆动。 我抖着腿往前，忽然胆子一凝，想也没想就把桃木剑刺进了那只吊死鬼的屁股。 有肉感！就好像桃木剑扎进豆腐块里了一样。 吊死鬼通体发白，身形忽隐忽现。 我拿桃木剑，像疯子一样在吊死鬼屁股上捅来捅去。 这不是我的奇怪癖好，而是吊死鬼飘在空中，我只能够的到她的屁股。 “哎呀——挑不死啊，这桃木剑是不是没有用！”我慌忙地喊，“鬼大仙饶了我吧我还不想让柠檬死。” “蠢蛋，甩开她，快点！” 我往上一挑，桃木剑就这样滑了上去。 吊死鬼忽然隐身，然后飘飘然地闪到一旁。 柠檬这才得以脱身，可她后面的吊死鬼此时又冲上来了。 柠檬飞速拉出一张火符，在空中做了一个很帅的动作。 她先是把火符抛出，然后极速咬破自己的右手拇指，在火符上画出一道血痕。 然后她就借力把火符贴到了吊死鬼身上。 吊死鬼整个人瞬间着火了。 可火符不是烧不着女鬼吗？ 这时我才注意到吊死鬼浑身燃着紫黑色的火，很是诡异，她在空中乱窜，其他吊死鬼看了似乎有些害怕，也不敢过来。 “桃木剑给我！”她落地之后夺去我手里的桃木剑。 她又抽出三张火符，夹在嘴里，同样挨个抹上自己的血。 “好帅，怎么烧着她的？”我问。 “这种小鬼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她们只是来吸我阴气的，好在她们还小，不然我还真对付不了。”她贴近了我说。 “火符不是烧不着鬼吗？”我重复问。 “我身上阴气这么重，火符染上我的血，烧出来的是阴火，也叫鬼火。阴间就用这个来惩罚野鬼，一旦烧死，永世不得超生。”她说。 “好狠！”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呗。走吧。”她说。 我有点头大，这丫头真的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今夜我们都遇到两只鬼了，你还敢往前走？”我问。 “那怕什么，正好利用今晚，我教你怎么用符。”柠檬说。 “你的胆子可真大……”我喃喃，“我觉得我还是过那种泡在网吧打网游的日子比较好。” 她在我的腰上拧了一把，使劲把我往前推。 我疼得嗷嗷叫，她说：“算不算男人了你！赶紧走。” “你总得给我道金符吧。保命用。”我说。 “那也要我有本事画出来才行，有我在，你怕什么？”她说。 前面阴风不断，而且今夜竟然没有一名路人出现。 我怀疑我们又遇到鬼打墙了。 “有你在我反而更害怕了……”我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柠檬问我。 “没有啊，我说有你在我很安心。” “那就快走吧。”柠檬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搂住了我的腰。 她整个人竟然都贴到我的背上了，我能感受到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软绵绵的，暖呼呼的。 “卧槽……你贴上来干嘛？”我忍不住问。 “听着，攥紧这些石头，把身体交给我。剩下的我来处理。”她急忙说。 我看向这些石头。 这些石头和当时老道士让我攥着的石头是一样的。 原来她要帮我开天眼！ “你有那个道行开天眼吗？”我问她。 “嘘——别问那么多了，我能开就是能开，我有我自己的方法。”她小声说。 我攥紧石头后只感觉头晕目眩，我好像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 我能感受到背部很凉，柠檬的身体变得很炙热。 她在以我渡阳后的身体为载体发动天眼。 不得不说，柠檬这个大美妞还是很聪明的，以我的身体为载体开天眼，消耗的精神力和道行又小，又不用承受开天眼的反噬代价。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能看到东西。 “我去！这些是什么？”我没忍住爆了几句粗口。 我前面满都是吊死鬼，也有在地上走的阴间生物，但都是奇形怪状的。 有的是一具人形，有的则像怪兽一样，甚至还有一颗头在跳来跳去…… 第十章 迷路 因为开天眼需要调动阴阳，所以本身阴阳就极度不平衡的柠檬此刻变得很虚弱。 在天眼的保护下，我们顺着阴魂盘给的方向飞速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我和柠檬来到了一处荒山上。 这荒山并不算高，倾斜度大概也就一二十度的样子。 山上种满了树木，在山的正中心树木反而稀疏了。 “你知道这座山的来历不？”柠檬问我。 “我哪知道？你又怎么知道？”我问她。 “等等，你该不会要说鬼故事吧，别说了，我害怕啊前面还有鬼呢。”我说。 结果柠檬在我肚子上捏了两下，她问我前面有鬼吗。 前面还真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的鬼已经消散了。 不应该啊，这山上的阴气这么浓郁，按理说应该聚着鬼的。 不然阴魂盘怎么会把我往这里引？ 必有古怪！ “我有点累了，天眼我就关掉了吧。”柠檬说。 或许是开天眼的消耗太大，柠檬的法力尚未登峰造极，连续开这么久的天眼身体显得很虚弱。 她说她身体很软，于是让我背着她走路，我想到她也不重，就让她躺在我的背上睡觉。 正当我向前走时，柠檬已经说出了她的故事： “我以前就是在这里历练的，那时候还有很多道士，只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了这里虽然还没变，道士却少了。” “你出生的时候也有很多道士吗？”我问她。 “我出生的时候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五岁的时候，父母不让我上学，我就只好在家里跟蝎子、毒蛇这些毒物玩。”她说。 “卧槽……你没上学还懂中文，还跟蝎子毒蛇玩，胆子忒肥了吧你。”我震惊。 “这有什么，我又没说我会认字，我只是懂一点点而已，那些太复杂的我还看不懂。”柠檬喃喃。 也确实，之前我和她在网吧的时候她总是推脱着说让我付款，显示下机提醒的时候还问我这是啥意思。 我当时还以为她是想让我帮着掏钱。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她不识字，看不太懂某些中文，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现在想想我有些想笑，看来她还是有缺点的，这样就像个正常姑娘了。 “蝎子怕大黑头老鼠，猫能活活玩死毒蛇，只不过厉害的毒蛇要野猫才能玩死。”她絮絮叨叨地说。 说着说着她就甜甜地睡着了。 此时山路只走了一半，我才走到山顶而已。 “睡了？”我轻轻地问。 她没有回答，似乎是真的睡过去了。 留我一个人在山上吗？这山上这么阴森。 “喂？你醒醒啊？你再不醒我掐你胸吃你豆腐了啊。”我颤颤地说。 她不醒过来指路我还怎么继续向前走？ 结果她还真的没醒，我就大着胆子在她胸前弹了一下。 弹完她喃喃了几声，把我给吓了一大跳，但她还是没有醒。 只不过她走光了，我能看到她的左胸。 她的左胸上有一小块胎记，灰褐色的。 “睡得可真死啊。”我小声地说。 我轻轻地把她手上的阴魂盘和桃木剑拿过来，这样我的心里才有些保障。 对了，还有那三道沾上她的血的道符也要拿上。 只要这三道道符串到桃木剑上，桃木剑就会燃着黑色的火，这种火对人类没有影响，可一旦波及到鬼魂就能让它们永世不得超生。 我现在也是个正统小道士了。 阴魂盘的指针此时已经指向左边，它让我往左走。 确实，往左走可以接近树林中心。 走了一小会儿，阴魂盘又让我向左转。 于是我便再往左。 又复走了一会儿，仍是往左…… 我这才惊然发现，我已经绕着树林外围走了整整一圈！ 但是周围的路却不一样，看着似曾相识，往前走其实是无尽的道路。 完蛋了！又是该死的鬼打墙！ 柠檬或许知道怎么破解。 “喂？柠檬？醒醒啊。”我说。 她睡得很香，怎么喊也喊不醒。 我把她的躯体放下来，用手拍她的脸。 “喂？大美妞？你倒是醒过来啊，该不会睡死了吧？”我问她。 她仍是没醒，于是我把头听她还有没有心跳。 她的呼吸很均匀，呼出来的满都是奇怪的香气。 这香气让我打了一个激灵。 她好像也蛮诡异的……但我总不能把她丢在这里。 无奈之下我只好又背起她，手握桃木剑，紧张地向前走。 “呵呵呵——”忽然有一道诡异的笑声。 我的脚步顿时停下，我的心里有一股感应，驱使我拼命向左一闪。 “呼——”阴风疯狂呼啸，刮得树木都弯了药。 柠檬的头发也被刮乱了，散落地披下来，好像一只阴森的女鬼。 说起女鬼，我恰好就能看到有一只女鬼从我刚刚的位置呼啸而去。 女鬼是横冲直撞地飘过去的，如果我不闪开肯定会被她撞到。 正当我打算离开时，又一道女鬼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阴风而后便迅速消失。 女鬼飘过的同时阴魂盘好像失灵了一样，指针疯狂转动。 不一会儿还有一道女鬼冲过来。 这是在玩过山车？我在心里纳闷，但始终不敢前行。 不知等了多久，所有的女鬼都飘完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都再没有女鬼飘过。 我这才敢继续前行。 阴魂盘仍然让我在树林边缘绕圈，始终不让我接触树林正中心。 直觉告诉我正中心好像有什么诡异的事要发生。 我想去看一看，但首先我就要走出这鬼打墙。 据我的观察，树林边缘本来是有两条小路能通向山下的，可我走了一圈又一圈，连一条小路都没发现。 我没得选，只能不断地往左绕。 又绕了一会儿，我忽然在前面的那个向左转的路口上看到了一只女鬼。 确实是女鬼，而且是吊死鬼！ “醒醒！”我猛地晃动柠檬的身体，可她睡得像头死猪，完全没有要醒来的痕迹。 “妈的，睡得真死，什么时候给我卖了都不知道。”我一边嘀咕一边抖着腿向吊死鬼挪去。 跑是没用的，倒不如先一步杀了她！ 那吊死鬼如同一道风筝挂在树枝上。 她就是刚刚飞驰而过的女鬼之一。 刚刚一共飞了四只吊死鬼，分别在四个路口呆着，似乎是要布下什么阵。 这些吊死鬼既不晃动，也不来抓我或者柠檬，只是呆在那里，好像死了一样。 我挥舞桃木剑向她劈去。 “噗通！”桃木剑砍在她身上，仿佛砍在水面上。 而那被我砍的吊死鬼却消失了。 阴风如同冲击波一样散开，原来那吊死鬼并没有被我砍死，她只是换了个位置。 咦？还有不会还手的吊死鬼。 她们该不会是在布什么法阵，动不了了吧？ 我没有放过这个时机，立马追砍。 我每次砍她，她都只是逃跑，身形的光芒又削弱了几丝。 渐渐地我胆子大了起来，一路小跑专门砍她。 终于，她被我砍得极其虚弱了，飘舞到树枝上打算藏起来。 我在心里暗笑，鬼就是鬼，还想和人类耍小聪明。 我祭出一道沾有柠檬的阴血的火符，串在桃木剑上。 桃木剑剑刃瞬间燃起紫黑色的火焰。 “去死吧！”我用桃木剑洞穿了那吊死鬼的心脏。 吊死鬼全身都是火，挣扎无效之后死去了。 她一死，周围就阴风大作，风已经大到了台风级别，我甚至站不稳脚，和沙石树枝一样向后滑。 我拖住柠檬的躯体，又用脚别住一棵大树，总算是让自己的身形稳下来了。 “啊？李小心？怎么了，我怎么在你怀里。”柠檬醒过来晃晃头说。 “你终于醒了？之前睡得真熟，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太惊险了。”我急忙说。 她看我满头大汗，又看向自己被扒乱的衣服，再联系到自己之前的熟睡。 “你个禽兽！这种事要是让我爹知道了非打死你。”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说。 “什么鬼啊！你不要想多了。我之前遇到鬼打墙了，怎么叫你你都不醒，还亏我一个人拖着你。对了，我刚刚还杀了一具蓝色的吊死鬼呢，我一个人杀的，牛逼吧？”我得意地说。 “你说什么？”柠檬敏锐地问。 我看她的神色不对劲，就缓缓地说：“我之前遇到鬼打墙了……” “不对，下一句，你说你杀了具什么女鬼？”她问。 “吊死鬼啊，蓝色的那种，我估计战斗力要比白色的强一些。”我说。 “坏了！”柠檬猛一锤手。 “蓝色的吊死鬼是守阵尸，你杀了她干嘛？她们又不会主动攻击你。”柠檬说。 “看着吓人啊，不是你说对鬼不能抱有同情心的吗？守阵尸是什么玩意？”我问她。 柠檬表情凝重地说：“守阵尸是保持某种法阵平衡的鬼魂，本身并没有杀伤力。你说你遇到了鬼打墙，我猜就是守阵尸搞的鬼，现在你把她们杀了就麻烦了。” “杀了她们能走出鬼打墙不是更好吗？”我愣着问。 “杀了他们会让布阵人知道我们已经来了。” “那怕什么？”我问。 “你自己看看你周围！” 求推荐票和打赏！！580893343读者群。 第十一章 鞭尸人 我的周围哪还是之前的窄阴小路。 此刻已经变成了大道，这才是原来的山道。 只是这山道两排的树木，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挂起一盏发白光的纸灯笼。 纸灯笼用红线系着，好似祭灯。 “这是什么情况？”我站起来问。 柠檬摇了摇头说她也不懂。 她哪见过这种玩意？ 我的意思是撤回去，可柠檬这丫头死活要上去看看，我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她一起去。 我和她沿着山路往上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从山脚下刮起一道风。 风是热的，好像春风一样，吹在我身上让我很暖和。 而柠檬则尖叫一声，拼命躲到我身后让我帮她挡着风，而她则蜷缩身体颤抖着。 这风明明这么舒服，为啥柠檬还要躲呢？ 风从山脚刮上来，顺势带走了灯笼。 灯笼被刮走了，方向也是向山顶的中心去的。 风浪过后柠檬才敢出来，她脸色苍白，显然是身体极不舒服。 “怎么了你？”我问。 “好重的阳气。”柠檬抖了抖身体说。 原来那股风中含着极重的刚阳气息，刚阳是阴气的死敌，而柠檬又是极阴体，可想而知她对这股刚阳气息是多么害怕。 “那你没事吧？我们要不要回去？”我问她。 她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带我向前走。 我们每来到一片新的树林，都会触发那个树林里的刚阳风阵法，灯笼越来越向树林中心汇聚。 到最后我们来到了树林中心，柠檬这才猛地拍了一下我的大腿。 “对了！我想起来了！”她说。 “这是引界！”她说。 引界就是施术者提前放下的阵，每一盏灯笼都像摄像头一样，会记录周围的阴阳气息分部情况。 能用出引界的只有道士，而且这么大规模的引界再配上吊死鬼守阵尸这种豪华阵容，能使用出来的必定是位道行高深的道士。 照柠檬的话说，他的修为起码在山居道士级别，甚至有可能接近幽隐。 她还只是个家居小道士呢（比我要高一级）。 引界最容易辨认的特征就是守阵尸，一旦守阵尸被破坏，引界范围内的所有灯笼都会被触发。 一旦有人踏入灯笼所能感触到的范围，灯笼就会自动向布阵人汇聚，并且还会把各种时间段阴气的强弱情况告诉布阵人。 前面竟然有一位阳罡正气的道士。 “他布下引界，肯定是想要进行什么秘密的不能外说的事。咱们瞧瞧去。”柠檬拉着我往中心跑。 “不用跑了！”我忽然说。 “嘘——”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于是我和柠檬就躲在一棵树后，静静地看树林中心的那片空地。 空地上出奇的亮，或许是因为月光汇聚的关系。 在空地的某处还站着一名男人，长得蛮健壮，像是中年人。 他还戴着面具，穿的是清修的道袍。那位道士此刻正在用皮鞭抽他面前的女尸。 女尸被绑在树上，身子已经满是血痕，那道士好像是个变态，都把女尸打成这样了居然还要欺辱她。 女尸的地下还放着一道盆，道士的力度控制得很好，每次打都恰好打得女尸皮肤油腻而又不皮开肉绽。 一滴滴油一样的液体滴入铁盆，看起来极其恶心。 “他干嘛呢？”我问。 “嘘——他在炼尸油。”柠檬说。 “卧槽……”我不禁愕然。 难怪他要抽那女尸，而且不把女尸抽来。 他这是要抽掉女尸身上的皮脂拿来炼油啊！ 尸油的功效有很多，一般都由黑市或者苗疆那边的逍遥道人提供。 逍遥道人没有太多规矩，赚了钱够花就可以去逍遥四方，而卖尸油是来钱很快的活儿。 尸油能治病，能喝，还能给一些阴气过盛或者被阴魂缠身的人缓冲。 我之前被阴魂缠身身上满都是尸孔，就是通过尸油洗去的。 可道士炼尸油这种事却很少发生。 “他一定不是正经道士，很可能是坏蛋。”柠檬说。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果断的下结论了？”我问她。 “嘘——” 那道士用皮鞭一边抽女尸，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叫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叫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我心里有些发毛，我怎么感觉他像是在说我和柠檬。 我和柠檬的到来他不可能不知道。 忽然，女尸剧烈抖动着。 显然女尸被抽得反了灵，怨魂要上来报复道士了。 那道士只是很熟练地祭出两道符，就这样完全镇住了女尸的怨魂。 “你终于肯露面了。”他自言自语，而后托出一道宝塔一样的东西，把女尸的怨魂收入其中。 这就叫做锁魂塔，功效就是收集鬼魂，并且在塔中可以选择性地炼狱，即把鬼魂全部清空，也可以选择炼化，化妖魂为己有。 总之这道士的居心在我看来倒也蛮正。 鞭尸，引鬼，捉鬼，三个步骤如同行云流水般串连。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强大。 直觉告诉我这人要比柠檬强很多，起码她处理起这些事来比柠檬更要得心应手。 “什么人在那里？”道士忽然大喊。 “坏了！快跑！”柠檬说。 “跑什么啊和他商量一下啊……”我嘴上说着，但还是陪着柠檬一起狂奔下山。 道士紧跟其后。 “商量不起！他发现我了，我阴气这么重，他不可能感知不了我。他要除掉我啊！”柠檬语无伦次地说。 “卧槽？不会吧，打回去吗？”我问。 我回头看了一眼，道士仍然紧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他右手锁魂塔，左手是五张同颜色的银色符咒。 竟然是银色符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级的符。 符在夜光之下偶尔会闪烁出耀眼的白光，只可惜这道白光是直冲着我和柠檬来的。 “他身上的阳气太强，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柠檬说。 柠檬这家伙可能是属老鼠的，跑得非常快，快到我有些要跟不上她了。 忽然我猛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一个打滑就摔了下去。 最可怕的是柠檬忽然在此时放手了。 她的意思是她的命更重要，道士可能不会管我。 她一边远窜一边甩下一句话：“替我掩护！” 我能看到她在落地的时候瞬间拿出两张不知道什么符贴在地上，然后她就直接钻入了地底，再没出来。 卧槽？她自己跑了！ 我手里有一把她给我的桃木剑。 可关键是桃木剑其实对道士并没有用，桃木剑本来就是道士的武器。 我摔倒后滚落了几圈，道士这才注意到我，他一步三影，飞跃而来。 我急中生智把火符串进桃木剑上向他抛过去。 “啪”他顺手一接，根本不畏惧火符和桃木剑。 接完后他的手上燃着紫黑色的火焰，他这才惊奇地说：“鬼火？” “你可别过来啊，我跟你讲我有武器的啊。”我一边后退一边拿出身上最好的白色符咒，想和他斗智斗勇。 “区区一张白色的小土符，也配称武器？”道士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看他举止投足都有一股悠然自得的气息，觉得他一定也是个抓鬼人。 那就巧了，我也是抓鬼人！ “老哥，你看，我们都是道士，这纯粹是场误会啊。”我和他套近乎。 他却并不领我的情，“身无阴阳的道士，身边还跟着个极阴体的女人，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的危险性吗？”他问我。 “什么危险性？”我诧异。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察觉出了我是渡阳人、阳金单行命。 他还知道我开了天眼。 “她是只恶鬼投胎而成，你既然开了天眼就应该会知道。身作一个道士竟然与鬼类同流合污。”道士说。 我在心底里暗暗嘲笑。 这道士终究还是见识不够，极阴体也是人啊，只是阴气较重罢了。 他真当我傻吗？ 那道士没有再搭理我，只是顺手抽出一张叠着的银色的符。 我吓得瘫坐在地上不敢动。 这不是教训我和鬼同流合污啊，这分明是要杀了我！ 他拿着银符慢慢向我走来，我能看到他面具孔下的眼，在月光之下宛如灯泡一样，似乎还会发银白色的闪光。 这尖锐的眼神杀气腾腾。 “冷静——老哥，冷静。我还年轻，我不想死，老哥你做人不能这样啊死了起码让我破个处吧，老哥？”我像念绕口令一样向他求情。 都这时候了还要什么面子啊？能活下来就行了！ 道士没搭理我，手一挥，我就感觉像是有一道闪电从我头上窜过去了。 他的银符飞得极快，擦着我的头皮向我身后的远处飞去。 我在心里放松，还好他射偏了，再往下偏一点我的一层头皮可能就没了。 “嘭！”远处的土地突然炸开，除了沙土飞溅之外好像还有一道身影飞了出来。 这是刚刚遁入地下的柠檬，她竟然被这道士炸出来了。 道士哼笑一声，顺手把银符牵了回来，还带着柠檬的躯体。 “还有这种操作？”我愕然。 正当道士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收获的时候，他却猛然发现：自己炸出来的竟然只是柠檬的衣物！ 第十二章 柠檬 道士接过衣物，顺手一扔，结果却抛到了我的头上。 柠檬该不会给炸死了吧？我不禁在心底想，她在地底是怎么脱衣服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要从道士的手里逃出去，于是我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一个飞跃向他扑过去。 道士瞬间反应过来，狠狠地踹了我一脚。 虽然被踹了，但我还是笑得很开心。 这道士也反应过来了，但此时我已经向山下滚去。 他抛出一道银符向我，正当我大惊失措时，周围的树林里突然飞出数道女鬼。 道士震惊了。 女鬼，红衣女鬼。 这是穿红衣的吊死鬼啊！ 据说吊死鬼是死得最幽怨且干净的一种鬼。 像哭死鬼、烧死鬼这些鬼魂，要么就是死法不干净，要么就是抑郁过度死去了。 而吊死鬼死的很平静，只是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它们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因此在鬼的种类里，吊死鬼是很特殊的一种。 同时因为吊死鬼的特殊性，她们不受控制的时候基本上是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人类的。 白衣吊死鬼尚且常见，可这红衣吊死鬼就不简单了。 道士认得这些吊死鬼，这是阴间的护殿女鬼，红衣是她们最显著的特征。 护殿女鬼怎么可能会来阳界？她们不是应该离不开阴殿才对吗？ 正在道士诧异时，那些红衣吊死鬼已经对他发起了进攻。 道士挥舞银符，也只能勉强干扰这些红衣吊死鬼。 我滚着滚着撞到了一棵树，好在是后背撞上去的。 我不禁在心底暗叹自己幸运。如果撞的是脸，那我这张帅气而又不失亲和的脸可就毁了。到那时该有多少迷妹欣赏不到我俊美的容颜？ 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卧槽，好强的战斗力，那道士都吃瘪了。”我喃喃。 忽然，十多道红色的幽光骤然散开，只见三道蓝紫色光芒暴射而出。 这三道符很特殊，好像不是五行之符，因为这三道符是蓝色的，并不属于黄黑白银金五种品质的道符之一。 震开十余只红色吊死鬼后，那道士终于得以脱身。 道士正在向我冲来！ 此时红衣女鬼又缠上了他，但他根本不管她们。 他肯定敌不过红衣女鬼，但他向我冲来是要干什么？ 拿我挡刀？拖我下水？还是说要在死前把绝世秘诀告诉我？ 直觉告诉我他找我没什么好事，从他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唰”我一个转身，从背包里随便拉出一叠符出来。 是土符！ 火符着火，水符唤水，那么土符应该是可以召土。 召座土墙出来可以保护我。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把那一叠土符都摁到地上。 并不如我所想的那样有参天高的土墙出来，土地反而是瞬间塌陷。 “卧槽？”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土地塌陷了，我掉到了地底。 还好我反应迅速，瞬间闭眼屏息。 既然掉到地底，我就只能慢慢向上爬，如果再睁眼进了什么土渣就得不偿失了。 “噗通！”我一屁股栽到某个硬物上，那硬物噼啪地响，好像被我坐碎了。 “咔擦！”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嘶——”我下意识吸气，不敢看我的腿。 这里黑漆漆的，显然已经被完全填满了。 我很幸运，可能是掉到了某处山洞里，这山洞很小，但好歹也算有处空间，不至于让我被活活压死。 “咚咚——咚咚——”我能听到上面的地面传来几阵匆忙的脚步声。 看来是那道士的脚步声。 我很担心他用土符杀下来，因此坐在原地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那道脚步声才彻底消失。 呼……终于走远了。 不过我究竟是压到什么东西了呢？我只感觉自己的屁股软绵绵的，好像是压碎了什么盘子。 我抽出一张火符，小心翼翼地点燃。 火符慢慢地燃着，我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座墓地！ 只不过这墓地很小，想来应该是婴儿的墓地。 乱闯别人的墓地可不好，但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无意来此处只因因缘未了。”我喃喃。 念完法词之后我点燃了那四根蜡烛。 墓地里点蜡烛是乡下某些地方的习俗。 据说墓地的蜡烛是专门给盗墓人用的，一旦蜡烛灭了，那么就说明盗墓人已经惊动这里的鬼魂了。 我慢慢地半坐起来，震惊地发现我竟然正坐在棺材上！ 棺材被我坐碎了，里面有一道婴儿的尸体，在防腐油的保护下还仿佛像活的孩子。 这婴儿的手也被我坐碎了。 我掀开棺材盖一看，里面除了婴儿的尸体之外还有两三件黄色的纸，在女婴的旁边还有一道小缸，里面是蝎子的残躯。 “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无心冒犯。”我连忙跪下给她磕头。 然后我才细细打量这具女婴的尸体。 她倒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身体很小，像是一出生没多久就死了的。 这女婴左胸上有一块很明显的胎记。 胎记…… 我打了一个激灵，然后又晃了晃头。 我想起了柠檬。趁着她熟睡我吃她豆腐的时候，我就曾在她的左胸上发现了一块胎记。 这女婴的胎记几乎和她的一模一样，胎记像是兔子的形状，中间一团黑，两边冒出两只“耳朵”。 我曾经还取笑过柠檬，“大白兔上长白兔”，她还傻乎乎地问我大白兔是啥意思。 可我现在却笑不出来。从这女婴的下身确实能看出她是女性。 她的胎记可和柠檬一模一样啊！ 我顺手抄起棺材里的两叠纸。 第一张纸是黄皮纸，上面写着如下字符： “李氏，生于安徽，生后经法师念，曰妖女，阴气深重，逆天难救。 生后常招蝎蛇，与其乐而不食其毒，其人异之，曰奇女。 遂以苗疆之法续命，以蛇蝎浸而服之，久之愈阴盛阳衰。 今年且九月，阳气殆尽，寿终正寝，乃天命也，非人力所能及也。 故以土方之礼葬之，虽年少即死，然生前待之不薄，愿死后永无复生之怨。 至此，法家献词，李氏夫妇咏之。” 往后的几张纸都是这样的内容。 大概是在说这小孩生下来就是死胎，用蛇蝎吊着命勉强活了下去，但活到九个月大的时候连蛇蝎都吊不住命了，就用苗疆那边的土葬葬在这里。 李氏有这样的胎记。 李柠檬也有同样的胎记。 她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可如若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李柠檬是怎么来的？ 问题不止这一处而已。 祁琪也是阴气极重，可祁琪死了，死后还把尸孔染给了我。 我和李柠檬呆了这么久，平常也都聊着黄段子，除了男人对女人该做的大事之外，其他的行为基本都拿她试过了。 我和她接触怎么的也算亲密，可为什么我就没事呢？ 疑问在我心里越升越大。 为什么这个李氏也会在安徽出生，我记得李柠檬曾经告诉我她就是在安徽出生的。 包括苗疆之礼也有相同的地方，李柠檬就经常往苗疆那片地方去。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李柠檬打来的！ 我看着那死去的女婴，心里一阵害怕，本来不想接，可手一个哆嗦竟然按了接听键。 “喂……喂？”我结巴着小心地问。 “喂？李小心，你在哪儿啊？出来了吗？”李柠檬问。 “我还没……不，我还没找到你呢，我当然逃出去了啊。”我撒谎说。 “逃出来就太好了。”李柠檬如释重负地说。 “找我什么事？”我问。 “当然是汇合了啊，怎么说呢，咱俩是同伴。”李柠檬说。 “同伴？有你这样当同伴的吗？放着我一个人不管，我都快被吓死了。”我怒气大旺，带着训斥的语气说。但不知为何我的怒气在她身上就是发作不起来。 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不像是在训斥，更像是被训斥了小声嘟囔。 “哎呀——今晚的事真是对不起啦，我认错。今晚我实在逃得太惶急了，我在地下脱衣服才发现你不在。”她一边说着一边千言万语向我道歉。 “对了，我把我的坐标发给你，我找到一间出租屋，一百块一个月哦！超便宜，我看了，还不错的。”她说。 我应了一声，然后问她：“你是死人吗？” 她沉默了两三秒，然后才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死人，你就别乱怀疑了，我只是阴气重了点儿。” “真的？”我狐疑地问。 “那还有假？你那么希望我死吗。” “没有啦。”我笑着说。 可她已经挂上了电话。 收起手机之后我的心里有些平静了。 或许李柠檬的父母其实生了两个女儿，都是极阴体，大女儿熬不住了才死去了。 而小女儿，也就是李柠檬，她顽强地活了下来。 或许也有这种可能。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什么可能都有，怀疑她干嘛呢？ 她要真是鬼，想害我的话可以直接搞死我，也就不会专门保护我了。 况且哪有这样武术与卖萌同时具有的鬼？ 没有的，她一定不可能是鬼…… 第十三章 恶灵缠身 我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柠檬的家。 柠檬那大姑娘不知道又在干什么呢，每过一个小时就发一道消息问我怎么还不去。 我怎么敢去！ 柠檬说她没有姐妹，可我却发现了一具女婴的尸体。 天生阴气重、胸口胎记，李氏，和柠檬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的人生总不能因为一个女孩忽悠忽悠就搭上去了。现代科技这么发达，小鬼再猖狂也不敢造肆，大城市里极少出现灵异事件，完全不像那群道士说的那样世界可能会毁灭。 我又找到了昨天我和柠檬在公园里遇到的那道士，让他帮我算算命。 我让他给我算得准一点儿，不要用江湖那些骗术，结果这厮竟然说要两千块钱。 经过长久的争执，我终于忍痛抛出五百块给他，让他帮我算命。 他检查了我的身体后却说： “大兄弟，你的身体很奇怪，具体的我也不敢告诉你。有些天意是不能违抗的，泄露天机者，必死。” “卧槽？就这么完了？那我的五百块呢？” 在我的威胁下，他最终说出了如下一段话： “你本不属于三界五行的范围，但又被三界五行包含在内，你的身份就像是蛋黄。蛋壳包裹着蛋白，却不直接包裹你。蛋白包裹了你，却不包裹蛋壳，而你这个蛋黄则是蛋壳中的蛋白中的产物。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什么玩意？” 三界五行我倒是明白，毕竟我渡阳了嘛。 可这蛋黄蛋白的比喻我是真看不懂。 这段话确实挺玄乎的，这道士后来还跟我说，既然被包裹了，就要顺其自然，但也要做好准备。 他说我最近就会招惹上什么东西，或者是我惹到了不该惹到的玩意，那玩意现在来报复了。 这些话听得我很害怕，我想跟大师住在一起，但他又提出了坑爹的收费机制。 现在我身上可只有四百块钱了，大师说去他家住一晚要五千。 理由是他家只有他一个人，怕我晚上对他纯净的身体干什么坏事！ …… 我在茶楼想了一下午，眼见天就要黑了，我起码得有个归宿。 网吧可以过夜，只是不安全。道士大师也说了我近期很危险，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柠檬那里最安全。 虽然我总感觉她瞒着我点什么，但是她好歹是个会用符的道士，还是个女人，晚上偷偷地把她绑起来，想来应该也不会对我做什么坏事。 我照着柠檬给的地址去到了城镇北部的一道小街。 这里并不荒凉，人来人往也还算热闹。 柠檬租的房间就在这街道的中间，但这房间附近却没有一人乱活动。 原因就是这房间曾经闹过鬼，据说是有个女人在这里被抛弃了，成了寡妇，后来正值生产期，房主对她不管不问，也不送她去医院。 后来女人因为难产而死，只是女人的肚子里没有见到尸体，警方怀疑小孩被生出来了，但是到处也找不到小孩的踪影。 后来房主莫名死去，住在这里的顾客也疯了两名，嚷嚷着半夜能听到小女孩的哭声，有时还会在墙上看到被扒皮的女尸。 正是因为这个闹鬼故事，这里的房价才这么便宜。 一间房间只要一百块一个月，如果换作平常屋子，在这种地段起码得卖到三百元一个月。 柠檬说她不怕，这里闹鬼已经过了很久了，而且闹鬼的故事终究也只是个故事。 我走了进去，一楼是大厅，有一座小圆台。 大厅很暗，也很阴森，这里出奇地很冷。 我能看到往二楼去的梯子，可上边黑漆漆的，而且大厅里唯一的蜡烛还火光闪烁，仿佛有黑影移动一般。 我给柠檬打了个电话，让她下来接我。 柠檬噗嗤一笑，说大老爷们还怕黑。 柠檬穿的是休闲装，看上去还蛮不错的。 正当我和柠檬往上走楼梯时，突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把我给吓了一跳。 “年轻人，住房吗……三百块一个月……”老奶奶说。 “卧槽……”我发叹。 老奶奶趴在圆台上，注视着门外。 门外没人啊，莫非她是在说我？ “嘘——别管她，她是疯子，反应慢得很。”柠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嗯。” 于是我和柠檬又往上走。 上面黑漆漆的，房主很抠，电都不舍得给开。 不过我也忍了，一百块的房间，能给住就不错了，还奢求电？ 离开梯子前我又回头看了店主一眼。 那个老奶奶确实在看我，她冲着我笑了笑，牙齿发白，牙龈发红，看上去很恶心很阴森。 “疯子……”我骂了一句默默地走了。 出奇的是这房间还不错，有三十平米，里面还有一张床。 这里甚至还有阳台和洗手台，只不过都已经很荒废了，月光照射进来，把靠着洗手台旁墙壁的地面照得发亮。 床就在那扇墙的旁边，挨着墙。 “我今天收拾了一下，还不错吧？一百块一间哦。”柠檬躺到床上对我说。 “确实很不错啊，很有家庭主妇的感觉……这房子为什么这么便宜你知道吗？闹过鬼，你怎么还敢来住的？”我问她。 “哎呀，好了，我们就是专门抓鬼的，来一个抓一个，忘了么？”她伸出脚丫子踢我的脸。 “你别说大话了，一个在家小道士……”我说。 “你个祭酒小道士更没资格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小声地喃喃：“我阴气重，生下来的孩子都是死胎，不能当妈妈的。” “唉，同病相怜。” “好了，睡吧。”她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伤心了，说。 “等等，老姐，你让我睡哪啊？”我问。 “你还想睡哪？难不成你睡床上？乖乖打地铺去！睡床上万一对我做坏事了怎么办。”她说。 “其实我要是想对你做坏事，不去床上也行。”我默默地说，“不过你真的那么绝情吗？你好歹给我个床垫啊！” 柠檬没回答我，床上传来了打呼噜的声音。 连床被也不给我。 也对，我认了。和她睡在一起我确实会有干坏事的打算。 我躺在地上，迟迟不肯入眠。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时钟的滴滴答答的声音和柠檬熟睡时的呼吸声。 洗手台下的积水早就干了，上面有两只蟑螂爬来爬去，在月光中绕迷宫一样寻找食物。 “救救我……”我忽然听到一道稚嫩的声音。 声音很小，可能是我幻听了，毕竟柠檬睡着时总会说些日剧男主的台词。 “救救我……”不久后，那道声音又响起了。 “不救，滚。”我低声嘀咕，继续观看那两只蟑螂。 忽然蟑螂全部散开了，原先的空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影子。 我抬头寻找影子的主人。 只见阳台上站着个小姑娘，长得还可以，也算是可爱。 二楼阳台，她这种身材摔下去绝对会死。 “救救我……”稚嫩的女声再次响起。 我听得发愣了。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救她，难道她要跳楼吗？ 她双腿一松，从阳台上摔到地上。 “啪叽！” “哇呜呜呜呜——”女孩断断续续的哭声回荡在房间里。 这是什么情况？！ 我愣在原地继续看。 女孩摔下来之后又用手拼命爬了回去，然后再摔下来，再爬回去…… 女孩就好像没了意识，重复着下摔与爬上的动作。 按理说她哭应该也会有表情，可她现在摔得满脸是血，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人。 她还在继续。 “哇呜呜呜呜——救救我……”女孩说。 “怎么救你？”我忍不住问出声。 女孩当然没有回答我，过一会儿她摔得已经半死不活了。 再过了一会儿，她又重复着那些话，只是这时她已经变成了几团摔烂摔碎的肉块。 “救救我……”她仍然这样说。 “要怎么救？”我吓得站了起来。 这是真的！不是月光带来的幻觉！我亲眼所见！ 那几团肉忽然开始活动了，它们正向屋里爬来，似乎是直奔着我的。 那几团肉还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把你的命给我……”女孩说，“你愿意吗？” 我往后退了两步。 肉团怎么会自己行动，肯定是背后有操作的人。 或者还有一个可能——肉团本身就是鬼。 虽然肉团走得很慢，不过它仍在一点一点逼近。 道士说得对。 我果然被“脏东西”找到了…… 缠上恶灵只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阳盛阴衰，另一种则是为了寻仇。 这些恶灵生性狂浪，想必多是为了寻仇。 我渡了阳，没有阴阳气，自然是不可能因为阳盛阴衰被发现了。 我在脑海里仔细回想：我最近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或者大仙，如果有的话得赶紧向她道歉。 可是似乎没有，除了…… 除了那个我偶然间发现的地下小墓。 死者是李氏，是个婴儿，后来死了。 我当时下去时已经跟它道过歉了，怎么她还会这么记仇过来呢？ 不管怎么样，我坐断了那女婴的一条手是事实。 而现在……她来找我寻仇了。 第十四章 蛤蟆 我试着扔了团纸过去，纸团砸到肉块上后瞬间燃着，然后化为灰烬。 这可就不在我的应付范围之内了！ “喂？醒醒啊，柠檬？”我向柠檬大喊。 她睡得很死，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该死的！每次都在我遇上大事的时候睡觉，快解决事情的时候又会骤然醒来。 “你给我醒醒！不醒我上床了啊？”我猛地后退，对着柠檬的屁股狠狠一拍。 柠檬转了个身，用手挠挠屁股又睡了，仍是没有醒来。 我爬到床上一把掀开被子，紧紧搂住她。 “李小心？干嘛呢你，快把手放开。”柠檬察觉出来了，迷迷糊糊地醒来，迷迷糊糊地说。 “嘘——”我急忙说。 我看向床边，那团肉块慢慢地往我刚刚的位置爬去。 果然是这样。 “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坨肉？快看啊你。”我掐住她的脖子想把她晃醒。 “你不要摸我那里。”柠檬踹了我一脚。 “卧槽？我哪摸你了，我摸你哪里了！都这时候了你可不要污人清白，你以为我想跑上来吗，你倒是醒过来啊！”我低声喊。 柠檬又闭上眼了，沉沉地睡去。 黑夜之中床吱吱呀呀地晃悠，我使了点小技巧，柠檬唧唧歪歪地嘟囔，被我逼得坐了起来。 “都说了只是阴气重点你出现幻觉了，你非要喊我起来。”柠檬抱怨说。 “行了！快拿道符出来！”我低声训斥她。 “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怕这种东西，我跟你讲睡一觉保证啥事没有。”柠檬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床头柜，摸着什么东西。 我再一看之前的那团肉的位置，惊愕地发现肉竟然没了！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黑，那团肉带着灵性，如果爬上床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我使劲往床里边挤了挤。 这下柠檬不爽了，“有鬼我绝对能感应到的，要是我找不到鬼就把你暴打一顿，你答应吗。” “没有鬼你可以把我眼珠子挖下来！”我哆嗦着说。 柠檬打开了手电筒，耷拉着拖鞋下床了。 手电筒照亮了房间，但我并没有看见那团肉。 那团肉有一个婴儿那么大，如果在房间里绝对会被找到。 可肉却没了…… “在哪？”柠檬问。 她趴倒看床底，结果是床底仍然没有那团肉。 包括柜子里，床头柜里，甚至我们的包裹里都没有那团肉。 门也是锁死的，没有任何燃烧的痕迹。 柠檬现在彻底激灵了，她睡不着了，所以她很气愤地说： “没有鬼，你明白了吧？我早就把我的阴气掩藏起来了，你又没有阴气，怎么可能有鬼？” 她的表情很严肃。 “你不相信我？真的有鬼啊。”我有些绝望地说。 柠檬说不是她不相信我，可事实就是这样。无论我怎么解释，没有鬼就是没有鬼。 “对了，地上还有血痕！”我突然说。 柠檬把灯光移到厕所旁。 地面很干燥，没有任何血迹，包括房间里也没有任何怪肉藏匿的迹象。 我愣住了。 怎么可能？ “那么请问李小心先生，你的眼珠子我是用什么方法接收呢？”她问。 我顺着之前怪肉爬进来的路线往上看，果然在阳台上发现了一丝黑色。 那是血迹！怪肉留下来的血迹！ “喂？”我问我身后的柠檬。 她没回应我，我转头一看才发现，她竟然又回去睡了。 真是个奇怪到极点的人。 我在心里下定勇气，移到窗口往下看。 血迹果然还在，一直顺着墙壁蔓延下去。 在下边的地面上有一处坑洼，月光异常皎洁，我能看到坑洼里就是刚才的那团怪肉。 怪肉淌着血，此时已成了血块。 在怪肉的旁边，还有一团白色的纸，纸上蹲着另一团肉。 不，不是肉，而是一只蛤蟆。 蛤蟆的体型要比青蛙大很多，但蛤蟆的毒性远不及青蛙，一般的小城市里也会有蛤蟆。 蛤蟆是很诡异的东西，跟黄鼠狼一样不招人喜欢，可一旦人们要伤害它们时它们就会给出相应的反应。 譬如我曾经救过一只黄鼠狼，它被夹在两块石板的中间挤不出来，眼泪汪汪的，看上去很可怜。 不救也没关系，但救了总会好些。 黄鼠狼也是知道报恩的，蛤蟆亦是如此，它们有着预知和感应的能力。 这蛤蟆的突然出现让我很犯恶心。 因为那蛤蟆正在吃那团怪肉，随后蛤蟆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我痴痴地看了两分钟，就在这短短的两分钟时间里，那只蛤蟆又长大了一圈。 不行！再吃下去蛤蟆可能吃成精了。 我回到柠檬的床边，问她道符在哪里。 她说：“又怎么了？” 我说：“我找到那团怪肉了，你去不去？把道符给我，你把道符藏哪了？” 这厮百般推辞，最终我怒气上涌，才把她喊起来。 她一直是把道符贴身放着的，她说那样才安全。 无奈之下她抽出了两三张道符陪我来到窗边。 然而怪肉早就被吃完了，只剩下一只足有半米长的巨大蛤蟆蹲在那里。 青蛙蹲的是坑洼，坑洼旁边还有一小团黄白色的纸，在黑夜中不知为何很显眼。 “怎么回事？”我问。 “可能是肉被吃完了吧。不过这血迹……”柠檬皱着眉头说。 我一激动，差点把我遇到的那具死尸说了出来。 但如果柠檬真的要害我，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她可能会直接杀了我。 说了她也解决不了。不说她也解决不了，那我还不如不说。 毕竟女孩子的心思都难琢磨。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你是不是也骗了我什么？”我严肃地问她。 柠檬看着下面的大蛤蟆，不知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竟点燃一道火符，抛了下去。 火符准准地砸在蛤蟆的头上，然而蛤蟆却没有被烧伤。 蛤蟆在烈火中动了几下，似乎察觉到了上面有人，于是急忙跑走了。 柠檬和我都吓了一跳。 柠檬用了各种各样的道符和方法，都没能降伏那蛤蟆，最终巨型蛤蟆还是跑了。 “这蛤蟆成精了。”柠檬皱眉说。 “不是说建国以后动物不准成精吗？”我愣愣地问。 “这厮……应该是建国以前成精的。”柠檬深吸一口气。 照这么说来，这蛤蟆起码也有百年寿命了。 竟然如此强悍，而且百年过去蛤蟆还是依然“年轻”。 这蛤蟆说不准就是那名死女婴化身的东西。 “这件事情也怪我。”柠檬叹了口气，然后自责。 “为什么？” “下面那团白色的纸……其实是我的。”柠檬说。 询问我才得知，原来柠檬最近正处于生理周期。 她的生理周期和普通女人不太一样，她的生理周期是半年一次的，而且很不稳定，有时连续几天都要防备着，有时一两天都过去了。 由于她是极阴体，哪怕是她的一滩血都有可能让一名小鬼实力大增。 由此可见柠檬身上的阴气究竟有多重。 “那蛤蟆可能是喝了我的血才变得如此凶悍。”柠檬说。 “你怎么能把卫生巾乱扔呢？”我训斥她。 “我忘了。我觉得是这卫生巾的吸附效果不好。”她默默地说。 我对她有些无语。 “那蛤蟆吸了可有整整的一盆血，你的量这么多？”我狐疑地问。 “怎么可能？哪可能这么多？不过这窗台上的血确实是我的，我已经坦诚告诉你了。”柠檬说。 如果说柠檬只是把卫生巾扔下去就引来蛤蟆的话尚且合理。 毕竟柠檬压制了自己身上的阴气，可裸.露在外边的卫生巾的阴气就藏匿不住了，确实像蛤蟆这种低级阴魂可能被吸引过来。 可她却说窗台上的血是她的，她说她能闻出属于自己的味道。 我听后先是震惊，后是疑惑。 柠檬在床上睡着了，并且允许我在床的边缘睡。 可我却没敢靠近她，我盯着她看了一晚上，既害怕又敬佩。 敬佩是因为我还要靠着她，好歹她是个道士。 害怕是因为她那句“不过这窗台上的血确实是我的”。 窗台上的血分明是那团怪肉的。 那团怪肉是由一名女婴摔死后形成的。 柠檬并不知道死亡女婴的事，她只能很确定地告诉我这血确实是她的。 照这样一说，死亡女婴不仅胎记和她的胎记一模一样，而且血液也和柠檬的一模一样。 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最多也就只有一个。 如果说柠檬就是死亡女婴的话，死亡女婴岂不是有两个了？ 一个活着，一个死了。 双胞胎也没有这样的啊，更何况柠檬已经确定地说她没有双胞胎姐妹了。 她对这两件事越是确定，就越是证明了我的猜想。 我开始害怕了。 死亡女婴和柠檬有可能真是同一人。 那么哪个是真的，哪个又是假的？ 如果死亡女婴才是真人的话，我眼前的这名女人究竟是不是鬼？ 第十五章 查无此人 柠檬这几天只是呆着，并没有说关于抓鬼的事情，道术倒是教了我一些。 她对我也挺好的，整日窝在房间里刷贴吧，看着那些直播贴。 我还是觉得她奇怪。 她的身世实在不明，我就趁她睡觉的时候偷拿了她的身份证，到局子里一查才知道，这身份证是假的。 身份证上确实有她的照片，只是我查出来的是一名叫做“李爱莲”的女人。 “李爱莲。 民族：汉族。 性别：女。 生于2000年3月23日。 死于2000年6月7日。” 李爱莲的父亲叫做李隆，我能查出来的只有这些。 于是我大胆地推测：我先前在小墓里遇到的那女婴其实就是李爱莲！ 只不过李爱莲已经死了，她才是真正的人，天生纯阴体。 一切证据都在表明李柠檬和李爱莲是同一人。 如果说李柠檬是假装李爱莲的鬼的话，李爱莲确实有理由找到我。 毕竟我和李柠檬在一起。 可是李柠檬每天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对我好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她很像个正常女人，也会爱美，也会逛贴吧刷微博，偶尔也会卖卖萌说说黄段子。 难道她做鬼做腻了想体验体验人类的生活，于是就小鸟依人的拉着我去抓鬼，其实她才是最厉害的鬼。 那就太扯了！ 李爱莲有合法证件，还有墓。 而李柠檬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我觉得这件事有古怪，就回去问了问柠檬。 我直接说：“柠檬，这张身份证我去查了，上面根本就不是你的名字啊。” “当然不是我的。你当我蠢吗？我身上阴气那么重，那些古怪道士巴不得拿我开刀呢。要不是我会点道术而且勉强地活下来了，那群道士早就找到我了。他们现在之所以不来，全都是因为这张假身份证。”柠檬说。 我被她说得懵了，“假身份证？” “对呀，我爹告诉我的，他说他特地找到了个和我一样纯阴体的人，那女婴的葬就是我爹给她弄的呢。”柠檬说起来头头是道。 她那个爹可真“周到”。 这样一来确实有可能，那个什么道士协会专门培养神秘的抓鬼人。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抓鬼？”我问。 “还要等一会儿，我们需要静待人手，再等三个月吧，我师兄三个月后就回来了，他可厉害了。”柠檬怪声怪气地说。 三个月！等他师兄回来了，估计我早就饿成肉干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又陪柠檬呆了两三天。 期间无论我问她什么问题，她都能回答，而且答案很巧妙。 她越是这样回答，我就约觉得古怪。 直到昨天晚上，我偷偷地跑了出去。 我带着道符和桃木剑，一路怀着惊险的心情跑到一处宅子前面。 这宅子就是那道士大师的。 那大师似乎认准了我还会找他，给了张名片，上面还附了他的联系电话和住址。 顺着名片上的住址我才一路找到这里。 “黑炎大师在吗？”我在门外喊。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只见一道黑影把我带进屋子里，那就是黑炎大师，动作猥琐是他的标志。 “找我什么事？”他问我。 “那个，我想问你件事。”我说。 “如果一个人不敢和屠夫会面，也不敢乱走，她还经常能遇到奇怪的小鬼。她一直跟着我，我离开一会儿她都要说，那她究竟是人是鬼？”我问。 大师听完直接说：“肯定是鬼！” “我觉得也是，我拿她的身份证去查了，根本不是她本人。”我如释重负但又惊恐地说。 柠檬真是鬼啊！有血有肉的鬼！ “屠夫阳气重，乡下道士多多，她不敢去这些地方应该是怕阳气，也怕被捉住。你说的她一直缠着你，你想想你是什么身份？ 你渡了阳，她身上阴气极重，只能靠近你，利用你阴阳无界的能力帮她掩护！ 她很大几率是鬼，不过也有可能是人，就是阴气重了些。 那天你遇见我的时候我就想提醒你，只是那时候我也跟你说了，天机不可泄露。”黑炎大师说。 柠檬竟然还有可能是人，这让我很欣慰。 但是我没办法知道她究竟是人是鬼。 同时这也是我来找黑炎大师的目的——确定柠檬是人还是鬼。 黑炎大师一张口就直接要了五千，他说查一次很伤元气，要休息好几天才能缓过来，五千已经是便宜我了。 我浑身上下也就三百块钱。 最终我颤颤地把我遇到女婴的经历和对柠檬的猜测全都告诉了黑炎，他听后有些同情我，同时也好奇柠檬究竟是什么身份。 如果真的是鬼，怎能不降？ “黑炎大师，你也知道我这边的情况了，我现在很危险，算我求求你了，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确认一下她的身份？如果她是鬼，我也好收拾收拾跑路啊，你也可以捉鬼立大功。”我说。 黑炎听了觉得合理，猥琐地笑了笑，“还真是，好吧，那就算你欠我五千吧。” 我一喜，报上了柠檬的名字和出生日期。 结果黑炎却说这些还不够，还需要一件跟柠檬有关联的东西。 最好是柠檬身上的血，如果取不到血也可以用与柠檬亲近的物品代替。 我趁着夜色又赶了回去，悄悄地入门。 此时是夜里十二点出头，柠檬还在熟睡，睡得要多死有多死。 我大着胆子用针在她大腿上扎了一下，结果却并没有血流出来。 柠檬呻吟着滚到床的另一边，“好疼。滚蛋，再弄我打死你。” 我咽了口口水，心想这条路行不通，迟早会把柠檬弄醒的。 那么柠檬还有没有什么贴身的东西呢？ 我坐在地板上苦思冥想，最后灵机一动，跑去厕所里急忙打开洗衣机的盖子。 里面果然有柠檬换下来的衣物，柠檬洗澡的时间很固定，基本都在晚上九点。 我面对着衣物，觉得自己有点像小偷。 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黑炎大师说和柠檬越亲近越好，我干脆就直接拿了柠檬的内裤。 这玩意和柠檬绝对的亲近。 到了黑炎大师的家里，他早就准备好了。 他在地上摆了三道银符，呈三角形，银符的中间就是一摊红色的纸，纸里还盛着血红色的水。 这就是追魂阵，原本是用来召回死人灵魂的。 如果能召回死人的阴魂，那么红纸一定就会燃烧起来，同时阴魂会出现在施法者的眼前，这代表着物品的主人已经死了。 这并不是多稀有的阵，出家道士勉强也能做到。 柠檬口口声声说做不到，说她只是个在家小道士，其实她的实力远不止如此。 所以我才严重怀疑她是鬼。 “来了？”黑炎大师问我。 “嗯。”我说。 黑炎大师接过我手里的柠檬的内裤，摸了摸，忽然打了一个哆嗦。 他还是处男。 “这真是你女友的？”他问。 “她怎么可能是我女友。”我叹气。 “宝贝啊……” “好了！你就别瞎想了，赶紧施法吧，别对不起老子的五千块钱……”我催促他。 黑炎把那件内裤放到红纸上，内裤很快摊开了。 “冤有头，债有主。今人未死，魂已无踪，借此物寻魂，若有灵者燃其物，召其人。有心者许许，我黑炎是其中之一，愿求得一魂。”黑炎默念。 过了两分钟，内裤没燃起来，也没有阴魂出现。 三道银符倒是很正常地化为灰烬了。 黑炎再念了一遍。 再过了两分钟还是没有，又是三道银符化去。 “你在法阵是不是不灵啊？”我忍不住问。 “不可能啊，按理说就算没反应，我的银符也不会化成灰烬啊。”黑炎嘀咕。 “那怎么没反应？”我问。 “六道银符了，都值一万了，你现在欠着我一万啊，咱们再试一次，如果不行就收手，再试一次的话你又欠我五千……”黑炎默默地说。 “卧槽你这样算钱的？”我问。 我穷得也只有这副身体了，再怎么欠钱也无所谓，我现在只想搞明白柠檬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又试了一次，这次仍是银符化去，没有阴魂出现。 内裤也没有燃起来。 “没有阴魂，是不是代表着柠檬不是鬼？”我惊喜地问。 黑炎满脸凝重地说：“银符化了，勾不到魂银符是不会化的。可银符化了却并没有勾到魂。这很奇怪。 不过你的女友还是有可能是鬼的。因为我用符听到法阵给我的结果是……” “是什么？” “查无此人！” 第十六章 阴间小鬼 查无此人，就代表柠檬其实已经死了，她已经是阴魂了。 可柠檬没有被召过来，即使她法力强悍，也不应该让黑炎大师完全探测不到。 也就是说，这道法阵还给了另一个结果——“查无此鬼”。 那柠檬究竟是什么玩意？ 我上网百度了一下柠檬这个词，却发现它没有任何的其他意义，只搜到了一堆关于柠檬泡茶的帖子。 黑炎大师一边心痛自己的九道银符，一边又要忍受我的磨叨。 现在已经是午夜三点了，然而我花了三小时在黑炎大师这里等到的只是个玄乎的结果。 这让我很郁闷。 “你是不是真的法力不行？”我问他。 “不可能。银符都烧了，肯定是你那女友有什么诡异。怎么可能不处于人鬼二界呢？”黑炎说。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结果：柠檬彻底死了，肉身消逝，死去的灵魂也灰飞烟灭。 可我还能见到柠檬的肉身，这是最诡异的。 所以黑炎大师也说：“她要么是人，要么是鬼，而且很大几率是鬼。” “卧槽，那我要不要搬走啊？”我问。 “其实你想，你也可以不用搬走。这鬼既然有方法瞒过我的法阵，就说明她一定有什么高深的法力。 有这样的法力，她如果锁定了你，你认为你跑的掉吗？ 到时候反而还会激怒她，这件事确实很古怪，我得去上报道士协会。”黑炎说。 “那我怎么办？你一会儿说人一会儿说鬼的。”我着急了。 黑炎突然猥琐地笑了笑，说： “其实老哥你也不用太担心，她要真是人，这么大个美女和你同居，你不该开心死了。 她要是鬼，那你就要更开心了！你想想一直鬼把你留着不杀你。 很多人连人间的美女都玩不到呢，你一下子就可以玩到鬼，那该有多滋润，你完全可以让鬼见识见识我们阳界男人的……” 我冷漠又无奈地笑了笑。 她要是个人该多好。 可目前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是鬼，让我和鬼住在一起我可做不到。 兴许她什么时候开心了留我条小命，什么时候不开心就把我给杀了呢？ “你给我再施一道法阵吧。只要能确认她是鬼就可以。她是鬼我就回去跟她谈谈，让她放了我。”我叹了口气说。 黑炎也愣住了。 人和鬼谈能有什么好结果？照黑炎的想法，即使柠檬是鬼也不用怕，我干脆就直接和柠檬领证了。然后就是阳台啪啪啪，窗台啪啪啪，床边啪啪啪，各种啪啪啪。 不过他觉得和鬼谈一谈这种想法确实挺可爱的，说不定这鬼是个御姐型的，噗嗤一声被逗笑了就把我给放走了呢？ 事实上谁都知道他在开玩笑。 他整理好心情后严肃地说：“好吧。那我现在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开一道法事。” “生命危险？”我问。 黑炎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两道金符，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竟然贴了两道保命符，可见这道法事有多危险。 “这法事就是开界门。我家的风水比较好，可以开通往地狱的门，这也是祭司才能做的，把阳寿已尽却仍瘫痪在世的植物人送下阴间。 我要开这扇门当然不是下阴间，我认识两个在阴间的朋友。”黑炎默默地说。 “你在阴间有朋友？！”我听了后大惊。 黑炎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是违反天命的事，一旦被逮住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黑炎也是慎重再三才决定做这件事的，毕竟三道银符都查不出来的鬼实力实在是恐怖。 他在地下摆了几件祭祀器物，嘴里念念有词，很快地上一片金光闪烁，好像有什么黑影在乱窜。 那就是阴间的鬼，想爬上来的孤魂野鬼。 “嘘！别出声，别睁眼。无论怎么样，我没叫你，都不要乱动。”黑炎紧张地说。 我也很紧张地坐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只听黑炎嘴里念念有词： “黄泉路漫漫，人命最短暂，一瞬之息，天命疏忽，有漏网之鱼者。阳寿已近，肉身为散，特开此门，召金匈银匈二鬼行传送之事。”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一阵低沉的声音。 “要传送的是这个人吗？他没有阴气，不能入界。”金匈说。 “老兄，是我。我是黑炎，想拜托你们帮件事。”黑炎微动嘴唇说。 “传送为幌子，却要我们办事。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银匈训斥他。 “是是是。我要麻烦你们帮我查个鬼。这是她的物品。”黑炎说。 由于我不敢睁眼，所以也看不到二位鬼魂的样子，只好默默地听他们的对话。 “女人内裤。阴气好重。”金匈自言自语。 “此鬼极为怪异，2000年生，2000年死，还要麻烦你们顺着血迹帮我找找，麻烦二位大仙了。”黑炎恭恭敬敬地说。 “麻烦倒是不麻烦，别关界门，我们立刻查找。”金匈说了一句，然后再也没出声。 过了十多秒他们还没回来，阴差行事一般都极快，很少有这样拖拖拉拉的，黑炎觉得不妥，就对着界门轻喊：“二位大仙在吗？” “二位大仙？” “啊啊啊——”界门里突然传来剧烈的惨叫声。 随后是金匈断断续续的紧张的声音： “依照血迹，其不存于阳界。 阴……阴界，查……查……查无此鬼！ 啊！” 声音的最后是一道惨叫，显然金匈和银匈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了。 “老兄？老兄你怎么了？说话啊？”黑炎趴在界门前问。 “为什么查无此鬼？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黑炎焦急地问。 “噗通！”一声巨响伴随冲击波炸开来。 然后是一道很苍劲有力的声音：“哈哈哈！好是狂妄！阳界道士竟和我阴界差使称兄道弟，假用过阴之名，实则私查阴事。死！” “噼啪！”突然一声雷响炸开了，然后是锅碗瓢盆摔落的声音。 黑炎显然走动了，我能感觉到他不在原先的位置。 “睁开眼吧。”过了会儿，他用苍老地声音说。 “都听到了吧？”他问我。 “听到了。可为什么阴间也查无此鬼？”我疑惑。 经过黑炎的一番劝说我才明白过来。 原来他在阴间的那两名朋友已经死了，早就被打散了魂，此刻已经灰飞烟灭。 是黑炎害惨了他的。 到最后巡逻队长还杀了出来，如果不是我渡了阳，要不是因为黑炎提前拿了两道金符保命，不然我们俩早就死了。 而黑炎胸口的两道金符此时早就化成了浆。 “什么意思啊？”我问他。 “我不知道。”他说。 黑炎大师嘴里嘟囔着什么，一会儿发抖，一会儿嘴里又念叨着坏事了坏事了。 他拿起一棵桃木树枝，使劲往自己头上敲。 他好像被吓懵了，地上的几件台子也炸开了。 还好是台子炸开了，不然炸开的可就是黑炎大师的身体了。 过了足有十分钟，他才缓过神来。 “你不知道？”我问。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在阴间的两个朋友都死了。”黑炎说。 “死了？”我诧异地问。 “真死了。我这两道金符都烧了，还好烧了……”他嘟囔。 “那你还有没有别的方法检测？” “检测个屁啊！你都害掉老子这么多张符了。这两张金符的价值……算了，我也不收你钱了。这件事情俺俩就打住吧，命保住就好。”他说。 我问他柠檬那边要怎么办，他也给不出办法。 在阳界查不到柠檬的身世。 可阴间也是“查无此鬼”的结果。 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 黑炎说让我回去和柠檬好好过日子，什么事最好都听他的。 非人非鬼，也可以是妖。 妖是很罕见而且稀奇的东西，如果说柠檬真的是妖的话，那么一定是个狐狸妖怪。 “不对，要叫狐狸大仙。”他说。 “可是妖身上不也没有阴气吗？她身上的阴气这么重。”我反对黑炎的说法。 黑炎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把我往外推，还让我以后不要再来问关于柠檬的事了。 于是柠檬的身世就成了迷，既是人也是鬼，还可能是妖。 我离开之后心情很是不爽，此时是夜里三点三十五分，阴间的鬼魂按理说都已经藏起来了。 所以我才敢放心的离开。 可我能去哪呢？还不是要回到柠檬的出租屋？ 我身上只有三百块钱。 我一边往出租屋走，一边想：我可以悄悄地把我的衣服收拾好，再趁着夜色离开。 只要回到了我以前住的地方，我就找一份工厂的杂工工作，最好是包吃包住的，工资多少也无所谓，我起码得先藏起来，不让柠檬找到我。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走，柠檬从未暴露过要害我的意思。 可现在我知道她可能是鬼了，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害怕。 和一个鬼同居是件多可怕的事。 她一定也会理解我的。 我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奇怪。 我好像走错路了，周围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乍一看我才发现，我竟然到了之前的那道公园里。 可我走的路根本不是往公园去的…… 第十七章 幽隐道士 直觉告诉我我似乎走错路了。 这时从喷水池旁边钻出来一道白衣吊死鬼。 靠！又是吊死鬼。我在心里抱怨。 然后就是幽幽的但又很凄厉的哭声。 一道道穿着白色丧服的女鬼的身影开始涌现，她们在地上爬着。 之后这里冒出了各种各样的鬼，封锁了所有能够出去的路，她们似乎有统一的目的，那就是向处于公园中间的我集合。 我见状不妙，一边拿着火符一边往公园里不显眼的地方跑去。 公园里宛若百鬼夜行。 这时从我身边恰好路过了一只白衣吊死鬼，我想也没想，直接拿着火符贴到她的腰上。 对啊，火符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我在心底骂自己手欠，人家好像都没看到自己，自己干嘛还主动去贴人家？ 可这时这样说也没用了，那白衣吊死鬼已经掐住我的脖子了。 因为我是渡阳人，所以她身上的阴气对我无效。 也就是说所有的鬼只能够和我肉搏而已。 这是我最大的优点，肉搏我可不怕她。 正当我想把她从我身上抓下来时，远处忽然一声炸响，这白衣女鬼就利用炸响把我吓懵了的一瞬间，把我扑倒在长椅后边。 我立刻反压上去，掐住她的脖子，想试试能不能把她掐死。 后来我才发现不行。 我要是能把鬼给掐死，那我可就真的厉害了。我也只能限制住这吊死鬼的行动而已。 我压在她身上，对着她的胸口狠砸，一边又抽空看了看公园里的场景。 公园里的鬼正在一道一道地消失。 而促使那些鬼消失的正是一群红衣吊死鬼。 又是红衣吊死鬼！当时对付过老道士的那些吊死鬼。 红衣吊死鬼可就难缠了…… 出奇的是老道士竟然也站在那里，他就在喷水池的旁边，手拿两座宝塔。 他竟然还能控制红衣吊死鬼，上一次我看见他时他还被红衣吊死鬼打得没法还手，这一次居然直接就把那群红衣吊死鬼控制了。 这是什么节奏？ 那老道士的一座塔是金边塔，应该是控制那群红衣吊死鬼的。 另一座塔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幽的绿色，所有被红衣吊死鬼抓飞的小鬼都被吸到了这座塔里。 只见鬼入，却不见鬼出。 这老道士也真是残忍，一般来说捉到鬼都是直接打下阴间或者据为己有的。 他竟然直接把这些鬼给炼化掉了。 想必是心术不正……不，他应该是心术“正”过头了，所以才显得有些极端。 他抓完鬼后站在原地皱眉凝思。 他似乎是在打探我的信息。 我在心里念叨着自己可千万不能被那老头抓住。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场面骤然尴尬，白衣吊死鬼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一个劲要往上飘。 “卧槽？你飘出去就死了，老实点……”我大急，用腿夹住白衣吊死鬼的身子，夹得我春心荡漾。 我用手急忙关掉了手机铃声。 哪个闲的蛋疼的家伙在深更半夜打电话给我？ “嘭！”忽地一声巨响，我眼前的木椅炸开了。 我见状不妙，刚想跑，就被一股强劲的吸力吸到了喷水池旁。 是老道士发出来的吸力！ 白衣吊死鬼直接被他吸进了炼魂塔，而我则被他抓在手里。 “叔叔饶命啊。”我带着哭腔哀求他。 老道士没有回话，反而是让七名红衣吊死鬼围住了我。 不知为何，红衣吊死鬼身上都很热，而且身材都很好。 前凸，后不翘。 但我却没有生理反应，热浪扑打到我脸上，她们七名鬼围着我团团转，好像是在施什么法。 看这架势是一定要杀了我啊！ “你至于这么狠吗？”我哆嗦着问。 我没有勇气往外冲，万一撞到这些红衣吊死鬼了该怎么办？ 实际上我也冲不出去，我一靠近她们就会被她们身上的热浪烫伤。 过了一会儿，我只感觉身上有一热一冷两道感觉蔓延。 一开始我还没反应，后来我才猛地意识过来。 老道士这是在帮我还阳啊！ 他在往我身上灌输阴阳，一旦灌输到一定量了，阴阳就会定型。 这也就意味着我会重新回到阴阳两界的范围。他之所以这么做，原因也是很明显的。 我之前身上没有阴阳，他的女鬼根本就伤害不了我。 而他现在让我恢复了阴阳，只要两道符就可以让我人神俱灭。 好狠！ 可我偏偏就冲不出去！这些红衣吊死鬼身上非常烫，一旦触及，很可能会皮开肉绽。 那只会让我死得更快。但我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我忽然惊喜地想到了一点：土符。 对啊！我还有土符，我还可以和之前一样遁地走。不管怎么样，先阻止他的仪式进行才是首要任务。 于是我急忙掏出土符，趁着老道士不注意，一个猛跃往地上窜去。 “啪！”我狠狠地摔到了木屑上，来了个狗啃泥式的摔跤。 “卧槽？怎么回事？”我不禁大喊。 “你真以为我傻吗？”老道士冷笑了一声，然后说。 他手里的是三张木符。 木符没什么特别的作用，是专门用来克制土符和增加火符的威力的。 刚刚正是因为他在地面上摆放了木符，我才无法用土符遁地走。 “我跟你拼了！”我大喊。 老道士似乎被吓到了，本能地后退了一小步，“嗯？” 七名红衣吊死鬼突然飘开了。 我也纳闷，红衣吊死鬼究竟是哪一边的？ 难道是因为老道士的实力没能完全控制住红衣吊死鬼，愤怒的红衣吊死鬼打算反噬他？ 情况似乎有了反转。 随着七名红衣吊死鬼的散开，我身上那股忽热忽冷的感觉也消失了。 太好了！ 七名红衣吊死鬼又缠住了老道士，老道士早有防备，他抽出三张蓝紫色的符，往空中一抛。 “散！” 七名红衣吊死鬼霎时间被震开。 好强悍！ 我本想抓住时机撒腿就跑，可此时在我心底响起了一道莫名熟悉的声音。 “李小心，闭眼！”这是柠檬的声音。 我本能地闭上了眼，在闭上眼的前一刹那，我还看到了老道士正打算抛符对付我。 符没有打到我身上，一道急而快的身影冲到我的面前，替我挡住那几道符。 来者正是柠檬，她跑得极快。 我能通过声音感受到老道士和柠檬正在激战，周围还有柠檬沉重的喘息声。 大概过了两三秒，我被推倒了。 于是我本能地睁开眼，恰好看到我面前的老道士。 他正手拿金符准备对付我。 下一秒，金符被一道白色的影子踹飞，然后又在我心底响起那道声音： “李小心，闭眼，屏息！” 我毫无疑问地照做了。 过了一会儿，我被柠檬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她浑身发烫，跑的速度非常快。 她带我一个飞跃跳到了水池里，再通过水池底的泥土土遁到地下。 在地下跑了大概有半分钟，我终于憋不住气了，便睁开眼看。 我竟然又回到了那间出租屋。 我身前的是柠檬，她的身影此刻在我眼中异常高大。 柠檬浑身都湿了，正甩着头发。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问。 “你忘了吗？我跑的速度快。”柠檬气喘吁吁地说。 她的身影很疲惫，在晨曦的微光之中又让我觉得很漂亮。 “你每晚都乱跑。”柠檬说，“不过今晚还真是险，那逼老头子的实力还真强，我估摸着有接近幽隐的实力。差点逃不出来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真谢谢你今晚来救我。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出去的？” 柠檬开始抱怨起来： “你这人可真是的，要不是我师父让我带好你，不然我早把你丢了。 你晚上是不是老是摸我屁股？别说没有，我都记着呢。你还经常摸我腿，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是有……”我不好意思地说。 “承认了吧？我知道你是个小处男，和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住着都有些无法忍受。 这我忍了，可我昨晚上发现你在我床上放了根针，我晚上一翻身被针扎到，差点就归西了…… 你说你是不是闲得蛋疼？ 我起来找不到你的人，就去洗衣服，结果发现我的内裤也丢了…… 这还不算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你接了又不回我的电话，我这才听到你和那老头子的对话，就以光速去救你。”柠檬说。 原来我之前在公园里按的不是挂断键，而是接听键。 按完之后我就被老道士吸过去了，所以没听到柠檬在电话那头的呐喊。 可柠檬却听出来我处于危险之中。 这位善良的大姑娘马上就来救我。 我心里实在是愧疚。 我在半夜出去，全都是因为我怀疑她。 我怀疑她是鬼，想害我。 可事实是她不仅没有害我，反而还经常救我，对于我的种种过失也能忍受。 看着柠檬那不介意的表情，我的鼻子有些酸。 就算她是鬼，我也不想再点破了。 “咋了？心怀感恩了？”柠檬突然用邪魅的声音问。 我没回答她，脱掉外衣打算洗澡。 可我在外衣的衣兜里找到了一张金符。 真正的金符。 金符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欲知柠檬的真正身份，今晚九点到屋外的草坪井口。 相信我。” 第十八章 鬼怪 我发现信的时候是凌晨六点。 究竟是谁会在我的衣兜里留下金符和文字呢？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要么是黑炎大师给我留的，要么就是那老道士给我留的。 其实究竟会是谁，我也不知道。 柠檬这边才刚救过我，我立马就对她提心吊胆的也不好。可我就是遏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了半天，也没能把那团纸丢到垃圾桶里。 她现在整天把房间锁着，搞得我整个白天都要呆在屋子里，十分尴尬。 到了晚上接近九点的时候，柠檬照例洗了澡上床睡觉。 我手里攥着那张纸团。 柠檬晚上九点睡觉，这是很惯例的。 而纸条的主人也特地把时间选在了晚上九点。 “嘀嗒……” “嘀嗒……” 时钟滴滴答答地响着。 我很耐心地等到了晚上九点整。 这时柠檬那边也传出了呼噜声，听起来好像睡得很熟。 “柠檬？”我问。 “睡了吗？”我再问。 柠檬没有反应。 看来她果然睡熟了。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白天精神得很，死活锁住门不让我出去；到了晚上睡得死死的，怎么喊也喊不醒。 我掀开被子，从柠檬的裤子旁小心翼翼地取出钥匙，再蹑手蹑脚地下楼。 一楼大厅里没人，只有一台老式电脑还播放着电视节目。 那台老式电脑是通过搜索卫星电视台来接收节目的，可现在电脑屏幕上是一片花屏。 这就代表这时候已经没有节目播放了。 “晚上了，别乱走。”我要出去时，忽然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原来圆台的里面还坐着个老奶奶。 她老得几乎都快死了，脸上都是褶子，像具枯木一样立在那里。 由于她太矮，一开始我看不到她。 “没什么，出去一会儿。”我随口一说，然后走出去。 走出去后我又觉得不对劲，便往回看。 那老奶奶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把目光转向电脑屏幕。 她一直在看电脑，似乎是个电脑控。 可电脑现在是花屏状态啊，根本看不到东西。 那老奶奶究竟在看什么？ 我晃了晃头，忽然觉得有些心虚。 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走到了大门右边的草地里。 草地之中果然有一道枯井，里面没有水，全都用石头填上了。 井大概有一米深，里面什么也没有。 有些凉意的风吹过，刮得旁边的树木沙啦沙啦地响。 “我来了，你在吗？”我问。 “关于李柠檬的事。我有必要告诉你。李柠檬的身世我已经调查出来了，她果然是一只极险恶的鬼。”忽然有一道声音冷冷地响起。 我转身一看，结果并没有人。 只有树上的一只癞蛤蟆鼓动着腮，声音似乎就是从它身上传出的。 “你有本事就本人来见我，别派蛤蟆过来。而且你有什么理由说柠檬是鬼？”我问。 “理由就是你来了。”蛤蟆说。 “这算什么理由？”我说。 这蛤蟆该不会是个无聊的道士变的吧？ 它目的就是想调查关于柠檬的事，好来捕捉柠檬。 柠檬每天藏在屋子里不出去，实际上是在等她师兄来帮她呢。 于是我转身打算回到出租屋里。 “李爱莲，出生于安徽亳州d号木庄。 出生未三个月，李爱莲出奇地死亡了，然而李柠檬的特征和李爱莲一模一样。 因为死后死尸阴气仍存，所以李柠檬可以以鬼的姿态苟活于世。 李柠檬就是鬼，纯粹的鬼，死婴被你发现之后李柠檬再也抑制不住她的阴气，只好靠你的阴阳屏蔽的特性来掩盖。 你难道还不醒悟吗？她为什么在白天留着你？就是因为白天阳气旺盛，她离不开你。而到了夜晚她用沉睡融入阴气，恢复并自己被压制的修为。 换句话说，你就是那只鬼修行的工具，是她的备胎。而你养着如此惊悍的一只鬼却被蒙在鼓里，你难道没有丝毫愧疚吗？”青蛙说。 他说得确实句句属实。 白天柠檬对我死缠烂打，无论怎么样都不让我走。 到了晚上柠檬又睡得很死，放任我行动。 青蛙还告诉我，女婴被我压碎后阴气外泄，李柠檬就是靠女婴才得以苟活于世的。 她怕女婴被吃了，于是召唤女婴回到自己的身边。 只是中途出了意外，一只不知道哪来的蛤蟆吃掉了那团肉，于是李柠檬的计划泡汤。 也就是从那往后，李柠檬才一直缠着我不让我走的。 他还说包括昨晚我遇险，李柠檬的救援也是不得不做的。 不救我，她就要死。除非她的修为已经强大到能在阳界为所欲为了。 阳界有一种极其罕见的道士，叫做天真道士。 传说悟得天真道士者，神人也，不死不灭。 如果阳界真的有这号人物，就算十殿老鬼来了也不是不能一战。 可如果李柠檬强到一定程度后渡了阴，成为阴阳两界外的鬼魂，那么即使天真道士现世也拿她没法子。 天真道士再厉害，也还是依靠阴阳和五行施法的。 渡阴鬼没有阴阳，却能掌控阴阳。 到时候苍生就会大乱。 那蛤蟆说：“为了苍生，你必须取舍。恋上鬼本来就不是正常的事。” “我什么时候恋上她了？她和我说她不是鬼，她也有她的理由。你的理由也很逼真，可是她救过我的命，你让我杀了她，这不是恩将仇报吗？她那么可爱，纯真无邪的……”我默默地说。 “我们是人，是真正的人的队伍。你能感受到我们身上的刚阳正气吧？你应该作出取舍了。”蛤蟆说。 “不行，在我不确定她是鬼之前我是不会下手的。”我摇了摇头说。 道士要是有那个能耐早就自己来对付柠檬了，他现在之所以不来，肯定是有所顾忌。 要么这幕后者是个无名骗子，想来骗极阴体。 要么就是这幕后者的修为还打不过李柠檬，只能借助和李柠檬最亲近的我来对付她。 这种坑队友的事我可不做，除非…… 除非李柠檬根本不是我队友。 “鬼虽然可以化作人体，但却没有人的真正的功能，凭借此点你可以确定她是不是鬼。”蛤蟆忽然说。 “什么意思？”我愣了。 “你现在可以立刻跑上去，对着熟睡的她行男女之事。只要你能和她成功地像人类男女那样发生关系了，她就肯定是人。反之……”蛤蟆说，“你尽管可以去试。” “卧槽？你这不是让我去强上女鬼吗？”我脱口而出。 实际上我也在心底纳闷。默默地接受了蛤蟆的意见。 我和柠檬呆了也有近一个月了，我能感觉到她对我也颇具好感。 恰好我俩都是单身，玩个一夜情什么的似乎也不是不行。 柠檬不能生孩子，她们家思想比较封建，认为不能生孩子就没必要结婚，也没必要行男女之事了。 而我恰好也不能娶妻生子。 如果她不是鬼，那么我就对她负责，做一对逍遥情侣。 如果她是鬼，我就收拾收拾直接跑路！跟个鬼没什么好客气的，大不了跟她约法三章，让她和我保持距离。 我转身还想问蛤蟆一些问题，可那蛤蟆却消失了，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便往回走，走到大厅时那老奶奶仍然盯着电脑屏幕。 只是这时电脑屏幕已经黑了。 真是个疯子…… 我一愣，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进屋，找出我昨晚穿的那件外衣。 外衣的衣兜里仍是那道金符和字条，此外另一个衣兜里还塞着一道蓝紫色的符。 驱鬼符。 就和鬼火一样，能燃尽鬼魂身上的阴气，不管这鬼魂有多厉害多强大，只要它身上还有阴气，鬼符就可以一直燃烧阴气直到它直接灰飞烟灭。 这是很强悍的符，连红衣吊死鬼见了都急忙闪躲，可见这符的威力。 只要拿它贴到柠檬身上，如果柠檬是鬼的话…… 我打开字条，上面的字变了： “把驱鬼符贴到她身上。 她是人，驱鬼符就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她是鬼，你也能为人间除去一害。” 拿着纸条，我的手有些哆嗦。 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心里也犹豫了，柠檬这个大姑娘可还是在熟睡着呢，我怎么能干这种事？ 可不干，不确认的话未免也太危险了！ 我在心里挣扎了一阵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去试探柠檬。 我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躺在柠檬的旁边。 她睡得很熟，如果不是她还有均匀的呼吸，我甚至都会以为她是一具死尸。 “柠檬大姑娘，醒了没？”我问。 她没反应。 我就悄悄地掀开了她的被子，把身体钻了进去。 我的手有些哆嗦，想下手，但又不敢。 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做完准备工作之后，柠檬还是没被我惊醒，她身上很烫。 我慢慢地把手伸到她脖子上，慢慢地往下滑，她身体时常会颤抖，但是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渐渐地，我大胆了，悄悄地脱掉了她的裤子。 折腾了大概三分钟，我还是没捣鼓出什么结果来。 忽然我身体一个激灵，精神立马萎靡下来。 我早泄了？我明明是个雄壮的男人啊。 第二次，第三次仍是如此。 折腾了大半夜，我都把柠檬给折腾醒了，可还是没有弄出结果来。 好像真的和那蛤蟆说的一样。 我看着驱鬼符，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该如何。 第十九章 驱鬼符 “你干啥呢？”柠檬从睡梦中半醒过来，翻了个身说。 “没干嘛。”我有些尴尬又害怕地说。 “睡吧。”柠檬迷迷糊糊地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趁着她迷糊，我手里攥着驱鬼符。 只要贴上去，就可以分辨一切了。 她不是鬼，就不会有任何事，我们俩还是照常生活。只是她可能怀疑我而已，不过以她的性格，应该也不会计较什么。 可她要真是鬼呢？ 那她就没了，死了。这个会卖萌的笨鬼的计谋就会被我拆破。 我一想到她可能会死去，就有些失落。 这种失落是莫名的。就这样呆着其实也挺好。可窗户纸一旦捅破的话，就来不及修补了。 但是不捅破就永远不知道窗户纸两边的情况。有时候佳人厮守或仇人对视，仅仅是一纸之隔。 我的手哆嗦着，看着柠檬光滑的背部，我始终下不去手。 柠檬转身打开风扇，拉开自己的衣服领口对准扇叶，嘴里还喃喃：“啊，热死了热死了，好舒服。” 我手上的驱鬼符被风扇吹飞了，我只好急忙去捡。 “啥玩意？”柠檬敏锐地问。 “没啥。睡吧。我给你按摩。”我说。 她好像真的察觉了。 她对驱鬼符很敏感！ 我立在那里不肯动，柠檬用狐疑地眼神盯着我。 “你怎么不睡？”我问。 “嘘——我好像感应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柠檬说。 她忽然站了起来，我也急忙站起来，把驱鬼符藏到身后。 原来阳台上面飘出了一只红衣吊死鬼。 红衣！看来是那老道士的东西。 跟随着的还有许多动物的阴魂，柠檬皱眉，她也不知道这些玩意是从哪来的，不过眼前的局势，我们似乎被包围了。 “李小心，小心。”她说。 “这名字真无语。”我一边说一边下床慢慢后退。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踹开了。 只见老道士就站在外面，他提着一个大酒坛子，肩膀上还蹲着一只雄鹰的灵魂。 “李小心，快贴她！”老道士一边放出各种各样的阴间生物拖住柠檬，一边对我大喊。 我有些不知所措，忽然看到柠檬正向我冲来。 她的速度很快，身上冒着红色的光芒。我能看到她的眼神里到着杀气。 这杀气分明是指向我的。 她挥舞桃木剑，猛地一跃，眼见就要刺到我了。 “柠檬……你……”我一边说一边本能地举起手。 “噗——”桃木剑插入某生物的身体里。 原来柠檬是奔着我身后的红衣吊死鬼来的，先前我没有注意到我身后的镜子里还会冒出东西。 好像真的是我错怪她了。 她一直都在保护我，而我却…… 我的手颤抖着，因为我的左手正搭在柠檬的胸上。 我手里攥着的是驱鬼符。 柠檬也愣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的左胸。 她自己的左胸火辣辣地疼，好像被人切开了一般。 这种疼很快蔓及全身。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男人竟然会亲手把驱鬼符贴到自己身上。 “柠檬……”我想拉住她的手，可柠檬却使劲推了我一把。 一股怪力把我推到墙上，我在墙上撞了一块大洞，而我自己只觉得头昏脑胀。 等我缓过来时，柠檬的浑身已经着了火。 她成了火人，在黑暗中疯狂窜动。 “李小心，等着……”她说。 这句话听得我心里发毛。 她竟然真的是鬼！ 难怪我跟她发生不了关系。 这一切都被老道士说中了，柠檬真的利用了我。 我的身体很虚弱，没办法移动。我忽然有点想拦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幸运。 幸运的是我身边的一只恶鬼没了。 可我又有些舍不得她。 这鬼其实本性并不坏呀。 鬼的实力强到一定程度，就会被杀死。她已经很强了，想要找个人掩护自己，仅仅为了活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和我住了这么久，她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坏事，甚至每天还煮饭给我吃，想着法子赚钱增加微薄的收入。 如果她是个人，绝对是个又娴惠又美的女人。 可她为什么是鬼？为什么偏偏就利用了我？ 我想不明白。她这么好的性格，再加上她帮我解决了尸孔这一生命危机，她简直就是我的恩人。 她完全可以直接找我，说她是鬼，需要我掩护她，也需要我提供房子给她住。我也完全可以答应她，她也是鬼，鬼也想生存。 她这个鬼先救了我，我却亲手诛杀了她，仅仅因为人鬼殊途。 老道士看见柠檬往阳台窜，心想大事不好，急忙把酒坛子砸过去。 柠檬身上的阴气太重，以老道士控制的鬼魂根本抓不住她。 所以老道士只能借助鬼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而这酒正好是加大鬼火威力的东西。 眼见酒就要砸到柠檬身上裂开，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抛出一道土符。 土符稳稳地飞到地上，紧接着阳台地面的一大片土地都凹陷下去，柠檬也随着掉到了一楼。 酒坛子也就这样落空了。 “你在干什么？！”老道士大吼。 他过来质问我。 我冷冷地吼他：“手滑了。怎么？你要拿我怎么样？你要打？来啊！” 老道士深深地叹了口气。 “鬼就是鬼，被鬼火染上了就只有死，无论她对你再怎么好，也不可能会对你产生感情。别痴心妄想了。”老道士说。 他说：“这鬼是必死无疑了，我只是担心她阴气强盛，可能不会顷刻之间死去，恐怕路上她还会再祸害一群人类。” “有那么恐怖吗？”我失落地问。 “我不管你对那鬼抱着什么想法。你认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也好，认为她是诱惑你的狐狸精也罢，从今天起她就已经死了，你也不要对她再抱有任何想法了。” 老道士的话让我一阵心痛。 我有些后悔，早知道我就不举起道符了。我情愿和柠檬那只美女鬼生活，也不愿意在老道士的红衣吊死鬼的监督下过日子。 “于是你打算怎么办？我现在没有同伴了，一个人，我还是渡阳人，开了天眼，你可能会放我走吗？”我有些绝望地问。 “当然不可能。”老道士说。 “我就知道。”我冷笑了一声。 老道士一愣，然后说： “你有如此才智，我当然不会放任你离去。你的天眼和特殊体质也应该好好利用起来。不过你就不好奇李柠檬的身世吗？” “李柠檬的身世？她都死了，是只鬼。不是你说的她就是李爱莲吗？”我说。 老道士却摇了摇头。 “李爱莲是李爱莲。 李爱莲活了三个月不到，已经死了。但是随后又有一个叫做李柠檬的人出来。 虽然我之前也说了李柠檬实际上就是李爱莲的鬼魂。 但是你还是弄漏了一条线索。”老道士玄乎地说。 经他点拨，我才猛地警醒。 李爱莲、李柠檬确实是两个不同的人。 李爱莲活了三个月死了，于是李爱莲的灵魂占据了另一名女婴的身体，也就是所谓的李柠檬。并用奇怪地方法一直存活到了现在。 李柠檬在李爱莲尸体的阴气的庇护之下苟活于世。 但是李柠檬原本是个大活人。李爱莲原本是个尸体。 李爱莲的灵魂占据了李柠檬的身体，那么真正的李柠檬的灵魂其实早就被李爱莲的灵魂挤开了。 而被挤开的灵魂恰好也是极阴体。 那道灵魂又阴差阳错地附身到了女婴李爱莲的身体里。 而李爱莲是个死人。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通了。 李爱莲和李柠檬都是极阴体，只是两个人的灵魂互换了。 我之前接触的李柠檬，其实就是李爱莲。 而真正的李柠檬的灵魂其实在李爱莲的尸体里，李爱莲早就死了。 所以才会有那道墓，实际上这都是掩人耳目的事情，都是为了能让与我接触的“李柠檬”继续活下去的幌子。 我坐死女婴之后，阴气外散，柠檬再也藏不住了，这才会依赖我。 同时，我惊醒了女婴，她终于能从李柠檬给她布下的法阵中逃离出来。 刚刚逃出来，她立马就来找李柠檬复仇。 柠檬逐步培养我与她的感情，让我尝到甜头，但是她又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和我结婚生子。 老道士一开始也和我一样以为随着李柠檬的死，这件事情也就完了。 最大的最有可能成为渡阴鬼的猛鬼已经没了。 可是到后来他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李柠檬是死了。 可李爱莲呢？被我坐断手臂的李爱莲呢？ 李爱莲，也就是那具女婴的尸体摔成了肉泥想找柠檬，可柠檬没能挽救肉泥。 而肉泥早就被蛤蟆吃了。 但肉泥里的灵魂可不会被吃掉。 只要肉泥里的灵魂还在，那它（李爱莲）就依然是和李柠檬、祁琪一个级别的极阴体。 柠檬这个极阴体解决了，另一个纯阴体李爱莲的事却没被解决。 李爱莲只有三个月的生命，调查起来自然极为困难。 所以老道士打算带着我去安徽亳州一趟。 只是跟他去……究竟是祸还是福？ 第二十章 黄鼠狼 老道士告诉我，他叫霖玄清。 竟然还有霖这种姓。 老道士当然没有带我立马去安徽，他给了我两天的时间准备，我觉得这事有所不妥，就打算拉个人陪我去。 可世界之大，能陪我出生入死的人竟然没有。 之前是有一个——柠檬，可惜她死了。 思来想去，我又去那所宅子找到了黑炎大师。 黑炎听后一个劲说这件事有古怪。 他说：“我师父就是幽隐级的，可惜在一次捉鬼的途中失踪了。安徽那地儿怪事多，有很多荒村古村。 李爱莲生在那边，却去了四川，显然不是嫌弃安徽，相反的，我觉得她很重视安徽。” “什么意思？”我问。 “你摊上大事了！”黑炎说。 “以你那鬼女友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被烧死？一张驱鬼符怎么着也不至于直接让一只鬼灰飞烟灭啊，要是那样的话我们道士早就下阴间灭了鬼王了，包括什么十殿鬼，那都不是问题。”黑炎说。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驱鬼符根本贴不到十殿鬼身上。”我打断他的话。 他显然有些尴尬。 以老道士的人类巅峰的幽隐实力，尚且还要怕柠檬三分。 他的驱鬼符一时半会肯定烧不死柠檬。 只要柠檬找到了方法躲避驱鬼符的鬼火的吞噬，她就又可以重生。 “你想想躲避鬼火吞噬的最好的方法是什么？”黑炎问我。 “什么？” “鬼术！照你说的，李柠檬的躯体里住的是李爱莲，李爱莲的老家又是安徽。 李柠檬绝对回安徽去了。咱们还真得快点，要赶在李柠檬复活之前去安徽彻底查清她的身世。”黑炎说。 大师把这件事情说得很玄乎，其实他和我在老道士面前都是半桶水。 不过我们俩也确实意识到了，虽然李柠檬可爱又善良，但她的身世始终是个谜。 李柠檬现在消失了，不知死活。李柠檬渴望活着，因为她染上了鬼火。 那个女婴也谜一样的消失了。女婴也渴望活着，毕竟她现在掩盖不住自己的阴气。 两只阴气极重的猛鬼……都有着极重的求生欲望。 如果她们在安徽相遇并因为求生欲望合体。后果将不堪设想！ 黑炎大师让我给他点时间，他也陪我去。 这样一来我就心安许多了。 …… 一天后的晚上，老道士和我即将出发。 黑炎准备了一大包宝贝，说是来跟高手学习的。 老道士没有带我们去坐火车，反而是把我和黑炎引到了山上。 黑炎拿着罗盘问：“这山上的阴气怎么变得这么不稳定了？” “什么情况？”我问。 “以前这山上阴气很重的。”黑炎说。 “或许是现在没彻底入夜吧。”他又小声自言自语。 老道士冷冷地说了一句：“没入夜是其一，其二可能是阴墓的主人转移了。” “阴墓？”黑炎问，“难道是那个？” 老道士点了点头，黑炎也愕然。 在大城市人死后就要火化，可小乡下还是流行土葬或者水葬。 甚至还有把尸体放到树根旁当做树根的养分的，这样一来那根树就是最好的墓地的标记，还可以吸收死者的养分成长，就好像死者的灵魂寄托到了树上一样。 其实那都是虚的，人死灵魂就要去阴间。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的例子。譬如用阴阳鬼术可以让死人处于假死状态，从而灵魂徘徊于阳间。 这种情况称为阳寿未尽。 一般的阳寿未尽都是巧合形成的，譬如本不该在某个时间段死去而恰好被杀死了，阳寿不尽，阴魂就不能去阴间，只好在阳界到处飘荡。 可如果是有预谋性的阳寿未尽就很危险了。因为大部分人因为阳寿未尽死后都会很害怕，兴不起多大风浪。 突然变成鬼了，哪还能不害怕？ 像李柠檬和李爱莲这种鬼，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法可以一直留在阳间。 送她们回阴间最好的方法不是杀了她们，而是摧毁她们的留在阳界的资本。 老道士要找的是一座墓，那墓里住着个死婴。 他和黑炎大师都猜测死婴消失后重新回到了墓里。 “可现在这里阴气稀薄，根本探测不到墓的位置啊。阴墓埋在地底，就算有足够的土符，我们也没有足够的精力。”黑炎说。 “到处找找。”老道士说。 我跟在他们身后，心情激动。 正当他们去山顶寻找墓地的时候，我重新来到了那天晚上我撞到的树旁。 古墓就在这附近，一定有些痕迹可以暴露出来。 我那天就是在这附近掉到古墓里的。 “我找到了！”我大喊。 他们两人都急忙围过来。 “在哪？”老道士急忙问。 “就在这附近。我不会记错的，那天我曾经去过墓地。”我说。 黑炎追问：“里面有什么？！” “一个女婴，还有两三张符纸。”我说。 “没错了！”黑炎哆嗦了一下。 老道士没有带足土符，黑炎又舍不得自己身上准备好的符咒。 于是他们俩拿出符纸，直接在现场画了十多张土符出来。 我暗暗记下了画土符的手法。毕竟现在我只有一个人了，身边没有特别亲近的人，什么都要学一点。 画完后，黑炎和老道士把土符猛地一抛。 土地松了几下，然后我们前面的土地开始凹陷。 大概二十平方米的土地全部往下陷了三米。 只剩下一个大大的土坑。 老道士再抛下几张火符，火坑瞬间被点亮。 我们在火坑里仔细地寻找，火坑里到处都是爬行的虫类，甚至还有未完全腐烂的人的尸体。 但我们始终没有找到那座墓。 “难道墓被我们挤下去了？我记得很清楚，就在这一片地儿啊。”我纳闷。 “不可能被挤下去。”老道士说。 正当我们俩思考时，远处传来了黑炎的喊声。 “找到了！”黑炎喊。 “什么？”我和老道士急忙赶了过去。 黑炎发现了一处墓碑。 那是一座小土丘，显然用的是土葬。 这里面葬的肯定是个小孩子。毕竟只有小孩子才会用这么小的土丘。 墓碑上只有五个字。 “李小心之墓”我默默地念了出来。 “这李小心是谁？”黑炎问。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李小心之墓？怎么可能？！ 我给黑炎比了个眼神，他懂我的意思，没有表现得太惊讶。 老道士问我：“你叫什么？” 我愣了一会儿，然后随口一说，“我？我叫李明。” 我并不是存心要骗他，而是不得不这样做。 李小心之墓是他一直在找的，如果里面躺的女婴叫做李小心，而他也知道了我叫李小心，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况且我也不知道这墓为什么会叫李小心之墓。搞得好像里面躺着的是真正的李小心的尸体，我就和柠檬一样只是鬼魂附身了而已。 照着么说来，李小心和李爱莲已经完成了身体的交换。 可里面躺着的女婴分明是不带把的啊，我还特地查看过。 莫非老子以前是个女人？我在心里犯嘀咕。 这时老道士随口说了一句：“李小心……看来不是我们要找的墓，烧掉吧。” 黑炎急忙说：“烧掉干啥？” “避免事端。我估计那女婴已经跑了，我们还不如直接去安徽找她，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老道士说。 黑炎来了一句，“那也不能对别人的墓动手动脚啊。况且女婴跑了那也只是你的估计而已，有可能她藏起来了呢？” 老道士不再说话，似乎是因为黑炎反驳他，他有些生气了。 随随便便把别人的墓给烧了，那才叫真正的缺德。 “这墓我看还是别动了，不然到时候里面不知道会不会又蹦出个小鬼缠上我们。走吧。”黑炎说。 黑炎和老道士准备离开，我却脱口而出：“挖开看看吧。” “李明，你说什么？”黑炎愣了一下。 “我说挖开看看，说不准女婴在里面呢。”我说。 我要确认里面的女婴带不带把。 “不可能的……这里阴气这么稀薄。要挖你自己挖吧，我可不随便干这么缺德地事。”黑炎说。 “自己挖就自己挖。” 如果带把，那么可能是女婴恰巧和我同名了。 我叫李小心是因为我小时候调皮，亲戚总叫我小心点。我没父母，他们叫顺口了也就把我叫做李小心了。 那女婴叫李小心也有可能是她天生心脏比别人小点。 或者说里面躺着的是个带把的男婴…… 那才真叫蹊跷！ 我不久后就挖出了一座棺材。 打开棺材一看，里面原来根本就没有尸体。 棺材里进了许多土，有一只黄鼠狼蹲在土中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们。 “好恶心。怎么墓里还会出现这玩意啊？”黑炎说。 黄鼠狼又称为黄大仙。不管它可以，但千万不能杀。这是民间早就流传的。 这只黄鼠狼蹲在那里怎么也踢不走，好像是专门守墓的。 过了一会儿我们才发现，原来黄鼠狼的屁股底下还压着东西！ 求推荐票和打赏，580893343读者群。 第二十一章 银玉镯 这黄鼠狼总是不肯走，黑炎只好把它踢开了。 我看它眼泪汪汪的，就把它抱到怀里。 小家伙很伶俐，上窜下窜。 “这是个银玉镯。”黑炎大师说。 “银玉镯可能就是女婴生前的宝贝。”老道士说。 女婴生前的宝贝…… 莫非这黄大仙也是女婴生前养的？怎么会有人养这玩意？ 黄大仙虽然可爱，但却灵异。 我不记得柠檬喜欢这玩意啊。柠檬说她喜欢猫，喜欢狐狸，她还说狐狸身上很香。 我就时常反驳她说狐狸身上骚不拉几的不好闻。 “我们还是得去安徽一趟。”老道士说。 我这才从回忆中惊醒。 “我可以不去吗？”我试着问。 老道士异常坚定，好像他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不可违抗一般。 确实不能违抗，他实力强悍，我怎么违抗得起呢？ 带着黄大仙，我们连夜赶去了车站。 小车站根本就没有什么安检系统，开的也全都是大巴车。 从四川到安徽，直通安徽合肥。 再从合肥转到亳州，撑死也就两天的时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悄悄地把黄大仙给带上了。 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就叫大仙。 “希望大仙能保我一路平安。”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迷茫地看向窗外的河山。 路途遥远。而安徽，又是另一段奔波旅程的开始。 …… 果真坐了一天的大巴车，我们三人一动物在亳州某个乡镇下车了。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啊。”黑炎左看看又看看，一个劲赞叹。 “城市里为什么就没道士呢？”我问。 “不是没道士，而是不敢有道士。国家打击道士，打得严。道士的百分之九十九又都是假货，连张符都不会画的。拿着罗盘算命的，那叫风水先生，是泡妞的职业……”黑炎说。 无论再富有的国家都会有乡村。 无论国家打得再怎么严，也还是有一群正义的道士。 而这种道士多聚集于乡村，因此也就形成了各种各样的乡村势力。 新疆那边以虫术出名，而内地流行的就是机关。 各种各样的机关。譬如一摇晃就会爆发大量尸虫的尸虫鼓。 在老道士的带领下，我们往d村赶去。 d村是个很古老的村子了，原先是牧庄，不过因为四周环绕大山，再加上村内有诸多灵异之物。政府多次整修未果，干脆就放弃了这里。 “你养这玩意干嘛？”在出租车上，黑炎问我。 “嘘——”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和黑炎都坐在后排，都是被老道士威胁着赶过来的。 “好养啊。你说它是不是认定我了？”我说。 “认定你了？没听过这回事。只不过黄鼠狼灵异得很，我劝你最好还是把它放跑。”黑炎摇了摇头小声地说。 大仙此刻就窝在我怀里安详地睡着，眼圈黑不溜秋的，身上一层黄皮，好像只加长版的猫。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在墓里它就老实地呆在我身上。坐大巴两天一夜，它也没闹事，我都没见它喊过一声。 撒尿也是下车时跟着我去撒的，它好像认窝了。”我说。 其实我很喜欢小动物。就是以前没多少工资，加上赶尸人的手不干净，养不起那些猫猫狗狗的。 黄大仙倒是可以考虑养一只。我要是吃粗茶淡饭它就只能舔舔皮，什么时候我发财了它也能跟着啃点肉。 至于怎么找食物就是大仙自己的事了。 “那你就养吧。”黑炎无所谓地说。 “我觉得大仙肯定是上辈子被我救了，这辈子想来找我报恩的。说不定以后它突然就能变成一个大美女陪着我，那还不是美滋滋……” 当我们真正到达d村外围时，是黄昏时分。 我们站在一座小山丘上，前方就是一座古村的轮廓。 山脚的地很平坦，但大部分地就跟沼泽地一样，荒凉、容易让人迷失。 通向村子的路还有两三里，绵绵延延的。 这村子几乎没有柏油路。 “d元村”黑炎念叨。 这山上有一座界碑，想必d村就是这里了。 还真是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你带粮食了吗？”我问黑炎。 “卧槽？你没带粮食吗？”黑炎大惊。 “我以为你会带的！”我也大惊。 本来已经两天没吃粮食我们就已经难以忍耐了，可现在竟然还要走两三里路。 我和黑炎把满怀希望地目光转到老道士身上。 老道士仍然戴着那片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浓眉鹰眼，很是霸气。 “不需要粮食。今晚就可以问出结果。走了。”老道士冷冷地说。 他的性格也让我揣摩不懂，一会儿敌一会儿友的，我很难彻底信任他。 下了山，我们装作是失踪人口调查的官员，挨家挨户询问。 最终，我们按照李小心墓地里的纸条地址的提示，成功找到了一处在荒僻地点的瓦房。 这瓦房很小，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几件简单家具，甚至连床都没有。 除此之外就是大大小小的坛。 老道士站在屋外小声说，“我现在帮你开通天眼。一旦出了差错，你要立刻作出反应。” “怎么搞得好像玩命一样？”我纳闷，但还是接受了他的意见。 “记住，面对实力比我们强大的鬼，永远都不要相信她，也永远都要记得拿命相搏。”老道士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等我缓过神时，他已经去敲门了。 我凑到门边往里看。 开门的是个老女人，屋子里显然只住着她一人。 借助天眼，我能看到她的脸是发黑的，这说明她身上沾上了不少阴气。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帮忙掩藏了李柠檬，可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屋子里的阴气还没有严重到能和李柠檬身上的阴气匹敌的地步。 “你们干什么？”老奶奶问。 “请问这个镯子你认识吗？”老道士把银玉镯递了过去。 老奶奶显然是眼睛不好，她拿着银玉镯到桌上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皱眉，微微点头，“我认识这镯子。” “看来我找对人了。和我说说镯子主人的历史。”老道士挤身进去。 里面的大大小小的坛我能看得很清楚。 坛里泡的不是酒，而是尸油。 我甚至还能看清楚坛里尸油的组成。 这老奶奶竟然有杀黄大仙的癖好。 黄大仙被她杀了之后，经过剥皮，就成了现在的封住酒坛子的黄皮子纸。 她也不怕遭报应！我在心里气愤，可是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这老奶奶也是高深莫测啊。 她还说她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把我给吓了一跳。 “这是孩子她妈的镯子。 孩子她妈早就疯了，本来是和孩子他爸住在一起的。可孩子他爸总把她关到屋子里，据说连生孩子的时候也没放出来过。 后来请了阴师一看才知道，孩子她妈身上的阴气重，是个怪女人，所以孩子他爸就害怕，不敢把她放出来。 孩子他妈本身就有问题。”老奶奶说。 “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吗？”老道士问。 “当然在，我是接生婆嘛。接下来的时候是个女娃，起名叫做祁琪。我现在还记得嘞，这银玉镯就是祁琪的。我不会记错。”老奶奶说。 “祁琪！”我大惊。 “就是祁琪的。祁琪生下来就差点没气了，这孩子难养活，我就用蛇蝎吊住了命，还让她和个阳金命的男孩定亲呢。”老奶奶说。 她越说，我越乱了。 原本只是李爱莲与李柠檬的身世之谜。 后来我才知道，那都是虚的。因为李爱莲和李柠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李柠檬有人的身体，借助了李爱莲的尸体活了下来。 而李爱莲的尸体没了，李柠檬也没了。 我却忽略了一开始的祁琪。祁琪还和我订过娃娃亲！ 阳金命，那不就是我嘛！ 我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我甚至不记得我小时候的生活。 只记得我的父母去世了，亲戚们不管我，只留下我一个人年级小小就当上了赶尸人。 就这么着我还有个未婚妻呢，虽然这未婚妻差点让尸孔害死了我。 “失策了！”我猛拍手臂。 “我也觉得你失策了！”黑炎说。 “失策什么？”这次轮到我愣住了。 黑炎趴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早知道她就是你的未婚妻，你赶尸的时候还不如直接上了。你小子可真有运气啊。先是茫茫人海中遇到了未婚妻，又是谈了个鬼女友。” 祁琪也是个极阴体，而且她身上的阴气要重得吓人，重到不得不借助某些东西活命。 可现在祁琪被两名陌生人带走了。 这也就意味着祁琪并没有死去。她很可能是被重新带到安徽来吊着命或是用作什么工程了。 我能遇到祁琪和柠檬真是我的运气。 可这真的只是运气吗？ 我盯着坐在那里和老奶奶交谈中的老道士看。 我忽然觉得这不是命运，好像无形之中总有一双大手推着我向前。 而这双大手的驱动者…… 第二十二章 回忆 现在不仅祁琪、李柠檬的身世成了迷，就连我的身份也谜起来了。 因为我竟然还和李柠檬她们有过联系。 莫非李柠檬瞒了我什么？我总感觉我能遇到李柠檬绝非巧合。 甚至连那个祁琪都很诡异，我下班时已经夜里两点了，按理说那个村子的村长是不应该在这种时间段打电话给我的。 据我所知，祁琪是下午死的。 可他们却偏偏让我深更半夜来，也就是那个深更半夜，促就了我诡异生活的开端。 过去的事情我都忘得差不多了，甚至可以说是一点都不记得。 我连我父母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也都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我出生时就是孤儿，后来我父母死于意外事故。 那还是在我三岁的时候。 思来想去，应该是我在小时候和祁琪订了娃娃亲，后来我父母双亡，那头不愿意接一个一穷二白的孤儿，就没再管这件事情。 加上我的少的可怜的亲戚冷漠又懒惰，所以才没告诉我我还有个未婚老婆。 这种说法还稍微可以点，能让我和祁琪扯上关系。 但祁琪和李柠檬又是什么关系？ 我现在很好奇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和祁琪的娃娃亲关系是不是真的。 带着这个疑问，我询问了老奶奶。 老奶奶说那时李柠檬的母亲嫁的是个风水师，住处偏僻，再加上风水师性格怪异，李柠檬的母亲在生下子女后就走了。 从她那里我还了解到，李柠檬的母亲不只有李柠檬这个女儿，她还生了个儿子。 只是这个儿子的下落不明。 “走，我们去林溪的宅子。”老道士用不可否决的语气说。 林溪的宅子就是李柠檬母亲生前的居住的地方。 那里很可能有李柠檬母亲的怨魂，既然李柠檬的母亲有办法让李柠檬的灵魂留在阳间，那么她也一定有办法保证自己死后灵魂不去阴界。 很快我们就到了林溪的小树林里。 在一片枫叶林中，果真有一道小院。 那小院由一圈铁栏围住，里面有一间日式的小木房，在门口还有一口枯井和枯萎的柿子树。 “小心点。你看，这里有阴风。”黑炎大师说。 “确实冷飕飕的，你说这里会不会有李柠檬的鬼魂啊？”我用带着带希望的语气问。 “应该不会有了，李柠檬的灵魂就算还在阳界，也一定会躲到古墓里。”黑炎说。 “为什么？” “古墓阴气重啊！我偷偷算过你那小女友，虽然阴气很重，但是身上还是有属性的，还是罕见的单火命。”黑炎说。 “单火命？”我问。 和我一样，柠檬也是单字命。 可只有活人身上才能有五行，柠檬身上并不是没有阳气，所以严格上来讲她算是人类。 诡异的就是她能被驱鬼符点燃，而且驱鬼符燃得异常猛烈。 她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也不像是人能有的。 不人不鬼，这才是柠檬最神秘的地方。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些后悔杀了她。 “吱呀——”正当我苦思冥想的时候，老道士打开了宅子的门。 “这老宅子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黑炎说。 “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李柠檬她妈的遗物吧，兴许可以召回她妈的魂呢？”黑炎说。 我也觉得应该如此，该找李柠檬她妈问个清楚。 可老道士却并不如此做，他用火符点燃了院子里的树木。 “卧槽？你放火？蠢吗，外面有森林呢！”黑炎大呼。 老道士没有搭理他。 “烧了这里就可以解决一切了，相信我。”老道士坚定地说。 “解决个屁啊！摧毁表面的痕迹就想解决，这不就跟遇到危险把头埋坑里就以为没危险一样了吗？”我吐槽。 老道士没有管我们，他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相信我。” 话中带着杀气。 我和黑炎都愣住了，然后站到一旁。 黑炎默默地向老道士走过去，随着火势的蔓延，院子里原先存在的猛鬼也全都冒出来了。 这院子里的猛鬼还真多！ 我借助天眼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院子里不仅有吊死鬼，还有烧死鬼，幽幽之中透露着强势的阴气。 最恐怖的是从井底冒出来的女鬼，这口井可没有被封住。 之前村子里就有传闻说这口井底住了只水鬼，女主人掉下去之后再也没能冒出来。 水鬼其实就是水猴子，和黄鼠狼一样，惹不得。 李柠檬她妈很可能就埋在里面。 黑炎只是在一旁关注着老道士挥舞道符驱鬼。 一只又一只猛鬼丧命于老道士手中，老道士一骑当千，被猛鬼团团围住却还应付自如。 他的实力真的是高深莫测。 正当我惊叹的时候，我怀里的黄鼠狼突然不老实了。 它本来是一直趴在我的衬衣和外套的夹缝中的，高兴时会在衣服里窜来窜去，但大部分时间都会老实地呆着。 我嫌它爪子脏，就把它挤在衣服里的某个角落。 我拉开外套一看，只见大仙的眼睛像萤火虫一样发着光，晶莹剔透，好似两颗宝石。 大仙一找到机会就窜出去了，它正往宅子外边窜。 “大仙，别乱跑！”我小声喊。 “都是火，你往哪跑呢？啾啾啾，快回来，啾啾啾——”我起身追它。 虽然院子里都是火，但在铁栏的保护下，火势并未向外蔓延。 由于黑炎和老道士正在驱鬼，没顾得上管我。 大仙跑的很快，转眼间就跑到森林里去了。 “你快回来！”我有些害怕，但还是跟了进去。 进入森林没一会儿，大仙就停下来蹲在原地，我急忙赶上去把它重新抱回怀里。 大仙好像很激动，宝石一样的眼睛光芒一闪一闪的。 我重新把大仙塞回衣服里。 可我却迷路了！ “靠……”我抱怨。 森林这么大，前后的路好像都是一样的，这该让我怎么走？ 前面的路未知，原路返回的话我又不记得路。 正当我打算原路返回的时候，周围忽然出现了一阵花香。 这香很浓郁，我说不出是什么花的香气，好像是混杂着的。 这香气很熟悉，很自然，虽然浓郁闻着却不晕人。 究竟是什么香气才这么诡异？ 我闭着眼睛闻了一阵子。 心底的好奇心驱使我顺着香气来源慢慢地走过去。 这森林又不算太大，也没有什么恐怖野兽，我自然可以放心地闭着眼走路。 就这样又走了一阵子，我忽然觉得不对劲。 “妈的！难怪这香气这么熟悉，这他妈是柠檬身上的味啊！”我自言自语，猛地反应过来。 柠檬不是死了吗？神秘的柠檬在被我贴上驱鬼符后早就死了。 难道她是来报复的？那我可就苦不堪言了，又不是我想贴她的，我只是无意间失了手，她又恰好贴了上来。 她看起来那么可爱，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恶毒想法。 我睁开眼看周围。 只见周围的树上都刮起了白色的纸灯笼，纸灯笼清一色地都用红线连着。 我还能看到周围时常有小鬼飘来飘去。 这阵似曾相识。 对啊！我之前在新南山上也遇到过这样的阵。那阵是在施法的时候专门放出来的。 一旦有了什么差错，就可以立马收阵走人，而且在阵中外人很容易迷路。 只不过那时的树上挂着的全都是听风符，可以时刻查探周围的信息。 我此刻遇到的阵虽然和那阵类似，但我感觉他们应该不是同一种阵。 因为这些树上挂着的全都是灯笼，而且没有守阵尸。 “柠檬，是你在找我吗？你出来见见我好吗？”我向周围问。 可周围并没有柠檬的影子，我也没收到她的回复。 我转身向后，这时忽然一道阴风迎面刮来。 我的天眼被刮得自动闭合了。 其实早就该闭合了，我离开老道士的距离太远，再加上我本身并没有多少法力，根本维持不了天眼的开启状态。 关了也好，省得看到那些小鬼让我心里害怕。 阴风持续地刮了起来，而且都是迎面刮来的。 我能看到我左右的灯笼，全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那就是我身后。 这阵果然是有目的的，摆阵的人想把我往他那里引，他也知道我没得选择。 因为我逆风而行不仅困难，而且会迷路。 我只好转身向前，按照灯笼方向的指示走着。 走了不知道多久，阴风忽然停了。 我一愣，这才发现周围的场景都变了。 哪里还有什么树林！ 我现在正处在一片连我都不知道是哪的荒丘里，在我面前的是一片巨石。 这些石头大概有四米高，共有九块这样的石头，它们摆放得很规律，恰好围成了一个直径有十米的圆。 这就是目的地，是布阵人想把我引来的地方。 周围时常有动物的悲鸣，听得我心里发毛。 我当然不敢进去，可是好奇心又不肯放过我。 我想进去看看柠檬是不是真的窝在里面。 如果她真的在里面，我就和她和好。 如果不在，那我撒腿就跑。 就这样，我手握桃木剑，小心翼翼地往巨石阵靠近。 第二十三章 巨石阵 巨石阵对我毫无阻挡，因此我很轻易地就走了进去。 “李小心。”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柠檬？”我惊讶地问。 原来柠檬就站在对面的树下对我招手呢。 我脸色一喜，心想这下好了，我终于和柠檬相会了。 原来柠檬真的还活着！ 柠檬冲我甜甜的笑，在黑夜中有些阴森。 她就站在那棵树下不肯动，似乎是受到什么的羁绊。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柠檬怎么会突然复活？ 以她的性格，绝对会奔向我的。 “你是真的柠檬吗？”我试着问。 “当然是！”柠檬说。 此时我衣服里的大仙听到了柠檬的声音，像打了鸡血一样狂蹬我的肚子。 我把衣服一掀，它就连跳带跑地奔向柠檬。 “啊，小黄，我好想你。”柠檬搂住黄大仙，黄大仙的眼力又眼泪汪汪的了，像条小土狗，看得我心里挺不是滋味。 最终我慢慢地走到柠檬的身边。 “那天的事……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说。 柠檬脸上摆出了一副不知道是喜还是忧的表情。 “没有关系。当然选择原谅你啊！”柠檬说。 “你怎么了？我怎么看你怪怪的。”我试探着问。 柠檬并不说话。 “柠檬，我问你一个问题，也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说。 “你问呗。”柠檬有些害羞地说。 她心里悄悄地想，这蠢男人该不会要告白吧？ 那样的话这波操作可就太骚了！在森林遇到迷阵，各个人员的身世都是迷的情况下告白，在鬼窝子里告白。 她能回答什么？思来想去她只有三个字可说——老哥，稳！ 这其实只是她自己春心荡漾而已。 “你究竟是不是人？”我问她。 她先是一愣，然后犹豫，往后退了两步。 “这阵是不是也是你放的？”我再问。 她又后退了一步。 “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对吧？ 一开始我收到的匿名电话，去见了祁琪。 再后来我遇到了你的族人。 后来祁琪没了，我只好再去找你们。 就这样，我遇到了你。 其实每一次晚上我偷偷看你的时候，你都醒着对吧？你只是装作睡得很死，每一次到了关键时候，你总会再醒过来，而后再睡去。 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一步步紧逼，柠檬一步步后退。 她一直退到撞在石柱上的时候，我趁机握住她的双肩。 “告诉我。”我说。 “啊啊啊啊！我说。”柠檬终于受不了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深呼吸，然后她把事实全都说了出来： “对，是我勾引的你。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准确来说从你还没注意到我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我知道你是个吊儿郎当的人。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因为我、我们，都需要你。 但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就要拿出点好处勾引你，既不能让你察觉，又不能让你离开，那我就只好拿我自己了。 可是因为很特殊的原因，我不能和你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但是我需要你，不仅我，我们。”她说。 合着我以前那些事儿都是她整出来的！ 我说她每天怎么变着花样穿衣服呢？ 我只感觉一股想要吐槽的感觉忍不住要涌上来。 “好。这些我都可以忍。毕竟我错误地拿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但是你要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人？”我问。 她没有说话。 意思就是她不是人？是鬼？！ 我的心里一阵沉默。 我一介捉鬼师有着捉鬼的得天独厚的资质，竟然要和一只猛鬼合作。 “是不是？”我问。 她被我逼得贴住石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正当我想再逼问时，她忽然用手搂住我的头，把我整个人按了下去。 我的胸口紧紧地贴在她的胸口上。 “你仔细听。”她说。 我能感受到。 咕咚——咕咚—— 每一次的跳动都让我如此感触，好像我也能听到我胸腔里的跳动，好像我和她是连在一起的。 这怎么可能！ 她患有心脏移位！她的心脏是偏向于右边的！ 鬼没有心脏，鬼的心脏也不会跳动。 我能感受到，我的心脏也在衬映着她。 “你的心脏怎么这么小？”我沉默着问。 “你知道了？”她默默地说。 “你摸我的右胸。”我说。 她照做了。 我握住她伸过来的那只手。 我和她都能感受到。手只要深入往下压，在这种寂静得能听到彼此轻微呼吸的环境中，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的震动。 一下……两下…… 震动很轻微，好像我的生命体征很弱一样。实际上并不如此。 我为什么会叫李小心？不是因为我的心脏太小。 而是因为我的心脏的震动太微弱，据说我娘在生我的时候染上了大病，肚子里的又是龙凤胎，当时怀胎三月，经过道士检测，有要合体的可能。 合体就是一名婴儿的身体残缺，只能借助另外一名婴儿的身体生存。 这种婴儿可以有四只手，两颗头，两颗心脏甚至四颗肾。 这种变异婴儿很难存活，生我时我爹和我娘都吓坏了，但好在她还是把我安全地生下来了，而且我还没有和另外一名婴儿合体。 至于另一名婴儿去哪了，为什么没有和我在一起，这些问题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事我也是听说的，具体是听谁说的我也早已忘记。 我甚至怀疑自己有失忆症。 对于我的名字，我记得最清晰的是我经常在梦里听到过一段话。 “娘说怀我们的时候出了状况，我们俩的心脏都偏了。我们俩的心脏都在右边，而且都往下移了一段距离，因为那里是肺的位置，所以我们俩的心脏要比平常人小一点，听诊器听到的震动也很小。” 柠檬轻轻地说。 我抬起头。 “你怎么知道我娘经常在我梦里和我说这段话？”我愣愣地问她。 “你蠢吗？我是你的亲妹！”她说。 我心里猛地一个哆嗦。 亲妹啊！ 这么多年来，那些亲戚对我不管不问，我基本上等同于没有任何亲戚。 原来我还有个妹，我以为她早死了呢！ “俺妹？亲生的？”我抬起头打量她。 这丫头眉宇之间确实有几分和我相似的地方，起码她伶俐。 而且她和我一样喜欢打网游刷贴吧，玩一些很热门的梗。每次我受到危险的时候，可能就是这两颗会相互感应的小心脏产生了共鸣。 难怪那天我拿驱鬼符贴她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揪心疼。 “不是亲生的，我不早和你嘿咻嘿咻了吗？”柠檬说。 “也对！我说你长得怎么这么漂亮，原来是我亲妹，不愧是我亲妹啊。”我一个哆嗦，在她大腿上拍了一下。 “但是你要告诉我，你究竟是人还是鬼？”最终，我们又重新回到了这个问题。 柠檬说她也搞不懂这些了。 说她是人吧，她又是鬼。说她不是人吧，她又不属于鬼的范畴。 现在的三个谜团之一解决了。 还剩下两个谜团。 1：老道士究竟是何方高人？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中断我和柠檬的联系？ 2：祁琪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眼下我能知道的是，老道士肯定和柠檬合不来。 老道士以为柠檬会回到那间林间小屋，于是就放火烧了那里。 他想直接搞死柠檬，但幸运的是柠檬早就来到这里藏着了。 为了解决这些事，首先就要弄清我的身世。 既然想要弄清我的身世，那就还要从柠檬身上找线索。 “你能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吗？”我问。 “由于我天生阴气重，不能离开你太久。一旦离开你太久，我就会藏匿不住自己体内的阴气。 你每天晚上都被那个老道士引出去了，因此我的阴气也就露了出来，被那老道士找到了破绽。 后来那老道士果然设计把戏过来捉我。 我被你贴上道符之后，差点就被烧死了，老道士觉得不稳妥又在我身上泼了酒。 我先是回到那座墓，把东西什么的全都取走，再把墓名换成了你的名字。 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至于老道士为什么要一个劲逮我，我也不知道。我天生有一样技能，能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暂时隐身，也就是创造一个屏蔽结界，我借助这个结界逃回了安徽。 俺们村里多火命，木偶机关尤为出名，在娘的帮助下，我消了鬼火，就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等你回来。”她说。 原来如此！ “那如果我不来呢？” “那我就去找你。”她说。 “为什么你那么执着于我？”我问，“只因为我们是亲人吗？” “我们也是捉鬼的，只是我和你的体质特殊，很适合去寻找渡阴鬼。现在已经有一名鬼即将渡阴逍遥于阴阳外了，我们必须抓住她。另一个原因就是，你是我的亲人。”她说，“不过我认为只凭你是我的亲人这个原因就足够我去找你了。” 她这话听得我很感动。 不是白和这妹相认啊！起码还知道保护她哥了。 照这么说，祁琪被拐跑，很可能就是送去给猛鬼当原料了。 能做到如此地步的猛鬼，很可能是阴间里的某位大鬼。 那我们岂不是来不及了？ 第二十四章 身世 “小心啊。”我听到森林里传来一声和蔼的女声。 这声音莫名熟悉，但我记不得是谁的。 “她是娘。”柠檬提醒我。 “我妈？我妈不是早死了吗？”我脱口而出。 说完这句话我才反应过来，急忙跪地，面对着巨石阵外的森林小径。 “唉。我是死了。生完你们俩没过两年我就死了。这两年我也是药罐子。”我母亲的声音从森林里传来。 “妈？你能不能把我的身世全告诉我？”我问。 森林里先是寂静，过了好几秒才传出一道声音。 “不听你的身世可以。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男人一旦听了家中大事，就有权力当家做主。你听完之后就没有其他的退路了，只能选择向前走。”我母亲说。 我也沉默了一会儿。我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可以。”我说。 我母亲渐渐地和我谈起了我过往的事。 她一来就告诉过我，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是阳金单行命，极为特殊。 我曾经在十七岁时做过手术，医生特地控制手术效果，导致我大部分记忆缺失。 手术具体是谁帮我做的，包括我母亲也不知道。 她说可能是我父亲，毕竟这是能挽救我生命的手术。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记不清过去的事的原因。 我几乎就是个天然的阴气屏障，也因为我的阳金命，经常能吸引来各种各样的鬼。 由于安徽d村的村子那时还很古怪，到处都是道士，所以大家对我起了极大的兴趣。 我是名男孩，故取名叫做李小心，父母也希望我和名字一样带着一身正气刚阳要小心一些。 我的亲妹妹柠檬则要更惨。 由于生我的时候我母亲出了意外状况，本来阴阳平衡的我和柠檬出了变异。 我是阳金命，所以夺去了柠檬身上的几乎所有的阳气。 柠檬只拿到了那些阴气，十月怀胎蓄养，再加上我母亲自身的阴气也挺重，我和柠檬的两极分化越来越明显。 这就导致了生下来时柠檬是死婴。 那时柠檬还叫李爱莲，活了仨月终于撑不住了，死了。 然而死后阴魂没法下界，柠檬的体质又特殊，我母亲用了借尸还魂的方法，让柠檬继续逗留于世。 结果就是柠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变成了极阴体，成为了猛鬼的渡阴原料。 柠檬生下来后就一直由我父母养着，她整日住在村子里最为古怪神秘的墓地里。 而我则因为阳金的体质特殊，被结下了娃娃亲。 对象是不远万里赶来的祁琪一家人。祁琪也是罕见的极阴体，但她是可恢复的。 她们一家人没有借尸还魂的手段，想活着只能定时吸我的阳气。我家人也默默同意了。 我就像道天然屏障，能帮忙隐藏阴气，还能提供阳气。我和祁琪被送到了云南那边去，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的母亲也不知道了。 我做完手术之后记忆遗失，也就等同于说十七岁之前的记忆全部丢失了。 我和祁琪的经历也丢失了，本来我应该和她好好的过日子的，过那种有激情刺激但又平淡的生活。 这件事也是柠檬去找我时才发现的，她发现我单身一人，并没有和祁琪在一起。她便回到亳州通报我娘的魂，包括她来找我在内的种种行动也是我娘指示她的。 由于我记不得祁琪过往和我的事，这就形成了一处记忆空白。 线索到这里便中断了，现在又有了个新的疑问： 祁琪本应该和我好好地生活，她为什么会离开我？ 如果说她的死亡是因为离开我导致阳气不足的话，她究竟是和我产生了怎样的分歧才会不肯吸我的阳气的呢？ 想要解决空白，最好的方法莫过于直接去找本人。 可难的地方就在于这件事情的“本人”祁琪已经被拐走了。 “原来我的身世这么奇怪吗？”我问。 “是的。当今的世界很混乱。因为城镇慢慢地增多，大量的道士只能聚集在小乡镇里，地狱虽然宽敞，但无奈鬼魂众多，在小乡镇里经常能遇到鬼人纠纷。所以现在的道士遇到普通的鬼也不敢乱杀，就是这个道理。”她说。 鬼都是生前做了恶事的，这世界上永远都是圣人少闲人多。 不经意杀了只鸡，可能死后就要送去地狱，受刑罚之苦。 地狱其实说大也不大，除了大殿、十殿和黄泉路、野鬼岭、还魂台，还真没有什么大的鬼魂聚集的地方。 地狱本来就是受苦受难的！ 我从我母亲那里了解到了，原来当今的地狱之所以那么乱，全都是因为当今的阳界出现了一个“猎魂协会”。 猎魂协会强者云集，所在地也很神秘，他们精通各种各样的道法，拼尽一切地压制阴界。 柠檬的师父所在的协会其实就是猎魂协会的一个分支。 据说猎魂协会的会长已练成天真道士，早已遁入神道。 而这就有可能引发三界六道之乱。 妖界萧条，人界强盛，鬼界混乱，而且还没有鬼王，十殿大鬼们根本压不住所有的小鬼子。 正因为此，阴界不知道冒出了个什么猛鬼。 据记载那个猛鬼在2006年曾经出现，在杭州与三名幽隐道士激斗。 后来三名幽隐道士都中了尸毒而死，医学上给出的结果是心肌梗塞。 从那以后，道士们开始意识到阴间这是要闹事了，就组织了个猎魂协会。 他们的初衷是维护三界六道和平，斩杀那些在阳界屠戮的恶鬼。 后来他们发现又冒出了许多实力强大的鬼魂。 这些鬼魂全都有一个特点，天生阴气强盛，而且能容纳大量阴气。 原来是猛鬼把阴气分批灌入这些人的身上了，没人理解猛鬼在做什么，只能一次次地去追捕猛鬼。 猛鬼在中国各地都布下了奇怪的阵法，到处输灌阴气，被输送阴气的人死后清一色地都成了猛鬼，只是实力远远不及最初的那只猛鬼。 有人说猛鬼这是在到处培养鬼魂，想要进攻人界。 这样做明明会削弱实力，可在之后的追捕过程中猎魂协会发现追捕变得越来越困难，猛鬼的实力不见减弱。 他们突然意识到了，猛鬼这是在渡阴！它怕猎魂协会突然冒出一个能与它抗衡的道士。 渡了阴，道士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鬼为非作歹。 渡阴鬼身上没有阴气，也没有阳气，根本无法用魂盘追捕到。中国之大，用肉眼找到渡阴鬼着实难。 随后也验证了道士们的猜想，渡阴鬼身上的阴气果然越来越弱，道士们找到它的新的藏匿地点所花费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有了前车之鉴，猎魂协会专注于捕杀企图渡阴的鬼。 2016年，也就是去年，猛鬼再次出面，与猎魂协会的会长在某处激战三天三夜。 而后猛鬼和会长都神秘消失了，至今也没传回消息。 猎魂协会那边有一道牌坊，牌坊里的每个玉牌都代表着一名成员，其他人可以在协会成员出去进行任务时观看玉牌。 一旦进行任务的人死了，那么玉牌也就碎了。 猎魂协会的会长的玉牌到现在还没碎，这就意味着他还活着！ 我母亲、柠檬，包括猎魂协会的所有人也都认为猛鬼没死，只是元气大伤了。 因为前两个月祁琪才被拐走。 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我皱眉沉思，忽然问： “天真道士是个什么咚咚？有幽隐厉害吗？” “笨！”柠檬吐槽了一句。 “天真道士比幽隐还要高级很多，几乎达到了不死不灭的地步。”柠檬说。 我愣了，“可你们不是说幽隐是人类的巅峰吗？” 祭酒、在家、出家、山居、幽隐。这是猎魂协会划分道士的五个标准，其中幽隐确实是人类最强的。据柠檬所说，幽隐之上还有地仙，地仙之上就是传说中的天真道士。 既然人类最强是幽隐，那么后面这两个等级又是怎么达到的？ 不等柠檬说话，我母亲就为我解开了疑惑。 “地仙俗称就是半仙，传说三国时期的左慈就是这个等级的代表。人类升入地仙可不容易。 幽隐确实是人类的最强代表，但是你想想，地仙是人吗？”我母亲说。 原来如此！ 地仙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了。 照此推论，天真道士就是真正的神仙。 猎魂协会竟然出了个神人，难怪那猛鬼吓得不敢出来。 “说到渡阴鬼，我让柠檬找你回来，就是想问这事的。”我母亲突然说。 “妈，怎么了吗？”我问。 “你和祁琪的日子本来该过得滋滋润润，怎么祁琪说没就没了？当初你们俩谈亲我看你们俩挺恩爱的啊。”她说。 “我和祁琪？我完全忘了啊！”我说。 老子自己都不记得以前有过女朋友。 而且是已经用土法结为夫妻的那种女朋友，我母亲说我俩日子恩爱，就差领个证了。 这也是猎魂协会给的安排。 他们说我天生阳金命，不可不利用。 祁琪和柠檬都是极阴体，是猛鬼最好的渡阴材料，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了祁琪和柠檬，让她们直接下地狱。 但我母亲死活不同意，最终猎魂协会打算让这俩女人都来到我的身边。 借助我，恰好可以藏住她们。 只是柠檬来看我的时候，发现并不如此。 正当我还想和我母亲多聊两句的时候，柠檬忽然一个激灵，我母亲也喃喃自语。 远处的树林狠狠窜动了几下。 第二十五章 老道士 “怎么了？”我问柠檬。 “你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她小声问我。 我确实听到声音了，不仅如此，我甚至还能察觉出这声音是从哪来的。 三道声音重叠在一起，从不同方向传来，听起来好像跑步者速度极快。 “我知道这种步伐。”柠檬不安地说。 “什么步伐？” “七星步。在前往目的地的时候，按照特定的步伐跳跃。 第一次在原地，第二次在前，第三次在右。跑动的时候要用正常步伐大胆迈开，如果练得久了，就会形成这种特定的步伐。 这种步伐其实是速度太快导致的，就好像他在疯狂瞬移一样。叠声也是因为每次地面震动的间隔太小导致的。”柠檬开始科普起来。 因为这个步伐如蜻蜓点水，七次一循环，且循环步伐酷似北斗七星，因此得名北斗七星步，又叫七星步。这个七星步并不能续命，但却是最好的防护步伐。 七星步早已失传，因为这种道术极其古怪，一般人都领悟不到。一旦领悟到了，用于实战中就会超人想象，甚至能用残影活活地吓死对面。 “来者何人？”我问柠檬。 树林里安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我看见一道火光慢慢地向树林深入蠕动。 那就是我母亲的灵魂依附的地方，显然我母亲也怕那个杀来的人。 “不知道是谁，但他身上的罡气重得吓人，凭我的技法根本打不过她。能用出七星步，他最起码也有幽隐的实力，我估计他应该有幽隐巅峰了。”柠檬说。 幽隐巅峰是什么概念？我和柠檬加起来，这样的吊儿郎当的组合他能一个打十个！ “小心，柠檬，你们先走。”树林里传出我母亲的声音。 “妈？你在哪？我得带着你一起走啊！”我一边颤抖着腿一边说。 “不用管我。我们家有秘法，能借助墓地尸体复活灵魂，你们只管走，千万不要被这老道士抓住了。”我母亲说。 我用同舟共济般的目光看向柠檬，她的表情却异常地淡定。 迟疑了一秒，她就拉着我飞速撤离，因为我们已经能感受到七星步带来的压力了。 柠檬果然有一流的逃跑技术，不一会儿她就带我跑到了树林中隐蔽的一处。 我和她趴在大石头后偷看巨石阵里的情况。 “哈哈，小小一只还魂死鬼竟然也敢现身于世，老夫苦寻已久，今日便事将你们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从空中突然飞出一道身影，他穿着白色的道袍，手握桃木宝剑，银色的面具在夜色映衬下光亮如晶。 这道身影和声音都令我莫名的熟悉，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就是之前带着我的那老道士！ 他一定是顺着柠檬的阴气追踪过来的，还好我和柠檬跑得快，不然他突然杀过来就可以直接要了我和柠檬的小命。 老道士把桃木剑往地上一插，只见周围气场瞬间凝静，阳刚的气息像风暴一样席卷周围。我和柠檬所在的地方也被波及了。 “啊——”柠檬惨叫一声后扑入我怀里。 老道士站在那里，凝聚心神，像是在打探我母亲的位置。 他也知道树林神秘，恐怕会有埋伏。老道士果然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 正在他和我母亲对峙的时候，柠檬脸色发白，悄悄对我说： “不行，他的气息太强了，我光是被他震这一下就快死了。” “不会吧，老妹，你死了谁带我跑路啊！你还能坚持不？我这里有两张银符，从黑炎大师那里偷的，咱们俩杀出去，带着我妈跑路，你能做到吗？”我问她。 她苦涩地笑了笑，我能看到她的嘴角在溢血。 显然她做不到。 “不对啊，我以前和他相处的时候他不还挺怕你的吗？怎么现在一震就把你给震得半死了？”我问。 柠檬摇了摇头，她没力气带我遁走了，她想让我抱着她跑。 “抱着你跑，老道士肯定会发现的。”我说。 柠檬用虚弱地语气说：“没事，有娘在那边挡着呢。” 我心里大惊，“卧槽？那可是亲娘啊，亲娘于危险之中，面临人魂俱灭的风险，我们俩做儿女的竟然要跑路。” 仔细一想，我母亲确实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现在好想睡觉。”柠檬说。 我背起她，心里忽然一个触动。这样的场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我想不起来了。 也是这样的哥背着妹。 柠檬瘫软在我背上，“没精神了，好想睡觉。你背着我走吧。” “虚弱就别说那么多话了，你可千万别睡啊，老子心里也没底，你一睡就跟个死猪一样，谁知道你能不能醒...”我哆嗦着说。 柠檬对着我的背给我来了一巴掌。 “说啥呢，今天姨妈来了，身体虚弱。谁说我醒不过来了？”她迷迷糊糊地说。 “你不是半年才来一次吗？”我问，“你们女人可真奇怪。你挺住啊，我带着你跑路。” 我刚站起来想向后跑，突然巨石阵里现出几道紫色的强光，好像是打起来了。 打得真激烈。紫光照射下天地变色，周围轰隆隆地响。最让我惊讶的还是我母亲，她竟然能抗这么久。 “不行，他的目标是我，我阴气这么重，又这么虚弱，藏不住自己的阴气。跑不了的，他一定会发现我。”柠檬说。 她这句话把我吓得半死，“我的奶奶啊，你别吓我了。你不是说我可以帮你藏起来吗？” “可现在我阳气太少，你也藏不住我，除非...”她迷迷糊糊地说，显然是要晕过去了。 “除非什么？”我急忙问。 “除非你让我吸阳...”她说。 吸阳！听起来就很恐怖。 人体内的阳气是有限的，阳气低微，那么必定多灾多难，难活。阳气强盛容易引来小鬼，但阳气强盛也有好处，那就是一般的鬼不敢近身。 阳气不代表阳寿，它是有限度的，而且这个限度不会大到夸张的程度。 每个人身体里都有属于自己的阳气，包括我。虽然我渡了阳，但我之所以能活下去还是得靠我的阳气。 阳气从何而来？阳金命！阳气被吸一点儿没事，最多就是犯困了睡一觉。可如果被吸太多的话，可能会导致昏厥。 如果阳气没了，人也就死了。 “老妹啊，你需要多少阳气？你该不会把我吸干了吧。”我颤抖着问。 “不知道，吸到饱吧。”她说。 我咽了口唾沫。等她吸到饱，我的坟头草估计都二尺高了。 但我还是没拒绝她，因为她是我亲妹，我亲妹怎么可能会把我吸成人干呢？ 带着这种想法，我还真就给她吸了。她的手放在我的腰部，不知道点了哪个穴位，我只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这种凉意很让我担心。 “嘭！”巨石阵那边忽然传来一阵爆炸声。 原来是我母亲被打退了，我母亲退回树林里，伺机藏匿。 然而这周围已经被老道士布下法阵，他迟迟不肯去树林，估计就是担心我母亲会使计谋阴他。他这是想活活耗死我母亲！ 忽然，老道士安静了。他猛地从衣服里抽出七张暗金色的符咒出来往天上一抛。 霎时间，天地变色。七道金符也瞬间燃烧，分别飞去不同的方向，在高空中围成一个圈。 老道士抬头，伸手，他的手出奇的白，而且还有些细嫩。 周围散发着黑紫色的光芒，老道士直指天空的手掌开始发光，同时又有罡风狂作，吹得周围飞沙走石，他自己的袍子也大有被吹飞的迹象。大一点的树木弯了腰，小一旦的树木甚至要折断了。 这个阵法我从来都没见过，我当场就吓蒙了，傻傻地愣在原地看。 这是要放大技的节奏？ 只见老道士高喊： “窥得天机，布得此阵。伏望天威，七星俱现。” 这竟然还是传说中的七星阵。 我不由得一惊，难道老道士预测到什么了？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周围的土地在震动，而且比之前的震动更加强烈，更加频繁。 又是七星步，又有人走出了七星步。 这么快的七星步我还是第一次见。 远处有一道人影，几秒前我还看到那人影站在几百米外的山岗上，仅仅三四秒他就飞来了这里。 “区区一介小道士，投机取巧习得秘术，也敢来造肆。这方圆七百米的土地皆为我李氏家人所居，敢擅闯此地者，李氏诛之！” 我这才明白柠檬之前所说的“她们家族”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问过她的家族人死后不下阴间反而在阳界飘荡，不怕鬼差来捉吗？她就曾回答过她有个神秘族人非常厉害。 那个族人擅自开了处乱坟岗，而且用巨石阵封住了周围的风水。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家族的后代死后不下地狱，能无限制地重生，修炼修为。 关键是对于他擅开乱坟岗这事，阴间竟然没管他。 不知道是忌惮他的实力还是身世。总之，他能以一己之力为族人创下如此辉煌，想必已经修得地仙。 老道士不急不慢地降下了七星。 幽隐和地仙，简直是神仙打架。 第二十六章 独立空间 “七星，现！”神秘人大喊一声，长戟一挥，七颗落下来的星骤然散开。 老道士一惊，神秘人趁机逼近。 “纵使学得此招，你也不是我的对手！”神秘人大喊着与之搏斗。 老道士急忙放出他的红衣吊死鬼军团，初见这些红衣吊死鬼的时候神秘人也是大惊。 红衣吊死鬼是被钦定的鬼，也只有这种鬼才有资格穿红衣。 二者在巨石阵内搏杀，惊天地，泣鬼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道士终于败下阵来，神秘人一脚把他踹下地，长戟高挥趁机想杀他。 “且慢！”老道士忽然喊。 神秘人还真就被他喊愣了，于是老道士急忙摘下面具，他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他的真容。 神秘人看见老道士的脸顿时大惊，长戟始终没挥下来。 我在心中暗骂，老道士就是大boss，是拦路虎。我要去解开关于祁琪的秘密，他总是拦着我，似乎是刻意不让我接触这件事。 越是不让我接触，这件事就越有鬼，况且老道士还能操控隶属于阴间的红衣吊死鬼。 据我记忆，他在两个月内已经三次调动这些红衣吊死鬼了，不和阴间有点交易，能行吗？ 神秘人还真是个蠢家伙，人家面具一摘，底下总不至于是“如花”般的面孔，长戟一挥人头落地，啥事都结束了。 可老道士还是逃了，他扔出石头之后整个树林都变得银白，白得刺眼。 借助这个空隔，老道士跑了。 等神秘人回过神时，山谷已经空空如也，我的眼前因为石头而一片银白，什么也看不到。 我只感觉身体一片虚无，脚部发冷，好像一切都索然无味了。 “喂？柠檬？你还在吸吗？”我抖了抖手臂。 柠檬一动不动，我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很烫，烫的出奇。 在这样下去，老子就真的被吸成人干了！ 忽然，周围阴风大作，银光此时已经退去，在巨石阵外面的某处地方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这是老道士的身影！而神秘人早已不见了! 看老道士这架势，分明就是奔着我来的啊。我一个哆嗦，想也没想地背起柠檬直接往树林深处跑。 老道士仍用七星步，在我身后追逐。 “李小心？”此时柠檬在我背后喃喃了一句。 “姑奶奶，你总算醒了，老子这是拿命在跑啊，你赶紧别吸了，再吸我就真没力气了。”我哆嗦着说。 柠檬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只听清了“追魂镖”这三个字。 老道士此刻正从我后方发射追魂镖。 所谓追魂镖，道行不同的人发出来的效果肯定也不一样，以老道士发射出来的追魂镖，只要命中，顷刻之间就是一条人命的死亡。 我把头往后微转，看到一道漆黑的光向我飞来。 来不及了... “快闪开！”就在我准备接受死亡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黑炎大师！ 他一口气抛过来一张金符，金符碰到追魂镖之后化作灰烬，追魂镖的伤害也被他挡下了。 果然还是患难见真情。黑炎大师在追魂镖消失后的下一刻飞扑过来，连带着我和柠檬滚到一旁的树边。 这不还是逃不掉吗？ 我率先清醒，刚拿出符咒想跟老道士决一死战，柠檬却搂住了我和黑炎大师的头。 “干嘛？”我和黑炎齐声问。 “嘘！”柠檬急切又小声地说。 她的神情很紧张，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出乎我意料的是，老道士竟然没管我们，继续向前走了。他好像根本没看见我们！ “他是瞎子吗？”我忍不住问。 “闭嘴！”她对着我的头狠狠地来了一下。 老道士愣在原地。 柠檬用生动形象地动作比划着。 意思就是，现在我们只要不说话，老道士就不容易发现我们。 她带着我们往远处溜了一会儿，走了老远，直到我们离开老道士的监视范围，她才敢大声说话。 “噗——憋死老娘了，哈...”她大口大口地喘气。 “憋死你了？跑了会儿路不至于吧？”我问。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帮你们隐形，很累的，要不是吸了你点阳气，我都使不出来这招。当然，这也和我们的处境有关系，如果不被逼得这么惨，我可能维持不了这么久。”她说。 隐身？ “还有这种操作？” “就是有这种操作！” 原来这是只有她一人才会的特殊咒术。 那就是空间屏蔽。 空间屏蔽当然不是屏蔽了空间，而是创造出一个独立的小空间，让这个空间独立于现实世界，也就是说，小空间里的人会被“屏蔽”，从而无法被任何手段探测到。 以前离开我的时候，柠檬用的就是这招。在她创造出的小空间里她就是主人，只要法力足够，她可以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小空间。 可她法力不足，自然维持不了多久，因此只能当急救使用。 就像刚刚的情况，如果没有柠檬的独立空间，我们三人今晚都要命丧于此。 黑炎听了后用很猥琐的语气说：“哇，这么爽的吗？那我开着这个独立空间往女澡堂一站，那还不是美滋滋...” 柠檬满脸黑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幻想了。能屏蔽的只有空间，但是声波又不能屏蔽。只要我们在空间里说话，声波就会引起空气震动，会传出去的。女澡堂里那么乱，每次接受声音的震动都会破坏稳定性，你一进女澡堂就会被发现的。”柠檬说。 “唉，看来再万能的咒术也会有缺点。”黑炎略作可惜地说。 “幻想你个大头鬼哦！” 难怪她之前不让我出声。出声会破坏稳定性。 我估计那老道士刚刚也是慌了神了，怎么一道黑影扑过来仨人突然就没了呢？他肯定是以为黑影速度太快速把我们都带走了。 其实不然，只要他肯静下心来查探周围，完全可以发现我们的气息。 “接下来我们去哪？我有预感，老道士是个强敌。如果再靠近他的话，他很可能会发现我们。”我说。 柠檬稍作思考后说：“妈妈刚刚是让我去火墓的。” “火墓？”我问。 “就是火气很重的墓啦，我们这里的怪异墓地，大得吓人，无数盗墓人往里面钻，没一个出来的。”她说。 她搞不懂的是妈妈为什么让她去那种地方。 去找宝贝吗？当然不是，柠檬怎么会缺宝贝？她也不需要宝贝，因为她和我都是个宝贝！ “坏了！”柠檬忽然说。 “怎么了？”黑炎打了个激灵，急忙问。 “妈妈刚刚早就有预感老道士要来抓她了，她告诉我要让我去火墓，而且要快。她又帮我拖时间，很可能就是想让我们在老道士去火墓之前赶到火墓。”她说。 早一点赶去火墓干什么？抢占先机吗？ 柠檬和我有同样的疑问，只不过她想得要比我更细。 老道士一来就打算对我们下杀手，发现我们消失后他应该是误认为我们先一步跑去火墓了。 他急匆匆地向火墓跑，很显然是想比我们早一步到火墓。 火墓里很危险，早一步晚一步到其实都没什么差距。 但既然老道士先去了，而且还去得那么急，那就说明古墓里肯定有秘密。 我们三人都有预感，这会是个关于极阴体和渡阴鬼的秘密。也就是说祁琪很可能和老道士有关联，而祁琪的秘密正藏在火墓中，所以老道士才会怕我们发现秘密，从而极速去追。 “那我们岂不是晚了一步了？刚刚我们还在这唠了好久的磕！早知道不唠了。”我后悔地说。 柠檬说后悔也没用，老道士应该会比我们先到。但就算如此我们也要赶过去，起码也要搏一搏。 试试可能会有，不试试连可能有的机会都没有。 柠檬便带着我和黑炎沿原来的路往回跑。 她的精神高度集中，黑炎也手握道符，准备随时应付突发状况。 我们三个人都不敢说话，生怕老道士在路上设下什么埋伏。 一路上都很平静，甚至连鬼魂都极为稀少，这就显得很异常了。 这里按理来说是阴气深重之地，鬼魂应该很多的才对，可今天晚上却变得如此之少，这还是在午夜三点的时候。 周围冷清得吓人，月光也皎洁得吓人，我们对路看得一清二楚。 远处的那座朦朦胧胧的大山，就是火墓的藏匿之地。 跑着跑着，柠檬突然停下来了。 我没刹住车，撞到她身上，问：“你怎么忽然停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柠檬狠狠地打了个激灵，说：“我记起来了！” “记起来什么了？”我和黑炎都贴近了问。 “我记得这种情况是开墓的时候。”她说。 所谓开墓，其实就是指一个月里阴气最稀薄的一天，在这一天，墓地的门就会打开，盗墓者也正是挑着这个时候往墓地里钻的。 看来老道士还别有用心，专门挑了这一天杀过来，他的真正目的很可能只是那座墓。 那座墓里究竟有什么？ 第二十七章 墓山激斗 墓里有什么当然要去看一看才知道。 柠檬特地留了个心眼，既然走原来的路线可能会被老道士伺机埋伏，她就变了条路。 这条路走的是大道，周围有不少水泥房屋，鬼魂的数量也显得很正常。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怪异情况，这让我们三人很安心，于是便加速向火墓跑去。 过了大概有十五分钟，我们才跑到了火墓前面的最后一处民居区里。 因为火墓的关系，这处民居区里的人不多，此刻又是夜晚，这里自然是一人都没有。 远近只有几道危房，我们的左侧就是树林，右侧的民居巷道往里去，不远处就是火墓。 柠檬往周围环视了一圈，“太好了，看来我们比老道士要快，他应该还没到这里。” “你可真机灵！”我如释重负地说，心里一激动就往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柠檬似乎也放松了下来，带着我们往火墓赶去。 “不对啊！”跑到一半，黑炎忽然又说。 “又怎么了？”我问。 “以老道士的实力怎么可能赶不到这里。火墓开墓了周围应该有浓郁的火气才对，现在这里这么平静……”黑炎说。 “或许他中途被石头绊倒了？” “你觉得可能么...”柠檬有些无语。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拿着阴魂盘左搜搜右搜搜，突然我猛地拉着我和黑炎往其中一处危房的前院窜。 “怎么了？”柠檬还没缓过来，实际上她刚要和我说这件事。 我明显看到前面的树林里钻出了一只红衣吊死鬼。 红衣吊死鬼在黑夜中发着幽幽红光，脸上没有五官，只有朦胧的脸皮的轮廓，上面流着的满都是血一样的鲜红。 一只、两只、很快一队吊死鬼就钻了出来，而且走的路线都笔直。 “柠檬，咋办？”我问。 柠檬紧皱眉头。她的意思是最好还是不要与这些红衣吊死鬼交手。 因为红衣吊死鬼的侦查能力很强，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它们的感测。即使柠檬开了空间屏蔽的咒术，稍微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脚步声都有可能被它们侦测到。 而柠檬的状态又不允许开启这咒术太长时间，否则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除非她再吸我的阳。 “嘘，它们可能是往火墓走的，咱们在后边保持距离，再用空遁过去。”她贴在我耳边小声说。 “空遁是什么鬼？”我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神秘地说。 这队红衣吊死鬼慢慢地靠近我们，始终没有要掉头的意思。 “大妹子，我咋感觉它们是直奔着我来的，它们好像不是往火墓去的啊。”我问。 “啥？”柠檬愣了。 这里又没有监控，老道士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明明我有阳金之体，按理说只要我们仨待着不动，就算是红衣吊死鬼也难以发现我们啊。 红衣吊死鬼好像真是奔着我们来的！老道士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去火墓的打算。 不...他确实想过要去火墓，不过前提是先彻底弄死柠檬。 看着红衣吊死鬼慢慢逼近，柠檬皱眉，“还有这种操作？” 最终我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拿出道符准备一战。 黑炎也做好架势，准备出击。 “嘘——跑！”柠檬拍了一下我俩的肩膀，然后抓住我们两人瞬间跳起。 这时红衣吊死鬼才刚刚扑过来。 老道士这时也走了出来，他猛地抛出一张土黄色的怪异符纸。 土符，只不过在原有的基础上混入了他自己的道法，一旦触及就会立刻爆炸。 而一旦爆炸，柠檬的独立空间就会直接消失。 柠檬也可以选择硬抗，当然，那样很可能会直接炸死她。 老道士可真狡猾！ “手借我一用！”柠檬急说。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握住我的手肘，使劲一挥。 她想把我的手抵住土符，这是要拿我开刀吗？ “妈的会爆炸啊！”我大喊。 柠檬没管我，直到我的手碰到土符，她怕我握住那符纸，便用小指头矼了一下我的关节。 骤然间我的整条手臂都麻了。 土符就安详地贴在我的手上，有一刹那我甚至觉得自己完蛋了。 可土符并没有爆炸。 土符原本是触及到有属性的物质会自动爆炸的，柠檬考虑到这一点，特地拿我的手去挡刀。 因为我是阴阳两界外的渡阳人，根本不存在属性这回事！ 除非我懂得怎么在身体里灌入大量五行道法，不然我根本用不出道术，这也是渡阳的缺点之一。 所以渡阳人随身必备大量符咒，原因就是每一张符咒上面都蕴含有法力，可以直接使用。 像这种土符我就发不出来，因为我无法在里面灌入道法。 我就像徐庶，身入曹营，无所作为也不受陷害。 老道士发现了这一点，腾空而起，手指微动准备控制土符强行爆炸。 “嘿！”柠檬微微喘气，用手猛击我的后背。 一刹那间，我的后背好像真空了，我能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流在我身体里窜动。 我并没有体验到疼痛，柠檬的力却早已从我的后背打到掌心。 李家基本掌法——印掌。 土符被柠檬杀回了老道士的上方。 老道士上方恰好有一道石头，那石头可以触发土符。 “嘭！”老道士高跳而起，一个倒踢，先是踢碎了石头，紧接着把土符向周围震去。 “嘭！”一声巨响，周围的地面炸开了一部分。 “好吓人！”我小声嘟囔。 “没事，不要怕。你是渡阳人，这些鬼和道符对你都不起作用。”柠檬说。 “这就是你拿我挡刀的原因吗？”我哆嗦着问。 “别怕！借你身体一用，黑炎，掩护我往前跑。”柠檬说。 “好，你小心点！” 只有我被柠檬夹住，动弹不得。 柠檬用我的手挡住了老道士抛来的一张又一张道符，渐渐地她好像找到感觉了，明明老道士实力完全胜于她，但却束手无策。 因为空间屏蔽，老道士看不到我们，只能知道我们的大体位置。 符咒对我们又没用，毕竟我充当了肉盾的角色。 眼下老道士只能想方设法让我们制造出声音，或是直接用红衣吊死鬼抓死柠檬和黑炎。 显然老道士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小心，闭眼！”柠檬大喊。 “独立空间不是不能说话吗？”我诧异。 “现在已经藏不住具体位置了，慢慢来吧。别废话了，闭眼！”她用手在我的脖子上打了一下。 我的头脑一僵，自动闭上了眼。 “生有所依，死有所归，阴阳太极，道法五行。独立于五行之外，遁匿于阴阳之间者，天眼也。天眼，开！”柠檬小声念咒。 我忽然身体凉飕飕的，我能感受到，柠檬的身上的阴气正在往我身上灌。 蠢货！这样不就没办法用我抵挡符咒了吗？ “你在干什么？！”我问她。 “我在帮你调横阴阳，天眼可以让红衣吊死鬼看不到我们。”柠檬说。 “你这……” “想活命听我的。嘘——放松身体，把身体交给我。”柠檬一边说一边从后边抱住了我。 周围忽然安静了。 柠檬和黑炎都是道士，也都知道这时候的情况。 既然我开了天眼，那么就意味着红衣吊死鬼根本探测不到我们了。 天眼是要比阴眼更强大的。 如今老道士只剩下一个能取胜的方法，那就是让我们发出声音，他才能依此判断我们的大体位置。 声音越剧烈，这个位置也就越精确。 “李小心，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心底里响起了柠檬的话。 我嘴唇微动，刚想说话，柠檬却捂住了我的嘴。 “这是心灵想通才能用的，我俩是兄妹，可以用这招。只是你用不了。听我说，你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但不要害怕。 咱们的防御已经很强大了，只要不出声音，咱们就不会被发现。 把身体放空，交给我。无论我对你做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你要学李小龙，让自己变成一杯水，能融入并迎合我的任何举动。” 柠檬此话一出，我浮在的心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静心、凝神。 让自己变成水，可融入杯子里，可装入布袋中，可以根据容器而变成任何形状。 可融入容器，变柔。 可结为冰，变刚。 我忽然悟得了一丝阴阳之道。 阴阳本一家，二者可相融，又可相克，还可以相互转化。利用阴阳，我就能做到一些我做不到的事。 首先就是让我的阳金之体和柠檬的极阴之体混合。 我和柠檬二人好像交融在一起了，不分彼此，我们俩就像一滩水，可以变为任何形状。 老道士闭眼，凝神，也在仔细倾听空气中的任何一丝震动。 “呲——”他抛出一把钢针。 柠檬控制着我的脚抬起，再微微落地。 而后又是三道钢针。 柠檬带着我跳起躲避三道钢针。在空中一个转身又躲开了另外两道钢针。 最后她轻轻地落地，竟然可以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李氏基本脚功——蜻蜓点水 就这样，柠檬似乎真的悟得了真理，有条不紊地躲避着铺天盖地的攻势。 但情况仍然不容乐观。 第二十七章墓山激斗 墓里有什么当然要去看一看才知道。 柠檬特地留了个心眼，既然走原来的路线可能会被老道士伺机埋伏，她就变了条路。 这条路走的是大道，周围有不少水泥房屋，鬼魂的数量也显得很正常。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怪异情况，这让我们三人很安心，于是便加速向火墓跑去。 过了大概有十五分钟，我们才跑到了火墓前面的最后一处民居区里。 因为火墓的关系，这处民居区里的人不多，此刻又是夜晚，这里自然是一人都没有。 远近只有几道危房，我们的左侧就是树林，右侧的民居巷道往里去，不远处就是火墓。 柠檬往周围环视了一圈，“太好了，看来我们比老道士要快，他应该还没到这里。” “你可真机灵！”我如释重负地说，心里一激动就往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柠檬似乎也放松了下来，带着我们往火墓赶去。 “不对啊！”跑到一半，黑炎忽然又说。 “又怎么了？”我问。 “以老道士的实力怎么可能赶不到这里。火墓开墓了周围应该有浓郁的火气才对，现在这里这么平静……”黑炎说。 “或许他中途被石头绊倒了？” “你觉得可能么...”柠檬有些无语。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拿着阴魂盘左搜搜右搜搜，突然我猛地拉着我和黑炎往其中一处危房的前院窜。 “怎么了？”柠檬还没缓过来，实际上她刚要和我说这件事。 我明显看到前面的树林里钻出了一只红衣吊死鬼。 红衣吊死鬼在黑夜中发着幽幽红光，脸上没有五官，只有朦胧的脸皮的轮廓，上面流着的满都是血一样的鲜红。 一只、两只、很快一队吊死鬼就钻了出来，而且走的路线都笔直。 “柠檬，咋办？”我问。 柠檬紧皱眉头。她的意思是最好还是不要与这些红衣吊死鬼交手。 因为红衣吊死鬼的侦查能力很强，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它们的感测。即使柠檬开了空间屏蔽的咒术，稍微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脚步声都有可能被它们侦测到。 而柠檬的状态又不允许开启这咒术太长时间，否则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除非她再吸我的阳。 “嘘，它们可能是往火墓走的，咱们在后边保持距离，再用空遁过去。”她贴在我耳边小声说。 “空遁是什么鬼？”我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神秘地说。 这队红衣吊死鬼慢慢地靠近我们，始终没有要掉头的意思。 “大妹子，我咋感觉它们是直奔着我来的，它们好像不是往火墓去的啊。”我问。 “啥？”柠檬愣了。 这里又没有监控，老道士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明明我有阳金之体，按理说只要我们仨待着不动，就算是红衣吊死鬼也难以发现我们啊。 红衣吊死鬼好像真是奔着我们来的！老道士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去火墓的打算。 不...他确实想过要去火墓，不过前提是先彻底弄死柠檬。 看着红衣吊死鬼慢慢逼近，柠檬皱眉，“还有这种操作？” 最终我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拿出道符准备一战。 黑炎也做好架势，准备出击。 “嘘——跑！”柠檬拍了一下我俩的肩膀，然后抓住我们两人瞬间跳起。 这时红衣吊死鬼才刚刚扑过来。 老道士这时也走了出来，他猛地抛出一张土黄色的怪异符纸。 土符，只不过在原有的基础上混入了他自己的道法，一旦触及就会立刻爆炸。 而一旦爆炸，柠檬的独立空间就会直接消失。 柠檬也可以选择硬抗，当然，那样很可能会直接炸死她。 老道士可真狡猾！ “手借我一用！”柠檬急说。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握住我的手肘，使劲一挥。 她想把我的手抵住土符，这是要拿我开刀吗？ “妈的会爆炸啊！”我大喊。 柠檬没管我，直到我的手碰到土符，她怕我握住那符纸，便用小指头矼了一下我的关节。 骤然间我的整条手臂都麻了。 土符就安详地贴在我的手上，有一刹那我甚至觉得自己完蛋了。 可土符并没有爆炸。 土符原本是触及到有属性的物质会自动爆炸的，柠檬考虑到这一点，特地拿我的手去挡刀。 因为我是阴阳两界外的渡阳人，根本不存在属性这回事！ 除非我懂得怎么在身体里灌入大量五行道法，不然我根本用不出道术，这也是渡阳的缺点之一。 所以渡阳人随身必备大量符咒，原因就是每一张符咒上面都蕴含有法力，可以直接使用。 像这种土符我就发不出来，因为我无法在里面灌入道法。 我就像徐庶，身入曹营，无所作为也不受陷害。 老道士发现了这一点，腾空而起，手指微动准备控制土符强行爆炸。 “嘿！”柠檬微微喘气，用手猛击我的后背。 一刹那间，我的后背好像真空了，我能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流在我身体里窜动。 我并没有体验到疼痛，柠檬的力却早已从我的后背打到掌心。 李家基本掌法——印掌。 土符被柠檬杀回了老道士的上方。 老道士上方恰好有一道石头，那石头可以触发土符。 “嘭！”老道士高跳而起，一个倒踢，先是踢碎了石头，紧接着把土符向周围震去。 “嘭！”一声巨响，周围的地面炸开了一部分。 “好吓人！”我小声嘟囔。 “没事，不要怕。你是渡阳人，这些鬼和道符对你都不起作用。”柠檬说。 “这就是你拿我挡刀的原因吗？”我哆嗦着问。 “别怕！借你身体一用，黑炎，掩护我往前跑。”柠檬说。 “好，你小心点！” 只有我被柠檬夹住，动弹不得。 柠檬用我的手挡住了老道士抛来的一张又一张道符，渐渐地她好像找到感觉了，明明老道士实力完全胜于她，但却束手无策。 因为空间屏蔽，老道士看不到我们，只能知道我们的大体位置。 符咒对我们又没用，毕竟我充当了肉盾的角色。 眼下老道士只能想方设法让我们制造出声音，或是直接用红衣吊死鬼抓死柠檬和黑炎。 显然老道士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小心，闭眼！”柠檬大喊。 “独立空间不是不能说话吗？”我诧异。 “现在已经藏不住具体位置了，慢慢来吧。别废话了，闭眼！”她用手在我的脖子上打了一下。 我的头脑一僵，自动闭上了眼。 “生有所依，死有所归，阴阳太极，道法五行。独立于五行之外，遁匿于阴阳之间者，天眼也。天眼，开！”柠檬小声念咒。 我忽然身体凉飕飕的，我能感受到，柠檬的身上的阴气正在往我身上灌。 蠢货！这样不就没办法用我抵挡符咒了吗？ “你在干什么？！”我问她。 “我在帮你调横阴阳，天眼可以让红衣吊死鬼看不到我们。”柠檬说。 “你这……” “想活命听我的。嘘——放松身体，把身体交给我。”柠檬一边说一边从后边抱住了我。 周围忽然安静了。 柠檬和黑炎都是道士，也都知道这时候的情况。 既然我开了天眼，那么就意味着红衣吊死鬼根本探测不到我们了。 天眼是要比阴眼更强大的。 如今老道士只剩下一个能取胜的方法，那就是让我们发出声音，他才能依此判断我们的大体位置。 声音越剧烈，这个位置也就越精确。 “李小心，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心底里响起了柠檬的话。 我嘴唇微动，刚想说话，柠檬却捂住了我的嘴。 “这是心灵想通才能用的，我俩是兄妹，可以用这招。只是你用不了。听我说，你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但不要害怕。 咱们的防御已经很强大了，只要不出声音，咱们就不会被发现。 把身体放空，交给我。无论我对你做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你要学李小龙，让自己变成一杯水，能融入并迎合我的任何举动。” 柠檬此话一出，我浮在的心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静心、凝神。 让自己变成水，可融入杯子里，可装入布袋中，可以根据容器而变成任何形状。 可融入容器，变柔。 可结为冰，变刚。 我忽然悟得了一丝阴阳之道。 阴阳本一家，二者可相融，又可相克，还可以相互转化。利用阴阳，我就能做到一些我做不到的事。 首先就是让我的阳金之体和柠檬的极阴之体混合。 我和柠檬二人好像交融在一起了，不分彼此，我们俩就像一滩水，可以变为任何形状。 老道士闭眼，凝神，也在仔细倾听空气中的任何一丝震动。 “呲——”他抛出一把钢针。 柠檬控制着我的脚抬起，再微微落地。 而后又是三道钢针。 柠檬带着我跳起躲避三道钢针。在空中一个转身又躲开了另外两道钢针。 最后她轻轻地落地，竟然可以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李氏基本脚功——蜻蜓点水 就这样，柠檬似乎真的悟得了真理，有条不紊地躲避着铺天盖地的攻势。 但情况仍然不容乐观。 第二十八章 巨墓 老道士和柠檬僵持住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让柠檬发出声音。 现在柠檬有李氏的脚功，寄走而又无声，黑炎也达到了慢步无声的地步。 红衣吊死鬼拿我们毫无办法。 道符又攻击不中柠檬，柠檬始终控制着我的身体为阴阳平衡状态，再加上印掌的隔物击物的气功招式，老道士的所有的招数都用尽了。 场面就这样一直僵持了下去。 终于，我们三人率先抵达巨墓前方。 这里有一间危房和数棵小树，在巨墓的前面还有一道铁制围栏。 这些都是为了防盗墓者的，大部分盗墓者其实都不懂道术，最多也就略懂皮毛。 巨墓是一间欧式的尖顶屋子，像鬼屋，里面甚至还燃着蜡烛。 一般的道士来到这里都会以为这是人居住的房子。 所以巨墓如此做的墓地就是拦掉大部分弱势的盗墓者。强者盗墓，倘若真的有实力，则拦也拦不住。 而且强者盗墓时不会破坏墓地。 弱者进来本就没实力继续下去，留下的尸体还会发臭发腐，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会破坏墓地。 所以巨墓做至如此，其实都是为了拦截大部分的盗墓人。 柠檬此次也备好了道具，此地地理偏火，又位于中国北部的内地，地面潮湿。 湿火多生毒虫，滋害菌。 对付湿火最好的办法还是用火，尤其是我的阳金之火，具体怎么调动出来，柠檬只告诉我她有办法这样做，却没告诉我具体的过程。 我们慢慢地进了巨墓前的小院。 忽然，老道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柠檬以为老道士又多疑了，他怕我们仨有埋伏，始终不敢往前。 他越是害怕，柠檬就越是大胆。 我却不那么认为。老道士不做没把握的事，以我们三人的道行，他就算追上来杀不死我们，也不至于被我们坑死在这里。 他眼看前面就是巨墓，应该直接七星步狂杀过来才对。 此刻他却犹豫了，这就说明这里有些机关连他也不敢触及。 我想提醒柠檬小心点，可我没办法开口，因为我不能发出声音。柠檬此刻还在嘻嘻地乐和着，她心里一定以为老道士是个大怂包。 忽然，老道士像是悟得了什么。 他从手里抽出一叠黄色符纸，又拿出了一道飞镖。 是要用飞镖佯攻黄色符纸吗？柠檬也产生了和我一样的想法，她一边慢慢地向巨墓入口靠近，一边准备时刻闪躲老道士的进攻。 老道士现在看不到他，黑炎在最右边，老道士的飞镖根本射不中他。只要柠檬不发出声音，老道士就拿我们完全没办法。 其实柠檬现在也差不多要力竭了，同时维持天眼和独立空间，还要花精神力控制我的行动，其消耗可想而知。 老道士忽然在裤兜里掏着什么。 这熟悉的动作不经让我沉思，一刹那间我醒悟了。我知道老道士要干什么，可我没办法开口，不能通知柠檬。 现在还来得及！我把手深向裤兜，柠檬见我力气如此之大，一边皱眉一边在我大腿上掐了一下。 那种疼得要命却说不出来的感觉在我心中蔓延。而下一秒响起了另一道让我更绝望的声音。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老道士用的是计谋，他给我打了通电话，让我的手机直接响铃，我设置的还是副歌部分作为铃声，声音非常大。 柠檬愣了，她也不知道这声是哪来的，只是隐约觉得好像是我裤裆里钻出来的。 老道士手急速一挥。 他右手向柠檬抛来了那一叠道符。 柠檬可以下蹲着闪过去。 他没有选择用飞镖封住柠檬闪避的路，反而把飞镖向院子的正中心的高处一抛。 飞镖在空中急速旋转，原来里面是有暗器的，每次旋转都能发射出一颗小钢针，这钢针似乎还是带着毒性的。 一时间，空中多出了两三百道钢针。 柠檬被逼死了，这时红衣吊死鬼们也围了过去。 道符是横扫过来的，因此柠檬只能往上或者往下闪躲，否则就会被道符击中。 而她往上或者往下又会受到毒针的伤害，除非她后退，否则就会被毒针击中。 她看似已经被逼到绝境了。 柠檬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先是关闭了天眼和独立空间。 于是红衣吊死鬼像瞬移一样围住火墓的入口，它们围成了一圈，像是角斗场，只能由柠檬和老道士角斗。 柠檬做的第二步行动就是抛出大量的道符。 道符只是掩人耳目，是为了暂时阻挡老道士的符咒的前进速度的。 老道士的符咒数量太多，又是先发，所以柠檬如果不往上或者往下，就会先被道符击中。 当然，如果柠檬速度够快，她也可以瞬间跳起闪避道符，再瞬间用咒术往后移动，从而达到极限闪躲的情况。 以她一流的逃跑技术，完全做得到如此，但她还是选择不如此做。 因为她不只有一个人，怀里还抱着个大老爷们呢！ 柠檬灵机一动，她选择了另一种方法。她猛地往地下抛出大量土符，屁股往下使劲一坐就遁到土地里了。 土遁！ 道符骤然间飞过，毒针也如天女散花般洒在周围的地上。我和柠檬一点事都没有，黑炎却惨了，因为我们的闪躲，他无缘无故要面对本该命中我们的三道符咒。 他还没来得及准备道符抵抗，柠檬就极速钻出来，掌心微弯，用隔山打牛的招式直接震开了符咒。 我只感觉到自己的肩膀热乎乎的，原来是柠檬的鼻血喷涌出来了。她在出来的时候瞬间开启了独立空间。 过度使用法力让她身体虚弱，已经到了只能用道符战斗的地步。 老道士抓准她隐身的时机，连抛三次道符，每次抛出的道符群里至少都有三张道符。这是黑紫色的道符。 “柠檬，快跑！”我大喊。 我心里也知道柠檬跑不了了，除非她能挡住道符。黑炎大师想扔出金符救命，却被柠檬给拦住了。 “好，你说的啊！”柠檬破天荒地应和了。 她要搞什么鬼？ 柠檬抱着我高高跳起，白嫩的大腿一腿甩向身后，踢飞了黑炎。 黑炎愣住了，就这么衰衰地撞到红衣吊死鬼的身上。 柠檬当然不是想害黑炎，她是脱了鞋踢黑炎的，而她恰好在脚底下藏了三张火符。 满地都是毒针，她正是利用这些毒针划破了脚根，她的充满阴气的血浇灌到了火符上，使火符变成了鬼火符。 黑炎紧紧地抱着挡住墓门的那只红衣吊死鬼，从红衣吊死鬼的身材判断，她生前应该也是个身材劲爆的大宝贝。 红衣吊死鬼身上燃着鬼火，它的身形也一闪一闪的，鬼火始终烧不死她，却可以让她无法行动。 踢完黑炎的下一刻，她就毫不犹豫把我扔了出去，而且还是直接把我往飞来的道符扔去的。 她这又是想让我顶枪口啊！我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她亲哥了，玩也不带这么玩我的吧？ 关键是我身上还有她残余的阴气，会被符咒伤害到！ 就在我在心里陷入绝望的时候，老道士忽然袖袍一挥，主动吹走了那些道符。 他想救我，即使我是他的敌人。救我只因为他的目标很明确——搞死柠檬。 我被他拉过去后，他把我死死地给控制住了，我根本没办法反抗。 老道士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我越来越看不懂他的行为了。 忽然，柠檬的身体狠狠地颤了几下。 糟了，这是柠檬的老毛病，一旦太久没睡她就会犯困，这种感觉如果到一定程度后她可能就会直接昏迷。 她睡的时候就像昏迷了一样，吊着打都不会有感觉。平常在我家里昏迷没关系，毕竟我是她亲哥，会护着她。 可她现在正处在生死边缘，红衣吊死鬼都已经开始进攻她了！ 她的眼皮子使劲向上睁，最终奇迹还是...没有出现，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或许是上天庇护柠檬，就在柠檬昏迷的这个生死时刻，十二名红衣吊死鬼忽然全部乱了。 那些红衣吊死鬼开始围住老道士，并且对他发起进攻。 老道士神色大变，我甚至能听到他的微声，“怎么可能会这样？” 这声音里充满了惊讶。 我在心里大喜，看来老道士也有些法力不足了，他和我们耗了太久，估计也没注意自己还要留下大量法力控制红衣吊死鬼们。 老道士手忙脚乱的应付，最终拿出了锁魂塔，把发狂的红衣吊死鬼们尽数收入了锁魂塔中。 趁着这个机会，我挣脱了老道士的控制，用尽力气向火墓跑去。 结果我却遇到了黑炎。黑炎正拖着昏睡的柠檬，脸上写满惊讶和恐惧。 “李小心！”他喊。 还没等我多问，他就说：“快走，我知道了！你妈妈的意思不是让我们进入火墓，而是要让我们离开火墓！” “为什么？”我愣住了。 火墓里究竟有什么？能让黑炎大惊失色到如此程度？ 第二十九章 怪墓玄文 我回头看老道士，他的面具已经破了一半，我能窥到他的一丝真容。 他的表情很古怪，就好像来便秘了一样。 “我们快走！”黑炎说。 “怎么走？”我问。 老道士脸皮发紫，站在那里不动，好像真的在憋...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奇葩了。我也知道事实并不如此，因为黑炎告诉我柠檬已经开了独立空间。 所以她才昏睡过去，只不过这次的昏睡不是她犯困而睡的，而是她撑不住才睡的。 难怪老道士憋气，他这是在努力稳定心神想探测我们的位置呢。 “嘘——”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手指了指门外。 我们要出去就必须走过大门，而老道士就站在大门口，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必须经过老道士。 一定要轻声慢步。 我和黑炎踮起脚尖，一步一步地慢慢挪过去，这次我提前关上了手机铃声，连震动也没开。 正当我们要接近大门的时候，老道士猛然睁开了眼睛。 黑炎吓了一大跳，想冲出去。 可我却觉得不对劲，我心里莫名的有种预感，老道士能看到我们！ “快跑！”我拉着黑炎想往一旁跳开，老道士也在此时扬起手臂，袖袍大挥。 “呼呼呼——”院内阴风大作，甚至连草根都被吹起来了，霎时间飞沙走石。 我和黑炎大喊着被吹到了火墓的大门上。 我睁开眼的一瞬间能看到这里是间有些年代的别墅，里面点着数百根蜡烛，道路也非常奇特，就像是迷宫一样。 在我们的身后不远处就有一个大窟窿，那大窟窿的存在很显眼，里面黑咕隆咚的不知道有什么。 老道士手动放出了阴风，把我们吹进这里，他显然是想把我们彻底吹入墓中然后锁上大门。 “李小心，抓住柱子，别被吹进去。”黑炎大喊。 他拖着柠檬像猴子一样死死地抱住柱子，脸皮也被吹得变了样子。 黑炎是能抱住柠檬的，我也没问题，可柠檬眼见有要掉下去的风险。 其实黑炎是腾不开手抱她。 “李小心，管好你老婆啊，要掉了，接一下！”黑炎大喊。 “滚，她又不是我老婆...”我和他挣嘴皮子。 “别吵了！千万要拉住！刚刚柠檬跟我说，这墓很危险，尤其是那个大窟窿，千万不能掉下去，掉下去就会和其他盗墓人一样完蛋了！”黑炎说。 和其他盗墓人一样完蛋。仔细一想确实有很多盗墓人来这里，这里表面上是豪宅，其实好东西全都埋在窟窿下面。 相应的，所有机关也都聚集在那里。 就在这时，柠檬从黑炎身上滑掉了，老道士也加大了道法的输出。 风劲霎时间达到巅峰，我出于本能拉住了柠檬，可另一只手却没能拉住柱子，被吹飞了。 “卧槽，这家伙吃什么了怎么这么沉？”我惊讶的话脱口而出。 “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了吧——”黑炎也大喊着滑了下去。 我们俩都被吹进了黑窟窿里，黑窟窿果然黑，而且几乎深不见底，我们滑了三四秒还没到底。 ...... “啪！”我被一声清脆的响惊醒。 原来是柠檬给了我个大嘴巴子，她之前一直叫不醒我，无奈之下才如此做。 这大嘴巴子打得我瞬间清醒，正当我站起来要和她玩命时，她却摇了摇头。 她的表情并不乐观。 我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变了，原来我们是从一个直径三米的圆形大窟窿里掉下来的。 这是一片小水滩，上边还堆着一大层树藤，借此我们才没有摔死。 借助黑炎的手机手电筒我能看到这里是一条直径大概四米的隧道。 隧道壁上布满藤蔓和淤泥，有时还会有小蠕虫蠕动。总而言之这里是座很恶心的墓，到处都有人为活动的痕迹，我甚至还能在墙角发现人的骷髅。 “这是哪？”我问，“现在几点了？” 柠檬板着脸，“这里当然是墓底，我们还是掉进来了，你当时为什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我估计把你打一顿都打不醒你。我怎么叫醒？况且你醒了也没啥用。”我说。 “你平时是怎么叫醒我的？”柠檬问。 我心想掉进墓里就掉进墓里，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要不乱动人家的尸体，人家还会无缘无故打我们吗？ 我平时叫醒柠檬都是狠狠地掐她的屁股蛋子的，只有把她掐得受不了了她才会起来和我打架。 只是现在我已经确认和她的兄妹关系了，怎么还能够像以前一样和她打闹呢。 柠檬叹了口气，缓缓地说，“起码我醒了还能吸你的阳气，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逃出去。” “卧槽你这...我可是你亲哥啊！”我大惊。 “亲哥也要吸？你知道这墓有多危险吗？”她问。 原来这墓是以前最早的李氏一家葬下的墓，也就是我的太爷爷辈的祖宗。 传说他已经达到了地仙层次，离真神只差一丝了。 他的体质和别人不一样，他也和我一样，是天生阳金命。 只不过他从小就开始抓鬼，和我同年龄时对道符的掌控已经炉火纯青。 在他二十五岁的时候，突破了山居道士的巅峰，达到了惊人的幽隐道士，也是天下第一年轻的幽隐道士。 霎时间安徽李家威名四震。 当时祖宗里已经出过一位真神，他就是之前在巨石阵救我母亲的那个神秘人。那神秘人是死后以阴还阳才突破成为地仙的。 除非天赋好到极限，不然一条命很难突破至地仙，往往都是要先死去，然后让灵魂留在巨石阵修炼，突破地仙再重新找回肉身。 当时族里也有很多人劝我这位祖宗走神秘人的老路，可他们觉得又有些可惜。 二十五岁就成了幽隐道士，就这么死了着实不好。 借助各种药物，这位老祖宗在地下修炼，一直保持着幽隐的实力。 很快他达到了幽隐巅峰。幽隐化为地仙也就是人化为半神，需要渡一天劫，这个天劫也就是瓶颈，很多人修炼到这一步都会直接卡死。 果然，老祖宗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在地下苦心修炼近百年，终于硬生生地练成了地仙。 地仙的寿命极长，可以吸收天地真气，所以他即使不吃不喝也不会饿死。 到达地仙之后，他就陷入了困境。 不死吧，地仙的寿命很长，他一直卡在地仙层次，始终不可能升入天真道士。 死去的话他的灵魂就会进入阴间，而且是不能留的。道行这么深的道士家族里也藏不住。 有很多人知道这位地仙在修炼，不知道他死了没有，于是便偷着来这里拜访，甚至还有要来刺杀他的。 他便住进了一道墓，也就是现在的火墓的前身。 这墓号称由“九九八十一”道机关组成，每一道机关都有特定的道路，走错一步就会灰飞烟灭，李氏一族的人在这里甚至也会迷路然后死去。 至于后来这位祖宗死了没有，一直没有答复。 柠檬说完故事之后，又指着墙壁说： “你看，这就是他当时留下来的文字。这里面记录着他升入地仙的所有心得。” “难怪这么所人来这里盗墓，光是这些心得就够吸引人了。只是我们的祖宗好像语文不怎么好啊，这字写得歪瓜裂枣，我怎么一个也看不懂呢？” “笨蛋！要是人人都能看懂，那不是有一堆地仙了？”柠檬用看傻子的眼光打量我。 “这些是被封印的文字，只有特殊的体质才能看得出来。比如说他的后代，身上有他的基因的人，或者说和他一样是阳金命的人。只有满足了这些条件，才有可能看懂。”柠檬说。 “说得好。那么问题来了，我是他的后代，也是阳金命，为什么我还是看不懂呢？”我问。 “我也看不懂。”她说，“我还没说完呢。看懂这个首先要满足的条件就是道行达到幽隐级别，这本来就是他记录自己升级地仙时候的心得，而且分散在墓地各处，要收集起来很麻烦。” 难怪柠檬选上了我。我是他的后代，又是阳金命，和他有着高度的契合。 或许我在幽隐中水平时就可以领悟这些文字，有了这位老地仙的帮助，我能很快地升入地仙。为了对付渡阴大鬼，猎魂协会急需地仙。 柠檬这是想培养我啊！ “既然我们进到了这墓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进墓里不是更好吗能领悟前辈的留言？”我傻乎乎地问。 黑炎忍不住插嘴，“你傻吗？在墓里我们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这墓里还不止这一种宝贝。传说老祖宗开辟了一种新的道术，那就叫做七星术，修炼难度极大。就连老道士用出来的都是仿造的，只是老道士能用出七星，他应该也是李家人才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陷害我们？”柠檬说。 “或许他是想帮我们一把？” “那他就不会往死里怼我了。”柠檬说。 沉默了几秒，她又说：“不管是帮是不帮，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活下去。” 活下去？ 第三十章 盗墓队伍 火墓有个特点，那就是尸虫奇多。所谓尸虫其实也就是吃尸体的小蠕动，肥肥的，背部凸起，看上去就像一大块果冻，在背部还有一条黑色的线。 柠檬说去掉那根黑色的线，其他的都能吃。 “我们真的要吃这个？”我有些不忍心地问。 柠檬从墙上抠下一条尸虫，“不然嘞？” 这条地下隧道静幽幽的，而且出奇的大，我们不敢随便乱动，毕竟在这里处处都可能有机关。 “好恶心。”我有些想吐，“黑炎，你兜里不是还有牛肉干吗？” “我是背了两三斤。”黑炎说。 “那太好了。” “一斤一千二。” “混蛋。” 柠檬一边用火烤尸虫，一边说：“都要做好准备，这个墓地很大，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大。建造这座墓的时候，家里不知道请了多少人，多少道士。九九八十一道机关，每一道机关都能横纵联系，绝对没有投机取巧这一说的，有些时候这一道机关的通关钥匙会藏在下一道机关里，就是这么神奇。” 她脸上的表情显然不太乐观，我很想吐槽，但不敢打扰她。 我很清楚自己是个拖后腿的，从开始到现在，我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烦。柠檬和黑炎表面上看起来乐观开朗，但他们心里其实都在想着关于解密的事。 一旦一步出错，满盘皆崩。 “所以我要你学着吃尸虫，尸虫好抓，不聚成团根本没有杀伤力。这里的植物大多都有倒刺，所以我说我们不要乱动，一旦动错了又是个大麻烦。”黑炎说。 我们三人吃好了尸虫，又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靠你了，老妹。”我拍了拍柠檬的肩。 柠檬却摇摇头，“我虽然是内家人，但也别对我抱有太大期望，墓地里的大部分机关我都解不开。” “没事，哥相信你，能解多少是多少。”我装作轻松的样子。 我们三人开了个小会，柠檬说墓地里的九九八十一道机关分布是有规律的，这墓地最精妙的地方也就在于此。 据记载，这墓地的骨干部分由一千零一道段路组成，其中夹杂着九九八十一道机关。所有机关都是在一间房间里建造的，并不会出现在段路上。 也就是说我们走的这段路里最多也就只有些碎竹子和毒虫，并不会引起生命危险。 真正危险的东西全都在机关里。机关房间固然可以不走，但机关房间却是通向出口的必经之路。每一间机关房都有标志，明着告诉你里面有危险，至于能不能走出去就成了个谜。 要在墓地里生存，首先要必备三要素。 食物、水、光源，三者缺一不可。 手机的手电筒的光比较稳定，而且能照得很远，但无奈的是我们没有带移动电源，再加上地下没有手机信号，我们仨人的手机就只能关机，以备不时之需。 好在这墓地里没有太多沼气，我们三人还能点燃一根火把，慢慢地向前走。 “柠檬，这里好像有闹鬼哎，刚刚是不是我眼花了？我好像能看到一名女人向前走。”我小声地问。 “嘘——我们的水喝完了，慢慢地走，仔细地听，看看周围有没有水源。”柠檬说。 我相信这不会是我的错觉，我刚刚真的看到鬼了。 有一名穿着花衫的女人经过了我身后的隧道。 “嘀嗒——嘀嗒——”周围真的响起了一股微弱的声音。 这就是水流声，像钟声一样，有规律而又空灵。 如果能找到地下河的话水源的问题就解决了，这是我们三人所迫切需要的。 “水源在东北方向。”柠檬说。 “我也听到了。”我小声地说。 我们三人慢慢向前挪去，黑炎靠近了我，他在我耳边小声地说：“嘘，咱们在后边跟着，前面一定有人。” “你怎么知道？”我用极小的声音回话。 “他们是来盗墓的，我能看到土铲的痕迹。”黑炎说。 我问：“那我们怎么办？” “你先不要紧张，我们就跟着柠檬就好。” “卧槽，你要拿她挡刀？” “不是。三个人一起的话脚步声容易乱，而且你认为就柠檬那实力一般人伤害得了她吗？”黑炎说。 盗墓人的耳朵都比较尖，嗅觉也比较好，他们只要到一处地方，抛开一层土闻一闻甚至就能闻出这大概是什么时代的土，近几年有没有新翻过。 如果没有的话就代表这处墓还没被盗。在地下常常会有暗河一类的河流，如果土质稍微疏松，再加上人为踩踏，暗河很有可能会摧毁一部分墓地。 这时候就需要预防，地底的某些生物也需要预防，这些都要求盗墓人必须有一双精妙的耳朵。 黑炎以前也是干盗墓这一行的，他说盗墓确实能发财，不过这些财富往往享受不了。 一来是国家法律，二来是恩怨纠纷。 盗墓人最忌讳的就是十几个人团团围住，他们往往走成一大排，两个人之间间隔两三米。 因为黑暗，所以只有队头和处在队尾的一人举着火把，一旦火把灭了，也就证明前面或者后面的人出事了。 盗墓人没有感情可言，他们要做到的只是损失最小化，遇到危险可能会死一两个队友，但是没关系，只要最终拿到宝贝了，活下来的盗墓人也会让死者的亲属们分一杯羹。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几个人走在一起脚步声嘈杂，走成一排的话脚步声会重叠，让别人辨认不清方向。”黑炎小声说。 “原来是这个道理。”我在心里惊讶，不过黑炎懂的还真是多。 盗墓队伍遇到另一只队伍，最怕的就是干架，但结果往往都是干架，因为两支队伍都很清楚一旦自己捷足先登，另一支队伍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柠檬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了。 火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击飞，落到地上，很快烧死了附近的尸虫。 “出事了。”我小声嘀咕。 “不要着急，还没进机关，我们慢慢靠近，先试试交涉，不行的话你听我指挥。”黑炎嘴唇微动。 我们俩摸黑走到了柠檬刚才的那个位置，原来这里有一道石门，石门里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 山洞里面有五名男人，背着军皮包，里面还塞着各种各样的盗墓工具。 一看就是盗墓队伍，不过他们的规模不算壮大，仪器也不算多。 柠檬正站在那里和他们交涉，为首的那名男人身高足有两米，而柠檬接近一米五的身高在他面前就像个小矮人。 他们的性格还算好，我们耐心地和他们队长沟通了一会儿，说明自己并无恶意，而且可以不要宝物。 他们之中也有道士，而且道行比我们三人都深，所以柠檬不敢乱惹他们。 队长沉默了一会儿，把头转向队员们。 其中两名直摇头，眼神犀利且尖锐，显然是不欢迎我们。 另外两人倒是很无所谓。 “合作有些困难。”队长身板一挺，意思是不想和我们合作。 他看柠檬的小身板，有些不忍心恐吓她。好声好气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其实潜意识下就是说：“看我们的身材差距，无论肉搏还是法术我们都是绝对的碾压。” “我们不是来盗墓的，我们是来找一样东西的。”队里有名长相残念的男人说。 他瘦得像猴子，确是道行最高深的一个，我能感受到，其他队员虽然有话想说，但好像是被他恐吓了，没敢说话。 “找什么东西？”柠檬用尖锐的语气问，同时慢慢地向我靠近。 “至于这个，你们就没必要知道了。”那名男人说。 柠檬皱眉，和他对视，他也用狡猾的目光反盯着柠檬看。 一开始我心里不爽，这个男人怎么老是往柠檬身上瞥呢？ 直到柠檬一把搂住了我的手。 有个盗墓队员笑了，他以为柠檬被这些人的气场给吓傻了，急忙抱住她男朋友。 他们在心里想，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估计又是那种年轻气盛一时冲动就下来的，也不衡量衡量自己的实力。 实际上他们都看不透我们，柠檬是极阴体，但在我的掩护下他们却看不穿。 我又是渡阳人，没有阴阳概念，他们自然也看不穿。 他们也只能看出黑炎有些道行，而我们在他们眼里则是平常人。 “小心，能听到我说话吗？”她问。 “怎么了？”我脱口而出。 “嘘——我这是用心灵感应传话给你呢，你不要乱动。” 过了两三秒，我只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 这大傻妹又在搞什么鬼？怎么又往我身上灌阴气了？ 我在她屁股蛋子上捏了一把。 她也给了我一拳，意思是让我老实一点。 她表面上和盗墓队长交涉，私底下却对我说： “你是阳金之体，奇才。我能看出来，对面那个小伙子也是单火命，也是百年难遇的，这又是火墓，他们来这里的墓地很可能是想找到功法培养那小伙子，毕竟火命配火墓，所以他们刚刚才不肯告诉我们他们的来历。” “那怎么办？” 求推荐票和打赏，580893343读者群。 第三十一章 开棺 “你也不要担心，道士间少有战斗。”柠檬说。 她的意思是猎魂协会和那只小队伍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培养单属性命的人。他们培养单火命，柠檬培养的是我，阳金命。 无论我和那个单火命的小伙子哪个修成正果了，都不会彼此伤害，因为我们都是道士，都是修仙之人。 我在心里吐槽，既然道士不会互相伤害，那老道士的事情又怎么说？ “老道士是个例外啦。”柠檬说。她竟然还能知道我的内心想法。 “不过，你是阳金命，被他们发现了可不好。你现在身上阴阳是平衡了，算是个正常人。可他们只要用点心，就会发现你除了阴阳平衡之外还有另一股浓郁的阳气，这个阳气也就是你的阳金命所自带的罡阳。”柠檬说。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你，我在你身体里又灌了点阴气，让你的阴阳平衡了，这样他们就发现不了你是阳金命了。”柠檬说。 柠檬真是聪明，可这样一来我也就护不住她了，她只能用自己的道行来掩盖身上的阴气。 原来阴气多了不一定是好事，反而还会影响自身。 在灌输阴气的时候，那名瘦得像猴子一样的道士始终注视着我。 他心里有疑问，但不太确定，所以没敢说出来。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黑炎急中生智，“既然没办法合作，我们也不会打扰你，你们走你们的阳关路，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互不干扰。” “可以。”盗墓队长说。 “但是你们总得给我们点水吧？”我说。 盗墓队长沉思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我和柠檬走到他身后的小石头旁，这里是一处地下暗河的缺口，水流非常清澈甘甜。 装水、道谢、离开。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进行着。 到最后我们终于在那一群道士的注视下离开了水源处。 走了许久，柠檬估摸着他们不会跟过来了，这才说：“好险，好险，刚刚差点就被他们发现了。” “唉，一切还是小心点为好。”黑炎担忧地说。 我们看着他，没敢说话。 九九八十一道机关，为了到达出口不一定要全部走一遭。 其实这地底墓地有很多路可以通向出口，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这里还有别的探险队伍。 队伍可能还不止一支。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和他们还有可能再次相遇，但下次相遇的时候就不是恭恭敬敬地相待那么简单了。 他们或者我们甚至可能会因为人员伤亡而被迫合体为一支队伍。 “算了。不谈那么多了。水是搞到了，接下来咱们去第一处机关吧。”柠檬晃了晃头说。 她的心里有点崩溃。 “自从和亲哥相认以来，我睡觉都能碰到鬼，走个路都能遇到要杀她的道士，最奇葩的是在几乎无人生还的墓地里都能遇到其他探险队。”柠檬对我发牢骚。 “卧槽？让我背黑锅吗？”我惊讶地问。 “自从和你这大妹子相认一来，我走个路都能碰见猛鬼，上个山都能碰到法阵，随便一贴土符都掉到了怪墓里，现在我来到巨墓里了，竟然还遇到了和我一样千百年难遇的单属性命。”我说。 柠檬欲言又止。 “你们俩别喊冤啦！自从遇到你们俩，我随便招个魂都能遇到半生不死的生物信息，呆了一会儿就遇到了阴间大boss，好歹患难与共了，我现在就来这陪我兄弟走一趟都能摊上这事。妈的，人生没有比这还悲惨的事了。”黑炎说。 柠檬沉默了一会儿，我也是如此。 “别担心，别自暴自弃。起码你还有我们。”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黑炎深有感触，一个劲点头。 “我的意思是你的霉运还有我们做对比。” “尼玛！” 其实仔细一想我们三人也想开了外挂一样，像是那种喝了一罐汽水都能牵引出宇宙兴亡大事的人。 当然，我们是不是主角就不一定了。 …… 走了一阵子，我们终于遇到了第一处机关。 这机关就是一处小迷宫，里面的墙都是土砖做的，路虽然多而且短，但好在不复杂。 很快，我们就摸索到了一处小房间的门口。 这门口有一串隧道，只能让我们爬着进去。 我走在队头，刚想开门，柠檬拉住了我。 “小心，小心点，你先进去看看，记住，别乱碰，就拿火把照照就好了。”柠檬小声说。 “卧槽，你这是拿我顶刀啊！”我小声说。 “你走队头，你不开路谁开路？”黑炎说。 “换人来前边，我要换！”我说。 “路那么窄你怎么换？” “后退到空旷的地方再调整位置呗。”我随口一说。 “你不知道墓地里不能后退这一说吗？”柠檬幽幽地说。 所谓墓地不能后退，意思就是不能倒退着往后走。 一旦前进，就只能向前，倒退者灭亡。 我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阵子，好像是有这么一种说法。 可惜现在我被挤得太靠里了，柠檬的头几乎贴住了我的屁股，我想后退也没办法。 在她的种种协商（哄骗）下，我只好顶向前去，慢慢拉开我前面的那扇石门。 一拉开石门，一股浓郁的味道就溢了出来，有些像石粉的味道。 我点燃火把，然后钻了进去。 “嘘，要保持绝对的安静，一切用手势交流。”柠檬一边轻声说一边钻了进来。 这里面是一处小房间，大概两米高，长宽也就只有三四米的样子。 这房间的正中间横着一具石棺，周围静悠悠的，看上去很慎人。 我们点燃了火把，首先环视了一圈。 这墓地里除了棺材，果然还有其他的东西。 譬如墙壁上有不少文字，有些是蓝色的，有些是紫色的，各有不同，但是每一处不同都有可能是走出这墓地的关键所在。 “咚——”入口处的石门缓缓关上，也就意味着我们被封死在在这里了。 我们要在氧气耗尽之前离开这里。 因为在墓地里，只要不乱开棺，一般是没有危险的。 除了极端的情况。 不开棺没危险是因为墓地保护的只是棺材里的死尸，开棺会给死尸带去污染，也会惊扰死尸的清净。 一般的盗墓人开关都是在死人身上摸一遍，拿出些值钱的宝贝走，但也不能全部拿完，还是要给死尸留下一些的。 拿完就走，然后盖棺。 盖棺这一措施一定要实行好，因为你既然惊动了死尸，他就势必会注意到你，而且对你抢走的他的财产耿耿于怀。 盖板都是坚硬的大理石做的，外面还披着一层防腐蚀的硬质层，这玩意可以挡住鬼魂的出入，就算挡不住，也绝对能挡住死尸的行动。 有些死尸想爬出来却无奈被盖板挡住，这时如果盗墓人不盖盖板，后果将会很严重。 此刻我们面对的就是极端情况。这里面只有一道棺材，时间紧迫，到底是掀还是不掀？ 经过短暂的手势交流之后，我们最终还是决定开棺。 柠檬拉住我的手，“开棺后我和黑炎都不敢碰里面的人，要你来。” “什么？” “我们都不敢呀。你是阳金命，她不会拿你怎么样的，而且你阴阳之外的躯体又不用担心会被附身。”她说。 我用手比了个心，再将手颤抖，以此表示我的心情很坦荡，也就是害怕。 “你个大男人，怕啥？” “打住！你又来这一套了，就允许你们小女人撒娇，不允许我们大男人害怕吗？”我理直气壮地问。 “死宅真恶心。谁对你撒娇了？我像是那种会撒娇的人吗？” “心情好复杂，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你亲哥，我觉得亲妹的话应该是不忍心对大哥做这种事的。”我说。 “可我就是你亲妹呀！这是不争的事实，好了老哥，我都向你撒娇了你就帮帮我呗？不帮？好，你等着，你看我不打死你——你肯帮？那太好了，我现在准备一下，你就在旁边等着开棺吧。” 被逼无奈之下，我只能成为牺牲品，代替我的大妹子和兄弟搜查这女尸了。 不过也确实如此，女尸身上阴气重，黑炎扛不住，柠檬可能会被反噬。 思来想去还是我这种体质最合适，好像我的阳金体质就是为此而生的。 女尸我倒是不怕，阴气重我也不怕，不就在棺材里面摸摸看有没有什么物品吗？ 小菜一碟。 可我担心就担心在如果我摸到的不是物品，而是粘稠的酸臭液体该怎么办？ 万一我的手伸过去再伸过来，已经爬满了尸虫，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光是想想就犯恶心。 柠檬拿出四根蜡烛，墓地里是有规矩的。 盗墓者盗墓时，要先在墓地的西北、西南、东北、东南四角各点燃一根蜡烛，以示自己是来盗墓的。 盗墓途中，一人把风，一人掘墓。 如果灯突然灭了，也就是所谓的鬼吹灯，就代表这墓地的主人不让你盗墓。 倘若再盗……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 《雾夜赶尸人》终于上架了。 这篇上架感言来得有些迟，和大家说声抱歉。 现在上架的章节是32章往后的章节。我以改文为理由，一直没上架，拖到了六十多章，很多作者朋友都在问我为什么还不上架。 灵异小说和魔法玄幻类小说不一样。 灵异文追求的是精简，一个灵异故事并不能像玄幻故事那样几百万字。 上百万，几十万，甚至更少。所以上架的章节越靠后，对作者的打击就越大。 今天终于抽出空好好琢磨这个上架感言，写这篇上架感言时，作品已经更新到八十一章。 我想让收藏栏里那不知道有没有的少得可怜的读者多看几章。 改好文后，倒v，有了大家今天看到的三十二章往后的收费规则。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怕太简短读者体会不出来，怕太啰嗦读者看着没兴趣。 上架就意味着作者的章节收费，可以拿钱了。同时也就意味着读者必须要花火星卷或者火星币才能看书了。 上架是一种体系，是一种象征。只有作品过关签了合同的作品才有这种权力。这是硬性要求，也是饭碗保证。 现在火星有送火星劵。我并不反对大家用火星卷看我的小说，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多来一点火星币的订阅。 火星小说的收费制是一千字五火星币，也就是五分钱。 一万字就是五毛钱，两万字就是一块钱。 灵异难写，这种道士的更难。它不架空，接地气，不能乱写。就算很多人不信灵异这一套，我们还是要把老祖宗留下的古法事实写出来。 有时候写不出故事，就在电脑前想半个小时，非常难受。 有时候为了写那么几百字的介绍，就要去网上翻很多帖子，查很多资料，还要确保这些资料的可信度。 用微信随便抢几个红包拿出的一块钱，就能看我的七个章节的小说。 写这七个章节，以我最快的速度，需要六小时。其实基本上都会在十个小时以上。 我并不是要来这里卖可怜。 我只是想向大家说，网文、现代文学作者作为全球猝死几率数一数二甚至是第一的工作者，其写书是非常不易的。 如果你肯不使用火星卷，花一块钱拿一百火星币订阅我，那么我能分到五十火星币，也就是五毛钱的稿酬。 这份稿酬累计起来还需要交税，到我手上剩下的当然没有那么多。 写书不易。柚子在这里，拜谢、拜望、拜求支持。 —————— 正文都在上面，充值方法在最后我会详细说明。如果打扰到大家看书的兴致了，那么可以直接跳过这一部分去订阅后面的章节。 我想说一说，我创作的故事。 我写小说前前后后也有三年了，基本每天都会更新，风雨无阻。 我觉得自己也挺厉害的坚持了三年，对于写小说的热情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超越当年。 我的梦想就在这里，我的梦想就是一直写，写到老，写到死，让那些喜怒哀乐人世常情在文字中逐渐爆发。 写一段文字，清儒淡雅，一带而过。 写一段感情需要一个故事。 写一段人情就需要非常多的情感，非常多的故事。 我记得我写《极限生存》那会儿，走的文风一开始是日式的，就像午夜凶铃。 那会儿苦，苦不堪言。我一边作为毕业班甚至是大考班的学生，一边还要作为一名作者。 境内境外，两个世界。有时候去食堂吃饭趁着没人偷偷写几百字。 我的一天从早上六点开始，到晚上十二点结束。除了洗澡洗衣服能闲聊之外，我的空闲时间就只有中午午睡那半个小时和晚上吃面用的两分钟。 写完那本的第二天我就在写这本了，到大考的最后一科考试前，我还偷偷地更新了一章。 这本我走的文风和之前那本有出入，但并不大。 区别只在于之前那本是科幻悬疑，而这一本是接地气的道士风。 读一本书如同经历了一次旅行，我也在不断学习，希望我能写得更好，更刺激，更有那种秋天雾色杀人夜，狂风怒号五丈高的感觉。 有趣的是这一本从上架到八十多章，竟然没有一分钱的火星币订阅。 这让我很吃惊，也让我很自责。 于是我改了开头，大改了。 改了之后我个人还是蛮满意的。 这部作品难免地会涉及到一些地区风俗和人情事理，甚至还会涉及到一些大家难以接受的场景。 开头本来是很恶心的场景，经过修改后变得有些清新脱俗。 但是上架后的很多场景我描写得都很过度。有些章节太恶心，太恶俗，我都有修改。 这本书我的构思很全，规划很齐，自然而然规模也就很大。 请相信我，我的作品不会和那些已经被写到烂的道士作品一样。我走的还是我的风格，到后面越看大家就会越明白，环中有环，环中环仍旧有环。 五分钱一千字，看我这一本书也就几包烟的价格吧，甚至还不到。 但是我要说不，我相信我的文字比那些东西值钱。 李家野墓还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会有更精彩的故事。期待您的订阅。 ———— 充值方法： 很多人的观念应该都停留在“看小说还要花钱？”的地步，其实很多人看的都是盗版，不花钱的那种。 在这里柚子想拜托大家，尽量支持正版，毕竟作者码字不易。 火星小说app中最右边的选项——“我的”那一栏里，就有一个大大的红色充值选项。 现在火星小说支持支付宝，银行和微信支付。 一元人民币＝一百火星币。 之前ios端微信支付，由于苹果公司抽取30％作为利润，导致读者充值一元，到账火星币只有七十个。 不过现在我听说貌似已经恢复了，由火星小说公司承担这三十点火星币损失。 也就是现在苹果端充值仍旧是一元一百火星币。 不得不说火星小说还是很良心的哈。 我的上架感言估计是火星小说里最长的一篇了，哈哈！其实还有更多心里话，在这里就不多说了。超有个性的作者柚子的qq是2473504892，如果看书中有问题请联系我。拜托多多支持富裕的朋友打赏一下不富裕的朋友投下推荐票。还有就是记得去评论区多发言，评论区总是空荡荡的我好害怕。 祝大家看书愉快！！！ 第三十二章 尸体机关 在开棺之前，柠檬用灵魂感应小声地对我说：“小心，你可千万要小心点，这里的女尸都很奇怪。” 她又说：“你要相信我们李家的机关，放眼天下都能排得上名号的，这女尸自然也不简单，可能会有毒虫或者复活术什么的。” 她这话不讲还好，一讲，我这颗刚放下来的心又悬着了。 我小声地和她讲：“你要是真对我好，就你来。” 她往我屁股上踹了一脚，“嘘——” 于是柠檬又退到一旁，吹灭了手上的火把。 当下，房间里静得出奇，静得甚至让我觉得耳朵痛。 房间里只有四团微弱的亮光，分别分布在房间的四角。 黑炎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意思是我可以开始盗墓了。 我哆哆嗦嗦地靠近棺材板，心想这不行，万一里面真的和我想的一样有毒虫什么的，那我岂不是完蛋了？ 没开棺什么都可以做，可开了棺自然是争分夺秒。 我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作为手套，在柠檬的帮助下，我们二人推开了沉重的石板。 然后柠檬速速远退。 我没敢看那尸体，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棺材。 还好，里面没有我想得那么潮湿，棺材板很干燥，滑溜溜的，摸着还有“沙沙”的声音。 里面也没有毒虫一类的东西。 我的手顺着棺材板滑下去，不一会儿就碰到了一处东西。 这东西很僵硬，一定是埋在里面的尸体！ 柠檬之前告诫过我，不要紧张，千万不要紧张…… 我深呼吸，轻轻地把手抚摸在尸体的头上。 尸体的头滑溜溜的，而且没有头发。 他好像是具木乃伊！ 所谓木乃伊，其实就是指全身缠着绷带的人，北方一些地区也有死后全身缠满白绷带的习俗。 只不过现在尸体火化的多了，有些人看到自己的亲人那么大一个人去火葬场，回来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骨灰盒，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也是现在农村地区仍用土葬的原因，因为土葬更能留住人，这不仅是一种寄托，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不死。 乡下常有传闻，人一旦被火烧死，是难以下界的。火葬之后几乎无鬼魂，一场大火让自己人魂俱灭，永远没有转生的机会，也不用去阴间受苦，就这么永久结束自己的一世。 留下个骨灰盒就当是对亲人的留恋。 我顺着头，直接滑到了他的脖子。 他长得还算健康，身高我约莫着有一米七、八左右。 这应该是个男人。 我再把手滑到他的胸前，结果却发现他的胸是有凸起的，而且凸起的程度还很高。 身高一米八的女尸？ 在四五十年前那种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竟然还有身高一米八的人，关键她还是个女人。 这真是奇葩。 他身上没什么好搜的。棺材里也没什么宝贝，我索性就摸了摸他的大腿。 大腿很粗。 我的手再往上一滑，大惊。 他身上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他的裆下异常的大，就好像里面塞了什么东西一样！简直不科学。 最奇葩的是她竟然还是个女人。这就是平常人口中所说的“大鸡鸡萌妹”吗？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没想到现在墓地也进化了。 但是我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转。裆部异常大，胸部也异常大，这是非常异常的状况。 尤其是在死尸身上出现这种情侣，虽然到现在我还没碰到毒虫，也没发现毒虫，但是我感觉这女尸好像比我想得要可怕，要不一样。 “情况怎么样？”柠檬问我？ 她是直接说话问的。 “这里不是不能说话吗？”我问。 “可以说话。现在火把还没灭呢，这就说明还没危险。你小声点告诉我情况。”柠檬说。 “具体的情况我也很难和你说。”我犹豫了一小会儿。 “我现在还没遇到毒虫，尸体也没腐烂，就是他全身都缠着绷带，我拉了一下，绷带不断很紧。他身上的东西都很大。”我说。 “啥玩意？” “我说，他身上的东西，都很大。”我又重新说了一遍。 “都很大是多大？胸大屁股翘吗？你具体能摸出来是啥尺寸不。”柠檬追问。 她整天净对这些话题敏感。 “你在想什么啊？她不仅胸大吧……那啥也大。你懂的。”我说。 “卧槽？这还是人不？”柠檬傻眼了。 “不对啊，肯定有鬼。你把他衣服扒开。怎么可能同时有的。不可能的呀！”柠檬喊着说。 “你别太大声了。”我急忙阻止她，“别扰了人家的清净。” “从你在人家身上乱摸的那一刻起，我估计人家就已经不清静了。快去吧。” 于是我慢慢地拨开了女尸身上的绷带。 “善恶有报，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还请体谅一下，我不是真心要这么做的我也是被逼的。”我在心里默念。 拨开女尸绷带的一刹那，灯忽然熄灭了一把。 黑炎和柠檬都吓了一大跳，我也按照约定一动不动。 这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大喊大叫，就算是真的鬼来了，也应该不动声色的降伏。 要真是纯鬼，倒没有多大的危险，毕竟柠檬是极阴体，只要不是阴间十殿级别的鬼，一般的鬼都拿她没办法。 过了一会儿，黑炎和柠檬都没动静。 我回头问：“火把熄灭了不是该走吗？”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熄灭的不是东南方向的？”柠檬问。 原来熄灭的这根火把是在西北方的，跟东南方的火把没有联系。 一共四只蜡烛，只有东南方的那只蜡烛灭了才可以准备逃跑，至于其他的火把灭了的情况，一般都是自然熄灭的。 黑炎尝试点燃西北方的那根火把，结果竟然发现那根火把无论怎么点都点不着。 这真是奇怪又可怕的征兆，我有点想要收手，但是柠檬和黑炎的想法都是再盗墓，他们非要等东南方向的火把灭了才肯收手。 要是真灭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这里可怕就可怕在机关。 李家机关闻名天下，其中木偶人机关最为出名。 木偶人是很简单的小器械，分为人控木偶和机控木偶。 人控木偶对制作要求不算太高，简单点的木偶有皮影戏团里的线控小人和赛盘上的小兵卒。 真正的人可以用木偶杀人，十根牵偶线系在控制者的十根指头上，控制着一人高的木偶。 机控木偶是地下墓地机关的主流，这些木偶往往由多道机关控制，一旦盗墓者猜下特定的区域，木偶就会被驱动，从而封死盗墓者的逃路。 这种机械木偶虽然看起来只是个木偶，但其实它身体里藏着各种各样的刀具，其中大多数是沾有剧毒的，人一旦触及，华佗再世也难医治。 在地下盗墓，盗墓人最怕的就是木偶机关，因为木偶机关一旦存在，也就意味着周围的每一道路基本上都是机关，每走一步木偶就会跟着走一步。 除非盗墓人从一开始就走了正确的道路，否则木偶会把他围住杀死。而就算是天赋异禀的盗墓人摸索机关规律也要不少时间和步伐。 走了这么多步，早就够木偶把盗墓人给杀死的了。 木偶机关是李家独有的道术，极少外传，现在其他坟墓里留着的机关大多都是照搬木偶机关的模板的。 我在心里默念：“千万不要碰到木偶”，怀着这样的心情，我悄悄地扒开了尸体的衣服。 “呼——”又是一盏灯熄灭了。这次熄灭的是东北方向的蜡烛。 黑炎去重新点燃那个蜡烛，结果还是怎么样都点不着。 “怎么办。”我问柠檬。 “继续！”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机关的声音？”我试着问。 “机关？” “嗯，就是嘟嘟声，好像石墙被打开了一样。”我说。 柠檬看了看入口，“没有啊。” “没有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掀开女尸的衣服后，我把手伸到了她的胸前。 她的胸前的谜之凸起果然是装出来的，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大鸡鸡萌妹这种东西。 他竟然是个男扮女装的怪癖者。 她的胸前塞着的是两道机关的开关，左两个，右两个。 这些开关是石头做的，好像控制着什么，我没敢乱掰开。 这具尸体其实没有胸，胸是被开关撑大的，这也就说明他是个男尸。 “呼——”一阵微风拂过。 又一道火把熄灭了，这次熄灭的火把是西南方向的。 仍然不是东南…… “要走吗？”我问柠檬。 “继续。”柠檬冷冷地说。 也对。即使走了我们又能去哪里呢？现在这里是地下古墓的第一层，除非闯过机关，不然再怎么绕也绕不到第二层去。 “好。”我慢慢地把手伸向那尸体的最隐秘的地方。 原来他的下身不是我想的那样长到变态，里面塞着一条木棒。 “柠檬，你看这条木棒是什么意思？”我问。 “嘘！” “呼——”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火光全部消失了。 这次熄灭的是东南方向的蜡烛。 东南方向的蜡烛一旦熄灭，就要把东西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而且默默离开。 可眼下最要命的是我们没法离开。 “咔咔咔咔——”墙壁内部发出各种各样奇怪的机械声。 我们触动这里的机关了！ 第三十三章 木偶机关人 “快点火把。”我喊。 黑炎手忙脚乱地拿出火把，可打火机却始终打不出火，就连火柴也点不燃火。 原来这间墓虽地处火墓，但湿气仍然很重，打火机和火柴都浸了水，一时半会也引不燃。 柠檬和黑炎不约而同地拿出火符想点燃，可奇怪的是他们竟然驱不动火符。 “怎么回事？”黑炎问。 柠檬站起来，忽然这墓地内“嘭”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等我们缓过神来时，一切如旧，只是这里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什么情况？驱不动火符吗？”我问。 “难道道术在这里失灵了？”柠檬问。 “好像是失灵了。”黑炎说。 “放屁，我才不信邪呢，赶紧拿张火符给我试试。”我说。 “好，给你试试也行。”黑炎说。 可他却迟迟走不过来。 “你怎么了？”我问。 “我动不了！”黑炎说。 柠檬试了试，她竟然也动不了了。 包括我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好像我的屁股底下有一处吸盘，死死地吸住了我，我能动的只有两只手和上半身而已。 “现在该怎么办？”我问。 地底下的机关的声音停了。我在心里想，难道这墓地是要把我们饿死吗？ 可它怎么饿死我们！我们有食物，有水，还有道符。哪怕道符点不燃，再过半个小时火柴就能干燥。 除非是氧气不足的情况。可既然是修道之人的墓，想要折磨死人应该用的也是修道之人的方法。 直觉告诉我，这地底下有东西，能把物体牢牢地吸住。食物全都在柠檬屁股上挂着，眼下还不能让她把食物抛给我。 好在柠檬是站着的，食物没有被吸到地上，可她若是把食物抛出来，食物就会被那股吸力定死在地上。 站着总比坐着好，眼下重要的是维持现状，以不变应万变。 忽然柠檬喊了一声，“啊！我明白了，这里只是单纯的禁火而已，我还能驱动水符。” 黑炎也试了试，然后惊奇地说：“还真是这样。不过土符对这种土壤产生不了作用，木符又不能用，看来能用的也只有水符了。” “你们先别动，我用水符放点水出来，看看能不能克制那股吸力。”柠檬说。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柠檬失落的声音：“不行。” 柠檬几乎用尽了她能想到的所有方法。 譬如在火符上咬一口、割破自己的皮肉使阴血滴到火符上等等方法她都试过了，最终还是克制不了那股吸力。 “难道我们真的要因为缺氧而死在这里？”我问，“说好的盗墓会遇鬼呢！” 黑炎叹了口气，“在这里能遇到鬼那才是真的见鬼了，这里是地仙的墓，人家地仙随便挑一下枪都能干死一片小鬼，这里不可能有鬼的。” 我们又沉默了一阵子，周围越来越幽静，这种幽静中还夹杂着地底的细微的机械运转的声音。 或许就是那个机械搞的鬼，那机械一定驱动着什么，而且据我猜测很可能驱动着的是这股引力。 如果能想办法破坏机械的话... 我心想可以用土符，可是柠檬刚刚也试过了，这间墓的主人很强大，再加上大理石地面本身就难以与土符起作用。所以我们在这里只能用水符。 “小心，你那里有摸到什么东西吗？”柠檬问我。 “我？没有啊。”我随口一说。 “摸摸看嘛！”柠檬小声地说。 说个话还那么小声，真是... 我在棺材壁上摸了摸，没有毒虫冒出来，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 就是地板上多了一排操纵杆。 果然有东西出现了！我刚想大喊着告诉柠檬，可我却突然发现——我喊不出话来了！ 真的喊不出话了，就好像我着魔了一样，无论我怎么张嘴怎么努力，就是发不出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我灵机一动，用右手在棺材板上拍来拍去。 过了许久，柠檬那边也没有回声。 我开始慌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消失了还是和我一样没办法发出声音。 不仅如此，我也不知道他们大体在哪个位置，除非他们也能和我一样使物体发出声音，可他们面对着吸力，稍微一动就有可能重心不稳被吸着趴到地上去。 我的右手本来也是面临着沉重的吸力的，但我的右手碰到棺材的那一刹那，顿时变轻了许多。我这下才算是明白了，原来在棺材里就可以避免这股吸力！ 我刚想把右手伸到棺材里，忽然我的左手感应到了奇怪的现象。 尸体好像动了。 我立在那里，愣了两三秒，尸体又挪了挪位置。 它确实动了！我能感应得到。 我本能地想把左手抽出来，但让我大惊的是尸体竟然用手拉住了我的左手。他的力气很大，再加上我承受着吸力，根本拉不过它。 于是我把右手伸进去想一起施力，可就在我把右手伸进去的一刹那，尸体忽然不动了。 “嘭！”又是一声巨响，棺材板狠狠地砸了下来。 我原以为我的手会被砸断，可数秒过后我一点事都没有，我这才发现棺材板和棺材的交界处有两道口子，恰好卡住了我的手。 原来这棺材板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小心，你那里出什么事了？”柠檬的声音传来。 她和黑炎能说话了！我开口，仍是发不出声音。 “说话啊！”柠檬担心地问。 由于我说不了话，因此只能用力砸了砸棺材板，告诉她我还活着。 “你那边是不是遇到情况了？说不了话对吧？”黑炎的声音传来。 “你先不要急，既然你说不了话，肯定是中了机关了。棺材里面只有尸体，你可以在尸体上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黑炎又说。 我听取了黑炎的意见，用手在尸体身上摸索着。 我在心里想，你都执意让老子留在这里了，肯定是想要我陪陪你，甭管你是男的女的，我对你的身体可不感兴趣。 摸了许久，我终于在尸体的胸前找到了四处机关。 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掰掰看看。 掰开一、二道机关时，房间的地板突然亮了。 地板上有一股纹路，发着暗黄色的光，虽然有光源，但这光却不足以让我看到房间里的全景。 这些纹路是呈线条的，一条连这一条，错综复杂，我也不知道这些纹路是怎么回事。 掰开三、四道机关时，房间里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地下传来了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的声音。 柠檬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高喊：“李小心，你给我小心点！” 她这段话是脱口而出的，把我和黑炎都给吓了一跳。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黑炎问她。 “地上的是木偶轨，是木偶活动时经过的路线，就像火车只能在铁轨上行驶一样，机械木偶也只能在木偶线上行驶。 我们李家的木偶机关人，是天下第一精细的机关人，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精细的。你可能还不知道，以前我们李家有一批驱偶师，甚至能用木偶杀人，而且杀得很麻利。 记载说是‘在偶心中浸毒，偶动则偶心偏斜，毒遂至手臂。偶手、脚各有数十柄钢刀，数百丝细针。若寻常人浸此毒，哪怕毒量微小，一时三刻之间必毙命而死。’ 我让你小心点是有理由的，你看看地面，这些木偶轨是不是都是从房间墙壁出发，最后汇聚向你和那座棺材？” 她这么一说，我先是发愣，然后仔细环视四周。 好像还真是，地上的纹路像蜘蛛网一样，从四周出发，慢慢地汇聚向我和这座棺材。 卧槽，如果真的如柠檬所说，木偶只会沿着木偶线前进的话。 那我岂不是必死了？这么多线，肯定不止一两只木偶，但最后毫无疑问的是木偶肯定会靠近我。 不过也不一定，除非木偶是从我对面来的，那样的话木偶会先切破这棺材。 我摸索着又在尸体的头上找到了一个开关。 我打开开关，房间里骤然一亮。虽然亮度不是太大，但勉强够我看到墓地里的全景了。 这墓地仔细一看其实很狭小，四处都封闭着。 “咔——”我的手臂处突然传来一股剧痛。 原来是那尸体咬住了我的左手。 “咚咚咚——咚咚咚——”我拼命挣扎，但始终挣脱不了。柠檬听到这股声音也说，“小心，你不要太害怕，听我指挥，这些木偶机关人一定是可以控制的。” 我脑子昏昏沉沉的，心想哪来的木偶机关人。 忽然我听到“通通通”的低沉的声音，房间的墙壁上的暗门打开了两扇，从里面果然钻出两具木偶人。 木偶人高度大概有一米，就像个小孩一样，身上披着黑色风衣。 它们的脚底发着赤红色的光芒，我光是看着就觉得热气腾人。 “不好，它们脚底下的东西好像是岩浆啊！”黑炎突然大喊。 “我们还动不了，等等，我们好像在木偶轨上。”柠檬也说。 两道木偶分别从我左边的墙壁里钻出来，也就是一具在西北方向，一具在西南方向。 其中黑炎离木偶最近，柠檬其次，然后才是我。 现在完蛋了，我们三个人都动不了，难道只能等木偶来一个个收尸吗？ 第三十四章 北斗七星咒 由于我们都不能动，我只好看着木偶人默默地往前。 这间墓地里的灯光此时又暗了许多，地面上出现了七盏油灯。 油灯的排列是按北斗七星格式进行的，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我猛地拍棺材问柠檬这是什么情况。 “你等我想想。”柠檬说。 我在心里想，要是她想出来了，那我的坟头草估计都已经几寸高了。 我的手现在还被那尸体咬着呢，被咬的肉有股麻麻的感觉，好像那已经不是我的手了。 手肘子给它咬几口倒也不会怎么样，况且它还没咬破我的皮。 这两只木偶行走的速度很慢，每走过一段木偶轨，都会在木偶轨上留下一片赤红色的炽热又粘稠的液体。 我估计这很有可能就是岩浆，毕竟我能感觉得到，地面腾腾的正在冒着热气。 “等等，我怎么感觉这些木偶会杀了咱俩啊。“黑炎忽然说。 “怂什么，我都没怕，你就怕了？那两只木偶走的速度那么慢，等走到小心那边估计都已经过了半小时了。”柠檬说。 她说现在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 我一愣，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可是连动都动不了了啊！ 情况不是很乐观，很快那两只木偶已经走过两段木偶线了，也正在向柠檬逼近。 “七星咒”棺材板上忽然浮现这三个大字。 七星咒！传说中的七星咒！李氏一族中只有一人能使用出来的绝技。 传说开了七星咒，天地变色，鬼神共惧。 “古人有柔术太极，星象占卜，周易八卦，此三者乃道之正统也，其余皆为侧。侧中有一奇术，唤为‘北斗七星’，极难，且不得轻易修炼。 欲练北斗七星咒，需单行之命，且为男性。 北斗七星咒修道者有命灯七盏，各为七分之一的寿命。 灯亮者唤之为‘阳’，灯灭者唤之为‘阴’，有阳无阴则罡气盛准，有阴无阳者即刻暴毙。” 说白了其实也就是这七星咒一共给了我七盏灯，七盏灯如果全灭了，我也就死了。 所谓的单行命的条件我已经满足了，因为我正是阳金之体。 这间墓守护着的好像是七星咒的机密，难怪这墓地的防御如此严实。 我可以修炼七星咒，这无疑也就给了我个考验： 木偶从出发点到我这里，最慢也只用花半个小时，其中柠檬在我的左上角，黑炎在我的右下角，二者必定会在我被木偶杀死之前被木偶杀死。 况且路上还有很多我的七星灯，这些七星灯并不全部在木偶轨上，也就意味着七星灯并不全都会因为木偶而熄灭。 这样一来我就安心了，眼下主要是柠檬和黑炎的姓名安全如何保证。毕竟我还没有信心在半小时内领悟七星咒的真谛，比起柠檬的安全，我宁愿不要七星咒。 等我缓过神来时，其中一座木偶已经快撞上柠檬了。 “卧槽，柠檬，你要被撞了，不跑吗？”黑炎大惊，问。 “跑个屁，没看见老娘跑不掉吗？”柠檬说。 “你爆粗口了...”黑炎喃喃。 要换做是我我也会爆粗口。 “我记起来了！我们可以用水符！水符说不定会阻挡木偶的前进呢！”黑炎突然醒悟。 “没用的。”柠檬叹了口气然后说。 “为什么？”黑炎问。 “木偶是不受水的影响的，而且地上有很多岩浆，一旦放水无异于找死。”柠檬冷静地说。 其实她在拼命保持冷静，木偶几乎就在眼前了，她怎么能不害怕？ 可害怕也得忍着，乱给出行动更容易死。 “小心，我相信你可以的。”柠檬忽然用坚定的语气说。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我又不是天才，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领悟？ 我现在的实力，撑死也就个在家小道士，七星咒这种玩意恐怕我连接触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会领悟到这种功法？ 我的左手被尸体咬着，限制住了，但我的右手还能活动。 于是我的右手在棺材里拼命甩动，管它招惹不招惹的，柠檬都要死了，我得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正当千钧一发之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棺材里之前还有七道操纵杆一样的机关来着。 我带着侥幸心理按下其中一道操纵杆。 “轰隆隆——”忽然一声沉闷的响。 “呼——”柠檬如释重负地喘气。 “我就相信你可以的。”柠檬说。 场上只剩下黑炎愣在那里，他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周围瞬间暗下来了，又恢复了黑暗，木偶轨也不再发光了。 还在发光的只有地上的已经被木偶走过的痕迹以及七盏命灯。 不，命灯现在已经灭了一盏。因为我强行暂停这里的运行，命灯就灭了。这一步在星象占卜里被称之为“逆天”。 所谓逆天就是改变星象原来的运行规律，使必然发生的事情不发生，道行高深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把逆天运用自如。 但逆天也是有代价的，譬如像此刻的我一样——减少寿命。 诸葛亮就是逆天最有代表性的例子。他明明观察到夜空中主星微暗，客星倍明。在已知自己将死的前提下，他为了复兴汉室点燃七盏油灯，唤作北斗七星灯，祈祷七天七夜。 若七天七夜主灯不灭一盏，则他寿命增加一纪【十二年为一纪，后有说法称寿命增加十年】，若主灯熄灭则必死无疑。当时在外看守的有七七四十九名素衣白布的士兵，士兵的数量也与“7”有关。 当然，诸葛亮为了复兴汉室鞠躬尽瘁，火烧新野，火烧赤壁，火烧藤甲兵，一生纵火无数，用尽天数，已经多次逆天。后来他祈祷北斗七星让自己延寿时心里其实也没把握，毕竟他也知道自己道义上来说确实是罪孽深重。 这就是七星逆天的最为人熟知的例子，李氏最早摸索七星咒的时候，也考虑到诸葛亮逆天不成的结果，但后来他还是摸索成了。 他总结出了一句话：“七星，以七为七根。七星看似整体，实则个体，每一星都有自己的独立作为；看似个体，实则整体，若开七星，则必定给人‘虽千军万马未能破破布烂衫’的幻觉。” 墓地变黑的短短的几秒钟里，我就悟出了一些关于七星的道理。 当我回过神来时，墓地已经重新变得光亮了。 两只木偶还是在走着，只是底下的木偶轨变了，原本木偶会直接冲向柠檬的，现在却转了个弯，向黑炎的方向走去。 只有六盏命灯了。 不一会儿，灯又灭了一盏，只不过这次是被木偶撞灭的。我在这里特地留了个心眼，改变木偶轨需要灭一盏灯，被木偶撞也会消耗一盏灯。既然如此，我倒不如不改变木偶轨，反正损失都是一样的。而且随便改变木偶轨还可能使柠檬或黑炎又陷入危险。 很快，为了保护黑炎，我熄灭了第三盏灯。 此时我的“阴”有三，“阳”还有四。 紧接着第四盏灯也被我熄灭了。 然后是第五盏。 第六盏... 终于，我只剩下一盏灯了！那盏灯就在柠檬的旁边。 经过我的多次调控，木偶已经开始逆时针走了，这和之前的方向是相反的。 逆时针走也就意味着它们需要额外走一段路，这无疑为我增加了不少时间。 “小心，实在不行就放弃我们吧。再开这个咒，我估计你也不行了。”柠檬说。 “对，我支持这个观点，兄弟我也不会怪你。”黑炎跟着说。 我皱眉，沉思。两只木偶，两个人。 此时木偶正一点一点地靠近柠檬。 木偶线是会变动的，就像棋盘里的棋子一样。包括木偶也算是在变动的，只不过它变动的方式只能由我的逆天咒术决定。 真正的三个不变的量，就是我、柠檬和黑炎。无论周围的木偶线或者木偶怎么变，我们的位置始终都不变。 如果以我为中心，黑炎、柠檬为另外两个分中心的话，恰好可以确立一条直线。 再加上这蛛网一样的木偶线的排布。 恰好可以组成一道太极！ 柠檬、黑炎就是太极左右的那两个小点。 而我的逆天实际上就是在改变太极，可无论太极怎么转动，黑白点和中心的对应位置始终都不变。 木偶就像一道小蠕虫，在太极圆内游荡，他们会按照不同的轨道游荡。 而太极要做的只有转动，不让他们碰到黑白两点。在适时的时候转动太极就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损失。 可关键的是我现在只有一盏命灯了，如果连这盏命灯我都要用的话，那我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忽然醒悟了！可是为时已晚，木偶绕了一圈，再一次来到柠檬的面前。 “小心，别做准备了，你用了你就会死，但是这些危险不一定会解开。让木偶杀了我吧。”柠檬说。 我的心情很是纠结。 “别听她的！杀了她，那万一下次轮到我了呢？再杀了我？好，但是再下一次呢？”黑炎问。 “就你屁话多！小心，别听他的，你听好了，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柠檬劝我。 我的脑子乱作一团。 柠檬是我的什么人？我怎么能不救她？ 可是救了她我就得死！ 沉默了许久后，木偶已经到了柠檬的跟前，柠檬也闭着眼准备接受死亡。 我稀里糊涂地猛地按下最后一道开关。 第三十五章 神秘道人 我头脑一沉就昏了过去，而后的事便不再记得了。 我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已经到天国了。 可我猛地坐起来一看才发现，我还在之前的那间墓里。 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一样，柠檬和黑炎消失了，房间的四角仍然点着四支火把。 房间微暗，而且静得出奇。 “坏了。”我独自嘟囔。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人都没有了？ 我慢慢地站起来，地板上没有丝毫的木偶轨的痕迹，墙壁上也没有破洞。 这墓已经封死了，没有任何出路，起码在我来看是这样的。 “喂？有人吗？”我轻轻地喊了句。 没人回答，当然没人回答。 怎么可能有这种情况？这墓不是有机关吗？不可能把我封死啊。 一连串疑问在我心中生起。 后来我忽然又想到了，棺材里可能有机关。 于是我慢慢地走向棺材，借助微弱的光线我能看到棺材里躺着具男尸。 只是这男尸我莫名的熟悉。 我想了许久，才醒悟过来——这男尸是之前我遇到的那个被柠檬成为单火命的小伙子。 他死了？ 那柠檬去哪了？ “哒——”我的背部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谁！”我猛地回过头。 没人。 等我再把头转回来时，我的身前已经多了道人影。 那是个修仙者，身穿行法事才穿的白袍，端坐在地上，背对着我。 他就连头也被白袍遮着。 我刚想说“老头你谁啊”，但又觉得他眉宇之中透露着一股强大又悠然自得的气息。 我不敢招惹他，因此我毕恭毕敬地说：“老者，您是何方神圣？” “李氏。”老者悠悠地说出两个字。 “那您为什么在这里？因为这里是李家的墓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好奇，这本来就是我的墓地。” 开始我还微微点头，后来我才意识到不对。 “等等！你说……这是你的墓地？意思是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地仙？”我问。 “地仙又如何。一介凡夫而已。” 听他的语气，好像挺瞧不起地仙的。能瞧不起地仙的人，那该是何等修为？ 看他现在的样子，骨子里就有一股淡淡的仙气，我估计他已经成仙了。 我可是在和神仙交流啊！ 我一激动就说：“卧槽，大佬，你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七星的创始人？” 老者点了点头，然后起身。 他起身转向我的一刹那，我注意到了他的脸孔。 我明明能看到他的长相，但却说不出来。他有一种非常奇怪的神秘感，让我看着他觉得很正常，其实一点也没看透他。 光是注意到这一点时，我就已经下跪了——管他三七二十一，跪了再说！ “收我为徒吧！我要跟您学七星咒！” “七星咒，传内不传外。” “我是李家的李小心！” “七星咒，修炼者需浩然正气于一身。” “我是阳金命，纯的阳金命！” 老者听到这，终于肯正视我。 他问我学七星咒“所为何事”，我心里想着老者一定能看透我，于是我也没隐瞒自己的心思，直接把我因为七星灯全灭而死的事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我希望您给我重新弄个什么法术，起码让我亮几盏灯也好啊。” 老者并没有回答我的请求。 他慢悠悠地说： “七星咒不是想练就能练得的。 七星者，需借助北斗七星之力，分阴阳两脉将七星存于躯体。 有上天下地通神弄鬼之力，然而七星咒并不好练，也不如你所想可以毁天灭地。 七星是不可言传的，只能靠自身领悟。 我不能收你为徒，但我可以解答你的疑惑，只因为我看淡乱世浮沉。” 老者的话我听得稀里糊涂的。 我问：“想要练七星咒需要达到什么条件？我听说好像是要达到地仙。” 老者摇了摇头，“并不是需要地仙才能练得七星咒，而是练得七星咒者自成地仙。” 练了就有地仙，那岂不是高大上？ 我忽然想起柠檬对我的叮嘱。她说她培养我是要抓鬼的，所以要让我提高修为。 可我努力了这小半年也才弄到了个在家道士的等级，可以说是最差的一种。如果我能学到七星咒的话，按照老者所说，我就立马可以升到地仙。 那就可以直接跳过提升实力的阶段了！ “这七星咒能抓鬼吗？对阴阳有没有限制？” “无论阴阳，七星是天命，一旦触及，无人生还，哪怕是神。”老者说。 看来这七星咒是可以抓渡阴鬼的。 我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就修炼这七星咒了。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从老头儿身上拿到七星咒的秘诀。 他始终不肯告诉我，说是只能靠我自己领悟。 聊着聊着，突然没话题聊了，我怕气氛尴尬，于是问： “棺材里躺着的人是单火命，你说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老者看了看，又摇了摇头，一边叹气一边说：“命中必有此数。命定如此，又能奈何？” 我刚想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慢慢地向前边的墙走去了。 见他不搭理我，我急忙问他：“老头儿，你还没告诉我我该怎么重新点燃我的七星灯呢！” “你跟我来。”老者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我忍不住喊：“前面是墙！没路了。” “当真无路？”老者笑了，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个两米高的窄道，他一步一顿地向深处走去。 这里什么时候多出隧道的？怎么我没注意到？ 我特地在墙壁上敲了几下，结果我发现这些墙壁都是实心的，不存在暗道一类的东西。 看来这密道是本来就存在于这里的。 走了许久，老者带着我来到了一片山野之中。 这里是山顶，附近还有群山，向下的山坡上铺满了墨绿色的小草。 附近还有零零散散的树木，再远处就是在夜间漆黑的森林。 这里蛮惬意的，虽然在晚上，但可见度却出奇的高。 “你向上看。”老者说。 我一抬头，发现夜空中繁星点点，其中有七颗星星最为闪烁。 这七颗星星凑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它们本身就是北斗七星！ “怎么可能？这星星有问题！”我失口说出了这段话。 这星空确实诡异，北斗七星隐匿于天之西北角，虽然不甚亮，但却格外显眼。 “这是北斗七星。”老者说。 忽然天空中闪烁了一下，北斗七星骤然消失。 然后我的正上方的夜空里，浮现了另外七颗星。 这七颗星都是小光球，构成了弯弧。七星浮在天空上，也就是老者的正上方。 “北斗七星，原本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平时祈禳的基本都是这北斗七星。” “对着北斗星做法事，依靠天命活着，不能算事强。因此我自己悟得了一套七星，号之为阴阳七星。 七星实际上就是人身里的肝、胆、肾、肺、脾、心、胃七颗星，融汇贯通，多一星则异于人，少一星则不能立。 动怒则伤脾、胃星，多疾则伤肾、心星，一切事物都有命数，既要顺其自然，又要懂得适时改变。”老者说。 他给我讲的这些大道理，我几乎全部听不懂。 不过我都暗暗地记载脑子里了，像什么七星就是胆肝肾啊这些理论，或许以后可以用到。 但我更关心的是我的病要怎么治。 如果真的是要修行“七星”才能救我的命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在这墓里潜心修行几个月。 只不过我和柠檬失去联系了，老者与我仅一面之交，他当然不会为了我观星查询柠檬的位置。 况且观星也是需要代价的。 在我的苦苦哀求下，老者终于同意了我的要求。 “念在你是阳金命，且又是李家郎儿的份上，老夫可以教授你七星之一的起死回生术，只不过这个仪式长了点，要两三天。” “好好好！”我急忙说然后跪地磕头三下，打算向他拜师。 老者走过来，指引着我感受天象并且察觉天象中的规律。 看了半天，除了星星一闪一闪的，我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到后来我终于发现了其中的一丝规律。 星星好像都是闪烁的，尤其是那些能观测到的大星。 闪时，视之为阴。 不闪时发光，视之为阳。 阴阳时而交融，时而更替。 老头子用手在我的手臂上烫出了七道圆孔一样的伤疤。 “这就是星？” “划此七星，号之为‘阳’。”老者默默地说。 “往后你的生命就由‘阳’来延续。若遇到死劫，则一颗阳星化为阴，称之为起死复生。” “倘若阳星用完了呢？” “则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人魂俱灭，丧失来世投胎的机会，在世上的所有痕迹亦化为灰烬。” 我咬牙想了想。 “在仪式开始之前，我要告诉你一句道理：不忘初心，生死面前永不迷茫。”老者说。 我默默地念了一边。 “伏望天慈……七星……”老者默默念咒，我也虔诚地跪下来准备进行仪式。 …… “啪！”正当我打算进行仪式时，我忽然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原来是柠檬拍了我一巴掌。 “我不是续命呢吗？我怎么跑到这来了？”我问。 “你是睡迷糊了，我们把你接到这了，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柠檬说。 这里确实很陌生，我只能感觉到像是被挤在一处很小地方。 第三十六章 尸虫潮 “我记得我被复活了啊。”我说。 那时老者刚要为我准备复活咒术，结果柠檬就一巴掌把我拍醒了。 柠檬说：“不是我要打扰你的美梦的，只是你睡得实在是太久了。” “我没睡。”我坚持地说。 “我之前醒来的时候，在墓里遇见一个老头，那时你们都消失了，老头说他就是李家七星术的开辟者，他还带我领悟七星，他说要收我为徒的！”我一股脑把我的经历全都说了出来。 柠檬听了噗嗤一笑，“你真当你是天神下凡啊，随随便便去个地方都能遇到绝世高手，假的啦，如果他真是那个大神...不可能的，李家村还在好远的地方呢，这还是外墓，不可能的。”柠檬想了想，说。 李家村存在于一片神秘的大山之中，曾经道士还盛行的时候李家村是很强盛的村落。 后来国家反封建思想，道士也跟着一起遭殃，十有八九的真道士都迫于生计去打工了，假道士倒是涌出了一大堆，导致道士这个职业越来越被误解。 后来李家村修了道墓，称为内墓，在内墓的旁边还有一道小墓，也就是那个七星道士的居住地。 李家村设九九八十一屏障，一是为了让李家村与外世隔绝，二是为了保护那个神秘的七星道士。 如果真能找到七星道士，如果七星道士恰好还逗留于世的话，渡阴鬼应该不成问题。可是七星道士已经修得天真，按理说是必须去到另一个世界，不可能还在人世逗留，更不可能托梦给我。 所以柠檬才不相信我遇到了七星道士，可我认为自己确实遇到了。他的言辞，举止都不像是假的。 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柠檬解释这件事。 内墓之外还有一道外墓，也就是我们目前所处的地方。这个外墓的来历倒是很神秘，跟内墓接壤着，李家的人也并未告诉后代内墓旁边还有一道这样的墓。 这墓并不大，一部分地区还处在内墓之中，完全是靠着内墓的机关掩护着的。 内墓都不一定能遇到七星道士，外墓就更不可能遇到了，这也就让柠檬更不相信我的说法。 “算了，我不跟你解释那么多了，既然你说我没遇到七星道士，那么我之前究竟在哪呢？”我问。 “我们之前...最后一道七星灯熄灭的时候，你就昏迷了，然后周围的机关什么的也全都消失了。”柠檬支支吾吾地说。 “消失了？”我狐疑地问，“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瞒你。”柠檬急忙说，她看了黑炎一眼，然后黑炎也跟着一起解释。 “不对，肯定有鬼。”我小声嘟囔。 柠檬没有搭理我，她自顾自地说：“你昏迷了之后我们一检查，发现你的手被咬烂了，然后我给你上了点药，就带着你跑出来了。鉴于你昏迷的时间太久，我们没敢带着你继续往前。” 据她所说，我已经昏迷两天了，就跟个死人一样。她知道我还有气息，所以一开始没叫醒我。 可后来她发现她怎么叫也叫不醒我，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怕我睡着睡着真的死了，于是就拍醒了我。 她再晚拍半个小时，或许七星道士就可以完成施法，可她不偏不倚偏偏挑在这种关键时候拍醒了我。 我忽然想起什么，急忙捋起袖子，“七星道士在我手上留下了七个点，你们看！” 我手上果然有七个小圆点，黑乎乎的，旁边的肉被烤的焦黄，老皮和新皮缠在一起。这正是那时七星道士在我手臂上留下的痕迹。 我不可能忘了这件事，毕竟这七个点和那时我所见的一模一样。 “这你要怎么解释？”我问。 “你傻吗?这是伤口啊。”柠檬说。 “屁伤口！你再编，你继续编，你连你哥都骗是不是？或者我一直都被你骗了其实我不是你哥。然后你就有理由再骗我了？”我一生气就说了她几句，这丫头很不服。 “卧槽？”柠檬用惊讶的语气说，“你没看你手上七个牙印子？那时那具尸体咬着你，难道你忘了？我帮你涂了药，新皮很快就长出来了，你都忘了?难道你失忆了吗？” “好像真是这样...”我说。 柠檬嘴里叨叨着“完了完了一定是傻了”，一边用手摸我的额头确认我没有发烧。 这七道印子好像真是那尸体在我手上留下的牙印。 如果真是这样，那关于那个老者给我的“阳”星，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总有股预感，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 我们向东一直走了一阵子出奇地没有再遇到机关。 柠檬有些开心地说：“看来野墓就是野墓，没有多少机关，照这个节奏，咱们很快就能到外墓咯，运气好说不准还能逃出去呢。” 我并不乐观，“如果墓地真的和你说的一样简单的话，那这墓也不会这么神秘了。” 正谈笑间，我们忽然遇到一处石洞，这石洞没有门板，直接就可以进去。 “小心点，这里湿气很重。”走时黑炎特地放慢脚步，和我交替了个位置。 黑炎和柠檬先前也告诉过我，走墓的队伍决不能团在一起，因此必须要有一个队头，一个队尾，各举火把。 队头负责开路，队尾负责把风。 至于中间的人则必须准备好工具和符纸，一旦出了意外状况要随时做好保护队友或是顶替队友的准备。 可我们人手不够，没有太合格的道士。从小玩弄蛇蝎的野丫头柠檬自然分到了开路这项工作，而我本来是队头的，经过黑炎和我交替之后我反而处在中间了。 “你能行吗？”我问黑炎。 黑炎笑了，“不是我能不能行，而是你能不能行。我说过这里湿气太重，队尾容易出事，但是我起码是个合格的道士，知道怎么处理紧急情况。” 我感动得稀里哗啦的，黑炎觉得肉麻，就来了一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李柠檬真能活活宰了我。” “我还能出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你们李家当代有三名男丁，一个是药罐子，一个是用毒物培养出来的山居道士，你是最纯正的那个，你要是死了，李家无后！”黑炎小声地说。 我分明看到走在前边的柠檬愣了愣，她显然是听到了。 黑炎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催促着我向前走。 我要是死了...李家无后！这句话一直在我心中纠缠着，同时也因为这句话，我们三人间的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我越来越觉得我的身世奇怪了。 先是父母双亡，后来发现被砸死的其实是我的养父母，我的真父母是李家的人。 稀里糊涂的我就成了李家的太子，弄到了个什么阳金命。既然早知道我死了李家无后，早知道我是阳金命，为什么我的家人还要把我丢出去呢？ 这件事一定不简单，或许我遗失的记忆就与这件事有关。只要到了神秘的李家村，一切应该就能解开了。 “黑炎，你先准备二十张火符。”柠檬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局面。 “好。” “前面应该会有机关，火墓要用水，那么水墓用的应该是火。”柠檬说。 正当柠檬要带队向前走时，我忽然注意到了什么，急忙叫停他们。 “怎么了？” “你们来看！”我指着墙角说。 于是黑炎和柠檬都凑过来。 借助火光我们能看到墙上有大小不一的小孔。 这些小孔像是被自然腐蚀出来的。 “没啥吧，这应该只是自然腐蚀出来的小孔，俗话说水滴石穿。”黑炎说。 “不对劲！”我说。 既然是自然腐蚀出来的，那为什么墙角满都是这种小孔呢？地面上又没有水，怎么可能会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你们仔细看，这些小孔的边缘是焦黄色的，还有一点一点的斑点。那些应该是气泡。”我说。 “啥意思？”黑炎问。 “腐蚀性啊！这些小孔绝不是被水滴石穿打出来的。”我果断地说。 小时候在学校里泡了这么久，虽然关于学校的记忆已经被我完全遗忘了，但这些基本知识我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 看来我小时候还是个学霸级的学生。 柠檬把火把凑近那道小孔，然后用小木棍捅进小孔，再来回晃动以扩大它。 “那我们看看里面有什么。”柠檬说。 柠檬把木棍拉出来时，上面多了两只小虫。 这两只小虫有点像蟑螂，只不过比蟑螂还要黑，他们不会飞。 “我知道了！这是伏尸虫，只在墓地里呆，会吸人血的。这些还是小型的伏尸虫，没多大危害，就是不能让它们钻进我们的皮肤里。”柠檬说。 “对，确实是伏尸虫，这玩意现在很少见了啊。”黑炎看了看，也说。 “伏尸虫吸够了血会不会自己爬出来？”我傻乎乎地问。 “会的，等到你没有血给它吸的时候，它就会从你的尸体里爬出来，然后在你的肉里产卵。”柠檬说。 大的伏尸虫是有毒的，就像老鼠一样大，一旦被它咬破皮肤就会立刻中毒，甚至会死亡。对付这种玩意只能用火。 “你们快看！”黑炎忽然大喊。 只见刚刚的那几道小孔里，伏尸虫大量涌出，就像一片黑色的海潮。 第三十七章 水波墓地 “快退后”我被柠檬稀里糊涂地往后推了一把，黑炎和柠檬也随之后退。 数以千计的伏尸虫从小孔上蔓延开来，这些伏尸虫虽然体型小，但却很麻烦。 一旦被它们钻入皮肤，它们就会拼了命往血管处聚集，再附在血管上，从而持续吸血。这些伏尸虫生长起来非常快，仅需两三小时就能长到如拇指一样大，到这个大小就极难取出来了，倘若再长大，就等于是被判了死刑。 所以常年在墓地工作的人全身都穿着防化服，一是为了防水银蒸汽等有毒气体，二是为了防类似于伏尸虫的小虫子。 然而伏尸虫也不是没有缺点的，它们的缺点很明显——怕火，遇火即亡，甚至温度超过六十度它们就无法动弹了。 柠檬一口气撒出五六张火符，火符贴在地上，与地面上的沼泽混合物剧烈燃烧起来。 “快，往前跑，别被这些东西碰到。”柠檬慌乱地说。 黑炎一边往前冲一边说：“你说的果然对啊，备个火符确实是正确的。” 如果没有柠檬那几道火符，估计这些伏尸虫已经铺天盖地般把我们围住了。 然而现在伏尸虫还是很多，我们似乎触动了这里的伏尸虫群，几乎每一道小孔里都能钻出一大团黑色的伏尸虫，在墙壁上铺开来。 整条隧道的隧道壁在几分钟之内就变成了纯黑色，看上去很慎人。 地面上的伏尸虫越来越多了。 “跑过这一条隧道就好了！”黑炎说，于是我也跟着他狂飙起来。 “等等！还不能贸然向前跑！”柠檬说。 “哥，你掩护我一下。” 于是我和黑炎守在柠檬的两旁，把火把拖在地上，借助火符的火势暂时还没有多少伏尸虫能过来，就算有漏网之鱼也尽数死于火把之中。 “你好了没，伏尸虫快挡不住了。”我说。 “快了。”柠檬说。 这厮竟然在整理裤子。 其实她的做法不无道理，小型伏尸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型伏尸虫。对付小型伏尸虫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让它们有机会碰到我们的皮肤。 所以柠檬才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给伏尸虫可乘之机。 “好了，我来。”柠檬说。 她接过我手中的火把，屁股一挺把我顶到她身后去。 “准备一下，把你手里的火符准备好，听到没，黑炎。”柠檬说。 她右手微晃引燃两张火符，随手一抛，地面被烧得炽烫，伏尸虫自然也就过不来了。 “小心，你也准备一下，拉好裤脚，把腿裹严实了。”柠檬说。 “上身不要吗？”我问。 “不要，没时间管上身了。”柠檬说。 按照柠檬说的绑好之后，她又让我拉开她背包的第三道拉链。 里面有一把折叠式的伞，这伞很奇特，伞柄可长可短，而伞叶却很宽广，遮拦下我们三个人绰绰有余。 “好了吗？”柠檬问。 “好了...可是没下雨，我们为什么要打伞？”我问。 “你向上看。” 我按照柠檬的指示往上瞥了一眼，立马就被惊呆了。 隧道顶部的那段墙壁早已经铺满伏尸虫，只是因为伏尸虫不经摔，从高处掉落下来会死，不然它们早就往下坠了。 而它们坠下来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所以柠檬才让我打伞，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伏尸虫直接落在我们身上。 而等伏尸虫砸到地面上的时候，基本已经摔得半死，再加上我们的裤脚都裹得很严实，它们也就无从入侵。 “像现在你该知道这种伞要怎么用了吧。”柠檬说。 她抽出一张绿色的符纸，晃燃后竟然和土符贴在一起，而后她用嘴叼着这张合体符纸，左手拿火把防备，右手拿出三张火符往上一贴，合体符纸的火势俞大。 “贴土符有什么用啊？你为什么要贴土符？”我问。 “马上你就知道了。” 柠檬造出像这样的三四张符纸，分别按照东南西北的方向在自己周围的地面上贴了一张。 “黑炎，抛火符！”柠檬大喝。 黑炎奋力往前一抛，火符像雨点一样均匀散落在地上。 柠檬也抛出一大把火符，用手指在嘴前比划，同时念咒：“火符——起！” 只见刹那间二十多张火符同时燃烧，场面极其壮观，大火几乎铺满了整条隧道，就是没铺到我们身旁。 这是因为柠檬脚底下还踩着一张合体土符。 大火只烧了几秒就渐渐停下来，墙壁上的伏尸虫全都被烧死了，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听这声音就好像下起了大雨。 更远处还燃着几丝火苗，甚至还有爆炸声从远处传来，这是因为火焰引燃了沼气，而沼气纯度又不够，故而发生了爆炸。 “帅吗？”柠檬问。 “帅！”我立马说。 “可是我们的火符用得差不多了。”柠檬幽幽地说。 原来刚刚柠檬贴的那张绿色的符纸就是木符。 木符单独拿出来没什么用处，可如果和其他符纸合用的话就会起到神奇的功效。 “譬如木符加单一符纸就有强化作用，但木符加土符不能让土符挖掘更多的土地，反而还会让土地变得坚硬。 刚刚我用的就是土符加木符加水符，让我们周围的土地变硬了，同时又不会被火入侵，不然就刚刚那一下子我们一定会被烧成焦炭的。”柠檬说。 “听起来好复杂。” “没事，以后的日子还长，我慢慢教你。” 趁着伏尸虫被烧得七七八八的时候，我们加紧向前赶路。 同时也因为这次教训，柠檬换了三套皮革甲给我们，再配上假皮面具，我们三人可谓全副武装。 柠檬准备的工具是按墓地出殡的标准工具准备的，所以掘墓人有的那套玩意她基本都有，掘墓人没有的玩意她也有。 又走了一段路，我们终于走出伏尸虫隧道了，托火把的福我们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多大的危险。 眼下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处空地，这处空地很奇特，像是天然形成的山洞，但里面有不少规规矩矩的人工建筑。 这里面有七道门，每道门里都亮着光，而这空地却黑漆漆的。 “哒——”柠檬首先往下走一步，她的小脚浸到水里，发出空灵的声音。 “哒——”柠檬由往前走了一步。 然后我们才走入空地区域，水不算深，只来到了我的脚踝处。 “这里本应该是一处墓地的。”柠檬说。 “然后呢？” “但是这个墓地被盗过了，而且被盗的时间绝对是在三天以内，我还能推断出盗墓人用的是原始盗墓工具，既没有多大防备，也没有用火。”柠檬默默地说。 这里的空气中只是腾着一股奇怪的白烟，在漆黑的环境中更显得朦胧，而空气的味道则带着点臭味。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简单，刚刚我们放火的时候，你是不是听到了几声爆炸声？”黑炎说。 “确实有听到，可爆炸声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吗？莫非你的意思是刚刚这里爆炸过？”我问。 “对，但爆炸的只是外围，你想想，既然这里有沼气，那么遇火肯定会爆炸，那群人如果点了火就等于提前引燃了沼气，我们放火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爆炸了。”黑炎说。 “原来如此。” 黑炎还说，既然爆炸后对这里的建筑没有损伤，那就说明爆炸中心肯定不在这墓里，也就意味着沼气散出去了，这也变相说明了这里被进入过。 至于其他的条件黑炎倒是没想到。 “黑炎说得对，但爆炸的是外围，沼气外泄，而爆炸后这里面却又没有损伤，就只能说明一点。” 柠檬迟钝了一下然后说：“这里面的棺材肯定被偷走了，木棺材经过爆炸怎么着也会留下残痕，我刚刚走了走却发现没有。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盗墓失败，触发了这里的机关，机关自动把棺材保护起来了。” 果然野娃子就是野娃子，对于细节的把握实在是强到无可匹敌。 “既然墓被盗过了，那我们不如直接走吧。那里不是有七条隧道吗？”我问。 柠檬点了点头，说可以。 于是我们几个便往前走，走了没几步，柠檬忽然跺了一下脚，把我和黑炎都吓得愣在那里。 “又怎么了？”我问。 “嘘。” 柠檬把嘴凑近我们俩的耳朵，小声地说：“这里还有其他的生物。” “不可能吧，不是早就该炸死了吗？”我也小声地问。 “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还是提防点好。你们俩先别动，仔细听我的脚步声。”柠檬小声地说。 她向前走了一步，借助火把微弱的光我能看到水波纹纹，同时发出了一道“哒——”的淌水声。 柠檬又走了一步，还是如此。 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柠檬走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步伐很轻盈，所以淌水声也很清脆。 忽然，她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哒——”她停下来的那一刻发出了她的最后一道脚步声。 然后就是微微的水流声，以及...另一道淌水声！ 第三十八章 伏尸虫王 第三十八章伏尸虫王 第二道淌水声也就意味着这里还有其他的生物，从智慧程度来看，可能是人，也可能是妖。 关于“妖”这种生物其实比较玄乎，深山老林里很有可能存在着不少妖，它们普遍分布在中国西部，从内蒙古到新疆，再到甘肃和四川、西藏，都有妖的分布。 如果真是妖的话那就好办多了，因为妖和人的关系向来都是挺好的。 就算碰到了，过过招意思意思也就那样了。妖的领域性很强，它们最磕烦的就是别的生物闯入它们的领地，所以就算我们碰到了妖只要乖乖离开这里一般也不会发生什么事。 也有可能那隐藏起来的生物是人，这样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只盗墓队伍。 妖就是妖，再厉害也只是只动物，即使化成了人也还是只动物。 可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那声音没了。”柠檬说。 “是我们幻听了吗？”我问。 “你把手电筒拿出来。”黑炎提醒我。 我从包里拿出手电筒，借助手电筒的光我看到前面有一片陆地。 陆地上满都是黑泥，黑泥下边铺着的是铜台。 “呜——呜——”铜台上边的木架之中传来微弱的声音。 里面竟然还有人！ “是人哎！”柠檬问。 “会不会是埋伏？”我警惕地问。 “应该不是，他被夹在木架里面，那里面那么窄，怎么可能啊。”柠檬小声地说。 “你还能说话吗？”柠檬试着向铜台喊了一声。 周围静悄悄的，场面先是凝滞了两秒，然后木架剧烈地摇晃起来。 那人显然是发现了我们，但他又没办法开口，因此只好用摇晃的方式向我们发出求救信号。 “救不救？”黑炎问我们。 柠檬犹豫了，她还没开口，我就果断地说：“当然救！救人一命可值千金啊。” “听你的。”黑炎一边拿着符咒一边带领我们向铜台走去。 我们三人爬上铜台，小心翼翼地拨开木条。 木条中间满都是白色的线，柠檬用手摸了摸，白色的线立马就融化了，变成粘稠的白色液体。 柠檬把手指叉开，白色液体竟然也跟着一起分开，在她的手指缝中形成一条白线，再慢慢滴落。 这些乳白色液体让我想起了不好的东西，可柠檬全然没有尴尬的意思，反而还紧皱眉头。 她一本正经地看向我，“你摸摸。” 我颤抖着在她手指上滑了滑，和我想象中的液体的感觉一模一样。 场面骤然尴尬起来。 “这什么玩意？”我问。 “蜘蛛丝。只不过这蜘蛛丝比较特别，和你平时遇到的不太一样。”柠檬说。 “被蜘蛛丝缠住了他还能活吗？”我问。 “不知道，拆开试试吧。” “我总感觉很恶心啊。竟然要碰这些蛛丝。”我默默地说。 “只要你不想歪，按理来说是不会犯恶心的。”谁知柠檬幽幽地说了一句。 柠檬和黑炎开始把木条撇断，木条没有被腐蚀，这应该是里面的人能够活下来的原因。 如果蛛丝带着腐蚀性，里面的人是肯定活不下来的。 我没有跟他们一起撇木条，反而是蹲在地上观察起来。 借助手电筒的灯光我能看到水面是黑绿色的，而水池和陆地的交界处有不少纯黑色的东西。 拿起纯黑色的东西一看我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只大昆虫的腿。 像这样的东西在附近还有很多，组合起来的话恰好就是一只巨大的伏尸虫！ 我把这个发现跟柠檬说了说，可她并没有多在意。 她更在意的是木条里面的东西。 把木条撇得七七八八后，里面的景象也暴露了出来。在中心的那根木条上绑着一团团的蛛丝。 在蛛丝之上还有一颗人头。这人被蛛丝完全缠住了，只露出一颗头以供呼吸。 他像一颗茧，而让我最惊讶的还是他的面孔。 “这不是那个单火命的小伙子吗？！”柠檬和我齐声问。 那小伙子紧闭着眼，急促地呼吸。 “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请你们原谅我。”他口齿不清地说。 此话一出，我们三人都愣了。 “帮我解开蛛丝好吗。”他试着问。 “当然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们，你遇到了什么情况，是什么人把你绑在这里的？”黑炎说。 正当黑炎要上前为小伙子解绑时，柠檬喝住了他，“别动！” 然后柠檬才走上前去，只帮小伙子把缠在他嘴上的蛛丝撇开。 “说吧。你的同伴呢？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来龙去脉都说出来，不然不放你出来！”柠檬威胁他。 小伙子沉默了许久，好像是没力气说话了。 “要不然把他放了吧。你看他都快岔气了。”我劝柠檬。 “他是单火命，命比你还硬！万一毒物藏在蛛丝里面呢？不确认确认怎么知道？ 该他死的，就是华佗在世都救不了；不该他死，一时半会不解蛛丝他也没什么事。眼下使我们救他，不能太善良了，能救则救，不救不能勉强。”柠檬语重心长地说。 沉默了好一阵子，我们都以为那小伙子死了，正当我们要离去时，小伙子开口说： “我们遇到了沼泽，那是条死路，为了开路，我们走了小道。” “然后呢？” “事情比你们想的要严重，在小道之后，我们遇到了一群奇怪的触手，那些触手一旦碰到肉，立马就能把人咬死。我们走了很多错路，死了很多人。到最后只有我们两个人来了这里。我们打开了墓，但是并没有盗到东西。” “什么意思？后来呢？另一人去哪了？”黑炎追问。 小伙子不再说话，他脸上满都是血，我粗略估计了一下，他应该已经被绑在这里两天了。 两天不吃不喝，就靠着喝蛛丝融化形成的浓水生存，他有着超越常人的超强求生欲。 也正是这求生欲才驱使他活到现在。 “他说他们走了很多错路，而且没盗到东西。”柠檬说。 “你的意思是这里早就被盗过了？”我问。 “不！这里没有被盗过，只是他们盗错了地方。这个小伙子知道很多东西，不能让他死。”柠檬说。 “你的意思是留着他？你疯了吗，他身上可能感染了病毒或者尸虫啊，和他呆在一起你知道危险性多大吗！”黑炎劝他。 “我又不和他搂着睡觉，感染个屁的病毒。况且蛛丝没有毒，有毒的话他早就死了。救他是有风险，可不救他，没有他的提示，我们的风险只会更大。这里可是有七个出口啊。” 正当我们争执的时候，那小伙子突然哭喊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同伴死完了，那些虫子没有杀了我，它们把我绑起来然后就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宁愿死了好！” “不，还不能让你死。”柠檬说。 她走上前去，用浑水把小伙子的脸洗干净。 他脸上满都是伤痕还有血瘤，甚至还有蛆虫，一部分脸皮已经被蛆虫啃食了。 被啃食的脸皮直接接触蛛丝的浑液，变得腐烂，而新皮刚刚生长出来，使得腐烂的地方起了一个个小泡，看上去就好像沼泽地一样。 正当柠檬走上去帮小伙子撕开蛛丝的时候，小伙子忽然瞳孔收缩，拼了命瞪柠檬。 我们三人都愣住了，这孩子又要干什么？ “不...你后边...”小伙子喃喃。 柠檬像是意识到什么了，猛地跳起，在小伙子身上踹了一脚。 他口吐鲜血，木条也被柠檬踹断了，于是他和木条一起飞落到远处的水洼里。 柠檬借助后座力猛地往后飞，在她飞行的那一短暂的瞬间她拿出了几张火符。 我下意识地往柠檬身后看去。 只见柠檬身后的黑暗之中突然飞过来一条巨大的触手，这触手的直径起码有半米，而长度也起码在二十米以上。 柠檬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粗这么长。 柠檬仍然本能地把火符贴到触手上，然而火符还没来得及起作用，触手就已经带着柠檬猛地飞出去。 “柠檬！”我喊。 我刚喊出来，还没来得及去追，柠檬就已经飞得无影无踪了。 包括那触手也是。前后就这么两三秒的时间，触手以极快的速度卷走了柠檬。 “黑炎，怎么办柠檬她...”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黑炎又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被猛地推到水洼里，摔了个狗啃泥。 而黑炎比我更惨，触手闪电般窜过，好在他下意识往左偏了一点，触手只是刮到了他的手臂。 黑炎被触手带得一个腾霄，然后落到水池子里，只在铜台上洒下一片鲜血。 我躺在水洼上，不知所措。 这里的机关被触发了！ 原来小伙子所说的神秘触手的源头就是在这里，这些触手上有裂开的齿皮，这些齿皮刮到人类就会使人类的表皮破裂，在表皮破裂的瞬间触手上的“嘴巴”就狠狠地舔了一口。 这样才造成了小伙子所看到的被触手碰到之后少了一大块肉的假象。 黑炎和柠檬被撞飞之后这里又犹如无人之境般，回到了之前的静悄悄的局面。 在静谧之中，我能借助铜台上的手电筒的光，看到周围的墙壁上有不少蛰伏的触手，正在飞速向我伸来。 第三十九章 受伤 正当触手要将我包围的时候，一道黑影扑闪而来，带着我飞到远处。 “小心。”柠檬说了一句。 我这才缓了一口气，“柠檬，原来是你啊。” “怎么了吗？”柠檬问。 铜台上的手电筒还在发光，我们正处在光线的左边。 还好那触手不知道手电筒是什么玩意，不然没了手电筒，只凭这微弱的光，那我们才是真的陷入绝境了。 柠檬的呼吸有些急促，在一片昏暗之中，她还没站稳脚就听到周围有一阵奇怪的声音。 “我们触发这里的机关了。”柠檬说。 “什么机关？”我问。 “不知道，但这里很奇怪，按理说不是李家的墓，不应该有这么精密的机关啊。” 周围的机械开始慢慢运动。 这墓地从圆顶渐渐地变成方顶，而后有几道巨大的铁链垂直下来，在空中晃来晃去。 “轰隆隆——轰隆隆——”地面忽然狠狠颤抖了几下。 借助地面颤动和地底机械运动的巨大响声，我向柠檬说了句，“你有没有种感觉？” “啥？” “地面好像要裂开了。” 忽然，手电被抖掉了，从铜台滚到水池里的手电很快就没了光亮。 周围漆黑一片。 “别怕，抱紧我。”柠檬说。 “这样，不好吧？”我紧紧抱住了柠檬，因为我们俩抖得都快站不稳了。 “你太大，我受不了了。”柠檬小声地说了句。 “哇？我怎么你了？你不要说出这种让人理解错误的话啊。”我急忙说。 “卧槽？站不稳了都。”柠檬嘀咕了一句，“不行，地面好像裂开了，你快别抱着我了，你把我捆得这么紧我拿不到水符。” 我在慌乱之中说：“拿水符干什么？这里水还不够多吗？” 远处似乎还有黑炎和那小伙子的呐喊声，触手肆虐，土地震动，可谓危机四伏。 “水土木土咒，水可结成冰！”柠檬说。 “还有这种操作？” “就是有这种操作！” “噔噔噔——”周围的地面突然冒起不少铁墙，每道铁墙宽大概有一米，高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三米。 铁墙升起的速度很快，每一秒钟就能升起三四道，照这个趋势，铁墙很快就会把这里填满的。 “快去出口。”我对柠檬喊。 柠檬双腿叉开，像扎马步一样半蹲着，她弓着腰，因为她说这种姿势是冲浪的姿势，这样的姿势最能保持稳定。 眼前的场景和冲浪差不多，只不过浪变成了裂动的土地。 “出口七个呢！” “随便去一个啊。” “还没和黑炎汇合，况且你咋知道我们去的出口不是有触手的出口？被触手咬一下都快死了。”柠檬喊。 她忽然说了一句，“看我骚操作！水土木土咒，水可结成冰！” 正当她跳起打算把符纸按在地上时，她身后忽然蹦出几道铁墙。 “小心！”我急忙拉住她。 “噔噔！”这时我背后也冒出了两道铁墙。 地面猛地凸起，我一个不注意被顶了起来。 “啊啊啊啊！”我向柠檬，柠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扑倒，我俩在地上摔了个跟头，然后狠狠地滚入铁墙的缝隙之中。 “噔！”地面忽然狠狠地向东倾斜，就好像一处大圆盘被人掀起来了一样。 我感觉我和柠檬好像小白鼠被塞进箱子里了一样，地面一会儿向西倾斜，一会儿又向北，晃得我和柠檬都摸不着头脑，摔来摔去。 …… 过了大概五分钟，晃动终于停下来了。 我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我一伸手就能扶住墙壁，很显然我和柠檬正处在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 如果不密闭的话，晃了这么久理应会把我们晃出去才对。 周围黑暗一片，我能听到柠檬用抖抖的可怜的声音说： “好黑。” “你怕黑吗？” “不怕。” “那不就好了，我现在晕晕的，你在哪，你会吗？” 我伸手摸了摸，柠檬就在我前边，她被我挤在一个小得可怜的角落。 她的腿是翘起来的，因为空间小，很自然地搭到了我头上，难怪刚刚她会不舒服。 “我不晕，我疼。” “疼？” “你弄疼人家了。” “卧槽？你能不能不要把正常的话说成这样。等等，你别拿手挠我屁股，哈哈哈哈好痒……” “我哪摸你屁股了，你别对我屁股吹气啊，哈哈哈……” “天地良心，后边有个什么东西一直在舔我屁股啊粘糊糊的，唾液还那么冷。” “啥玩意？” “卧槽？等等，那不是你的手吗？有鬼啊——” “别，等一下，别，我……不要……” “别说了……我……” …… “咸猪手往哪摸！”柠檬喊了一句。 她点燃了一道火符，借助火符的强光我能看见我们正在一处神秘的空间里。 周围的墙壁上长满了苔癣，顶部的墙确实黑色的锈铁加钢。 看来我们应该处在地底的一处洞穴里。 “不是啊，刚刚真的有一个怪物在后边舔我屁股啊。”我急忙向她解释。 “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我是你亲妹，我们俩不可能的。”柠檬严肃地说。 “卧槽你都这时候了你还讲段子……”我越讲越乱，到最后竟然无言以对。 她就是这样一个少女，虽然身材不算前凸后翘，还很不靠谱，但她还是有优点的。 她的优点是乐观，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身处怎样的险境都能乐观起来。 所以她的缺点就是乐观过度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俩搂着一起睡觉，她也没说什么。现在我只是怕我们走丢而抱住她，帮她挡住冲击，她竟然开始数落我。 我并没有埋怨她的意思，我只是看不透她究竟是真的生气了还是在开玩笑。 于是我试探着问：“生气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猥琐我吗？够了！快把手从我胸上拿开！”柠檬说了句。 我急忙抽回手，笑嘻嘻的，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 “真的有怪物在舔我屁股，不信你看我屁股，牛仔裤到现在还是湿的。”我说。 柠檬给了我们三人一套皮革衣，然而裤子却没有给我们装备锁子裤。 她的理由是她忘记拿了。 “不看，恶心。”柠檬说。 “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啊？”我关切地问，同时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屁股。 我的牛仔裤上确实有一股奇怪的痕迹，粘糊糊的，还沾着半透明的液体。 可我此刻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我的牛仔裤上。 因为我的手已经染满了鲜血。 我颤抖着问柠檬，“柠檬你怎么了？为什么我的手上都是血？” “没你的事，我睡一觉就好了。”柠檬随口糊弄了一句，闭眼想睡。 “睡个屁！”我硬扑过去把她的身子按道，果然她的腰到屁股的部分的衣物染满了血。 “有药吗？”我问。 “有。我自己……”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的话：“我来帮你！你伤得太严重了。” “就是被抓破了皮而已，我脸白是我的特殊体质不信你看，我还能站起来呢。”柠檬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你快别动了。不管伤得严不严重，先上药再说，可不能感染了。” “你放心吧。我的体质，不可能感染的。” “为什么？”我问。 柠檬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始终不肯回答我。 或许她有她特殊的秘密吧，就像我的阳金命她的极阴体一样。 感染是第一危险的大事，第二危险的就是柠檬的血。 柠檬的血极阴，很容易引来一些奇怪的地底生物，这些地底生物喝了这些阴血后就有概率变为妖。 倘若阴气太重，就容易变成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东西，近年来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案例。 据说在十八年前就有一只黄鼠狼，黄鼠狼这种灵异的东西阴气本就阴气重，一只两只变异的也不足为奇。 可这只黄鼠狼的阴气实在是太重了，重到了能当妖王的地步。 最后道士联手抓那黄鼠狼，正当黄鼠狼力竭时，突然冲出一名地仙级别的道士，力战群雄。 本来一个地仙，倒也不足以与天下强者为敌，但是那地仙用的是我们李家的绝技——七星咒。 而按照道士的年龄来算，他很可能就是七星咒的创始人，也就是七星道士。 有人说七星道士年轻时养过一只黄鼠狼，这黄鼠狼可能是他的宠物。 但一名即将天真的道士应该也知道黄鼠狼不可乱饲养，况且黄鼠狼有这么重的阴气，他也不可能不察觉。 能让他这种级别的强者不惜损耗修为击杀其他强者而救妖的感情大概只有夫妻之情。 所以有人说这只黄鼠狼像狐狸一样懂得魅惑，勾引了那七星道士。 说法有很多种版本，结果却都相同： 因为这件事，天下百家排斥李家，因为七星术是李家的绝学，而且是单传，这是谁都知道的。 他们嚷嚷着要进攻李家逼迫李家交出那只大妖。 李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很可能就是这时候才建了墓把七星道士藏到里面的。 然而七星道士藏到里面也不安泰，许多人涌入墓地掘墓。 这些人最后都没再回到人类世界，有人说黄鼠狼可能是藏到地底了，不然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多妖物呢？ 譬如那触手就是只怪妖。 黄鼠狼的事情毕竟只是个传说，七星道士的事其实除了李家，谁也不清楚。 黄鼠狼与七星术就成了李家的代名词，也成了七星道士的的风流史。 至于后来的事、黄鼠狼是否死亡，那就无人知晓了。 第四十章 水鬼 第四十章水鬼 柠檬站起来后，我特地看了一眼地上。 地上倒是没有多少血，只是躺着一具女尸。 “柠檬你看这什么玩意？”我问。 柠檬晃了晃头，眼皮耷拉着。 “困。” “困了就睡一觉吧。”我安慰她。 “等等，不能睡！不能睡！起来，睡了你就没了！起来！”我喊。 她流的血不少，现在正处于虚弱状态，万一她又跟以前一样睡得死死的，恢复了以前的老毛病，那她可就危险了。 很有可能睡过去之后不再睁眼。不仅如此，危险的还有可能是我，没了柠檬我只能选择守在这里，毕竟外面太危险了。 柠檬仿佛没听到我的话，只是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哥你真好，借你肩膀一用。” 说完她就瘫软着要倒下去，而我恰好用肩膀接住了她。 “醒醒啊蠢货！”我掐她的脸，可她仍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忽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舔我的腿。 还是那股熟悉的感觉！ 我猛地向下一看，只见那具女尸自己动了起来。 女尸的身体发黑，头发是绿的，之前她被柠檬挤在角落，偷偷地喝柠檬的血，所以柠檬才会感觉虚弱。 实际上柠檬背部的伤是早就有了的，只是她一直强撑着不说而已。 先前她在被触手击飞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被咬破皮肉了，她的伤势要比黑炎轻很多。 至于黑炎伤成什么样，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从地上的那一大滩血来看，黑炎非死即伤。 柠檬不是一个会轻易说疼的女人，这点我早该想到了。 她先前一个劲嚷嚷我弄疼她了，看来应该真的是我把她给弄疼了。 不仅如此，我还扩大了她身上的伤口（这情非我所愿的）。 她流了一片血，这些血全都被这女尸舔得干干净净。这些女尸就靠喝血生活，她们不需要太高的温度，生长也比较缓慢，只用血就可以维持它们的生命。 女尸这是闻到我手上的柠檬的血了，不然她不可能如此大胆地进攻我的。 一想到这畜生曾咬伤过柠檬，还夺走了我屁股被舔的第一次，我心里就来气。 我一气之下拿起木棍对着她就是一顿猛抽，直到打得她出了血，身体已经被打烂了我才停手。 这哪里是人，她的血是绿色的，根本不算是人。最能证明她不是人的当属她的两只惨白的手，指甲硬得像骨头一样，而且很锋利，就像是狼的爪子一样。 把这具女尸一样的妖打死之后，我觉得还不放心。 这妖死了，再加上柠檬身体虚脱，我得赶紧跑啊。 可是我能往哪跑呢？让柠檬好好休息才是对的，在这里固然危机四伏，可是外边要更为未知和危险。 就算我能找到出口，或许只要走错了一道，我面临的都是死亡的威胁。 在种种利弊取舍之下，最终我决定留在原地。 我没能力处理这具尸体，把它丢掉怕它找同伴，烧死又怕她尸体燃烧后会生成毒气。 于是我只好选择让她和我呆在一起。 我仍觉得不放心，就从附近随便收集了点藤条和树枝，搭起了一道足有两米高的墙。 这样一来，外界就看不到这里的情况了，而且我还在藤条顶部安放了另一片藤条，再做了一个可以掩盖火光的小机械。 （即密闭木板正方体开一个口子，里面塞入火把，可做到将光亮范围减小。） 就这么着，在提心吊胆之中，我把柠檬的身体平翻过来。 “屁股蛋子真有弹性，就这样还被老妖咬了一口。”我忍不住说。 这孩子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她很好地诠释了一个词“小而精”。 我先掀开她部分上衣，皮革衣当然很闷，她的伤口已经有些发炎了，这全都是闷出来的。 或许我再晚几个小时掀开透气，就把她给闷坏了。 她的腰根被咬了一道大口子，周围的肉都肿了，被咬开的皮和消失的肉显然形成了对比。 皮借助肉的肿势卷成一团，因为发炎，里面的肉和血才刚刚形成小血块层而已。 不久后这些血块层就结疤了。 我可不能让它们就这样结了疤，哪怕是拆，也得拆成伤口给柠檬上药。 上药她会疼，不上药的话她很有可能会死。 柠檬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我也借此机会小心翼翼地揭开那些卷在一起的老皮。 里面就是肉，然而两块肉合在一起了，这里面的才是抓痕。 所以我慢慢地分开那两块肉，把白药粉倒进去。 “嗯哼——”柠檬流了满额头的汗，有规律地哼哼着。 昏着都能哼出来，可见有多疼，每倒入一瓶盖的药粉，我的腰部就好像有一股剧痛的感觉。 这就是传说中的兄妹心系相连吗？ 万幸的是，伤口没有再继续深入，也就意味着柠檬伤得只是表面，真正的脏器和血管并没有受伤。 我又脱下了柠檬的裤子，她的屁股伤势也蛮严重的。 毕竟那妖怪划破的就是她的屁股，我也搞不清楚这些女妖为什么要专攻屁股。 一边给柠檬上药，我一边还特地看了那女妖两眼。 出乎我意料的是，女妖竟然又爬起来了，而且还在慢慢地舔着地上的血迹。 这些血迹是我给柠檬处理伤口时留下的，这些阴血可不能给女妖吸，再怎么着也不能便宜了这些妖怪。 我咽了口口水，举起木棒就打，女鬼看起来很脆弱，被我打几棒后就没力气了。 不过我每一棒使出的力气也很大，她会不会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虎口被震麻了，木条的刺在我手上留下一道道红印子。 那女鬼也不反抗，就趴在地上缩成一团。 很快，她被我打得流出了血。我看着心里不忍，就停手了。 还没喘几口气，这女鬼又慢慢地动了起来，她像蜥蜴一样在地上慢慢地爬，想攻击我。 “草，你特么是小强做的吗！”我喊了一句，又拿起棒子开始打。 数次轮回，女鬼好像被我打死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过几分钟，她又开始慢慢地爬行…… 于是我再打。 和这女鬼折腾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她还是没被我打死，这不禁让我开始怀疑她的生命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死之身？ 屁！老子不相信！ “噔！”忽然，木棒被我打断了，木屑在空中飞舞，断了的那截木棒落在柠檬的头上，把她给惊醒了。 醒来的柠檬气色好了很多，她一睁眼就问，“咦？这不是水鬼吗？咋在这里呢？” “啥玩意？”我皱眉问。 “水鬼啊。是水猴子的另一种，生活在潮湿的地方，它们不是人的，虽然有胸有屁股。”柠檬给我解释。 水猴子和水鬼不太一样，水鬼这种生物没有水猴子那么嗜血和活泼，她们总是静悄悄地，一点声音也不制造出来。 “你是不是打它了？”柠檬问我。 “是啊，没打死。” “天呐。你还想打死它们？不存在的。”柠檬说。 柠檬说水鬼这种生物几乎是打不死的，比小强还要小强。 因为这种生物很奇怪，它们能无限制的重生，无论被打得多惨，它们都能重新化作人。 水鬼可以变成各种各样的东西，只是它们比较喜欢吃人，而且它们没有脑子。 水猴子抓人下水可能是心理作用，而水鬼进攻人类只是单纯地为了获得营养。 这种生物没有“领地”这种概念，哪里有水，它们就往哪里去。 不制造坏事，也不是坏东西，这就是水鬼最大的特点，所以柠檬说我打不死她们。 “不打死的话，这玩意咬人啊你没看她舔我屁股吗？”我问。 “一只两只水鬼不会造成杀伤力的。”柠檬说，“而且会帮你舔屁股……” “对啊。”我随口一说。 柠檬捂着嘴笑了，“那不是更好吗？这说明水鬼喜欢你，和你的屁股。” “你丫的！” 正在谈笑期间，忽然，我搭建的草棚塌了。 准确来说，草棚是被水鬼坐塌的。 不知什么时候，我头上的黑色的墙壁上已经聚了好几只水鬼，她们用手抓着墙，耷拉着。 有一只水鬼没抓住，就掉了下来。 掉下来的那只水鬼抱住了我，我身上顿时冷飕飕的。 “卧槽啥玩意？”我打了个滚把草棚彻底弄塌了。 柠檬先是大笑，然后意识到不妙，急忙来帮我。 “啊——”我只感觉胸口一阵疼，好像被什么东西咬破了。 等我们俩合力推开水鬼的时候，我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我的手臂胸口上满都是血，尤其是我的胸口，被咬出一大块血痕，看着就慎人。 “我就和你说必须打死它们。”我哭丧着说，“万一我中毒了。” “打是打不死她们的……只是这水鬼为什么有爪子？”柠檬皱眉。 她说普通的水鬼基本上可以忽略的，就像小孩一样抱着你的腿死活不放手你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柠檬抓起水鬼一看，水鬼的手上果然有爪子，不仅如此，水鬼的眼还是猩红色的。 在黑夜中发着幽幽的光，照映着她煞白的脸。 “不好，得快点离开这里！”柠檬说。 “不……我们好像……离不开了！” 求推荐票和打赏，580893343读者群。 第四十一章 神秘机关 柠檬向前一看，借助着微弱的火光，她能看到许多水鬼。 起码在我们的小的可怜的视野范围内，水鬼就有四五十只，就像蟑螂一样，她们的肚皮紧压地面，只靠手臂向前爬行。 有在墙上爬的，也有在地上爬的，包括我们左右边的墙，以及前方的那片空地里都有水鬼。 她们发现我们了，水鬼对“人”这种东西异常敏感，毫无疑问，这些变异过的怪异水鬼是想把我和柠檬弄死在这里。 四五十只还只是我们视野中的！ 在我们视野之外的那片黑暗空间里，地上和墙上还有一双双猩红的眼在发光，看起来极为密集。 蟑螂“小强”虽然是一拖鞋就能搞定的事，可是十只蟑螂乱窜，未必人就能应付得过来。 成百上千的蟑螂就更不用说了，水鬼也证明了这个道理。 数量改变质量。 “怎么会有这么多水鬼？不对啊，难道是暴动了吗？”柠檬自言自语。 “暴动是什么玩意？”我问。 “就是地底出了什么问题，比如要发大水了或者地震了，水鬼就会跑上地面。有时候要涨潮了，水鬼也会游进去。”柠檬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我绝望地问。 “先应付着吧。你会格斗吗？” “格斗是什么？” “算了……我教你，看好了！” 柠檬双手作拳，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打，把我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这丫头小时候学了什么，不过我能知道的是，她的拳法很怪异。 她的攻击专门挑在胸口到脖子的地方，有时也肘击小叶附近，她只用她那双小拳头当然是打不痛人的。 但她胜就胜在速度，她的速度快得不真实，快得出了残影。 她那时面对触手，一瞬间完成了跳踢和后空翻，而且贴符和蹬腿也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看似水鬼横行，其实在柠檬的帮助下，水鬼连靠近我都难，即使偶有漏网之鱼，也 我不禁开始思考——柠檬究竟是怎样拿到这种速度的。 只见柠檬横行于水鬼之间，留下片片残影。 她有条不紊地说：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天下第一快步公认的是七星步，其实李氏内家还有一样绝学，叫做狼行术。” “传说狼行术极快，快如闪电。疾如风而惊如雷是狼行术最大的特点，修成者就像一匹奔跑着的狼，千军万马，没有人能抓住它。” “我修炼狼行术时，被放到一座深山里，里面有很多虎和蜘蛛。开始我在藤条上荡步，想练成猴行术。 后来我才发现，无论速度多快，在空中飘荡的时候总是会被老虎扑下来，或者是被蜘蛛咬一口。” “于是我日练夜练，苦练三年，就是为了追求快到无可匹敌的速度。 后来我才发现，如果在空中滑行的时候能有踩板，那么就可以做到加速作用。” 柠檬说着说着，周围的地面忽然又倾斜了。 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我好不容易才拉住竹藤站稳脚，却看到柠檬正在水鬼之中窜行。 她就像鬼一样，我根本看不到她的真身，能看到的只有残影，以及……残影。 她手脚并用，真的像头狼在奔跑一样，让身体不断倾斜以适应地面的倾斜。 倾斜的地面对她来说如履平地。 “为了练习狼行术，我不得不学习在悬崖峭壁上横行，只有速度够快才能穿过去，否则就会坠入深渊。” “悬崖是第一步，在有横穿悬崖的速度后，还要做到身轻如燕。 这也就是中国古代常说的‘轻功’。” “练轻功时，我每天蹬腿两个小时，蹬到不能再蹬，蹬到第二天下不了床。 腿功练好后，我又在一处大竹筐里加满沙子，然后练习行走。” “开始时站着就可以走一圈。 后来我每天减少一碗沙子，竹筐就会越来越轻，越来越难保持平衡。 乃至于到后来竹筐里已经没有沙子了，而我还能在上面行走，此功可谓告成。” “狼行术者，苦思极练，就是为了如鬼神般出入，在千军万马中悠闲穿过。” “狼行术，天下独李氏拥有，而李氏里，我是修得狼行术的最成功的一人。” “这就是所谓的狼行术，天下第一快步。”柠檬从我面前不远处跑来。 她看起来气息有些不稳，可能是她快速运动所带来的。 我正要夸她，忽然看见她右边有一只漏网之鱼正打算扑杀她。 “小心！你右边有水鬼！” 柠檬忽然蹬腿，轻轻一跳，然后瞬间消失。 我的话甚至还没有说完。 “啪——”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这才猛地醒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跑到我身后了。 再一看那水鬼，像是被空气攻击了一样，慢慢倒地。 我咽了口口水。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的？”我问。 短短几分钟，近百只水鬼全部到底更远的水鬼也还在爬来这边的路上。 “山人自有妙计。”柠檬得意地发出“哼哼”的笑声。 “让我看看你的腿是怎么构造的？”我用崇拜地语气说。 “去去去，恶心。”柠檬说，“要不是我今天状态不好，再加上外界干扰，不然我还能更快，快到你看不到我。” 我傻眼了，问：“这狼行术我能学吗？” “学是可以，我慢慢教你。但你学不到精髓，因为狼行术是需要长时间苦练的。”柠檬点了点头说。 “最快能到什么程度？” “这个我不好说。人的活动速度是有极限的，一旦超过了预定速度，就会肌肉抽筋。一旦接近极限速度，就会浑身剧痛，疼痛可能会把人弄昏迷。” “超过极限呢？” “会死。”柠檬直白地说。 我默默点头，不再说话。 柠檬拉起我的手，环视一圈，“这些水鬼暂时起不来了，我们不能被她们围住，趁现在赶紧走吧。” “好，先去哪？” “轻声慢步地去上边和黑炎汇合。” 我和柠檬往前跑，果然找到了一处隧道。 这隧道宽大概有三米，里面还点着火把，出奇的亮，而在隧道的路口的顶部墙壁上有一道正方形的洞。 这洞应该就是通向上边的门户。 “你能爬上去吗？”我问。 “我能。但你能吗？”柠檬反问我。 “老姐你开玩笑吗，这可是有四米高的洞啊。我又不是猴子。”我说。 柠檬“哼”地嘲笑了我一声，她轻轻一蹦，腿在空中往上蹬，很轻松地就摸到了顶部的墙壁。 “我先给你掩护，你先爬上去再说吧。前边不是有条隧道吗，如果不往上爬，我们走隧道也可以。”我说。 “不行啊，咱们走了，黑炎和那个单火命怎么办？”柠檬说。 “别管那么多了你先上去。” “哎！有了，我先爬上去，然后弯腰伸手拉你上去。”柠檬忽然想到一个点子。 “很好。那么我才一米七五，你才一米五，我们俩加起来才三米出头，怎么跨越这四米高的屏障呢？”我问。 “等等，我明明一米六的！” “你穿高跟鞋时一米五九，不穿高跟鞋时一米五二，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竟然这么了解我？等等，为什么你会这么了解我啊？”柠檬狐疑地问。 我不再说话，柠檬翻了个大白眼给我。 她看向上边的洞口，说：“我先上去。” 她借助我的肩膀轻轻一跳就上去了，而我并没有感到有多大的压力。 这个妹子的腿肥嘟嘟的，第一次见她时，我还以为她是个胸大屁股翘的肥嘟嘟小妹。 后来我才发现，她的腿功异常深厚，平时在她小腿上就有一点赘肉，能用手拍着玩。 可她发力的时候，这些赘肉竟然全部变成了肌肉，硬得像石头，纹路也很健美。 至于她有没有腹肌或者胸肌，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没见过。 她曾经从床上随意一脚把我踹得撞到了门，其间飞行的距离起码有四米。 从这点来看，她应该是有腹肌和胸肌的。 “喂，上来。”柠檬说。 她把上半身垂了下来，伸长手臂。 “我够不到啊！”我说。 “蠢，你不会跳吗？”柠檬问。 她的腿还在上面的地面上，上半身加手的长度最多也就一米二，而我伸手最高也就两米二。 也就是我一下子要蹦出起码半米的绝对高度。 “我蹦不到这么高啊。”我说。 “半米都蹦不到？”柠檬问。 “那行了，我再下来一点吧。”柠檬说。 “在下来你就真的掉下来了。” “不会。” 只见她翻了个身，用小腿作为制成，就这么着把大腿也降了下来。 “来。现在够的到了吧？” “够是够得到，你体重多少？” “八十多斤啊。怎么了？” “那还是算了吧，我怕我把你给拉下来了。”我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个大老爷们这么怂干嘛？” “我……” “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一蹦，拉住了柠檬的手。 “啊啊啊啊——”在柠檬的惨叫声中，我俩都咕咚一声摔了下来。 她还好，摔到我身上了，可却把我给压了个半死。 “我就说你不行。” 柠檬警惕地说：“不是这个原因，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第四十二章 驱尸人 正当柠檬和我争辩时，我们周围突然响起一阵空灵的声音。 是女声，声音是带着曲调的，只不过旋律很奇怪，音调很高，声音之中带着些悲怆。 就像羊在叫。 “你听到没有？”柠檬问我。 “我听到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声音？”我问。 “不太清楚，这声音我很熟悉，一听到我的脑子就疼。”柠檬说，“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脏就很难受，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身上的神经也不舒服。” “不至于吧？虽然这声音听起来确实很奇怪。”我说。 声音的音量很大，几乎贯彻整个地下隧道，甚至连地上也能听到。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咱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奶奶总是养黄皮子，每次黄皮子走丢了她就唱这个歌。”柠檬说。 “黄皮子是啥？” “黄鼠狼啊，以前家里有黄鼠狼都不敢逮，都怕惹着它。” 我似乎勾起了她的回忆。 “每次听这歌，我就吓得和你一起躲到屋子里去了。”柠檬说，“你忘了吗？” “不记得，我不记得我小时候遇到过你。” 柠檬听了后先是不解，然后失落，“对啊，小时候大家都嫌弃我阴气重不想跟我玩，祁琪姐也不喜欢我。” “祁琪不是我的娃娃妻吗？” “对，她是你的娃娃妻。村里没人跟我玩，奶奶特别喜欢黄鼠狼，在我看来是怪巫婆，可只有奶奶疼我。你也不嫌弃我，天天带着我出去玩，我们在后山还有个秘密基地，每次吃完饭...” 我打断了她说的话：“我真不记得了啊。” “也对，这些美好的回忆你都不记得了。”柠檬摇了摇头。 “别想这些了，没人会嫌弃你是极阴体的。”我安慰柠檬。 正在此时，周围又响起了那蛊咒。 在蛊咒之中，还有另一道声音，音量虽然小，然而却更加空灵，蛊咒完全掩盖不住这股声音。 “你听。” 柠檬竖起耳朵，过一会儿皱眉问我，“什么？” “铃铃——铃铃——”远处传来一股空灵的铃铛声。 这道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因为我从十七岁开始赶尸，到现在已经听了两年了。 只有赶尸人专用的铃铛才能发出这种声音。在铜铃或者银铃中装一个小石块，耷拉在里面，银铃系在小腿上。 每走一步，银铃里的石子都会晃动一下，撞击银铃发出铃声。 有些人为了方便辨认，还在银铃里加小石子，里面放一个塑料盒，石子在塑料盒里面“沙拉沙拉”地滚动，远近都能听到声音，在夜间很是响亮。 这样的声音不扰民，一般不会惊醒睡觉的人，所以赶尸人拿来当标记。 听到这股声音就证明——附近有赶尸人在赶尸。 柠檬听完我的解释后说，“看，你的同行来了。” “什么同行？” “往前看！” 我顺着柠檬给出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的隧道里果然有一具尸体在行走，尸体后边还跟着个人。 那人身穿蓑衣，着实有赶尸人的气质，但是他弯腰驼背，手蜷缩在衣服里。 他戴着笠帽，笠帽的边子上镶着麦穗编制成的羽子，很明显羽子已经被晒软了，搭在他的蓑衣的肩膀处。 这样一来他就被完全遮住了脸。 “你上去跟他打个招呼啊。”柠檬推了我一把。 那神秘的赶尸人和尸体是径直向我们走来的，银铃一晃一晃，晃得我心慌。 “不。” “别怕。” “不是我害怕...赶尸人和赶尸人遇到，是不能说话的。”我说。 “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柠檬问我。 柠檬对尸体的概念还很模糊，她只知道有个赶尸人是乡村里专门用来处理流浪汉尸体的。 但是赶尸人的神秘绝不止于此。 “我赶的最后一具尸体是祁琪的，不管她是我老婆还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我接手这具尸体，哪怕死，都要给她个归宿。 这就是赶尸人的责任，可以对尸体动手动脚，拿他的物质财富，但是无论怎么样，要赶到目的地。 我当时以为那俩来找我的真是祁琪的父母，就给了他们。但后来我才发现他们不是，这就意味着我没帮祁琪找到归宿。 赶尸人金盆洗手是要心存善心地赶完最后一具尸，然后手泡鸡血净手，吃沙灰静心。 我这都还没帮祁琪找到归宿，我就不能金盆洗手，我就还是个赶尸人。” 此时那具尸体还没走来，那神秘的赶尸人仍在远处，跟尸体保持着同样的速度行走。 “要是一直没帮她找到归宿呢？”柠檬随口一问。 “那我这一辈子都是赶尸人。”我严肃地说，柠檬不再说话。 沉默了好久，尸体离我们越来越近，柠檬忍不住问我，“我们就这样傻站着？” “我奇怪的只是这里为什么会有赶尸人。但不管什么情况，人家赶尸我们最好别去打扰，不然可能又会触发这里的机关。” “也对。”柠檬拉着我靠墙站。 很快尸体来到我们附近，就要从我们面前走过了。 我忽然注意到一点。 那赶尸人的手是缩在蓑衣里的，跟尸体连着的粗红绳也只有一根。 一根粗红绳连保证尸体站稳都很困难，更不用说驱赶了。 就连我也得用五根粗红绳才能让尸体行走，而且我跟尸体的距离还不能超过两米。 传闻技艺最高深的赶尸人只用三根声就能让尸体行走。 可眼前的这神秘驼背人只用一根粗红绳就能让尸体行走，而且他跟尸体的距离足有五米，粗红绳还是在地上拖着的。 这怎么可能！他的手缩在蓑衣里，连拉都没拉动红绳，怎么可能赶尸？ 可他就是做到了。 我想提醒柠檬，但此时尸体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我也不敢随便开口。 但我能知道的是，尸体绝对有古怪。 “尸体有古怪。”柠檬通过心灵感应传话给我。 她刚说完这句话，尸体忽然一颤，然后飞速左转向柠檬和我奔来。 “果然他妈的有古怪啊！”我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快跑!"柠檬说。 她使出狼行术，一刹那间速度达到巅峰。 她先是闪开，然后绕了一个大圈抱住我，速度之快似乎要飞起来。 不知何时，她已经带着我跑到了一处天然形成的小洞穴里。 这也不算是洞穴，只是墙壁上的一个凹口，里面长满了苔藓和地底植株。“有水鬼在。该死的，这些水鬼全都复活了。” “撤！”柠檬一边说一边抱起我，在墙壁上猛地一蹬脚，飞到了另一处墙壁旁。 “你不是说赶尸人是不会操纵尸体攻击人的吗？” “不，我可能搞错了，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赶尸人！” “那他是什么？” “驱尸人，应该是驱尸人，南赶北驱，北边的一些偏远地区因为气候关系，就有这样的蛊术。”我说。 “驱尸人是个什么玩意？” “就跟你，啊呸，我们奶奶一样，她喜欢养黄鼠狼，还能操控黄鼠狼。驱尸人也是如此，他们能直接控制尸体。难怪我刚刚觉得奇怪。” “能应付吗？”柠檬直接问我。 “恐怕不能。”我说。 柠檬也没多说什么，带着我飞速逃窜，“撤！找更低的出口。” 不是我不能对付，而是驱尸人很难对付。 驱尸人只要下了蛊，甚至能驱动活人变为他的傀儡，如果和驱尸人靠得太近我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下蛊。 这只是一点，驱尸人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他的尸体强大，譬如眼前这个驱尸人。 那具尸体还穿着学生制服，似乎是个学生，背后背着个小皮包。 他是个活人！在之前一定有探险队来过这里，而后其中一名学生被下了蛊，成为我眼前的这具活死人。 柠檬带着我，再加上她负伤，自然跑不了太快。 那具尸体就跟在我们后面，驱尸人也跟着一起奔跑，跑到力气不够的时候红线就起了作用。 原来那红粗声是用来缠住驱尸人的，驱尸人的速度跟不上时，就可以在尸体后边被拖着走。 “下来。”柠檬说。 “要往上爬吗？”我问。 “不，那个出口我们爬不上，得赶去隧道里看一看。”柠檬说。 “你要想想，隧道很窄，万一里面是死路...”我说。 “一定还有别的出口！”柠檬执着地说。 于是我不再说话，和柠檬一起在水鬼之中窜行。 尸体的速度越来越快，再加上水鬼的阻挠，柠檬有时不得不停下来应付水鬼，或是与尸体交手。 终于，我们俩跑进隧道里了。 “我忽然想明白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柠檬说。 她拉着我的手疾行，问我：“都是赶尸的，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帮我搞掉那尸体，我刚刚试了试，打不死他，符不多，不能乱用。” “这个...他是驱尸的，我不能随便靠近尸体啊，不然我也被下了蛊怎么办？” “麻烦！” “不过我跟我师父学习时，他曾经教过我一套技艺，叫做救尸，是尸体跌落悬崖的时候用的。用这个的话应该能试一试。” 第四十三章 躲藏 在隧道的尽头有一道往左转的路，那路的材质恰好就是铜的。 我和柠檬心中一喜，急忙窜进去。 只见里面是另一条隧道，这隧道窄得出奇，宽大约只有半米，只能允许单方向通行。 跑了有一小会儿，我身后又传来了那阵银铃声。 果然是驱尸人来了，尸体在窄道里速度受了影响，变慢了许多。 我和柠檬找到了一个向上的梯子，梯子镶嵌在墙壁上，直通上方的墙壁。 太好了，这是一道能往上爬的装置！ “我先。”柠檬说。 “快点儿。”我催促。 她中途脚踩滑了几次，眼见那尸体就要靠近我们了，我急得不耐烦，直接托着柠檬的屁股把她送了上去。 她一个踉跄趴倒在地，回腿就给了我一脚。 “快上来！”柠檬说。 尸体加速奔向我，双手高举，显然是要进攻我。 关键时刻，柠檬伸手把我一拉，我就被带了上去。 而那尸体自然也就扑了空。 “咚！”被柠檬猛地一拉，我被她带到了一处凹槽之中。 这凹槽时分隐蔽，不借助光线根本看不到。 “嘘！”柠檬比了个手势给我。 于是我们俩就静悄悄地呆着，看着那尸体从我们身旁的小道走去。 “唔——”我紧紧地捂住柠檬的鼻子。 就这样，驱尸人也走了过去。 等到他们走远后，我们周围又响起了十分响亮的银铃声。 这种银铃声几乎时时刻刻都有，看起来水波墓地的地上要有更多的驱尸人。 驱尸人是守护墓地的功臣，他们会势不可挡地执行守护的任务，并且杀掉入侵者。 “咱们先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柠檬说。 “下边好黑。” “但是不能点火，其实我们可以借助上边的火光，你瞧见没有？这里的铁板太密集了，导致上面也形成了一片空间。”柠檬说。 “嗯。” 柠檬带我一边走一边说，“真神奇，驱尸人太多了。我原本以为赶尸人比驱尸人厉害的。” “哪里的事啊？赶尸人学的只是技巧，驱尸人学的那才是真家伙。话说咱们李家没有那种东西吗？”我问。 “有个屁，现在村子里也就那么丁点人，死了就直接扛到墓地里了，辈分差一点的连棺材都不给。”柠檬说。 “棺材都不给？” “是啊，女人死了，一律没有棺材，而且只能葬到墓地的侧殿，就算她男人有遗嘱，也只能葬在他男人附近的小房间里。”柠檬小声说。 “女人地位这么低的吗？”我问。 “也不是那样说。但是我们村的老人就有一种习俗，认为女人是祸害精。也只有老人会那样想而已。”柠檬说。 我笑了，“把那群不开化的糟老头全都……不就好了？” “那样不行的。没人知道为什么，我们村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年轻时不那样想，但是到老了就极度排斥女性。”柠檬默默地说。 我有些为她可怜。 “那你小时候怎么活过来的？”我问。 “三个月大时二叔把我掐死了，他们嫌弃我阴气太重。” “后来呢？” “后来？奶奶她保我呗，奶奶一直一个人居住，因为奶奶她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孙子，村里人都尊重她。” 我憨憨地一笑，“那不是说我呢吗？” “去你的。那厉害的孙子跑丢了啦。” “那我呢？” “最多也就个……嗯，吊儿郎当的孙子吧。” 驱尸人似乎都去了上面一层，我和柠檬在下边绕了这么久，竟然也没见到一名驱尸人。 柠檬一边寻找黑炎，一边跟我讲起了李家村的过往。 李家村坐落于荒山，萧条，荒凉。 村里人丁稀少，成年女人还受到极大的排斥。 不过女人一旦嫁了李家村的男人，就不能再离婚了。除非那男人因病死去，不然女人也不能再改嫁，丈夫怎么样都只能默默忍受。 小时候女孩子和小时候的男孩儿也因为阶级对立分成两派，一派男，一派女。 因为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孩的那一派自然就受到了歧视。 而柠檬是极阴体，打小就不受人待见，在女孩派里她是被排斥的女孩，男孩们倒是很喜欢她，因为小时候的柠檬漂亮、可爱、有活力。 没人知道柠檬和男孩们度过了怎样的时光，久而久之，女孩派就愈发排斥柠檬了，甚至用比仇视男孩还要强的仇恨去排斥柠檬。 渐渐地那些男孩的父亲发现此事，告诉男孩柠檬是个短命鬼，而且阴气还重。 于是男孩派也排斥了柠檬。 柠檬便自幼和奶奶生活，奶奶家里也贫穷，还养着五只黄鼠狼，后来再加上我的童养媳（祁琪）来了，更是一贫如洗。 后来柠檬去了四川，在那里有专门的亲戚接待她，她也遇到了她的师父，日子总算是好了些。 好景不长，拜师学艺的第二年，师父觉得跟她的感情够深了，便送她去云南。 道士很穷，一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给外行人，二是真正的道士都不屑于卖符挣钱（黑炎则是个奇葩）。 所以柠檬一直吃不饱饭，身体发育极其缓慢，加上她的极阴体。 因为柠檬的体质特殊，她很适合练狼行术，她师父也是这么想的，把她抛进云南的深山，领悟天地万物的奥义，与自然百兽竞速。 三年不悔，终成狼行术，同时期北斗七星步也被创造了出来，所以这两种步法并称为“阴阳步”。 我和柠檬找到一处小角落暂时先躲藏着，期间她还给我讲了关于我的未婚妻祁琪的事。 祁琪的父母神秘，因为担心这孩子阴气太重，又不忍心杀死她，所以把她托付给了我们家，也就是祁琪成了我的“童养媳”。 我是李家的男人，女人嫁到李家地位很低，奶奶她自己也是饱受此苦，所以不忍心让祁琪以后也受这样的苦。 她就把我和祁琪送到了广西。 后来柠檬找我的时候发现祁琪没了，于是才有了这出事。 听完后我心里直犯恶心。 我原以为李家村出了个七星道士，又是天下七星和机关的大家，应该很厉害的。 剩下来的人虽然少，在我想来应该也都是精英。这么个精英云集的地方，我利用李家男人的身份混进去随便找个师父学学，肯定也能大成。 到时候出来随随便便卖点符，不也比上班强多了？ 可现在我对李家村的看法彻底改变了。 这是个萧条冷落而且有怪异民族习俗的，正在走向灭亡的村子。 “我忽然有点不想去李家村了。”我说。 “别这样想，早知道你有这种看法，我就不和你说这事了。”柠檬安慰我。 “可是不去李家村我们能去哪呢？”她问我。 我现在去李家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问问我奶奶，我丢失的那些记忆究竟去哪了。 “先看好眼前吧。”我说，“你往里面来一下，外面太容易暴露了。” 我把柠檬往里面拉，她说： “哇，这么黑，你别动手动脚的啊我怕。” “去外面只会更惨。如果黑炎真的遇难了……那咱们就得逃，不能再拖时间了！”我说。 柠檬说：“可是食物全在黑炎那啊！” 我听后非常失望，锤手一想，自己还是失策了。 我那时把食物全部扔给了黑炎（这也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根本没想到黑炎可能遇害。 要是黑炎真的已经遇害，那我和柠檬就只能过上茹毛饮血的生活了。 叹气之时，我头撞到了凹槽里的墙壁，还没来得及反应疼痛，我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哒哒——” “哒哒——” 声音很有节奏感，虽然在银铃和柠檬的声音的二重掩护之下，我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听到这阵声音，再看乱动的柠檬，我果断伸手抱住柠檬，并且捂住她的嘴和鼻子。 就这样我把她猛地一拉，夹在怀抱里。 柠檬可能理解错了，她被我吓了一大跳，“唔唔唔唔——” “变态啊，放开我！”她踢了我一脚。 “嘘！”我用手堵住她的鼻子，同时捂紧她的嘴。 而我自己也屏息，静待“那个东西”的到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快来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是安全的 随后一具尸体慢慢地从我们身前走过，柠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站住不动。 然后驱尸人从我们面前慢慢地走过。 我果然没猜错，他们果然来了。 等驱尸人走后，柠檬才敢喘气，这时我跟她解释说： “你刚刚应该是太热了没注意，但我刚刚能听到脚步声，所以知道他们来了。” “那你捂我的鼻子干嘛？”柠檬问。 “我是不让你喘气。”我说。 “你有没有发现，那尸体的嘴巴和耳朵都是封闭着的，里面塞满了黑色的东西。”我又说。 “你的意思是？” “里面具体有什么，只能等我们自己探索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凭我多年经验，我能感觉出那黑色东西肯定不简单。”我小声说。 我又把耳朵贴在墙上，听尸体的脚步声。 尸体和驱尸人的脚步声都很明显，而且渐渐地变小。 正当我安心时，那两道脚步声忽然停了。 而后脚步声又响起，而且离我们越来越近…… 第四十四章 救尸 “柠檬……”我喊了一声。 “我也听到了。他们快来了。”柠檬说。 “屏息。走！” 于是我和柠檬屏息冲了出去，出去的一瞬间我能看到驱尸人闭着眼向我们走来，而尸体的除了嗅觉之外的感官又不发达，所以没有完全锁定我们。 经过初步判断，尸体是通过人身上的阳气来确定人类的位置的。 柠檬是极阴体，自然占了优势。 可我是阳金命，又是渡阳人，除去本身综合的阴阳，我身上还有另外一股刚阳。 也就是说，此刻的我和柠檬并没有拿到多大的优势。 跑了不知道多久，我和柠檬才发现，原来我们一直在绕路。 这路形成了一个大的正方形，无论我们怎么绕，最终都还是处在这正方形里面。 银铃声越来越响，驱尸人也越来越多，我们要想逃出去，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摆脱这些驱尸人的追赶。 “这样跑不是办法，他们又从左边来了。”我喊。 “没办法啊。符对她们根本没用，我已经用了两张符了。”柠檬说。 “那我们上去吧？”我说。 “怎么上去，顶部是封死的，就两米高，蹦都蹦不上去。”柠檬说。 “我知道一个地方，跟我来！” 于是我和柠檬一直向前跑。 之前我路过这四段路的时候，遇见过几次有梯子的地方。 只不过梯子比较隐蔽，而且要通过一个特殊的凹槽才能爬上去。 就在向左的转口处，我和柠檬恰好看到对面不远处就有尸体向我们跑来。 “快！去另一个！”我喊。 一开始柠檬在我后边，现在我们向后转，她自然就成了队头。 走到前面的转角处，柠檬瞬间向右转，我也跟着转过去。 只见前面的那道转角处竟然还有一具尸体和赶尸人。 我不禁看向我身后。 没错，我身后还有那具尸体和赶尸人在追着我。 柠檬身前的那个尸体虽然还在她的对面的转角处，但是无奈的是梯子在这段路的正中间。 也就是说，双方各占有有一半的，一旦没时间爬，就只能做好应战准备。 尸体倒是不怕，真正怕的是那驱尸人，万一被他们下了蛊，那就真的完蛋了。 而且它们竟然玩前后夹击。 “柠檬，来不及了。”我喊。 “快跑，能来及。”柠檬也喊。 “真来不及了，快狼行术！”我也不管什么尸体的追杀了，直接大喊。 她却喊着说狼行术也是需要条件的，要是在平地上一直沿直线跑，速度很容易就会达到极限，超过这个范围的话脚就会抽筋。 可如果是四处乱窜式的跑步，譬如在左边的墙上击打一下瞬间扑飞到另一座墙上，就能有效地缓解肌肉压力，极限速度自然也就大大提高了。 可是狼行术的唯一要求就是需要大面积的空间足够多的障碍物。 在山窝窝里，柠檬能达到风一样的速度。可这是在墓地里，周围的墙壁窄得只能容纳下一人单方向行走，如此窄的空间连手臂都摆不开，只能抱着手用小碎步走，更不用去想些什么飞檐走壁的招式。 小碎步行走当然慢，而且慢得出奇。 很快我也转了个弯，但此时我后面的尸体已经快撵上我了，对面的尸体距离梯子的距离也比我的短。 能来得及吗？ “我先上，快点，到了上边咱们或许就能和黑炎汇合了。” “快个屁，我都一天没吃饭了。” “我他妈不也是吗？”柠檬吼我，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一跃爬到了梯子上。 在快接近梯子地方的顶部墙壁有一处开口，她一蹦三尺高，头直接越过开口，身子落在梯子上。 我一喜，急忙爬到她下面去守着。 “快——快！”我一边盯着飞速跑来的尸体一边说。 柠檬在凹口下的平台上趴着屁股高翘着在空中晃来晃去，她用身子抵着墙，却始终不肯上去，但这明明只是往上爬一步的事。 “搞什么鬼？”我质问她。 “等等。”她小声说了句。 “干嘛？” “有毒刺！” 我倒吸一口冷气，没敢再催促她。 可就在这时她破天荒地爬了上去，一屁股瘫坐在上层的地上望着我，“别碰到平台，有刺。” 想要往上爬，必须碰到平台。 柠檬给我抛了个眼神，示意她会拉住我，于是我想也没多想直接顺着梯子往上爬。 柠檬伸出手把我往上拉，但却拉不动我。 她和我都察觉到了，我的腿已经被下面的尸体拉住了。 右边的尸体先赶了过来，直接抓住我的腿，它的指甲深深陷进我的皮肉，好像里面长了倒刺，死活不让我上去。 “拉我！”我喊。 “在拉呢！”柠檬也喊。 我们俩咬着牙一起发力，全然不顾我腿上传来的剧痛。 忽然我感觉到一阵轻松，被柠檬强势又快速地拉了上去，其中头还狠狠地磕了一下墙壁。 “快过来！”柠檬一把把我拉到她的身边，坐在地上从背包里不知道掏出什么东西，直接塞住了凹口。 她说那是湿泥，是一种乡下的土产品，威力大得很，平时拿出来都得戴手套。 威力大倒不是它有腐蚀性，只是它一遇干燥物体就会黏在上面，然后开始吐出水分，慢慢收缩。盗墓时有些盗墓人常拿来堵流沙口。 只不过现在湿泥越来越少见，因为盗墓人越来越少了。 堵住凹口后我和柠檬做的第一件事都是检查自己的伤口。 我的小腿湿漉漉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拉开叠在上面的衣物后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右小腿的皮已经被扯下了一大片，在昏暗之中露出暗红暗红的肉。 左小腿倒是没什么事，毕竟我被拉上去时，左边的尸体才刚刚赶过来，还没来得及拉住我。 “你怎么样？”柠檬跑过来问我。 我把伤口翻给她看，她也吓了一跳，“怎么这么严重？” “应该是强拉导致的，不过万幸的是我还没有中蛊，我要是中蛊了，那就真完了。”我说。 “这个上药应该就能好了，没啥。男人流血不流泪嘛。” “你说得倒是轻松，我还想当个女人嘞。”我和柠檬开玩笑说。 “你当女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柠檬问我。 “那不废话吗？当然是先给自己爽爽！” “噗——哈哈哈——那第二件事呢？” “给兄弟们爽爽！”我像打了鸡血一样说。 柠檬被我逗笑了，气氛刚刚活跃起来，她又说：“你有兄弟么你？” 我愣了，想了半天。 我没了自幼的记忆，十六岁往后干起了赶尸人的行业，要忍受其他人的怪异目光，要独自承担孤独，每天和尸体过日子。 闲时去泡网吧偶尔聊一聊的表面上和我称兄道弟的，那都不是真兄弟。 我没想出来我这么些年有什么兄弟，自然也就答不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柠檬才说，“你还能跑吗？” “能。” 于是我站起来，打量四周。 这个圆形大平台的四周总共有七扇门，每扇门里面都有光。 在圆平台的中心位置还有一处塔楼，塔楼里昏暗无光，似乎没有东西。 目前我能看到的只有那么多。 “你看四周的墙壁。”柠檬小声地跟我说。 “怎么了？”四周的墙壁一片昏黑，我看不到什么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触手的巢。”柠檬贴在我耳边说。 触手的巢。水波墓地竟然成了怪异触手的捕食场所。 “你会解蛊吗？”我问柠檬。 “解蛊不是要放蛊的人才能解吗？有句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说：“不，不是放蛊的人也能解，你换着想一下就知道了。只要道行够高深，还是可以解的。” “那我肯定解不了啊。”柠檬说。 这时我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瞧把你给乐的，你笑什么呢？” 我说：“我会解！” “你以前解过蛊？” “不，我以前都不知道蛊是什么东西。” “那你还说你会解！”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会解，我还知道怎么下蛊。”我说。 “你这不是逗我呢吗？” 圆形平台的中间部分还是有光亮的，这光亮很怪异，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但洒到了周围，一直到我们这个地方还有光亮。 但是唯独一片地方没有光亮，那就是墙壁上。 触手怕光，它们只敢藏在阴暗的地方，遇到人就吸血。 此时响起了许多银铃声。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周围冒出了许多的尸体，但驱尸人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藏着。 就连柠檬压在凹口上的湿泥也被顶开了，那个学生妹的尸体从里面爬出来，既显眼，又吓人。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粗红绳，上边带着刺勾，抛出去，一勾就勾到了那学生妹的肩膀。 这种蛊严格来说算是虫蛊，但是虫很僵硬，而且只躲在耳朵处，根本没办法压制。 只要那学生妹还活着，还有求生欲望，被红绳套上了应该就能暂时解蛊。 起码恢复清醒是可以的。 如果她彻彻底底地死去，那我也无力回天了。 第四十五章 神秘的师父 果然如我所料，套住那学生妹的尸体之后，她明显愣了愣。 “要我帮你吗？”柠檬问我。 “不，解蛊了，你看，我快解蛊了！”我焦急地喊。 之所以选择学生妹，完全是因为学生妹年轻，还有活下去的信念。 如果是名老大叔，他会来这里就说明他肯定有盗墓经验，对于蛊应该也大有所知。 那样的人在地底遇到这种情况，他自己也知道基本上是必死的局面，从中蛊的那一刻起他们可能就没打算活下去了。毕竟来这里之前他们也知道生死参半。 学生妹身后绑着的那根粗红绳忽然绷紧了，这也在我的预料之内。 “柠檬，你帮我拖住其他尸体，你还行吗？我的腿有点难受。” 柠檬没回话，她早已拿出武器与那群杀过来的尸体搏斗。 “你在云南学了狼行术，我在广西也没闲着。 我拜的那个师父已经年迈，看着都快要老死了，他神秘得很。”我一边巧妙地拉动红绳与驱尸人周旋，一边说。 “然后呢？”柠檬一边战斗一边问。 “他就是我印象中的当年我第一次看见的那个赶尸人，他说他在赶尸人里面是最差的，我说我不介意，他就教了我一样绝技。” “最差的还有绝技啊？” “绝技之一就是救尸，人体的重心偏下，关于力道也能自己调整，所以人才不易摔倒。 尸体可不会调整什么重心，所以要赶动他们，就必须学会调整尸体的重心。” 说到这里，我仿佛又回忆起了当时我拜师学艺的生活。 赶尸艰难，要用两根红绳分别勾住左右腿，一根红绳直钩着脊梁骨位置。 这三道红绳是最重要也是最不能省略的，只有勾好这三条绳子，另外两根红绳才能考虑勾到肩膀上。 赶尸是这样，可万一绳子断了，或者尸体坠入悬崖正要落下去时，重心就变了。 这时候头重，反而脚轻，原来的老套路不能用，就需要救尸。 救尸的第一步是搭线，也是最容易的一步。就是用带着细勾的绳子抛到尸体身上，勾住某个想勾的位置。 一般救尸的人都会选择把线勾在左右肩，在屁股或是小腹的地方反而只勾一道线。 基本上赶尸人都会救尸，但是我师父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教给了我另一样绝技。 尸体难免会被荆棘树枝挂住，硬拉会损伤尸体，有些情况下不能近身，就需要用出这道绝技。 为了练习这两样绝技，我苦练许久，每天用绑着石块的稻草人练习，让稻草人坐着小木马，一边拉着跑一边帮他护驾，稻草人倒地就算失败。 不知练了多久，有一天我忽然悟得精髓了，带着稻草人跑一大圈，它也没衰落。 师父看我练会了，不喜不哀，说我可以出山了。 他说他会一直在广西，但他不会见我，只要我有急事，他一定会出手相助。 后来这句话果然验证了，我在被老道士绑架时师父多次出手，助我脱险。 我那时听了这些话，又想起他过去在我无业时对我的种种帮助，很是感动，当即就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自幼无父母，以后你就是我的父亲。你教我赶尸记忆，等你老了我来为你养老送终。” 师父笑了，“我不愁吃不愁喝，只想做隐世的人。” “你生活得不是很贫苦吗？你完全可以多收几个弟子，起码养老送终...”我说。 师父又笑了，他说：“人总是有些谜解不开，一是没能力不会解，二是有能力了却解不开。” “什么意思？这两个不是相互冲突了吗？” “就像一片钢板，在你眼里坚硬如石，在我眼里却包如薄纸。你解不开，我也不愿捅破。人生就是这样，不断畏惧死亡，不断追求幸福，只有到最后的时候才有机会选择正道，但是却没机会享有选择正道的余地。不死不灭，即为永生。” “什么意思？”我再问。 他告诉我他是死不掉的。我一听更乐了，说了一句傻话。 我记得我那时说的是：“那太好了，等我赶尸赚到钱了，我攒些钱，等我老了你帮我永生，我就创业，赚到钱伴你终老。” 师父笑了笑，说等我老了一定授予我永生之力，但是我却不能去找他。 我问为什么，他说：“等你到我这个年龄的时候，我已经不复存在了。” “渡劫吗？” “不是。” “死了？师父你不是说你不会死吗？”我问。 师父笑了笑，说让我别在乎生死这个问题，他一定会教我永生。 “等你真正弄清楚生与死之间的区别时，再来老地方找我，我已经算到了那一天一定会来，而且我就死在那一天。我要告诉你，生是死的开端，而死又是生的前奏，二者不相同，但相通。” 生是死的开端，死又是生的前奏。这么些年我一直记得这句话，咋想也没想出来有啥意思。 我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于是一个人默默地帮我准备即将出师门的行李。 出师门那天，我记得送我的只有我师父一人，他说他帮我接到了第一单，也帮我联系好人了，以后接单都会有人打电话给我。 我听了既高兴，又失落。高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接到单，失落的是我就要和师父分别了。 师父严肃地问我：“如今天下太平，道士甚少，赶尸人更是少得可怜。但赶尸人是一门独特的职业，真正的道士是不贪钱的，赶尸人却没这个限制。 但我还是要给你一条训诫——永远不要拿一分死钱。” “我发誓。” “我还要你宣誓另一件事：赶尸人行走江湖孤魄独行，无论遇到怎样的情况，没把尸赶到地点，绝对不能接下一单。无论遇到怎样的情况，永远不要走回头路，赶尸不能走，师门更不能回。” “我发誓。” 说完这句话时，师父和我成了陌生人。我离去时三步一回头，看着看着师父却突然消失了。 我记得去问我师父，学这道绝技究竟有什么用，什么是“不能靠近尸体的情况。” 师父只说了三个字——“总会有”。 师父就是这样的神秘，给人一种“明明看得懂文字但却看不懂寓意”的感觉。 ...... 眼前就是这个情况，我终于理解师父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师父好夜观天象，他说命理看透不可说透，或许他在那时就算到我以后会有这么一出。 我载着对师父的思念抛出粗红绳，粗红绳在空中绕了个圈，落在学生妹的尸体的肩膀上。 我的目的当然不止于此，所以落在她肩膀上的粗红绳还出了一截，刀子恰好就在那一截上。 我再猛地一拉，粗红绳瞬间绷直，眼见要被我拉回来。 但此时多出的那节粗红绳被驱尸人系在学生妹尸体上的粗红绳拦住了。 二者迅速交集在一起，刀子割开了驱尸人的那道粗红绳。 解蛊！ 我以极快的速度再抛出两道绳子，分别落在尸体的左右大腿上，再一拉，那尸体就被我拉了过来。 我急忙弯腰，用大麻绳把学生妹整个捆住，再用大布袋把她的上半身套上，抗住就走。 “成功了，先逃出去再救她！”我朝柠檬喊。 柠檬走在我前面，一瘸一拐地为我带路，我也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我们俩往前一直跑到了那座大塔楼里，触手已经有要难耐不住的痕迹了，我能看见在我右边的墙壁旁，光亮的地方有触手钻出。 柠檬猛地推开塔楼下的小木门，挤进去。 里面并不是完全黑暗的，镂空的楼顶射进来无数道光芒，但也只能勉强点亮这里的一部分。 地面一片漆黑，在门内的小房间的中间，还横摆着一条腿。 腿上的肉没有腐烂，看上去就像是用ps技术p上去的一样，完整得不真实。 可我分明能看到，那腿和我的腿的大小差不多，而且上面还同样有一片血痕。 我的腿上也有一片血痕，而且和那血痕很相似。 摸了摸自己的腿，我长呼一口气。 我的腿还在。 “卧槽，这里面好阴森。”我有气无力地说。 柠檬点燃火把，也有气无力地说：“将就着先休息下吧，这里应该没危险。” 借助火把的光，我能看到这房间里不仅有那条和我的腿很相似的腿，还有一座很老的座钟。 座钟里的力摆甚至还在滴答滴答地晃，上面显示着时间： “1997.6.11” 今天是二零一七年六月十一号，也就是说钟上的时间晚了差不多二十年。 “别乱动这里的东西哦。”柠檬提醒我。 “强迫症啦！” 我走过去，把老式钟上的年代调到二零一七年。 然后从老式钟里面忽然蹦出一只猫头鹰。 “什么啊，原来是恶作剧啊，把我吓了一大跳。看来一九九七年孩子们玩的就是这些玩具呢，不过现代也有很多喜欢玩这些的好像，你说是不是？”我问柠檬。 柠檬没回话，我回头看时才发现她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柠檬你咋了？”我急忙过去问她。 “中毒了都。”她有气无力地说。 “是不是那些毒刺干的？”我问。 “恩，刺没扎进去，但是毒液进去了。没事，休息一晚就...” “休息一晚你就死了。伤口在哪？！” 柠檬没说话，只是捂着大腿内侧皱眉。 第四十六章 茹毛饮血 “弄啥？”柠檬问我。 “我的体质不怕这个。这种病毒对我没用的。”柠檬解释着说。 “别他妈废话了！”我扒开她的双腿，她现在一丁点儿力气也没有，只好用手按紧我的头。 我开始吮吸起来，柠檬的状态也随之改变，毕竟伤口所处的位置太尴尬了。 如果再偏一点，这就是连我也吸不出的毒了，柠檬不介意，我自己都介意！ 我不小心舔了一口毒液，毒液酸不溜秋的。 舔完后我急忙把毒液吐出来。 柠檬突然红了脸，她用手拉了拉我的手臂，小声说：“哥，你舔得我好舒服。” “你这话听了硬邦邦啊，能不能不要说出这么歧义的话？”我问她。 “真的。那毒对我没啥效果的。我也不会被那种垃圾毒控制的。”柠檬说。 “这是蛊毒吗？”我问。 “嗯。是蛊毒，所以我说它对我没用嘛。”柠檬说。 “那你刚刚还有气无力地瘫在那里，嘴里还说胡话。”我说。 “我说啥胡话了？”柠檬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一个劲追问我。 我随口一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告诉我，不然杀了你。”柠檬忽然冷冷地说。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啊，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一次吧，听好了啊，咳咳——”我清了清嗓子。 “啊——哥哥——好大力啊……不要，那里不行……我已经……嗯……” “你丫的！滚！”柠檬推了我一把。 她当然知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的。 我被她推着撞到了横躺在中间的那条血淋淋的腿。 不知为何，在这里突然出现一根腿让我觉得很诡异。而且地面漆黑，却唯独显露出一条腿来，更为这条腿添了神秘色彩。 “这条腿……咋办？”我问柠檬。 “别乱动吧……要不咱们把它给吃了？”柠檬试探着问我。 “卧槽？这腿很像我的腿啊，我忽然有种想法。”我只感到浑身发凉。 “吃了这条腿你自己的腿就没了，后悔也已经晚了对不对？”柠檬问我。 “对对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哇，贼难受。”我捂住胸口说。 我的胸口闷闷的，而柠檬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柠檬，你给我把风，我帮她解蛊。” 柠檬神神叨叨地说：“我知道你有咸猪手，但人家还是个清纯的女学生呢，你要是趁机对人家做什么坏事了。” 我心里美滋滋地想，要是真把人家给救了，那女学生指不定怎么感谢我呢。 想是这样想，做我还是要做的。 我先是用水清洗她的耳朵，清洗完毕之后在里面贴上一小团麝香帖子，不一会儿里面的坚硬如石的蛊墙就碎了。 而后我才拿镊子把蛊一只一只挑出来，这里面也有一丝药蛊，不过更多的是虫蛊。 虫蛊就是最原生态的蛊，在别人身上下毒虫，干扰它，再配上下蛊者的法力，就能做到控制。 其实尸体也可以控制，只不过要放血灌入尸体之中才能完成通灵仪式。 虽然灌入的血只要三四百毫升，但对一个下蛊者来说失血过多绝非好事。 通灵尸体是无法挽回的，除非通灵者被打死了，不然通灵尸体就永远受控于通灵者。 而虫蛊控制则是可以挽回的，只要弄走了蛊，一时三刻之内就能恢复正常。 这也是蛊咒和通灵最大区别。 我的记忆里没有关于蛊的记忆，我也不清楚解蛊下蛊是谁教我的，但是我就是会这些招式，好像它们从我出生的时候就存在我脑子里似的。 按照我莫名记得的解蛊过程，我成功地去除了这女学生身上所有的蛊虫。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她清醒，这个倒是不难。 “柠檬，用湿布擦擦她的下半身。”我说。 “擦什么地方？”柠檬问我。 “当然是擦你觉得很敏感的地方啊，你觉得你身上什么东西最敏感？”我问她。 柠檬傻乎乎地想了会儿，然后大惊，“哇哇哇？你真变态，虽然我不懂这些，但你也不能这样骗我啊。” “你终于也有不懂的地方了吧？让我骄傲一会儿。告诉你吧，擦那个地方是为了防止唤灵时忽然来月事破了阵法导致灵魂外溢，严重时会直接灰飞烟灭。”我说。 “虽然你们女生每个月也就那么几天时间来这个，每天也就那么一小段时间，但是这个几率还是有的，我可是个负责人的人。”我和柠檬解释。 做好准备措施之后，我用黑绷带围住女学生的脸，然后用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我默念：“下蛊人，你的蛊已经被我识破了。现在我诉求你快把魂魄解封，不然我咒得你世代五孙，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苗疆那边的有些不正规的民间的文字解雇，就类似于此。 大概就是说一些诅咒的话驱蛊。也有向下蛊人求饶的，譬如下蛊人太厉害了，而且下的是降头一类的大灵蛊时，就可以求饶。 念完咒语后我猛拍那女学生的后背，不一会儿她的手动了动。 竟然真的复活了，这让我兴奋不已，不过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死过，只是中了蛊。 她开口，稀里哗啦地哭了几声，然后又念叨着什么。 “你之前中了蛊，不过现在我已经帮你解开了，你安全了。先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准备跟我们逃吧。”我说。 那女学生听了，沙哑地说：“恩人，恩人，多谢救命。” “你现在很缺水，感谢的话别多说了。”我说。 她挣扎着要起来，我又拦住了她。 “哎，你昏了太长时间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光，突然见光会刺伤眼的。” 在我的引导下，她慢慢地睁开了眼，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然后她才跟我说起关于她的事。 她跟我一样也姓李，叫李野舞，是一名地下盗墓队的成员，那个盗墓队里精英还蛮多的，器材也很全，所以他们在墓地里很少遇难。 只是后来出了事故，分成了两队，然后才渐渐被逐个击破。而李野舞就是在这里被飞降头控制住了，她本能地挣扎，最终还是难逃被下蛊的命运。 李野舞她自己对盗墓比较感兴趣，平时网上的链接也经常翻，所以她对于盗墓很有一套方法。 她有果断性，性格也比较随和，再加上我有恩于她，综合来看，她确实能成为我们的协助者。 李野舞是今年的一月份来到这里的，因为时间仓促，她连制服都没来得及换。 不过幸运的是一月份入冬了，天气偏寒，她的衣服还没有弄脏。 “你知道逃跑的路吗？你还知道这个塔楼吗？”我问李野舞。 她说：“逃跑的路我不记得了，那时候我们往外跑，遇到了很多触手，然后就被吓回来了。” “吓回哪？”我追问。 “就是这个平台，我还记得那时我们来这里发现了一条手。” “然后呢？” “我们当然是把它给吃了啊。哎哦？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条脚？”李野舞问。 在她摆弄那条腿的时候，我和柠檬对视了一眼。 “你觉得她可疑吗？要不要把她打昏？”柠檬说。 我摇了摇头，这时李野舞看向我，“我们最好还是别出去了。上次我就是出去了才遭到袭击的。” “不出去在这里也是迟早饿死的。柠檬，你还有符纸吗？”我问。 “符咒就有，符纸的话没多少了，这些本是拿来画金符救命的。”柠檬说。 “你画得出来么你？”我问。 “当然画不出，不过如果遇到绝世高手了呢？”柠檬说。 “你还在幻想啊？” “那个什么七星道士。” “别开玩笑了，你不是说那是假的吗？”我一边说一边捋起左手臂的袖子，那七道“星”痕还在，一点都没变样。 李野舞虽然没什么力气，但她做起饭来很有一套。 她找到几根木条，竟然燃起了一团火。 她很熟练地拿小刀将腿放血，切皮，割肉，然后用木条把这些肉串成肉串。 “你要干嘛？”我问。 “煮饭啊。你难道不知道吗？”李野舞说。 柠檬也被肉香吸引来了。 “等等，姑娘，你吃的可是人肉哎！”柠檬说。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看她那熟练的动作，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我们团队里有人死亡的时候，我就会把他的尸体煮熟分给大家吃，人肉还是蛮不错的。我们也约好了，谁死就吃谁，只要能顺利走出去，这种事看淡就好。”李野舞说。 我睁大眼睛问她，“你吃得下去吗？” “当然吃的下去，怎么吃不下去？” “吃人肉犯法！”我说。 李野舞被我逗笑了，“随便进入墓地，还带着盗墓工具，这也算犯法吧。” “性质不一样，这是野墓。” “那也是墓。”李野舞一边说一边把烤熟的肉塞进嘴里，“在这里即使犯罪了也不会有警察来抓的啦，指不定我哪天就又会死在这里了。” 鉴于食物不多，柠檬也吃了一口，惊奇地发现并不是那么难吃。 两个姑娘吃得津津有味，还邀请我一起吃，我能干那种事吗？ “你们愿意就吃吧，我不拦你们。不过我是绝对不吃的，我感觉吃了人肉……就像是背叛了人类一样。” 第四十七章 笔仙 吃饱喝足，包扎伤口之后，我和柠檬才开始为出行作准备。 我们的水符在之前与驱尸人激战的时候已经用完了，火符也在火墓用得七七八八，眼下只剩下一堆辅助用的黄符。 道士手里的符不是万能的，但是没符是万万不能的，而我们的符纸还有七八十张，足够应付一会儿了。 一边看我们画符，李野舞一边说：“那时我们来盗墓的时候，队里面也有道士，也有符。” “然后呢？”柠檬问她。 李野舞吐了吐舌头，“他是有几张符，被我们当救命符用了。” “金色的吗？”柠檬问。 “不，黑的那种，上面印着白字。”李野舞说。 “哦，黑的啊，那种很少人用了，以前我在新疆的时候有遇到过白字画黑符的。然后呢？那道士就这几张吗？” “嗯，他画不出新符。”李野舞说。 “那他肯定是个假道士，真道士都会画符的。”柠檬一口咬定。 “你别那么说人家，或许人家只是没符纸画了，或者是来不及画了，一切因素都有可能。”我提醒柠檬。 柠檬专注于画符，看也没看我就说：“不存在的，拿几张垃圾黑符就出来骗人的道士多了去了，不，他们还不算道士，最多算个什么祭酒小士吧。” “有祭酒小士这种称号吗？”我问她。 “没有。” “那你还这样叫他们。”我只感觉自己头上飞过一群乌鸦。 “本姑娘赏给他们的！” “妈的智障。” 李野舞被我们俩的对话逗到了，她捂着嘴笑道：“你们俩的感情似乎很好啊。情侣吗？” 柠檬抬起头撇了撇嘴，“略——亲兄妹啦。” “德国骨科预定哦。”李野舞又笑了。 “那是什么东东？” 简单的叙话之后，我们又回到了正题上。 我们之所以会在这里呆着，全都是为了等待黑炎过来。 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看到黑炎的踪影，这让柠檬和我都很不安。 “如果真出现了最坏的结果，黑炎死了，那我们该怎么办？”柠檬问我。 “问我干嘛。团队不是你带头吗？”我愣了。 “别吧，老哥，队里现在就你一个男丁，他可是你兄弟啊，是等还是走，你一句话就是了。”柠檬说。 “黑炎是谁？”李野舞问我。 “是我兄弟，也是个道士，一起见过阎王的那种兄弟。”我说。 “见阎王不是等于死了吗？”李野舞问。 “唉，又是一个被假道士迷惑的，阎王只是司管那行的，官大了点被贬了，谁告诉你见了他就死的？不过除非你死了，不然你是很难见到他老人家的。”我又回忆起了那次我在黑炎家里的经历。 他和我一起让阴间小鬼走私，后来不幸来了个大鬼，烧掉了黑炎一道金符。 “黑炎那么怕死，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避难的好地方的。” “可他没来，等等...那条腿该不会就是他的吧？”柠檬问我。 “你他妈的别乱说！” ...... 又过去了几个小时，黑炎还是没来。 我透过木门的缝隙往外开，光是我能看到的就有四五名尸体。 大部分尸体都已经死透了。 这屋子里一共有四扇木门，每扇木门外都是一样的场景。 我走到柠檬和李野舞中间，叹了口气，“不行，外面都是尸体，我们一出去就会死的。除非你用狼行术冲锋。” “那也不行，他们太密集了。看来黑炎是来不了了。”柠檬说。 我点了点头，“他来是肯定不会来了，不过他可能已经死了，也有可能他先逃出去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走了？”李野舞问我。 “嗯，可以走。” “外面尸体这么多，出口又那么多，不可能全部都是出口，墓地就是这尿性，偏偏这还是野墓。”柠檬说。 “除非确定了出口，不然冲出去也是九死一生，对吧？”我问柠檬。 “是的。可谁又能确定出口呢？”柠檬说。 听到这里，李野舞忽然抬头，“你说确定出口？” “怎么了？你有招儿吗？”我问她。 李野舞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招是有，只不过我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用这招。” “说吧。” “你们玩过笔仙没有？”李野舞问。 笔仙是一种招灵游戏，在以前很盛行，玩法也简单，随便一根能留痕迹的笔和一张白纸就行。 以前泡吧到半夜无聊的时候，网吧用户聊天区里总会出现这样一行文字：“x楼xx包厢，胆大的来笔仙。” 传说每一支笔都可以招来笔仙，不过招来的肯定都不是仙，毕竟人家都成仙了哪还有闲情理我们这些凡人呢？ 在白纸上写下“是否”“男女”“东南西北”“12345”和拼音字母表为答案，这些是基本的，想额外问笔仙什么问题可以提前写好答案。 答案太模糊容易让自己不理解笔仙的表达，答案太清晰也不可取。 玩笔仙需要俩人，每人悬空一只手，用食指、无名指绑住笔，再用其他三根指头握住笔，默念咒语，大概十来分钟后就能请到笔仙。 这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东西，玩好了没什么，玩坏了伤身又中邪。 笔仙这东西擅长的就是预言，天意不可深透是谁都懂的道理，一旦提醒得太清醒有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笔仙是人人都可以玩的，只有两点规则： “1，绝不问笔仙死亡年代。 2，绝不问自己死亡年代。” 请笔仙也是有代价的，笔仙会吸人精气，如果请来送不走的话会一直留在人身上。 反正经常泡吧的那几个不信邪的愣头青，自陪我玩笔仙之后就再也没在网吧出现过，说没就没，灵异得很。 “笔仙是什么？”柠檬问她。 “一种民间游戏。现在玩的人很少了。”我说。 “是招灵游戏啦。”李野舞一边铺白纸一边提醒我。 柠檬听后变了脸色，“你们知道招灵的意思吗？招灵损阴德，一生多磨难，死后下地狱。” “信则有，不信则无。” 李野舞在白纸上写下必要的答案之后，拿出一支黑笔，搓搓手说：“来吧。” 我咽了口唾沫，把手凑了上去。 我们俩低声默念，“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笔仙笔仙快快来。” 我们俩都是玩过许多次笔仙游戏的人，只花了大概五分钟就请来笔仙了。 笔开始慢慢地无规则地移动，这是因为我们还没有问它问题。 “哇哦。”柠檬说，“还真请来了。” “嘘！” 李野舞早就约好了，我们一人提问一个问题，先和笔仙套近乎，然后再问他关于墓地出口的事。 李野舞先开口问：“笔仙笔仙，你是男是女？” 笔划到了“男”字旁边一直绕圈。 看来他是个男人。 “笔仙笔仙，你盗过墓吗？”我问。 “是。”笔仙画圈。 又问了些索然无味的套近乎的问题之后，我们开始切入主题。 我问：“笔仙笔仙，你知道出口在哪吗？” 笔在纸上绕来绕去，但始终不绕到任何一个字上。 这种情况要么是笔仙不肯告诉我们，要么就是他无法把答案表述出来。 “笔仙笔仙，你觉得我们从哪里出去能找到出口？”我问。 笔仙仍旧绕来绕去，不肯回答。 “笔仙，你是不知道吗？” “否。” “那你是讨厌我了吗？” “否。”笔在纸上绕来绕去，速度很快，似乎是笔仙开始着急了。 他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出来。 “那么请你告诉我们出口在哪。你画向哪里，哪里就是出口。”我问。 笔仙可能是没懂我的意思，我彻底把它惹急了，忽然有一股大力强行把我的手往中间推，拦也拦不住。 笔仙在中间绕来绕去，似乎是想挣脱，但似乎又不是。 我和李野舞都是一样，手心上满都是汗。 忽然，笔开始原地旋转起来，把我和李野舞都吓了一跳。 笔仙把纸都给转破了，把我的手磨得很疼。 “笔仙，你失控了吗？”李野舞大惊，问。 笔仙在这种状态下仍然圈出了“否”。 那笔为什么一直原地旋转呢？像个小陀螺一样。 “我知道了，我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了。”柠檬忽然大声说。 笔仙被声音干扰，笔顿然落地，动也不动。 “柠檬，我们还没把笔仙请走呢。”我提醒她。 柠檬摇了摇头，走过来示意我们俩走开。 她扶起笔，笔果然不会再动了。 “看吧，笔仙被你吓跑了！”我说。 柠檬连坐都没坐下，用食指轻轻地按住笔帽。 “道无量，法无边，你是我的前世，我愿作你的来生。笔仙笔仙快快来。” 柠檬只念了这一句话，而后笔竟然会动了，只不过柠檬只用食指按住笔，所以笔动得很微弱。 “笔仙笔仙，出口在哪个方向？请指示出来。”柠檬一边说着一边把笔强行推到中间。 笔仙一般都很有脾气，毕竟他是被请来的，自然要有架子一些。 大概是笔仙忌惮柠檬，所以没有反抗。 笔开始和之前一样原地旋转，转速到达笔所能承受的极限之后，柠檬慢慢移开了手。 而笔却不倒，仍像陀螺一样原地旋转。 “起！”柠檬大喝。 笔应声加速旋转，而后突然飞起。 柠檬稳稳地接住笔，我们三个人也不约而同地向上看去。 上面有一处圆形开口，那就是塔楼的顶部。 第四十八章 触手怪 “喏，出口在上边。”柠檬说。 “问题是我们怎么爬上去。”我说。 “八爪钩抛得上去吗？”我问。 “我试试。”柠檬拿出八爪钩往上抛，试了好几次，爪钩都落下来了。 “不行哎。上边的墙壁没凹口。根本抓不住。”柠檬说。 墙壁确实是有纹路的，但是这些纹路都比较浅，塔楼从低到高也变得越来越窄。 关键就是柠檬抛不到塔楼的顶部，每次都是抛过去就砸下来了。 于是我就劝她别再试了，这里空间就这么大，万一到时候钩爪没抛上去，反倒掉下来砸到我了。 这种高度可不是开玩笑的，真能砸死人！ “完了，还爬不上去。”我说。 “笔仙该不会是假的吧？”我问。 柠檬这时反倒信起了笔仙，“笔仙说的一定是真的，你看看出口这么偏僻，除了他，谁能想到？” “你……”我叹气，“偏僻，可是我们上不去呀，有个卵用。” “不还有我呢吗？”柠檬说。 “你的卵有用？” “去你的！”柠檬喊。 她让我和李野舞退到一边，说：“狼行术一开始叫蛇行术，是用来逃跑的，后来训练此术的人修改成了狼行术，就是为了对付这种场景。” “你要怎么对付呢？”我问。 “看好了。这才是狼行术的真正用途。”柠檬说。 她像猴子一样在这小小的房间里绕圈，原来她是想尝试飞檐走壁。 可她没能做到，她每次都是蹬了几下墙壁之后又掉下来继续跑，再继续蹬墙。 “她……做不到吧？”李野舞悄悄地问我。 “不知道啊……那样跑跟个傻子似的……”我说。 柠檬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渐渐地能绕墙壁一圈跑了，但是还是一样，没跑多久就会因为重力而掉下来。 就这样过了大概有一分钟，柠檬忽然从墙上飞过来，踩了一下我的后背，再借助反作用力跳到另一边的墙上。 “喔！”我被她吓了一跳。 柠檬的速度快到了能在墙壁上行走的程度。 随着她越来越往上，墙壁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窄，窄到她没办法绕圈的时候，她竟然在空中反复横跳，左右踩墙，硬生生续了几秒。 我看得揪心，喊道：“大姑娘！小心点啊，你这要是摔下来我可接不住啊！” 柠檬在空中颤了颤，很明显她已经爬到极限了。 她岔开双腿，分别抵住墙，自己则拿出八爪钩固定在顶部的某处凹口里。 她把绳子抛下来，“喂——可以上来了。不过绳子不太稳，小心小心点。” 李野舞问，“她说话好奇怪。” “其实我的名字就叫小心，现在你明白了吧？”我问。 “噗，哈哈哈。” 我们沿绳子爬了上去，然后挨个钻出塔楼。 塔楼外果然别有洞天，在塔楼外，也就是这水波墓地的顶部，有无数根粗藤条垂直下来，而在我们对面的那道墙壁的顶部，恰好就有一道大洞。 洞里面是一条隧道，里面点着蜡烛呢，幽幽静静的，看起来真的很像出口。 “就这样过去？”我问。 “荡藤条啊，玩过没有？小时候我们经常玩的，拉着树枝晃悠悠。”柠檬说。 “摔下去的代价可是死啊！”我说。 “怎么会摔下去呢？稳着点。”柠檬说。 我看了一眼下面，距离我有四五十米，下面行走的尸体看起来就像蚂蚁一样。 可我也不敢往前走，一旦抓住了藤条我就只能在空中飘荡，几乎没有依靠。 而掉下去的代价就是粉身碎骨！ “我有恐高症。”李野舞抖着腿说，她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我拉住塔楼顶部的那一圈凸起的砖，“真心难受啊。后边掉下去是死，前面掉下去也是死。” “你们俩……能拿出点男子气魄吗？”柠檬问。 “可我是女的啊。不，柠檬姐，我真恐高，真的。”李野舞说。 “那咋办呢？”柠檬问。 “柠檬，你背着她没问题吧？你先把她安全送到那边。”我说。 “然后我就回来接你吗？这样也好。”柠檬说。 “不，你会累着的，兵贵神速，你看墙壁上那些触手，都等着我们靠近呢，所以靠近的速度一定要快，最好趁他们不注意。”我说。 柠檬背着我那也太不像话了，好歹我是名男人，怎么能让她背着我呢？ “你先去吧，我学习学习你是咋过的。”我说。 “嗯，我很稳的。来吧，李野舞，我背你。”柠檬说。 李野舞颤抖着腿爬了上去，“我好怕，万一咱俩摔下去了。” “没事儿，我练狼行术的时候不也没人管我，悬崖比这还高呢，有牛人落下去还摔不死的，如果不背着你，我想我也能那样。”柠檬说。 “我是不是很没用？”李野舞开始怀疑人生了。 “别想那么多，你会煮饭，得留着你。上来吧，闭紧眼，千万别往下看，知道么？”柠檬说。 “好！”她跟打了鸡血一样喊。 正当柠檬抓紧藤条准备悬空时，我喊住了她。 “啥？”柠檬问我。 我犹豫许久，才从自己内衣的贴着胸口的地方掏出一张金皮纸，站起来塞到柠檬胸口里。 “你别趁机吃我豆腐啊，你每次都做这种事。什么啊……原来是金符，你藏得够深啊，咋弄到这宝贝的？”柠檬又惊又喜。 “拖了五万块的账给黑炎换来的！我就这一张，你带着吧，保命用！到那边可千万得还给我。”我颤抖着说。 柠檬淡淡地笑了，“没用的，摔下去肯定就死了。” “那也拿着！借你的知道不？你要摔下去，那我也往下跳了。”我红着眼说。 柠檬盯着我，目光很奇异，仿佛放着诡异的光。 “还蛮高的嘞。”柠檬往下看了一眼，说。 她抓住藤条后，用手旋转，把藤条缠在手上，再用另一只手抓住另一根藤条，重复此流程。 她的通行看得我提心吊胆，好不容易，她荡到对岸了。 我猜的没错，周围的墙壁上果然有触手从黑暗中冒出来，只不过介于出口散发出来的光，没有立即扑向柠檬。 “过来啦！”柠檬向我招手，“我过你接你也好。” “不……不用了！”我喊，然后一把抓住藤条，红着脸连荡几次，很快就荡到了半空中。 而后我就没力气再往前了，无论身体怎么使劲，就是移不过去。 “不能拖啊，哥，加油！”柠檬鼓励我。 “太高了，妈的，等我找到这墓地的建造者，我要和他决斗！” “人家坟头草都两米高了……别往下看！” “好累啊，我感觉自己要支持不住了。”我喊。 “掉下去就会死。”柠檬提醒我。 “我知道！” 可我现在缺乏的不是向前的力气，而是机会。 我的手握住藤条的位置太低，再加上我体力的消耗，我就算握住了前方的那根藤条，也只能握在最底处。 那样我就会很危险，一旦藤条打滑我会直接摔死。 况且这藤条像是虫形成的，肥硕而又坚韧。 “你可以把自己的位置提高。用手多卷几圈藤条。”柠檬说。 她终于说了句有用的了。 在柠檬的提示下，我有惊无险地来到了石洞出口旁。 柠檬趴在出口的那片平台的边缘，随时准备接待我。 “冲！我会接住你的，再不济用狼行术我也能把你送上来。” 可我向前冲刺了还没几步远，就猛地停下了。 我似乎看到了一道人影。 对！没错，那是黑炎的身影！ 原来黑炎和那小伙子也看中了这道出口，他们俩正在我旁边不远处的藤条上待着呢。 可那两处藤条靠近墙壁，很容易受到触手的侵袭。 “李青，你怎么没注意到我？”黑炎说。 “黑炎——小心你后面！”我喊。 黑炎条件反射般地往身后看，它身后蛰伏着几根大触手，正快快速向他旁边的小伙子飘去。 而小伙子对此还一无所知，他只是看着我出神。 “傻x吗你！”黑炎大喊一声，然后猛地拉过小伙子。 触手扑了个空，而黑炎这边因为拉住小伙子而往下坠了不少。 还没等我往岸上爬，触手就又袭击了黑炎，这次黑炎选择了向我荡来。 “接我！”他喊，“让我们远离触手，懂吗？” 他连荡两三个根藤条，没力气了，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腾出手接住了他。 然后我向前一晃，柠檬便抱住我的身体把我拉上那片平台。 坐到平台上后，黑炎也爬了上来，小伙子此时在地下荡荡悠悠，正闪避着来自触手的袭击。 这些触手似乎弱化了，速度慢了很多。 很快黑炎也被拉了上来，他还没来得及喘气，底下就传来一阵大力，猛地把他向下拉。 “啊！啊！”底下传来那小伙子的嘶吼。 “等等！柠檬，等等，他被咬到了！”我喊。 柠檬慌忙凑过来往下看。 小伙子抱紧了黑炎的腿，就在他的右小腿上，附着着一根大触手。 触手吞没了他的右腿，显然是在撕咬。 “快！往上拉我！”黑炎喊。 第四十九章 断腿 “快，快拉他进来！”我喊。 我们五人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尖叫声，或许是事情发生得太仓促了。 小伙子超常的求生欲望让他死死地抓住黑炎的腿，把黑炎拉上来后小伙子自然也就爬了上来。 他的情况不是很好。 “啊！”李野舞忽然尖叫。 “干什么？啊！”我也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 有几根巨大触手正接近黑炎。 “快！火，火！别让它上来！” “等等...我，等下。不，它们上来了，快给火啊！” 混乱之中一直响彻着的是小伙子的呐喊。他像复读机一样不断复读“别松手啊，我还在下面呢”这句话。 也不知道他是疼得大叫还是因为害怕大叫。 触手被惊动了，这是最麻烦的事。 柠檬终于抽出几张火符，手一驱，火符就向前方散去。 那些触手也被烧退了。 “快把他们拉上来。”我喊。 李野舞拉着柠檬，柠檬拉着我，而我则拉着黑炎，黑炎一边用手撑地，一边还拖着那个小伙子。 “不....”柠檬喃喃，“小伙子他...” 小伙子的右小腿满都是血，上面还蛰伏着一只触手，死死拉住小伙子不让他往上爬。 我们四个人一齐发力，也有些敌不过触手的拉力。 “柠檬，你替我一下！”黑炎喊。 于是柠檬跑过来拽住小伙子的双手，小伙子疼得面目狰狞，身上混着血和汗，他还没有疼昏过去。 “先把他拉进去再说，你听到了吗？”黑炎吼。 我站在一旁，看准时机抛出八爪钩，八爪钩稳稳地勾住了触手的皮肉。触手力气狂泄，黑炎便趁机硬生生地把小伙子拖了五六米。 小伙子疼得在地上打滚，但因为他的双手都被拉着，他又没办法翻滚得太剧烈。 “要拉不住了。”黑炎咬着牙说。 我们已经进了那片隧道，但是情况仍然不好，因为附在小伙子腿上的那根触手怎么也打不跑，一旦小伙子被疼昏，后果将不堪设想。 “拉住我！我求求你们拉住我！”小伙子大喊。 “你他妈的吵什么吵！不是都在发力吗？触手力气那么大，我们有什么办法？”我吼他。 新的触手就要爬进来了。 随着触手的力气越来越大，我们也越来越有撑不住的架相。 这时李野舞不知从哪找到一个开关，按下开关后石门随即慢慢地往下降。 “撑住，把他拉进来，这样的话石门就能压死触手了！”我喊。 “我们要撑不住了，小心，你去赶走其他触手！”柠檬吃力地说。 于是我拿着火符守在洞口，可能是我没注意到，有一条触手爬了进来，就在石门快要降到底的时候，那条爬进来的触手对着小伙子的屁股狠狠地咬了一口。 然而触手只咬了这么一口，就被我赶跑了。 小伙子疼得嗷嗷叫，他腿一抖，被触手往外拉出一大截，竟然只有一颗头留在门洞内了。 石门就在他上方，还在往下降，很有可能直接把他给压死。 “柠檬，做好松手的打算。”黑炎小声地说了一句。 不料小伙子听到了这句话，主动缠上柠檬，死活不肯松手。 “拉不动了都。”柠檬说。 门洞旁还有一小片横着的墙壁，柠檬不知哪来的点子，用腿踩住墙壁，就这样悬在空中。 这样一来就省力过了。 石门狠狠地压在小伙子的胸口上，他嘴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要死了。” “救我——”小伙子猛地被触手带到门洞外。 可能是我在外面放的火起了作用，缠着小伙子的那根触手的力气明显削弱了几分。 柠檬半蹲下来，硬生生地又把他拉了回来。 “来不及了，石门都...”我说。 柠檬瘫软下来，因为触手忽然没了力气。 来不及了。 石门紧压着小伙子的膝盖，连带着触手一起压在地面上。 压得这样紧，我们也无力回天。 “啊啊啊啊啊！！！”隧道里回荡着小伙子撕心裂肺的吼叫。 “腿！我的腿——”他喊。 “别激动，冷静，冷静。”黑炎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往里面拖。 “好疼！我的腿被石门压住了！”他急速地说。 “你是要命还是要腿！”黑炎给了他一巴掌。 “嘭！”石门处传来一声巨响，与地面贴合在一起。 触手没能跑进来，但小伙子的半条腿也永远留在了外面。 那条腿血淋淋的，皮肉已经绽开了，仔细一瞧我才发现，它和我们在塔楼里见到的那条腿一模一样。 小伙子躺在地上，满脸都是血，和汗交缠在一起。 “怎么样？你的腿还能动吗？”黑炎问他。 他嘟嘟囔囔不知说了些什么。 我看着都揪心疼，他的腿可是还有半截在外面压着啊！ 他紧闭着眼，大口大口喘气，看他那样子就好像下一秒就接不上气了一般。 石门已经压死了，这也就意味着他的骨头早就被压断了。 再开门也是没用的，除非现在立马截肢。可我们又从哪里弄截肢工具呢？ “闭眼。”黑炎说。 他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满是一包一包的小药粉。 “喝下去。”黑炎说。 小伙子显然是没力气了。 “郝然，喝下去吧，喝下去就不疼了。”黑炎诱惑似的劝他。 郝然张嘴，药粉混着水，他还没完全喝完，黑炎就猛地敲了下他脖子。 于是他就昏睡过去了。 “他叫郝然，是北方内蒙古那边的，单火命，全世界仅有一个的单火命，纯的那种。”黑炎说。 “那必须得留着啊。”柠檬想也不想就说。 “对啊，我也是这么寻思的。他的腿是留不住咯。”黑炎说。 “那要怎么办？”李野舞问他。 “还能怎么办，切掉呗。哎哟？学生制服，你是哪个学校的？”黑炎问她。 “杭州那边的，你要干嘛？”李野舞问。 “没啥，我们那时候读初中都没办法读完，好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高中制服，一个比一个新啊，搞得跟岛国似的，诱惑。唉，怪遗憾的，没读高中。”黑炎像是感叹地说。 李野舞双手环抱，“你说话好奇怪。” “别理他，他就这个性格。”我说。 “我来切吧。”柠檬说。 “不是，大姐，你真要切啊？”我问，“你要真把郝然的腿切掉了，那他醒来还不跟你玩命？” “他有玩命的资本吗？”柠檬忽然冷冷地说，“不切掉留这条废腿干什么？要不是看在他是单火命，我估计那时候就拉不动他了。” 她和黑炎都是有准备的。 遇到大墓，进去盗时往往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机关和迷宫，一旦进去了出不来，就要做好长期在里面停留的打算。 这时候就必须保留人手，而地底机关又以毒箭和落石居多，如果有同伴遇害，就必须做伤口处理。 盗墓人不是万能的，但是一个队伍里没有一个精通盗墓的人是万万不能的。 盗墓人不会在地底拖时间，为了保留人手，他们常常会在同伴中毒的时候把他们的肢体砍掉，以保住性命。 如果实在留不住命了，盗墓人也会在药粉里偷偷下迷药，然后把同伴的躯体埋起来，让他们在睡梦中死去。 在能活的情况下，优先救援同伴。在能救援的情况下追求速度。 而在救不活的情况下他们能做的只有让同伴在睡梦中无痛苦地死去。 盗墓行业里面没有这一样规定，可这又是盗墓行业里的潜规则。经常有盗墓人喝水后莫名其妙地倒下，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一条胳膊或者腿没了，裹上厚厚的白绷带。 “伤得不重，就是不知道他中毒没有。看他的样子应该能活下来。”柠檬说。 “小心，你帮我一把，把他裤子撕开，我现在帮他锯腿。”柠檬说。 “好残忍，我不干。”我说。 “盗墓的就得干这事，不干也得干，总不能把他放在这里吧。要不然我来撕裤子你来锯腿？”柠檬问我。 我咽了口口水，按住他的腿。 他的整个右腿都受伤了，左腿倒没什么事。 简单的敷上了药之后，柠檬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把他的膝盖以上的那一截腿切开。 由于怕触手上有病毒，柠檬一直是戴着手套帮他清洗的，速度自然也要慢些。 包扎好后他休息了几个小时，再被疼醒时猛地起身一看。 郝然晃了晃自己的右腿，嘴唇微动，可又说不出话来。 “要坚强。”我拍了拍他的背，“谁没有个过去？” 李野舞也跑来问他，“你的腿还疼吗？” 郝然摇了摇头，眼里泪光闪烁，他把头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说，“还在痛，但没之前厉害了。谢谢你们肯救我。只是腿没了晃动起来有些难受而已，就好像只剩下一条大腿在悬空一样。” 他说：“没啥。” 靠在墙边的他思绪万千。 腿没了他当然憋屈啊！换谁谁不憋屈？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这条憋屈的腿，这个憋屈的人都是被救上来的。 大男子汉不该哭，那是小女生才会做的事。 “同情你，但要坚强。想发泄就发泄吧，发泄完了我们要上路了。”柠檬说。 郝然慢慢地抱住自己的右腿，痛哭起来。 第五十章 落石 我们五人沿着隧道一直走到了尽头处。 呈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大洞，洞里面黑漆漆的，洞壁长满了黑色的杂草，其中还蛰伏着一种小虫。 不...准确来说洞壁上满都是这种小虫，看起来很慎人。 “只有这一条路咯。”柠檬说。 “那我们该怎么下去啊？这墙上满都是小虫，这是什么虫？该不会感染吧。”我说。 柠檬揪出了一条小虫，瞧了瞧，看了看。 这是一条纯黑色的小甲虫，背部倒不是太硬，没有翅膀，也没发现它身上有什么爪钳之类的杀伤类武器。 这种完全没捕食能力的虫大概是吃草的，不然它们也不会组团伏在洞壁上了。 从摸着的手感来看，这虫子已经很僵硬了，但还没到掰不动的级别。 “这虫死了吗？”我问。 “它还活着的，有点像老水牛。小时候经常能见到老水牛的，长大了就很少了。”柠檬说。 “所以说老水牛又是个什么东西啊？”我问她。 “哦，学名叫星天牛，一种害虫。不过它们还蛮可爱的，长得和蟑螂一样，会飞的那种，也很硬，有俩大钳嘴，逮住了一定要把翅膀和大钳嘴扣掉，不然被它咬一口可疼了。”柠檬头头是道地说。 “我对你真是...无语了，以后说这些能不能说得专业点啊，你直接说星天牛我不就能听懂了吗？”我吐槽她。 “是的，李小心先生，以后我会使用专业又严谨的口吻与您说话。” “……” 这种小虫目前还没有学名，柠檬管它叫大角虫，因为这种虫的角上有一种碳物质，能在爬过的地方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大角虫之所以奇特，全都是因为它们的特性。 它们秋冬两季是虫子，而春夏两季则有点像植物，依附在墙壁上。 原来是因为它们的天敌是青蛙，青蛙是会冬眠的生物。 大角虫像蜗牛一样，爬不了太远，而它们大多都是成团的时候。 大角虫以前有很多，柠檬说她小时候还经常抓一堆大角虫在纸上画画呢。 只不过现在大角虫濒临灭绝了，柠檬也不知道这种人畜无害的小虫子为啥要被灭绝，简直没道理了。 因为大角虫数量的锐减，柠檬总结出了自然界虫类的两条生存之道： 弱肉强食，这是用来形容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大角虫的。 强肉不保，这是用来形容价格昂贵的野生冬虫夏草的。 “你看，它们没危害的。”柠檬捏住大角虫说。 “不知道能不能吃。”李野舞突然说。 “你怎么什么都想着吃啊？”柠檬问她。 由于不知道这黑洞的深度，我们没敢贸然下去。 这些小虫虽然没危害，但它们却有很光滑的背部，而且它们团团铺在洞壁上，万一我们往下爬不小心踩滑了一脚，就很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这还是我们能抓住洞壁上的草的情况下。 “啊！我想到了，我们可以拿万能的八爪钩测量深度啊。”柠檬忽然说。 “你他妈的可真是个才女！”我一哆嗦就说了出来。 她把八爪钩沿洞壁慢慢地放下去，放了很久，眼见八爪钩的绳子快不够用的时候，八爪钩终于到底了。 “咚！”周围的地面猛地震动了一下，就好像地震了一样。 “怎么了？”黑炎问。 “不知道，某个洞穴坍塌了吗？”我们慌了神。 “咚！”响声仍在继续。 响了几声之后就不再出现怪响了。 柠檬再把绳子拉上来时，绳子还在，可绳子上系着的八爪钩却没了。 准确来说是被压裂了，只有一小块金属还残留在绳子上。 柠檬皱眉，不语，默默地测量放下去的绳子的长度。 “保守估计有二十五米。”柠檬说。 “只有这条路了。”她又说。 “可是有很多虫子，我们怎么往下爬呀？”李野舞问她。 这时黑炎提议说：“我们可以放火烧掉虫子。一张火符应该就够了。” “不行！”我和柠檬齐声说。 “放火可能会引燃空气中体积分数占一定比例但又不是绝对高值的易燃空气从而引发爆炸，而且放火必然消耗氧气，温度过高的话可能会刺激到大角虫，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放火是能把大角虫全都烧死，可大角虫的尸体难处理，会在洞底堆积，而且放火烧得不仅是大角虫，还烧光了我们借助向下爬的草类植物。你看看，洞壁边缘这么锋利，绳子有可能不被刮断吗？” “或许，这就是有学问和没学问的人的区别吧。”黑炎说。 “那你们先下去咯，我在上面给你们拉着绳子。绳子直接接触洞壁的话会划断。”柠檬说。 “你个小身板能行吗？”我问她。 “那就你先打头阵吧。”柠檬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为什么是我？”我不情愿地说。 柠檬朝我眨了眨眼，推搡着我往下坠。 我第一个下去，就会有四个人在上面拉我。 越早下去未必就会越危险，但我能知道的是越晚下去一定会越危险。 我拉住绳子慢慢地往下爬，墙壁上黑漆漆的，幸好大角虫们都不会动。 就这样，我有惊无险地来到了洞底。 洞底是个长宽都是两米的平台，有点像电梯空间。 在我的左边还有一道门洞，门洞外似乎是地底矿脉。 其实那是一条土隧道，看上去似乎很不稳，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崩塌的感觉。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几条岔路，情况也是如此。 “喂——”我向上喊。 “下面有什么情况？”他们问我。 “有水吗？岩浆什么的有吗？”柠檬问我。 “没有啦，不过下面还有通道。”我喊。 他们又问了我一些话，但此时我周围突然炸开一声巨响。 “嘭！”周围的一切都随之颤动。 我惊慌失措地向左看，只见隧道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落石！是落石！之前的那些响声也是落石造成的！ 等我缓过来时，落石已经向我滚来了。 那是道圆形石头，直径大概有一米，滚动的速度也很快。 “卧槽？别下来！”我下意识喊。 “啥玩意？”上面传来柠檬的声音。 “嗵！”我伸出双手，稳稳地抵住落石。 抵住的那一刹那，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骨肉折断的声音。 我的肩膀处传来剧痛，大概是因为冲击力太大伤到骨头了。 这么重的石头，我怎么可能拦得住！ 不过暂时撑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啊——”我大喊助力，使出浑身解数，终于使石头滚动的速度稍微慢了下来。 “下面有什么？”柠檬大喊着问。 “大石头！” “大石头？小心你怎么了？传话啊？” 我已经传不出话了，我深陷进泥土的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冷冰冰的，还有肉感。 我的身子瞬间一颤，而后石头把我顶到了墙上。 内脏好像破了。 我脸上滚烫滚烫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血红。 我还能看到我身旁走来一道淡白色的身影，随后又是另一道。 这里是一处机关！我之前没有发现，原来在这空间的角落还藏着几名白衣死尸。 可能是我的喊声惊动死尸们了。 好几名白衣死尸围了过来，扒开我的衣服，对着我的肩膀猛咬。 吸血……她们在吸血！ …… 肩膀处传来的叮咬剧痛让我猛地睁开眼。 我本能地坐起，却发现我周围变样了。 空间还是那个空间，隧道还是那个隧道，只是压在我身上的落石没有了。 不仅如此，连白衣死尸都没有了，霎时间这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周围忽然传来一股暖流，我顺着暖流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白袍老者正背对着我坐在门洞口。 七星道士！竟然是他！ “老道长？”我问。 “我们又见面了。”他说。 “原来之前不是我在做梦！”我恍然大悟。 “长大了，就该学会承担了。”七星道士说。 “什么？”我问。 “你是阳金命，恰巧我也是阳金命。而阳金命又是修炼七星咒最好的体质。”他说。 “这么说，你是肯把七星咒教给我了吗？”我惊奇地问。 “不。我自开始修炼七星咒的那天起，就一直在追寻鬼界之王。”他说。 “鬼王？那是什么东西？” “阴间已经出了一只渡阴鬼。实力强到几乎无可匹敌。到了他那种程度，已经不是阴阳之物所能伤得的了。” “那要怎么办？” “所以我苦练七星咒，就是因为七星咒中有一种玉石俱焚之术，能刹那间使一切融入万物，而万物又溢于一切。”他说。 “好难理解。” “那我就挑明了说吧。我来找你，肯在你身上下咒，就是希望你能继承我的七星咒。那只神秘的渡阴鬼已经脱离生死束缚了，强到世间万物无可匹敌的程度。”他说，“我苦追十余年，也没办法将其击杀。” “那我有什么办法？” “你还很年轻。机遇人人都有，而你的使命就是追杀鬼王，阻止三界六道之乱。”他说。 “你这样说得很像魔法故事，太玄乎了，我可以拒绝吗？”我问。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们李家的人，李家的人，李家的使命，我们别无选择。” 他忽然转头看我，刹那间飘忽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第五十一章 消失的身世 鬼王还在继续，它似乎在等着什么，所以它才没有即可动手。 七星道士已经预言到了，二十一年后必有大劫，那一天会引发三界六道之乱，众生都会毁灭。 现代的新奇科技，钢铁水泥的铜墙铁壁般的城市也会毁于一旦，人类文明就会划上一个新的句号。 而我们李家自古以来就是阻止三界六道之乱的使臣，不仅我没得选择，李家的其他人也没得选择。 “李家现在之所以这么萧条，全都是因为那段过往的历史，而这段历史，你是最记忆铭心的。”七星道士说。 “别扯了，老子都失忆了。”我说。 “你想想，你为什么会失忆？”他忽然问我。 我被他问愣了。 对啊，我为什么会失忆。 为什么偏偏就我失忆了？没有任何预兆的失忆。 李家村，李家墓，李家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在过往的那些日子里，李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七星道士不肯说罢了。从古到今的阳金命都是在李家产生的，而我是最新的一届。 所以他们才会培养我，才会派人来找我。 只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忆。 “阻止三界六道之乱，就要击杀鬼王。而击杀鬼王首先就必须学会七星咒。七星咒是无视生死但又融于生死的绝咒，使用者以自身寿命为代价。不仅你，我也要跟着阻止鬼王。” “好乱。那个追杀我的老道士又是谁？”我问他。 “天机，不可外泄。”七星道士说。 “草！又要培养我，又不肯教我绝招，还什么都不告诉我，老子拿头去找鬼王？”我问。 “习得人间正道七星咒是很缓慢的过程。在你学习之前，你还必须掌握一种步伐，那是已经近乎绝迹了的妖界流传下来的步伐。”七星道士站起来说。 “什么步？是妖界的东西，人类学不了吧？”我问。 七星道士摇了摇头，一眨眼的时间就出现在我身后，而后他神速跑到墙上，竟然沿着墙壁跑动起来。 这和柠檬的狼行术很像，只不过七星道士使出来的狼行术要比柠檬快了不止十倍。 快到近乎瞬移的地步，但我又能看到他运动的影子。 “狼行术，狼行术者游走于阴阳两界，瞬身于万物之间，没有任何一种物质能阻拦它。”七星道士说。 “狼行术我可以学！我的同伴就会！”我喊。 七星道士淡然一笑，飘落下来。 “在你修得正果之前，我会为你争取时间。”他说。 “那太感谢您了。”我激动地说。 我刚刚明明就被石头压死了，看来又是七星道士救了我一命。 “我现在是不是又被您复活了？” “你从未死过。”七星道士说。 “但也从未活过。”他又说。 “什么意思？能说明白点不？”我问。 “从你开始修炼七星咒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受生死的限制了。”他忽然腾空而起。 “我什么时候去找你学习七星咒？”我问。 “等你真正理解生与死的本质区别的时候。”他说。 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听过…… 当时我师父也这么说我！不……七星道士就是我师父，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终于明白了！ 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被他盯上了。而他从一开始就拿我当做备胎，好顶替他成为新的七星道士。 因为我年轻，我还有很多时间去修炼。 七星道士忽然消失了，只留下几道空灵的话。 “记住，下一次三界六道之乱是在二十一年后。” “在那之前，你一定要有所作为，去吧，去拿回只属于你的记忆！” …… 七星道士的话听得我闷火大起。 说话从不说明白，总是让我稀里糊涂的，我真是受够了。 但我确实没死掉，而且七星道士也确实是真的。 “我他妈的去哪里拿回我的记忆啊！”我猛地坐起向空中大喊。 “啊？李小心，你醒了？”李野舞的声音传来。 “哦，天呐。”柠檬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我周围已经被火光点亮了，在墙角果真有几具白衣死尸，只不过她们已经被打倒了。 “我……”我想说话时，柠檬打断了我的话。 “你没事吧？”柠檬问我。 “你觉得我像是有事的人吗？”我说。 “不对，我确实有事。等等。”我往后一看，只见我后面有一块巨大落石，抵住了墙。 正是之前那块落石。 “我们下来时，你就昏迷了。”柠檬说。 “不不不，刚刚我又遇见七星道士了。”我说。 “哦？”柠檬这次没有怀疑我，反而发问。 “他是我师父，他和我师父说得话一模一样。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是我现在有事情要确认。”我说。 “你瞧。”我掀起袖子给柠檬看。 我的手臂上本有七颗星的，现在只有六颗了。 按柠檬的话来说——本来有七处伤疤，可愈合了一处。 “你现在该明白了吧？”我说。 众人摇了摇头。 “我和柠檬单独聊一聊。” 当下，我把我遇见七星道士的经历全部和柠檬说了一遍，几乎一字不漏。 “就是这样，七星道士让我学狼行术，然后再去找他脱离五行和阴阳限制，修炼七星咒。”我说。 “七星咒……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啊。”柠檬皱眉。 “那么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我问。 “关于你那几年遇到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那几年我正好去云南了。我总感觉是有人蓄意安排你失忆的。”柠檬说。 “我也觉得是，几年前的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我说。 柠檬忽然问我：“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你师父让你失忆的？” “怎么可能！我是十六岁时去拜师的，在那之前我已经失忆了。”我说。 “拜他为师和让你失忆有什么干预吗？”柠檬提醒我。 “你说你师父让你弄清楚生死区别时去找他得到永生，七星道士也是让你区分生死后去找他修炼七星咒。 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七星道士他老人家看上你了，怎么也不至于把你丢出去吧。他找你直接修炼不就好了吗？”柠檬说。 我听得不耐烦了，直接问她： “你就说吧。你肯不肯把狼行术教给我，你要是肯教给我就别扯那么一大堆理由了。你要是不教给我，那也行，我自己去云南学去。” “狼行术是妖族秘术没错，这一套本来就是从动物身上来的。但你想过没有，学习狼行术绝非易事，我当初……” “你当初你当初！你当初关我屁事啊。是我要学，又不是你要学。”我喊。 黑炎从门洞内探出头来问，“你俩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我没好奇地回了他一句。 “你吼我？”柠檬问，“天地良心，我哪点对不起你了？有你这样的学习态度吗？你说你拜师学艺还搞得和大爷一样？你以为你是谁啊？一祭酒小道士而已，连个符都用不好，你就想学妖族秘术了？” 我无言以对。 “你整天就是你的七星道士，你的七星咒。你说你手臂上的是能救命的七星，这么好的东西，老娘他妈的也想学啊，怎么没见你往我手上纹一个？ 我就是要学，你没本事给我纹，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可以骂街了？” 我倔着性子回了一句：“可你的狼行术你不是能教我吗？” “哪个说能教你的？我在云南天天和猛兽打交道，每天在竹筐上跑两个小时，坚持了三年。 在墓地里你想学就能学了？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狼行术你要学，七星咒你要学。 你真以为你是神秘大boss啊，一年狼行术两年七星咒三年变天真，再给你几年你是不是可以收复台湾征服世界了你？” “我……”我赤红着脸，满脑子都是反驳的话，但就是说不出来。 柠檬越说越激动：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就认为七星道士是你爹了？给你画个符下个印就跟着他走了？我下去的时候就看见你昏迷在那里，其他什么也没看见。 那些有可能是假的套你的话你就信，你也不看看自打进墓地以来我救过你几次？”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咯？” “我不是不信。你说你要调查身世。好，我就答应帮你去李家村。 你说你要练七星咒，我还答应了要辅佐你。 你这坏脾气真得改一改，既然要学七星咒，我都把期望压你身上了，你能不能争点气？ 立下那么高的期望，结果你做了什么？ 见到个藤条就吓得腿软；遇见个触手跑得比谁都快。就你这怂得像猴子的行为你还想学七星咒？”她吼我。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他妈活着真累。” 柠檬一改往常乐观的性格，疯狂地给我灌毒鸡汤，又一笔一笔地数起了我的种种错误行为。 “是个阳金命你就要上天，抢了我的渡阳术你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你真当李家没人了是不是，就你是真命天子了是不是？”柠檬质问我。 这时黑炎默默地探出头来问：“嗯……吃饭了啊，你们俩吵得差不多了也该进来吃饭了。今晚吃阉鸡肉呢。” 第五十二章 闹别扭 “吃饭了。你反省反省。”柠檬没好气地说。 我知道她是在给我一个台阶下，可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我火大。 “不是，我招谁惹谁了吗？”我问。 “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我的错？”柠檬反问。 “你就没有错？为什么错全都在我身上？我知道我是第一次接触这些符咒，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科技还有另一种文明叫道法。 七星道士托梦给我的时候，我醒来是不是一字不漏地告诉你了？ 每次我接到什么消息，我不懂，我就把我的想法和我的遭遇全都说出来。 七星道士让我找回我失去的记忆，我也想那么做。我就和你说了。我寻思着你有狼行术，又和我是亲戚，我托个关系让你教教我，我招谁惹谁了我？ 为什么每一次你都拿那套死的逻辑过来批评我，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那门洞一共就一米多宽，来个一米的石头，还有那么多死尸，你觉得我不被打死，可能吗？ 可事实就是我没死，我说七星道士帮我复活了，我手上的七星也少了一颗。 我哪一句话骗你了？ 有什么话，我全都毫无保留地拿来和你讲，我不就是希望你能相信我吗？ 我也想一边打工一边上网，什么狗屁的天下大乱，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可我摊上了，我就是有。抱歉，我是人，我有自己的主张，我要弄清楚我的童年到底是怎么样的，李家到底有怎样的事和我有关联。 我只有五年的记忆，就和你进墓地学道法，然后去捉鬼，还有可能死了。 那我是什么？我就是你们的杀人机器？我他妈不也尝试着去接受这个使命吗？你以为老子想这样吗？ 你是谁啊你？你不也就是个在家小道士吗？你不也就是只会画点符吗？ 你觉得是谁在无理取闹？”我问她。 柠檬黑着脸，一边点头一字一顿地说： “是，是我无理取闹。都是我的错，我闲事管太多了。” “你自生自灭吧！我再也不会管你了！”柠檬说。 本来我还想和她一起回去吃饭的，可她都说出这种话了，我回去不就代表我屈服了吗？ 吵架嘛，总要有一方先认输。 可我认为我没错，凭什么要我先道歉呢？就因为她是妹子吗？ 妹子可没特权，如果有的话，我想说：“嘤嘤嘤，人家也是萌妹子。” 于是我转头就走，这条小道出奇的有光亮，而且还很亮，周围可能就有墓地。 新的墓地也就意味着新的机关和新的补给。 无所谓，反正有补给，我还有六次死亡机会，一个人就一个人。 “回来吃饭！”柠檬在后面喊。 我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忍住没笑。 “你去哪！” “我自生自灭去！” “蠢猪，傻狗，最多半个小时我们就走。你要真有种，你就别给我回来！”柠檬狠狠一跺脚，往门洞走去。 于是我渐渐地停下脚步，再慢慢地向后，倒退着行走。 一边走我一边向后看，确认柠檬已经进去了。 然后我才悄咪咪地来到门洞外的墙壁旁。 我醒过来了，也确实认识到刚刚是我自己冲动了。 可我话都撩出来了，总不能再返回。这样的话我回去，柠檬岂不是能理直气顺地把我当小狗狗踩在脚下了？ 我不能回去，但我可以跟踪啊！ 于是我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听他们的说话声。 李野舞问：“柠檬姐，李小心他怎么了？刚刚就有听到你们在外面大叫。” 黑炎说：“她和小心吵架了，照这样子看，应该是小心吵输了。” 我在外面气得直跺脚。 黑炎竟然趁机抹黑我，什么叫我输了，这最多算个平手，我又没做错什么！ “那李小心还回不回来了？”郝然问。 “不回来了，他已经死了。”柠檬说。 这句话听得我是火冒三丈，焦急地在墙边走来走去。 “不是我说你啊，柠檬，人家小心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些情况，你总不能太让人家难为情。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生气了？”黑炎问。 “没有！” “我刚刚听你在外面和他吵得好像蛮大声的，蛮激情的，就差没干起来了。”黑炎又说。 “我干你妈的臭嗨！” “你看看你，你还说没生气？”黑炎问。 “要不，你出去找找他吧，起码把他劝回来。你想想，他是什么啊？就一无名小卒，离了我们迟早也是死的，你不如把他劝回来，说不定你俩就和好了。”黑炎说。 “为什么要我劝？他不是很有本事吗？不是能自生自灭吗？那就看看他的七星道士会不会让他走出这里！”柠檬说。 李野舞和郝然吓得都不敢说出话来。 “你要是把他劝回来，咱们都在这呆一晚上。我跟你讲，每个男人白天都倔，到了睡前安静的时候，他们就有温柔的一面了，就开始忏悔自己的种种错误了。 睡之前你俩睡在一起，我们都出去，我敢保证他一定会跟你道歉，我了解男人，他一定会这样！ 他晚上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他跟你坦白坦白，你柔声说几句就差不多了，何必闹成这样呢？你生气他也不好受，万一他现在一激动出个啥毛病，对吧？”黑炎说。 “万一他出毛病……”柠檬喃喃。 我听了眉头一喜。 “对啊，外面这么危险，我们都没敢乱出去。”黑炎说。 “哦，他出毛病关我屁事。”柠檬闲定地说。 我气得暴跳如雷。 这厮是要跟我死干到底？ “每次睡着了他的手总会在我身上动来动去，这个人就是个恶心的触手虫。死宅，变态，心理扭曲！”柠檬说。 “姑娘，强。”黑炎赞叹。 “我们还是出去找找他吧，柠檬你最好也去吧，找到他了你就尾随他就好，我们来劝。”黑炎说。 随着黑炎的说话声离我越来越近，我迟疑了一下，然后退到这道墙的最右边。 果然，柠檬从我前面不远处的那个转口出来了，她径直向前走去，这里一共就四条小路，所以她怎么着也没算到我会藏在门洞附近。 柠檬一出来，我就绕到了屋子后面。 这屋子后面确实还有一道窄窄的通道，通道里横躺着许多具白骨，看来都是以前死在这里的人。 并不是我倔，只是目前来看柠檬应该是动真格的了。 那样也好。做人要有气魄，既然她没有要留我的意思，我自然也不能强留或者去求情。 前路危险又怎么样，总不能因为前路危险就跑过去求一个本就不想让我留下来的人。 再危险不就是个死吗？在这里太看重生死没用，我算是明白了。 再生再死，该你死的你活不了，该你活着的你踏入虎穴都死不掉。 这里真正拼的是魄力，和面对危险时的勇气以及冷静的出事头脑。 从今往后，我要一个人训练这些东西。 我绕了个大圈，从左边绕到了右边，再从右边偷偷都溜进了门洞里。 他们果然都不在。 我悄悄地走进去，自言自语： “啊，烤鸡啊，真香。” 我是这里的一份子，应该享有一份。而且他们做饭时柠檬还没和我大吵起来，所以这一块大鸡腿应该是留给我的。 既然是留给我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把鸡腿用牛皮纸包起来，再拿了一瓶瓶装水出来。 除此之外，我还拿了牛肉干、压缩饼干和一些简单的器械和道符。 这里面都有我的一份，进入墓地时我们只有三个人，买道具的钱我好歹也出了一半。 我当然不是那种“分手后就要恋爱钱”的渣男，但为了生存，我不得不拿走一些。 道符我拿走了火土水符各十张，还有二十多张符纸。除此之外的其他食物和道具我也只拿了一小部分。 一是为了生存。 二是为了轻装上阵，毕竟只有我一个人前行，一些团队物品自然就不需要。 譬如牵引绳，导盲手电筒，这些道具我就不需要，拿了反而还对我有害。 但是储水的瓶子和火把这些简单道具，我是肯定要拿的。 “是你们自己要把我往外撵的，那就别怪我狠心咯。给你们留了很多，咱们有缘再会！”我抱着鸡腿和小皮包就往外跑。 由于柠檬和黑炎走的是左边的那两条小路，为了避开他们，我只好向右走去。 右边的小路比较黑暗，墙壁也比其他隧道要坚硬一些。 走了许久我才遇到了一处洞口，这个洞口形状并不规则，看来是天然形成的。 里面黑咕隆咚的，为了照明我只好点燃火把。 这里似乎是一处人造隧道，刚进洞口，我就看到了一座石碑。 准确来说，应该是墓界碑，墓界碑是地底墓地来划分界的东西，在古代的时候是没有的，在八九十年代如果有钱人建墓就会用这种东西。 墓能大到需要防御的级别的时候，就需要界碑。 有身份的年长者的墓需要更高级的保护，甚至是重重保护，而如果年长者的墓和普通家丁的墓接壤着，就很容易造成墓地被破坏的情况。 依此推断，这条路应该通向某处墓地。 第五十三章 蝙蝠群 石碑上写着：“李氏” 只有“李氏”这两个字，代表这是李家的墓地。 可李家的墓地并不在这里，照柠檬所说，这里连外墓都算不上，最多只能算个野墓。 难道野墓的主人也姓李？百家姓上虽然李是大姓，可也不会出现这么巧合的情况吧？ 等等。为什么我要听柠檬说的呢？ 她说这是野墓这就是野墓了？或许是她的记载有错误。进来时她就说了这是七星道士居住过的墓地，墙壁上也有七星图。 七星道士是李家的人，七星道士的墓自然也就是李家的墓，这就完全和柠檬所说的野墓论相违背了。 这不是活生生的打脸吗？ 对，就凭这个找她去，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我转头，却发现背后黑漆漆的。 那道石门关闭了！ 在黑暗的隧道之中只有我的火把发出了亮光，然而亮光的范围也小得可怜，只能让我勉强看清自己身前的一小部分路。 在幽静中好像周围有东西在乱动。 确实有东西在乱动。 我拿着火把慢慢地向前走，因为光线的原因，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一晃一晃的行走。 除此之外墙壁上还有不少影子，这些影子都千奇百怪，但又有规律可循。 我在地面上能看到一排春笋似的影子，这些影子不会动，显然不是我的影子。 我看向上方，只见这条隧道的顶部的墙壁上道理着一排蝙蝠！ 这些蝙蝠似乎是在地底生存的猛兽类变异生物，平时我也捉过蝙蝠，但最大的也就只有我的巴掌那么大。 可我眼前的这些蝙蝠光是从身高来看都有半米左右，这显然不正常。 蝙蝠的数量很多，我身前身后都有，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右边的墙壁，在墙壁的缝隙里还有几条大蜈蚣爬了出来。 于是我又被逼到中间去了。 有些蝙蝠喜欢吸血，但它们起码不致人死亡。 但蜈蚣是会致人死亡的，起码我身旁的这条半米长的大蜈蚣是会的。 我拿出火符，猛地往前抛去，火符便开始剧烈燃烧，空气中还有噼里啪啦的声音。 蜈蚣被惊动了，因为那两只蜈蚣正处在烈火的包围之中。 它们剧烈挣扎着，一只疯狂逃窜，像条火虫，不一会儿便死了。 另一只竟然主动向我爬来，见此景，我迅速拿出多功能轻铲，往它身上狠狠地一敲。 蜈蚣死了，被烧焦了。但我在后退的时候却被它咬了一口。 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迫使我坐在原地，我头上的蝙蝠群感受到了烈火的温度，纷纷飞开，甚至有一两只蝙蝠在我头顶掠过。 “真烦人啊，你说你们又干不过我，干嘛来骚扰我。”我忍受着剧痛说。 好在我是有准备的。 在地底怎么能没准备呢？对付机关要用机械，而对付毒虫则需要治疗的草药。 草药当然不可能每种都带上，不对症就乱下药可能会致死。 但必备的是盐酸和碱水，以及肥皂、碳酸氢钠溶液和一些简单的药物。 多功能铲最好用的一点就是它有防御能力，在它的铲头的两侧各有锯齿和刀刃，分别可以用来切割木头和尸体。 我拿出消毒水在伤口处擦了擦，伤口只是发红，并没有流血，也没有肿胀的痕迹。 擦完消毒水后，我不放心，又抹了点碳酸氢钠上去，然后才继续上路。 这厮竟然连我的衣服都可以咬破，看来地底生物还真是要比地上生物迅猛，这和他们的大小也有一定关系，毕竟在地上的时候我遇到蜈蚣都是直接揪住弄死的。 处理好伤口后我才继续向前走，把即将死亡的蜈蚣彻底烧死。 “吱——”我能明显地听到一声沙哑的嘶喊，好几只蜈蚣开始乱飞，有一只还扑打着撞到了我。 我吓得一愣，在地上一打滚就把蝙蝠甩了下来。 它用爪子紧紧地抓住我的背部，不过幸运的是我背部的衣服够厚，它没有抓破，但却卡在了上面。 蝙蝠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这种嗜血型的蝙蝠要除外。 它们说可怕倒也不可怕，毕竟蝙蝠是群居性生物，一只两只的话战斗力很低。 蝙蝠的感官很敏感，或许是我用火烧蜈蚣的时候，蜈蚣身上发出的怪味刺激到蝙蝠了，不然一只两只蝙蝠怎么敢进攻我？ 我反手一抓，握住了蝙蝠，这厮很凶狠，咬住我的手套不肯松开。 我把手再收回来时，它便咬着我的手被我一起带了下来。 它扑扇着翅膀，用爪子抓住我的袖子，看上去很像只雄鹰，只不过是没毛的那种。 我从小就对蝙蝠没有厌恶感，反而还有点喜欢它们。 所以第一眼看到这群大蝙蝠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惊喜，然后才是惊慌。 蝙蝠不可怕，据科学研究，它们还没有携带和传播狂犬病毒的能力，被咬伤了最多就是有点疼而已。 蝙蝠再大，终究也还是只蝙蝠嘛。 我用另一只手掐住这蝙蝠的头，它的嘴被迫松开了，但爪子抓得很紧，疯狂扇动翅膀，还用猩红的目光凶视我。 “你可吓不到我，给我老实点！”我抡了一铲子给它，这蝙蝠瞬间变得无力，最后瘫软着倒在地上。 一铲子就能把它打得半死。 这蝙蝠的头很像猴子头，翅膀张开之后也很大。 它们的翅膀柔柔软软的，虽然没什么毛，但摸着却有一种羽毛的感觉。 乱杀蝙蝠不吉利，在我的印象中经常有人告诉我，蝙蝠对女孩子不好，好像是会影响经期。 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是男人，经期是不存在的。 蝙蝠的感官固然敏感，但它们也有缺点，那就是怕光。 他们的视力很弱，所以光线就容易刺眼，再加上它们的感官比较敏感，光自然就成了它们怕的东西。 此外，一些超声波干扰和特殊气味也能驱散蝙蝠。 这些蝙蝠我当然惹不起，它们这么大，要是真团起来我肯定只有死路一条啊。 但问题就在于它们除了倒挂以外，几乎团不起来。蝙蝠被驱散时会飞，但本能让它们不能低飞，因为它们是靠超声波探路的，没有图像概念。 如果一个人倒在地上，蝙蝠还会以为那就是地面，而地面对于蝙蝠而言就是障碍物。 所以蝙蝠一般都会离地面比较远，人遇到躁动的蝙蝠群贴近地面也就成了常识。 我一边低举火把，一边慢慢向前行走。我可没必要把蝙蝠驱散，这里没有通风口，驱散了蝙蝠最终也会回到墙壁上，而墙壁上铺天盖地的满都是蝙蝠，驱散它们对我并没有好处。 往前就这样走了大概有十分钟，隧道变得越来越宽敞了，倒挂在墙壁上的蝙蝠也变得越来越少了。 这里还有人的痕迹！ 借助火把的亮光，我能看到我前面有一间破败的小木屋，小木屋的一部分木板已经塌了。 动物会盖屋子吗？当然不会！ 我拿着火把迅速跑到屋子里，这屋子很奇特，没有门，看起来全是由木板铺盖起来的。 这在当时应该是用来防御的工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用来防御蜈蚣的。 在木屋的外面横躺着两三具骷髅，骷髅上已经没多少肉了，即使有也早已经腐烂，和地面结合成一片灰色。 我粗略地看了看他们的碎衣服，死在外面的一共三人，两男一女。 而死在里面的还有一人，尸体没有被完全吃掉，这人身上有大量的石灰粉。 他靠着墙躺着，手里还拿着公文包。 看来这是以前来这边探险的队伍啊。 除此之外，这木屋里还有不少道具。 譬如丢在地上的八爪钩和工兵铲，还有一些铁锤。 在木屋的墙角处放置着一块木板，周围是几根木条，大概是当时临时搭建的桌子，只不过后来塌了。 桌子上有半个啤酒瓶和打火机，此外还有瓶装的汽油。 汽油可是好东西，有布的话可以做燃烧瓶——收了！ 火柴更是好东西，这意味着我不必要用木糠和木条钻木取火了——收了！ 看来这支盗墓队伍的器材还是挺全的，他们还带了艾草，那是除湿气的好东西，还有驱虫作用，在地底尤其好用。 于是我多了个用来装额外取来的东西的军皮包。 把能拿的东西全都拿了之后，我又抽了一根铁棒作为防身工具，至于工兵铲则在我的军皮包上挂着。 因为石灰石有防腐和除臭的作用，所以浑身沾满石灰石粉末的那名男人没有被吃掉。 他的尸体也没有腐烂，至于他的头部则早已经烂完了。 这人的衣服破了许多洞，但这衣服又很体面，直觉告诉我他不可能死得这么简单。 我把他身上的公文包和衣服全都移开了，在公文包的开口里面我还发现了一大袋石灰石粉末。 看来是他自己往自己身上洒的。 石灰石有防腐作用，但对人体还是有危害的，尤其是肺部。 我拍干净他身上的石灰石粉末后，竟然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第五十四章 遇害者们 他的胸口到腹部的那片皮肉上，有一团一团的凹陷的伤痕。 这伤痕很奇怪，从上到下，形成了一条直线。 而这条直线上每一横线都只有两个点，也就是伤口，非常整齐和规律。 伤口从他的腹部一直蔓延到脖子处，在他的右耳我也能发现类似的伤痕。 从这些伤痕来看，他应该是遭遇到蜈蚣的攻击了。 临时建造起来的木屋确实能抵御蝙蝠，但我感觉这里可怕的不是蝙蝠，而是稀少但巨大的蜈蚣。 他们自以为很安全了，没想到的是蜈蚣会从墙的缝隙爬进来，有三个人逃了出去，而这一人还没来得及，就被巨人蜈蚣蛰死了。 我再出去看了看，另外三人已经死无对证了，自然也就没法辨别是不是死于蜈蚣之手。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这里的应该是几名不懂道法的盗墓者。 稍微懂点道法的，譬如我，用火就可以直接烧死它们，只要速度够快。 说到底这些小动物还是怕人的！ 翻找了半天，我又在那名被蜈蚣咬死的石灰人身上发现了一本黑皮书。 “竟然是圣经，他还信基督的，外国盗墓者吗？”我自言自语。 红皮带书签压在《启示录》的第二页，而启示录是这本圣经的完本部分，也就意味着他快看完了。 圣经下面还压着本书，看来这本书才是主角。 “野墓生存日记。”书的扉页写着这六个大字。 里面的内容零零散散，我整理了一下，大致如下： “第一页：准备出发去亳州时，我们打听到那里有座墓。现在墓很难找，盗墓多的是为了盗钱的。 可据我所知我们要去的那座墓地里并没有钱，而有一种神秘又强大的机关著作书，上面详细记载了从宋代就开始流传下来的古机关制造流程。 因此，我们就出发了，祝我们好运。 第二页：我们现在处在野墓的入口处，这里有一大片的落石池，落石是古机关里比较难的一种。 在落石机关里，我们死了一名同伴。 第三页：一直都很幸运。我们遇到了三种不同的机关，都成功拿到了出关的钥匙密碟。 第四页：食物目前还没有遇到危机，但可怕的是我们喝到了一处含有重金属的水，我们当时还不知道这事，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一名同伴不行了。 好在我们有准备牛奶，牛奶能提供蛋白质，与重金属对抗，帮助本体蛋白质分担压力。 这一处墓同样也无人死亡。 第五页：我们来到了一处很奇特的墓地，这墓地有四层，最低的一层是水池，往上是迷宫，再往上还是迷宫，最上面一层是一处大平台。 平台边缘有许多触手，上面还有不少的藤蔓。 借助软梯，我们成功爬了过去。 在这里，我们阵亡了两名队友。 爬过去以后我们遇到了另一处落石谷。 这里有四条路，只有一条是正确的。如果选错了，面临的就是超级大的巨石的碾压，那是致命的。” 我越看越觉得奇怪，到最后终于明白过来了。 他们也去过水波墓地，还阵亡了两名队友！ 这他妈简直就是本宝典啊！它讲了关于后续关卡的事情，而这些经历全都是他们拿命换来的，绝对有价值。 上面说正确的路只有一条，选错了就会被巨石碾压。 而我走了这么久，还没遇到所谓的巨石。 我忽然有些绝望。 我没遇到巨石，也就意味着另外三条路全是错路，而柠檬他们走的恰好是另外三条路。 而且他们还是分头走的，可能会触发多个机关。 现在我这处隧道的门又关上了，这样一来就等同于说唯一的出口关闭了。 不管柠檬他们怎么走，都难逃一死。 我怀着不安的心情看下去，或许我走的才是错路呢？ 那么我不是一定会死吗！而且柠檬他们那边也有两条错路，成功率也不高。 “第十一页： 这里有猴子一样的蝙蝠，除此之外还有巨型蜈蚣。 几天以来，我们都受到了巨型蜈蚣和吸血蝙蝠的骚扰，同伴接连阵亡，为了保存实力，我们迫不得已才搭建了这木屋。 据我所知，那是一条巨人蜈蚣，从长度来看应该是越南巨人蜈蚣。 说起巨人蜈蚣，在澳大利亚的树林里就常有砍伐者意外消失，他们的胸口上就有蜈蚣爬行过的痕迹。 根据调查，那种蜈蚣叫加拉帕格斯巨人蜈蚣，有很强的攻击性，而且有剧毒。 第十二页：为了对付那种剧毒蜈蚣，我们每天都在提防。 因为我们不止一次看到它出来活动，它实在是太大了，不得不让我提防它们。 第十三页： 遇到意外情况了。我们遇到了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这种生物的攻击性很高！天呐，我没有想到地底还会有这样的东西。 它看起来不像人，但行为和人几乎一模一样。 它们浑身长着黑毛，个头很大。 为了抵御它，我们不得不在原地扎寨。 开始时还没什么，但渐渐地那种生物好像已经知道我们在潜伏了。 它就是这里的守护神，以它的体型来看绝对是的。 第十八页： 在这里已经呆了好几天了。 圣经我。” 往后就没有字了，只有一大片血迹。 我模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当时那男人就坐在板凳上，而后从对面的墙缝里忽然钻出一条巨大的蜈蚣。 众人都吓惨了，有人还被咬了一口，挣扎着往外跑去。 这名男人大喊大叫，再加上众人在房屋里乱闹，他慌了神，惊慌失措地想拿出燃火棒和艾草。 但他还没来得及做这些，蜈蚣就已经把他逼到了墙角。 他只来得及拿起一袋石灰粉，还没撒出去，蜈蚣就扑到他身上了。 于是就有了我刚刚看到的一幕。 至于逃出去的那三人是怎么死的，我也不清楚。 不过根据我的猜想，似乎只有这样才是合理的。 毕竟那人是基督徒，坐在桌旁看圣经自然也是合理的。 可房屋是如何塌的呢？ 关于这个，我一直向不明白。 这个小木屋的木板上钉着很多颗大钉，我撞都不一定能撞动，更不用提撞开了。 如果不是他的同伴惊慌失措的话，那么是谁撞破了这么多木板呢？ 况且根据木板碎裂的痕迹来看，不可能是他撞破的。 蜈蚣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说过的极其高大的，会留口水的巨大黑毛怪物？ 根据他的记载，这个动物是守护李家墓口的“最后一匹妖兽”，他们在来到这里之前，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走过了之前的各种机关隧道。 而在这看似简单的蝙蝠隧道里，他们却拖了接近十天。 他们究竟遇到了怎样的情况？ 一团团疑问在我心中升起，我把生存日记翻来翻去，也没有翻到其他的东西。 “咚——”圣经从他身上滑落。 就在此时，我注意到了圣经上的文字。 这是圣经的最后一页。 作为世界最畅销的书籍，自东正教和新教传入我国以来，我国的基督徒就变得越来越多。 在圣经的最后一页写着： “发行：福来印书合作工厂 制造：复古式印书 发型时间：2032年11月3日（第一批）/2033年1月2日（第二批。）” 2032年，那是什么概念？ 在圣经上开这种玩笑可不好。 我在心里咆哮，可他妈的现在是2017年啊，难道他们还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真的神了。 “吱啦，吱啦。”我周围的木板忽然发出爆裂声。 只见一只奇怪的生物站在我身前呐喊。 这生物的身子是熊身，站起来比人要高一大截。 然而它的头却是猴头，浑身长满灰白色的，其中还染着不少鲜血。 “吼——”猴熊大吼一声，隧道都为之震动起来，好像这里要塌了一样。 “啊——”他给了我一巴掌，我刚来得及举手防御，就被他拍飞了。 “吼——”他又大吼。 我瘫坐在地上，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隧道顶的蝙蝠都乱了阵脚，飞来飞去，还有的凶牙舞爪想下来捉我。 我敏锐地意识到了，这猴熊是在召集同伙啊！ 我放下铁棍，急忙抽出一张土符，用爪钩缠住，往猴熊那边抛去。 猴熊顺手拽住爪钩，土符便掉落到地面上。 地面往下陷了大概有一米，把猴熊整个坠下去了。 他的力气很大，拉着爪钩想要把我拽过去。 我又抛出几道绳子，用救尸的手法把它缠住了，正当它想爬上来的时候，一罐燃着着的啤酒瓶落到了它头上。 “啪——”摔碎的啤酒瓶经过点燃的用汽油沾过的丝绸的引燃，瞬间就燃起火了。 我因此损失了四五根红粗绳和铁锭。 猴熊咆哮着向我冲来，它整个身子都燃着了。 我急忙甩出一道粗红绳，缠住隧道顶的镂空石头。 “吼——”猴熊只来得及蹭到我的腿，我在下一瞬间已经拽住绳子跳上去了。 “去去去！下去！”我用脚踢开飞过来的一两只蝙蝠。 我的脚被猴熊抓破了，伤势好像还不轻，血液成股成股地往下打。 周围又有巨人蜈蚣爬出来，在猴熊的尸体旁绕圈…… 第五十五章 墓家 猴熊抓到了我的腿，有没有伤到神经我还不知道，不过看这样子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我有裤子保护，吸血蝙蝠没办法咬伤我，过了一小会儿，巨人蜈蚣离开了，我才敢慢慢落下去。 我的脚踝受伤了，其他的地方没有大碍。 痛倒是不怎么痛，只是我的行走速度会减慢。 这是很致命的。 简单包扎伤口后，我对着圣经祈祷了一会儿，虽然我不知道临时相信这个有没有用，但有总比没有好。 我拿了野墓生存日记便继续往前走，走前还弄塌了这间木屋。 在木屋的某处有另一本《圣经》。 从表面上看并无不同，包括印刷页标明的信息也是“2032”年印刷。 “两本一模一样的圣经，有什么意义呢？”我自言自语地问。 很快我就走到了这蝙蝠隧道的尽头，前方是更加潮湿的隧道。 只不过那隧道的墙壁是纯黑色的，像是某个矿脉，而我所处的蝙蝠隧道的墙壁是土黄色的，看起来也要更舒服一些。 在我前面的洞口处挂着两道一模一样的消防斧，一道在左，一道在右。 同样看上去并无差异。 这里出现的物品似乎都是两份的，可这样有什么意义？ 我想不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纠结这个。 物品都出现双份看起来很正常，也许墓地主人“以双为美”呢？ 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但我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有什么象征意义，而且是我遇见过的，只是无论我怎么想，也想不到那个“点”。 拿下消防斧的那一瞬间，周围的地面晃了一下，然后恢复平静。 我本来想径直走出去，可后来我觉得事情不对，就把头贴在墙壁上听。 “咕隆隆隆——”墙壁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声音越老越响，渐渐地出现了震动。 我急忙摆正身子一看，只见洞口内的隧道里，正有一道巨石飞速向我滚来。 巨石很大，直径大概有一米五，看上去很恐怖。 我现在只能弓着身子，因为蝙蝠隧道到这里为止的高度也才一米五，如果那道巨石滚进来的话，我会被压得很惨。 死不死还不能确定，不过我可以确保我一定会受重伤。 要想没事，就要想办法让巨石不过来。 可门洞就那么大，巨石一定会压过来的。 忽然，我集中生智，想了个好点子。 我手里的铁棒长度恰好是一米五作用，侧着放恰好能抵住洞口。 这是金属棒，我握着都觉得沉，抵住这洞口应该是没事的，只要我的力气够大。 “3” “2”我在心里默念。 “1！” “嘭！”巨石忽然砸到金属棒上，刹那间我的虎口被震得剧痛，金属棒也因为过度受力而灼烫。 “咔——”金属棒上方抵着的墙壁裂了一道大口子，但没有崩塌。 过了许久，直到金属棒深深陷入地面，巨石才有停止的痕迹。 巨石是停了，可因为金属棒的位置卡得不够好，巨石撞破了洞口，而且完全堵住了。 这不紧让我想起了先前死在这里的那支盗墓队伍。 钢棒也是从它们那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卡住墙壁不让巨石过来。 来到这里的人一般不会背太沉重的武器，所以包括我在内的来到这里的人一定会去拿消防斧。 这就触发了巨石，为了让巨石停止，就必须找东西抵住洞口。 从而就会让巨石完全堵住洞口。 他们过了一星期还没走出这里，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前后无路，隧道顶有蝙蝠，隧道壁又有蜈蚣，可谓危机四伏。 这就是这里的机关！最后一道看守其实就是巨石。 而《野墓生存日记》里记载的看守墓地的最后一道机关是那只猴熊巨兽。 我能逃出来主要还是因为我杀死了猴熊巨兽，所以就没人来阻挠我。 而那支盗墓队伍没有能力杀猴熊兽，最终还是死在了这里。 我终于搞懂了，我全都弄明白了！ 只是我还是晚了一步。 洞口都被堵严了，这里的土黄色的墙壁又如此之硬，我该怎么出去呢？ 或许我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结局？ 我当然不肯！他们那是被猴熊缠上了，没办法研究这巨石。 我拿起工兵铲，对着巨石一顿猛砸，可巨石是完全实心的，不论我怎么砸，就是不碎。 即使碎，也只是零零散散的小碎片，根本不足以制造空隙让我爬过去。 包括这蝙蝠隧道的墙也是如此，硬邦邦的，想要用铲子挖开几乎不可能。 盐酸固然能软化这些墙壁，但关键是我身上的盐酸不多，而且这是偏向医用的稀盐酸，硫酸我也带了一些，同样是量不多。 正当我犹豫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时我通过洞口往里面看的时候，我发现洞内隧道和蝙蝠隧道的墙壁材质是有不同的。 洞内隧道的土壤比较潮湿，但没有松软到塌陷的地步，所以才能形成隧道。 而蝙蝠隧道的土壤材质异常坚硬且干燥，几乎不吸水。 挖蝙蝠隧道的墙壁当然挖不开，累死我我也挖不出一条隧道。 但洞内隧道我可以挖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把工兵铲伸到巨石和蝙蝠隧道和洞内隧道的接壤层中，左右晃动，不一会儿再提上来的时候，工兵铲上果然有土壤，而且量还不少！ 这个发现让我大为惊喜。于是我立刻行动起来，挖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我终于挖出了一道深三十厘米的小洞。 我想爬进去，前提是我的运气够好——巨石不会因为我挖的洞而滚下来压死我。 我特地挑了我挖洞的位置，按理来说巨石是砸不到我的。 也不知道挖了多久，我的力气忽然一泄，只感觉工兵铲毫无阻碍地向前捅了一段距离。 感受到这种感觉后，我立刻钻进去，屏息爬到了巨石的背面。 周围一片漆黑，这条路很窄，而且墙壁上满都是黑色的炭迹，我不敢乱摸。 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先照亮周围，哪怕燃烧会消耗这里储存量很少的氧气。 “嚓——” “嚓——”我用打火机一试再试，结果我手都滑红了，火还是没有点着。 “嚓——嚓——”我被逼无奈，拿出火柴准备点燃。 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我的火柴竟然也点不然了。 是的，无论我怎么摩擦，火柴都点不燃，而我的火柴是干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在这里还能呼吸，这就说明还有氧气。 我抽了抽鼻子，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鞋油味，在墓地里总会有这种味道，可这种味道只是闻着比较难受，实际上并没有多大害处。 既然有氧气，为什么我会点不燃火柴呢？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被巨石堵住的洞口顶部就砸下几片碎石，再过不久这条隧道可能就塌陷了。 于是我慢慢地向前走去，一边走我一边又掏出了手机。 “已开机，无网络连接，无信号。 电量：57%，超长待机模式。” 手机的电也不多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打开手电筒。 这条隧道很窄，在前方还有一道洞口，洞口里面竟然还有椅子，而且椅子竟然还没被腐蚀。 那似乎是一座地底的客厅，我还能看到地面的纹路。 是国际象棋的棋盘，黑白相间，看起来很阴森静谧。 果然是个墓地，不是人为建造的墓地，哪来的这些椅子和沙发？ 我的脚刚踏入黑白地板，就听见了“嗖”的一声。 “哒！” 我急忙后退出来，只见我前面的墙角处还插着一根箭。 如果我刚刚再往前走一步，箭插着的就不是墙而是我的脚了。 “机关……”我咽了口口水，把箭轻轻拔下。 这是一支木箭，箭头是铁做的，在地下常年封存，只有一部分表皮生锈。 而箭身是木头做的，中间部分很潮湿，我一撇就断了。 这果然是地底的机关，这么软的箭，如果只通过弓射过来绝对会断。 看来发射这支箭的应该是弩，而且很有可能是可以发射多支箭的弩。 我急中生智，把背包挂到胸前，用铁锭带着红粗绳抛进了屋子。 铁锭落地的一刹那，只听见“嗖嗖嗖”快速的几声，屋子里乱箭狂舞，射倒了几座椅子，甚至还有箭蹦了出来。 还好我早有准备，背包帮我挡住了箭。墓地用的箭，箭头一般都有毒，直接用手触碰也可能致死。 “吱啦吱啦——”我拉动粗红绳横扫了几圈，又扫倒了不少椅子，期间还撞到了不少硬物体。 又是一阵乱箭狂舞。 我扫得很小心翼翼，发出的声音也不算大，按理说是不会打扰到这里面沉睡着的尸体的。 尸体都已经死透了，不过能不打扰的还是尽量不要打扰为好，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是道很大的墓地，想必机关也多，同时危险性也高。 扫了几次之后，我估摸着这个墓地的开头一片的机关应该被我触发完了。 于是我慢慢地向墓地内走去。 不知怎的，我的头有些昏痛，身子也有些沉。 第五十六章 怪水贡池 我走进去照到的第一件物品便是一座钟。 钟已经不会摆动了，但在钟身刻着几道铭文。 “生有一女一子，妻难产而死，而后女亦死，剩一孽子不知所踪。 此墓乃为小女而建，鬼本无情，妖本无智，愿浪子回头，否则永世轮回，万世不待。” 钟上的铭文我只看懂了一部分，大意是说李家的某个男人，他妻子生了龙凤胎，生的时候难产死了。 龙凤胎接出来后，他女儿又死了，剩下一名“孽子”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这名父亲叫他儿子“孽子”，应该是和后面的文字有联系的，可以我的文化水平现在还看不透。 这道墓就是那名父亲为他的早死的小女儿而建的。 这应该是最新奇的墓了，墓不像墓，反而变成了正常居住的屋子。 应该是那名父亲心系女儿，非常疼爱她。 女儿死后，父亲觉得女儿的阳寿太短，就在地下仿建了生前的自己的居所，希望女儿能在地下继续生活下去。 实际上他女儿的尸体肯定已经腐烂了，渣子可能都不剩了。 这墓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我粗略估计了一下，这墓应该有两百平米。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走起路来扭得几乎要摔倒了。 我心想这样不行，这里的氧气太稀薄了，应该快点找到有用的信息，然后再撤回蝙蝠隧道休息。 不知为何，闻着这里的空气，我总有一股想呕吐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女婴墓地的特性？ 我扶着我身旁的沙发坐了下去，沙发是石头做的，没有腐烂，但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冷得让我发抖。 沙发前面是一张石桌，上面竟然还有图画。 我打开手电筒一看，才明白这原来是一副日常生活图。 图中一名身材丰腴的女人怀抱一女婴，正在喂奶，旁边站着的是名男人。 夫妻喂奶的图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左右联系了一下，我觉得那名吃奶的小女孩应该就是这墓地的主人。 可是据记载，小女孩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 这副刻在石头上的图片里，小女孩的手有些别的颜色，在胸口和脸上也有，斑斑点点的，看着很渗人，就好像凝聚了一块块尸斑一样。 这应该就是女婴快要死亡的征兆。 既然女婴快死了，她的母亲也死了，那么喂她奶的是谁呢？ 莫非是养父母？ 可养父母为什么要为她建一座墓地，明明不是自己家的孩子！ 或许这墓地其实是孩子的生父建的，只是为了感谢养父母的哺育之恩才刻上了这副石图。 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不合理。 唯一合理的就只有一种可能。 能建的起这么大的墓地，说明那男人在李家特别有地位，而且那名女人在喂奶时毫不忌讳地给男人看，这就说明她和男人的关系不一般。 之前柠檬曾告诉我，在李家女性地位很低。 或许在女婴的生母死后，她生父又重新找了个女人当妻子，或是当女婴的奶娘。 我晃了晃头，甩去那些奇怪的想法。 越晃，头就越痛，最后我瘫软在石沙发上，闭眼凝神。 这是来自墓地的压力，我一定不能慌张，一旦慌张就全完了。 对，精神不能倒！ 我从背包里拿出酒精，在太阳穴附近擦了擦，这暂时让我清醒了一些。 我收拾工具，想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机关。 巡视一遍后，我才发现这是十年前的典型的安徽农村房屋。 石凳，石桌，长扫帚，还有一处储水大缸和三勾钉耙。 大家具倒是没有，这里有很多张床，似乎是分区域的，有夫妻卧室，也有婚房似的女儿卧室。 最显眼的还是要数我左边的墙壁下的大水池。 水池是由石头组成的，外面包着一层铁皮，在最外面是一处木板。 木板环着包围了水池，在木板上还有一道道小孔。 最奇特是是水池上面还有水，经过光照射后水开始发出亮光，但这些亮光又显得很暗。 水像是结了一层膜，固定在那里，也不流动。 我走到水池旁，被吓了一大跳。 水池里竟然浮着一具女婴的尸体！ 于是我把女婴抱了出来，放到石台上。 我又伸手下去找了找，下面果然还有两具婴儿的尸体，一男一女。 他们毫无例外都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已经有了人的样子，全身上下一点毛发都没有。 拿光一照我才发现，这些婴儿人身体都很吓人。 他们身上一片灰白，一片纯白，其中还夹杂着不少黑红色的血斑和紫色的伤口。 最让我奇异是不是他们的伤口新奇，而是他们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腐烂！ 这显然不科学，即使在水中泡着，浮出水面的那具女婴的尸体也应该会腐烂而已。 女婴的尸体形状怪异，我没敢怪异，简单检查之后我就由抱起她们，想把她们放回去。 “啪！”或许是我疲劳和紧张过度了，我一个不小心没抓住女婴，她是尸体便摔到石台上，刹那间头破血流。 不……流的不是血，这就证明她没被通灵过。 通灵是墓地里比较可怕的一种招式，一些婴儿死后，有些邪恶的道士就把他们的尸体的尸体收集起来，每天用尸油清洗。 清洗一段时间后，道士挖干尸体内的内脏，在他身上下蛊，并灌下自己的血液，这就叫做通灵。 一旦道士的血液在被下蛊的婴儿身上扎根，也就意味着这婴儿被道士捕捉了。 她没有流血，这让我很心安，不过她的头部有一个黑色的腐烂的小孔，能允许我的两颗指头钻进去。 从那小孔里流出的液体和缸内的水一样，在灯光下是灰白色的。 或许女婴尸体经过这么久还没腐烂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灌了那种液体。 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急忙摆正女婴的尸体。 我把她倒立过来，于是她头上的小孔就开始流水了。 不知为何，我的心忽然很不安，我没办法确定这种水究竟是不是有毒的，不过我能确定的是它一定不是纯净水。 灰白色的水落在石台上，没有汇聚成液体，反而是摔成了一道又一道小“球”。 这样的球看起来很有意思，就像弹珠一样，只不过要比弹珠小很多。 我抓了一部分这种液体到手上，它们立刻就汇聚了，待我把它们洒到桌面上，它们又变成了小球。 我抖着胆子摘下手套，亲自用手摸了摸那水。 挤不破，但我成功地把那一珠水弹飞了。 值得一谈的是，那滴液体被我弹飞的时候，分裂成许多的小块，在那一瞬间我透过灯光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小块儿也是球状的。 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我甚至用嘴舔了一小口。 无色，无味，但难以下咽。 在我手机的灯光照射下，水缸里的液体波光粼粼。 我仔细看了几眼，然后在心里咆哮。 这他妈是水银啊！一池水银！ 我的心开始不安了。 水银又名汞，是重金属，也就是平常体温计里的东西。一旦误食了会很麻烦。 只不过体温计里的水银少得可怜，喝了也没多大危害。 至于我这种量，虽多，但不致死。 重金属会破坏人体内的蛋白质，所以人们都有常识，一旦误食重金属就要喝大量牛奶。 牛奶里恰好就有蛋白质，虽然不能完全治愈，但起码可以帮忙承受一点。 我急忙脱下手套，捂住自己的鼻子。 水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水银蒸汽。 那才是致命的东西，普通手段很难治疗。 水银进入胃中，还可以通过喝牛奶来缓和，毕竟它们俩都在胃里。 可水银蒸汽是直接吸入肺部的，那样的话即使喝一桶牛奶，也只能使新的蛋白质流到胃里，完全接触不了肺部。 水银不仅能防御，还有防腐的作用，所以有些墓地储存了大量的水银。 想要对付水银蒸汽需要先进设备，可我没有，我只有三瓶牛奶，就是专门用来抵御重金属的。 我捂住鼻子，浑身发抖。 再一摸自己的头，我才发现自己的头早已滚烫，原来是我发高烧了。 急性水银蒸汽中毒的症状是发热、化学性支气管炎和肺炎，严重的时候还可以引起急性肾功能衰竭导致死亡。 和我身上的症状恰好一模一样。 我咽了口口水，口水仿佛卡在喉咙处打旋，引起一阵燥热和疼痛。 我站起来，忽然有些摸不着方向了，眼前昏天黑地的。 完了，我可不能倒在这里，倒在这里就真完了。 没记错的话出路应该是在前面…… “啪！”我浑身无力，一不小心没抓住，手机便摔落到地上。 这时候最好的做法是不捡手机，可那样我就完全看不到路了。 我自己也犯了迷糊，弯腰下去想捡手机，最终因为平衡失调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再没力气爬起来。 我能看到的场景很少，沙发，石桌什么的都没了，远近只有几张朦胧的床和石柱。 “嗵”我打开牛奶瓶的瓶盖，对准了嘴就是一顿猛灌。 第五十七章 水银娃娃 我瘫软地靠在水银缸壁上，忽然水银缸晃了晃，装满的水银便溢出了一片，直直洒在我头上。 “呕——”我呼了一口气出来，嘴腔里满是生豆芽的味道，闻着让我直恶心。 水银泄露出来了，因此我晃晃悠悠地爬向远处。 我心想我可不能乱爬啊，更深的地方我还没有探测到，说不定又有暗弩藏着。 我躺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忽然周围亮起了几道光，一扇一扇的，很像鬼火。 亮光没有灌溉满这里，反而还显得很淡很黯然。 “嘻嘻嘻嘻——”周围传来小孩子的笑声，听这声音，像是五六岁的小女孩。 藏在柜子里的和水银缸里的女婴们全部爬出来了，我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蛊咒吗？尸体怎么会动！难道连这里都有驱尸人？可为什么驱尸人不见其踪？ “铛铛——”周围响起了铃声，很有节奏感。 水银缸面向我的方向的左边恰好有一条小道，借助鬼火低暗的亮光我看得一清二楚。 那里有一处柜子和床，床是铁床，上面满是没缠好的钢丝条，睡上去铁定难受。 床上还有叠起来的被子，在床旁边甚至还有围起来的半圈书架，床头柜上放着一块干净的面包和燃着的蜡烛。 看起来很温馨，那边的火光很明亮。 而我这边的鬼火很暗，但又能让我朦朦胧胧地看到周围的景象，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当然会头痛。 那些女婴身上灌满了水银，身上大大小小的全是水银斑和尸斑。 它们身上的斑迹在黑暗中看起来像是黑色的，但和地板的黑色不同。 同样的它们身上的皮肉和地板的白色也要不同，看着她们让我很难受。 我在心里默念：“那就别看了吧。” 心中有，则万物现象；心中无，则万物俱灭。这是我师父在教我赶尸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我深信我的师父就是七星道士。 赶尸人需要很强的心理调节能力，一个人走夜路，走山路，难免会害怕。 身旁还跟着具尸体，那就令人更害怕了。 在赶尸的时候还要避免与其他人接触。 我在心中极力克制自己的恐惧。 是啊，这里不就一道暗弩能伤到我吗，几个小水银娃娃能拿我怎样？还能吃了我不成？ 我知道自己已经水银蒸汽中毒了，而且现在我正发着高烧。 在症状还没扩大到急性肾功能衰竭之前，我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我坐立，列出自己的不利处境和有利条件。 有利的是我还有道符，还有这些工具，还有物资条件。 不利的是我现在发烧了，还很有可能出现幻觉，随时都有可能昏倒甚至直接暴毙。 发烧带来的就是体虚，所以当务之急我要做的首先就是汇聚力量。 我忽然想起我七星道士对我说过的一段话。 “七星咒是一种巫术，在古代是害人的东西。 它和降头差不多，只是降头需要的风险高，很可能会丧命。 而七星咒没有这种限制，练会七星咒，可观天象，逆天命，千里之外都可以把人折磨得痛不欲生。 练会七星咒就是为了杀人，不仅是人，鬼神妖兽碰到了都只有死路一条。 我教你七星咒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让你杀人。 而七星咒杀人没有任何风险，练习七星咒后必须顺天行事，而且不能破杀戒。 这一点也不冲突，七星咒可以改天命，练会的人自然可以在戒杀中开杀戒。 而七星咒的每一次使用，都会损阴德，消耗阳寿。这是一门古老的诅咒术，用自身的寿命为代价获得某些好处。我之前给你开的咒就是七星咒中的长生咒，消耗了你在世所有的阳寿，化为七劫。 如果你安全渡过你的阳寿，自然化羽成仙，渡劫仙隐。 如果你失败，神魂俱灭，即刻暴毙，没有任何转生的机会，与你有关的任何事物都会遗忘你，就像你根本没有来过世间。 七星咒本来就是以生死为媒介的咒，但又脱离生死限制。 所以我让你感悟生死。生和死究竟有什么区别？等你悟得的时候，自然也就一切绝境皆生门，一切生门可为绝境。” 逃不出去也就是一死，逃出去了也就是那么一生。 我坐下，闭眼，顺眉，静心，凝神。 “哒——”忽然有一道脚步声打乱了我的节奏。 我睁眼一看，只见那小道上来了一名五六岁的少女。 少女没有五官，在黄昏的灯光的照射下有些阴森，又有些恐怖。 她的袖子很长，遮住了手。 有两道红线从她的两道袖口伸出，没有坠到地面，反而是吊着一个小偶人。 这种偶人我记得很清楚，里面缠着人皮和血，外面裹上一层布料，做成娃娃的样子。 这个叫做“巫毒娃娃”，是一种克制蛊咒的诅咒巫术。 发动的方法我还不知道，不过我经常有听闻，巫毒娃娃一旦发动了，巫毒娃娃身上哪个部位受到攻击，被诅咒的人对应的部位也会莫名其妙地疼痛。 在苗疆有小孩被下蛊了，有些心狠的父母就把蛊虫抓出来，混进血做成娃娃，拿上百根针扎到巫毒娃娃身上。 她难道要诅咒我吗？ 我忽然有些慌，紧盯着娃娃看，同时又把身子瘫软下来，以便我能最大程度地防御。 只要那小女孩不攻击巫毒娃娃，我就没事了。 小女孩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嗖——”暗弩机关被触发了，三道箭齐射出来，其中两道射在小女孩的胸口上，一道准准地插在巫毒娃娃的左腿上。 我愣了一下，左腿不受控制地抽搐出来，过了一两秒，我左腿的膝盖开始剧烈疼痛。 真的显灵了！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小女孩又往前走了一步，又触发了一道暗弩机关。 “嗖——”这次是右小腿。 “啊——”我倒在地上，拼命砸我的右小腿，想阻止疼痛。 “嗖——” “你给我停下！”我冲她大喊，不顾一切地站起来，猛地跺脚，跟那股疼痛较劲。 “去你妈的，嘶——疼死我了，小小年级就出来害人，我替你妈教训教训你！”我吼她给自己壮胆，拿出八爪钩绳猛地抛过去。 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而后八爪钩稳稳地击中了她的脸，而且还陷进去了。 小女孩当然经不起这么大的力气，这可是我的奋力一击。 她应声倒地，我忽然睁大双眼，想上去阻止她。 “嗵”她倒地的时候，巫毒娃娃也落到了地上。 我的后脑勺忽然传来一阵晕眩感，全身都开始发痛，这又让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还是得先解决巫毒娃娃。 不过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刚刚那一击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小女孩倒了就好，起码巫毒娃娃... 在我的惊讶之中，我身旁的几名女婴的尸体忽然爬起来了，她们没有管我，直冲着巫毒娃娃爬去。 “停！”我喊，可喊声没有吓到她们，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名水银娃娃就率先爬到了巫毒娃娃身旁。 小娃娃一直都是孩子们最喜欢的玩具，尤其是像水银娃娃们这样的孩子。 她抓起巫毒娃娃，甩来甩去。 我的右臂好像被拉裂了一样疼，疼得我仰面朝天，根本动不了。 第二名水银娃娃很快也跑过去了，紧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 我又还能撑多久？ 她们用小孩子的姿态抓住巫毒娃娃，在巫毒娃娃的身上咬来咬去。 对于我来说，她们的咬合就像挠痒痒。可被咬的仅仅是个三十厘米高的巫毒娃娃。 在疼痛之中，我的手臂开始莫名其妙地冒出鲜血，其中一道还流淌到我眼眶旁，刺激得我睁不开眼。 她们甚至还在相互拉扯巫毒娃娃。 疼痛我可以忍，这只是一种折磨而已。 不行，这样肯定不行。 万一她们拉扯中，把巫毒娃娃的手臂拉断了，我也就等于说被判了死刑。 我连蝙蝠隧道都过了，那支盗墓队伍打不败的猴熊都搞死了，甚至连巨石都没能压死我，水银蒸汽我也挺住了。 我竟然要眼睁睁地看着这群孩子咬死我吗？ 于是我缓慢地把手伸进背包，抽出了一张驱鬼符。 其实这驱鬼符还是柠檬给我的，只有一张，而且比较低级，不知道能不能解这种诅咒类的毒。 我把背包慢慢放下，身子顿然变轻了许多。 “嘻嘻嘻嘻——”女婴的嬉笑声又传来了。 她们打闹，她们撕扯，在水银蒸汽的作用下我感觉周围天旋地转，仅仅凭借着本能往前爬去。 这种疼痛真是史无前例地疼。 古代有种刑罚叫做车裂，就是用马分别拴住人的四肢和头颅，然后驱五马向五个方向奔跑，活生生地把人肢解。 我眼前的几名女婴也是如此，她们为了争夺恐怖的“玩具”，争先恐后地拉住巫毒娃娃的一角，各自都想向各自的方向拉。 我忽然笑了，要真是车裂我就死了，车裂可是五匹马的力量啊。 这只是一群孩子而已，如果没有该死的水银蒸汽，我现在就想去活剥了她们，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 第五十八章 烈艳女尸 “去死吧！”我用很小的沙哑的声音喊，拼尽全身力气，先是挤开那名挡路的水银娃娃，而后把驱鬼符贴到了巫毒娃娃身上。 “呼……呼……”我大口大口地喘气，头痛得快要爆炸，已经没力气再拿出小刀弄死这些水银娃娃。 不过奇怪的是，巫毒娃娃失效后，水银娃娃愣了几秒，然后便自动离开了。 “哒——”我的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我猛地一颤，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一双手托到空中，紧接着稳稳地落到了床上。 床真好啊，虽然床板上的那些铁丝很扎人，不过我起码有床睡了。 我心里也知道自己要离开这里，可我已经没力气了，脑子非常昏沉，一心只想着睡觉。 忽然，有一只手伸进了我的衣服内，那双手很烫，惊得我马上想要坐起。 又是一只手伸来，那只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压住了我的头。 我看清楚了，原来被子旁边还藏着具女尸，女尸没穿衣服，浑身被我看得一清二白。 她的身材很有诱惑力，长得也漂亮，从骨子里面就透出一股邪灵之气。 可我却提不起兴趣。 “你是谁！”我问她。 女尸的手在我身上久久逗留，因为水银蒸汽中毒，无论我怎么用力，就是挣脱不了。 后来我干脆不挣脱了，守住心神，仔细思考逃跑的办法。 我还降伏不了这女尸，我的背包早就被我脱下来了，道符啥的可都在里面呢！ 这时女尸忽然贴在我耳边轻声地说： “不要反抗，我知道你很激动，没有关系，很快我就让你体会到天堂的感觉。” 我不动声色地低声说： “你是那个石画里的人，我对你没兴趣，滚。” 那女人笑了。 我又说：“你是那名女婴的奶妈，只不过女婴的父亲对你有了感觉，事情败露后，在女婴入葬前他把你给杀了，对吧？” “你仔细看看我是谁。”她说。 我转头一看，只见她的样貌变了。 她就是柠檬！长得和柠檬一模一样，身材也极其相似，我盯着她看了半天，找不出什么和柠檬不像的地方。 “滚。”我喊。 “你的嘴可真硬。乖乖地服从我吧，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我吐了一口唾沫，但没忍心吐在她脸上。 “这种小把戏对我没用。柠檬不可能是尸体。”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可能是尸体呢？”她玩味似的问。 我一愣，然后睁大眼睛看向她。 “从一开始我就是，我是这个墓地的主人，在三个月时我就死了，转胎过后，又死了一次。 后来我的养母来到这里，让我变成了人去挑合适的继承者。我的阴气太重，只能选个至阳的人来。 你是最合适不过的，只要你服从我，我就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你要相信，我有那个能力。”她说。 “我呸。那时候恐怕我都死了。” “从一开始我就在隐瞒你，你猜得没错。而现在，你终于到手了。不然你以为巨石为什么砸不中你？为什么猴熊变得如此无能？ 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过来，你明白吗？” 她吻了我的脸一口，我忽然清醒了，那股头痛感也没了。 “黑炎呢？”我问。 “已经被我杀了。他是你引来的不必要的人。”她说。 “你他妈你个混蛋！”我说。 她在我身上摆弄了一下，骤然间我浑身的力气都没了。 此刻的她很像个女妖怪。 “碍事的人已经全部都死了，你别无选择，只能服从。”她说。 “呵呵。”我冷笑。 “我就说，天下哪来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老子一个穷光蛋赶具尸就摊上大事了，还渡阳，搞得好像真的一样，我呸。我他妈太傻了，怎么就相信了你。” “你也知道天下没有这种好事啊。”她冷冷地说。 她很邪恶，换作任何人和此刻的她交流，都会忍不住有一种杀了她的冲动，她就是会让人有这种冲动。 “我实在是搞不懂，你费那么大劲，花几个月跑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让老子替你死在这里？别他妈的扯了好吗？你有本事就放我下去，我们俩干一架。”我和她周旋，打算拖延时间。 又有谁会来救我呢？郝然？李野舞？ 她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我虽然死了，但灵魂还能保留在这世界上。 为了解决我的极阴之体，我挑了具和你同城的女人，弄死了她，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我。 我在地底呆了太久的时间，阴气越来越重，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极阳体的出现。 我的极阴体只有和你的极阳体相互……才能获得解放，只要你能放我出去，我就会给你你想要的。” “所以我说那时候我都死了。貌似在我之前，还有另一名极阳体吧？是那个七星道士。”我说。 女尸笑而不语，她一直挑逗着我的肢体，弄得我很不舒服，但她压着我的手，我又反抗不了。 “唉。过了这么久，我竟然才察觉出来。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是死也不会从了你的。”我说。 “你真的相信所谓的七星道士能让你复活吗？”柠檬的尸体问我。 我愣了一下，“你是说，七星道士是你……” “呵呵呵呵。”我耳畔传来她阴森的笑声。 原来这都是假的，都是阴谋。 一开始的那具祁琪的尸体，确实是具真尸，可祁琪根本不是什么极阴体。 我身上之所以会染尸斑，估计也是柠檬干的。 她安排了一出双父母抢女儿的戏，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走投无路的我去找她。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那么巧，我去到那里她恰好就在进行仪式，而且还是“最虚弱的时候”，多一秒晚一秒都会错过。 其实都是她安排的，根本没什么运气，她见我来了往那一趟，自然就把我骗了。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谎话，包括什么大阴谋，世界将会因为渡阴鬼而灭亡之类的无厘头的谎话。 不过因为那时候我是新手，我确实信了。 后来半路杀出个老道士，这就属于意外情况了。 老道士对柠檬有着非常强的敌意，他指挥我用驱鬼符烧死柠檬。 可柠檬只是个空壳，她是被猛鬼附身的，所以那猛鬼逃回家乡，修了修柠檬的皮肉。 在柠檬那所谓的家乡里，老道士被缠住了，因此我和柠檬在小石头后面观战，柠檬骗我说她要借用我的阳气。 其实那时候如果我阳气被她吸完了，她自然也就完成了仪式了，也就是她所说的获得解放。 不巧，半路杀出个黑炎。 仪式被迫停了，柠檬那时候确实有实力干掉黑炎，可干掉黑炎后我一定不会同意让柠檬吸我阳气的。 只有我心甘情愿地让她吸阳，她才能完成仪式。 那时候我对柠檬的感情还不够深。 于是柠檬为了不暴露，带我们俩逃到了墓地旁。 老道士见状，本想救我，可谁知柠檬使把戏，骗过了老道士。 在墓地经历过一系列冒险，我都没有出事。 柠檬莫名其妙地和我吵了一架，才引发了接下来的事。 直到现在，女尸找到机会了，却发现我对她的样子不感冒。 她变成了柠檬，告诉了我真相。 我在脑子里闪过这些事时，忽然发现每一件事都变得极其合理，相反的，如果她是在骗我，那么真柠檬说的话要更加无厘头。 我他妈究竟是招谁惹谁了啊？ “只要你肯放下心来，和我行男女之事，到时我就可以获得解脱。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实现你想实现的愿望。”她诱惑似的说。 我确实被吸引了，但我也别无选择。 她的意思就是，只要我放下心理防线，毫无顾忌地和她来一发，那么她就解放了，不用再当尸体了。 据她所说，她留在这里已经一百多年了，一百多年不下阴间，阴气自然是极重。 “你解放了，那我呢？”我问。 “你就代替我留在这里，再等人来代替你。”她说。 “我阳金命，我要上哪去找个极阴体？还他妈要是个女的，万一来个男的，我是不是要跟他搞基？我可不像你，有灵魂出窍的能力。”我怒了。 “你是渡阳人，只要找人来顶替你就好。来这里盗墓的人很多，你一定会找到的。 所以我说这是对我们俩都有利的，既能保住你的命，又能让我解放，此外我还会实现你一个愿望。”她说。 她弄得我身体非常燥热，我一时冲动，没忍住就喊了一句：“他妈的来就来。” 然后在柠檬的笑声中，我反身扑倒了她，像一头饥渴的狼，贪婪地吮吸着她。 春宵一刻，能值千金。 铁床晃悠悠的，一旁趴着的水银娃娃都没敢动。 晃悠悠的铁床忽然越来越剧烈，碰到了床头柜。 “噗通——”苹果被震落了。 紧接着是面包掉落到地上，女尸好像会念诗一样，娇声衬映着铁床的吱呀吱呀的声音，一丝不差。 “咚——”铁床忽然猛地颤动了一下，顶到了床头柜的木板，然后晃动的速率直线下降，最后慢慢地变得静止…… 第五十九章 重逢 我的头有些昏沉，但醒来时异常的清醒。 这种感觉很奇妙，没有刚醒时的朦胧感，眼皮子也没有沉重感，好像我获得了新生。 我醒来时周围的场地已经变了，变成了一条有些静谧的隧道，隧道里不乏光亮，也不乏花草。 柠檬就坐在我旁边，她直接坐在了地上，摆弄着她的指甲，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而我则睡在凉席上，想也不用想，这是柠檬给我铺的。 “我怎么了？我在哪？”我问她。 “你醒了？”柠檬问我。 再面对她时我有些淡然，又有些害羞。 “你昏迷一天了。”她说。 我这才发觉我身上还穿着衣服。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我坐起来问她。 “为什么你会一副事后一根烟的样子啊？”她反问我。 听她这语气，好像是不生我的气了。 但...... “我很事后吗？”我问她。 “你兴奋的舌头都要吐出来了，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啊。”她开始毒舌我。 “我告诉你，老子破处了。”我试着对她说。 “哦，恭喜恭喜，希望你们俩能长长久久地过下去。”柠檬说。 她默默地举起茶杯，很优雅地抿了一小口。 看她那平淡到极点的表情，我急忙转身背对着她。 这家伙，没有任何反应啊。 柠檬也对着杯子翻了个大白眼，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这家伙，是拿这个来刺激我还是处女吗？还是说...他有别的企图！” “我有件事想问你！”我终于忍不住回头问她。 她默默地又抿了一小口茶，虽然茶杯里并没有任何液体。 “别说了，我...” “不！你真的还打算骗我？”我问她。 “大哥，你想要表达什么啊？” “我昨晚破处了，你知道吗那种感觉超爽的。”我激动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小姨个锤子啊，我又不是男的。” “你难道就不关心我是和谁做的？”我惊讶地问。 “恭喜恭喜，小蛋壳终于变成雄鸡了。不过。你和谁做的？”她终于问。 我一听她发问了，心里很是高兴，“你很想知道对吧？你继续装，我看着呢。” “你和谁做...关我屁事。”她淡然地说。 “我是和你做的！那时候你可风.骚了！还对我扭屁股呢！”我大声喊。 柠檬眼前忽地一亮，茶杯悄然落地，碎成几块。 和我料想的一样，她之前“喝”的是空茶杯。 “我有必要澄清一下。 首先，我到里面时，发现你昏着，和你躺在床上的还有另一名陌生的女人。 据我检验尸体已经死了近百年，在水银里泡了不知道多久。 而你躺在床上，光着下身，摆出一副很标准的事后的姿势，脸上的表情还是那种欲仙欲.死的。 你要清楚地知道，是我以大姐姐的姿态和宽容帮你穿好衣服，再把昏迷中的你带了出来。 而你醒来后竟然用谜一样自信的语气告诉我，你和我搞完了。 直到刚刚我才明白。你肯定是和我吵一架后心存不满，但又理亏，所以你才会去到古墓，和一具在水银里泡了近百年的丑陋女尸发生关系，而且还把女尸意淫地看成是你的亲妹妹。 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水银蒸汽中毒了，早知道你还这样意淫过我，我就应该把你丢在水银池里。 所以我和你屁关系没有，只是捡了条你的命回来。你也不用感谢我了，我赏你的！” 她说完后，我直接吓懵了。这就是我昨晚做过的事？ “女尸告诉我你就是她，她就是你。”我向她解释。 “哦，这才是你饥不择食的原因！” “要在意的不是这个！是她告诉我一切都是她想要复活的阴谋。” 当下，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柠檬。 她听后先是惊讶，然后说：“她说的是假的。” “那我怎么辨认你说的就是真的呢？”我反问她。 “你爱信不信咯，已经在这里拖了一天整，要上路了。你要是不想跟我们走，可以自己离开。这次我不会再救你了。”柠檬说。 “可是，她说的真的很像真的！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对上了，我问她什么事，她也能回答出来。”我越说越小声。 “她一开始为了勾住你，说的应该全都是你去到蝙蝠隧道后的事吧？那种事只要在隧道里观察一下就能编出来。”柠檬说。 “可后来呢？”我问。 “后来？她都已经勾住你的心了，那时候你水银蒸汽中毒，辨认不出来。而你后面应该是主动问她问题的吧？”柠檬说。 我一愣，“对，无论我问她什么，她都能答出来。” “哼。”柠檬不屑地笑了一声，“那种事我也能做到。” “是吗？” “如果你认为她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你还是回去和她过日子吧。不过你回去的时候，她应该已经不在了。” “她怎么了？” “被我宰掉了。只是李家一个小奶娘而已，李家的女人地位都特别低，这你是知道的吧？所以她们才那么会骗人，你也要擦干净眼睛，不然什么时候又被骗了都不知道。”柠檬说。 我还想再和柠檬聊两句，柠檬却站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和我吵架之后，她变得越来越苗条了，穿着也和以前大不一样。 以前她穿着厚厚的貂皮衣和大袄，裤子也是厚厚的棉裤，看上去没什么美感。 现在她却换上了短裤，貂皮衣也去掉了，只留下一道紧身黑衣，把她的曲线完美勾勒出来。 她似乎更性感了？还是说我的看法改变了？ “准备准备走吧。”柠檬说，然后背起包便往前走帮我带路。 我默默地跟在她后面，捋起左臂的袖子一看，才发现伤痕又少了一颗。 现在我左臂上只有五道伤痕了，从伤痕来看，七星道士应该是真的，眼前的柠檬就更加是真的了。 那么那女尸就是假的，或许她真的是在骗我、利用我。 李家的女人竟然都这样邪恶又可怜。 柠檬走到前面的路口后，我才最终确认了她说的是真话。 因为黑炎、郝然和李野舞他们三人都在路口站着呢！ 原本女尸说黑炎已经被他杀了，可眼前活生生的黑炎就是推翻他谎言的最好的证明。 “太好了，李小心你醒了？没受伤吧。”李野舞说。 我点点头，柠檬说：“要出发了，前面的墓地比较潮湿，要跟上。” 走时黑炎特地拉住我，于是我和他落到了队尾。 他说：“李小心，看你们俩这样子，应该是和好了吧？” “我倒是没什么，不知道她怎么看我。”我说。 “你说你当哥的，就应该拿出点样子来，平时你表现的也确实过度紧张了。在墓地柠檬压力大，这都是我们知道的，你应该也体谅体谅他。哪对兄妹没吵过架的，对吧？你要想开点。” “老哥，我还没戴绿帽子。”我说。 “我的意思是你要和柠檬好好相处，多体谅体谅她。” “我知道。”我默默地说。 黑炎一边带着我往前走，一边用只有我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是不知道啊，柠檬和你吵架回来后，立马就让我们小声点。 她说：‘嘘，别太吵。我和李小心吵架了，我有点激动，他应该也很不舒服。’ 我就告诉她，让小心回来吃饭啊。 她说你现在刚吵完架，肯定不可能可怜巴巴的回来要饭吃，让我们给你点面子。 于是我们就假装发生口角，柠檬告诉我们，她知道你的脾气，你那时候肯定在气头上，有种想要单闯的冲动。 单闯不能没工具，她说拦也拦不住你，不如就让你出去一次。 为了能让你吃上饭，柠檬和我们三人假装出去搜查，她特地留下了正确的路给你走。 果然你带走了道具，而且也走上了正确的路。 你小子还真以为你运气那么好啊？每次遇险都有人救你，一直都是你那老妹在身后保你啊！ 她一直跟着你，你停下来回头看，她就急忙藏起来，都是为了让你独自冷静，为了不伤害你的自尊心。 后来她发现女婴墓地里的你没动静了，冲的比谁都快。进去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你知道吗？她让我们先走，自己一个人帮你打扫，还顺带把那具女尸烧了。当时地上滑的满都是水银，你想想看她在里面待那么久是什么滋味？ 你应该察觉出来了吧？这几天为了保护你，她明显消瘦了一圈。讲句真话，她比你成熟多了，也比那些个什么七星道士更心疼你。 你不感动，我都替你感动了，你能摊上这么个亲人，真是你上辈子积的德！” 黑炎说完，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再一看柠檬，她的身影似乎变得高大了。 “你去前面带路，我去找柠檬。” “好，我去，你可别找她质问啊，也别和她说这事。” “我找她谈谈。”我淡然地说。 第六十章 妖兽 我们五人来到了一处空地上，这处空地有些奇怪。 这是在上一座墓和新墓的交汇处，是条通道，通道不算很宽敞，但却给人一种无边无际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黑炎问我们。 “不知道，你们看到了吗，我们周围有雾。”我说，“柠檬，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柠檬说。 我看她盯着前方的朦朦胧胧的墙壁出神。 我也看了看，但那只是一座墙壁，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唯一值得高兴的一点就是，在我们能看到的前方有一道洞口，洞口很明显是人为修筑的。 洞里的情况我们就完全看不到了。 “看什么呢？”我拍了拍柠檬的肩。 柠檬这才回过神来，眼里带着一丝不安。 她说：“这里起雾了。” “这是雾？”黑炎问。 “是的。我有些害怕。”柠檬说。 “害怕啥啊？起雾不很正常吗？虽然看不见路，但是小心点走就好了。”我随口一说。 “但是你仔细想想。这里是哪？”柠檬说。 我想了后忽然大惊。 对啊，这里是地下，哪来的雾！一小片雾尚且可以算作机关，可这么大一片雾又算什么呢？ “这是很诡异的雾。好像在里面走着走着就会迷失了一样。”李野舞捂住肩膀说。 我背后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你们都靠近我。”柠檬说。 于是我们围住她。 由于这雾太诡异，再加上周围的可见度不高，我们一行人缩到了墙角，临时盖起了帐篷。 “柠檬，你老实告诉我，这雾你是不是知道？”我问她。 “没错，我知道。”柠檬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 帐篷里黑漆漆的，于是柠檬点燃了一根蜡烛，在蜡烛的照映下，环境有些阴森。 我能感受到柠檬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关于这片雾有一个传说，我也是听来的，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传说一定是真实的。”柠檬说。 “嗯。”我们齐点头。 “本来我是不想把这个传说告诉你们的，因为告诉了你们之后，我怕会起到反作用。但是眼下我不得不告诉你们。”柠檬说。 “会起反作用，那就不说了呗，我们跟着你。”我说。 “不，跟着我没用。跟着我也逃不出这里。”柠檬说。 “卧槽？气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阴森……”我小心翼翼地问。 “这是通向李家墓的最后一道墓，在外墓之外。之所以不算在李家墓，就是因为这并不是属于我们李家的东西。 但它却和我们李家有关联。李家三面环山，有一面还面临沙漠，为了守护李家那寸稀土，就在沙漠底建起了墓。 而这里就是外墓的最外面，世代之所以没有人能去到李家，全都是在这里没了音信的。 这里就连李家的人都没来过，就算有来过这里的人，也没有再出去的。” “意思就是无人生还？”我问她。 “你可以这样理解。如果说前面的都是物质与肉体上的伤害的话，那么这道墓就是关于精神的墓地。 我可以先和你们说好，这里我没来过，它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神秘。”柠檬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问。 “如果你们能跟紧我的话，我应该能带你们逃出去。只要你们能跟紧我。”柠檬强调。 “跟紧你，那简单，拿个小绳栓住呗。或者点火把什么的。”我说。 “跟紧我虽然简单，可我怕就怕在你们不敢跟紧我。”柠檬忽然古怪地说。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很平淡，但我仔细思考了一阵子后，却发现柠檬这句话的意思不止于此。 她想说的似乎不是“跟不跟紧”的问题。 在摇曳又昏黄的火光之中，柠檬已经开始讲起故事了。 在大约二十年前，世上的妖兽还没有现在那么稀疏，鬼怪什么的也经常能出没于世。 那时候李家村有五名男人在山中砍柴，忽然下起了暴雨，他们五人就在山洞里避雨。 而后他们惊奇的发现，天生下的竟然是“蝎子”雨。 所谓蝎子雨，就是天空中成片成片地洒下蝎子，看上去极其恐怖。 一时间，山间到处都遍布了黑色的蝎子，他们五人都被咬到了。 蝎子是五毒之一，还有药用价值，自然是稀少又恐怖。但幸运的是蝎子没毒，只是力气奇大，被咬一口能疼上一宿。 那五人开始恐慌猜疑起来。他们五人都害怕蝎子有毒，都担心其他人喝过的水染上了毒染给了自己。 于是他们缩进山洞，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另一片山中。 那片山里满都是大雾，视野范围被缩得极小，可见范围甚至不超过两米。 山里还有不少积雪。 于是他们就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走了许多遭，他们经常能在雪地上看到动物爬行过的痕迹。 根据爬行的情况来看，这要么是只巨型蝎子，要么就是只巨型蛇，而且长度达到了惊人的十米以上。 于是他们恐慌了，连续这样过了一天，他们彻底在山间迷路，每天只好栖息在小树下。 遗憾的是雾并没有散开的痕迹，反而越来越浓。 有一次在老二和老大谈话的时候，老大无意间看到了老二脖子的隐蔽的地方有一道伤疤。 伤痕很像是被咬的，而且似乎已经溃烂了。 老大没敢说。 经过讨论，他们一致认为那只巨型动物带着一种毒性，这种毒会通过一切方式传染，唯一避免的方法就是不要靠近。 他们约好了，要靠在一起走，因为在这里迷失就意味着死亡。而且他们还打算一看到巨型蝎子就一群人用符拼命杀死他。 他们都有必死的决心，因为他们心想，一旦被蝎子咬到，离死也就不远了。而蝎子的爬行速度又是人类所不能及的，除非他们用道士的法力一直逃窜，除非雾散了。 一连过了好几天，雾也没有散，可见度反而还越来越低，就要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这时，老二的脖子上忽然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淤伤，脱下衣服一看大家才知道，原来老二的背部满都是伤口，伤口还都是眼睛形状的。 这真是诡异极了，众人都很害怕。 老大因为先前许诺过一旦有人受伤，则不放弃他。再加上老大用手碰触过老二的伤口。 他心想，万一自己和老二撕破脸赶走了老二，他自己这个用手碰过老二的人也会被赶走。 这样的话倒不如留着老二，用他那点威信和大家对他的许诺继续坚持。 于是老大没有抛弃他，这让老二觉得很安心。 有人提议：“既然老二被咬了，就说明蝎子在附近。我们何不回去除了那妖兽，积点阴德？” 包括提议的人在内，众人都很害怕，所以他们便继续往前。 在那之后，大家的杯子和老二的杯子分别做了不同的标记，面包之类的也只是撕一块给老二。 将死之人，不必多吃。 忽然有一天，他们发现老四默默地离开了，还带走了一半的粮食。 众人很气愤，诅咒老四。 那一晚老大说了很多安慰大家的话，意思就是让众人别走。 又过了两天，老五也悄悄离开，但老五还算良心，没有带走任何食物。 老三离开之后，老大很坚定地说，离开的人一定会死的。 他们意识到了，只有抱团才能活下去。 可老二身上的伤口“眼睛”每天都会增加一个，很有规律，分明是中了蛊。 蛊会蔓延。于是老大和老三走得越来越靠近，只留下老二一人在身后跟着。 老二觉得没什么，毕竟大伙还没放弃他。 再到后来，有一个晚上老大和老三似乎吵了一架。 他们都不是什么高级道士，面对妖兽也只能逃，可老大一再主张和老二一起走，实在是令人不解。 既然明知道老二会闹得人心惶惶，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抛弃老二？ 带着疑问，老三也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雾稍微淡了一些，下起了暴雪。 老二身体不适，可他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安，倒是老大显得很慌张，生怕自己染上病毒。 忽然，老二猛地抬头看到老大走得越来越快。 那个背着所有食物和道具的老大走得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老二没办法追到。 老大真是的，也不知道回头看看就走那么快，不知道后面还有人吗？ 他当然知道，但…… 老二终于瘫软倒地，看着老大远去。忽然他瞳孔收缩，目光紧张。 因为他看到老大的脖子上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伤口，同样出现了标志一般的“眼睛”。 在一个暴雨之夜，李家村的村民们即将睡时，忽然有一名全身赤红的男人光着身子跑进了村子。 他说在远处有一座山，山里面有一只巨型妖怪。 “所以你们以后遇见妖怪，一定要走在一起，记住，一定要走在一起！” “妖怪在哪？被妖怪咬到了会怎样？”众人问他。 “单纯的被妖怪咬到不会死，真正致人死亡的是妖怪带来的一种奇怪的病毒……” “那种病毒是什么？” “是……是……”男人还没说完就忽然暴毙。 第六十一章 诡异隧道 听完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后，我们都出了一身冷汗。 “真的有这种巨兽吗？这种妖？”我问。 “有。” “有什么资料记载了他？”我问。 “没有。我说过了，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能从那里活着出来。传说想要通过这种雾穴，就一定要团起来走。刚刚那个男人的传说，是人们对那雾山的唯一的了解。”柠檬说。 “这还真可怕。你的意思是我们进去了隧道就会遇到那种怪兽吗？那岂不是必死无疑了？”我问。 “不一定，你那么不相信我吗？只要走出了这里，我就有完全的把握送你们到李家村去。 而我之所以跟你们说这个故事，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让你们知道。在墓地里可怕的不是守墓兽，可怕的是丧失了团队的心。” 我们都齐点头。 “等等。在那个故事里面，好像没有提到怪兽的样子。”李野舞说。 “怪兽好像是蜈蚣。”我说。 “我知道。但故事从头到尾好像都没说过他们五人曾遇到那只怪物。起码正面的描写是没有提到的。”李野舞说。 “你的意思是，真正让他们死亡的是分离？”我问。 “应该！”黑炎忽然抬头说。 “好了。不管有没有，到了里面记得都要跟紧我，有啥事也要跟我讲。”柠檬一边说一边往外面钻，打算收帐篷。 看她的语气，她似乎很紧张。 能让她紧张的只有妖这种古老而又神秘的生物了。 可柠檬不是说妖都喜欢人类吗？ 还不待我多讲，柠檬已经走到了对头开始带路了。 “噔噔——”随着脚步声一阵一阵的响起，柠檬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洞口前。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之前看不清洞口。 洞口的浓雾要比外面的更浓，几乎到了看不见路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闯进去几乎是致命的。 里面有什么？会不会真的是一座雪山？ 柠檬说珠穆朗玛峰附近的妖最多，像什么雪妖啊，成精的大白熊啊，都聚集在那里。 可这里是安徽，距离珠穆朗玛峰还有十万八千里呢，怎么可能与那种地方连接着？ “让我到前面。”我站起来说。 “干嘛？”拍在第二位的黑炎问我。 “和柠檬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我嘿嘿一笑，说。 柠檬转身翻了个大白眼给我。 “卧槽，干嘛要我垫底？我不干，李野舞，你往后边去！”黑炎说。 “啊？为什么偏偏是我？郝然呢？” “你忍心让他在后边站着吗？他腿都断了。” “可我也……” “好了别说了，快快的行动。” 他们几人在后边作最后的位置调整。 “里面真的能进吗？你看这种雾，根本看不见路吧！”我小声地对柠檬说。 “没事。我不怕虫子的，我修炼狼行术，伴随着就有一种妖族才有的特殊视力，叫鹰眼。 我在山里修炼那会儿，每天都蹲在悬崖上，底下的树林里的猎物一旦被我看到，我就锁定住它了。 无论它跑到哪，我都能找到它。就像猎鹰在捕食那样。”柠檬说。 “鹰眼的妙用还有很多，锁定猎物之后，它自己都会感觉到有杀气，无处可遁，无论他藏到哪鹰眼都能紧紧地跟着他。简单来讲就是锁定，而且能屏蔽周围的所有的干扰。”柠檬和我解释说。 “感觉没啥大作用啊。话说回来，你练会了鹰眼，应该会和鹰一样吧。”我说。 柠檬咬了咬指头，“目前来看的话，速度应该是差不多了。不过它能飞……” “我指的是，你练会了鹰眼，晚上你的眼珠子会不会和鹰一样发光啊。”我问她。 “晚上睡觉了你来看看呗。”她诱惑似的说了一句。 我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很无厘头。 忽然，从雾中的地面上爬出一条黑褐色的血虫，像是蜈蚣，但又有些蝎子的气息在里面。 看到这血虫我吓得往后猛然一跳，我身后的众人自然也是大惊。 只有柠檬不慌不忙地站在那里，她伸脚一踩，蜈蚣就被踩死了，化作一滩血水。 “这是什么虫？为什么黑红黑红的？”我凑上去问。 “没事，血蜈蚣，专门附身在其他生物身上吸血的，遇到了踩死就好。”柠檬淡然地说。 “这家伙对女人和雌性动物有着疯狂地喜爱，大概是被我身上的味道吸引过来了。”柠檬说。 “是你的阴血吸引了它吧？”我悄悄地问。 柠檬没回答，反倒是李野舞不寒而栗起来。 “准备好了吗？”柠檬回头问我们。 刚刚爬出来的血蜈蚣已经说明了洞里面会是怎样的地方，会有怎样的东西。 血蜈蚣不像之前我们遇到的尸虫潮、星天牛和伏尸虫，血蜈蚣是有毒的，危险性绝对要比伏尸虫高。 一旦沾染，生命极有可能就此丧尸。毕竟血蜈蚣所生存的场所就是一个未知数。 柠檬首先走了进去，我拉着她的手，明明和她只有一米的距离，却几乎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待我们全部都走进来，我能看到我周围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世界，伸出手看五指都有些模糊，仿佛我置身于白色的气雾之中。 “好冷啊。”李野舞说。 “是有些冷啦。”柠檬说。 “不是啊。是真的很冷，就跟在冰窖里一样！”李野舞捂住双肩，瑟瑟发抖。 周围的空气确实透露着寒气，但也没低到冰窖里的超低温度。这里终究是地下，空气能有如此清醒，仿佛置身于纯净雪山，就已经很难得了。 空气的温度有些冷也是自然的。 “不算太冷吧。”我说。 “那貂皮大衣给你穿呗。”柠檬一边说一边脱下外套，露出她性感的裹胸衣和小背心。 “谢谢柠檬姐。”李野舞高兴地说。 “你这样不冷么？”我心疼地问柠檬。 “没事。我天生阴气重，体质虚寒，这种温度我感觉还蛮舒服的。” “你真是个怪胎！”我默默地说。 “你不是阳金命吗？”她问我，“阳金命应该蛮克制这里的妖气的啊，毕竟妖气都有些阴寒。我跟你讲，你可得小心点，妖最喜欢你这种阳气又充盈体质又好的小伙子了。”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吓我……”我默默地说。 由于我和柠檬都不怕冷，李野舞和郝然都是正常人，所以我们俩分别把外套套在了他们身上。 至于黑炎，他是道士，这种温度下他刚好能裹住自己。 简单的调整之后，我们便继续前行，直到我们遇到了第一处妖虫房间。 “这房间的材质变了哎。”我说，“全都变成这种黑色的砖墙了。” 柠檬睁大眼睛环视了一圈，“这里的雾比外面要淡很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雾的触发是要机关的？还是说有什么东西能抵御雾？”我问。 “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有没有，咱们找找看就行。”柠檬说。 由于不能分散，我们只好抱团在这偌大的房间里搜查。 这里以前果然曾有人休息过，还有锅碗瓢盆的痕迹。 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一处遗言： “2009年，林大胡盗墓队到此考察。此墓非彼墓，切记莫带走一植一株，切记切记，莫要忘记。” “这话什么意思？是不让我们带走墓地里的东西吗？”我问众人。 柠檬思量了一会儿，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曾留下的遗迹，然后说：“他的话还有别的意思。” “什么？” “他们应该是去外面冒险的时候，带走了金银财宝打算离开，但他们一路被追杀，逃到了这里。 忽然他们悟得这里的道理，想要活着出去就必须不带走一植一株，意思也就是所谓的‘这个墓地你没本事动’。” “这也是你听过的传说故事？” “不，这是我猜的。” 我们甚至还发现了大量的木条的痕迹，就在这房间的右门洞的旁边。 这房间一共有四扇洞门，而且清一色的都没有遮掩。 浓郁的白雾在外面打旋，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这里的雾淡得让我能看到周围的人。 “柠檬。”我下意识拉紧了她的手，用只有我和她能听到的声音说。 “干嘛？”她也用同样的声音问我。 “你说那个传说是真的吗？”我问。 “你希望它是真的吗？”柠檬问我。 “我希望不是。”我说。 “那就不是真的呗，没有那么恐怖的大蜈蚣，也没有那么恐怖的蝎子雨。”柠檬说。 “如果我希望是真的呢？”我问她。 “那它就是真的。”柠檬按了按我的掌心，好像示意我放心。 “你该不会是哄我呢？吧……”我问。 “不会。” “那你怎么能保证……” “你要相信我。我有那个能力，带你们走出这里。只要心不倒，人就永远在。”柠檬小声地说。 在茫然大雾中，我忽然觉得我好像有依靠了。 在这世间其实我并不孤单，我还有亲人呢！柠檬身上有种很奇特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全是母性光辉。 “找到帐篷的痕迹了！”黑炎的声音传来。 第六十二章 神秘的盗墓队伍 “帐篷？”我们都凑了过去。 黑炎找到的果然是一处帐篷的残骸，不过布料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几根破铁架子。 铁架子靠在墙上，墙上满都是白色的奇怪丝状物，有些像蛛丝，但很湿润，没有蛛丝的感觉。 “空气好潮湿。”我说。 “你们看。”柠檬把火把移向残骸。 帐篷铁架堆里有不少青铜古器，里面还掺着人骨，以及各种各样的布料。 布料中有背包的残痕，也有人的牛仔裤。 “你看，青铜器。”黑炎说。 “我可以用手摸摸吗？”李野舞好奇地问。 “戴着手套可以，不过不要太剧烈。”柠檬说。 “嗯，我会小心的。”李野舞小心翼翼地把一具青铜杯拖了出来。 “这是很久以前的青铜器具了，只不过是仿的。即使在古代，这种仿器具流传下来也有很大的价值。他们应该是在这墓地里找到了器具，只是他们没办法带出去。”黑炎分析。 “这里果然还是有危险。”郝然不安地说。 “没事儿。在这里的进度会很慢。因为这里的空气中可能都会有那些蠕虫的卵子。 所以我们拿食物出来吃的时候一定要搭帐篷，阻止空气流通。 看这青铜杯，应该还是蛮值钱的。既然他们有办法拿到这么多成批量的青铜杯，他们绝对就是来盗墓的。”柠檬说。 “是啊。可是这有什么用呢。这些青铜。虽然做工精细，但是对我们并没有卵用啊。”我说。 “你错了。能进这种墓，还能拿到青铜器具的，绝对是认识路的超级大佬。你想想啊，风水师啥的，最擅长的就是算卦走局，到了一定程度，感受感受周围的环境就知道哪个方向将会有什么东西。”柠檬说。 “既然他们找到了青铜杯，他们就一定有逃出去的路线。我们可以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痕迹。就算找不到，先在这里落脚也好。”柠檬说。 郝然憋了许久，终于说出了他曾遭遇过这种迷雾。 他说他们那时候路过一处隧道，忽然周围就起了怪物，紧接着怪物里有不少深褐色的蜈蚣，和触手一样粗长。 这蜈蚣很奇特，它们的腿很软，表皮上几乎没有任何装甲，但它们有一种特殊的毒。 这种毒一旦沾染人体，所沾染之处即刻化为血滩，是很恐怖的东西。 柠檬和他们聚在一起，讨论关于巨大蜈蚣的事。 可我却全然没兴趣。 我悄悄地离开了队伍，但只在我能看到柠檬的范围内活动。 这周围果然有不少青铜器具，只是都已经散落了。 散落的青铜器具…… “柠檬，我觉得他们也没多厉害啊。即使他们能找到青铜器具，他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青铜器全拿出去呢？”我问他们。 不知是谁回了我一声：“或许是他们觉得太重了，抛弃了一部分差的吧。” 我皱眉思考，总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说他们找到了青铜器，而且成功地避开了巨大怪物，或是有制服怪物的方法，那么这个房间肯定只是他们临时歇息的房间。 毕竟他们知道出口就在附近，索性连帐篷也不收了，直接奔着出口走。 但即使他们因为负重过多而丢掉青铜器，也应该丢掉体积比较大的啊！ 这是盗墓人的常识：现代盗墓，盗出来了不一定有机会享用，所以盗墓者们往往会把墓地里的宝贝拆成几部分销售。 拿大的青铜鼎出来，傻子也知道这是古物。古物从哪来？肯定是盗墓嘛！ 为了不被盯上，盗墓者就会“舍大取小”，越小越好。 传说以前有一名盗墓者在地底盗得了一串宝玉，因为常年陪伴尸体，玉内甚至已经有血红，称之为“血玉”。 他不敢拿血玉出来卖，因此只好把玉串分拆成一块块小玉。 这些玉就是富豪们所追求的，几乎绝迹的“血玉”。 可我眼前的这些青铜杯却滚了一地，这显然不科学。 这些青铜杯比普通的杯子要唱很多，有三道铁柱从杯口凸起，倒酒时就可以保证不倒歪。 这种古老的玩意，即使是仿品，价格绝对也能卖到十万一对。 这么好的宝贝，理应是盗墓者的第一追求。 可他们总不至于忙到连青铜杯都没法带。 除了他们主动抛弃青铜杯之外，绝对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们遭遇了恐怖袭击，为了逃命不得不抛弃青铜杯，这才导致他们连帐篷也没来得及收。 如果说真是如此，那么那时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 “柠檬。”我呼唤柠檬，但柠檬她们观察遗迹太入神，没有回答我。 我只好捂着头，皱眉凝思。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我的脑子里仿佛还原出了那时的场景——一群人慌乱地四窜，他们哭喊着逃跑。跑着跑着，人全都散开了。一道道惨叫声回荡，剩余的人们像是收到了警告，急忙把背包丢掉，青铜杯也就洒了一地。 青铜杯有问题。 但有问题的不仅仅是青铜杯！ 我猛地睁眼，像四处看。 除了青铜杯和破布、残骸以外，在我的视野所能到达的极限范围处，似乎有一片人为居住的场所。 那只是一片朦朦胧胧的地方，里面隐约还有搭建起来的帐篷和睡穴。 “柠檬？”我问。 “怎么了？”柠檬回头看了我一眼。 可我却完全没有注意她。她见我没把心思放在勘察古物上，于是便说：“不要乱跑，很危险的。” “不……我不会跑远，我去前面看看，就一两步的距离。” “嗯。有什么事要通知我。”她关切地说。 我着了魔一样被吸引到了那片帐篷前。 我前面的果然是帐篷，帐篷已经塌了，只不过还没完全破败，里面还是有东西的。 帐篷上有不少背包和碎面包屑，最显眼的就是一团白乎乎的东西。 凑近了一看，我才发现，原来这是人！ 是真的人！ 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只有上半身还在，上半身缠满了蛛丝。 在他脸上还有一道道小孔，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绝对会心里发毛，因为就连我看着都极其不舒服。 这些小孔已经不会蠕动了。 和我想得没错，这里果然有巨大妖怪，杀人于无形。 他们在遭遇妖怪之前，不一定会算到有妖怪。 那样的话他们会直接往出口走。 所以我认为他们应该是白天来盗墓的。 因为他们是专业的盗墓队，再加上他们五人的装备信息，他们应该不像是骗子。 那么既然他们找到了青铜器，在快到出口时选择了这处房间作为落脚点，其原因必定是因为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危险。 我拿出铁棒后退几步，轻轻地摆弄着那人的脸。 由于他没有下半身，我用铁棒一别，他的身子就倒了。 我喊：“你们快过来，这里有情况！” 柠檬他们跑来，看着地上的尸体，久久不语。 “他们死了。”柠檬轻描淡写地说。 “我就说他们死了。他们肯定在这里遇到情况了。”我说。 柠檬走上前去，用脚踢了踢那具尸体。 尸体没动，他也不可能会动。 “没有被下蛊，应该只是普通的死亡。”柠檬说。 “你们退后两步。” 于是我们后退了两步。 “小心，把你的消防斧递给我。”她说。 “你要干嘛？”我小心翼翼地问。 “弄清楚他的死因。这可能也是我们的死因。” “卧槽……你别说得这么恐怖，什么叫我们的死因？” “事实证明这里果然很危险，连这处房子也躲不了人了。等会去外面的话，我们会更惨。” 她说完，直接抡起消防斧狠狠一劈，劈破了那具死尸的脊椎。 柠檬横着消防斧扫开死尸身上的“蛛丝”，紧接着露出的是死尸背部的恐怖皮肤。 李野舞被吓得尖叫了一声，“啊！” “？”柠檬问她。 “别让我看这个，我有密集恐惧症。”她说完就背对着死尸一个劲擦汗。 死尸背部满都是小孔，还有一大片被咬过的痕迹，密密麻麻，连我看了都直犯恶心。 “蛊不可能在尸体死亡后存活这么久，而且在墓地里不可能会有蛊这种东西。这里又没有什么守墓人。”柠檬说。 她用铁棒别开死尸背部的一处伤口，里面有一颗米粒一样的东西，是黑色的。 “这是啥？” “虫卵。毒虫在他身上产卵了。”柠檬说，“我就说呢，他怎么可能死后这么久都不腐烂。” “是因为什么？” “这里防腐不用水银，而用一种很奇怪的妖虫。这种妖虫只对活人下手，所以墓地里的死尸不会受伤。 妖虫会吐出一种怪雾，就是我们现在见到的这种。有防腐作用的就是这种怪雾。 他们应该是盗墓时被妖虫发现了，一路追杀到这里。”柠檬说。 “然后妖虫就把他吃了？在他身上产卵？”我问。 “不……妖虫可能一开始就是在他身上产卵的，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身上有妖虫的卵子。 这些卵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发育，最后就形成了一只新的妖虫！” 第六十三章 心慌慌 “你的意思是...”我问柠檬。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人身上应该还有那只妖虫，这里已经成虫窟了，咱们得想办法离开。”柠檬说。 “但是离开的话我们知道路吗？” 柠檬没有搭理我，高举消防斧狠劈下去。 死尸的背部便裂开了，仿佛他没有脊椎一样。 里面果然有妖虫，那妖虫有蜈蚣的千足，但是却没有蜈蚣的装甲；它的卵囊是挂在腮旁边的，发着微弱的黑红色光芒。 同时它还有蝎子一样的装甲钳。 “咔咔咔——-”装甲钳企图夹裂消防斧，但却没能做到。 “快！它跑出来了！”我喊。 “别急。”柠檬用消防斧狠狠地砸了几下，那条蜈蚣妖虫便死了。 妖虫的身子裂成两半，头所在的那一部分还活蹦乱跳，想要扑到新的寄主身上。 “后退。”柠檬说。 于是我们又后退了一步。 “你们看，它的卵。”柠檬用消防斧“啪叽”一声把卵囊拍碎了，大约有五只小蜈蚣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种虫我见过嘛！”柠檬忽然说。 “我在云南修炼的时候，有些巫师就拿这种妖虫当蛊。这种妖虫完全没毒性，但身上的液体有强腐蚀性，所以被拿去下蛊，专门折磨人。不过我没见过蜈蚣虫在人身上寄宿的，一般来说他们都是咬人，咬了一口就赶紧跑了。”柠檬说。 “那蜈蚣妖虫为什么会在这人身体里？”黑炎问。 “所以我觉得奇怪。按理说不应该的呀...” 这种虫感知到危险会喷射出大量腐蚀液，这种腐蚀液跟市面上的浓硫酸比差距很大。 被这种腐蚀液碰到的部位几乎会瞬间消失，还会造成大量烧伤的痕迹，所以我估计那男人之所以没有下半身，其原因就在于它被这条巨型蜈蚣虫碰到腰了。 柠檬用火简单处理掉蜈蚣妖虫后，又让我拿着铁棍把帐篷布掀开。 帐篷布里面是人留下的物品，有一个简单的小木桌还有几块破布，至于食物则已经完全腐烂了。 “桌上有东西。”郝然急忙说。 “还真有。是一本书。”我用铁棒把书打落在地，柠檬很心急，甚至直接踩着妖虫的尸体跑过去了。 “喂，小心点啊，那群人怎么死的你忘了吗？就是被妖虫不知不觉地侵入人体了。说不定我们也......” “小心，你别乱说呀。”李野舞急忙打断我的话。 “没事儿，我小时候经常看黄鼠狼抓蜈蚣抓蛇，很轻松就玩死它们了。黄鼠狼和狐狸一样，非常有灵性。就是身上有股臭味儿。”柠檬说。 “所以说黄鼠狼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一毛钱的联系吗？” “我的意思是我是跟黄鼠狼学的抓虫技巧。还要带着你们，得注意安全，不然我就直接下手抓它了。”柠檬说。 “你丫的真是个奇葩。” “是本地图。他们留下的。”柠檬吹了吹书上的蛛丝。 “墓地里的极限生存，这好像是书名。”柠檬说。 “掀开看看。” 柠檬用符划了道掩藏气息的法阵，因为符比较少，所以法阵并不能维持太多时间，我们也只能尽快把这本书看完。 希望这本书里能有一些有益的信息。 ...... “4月5日，大雨。我住在利辛旁的小乡下，叫李望。 李家的人很多，但在安徽亳州的古楼里，李姓是很少的。 根据我爷爷辈的传说，我们是先秦暴.政后留下来的人，本姓易，是守护古墓的最后一批人。 对于古墓的概念，我爷爷没有多说，只说里面很危险，应该保护起来。 我们世世代代都住在小乡村，据说三百年来除了我爷爷那一辈的人以外没人曾出过山。 守护墓地成了我们唯一的信仰。 我爷爷出山时是在家道士，出山后曾消失两年，再归来后竟然成了幽隐巅峰的道士，即将渡劫。 可好景不长，爷爷回来不久后染上一种怪病，七天后就暴毙而亡，家里人都说是中蛊了，不久后又有一大批人死亡。 死伤之后我们赶到苗疆，求解蛊之术。所幸苗疆有奇世高手，解了蛊。 但同时，古墓的秘密也被暴露了出去。大部分人涌向安徽，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墓地的真正位置。 知道的只有我们李家，据说那墓之力量可与阴间匹敌，是世间奇墓。护则万世幸福延绵，若盗则永世不得超生。 蛊事之后，我们李家则一分为七，分别成了七派。 而我家就是那七派里的最原始的一派。” “6月6日，进暑。我和一队人被选作童男，也就是没有经历过大法事的男人。 在翻新爷爷的旧居的时候，我偶然发现一本爷爷留下的日记。 爷爷说他之所以能从在家道士一跃成为幽隐巅峰，全都是靠着那一种‘奇怪的法术’，而法术就是他在墓里发现的。 他说先祖建墓的时候，曾牺牲了七万人，地下至今都有所谓‘血河’‘泪泉’。 之所以动这么大的工程，不是为了保护墓地里的人，而是为了保护墓地里的易氏一族千百年来发现的自然之术。 爷爷强行学习了最原先最强大的七星祈禳之术和狼行术。其实墓地里的东西远不止这些，只是他很迷信，因为据流传而言，‘阴阳术是鬼界之法，七星术是阳界之法，狼行术则是妖界之法，掌握此三者，则天下无敌。’ 他希望我进入墓地，学习属于我们李家的神术，从单纯的守墓人变成强大的法师。’ “6月7日，我们怀着进入发财的愿望进了墓地。据爷爷所言，墓地有三部分，真正藏着宝贝的却只有一部分。 我们不希望拿到那些功法，相比之下我们觉得还是古物更加有用。 进了墓后，我们首先遇到的就是地下暗河。 地下暗河极其复杂，而我们也损失了不少人手。” “6月21日，逃出地下暗河，我们来到了一处叫做‘萧然古城’的地方，里面活跃着的满是死尸。 还有所谓用肉砌成的墙。古城里有许多宝贝，但它们的体积太大，我们搬不动。” “7月1日，我们似乎逃出第一部分的墓了，来到了一处很奇怪的雪山。” “7月2日，雪山里满都是大雪和奇怪的雾，这阵雾我曾听闻过，似乎进去了就再也没法出来，数十年来也没见有人能逃出来。” “7月3日，我们很轻松地就在山洞里找到了一处向下的隧道，隧道里面似乎也是一座古墓，只是这古墓里也同样到处都是雾。” “7月6日，有同伴受伤，我们被迫休息。” “7月7日，我们遇到了一种很奇怪的虫，这种虫是圆形的，像是甲虫。有翅膀，但却不会飞，它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可以无声无息地进入人的身体。我的同伴被虫附上了，他主动离开了我们。” “7月10日，我们找到了一处埋藏宝藏的地方，里面有许多青铜古物，这让我们很开心，因为我们终于可以出去了。” “7月22日，迷路，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来时的路似乎全变了，有些路在我记忆中明明可以通行，但却变成了死胡同。” “7月23日，仍是迷路，食物所剩无几。” “7月25日，为了避开致命的寄生虫，我们把两名被感染虫子的队友打昏了。目前还剩七名队友。” “7月26日，我们绕回了原处。已经被困在这里近一个月了。各种各样的传说在我们之间传来传去。 他们说没人能逃出这里，因为相互不信任，而相互信任恰恰是逃出这里的唯一的方法。” “7月28日。我们找到了一份通向出口的地图，又有两名队友被感染。他们坚持认为这份地图是错的，于是据理力争。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打死了他们。在他们的尸体里我们还发现了一只很大的妖虫，看来他们应该是被控制了，” “7月29日，寄生妖虫仍在夺人性命。很悲观的是我只有两名队友了，而且我之前处理队友尸体的时候被咬了一口，他们很怀疑我已经感染了。 我有些害怕，告诉他们不能怀疑我，而且我们要团结。” “8月1日，我们抛弃了一部分青铜古物。” “8月3日，有一名队友死亡，身上满都是虫子。” “8月5日，我和另一名队友思考了许久。如果我们一开始来这里就能知道出去的方法的话，我们是绝对可以出去的。但是我们的队友已经死得差不多了，食物也已经消耗完。想要通过这里，信任队友是必须的，但只有信任是不可能的。 通向那个出口的路，确实能通向出口，我们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靠近那里了。 但是，我们都开始后悔，甚至铤而走险，想要到达出口。 是的，我有预感，我们在这里可能活不了几天了。 这里真的不可能逃出去！想要逃出去，那就得付出死亡的代价！” “8月12” 日记到这里就写完了，最后一天似乎是他们死亡的时间，他们还没来得及写完日记，就已经被杀死了。 所以日记本上满都是鲜血，还有一名男人拿着笔死去，只剩下了上半身。 第六十四章 郝然负伤 “这本书得拿着，有地图呢。”柠檬一边说一边翻开书的最后几页。 最后几页全都是人工描绘的地图，地图很详细，连我们所在的房间的面积都画出来了。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迷雾墓地的最外围，这里几乎没有妖虫。”柠檬说。 “意思是这里是安全的了？” 柠檬摇了摇头，“如果这里是安全地方的话，他们也就不会死了。” “话说最后那个唯一活下来的人怎么样了？”我问他们。 “根据日记来看是死了，不过他们说好像按照这个地图走，就能走到出口。”柠檬说。 她又补充：“只不过走到出口还需要经过一处埋藏宝藏的地方，这地图里用红色代表危险，而埋藏宝藏的那处地方是最红的。” “意思就是那里最危险？那我们完全可以不走那里嘛，你看...从这里的岔道开始，不向左转，反而向右走，我们是不是就能从另一条路到出口了？ 这条路似乎很安全。” “不行。”柠檬一口否决，“即使那条路很危险，我们也还是要走，因为这是那支盗墓队走的老路。而新路迷雾太多，我们很可能会走错一些路。” 确实，那支盗墓队走的老路上面都有他们留下的痕迹，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处。 走那条路的话可以保证我们不会走错。 但能不能活着就是个未知数了。 柠檬把手伸向那道木匣子，那是我们唯一没有探寻的地方。 “有虫哎。” 柠檬刚打开木匣子的木门，里面就涌出一大团黑色的小甲虫，很快就在帐篷布上铺开来，形成一大片黑色。 “卧槽？”我离得最近，当场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后退这几步我几乎已经看不到柠檬的身影了。 “这些是什么东西！”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李野舞的喊声传来。 “我知道了！这些就是日记里记载的夺人寄生虫，快摆好自己的衣服！别让它们钻到皮肤里。”柠檬喊。 寄生妖虫？ 我似乎有点印象，日记里提到过，那种虫在迷雾中很不显眼，它们一旦钻入人体就会引发感染，先是起红色小斑点，而后是死亡。 这有点类似于狂犬病病毒，只不过不同的是这种病毒的爆发期在一个月以内，随时都可以爆发，甚至有刚刚被寄生妖虫感染就爆发的例子。 根据日记记载，寄生妖虫毒素在爆发之前，被感染的人会变得很奇怪，从举止就能看出异常。 至于爆发时是什么样子日记里没有提及，不过唯一提及到的是每个被感染的人都死了，而且全都是因为被队友抛弃或者直接被队友击杀才死的。 “千万不能被咬到，对！这种虫一旦钻进来就完蛋了。”我也喊。 我们身上都有些驱虫的东西，这种东西对寄生妖虫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 因为我们都戴着手套，裤脚也捆得很紧，所以寄生妖虫没能钻进我们的皮肤里。 它们在地上铺成了一大片黑色。 “咚咚咚——”柠檬他们疯狂地跳来跳去，想要踩死这些寄生妖虫。 “快，黑炎，你脚上有一个！” “没事儿，这玩意说白了就是削弱化的蟑螂嘛！用火一烧就掉了，小心，你先带着李野舞撤退到安全区域！” “黑炎，准备火符，我来驱虫。” 那边的声音似乎变小了许多，我也不知道站在最前面的柠檬用了什么办法，寄生妖虫的数量突然锐减。 我冲上前去拉着李野舞就往后跑，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把跟上来的落单寄生妖虫踩死。 黑炎用火把配合火符在地上引起一大片火。 他开始后退了，而郝然就在他身后，拄着根拐杖用单脚慢慢跳走。 “黑炎！你小心点。”我愣住了。 下一秒，黑炎撞到了郝然，郝然瘸了一条腿，被他这么一撞大有摔倒的势头。 如此一来，两三只妖虫便顺着郝然的裤子往上爬。 “黑炎，快帮我弄掉！快弄掉！快！”他拼命后退，双手抱紧了拐杖，焦急地喊。 “我他妈的当然知道，你站着别动啊！” 一只甲虫爬上了郝然的腿部，在白色的绷带上那只黑色寄生妖虫显得极其显眼。 郝然被吓了一大跳，还没等黑炎过来他就已经一个踉跄摔倒了。 他摔倒了！ 我心里一阵发凉。 他忽然猛地抽搐一下，显然是被寄生妖虫咬到了一口。 我急忙冲过去看，好在黑炎眼疾手快，当场就拿着火把过去用火符烧死了附近的寄生妖虫。 “它钻进来了！它钻进来了！”郝然激动地说，眼里还闪烁着泪花。 “没有！放心吧没有。”黑炎安慰它。 “有！我看到了，就在我的手脖子这，它钻进来了！”郝然大喊，大有要哭出来的迹象。 这我能理解，要是换我被寄生妖虫咬了一口，我心里当然也不平衡啊。 被那玩意碰到都有很大几率死亡，更不用说被钻进去了。 “我真被它钻了。”郝然激动得直甩手，黑炎左扑右扑硬是没抓住他那条被咬到的手。 “抖你妈的！被咬到你是不是就死了？那留你在这吧！”黑炎红着脸扇了他一巴掌。 我们都在冒冷汗，因为我们心里很清楚，被这东西咬到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要不然你们把我的右手砍掉吧。”郝然颤抖地说。 我们四人都在沉默。 “再砍掉你就死了。我来吧。”沉默许久后，我终于开口。 我曾经赶尸的时候，尸体身上如果塞了什么硬物，就要把它们逼出来。有些流浪汉死时染上了病毒，或者是被什么蛊虫咬死了，这时候也要逼虫。 但是逼虫也仅限于尸体，我的技艺不精，只能在没有血的人身上逼虫。 至于有血有肉的活人，我只试过一次，那就是祁琪的尸体。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不过可以试试。” 我们四人合力把郝然挪到了安全地区，然后我蹲到郝然身边问他：“被咬只是手脖子吗？” “嗯。” 他的手腕处果然有一道淡黑色的痕迹，只不过没有被咬破。 “你看你都还没被咬破呢，不一定会感染，乐观点。我们都还没放弃你，你可不能自暴自弃。”我拿出绷带，缠紧郝然的手肘。 这是为了抑制病毒通过血液往上扩散的速度。 我的一番话听得郝然很是感动，他只是一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为人处世的经历还很少。 忍受不住痛苦，他就大哭了起来。 做好抑制措施后，我再用刀片把他手臂上的汗毛全刮了，然后轻轻地捅破那淡黑色淤青处的皮肉。 黑色的脓血稀里哗啦地往外流，大概流了小半碗。 我摸了摸他的手臂，一共摸到了三处凸起的地方。 第一处凸起的地方离伤口不远，应该是新钻进的寄生妖虫。 我舔了舔流到我嘴唇上的汗，然后颤抖着用手握住寄生妖虫所在处以上的皮肉。 我刚往下捋了一小阵子，他的伤口就开始冒血，血是暗红色的，还混着点黑，只不过已经不明显了。 不知道挤了多久，那道凸起的小虫成功被我移到了伤口边缘。 “闭眼，别看。”我提醒郝然。 我猛地一用力，一大股血先是冒出，然后一只黑色的小甲虫也慢慢地露出了头。 小甲虫还咬着皮肉，它们身上有倒刺，不能硬抓。 被咬烂的皮肉已经染成了黑色，看着极其恶心，就像下水道里的臭泥。 李野舞看了直犯恶心，柠檬见状不妙，急忙托住她往后移。 “呕——”李野舞开始呕吐，搞得我们几个也有呕吐的意思了。 “小心，还有几只虫？”柠檬问我。 “目前来看只有两只，不过这只虫是离伤口最近的。”我一边用小刀刮掉与寄生妖虫粘连的皮肉一边说。 “不行啊，照这个样子肯定不行。” 光是挤出离伤口最近的寄生妖虫，郝然就已经流了大半碗血。 再挤出那两只靠近手肘的他就会失血过多，会有生命危险。 当下，黑炎协助我捂住了郝然的头，柠檬按住了郝然的手。 而后我举起小刀，打算帮他刮肉取虫。 一边刮一边还要用布擦拭伤口周围的地方，防止伤口撕裂。 活生生的刮肉，我看着都疼，但是没有办法，想要让郝然活下去我就只能这么做。 郝然疼得把身子挺起，再放下，连续几个来回他的脸色就已经苍白，手上青筋暴起，看着很恐怖。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疼昏了，大有昏死的迹象。 又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取出了另外两只寄生妖虫。而地面已经染上了一大片红色。 “仅仅过了十几秒而已，寄生妖虫竟然就扩散到手肘上了。”柠檬说。 她又捏了捏郝然的手，确认没有寄生妖虫后才彻底放心。 “眼下的情况只能看他自己，他的手被绷带缠了太久，需要活血。” 做完后续工作后我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无意间我瞥到了郝然的脖子。 他脖子上有一道红斑，很隐蔽，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红斑是寄生妖虫感染的标志...... 第六十五章 治愈 我站起来，没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对，红斑目前只有我一人知道。 红斑的出现也就意味着郝然将随时有可能病变，这是很恐怖的事。 “你们先看着郝然，等他醒了我们继续出发。”柠檬说。 “你去哪？”黑炎警惕地问。 “我上个厕所。” 男女授受不亲，黑炎也只好不再多谈。 柠檬往后撤的同时拉了我一下，示意我跟她一起走。 “？”我比了个眼神给她。 “有事跟你说。”柠檬用灵魂传音给我。 她带我来到了墙角，然后很严肃地问我：“你已经看到了吧？” “看到什么？”我愣了一下，而后问。 “郝然脖子上的红斑。”柠檬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点头。 “郝然中了红斑了，也就意味着它感染了。这种病毒可以通过唾液和血液体.液传播。”柠檬说，“现在一共有一好一坏两种情况。” “你说。” “最好的情况就是红斑是在郝然被虫咬的一瞬间出现的，既然我们已经把寄生妖虫全部清理出来了，红斑或许等一会儿就消失了。” 我一听觉得有点道理，“好像是这样，可如果红斑不消失呢？” “这就是最坏的情况。即使我们把寄生妖虫清理了，郝然仍然染上了病毒。 那么郝然就很危险了，随时可能死亡，而且还可能拖上我们一起。”柠檬说。 “那这件事该怎么办？”我问。 “所以我来问你，究竟是留还是不留。”柠檬说。 现在郝然还在昏迷，如果不留，柠檬完全可以告诉李野舞和黑炎，就说是他挺不过来了。 这样郝然死得安乐，我们也不必太担忧病毒的事。 只是这样又会让其他人怀疑我们彼此没有信任感，之前那个队伍失败的原因就是他们杀死了被感染的队友。 可如果不杀死郝然，那么郝然吃过的东西我们便不能再吃了，还有他用的水杯也要隔离。 这样久了，郝然必定会以为我们因为他被咬过的事而排斥他。 况且就算郝然不怀疑我们，根据日记记载，感染上寄生妖虫病毒后，被感染人会经常有发疯行为，其他人多少也会猜疑。 众人的意见不统一是最致命的，为了不引起恐慌，我们必须选择： 要么不放弃他，要么就带着他这个定时炸弹。 “不知道。我的建议是留着他。怎么说呢，我们总不能放弃队友，这样情理上说不过去，而且还会引起其他队友的猜测。”柠檬说。 “那就留着他吧。” “我还没说完呢。留着他到也不是不行，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他的病情还没有退却的迹象的话，那咱们就劝劝他，不行就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他处理掉。 不过现在一定不能那样做，现在咱们还需要捞住李野舞的心。”柠檬说。 “卧槽，你这也太狠了吧。”我说。 “不得不这样啊。墓地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撑不住了，那么不要犹豫，马上就要放倒他，这样才能保证团队其他人的生存。”柠檬说。 经过商议，最终我和柠檬决定不暴露这件事，毕竟这件事对于郝然的打击太大了。 现在一定要劝他自强，如果他这副病重身体再自暴自弃的话，那么他只能沦落为疯子的下场。 到那时我们也只能杀死他，可杀死他又会使人心散乱，万一我身上就有那样的红斑而被其他人发现了，兴许不知不觉中我就死在他们手上了。 一边要劝慰郝然坚强，一边我们又要小心提防郝然。 他现在染上病毒了，所以我们还要做到不和他的唾液沾染。 这件事我们连黑炎也没打算告诉。 回去以后，黑炎狐疑地问我们： “你们俩上厕所还要一起去的？” “柠檬姐，你和李小心关系好好哦。”李野舞说。 “她是兄控，和小心的关系甜蜜着呢。”黑炎说。 柠檬瞪了他一眼： “再乱说我收拾你！你要是有上厕所的需求，你也可以陪我一起去，我不介意的。” 黑炎不敢再说什么，于是我蹲下来观察郝然的身体。 他被黑炎安放在临时帐篷里，睡得还很安详，只是额头时不时会有冷汗冒出。 “他的情况怎么样？”黑炎在帐篷外问我。 “很好，目前还在昏睡，不过我估计快清醒了。”我回答说。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黑炎应了句。 我扭歪他的脖子偏转，在他的后脑勺往下的地方，我果然发现了那道红斑。 没错，红斑还在，而且丝毫没有退去的痕迹。 我捏了捏红斑，郝然小声地嘟囔了几句，似乎在说梦话。 他已经处在睡醒的边缘了。 我看向他的右手。 他的手臂有些发黑，尤其是在伤口附近，有一大批黑色的淤斑。 这些黑色可不正常。 我尝试着挤压那黑斑，本来我还担心郝然会醒来的，可出乎我意料的是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再按了几次。 没反应，一点都没有。 我按了几次他没有受伤的手臂，他却不自觉地翻了个身。 有反应，而且反应得很迅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禁好奇。 难道这黑斑有什么古怪吗？可为什么我挤手臂又挤不出来黑血呢？ 这该不会是那寄生妖虫留下来的吧？ 直觉告诉我，如果郝然醒来了，他必定也会意识到自己的手臂有异常。 于是我拿出绷带，紧紧地裹住了他发黑的手臂，又在上面抹了点红药水，装作他那个部位已经受伤了。 这样的话就能暂时蒙骗他了。 还有他背后的红斑也要隐藏，毕竟郝然是听过红斑故事的人。 我拿出纱布想要配合冷膏药贴上去时，黑炎突然走进来了。 我急忙把膏药按在他脖子背后，他一个激灵立马睁眼醒来。 “李小心，你对他做什么呢？”黑炎问我。 “郝然受伤了，我帮他上点药。”我说。 刚醒来的郝然头有些痛，于是我拿出了一件有些破旧的小杯盛水给他。 他看了有些不满意，“其他的杯呢？” “现在我们改了，一人一个杯，要自己看管。”我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中毒了，所以不想让我和你们用一个杯子？” 黑炎也狐疑地看向我。 “哪有这回事。我们只是觉得杯子太多难看住，放掉了又可惜，倒不如一人一杯自己好好保管。”我急忙解释说。 郝然苦笑了一声，并不说什么。 我说：“心态是最重要的，你也不要太紧张了。你只是有点发炎而已，现在我已经帮你消好毒了，绷带也帮你缠上了。” 为了不使他和黑炎怀疑，我特地在他手上狠狠地拍了两下。 我拍的位置选在黑斑的边缘，这样一来他肯定能收到一些正常皮肉传来的震动感。 “小心，你和柠檬最近好奇怪，我总感觉你们有事在瞒我。”黑炎直接说。 “哪来的事儿啊，我和柠檬只是有些焦急，毕竟郝然负伤，少了他这名男丁，前路难行啊。”我为自己打圆场，同时又着重突出郝然的重要价值。 这样一来，他应该就不容易自暴自弃了。 “我拖后腿了。”郝然沉默了一会儿说。 “哪有的事，我们不会放弃你的。相信我。”我说。 他点了点头。 “不过你看，郝然都醒了，咱们也该抓紧时间上路了，据说前面比较危险，咱们应该在这里准备好再走。” 柠檬和李野舞一见郝然出来，都关切地上去问他的病况，劝勉他要坚强。 普通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了，这里又没有可吃的虫，于是柠檬拆开了封存的第二袋牛肉干袋。 里面有一大块牛肉干。 “吃完这顿要上路咯。”柠檬说。 我一把抢过牛肉块，用剪刀拼命剪肉下来。 “给，这一块是你的。” “这一块归你了。” “这两块我和柠檬吃。” 当下，我把大牛肉干分成五块，作为我们未来两天的口粮。 “这一块给你吧。”我拿着剩下的一块牛肉干递给郝然。 郝然沉默了。 “吃啊，你伤刚好，不吃怎么行？还是你觉得这些不够你吃？”我问他。 “这样分真的好吗？”他问。 往常我们都是吃饭时一人在牛肉干上咬一口下来的。 可现在郝然感染了，为了隐瞒他们这件事，我和柠檬就只好把牛肉干提前分配好。 这样一来郝然就不会太怀疑我们，毕竟分一次牛肉干要三天，又不是顿顿都分餐，他没有理由过度怀疑我们。 “不是啊。在墓地里，我们都很难确保自己的死活。提前分好牛肉干是为了不使食物集中在一人身上。 譬如你走丢了，你还可以吃牛肉干补充体力，再呼救，对吧？”柠檬解释说。 “我这种状况，吃不吃牛肉干又有什么区别呢？”他淡然地说。 “别自暴自弃。”柠檬安慰他。 “你们是不是真的隐瞒了我病情？”他脸色苍白地问。 “别瞎想了！要是你病重了，我们就直接送你安乐死就行了。哪来的什么保护你的生命？” “走吧。” 第六十六章 怪异黑斑 我们走出了妖虫房间后，来到了一道路上。 也不知道绕了多久，李野舞差点被绕晕了，拿着地图一遍遍地看。 “我们好像走的是反路。”她说。 “不可能啦。你看，它有标明的，我们之前住的妖虫房间就在这个位置，现在据我估测，我们应该在这个位置。”我说。 “可关键是它上面没有标明东南西北方啊，也许路是往南方走的，我们却走向了北方。”李野舞说。 黑炎忍不住插嘴：“好了好了，吵个毛，就算它告诉你方向你也不可能找到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在往哪个方向走啊！” “指南针呢？” “瞧。” 黑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小盒里的指针飞速地转着。 指针甚至连停下来都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方向。 “放弃吧。我们只能通过一些标志物辨认。”柠檬说。 墙壁上极少有标志，可在日记本中那支探险队却留言：“我们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在墙上留下标记，我们一定会留！” 目前我们能找到的标记还在上一个转角。 这里虽然有光亮，但却到处都是白雾，因此点不点火把都是一样看不清路的。 只是我很好奇一点：这里为什么会有光亮？ 按理说在地下是不可能有如此明亮的光的，毕竟地下又没有太阳。 至于这里的墙壁也很奇怪，不是土墙，似乎砌了一层合金，很有合金墙的样子。 要知道亳州在百年前还没发达到能砌合金墙的地步。 想要在如此坚硬的合金墙上留下痕迹尚且做不到，更何谈“一定会留下明显的标记”呢？ 在其他人的坚持下，我们靠近了左边的墙壁。 左边的墙壁上有一团团黑色，原来那些都是蛰伏在墙壁上的黑色触手。 “虫，这些是虫。”柠檬急忙喊。 “嘘——”她带着我们悄悄地往后。 只有郝然还停留在原地，他的眼神空洞，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快回来吧！危险！”我拉了他一把。 他这才缓过神来，然后慢慢地后退，好像妖虫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威胁似的。 怎么可能没有？之前看到妖虫的时候，他一向是跑得最快的。 触手妖虫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到来，但它们只是摆动了几下，并没有追来。 “他们说得对，要来这里盗墓，果然要准备能驱虫的药草。”李野舞心惊肉跳地说。 “虫并不难杀，只是它们身上的病毒难对付而已。”我说。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标记并不能起多大作用，为了查看那些几乎没有被刻下来的标记，我们还需要靠近墙壁去仔细地找。 而墙壁上蛰伏着许多触手妖虫，这种情况下靠近墙壁就会变得很危险。 不仅如此，在路上待得越久，我们遇到危险的几率也就越大。 “总而言之，那支探险队的地图我们可以选择相信，但是对于他们留下标记一事，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别信了。”我说。 “为什么？”李野舞问。 “你想想，他们在日记的最后才说他们之前走错了路，而他们在日记的开头又说他们会留下标记。 这就意味着他们不仅在正确的路上留下了标记，而且在错误的路上也留下了标记，甚至是错误的路上的标记更多。 如果相信标记的话，很有可能在一个岔道口我们会遇到两种标记，毫无疑问的是这两种标记里肯定会有一种甚至两种是指向错误道路的标记。 所以这里的墙壁非常危险，也很奇怪。在这种情况下贸然选择相信一支已经阵亡的队伍，我觉得倒不如靠着我们。” 我的一行话打动了他们，于是他们统一采取了我的意见，也就是按照地图上标明的路走。 ...... 我们在这里已经摸索了半天了，现在是中国北京时间晚上9点21分，也就是夜晚。 和之前一样，我们毫无作为。 期间我们也摸索到了几间空房，但里面都是和妖虫房间一样的情况——有虫，无人。 “哎，前面好像有一间空房。”柠檬说。 “是吗？我怎么看不到？”我问。 黑炎他们也点头表示看不到。 “我的视力比你们要强一点。” 我皱眉自语：“这和视力有关吗？” “有关啦。”还没等我多想，她就已经拉着我的手向前跑了。 “你慢点！” 如柠檬所说，我们前方的偏右侧果然有一道墙壁是土石材质的房间。 沿房间正门走了进去，雾到此竟然奇异的消失了。 而且是彻底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道房间里究竟有什么组成？为什么雾...”李野舞喃喃。 “不难解释吧。可能妖虫只生活在雾里，这里是埋葬尸体的墓间，自然也就没有雾了。”我说。 “意思是没妖虫了？”她问。 “大概是这样。” “那太好了，快搭帐篷吧，我们终于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了。” 这个墓道不是很复杂，还有两三间隔间，只不过我们现在所处的是最大的一处房间。 这房间里有几道土石台，上面只躺着一两具骷髅。 墙角处残留的也只剩下了一些破旧的青铜古物，由此可见这里被盗墓者洗劫了，凡是值钱的东西他们一个没留下。 “真是造孽啊，老祖宗的墓竟然这样受到摧残。唉，可怜我们李家人。”柠檬感慨。 此时黑炎已经和李野舞开始搭帐篷了。 “你怎么面无表情？你好好看看吧，这里就是咱们的祖先曾经住过的地方。说不定这里就是咱们太太太太太爷爷的墓呢。”柠檬开玩笑似的说。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我随口应了一句。 在别人的墓里睡觉虽然不太好，不过考虑到眼下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也就从了柠檬了。 搭好帐篷后我们只是草草地分完晚餐便睡去了。 柠檬和李野舞睡在一个小帐篷里，至于大帐篷则住着我、黑炎和郝然。 考虑到郝然身体残疾，我和黑炎把地铺的一半都留给了他。 渐渐地入夜，我身旁传来了黑炎均匀的呼吸声。 我却睡不着。 不知为何，今晚我跟着了魔一样，无论用什么方法，就是睡不着。 我以前从没出现过失眠的症状，本来我以为我只是太精神了，于是让自己的身心变得空灵。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还是没能睡去。 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周围静得出奇。 于是我开始数羊，我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无聊的人了，数了一千两百多头羊竟然还没能睡去。 想要睡就一定不能让精神太集中，可我脑子里却止不住地回忆起白天的事。 那时候的郝然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 在中午时我们又分了一次干柿子，郝然还向我抱怨过为什么每次分食物都是他最后拿。 郝然可能觉得我们在孤立他，但他又不确定这种想法，毕竟自己寄人篱下。 郝然那小子十分怕死，这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也知道他不可能会悄悄脱离队伍做大无畏的牺牲。 我翻了个身，看着黑暗中的郝然的方向。 白天我们遇到触手妖虫的时候，本来可以躲开，结果郝然三番两次地在触手妖虫面前发呆，导致柠檬不得不浪费一张符烧死触手妖虫。 那时候的郝然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我能感受到郝然有一股莫名的心情，他对我们抱有着极度的不信任感。 一看到妖虫他就会回忆起自己的伤口，回忆起他被咬时的情况。 最近郝然对于我们提出的问题也很敏感，有时候他也会忽然变得很暴躁，虽然他没有表现得太激烈，但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我们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激起郝然的怀疑，我觉得他现在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 因为郝然的存在，闹得我们人心惶惶；可他若是被赶走了，我们更会人心惶惶。 我显得无聊把手机开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深夜3点30分整。 凌晨三点半，我们已经安全了。 于是我索性就不睡了，悄悄地爬到了郝然的身边。 我要看看他脖子上的那道红斑究竟有没有退去。 带着这种想法，我先是捏了捏郝然那条手臂的黑斑部分，郝然果然没有反应。 借助手机的灯光我能看到黑斑已经蔓延到了绷带外，蔓延得不是很明显，但毫无疑问的是——黑斑蔓延了。 这就意味着病情并没有好转，不过也有可能是纯粹的伤口中毒。 我小心翼翼地又缠了两层绷带盖住黑斑。 紧接着，我拆掉了他脖子上的绷带，拆时我的动作很轻微，所以郝然并没有惊醒。 只是他脖子上有我摸过的膏药。 我悄悄推开一层膏药，立马就看到了很明显的红色斑点。 那天的红斑好像不在这个位置。 我心里发慌，便把全部的膏药都推开了。 果然有红斑，而且是三片小红斑。 从他被咬到现在恰好过了三天... 我脸上开始冒汗了，因为就在此时，我能察觉到郝然的目光。 他睁着眼，直勾勾地看着我，面无表情。 第六十七章 伏羲八卦 “你还没睡？”我被他吓了一跳，问他。 “我...我在帮你检查伤情呢，你这个发炎了，需要每天换药。”我有些心虚地说。 完了，这下他肯定更怀疑我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竟然闭上眼了。 我小声嘟囔了一两句，他仍旧没有睁眼。 难道是我的幻觉？ 好像是我的幻觉，刚刚我是用手捂住手机灯口的，毕竟我还不想用光刺醒他们。 这种程度的光根本不足以让我看到他的眼睛啊。 好像真是我出现幻觉了。 希望他没能看到吧。 关上手机后我还是睡不着，此时我心底响起了一道声音。 这是柠檬的声音，“哥，睡不着，来我帐篷找我。一个人来就好。” 我咽了口口水。 “不啪啪啪。没啥奇怪的事，来吧。”她说。 丫的，忘了她还能感应出我的心里想法了。 于是我悄悄地离开我们的帐篷，来到了墓地正中心。 我和柠檬的帐篷是挨着的，然而就是这段距离也让我走得毛骨悚然。 这里没有白天与晚上的区分，因为无论是地上的白天还是地上的夜晚，这里始终都是此般的光亮。 外面有亮光，但照到我们这里时已经变得很漆黑，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我猛地钻入柠檬的帐篷，慢慢地趴下来。 “柠檬？在不在。”我小声地问。 “嘘——你摸错脚了，这只才是我的脚。” “好尴尬。” “咱们走吧。”柠檬小声地说，而后起身前行。 她拉着我的手爬出帐篷，然后径直向一处地方走去。 那是墓地的侧殿，同时也是最“干净”而又破败的侧殿。 因为那侧殿里什么都没有，破破烂烂的只有一堆墙壁上的渣土。 同时它又很“干净”，毕竟没有阴物在里面。 “你挑这样一处地方，要干嘛……”我说。 柠檬点燃了火把，借助幽幽火光，我能看到她扑红的脸蛋有些迷人。 如果她不是我妹，那我就真的上了，我不敢确定我能不能忍住那股欲望。 “你先别急。你知道这里意味着什么地方吗？”她问。 “什么地方？” “这里什么都没有，是墓地里最干净的，同时也是最和气的。在这种地方很安全，很适合施法阵。”她说。 “原来如此。” “我今天就教你一道法阵。” 柠檬把三根火把插在地面的不同位置，形成了一道略大的三角形。 在这三角形旁边还有一两根直着的火把构成的线。 看上去就像“册” “这种就是后天八卦。”她说。 “后天八卦是什么东西？”我问。 “对方向卡得更死，但是少了很多扩散性。”她神秘地说。 “究竟是啥意思？”我问。 “这道法阵很实用，而且很难被发现。即使实力高深也难以探测。属于法师必备的一种法阵。你看好了我是怎么用的。”柠檬说。 柠檬在外圈摆弄了许久，终于围成了一副奇怪的图案。 “这种图案很奇怪。我现在只能带你了解了解。这其中涉及到了八卦，而八卦是很高深的。用懂了八卦，起码在地上是几乎无敌手的类型。”柠檬说。 “所以这个阵……有什么用？” “我布下的这个阵是从八卦的归一法配来的，目的就是中和掉这里的阴阳，而其中又加上了一圈圆形的火把，配上我念的咒就能达到保护的效果。 也就是说，现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从外面知道这个阵里还有我们。”柠檬说。 “我去！这么厉害？”我被她吓到了。 “我布下这个阵的目的也是为了今晚不让别人打扰我们。”柠檬说。 她这一番话听得我心里有些激动，立马坐立不安起来。 “不太好吧。现在还太早了，况且这种事多少也有些不合理，我知道你肯定有方法避免怀孕，但是你要想想，日后的事……”我说。 “日后再说。” 她抓住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上，我刚要挣扎，她却皱眉，狠狠地按住了我的手。 “你……” “嘘！” 她的胸口很有弹劲，一起一伏。 我承认我对她有些幻想，但等我的心情冷却下来之后，一眨眼间我又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和七星道士给我的咒术一样，这个世界是柠檬的内心，是完全模拟出来的。 只见周围一片漆黑，除了柠檬和我发光的身体之外，就只剩下了那一片火把。 “我知道一种确认风水的方法，今天我就把它交给你。”柠檬说。 “所谓的八卦，为什么能和太极扯上关系呢？ 因为太极生两仪，而两仪又生四象，四象再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爻，六十四爻生宇宙，周而复始，回归太极。 我们所说的太极，是阴与阳的融合，也就是混沌世界未分之前，用太极可以形容世界。 太极能和八卦扯上关系，完全是因为八卦的特殊性。 八卦又分两种，一种叫做先天八卦，也就是混沌未分前的八卦，有太极存在，其内阴阳混合，其外山水俱明。 一种叫后天八卦，是天地已分的八卦，里面没有太极了，也就是现在的八卦。 不过很多情况下，道士用的都是伏羲先天八卦，简称就是伏羲八卦。” 柠檬给我作了一段科普，还没等我缓过神来，我周围的场景已经变了。 我前面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蓝天。 我后面却变成了结实漆黑的土地。 甚至还有风、雷、雨这些自然场景。 我所处的地方就像道士手里的罗盘，指向风水。 “你应该感受到了。 这就是伏羲八卦。 伏羲八卦一共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分别代表了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它参合倚仗了天地变化之术，发挥了各卦刚柔本性，将阴阳，物理、社会进化、生产经验包含于八卦卦义之中，可谓尽览物性、穷探天理、洞悉人事，为发现宇宙万物的生命规律，包括修德养性、安民理政的修身治国之道。 总的来说，八卦是一门学问。”她说。 我对八卦图曾有一定的了解。 我猛地看向自己的身后，在那片漆黑的土地前，还有柠檬所插的几根火把。 火把凑成了三道横着的“-----”的形状，也就是所谓的阴阳杠。 阴八卦里用“------”代替。 而阳却用“------”代替。 我身后的土地代表着“地”，根据八卦，地对应的是“坤”的一卦。 八卦的每个卦都有方向，而坤是代表正北的方向。 也就是说，我前面的天空是“乾”卦，代表正南方，是阳值最高的地方。 我后面的地面是“坤”，代表正北，与“乾”对立，是阴值最高的地方。 所以柠檬在我身后插了三排“------”，目的就是为了中和掉来自后方的强大阴压。 其实并没有这一回事，按照八卦，我们大致就能辨别出方向。 至于所谓的阴压，只是为了施展这个阵时确保阴阳平衡而已。 “现在你应该懂了吧。所谓的伏羲八卦其实还有各种各样的阵，藏人的有很多，防御的更有很多。 用的好的话甚至能逆天改道，行江流之中，踏万山之间，一个念头就能山河调转，万物皆反。 天时地利，指的就是八卦。 一般的道士看风水也是根据八卦来的，屋子靠山阴，阴气自然就重，屋子前一马平川，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柠檬说。 很多假道士拿着伏羲八卦的盘子，中间是伏羲八卦的先天太极，外面是伏羲八卦的六十四变。 大多数道士给人的印象都是看风水，还头头是道，有一股自己的道理。 其实真正的道士并不如此，他们只需要感受感受周围的环境，就能根据大致的八卦绘图，最后找出各种方向感。 因为道士们坚信，除非人为，不然自然的建筑总是按照八卦的分类来，只要按照这些分类，我们就能很轻易地确定方向。 这也是柠檬今晚特地找我说话的原因——她想教我八卦的基本知识。 八卦的阵太多了，不过听柠檬说我们李家有一个藏书阁，藏书虽然不算非常多，但本本都是精品，甚至有关于起死回生术的记载。 真的有人曾能做到，逆天命，改人事，使已经死去的人获得新生。 如果柠檬回去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去藏书阁里泡着，待两个月后我出来，说不定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嗯。你说的很准，八卦和太极确实是咱们中国的两门古老的学问和宝贝。”我感叹。 虽然她说了这么多，我并没有听懂多少。 什么乾坤坎震兑离艮巽八卦，我连这些名字都有些记不住，更不用提方向了。 “慢慢地你就会懂了。我不喜欢强求别人，总之，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这些你都要自己掌握。 以后你是要捉大鬼的人，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会独立用符。”柠檬说。 “好。我会认真学的。” “所以，现在可以把手从我胸上挪开了。” 第六十八章 诡异下水道 “这是哪里？”一片茫然中，我问柠檬。 不知怎的，我们走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柠檬也急忙把火把熄灭了。 “我能闻出来，这里有股怪味，还是不要点火把的为好。”柠檬悄悄地说。 于是我打开了手电筒，只见我们正处在一处很宽敞的黑暗隧道里。 这隧道的墙壁也是纯黑色的，不知为何迷雾到这里就消失了。 迷雾消失也就意味着这里可能有墓地。 “奇怪，这里好像是下水道啊。”柠檬说。 “怎么可能！墓地里怎么可能还有下水道！”我不禁喊出声。 “你看咯。” 她指着前方，我顺势看过去，只见我前方的隧道一直向前延绵，其中不远处的地面上就有一滩黑色的液体。 似乎就是水，是地下的脏水。 “如果说这里有人为建筑的流动机关的话，那么有下水道也是很正常的。” “什么是流动机关？”我问。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流动的机关，它不像一次性机关，流动机关是能重复使用甚至达到循环的。 而这些循环肯定需要某样东西来驱动，自然而然地为了达成循环就需要把装置触发后产生的废物排出来。 简单来说，就好比你之前遇到的水银墓地，里面的水银娃娃是会重复触发的机关，而水银就是驱动他们的介质。”柠檬说。 如果照柠檬这么说的话，那这些下水道里的水重金属含量一定超标，甚至还可能有怪物。 “你确定这是正确的路？”李野舞问。 我拿出地图一看，地图上的被标出的正确道路上，果然有一小片黑色的地域。 青色代表的是合金墙墓地，至于这黑色，象征的可能就是下水道。 “这么说，我们快到出口了。”我欣喜地说。 “是快到了，这个野墓还蛮小的。不过这条路不一定是正确的。”柠檬说。 “为什么。”我问。 “按照伏羲八卦，这里的建筑位置显然不合理，和原本摆出的伏羲八卦相反了。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唐朝往后的八卦。” “太玄乎了。”我说。 “那我们究竟要不要走这里？”柠檬发愣了一会儿后终于问。 “我先告诉你们，没有迷雾了，我们不能点火把，只能靠手机。现在小心的手机只有一半的电量了。 而且地下生物一般都怕光，一旦打开手电筒，很可能会刺激那些在下水道里生存着的物种。 下水道里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水体也被污染得不成样子。至于那些物种是什么应该也不用我说了吧？”柠檬说。 “根据记载，这条下水道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觉得还是不走这里为好，这里太危险了。”李野舞说。 “可上面说的出口只有这一条。其他的都被划为‘未知’，不走这里我们还能去哪。”我问。 柠檬也赞同我的观点，但李野舞和黑炎似乎持反对意见。 道士心法符咒不防毒虫毒物，对于毒物我们一旦办法也没有，黑炎自然是不想冒这个险。 “你们想想看。他们之前的日记里是不是有一段时间连续死人？根据这下水道的长度，没有个好几天是走不完的。 我怀疑他们可能就是在下水道里才阵亡了大部分队友，这样也就合理了，毕竟我们之前没进入下水道，毒虫不会随随便便入侵我们的身体。 可一旦进入下水道，我们将要面临的就是不能搭帐篷和休息的局面，下水道的水里很可能就有大量毒虫，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全军覆没。”李野舞说。 “我觉得野舞说得对，柠檬、小心，你俩要慎重考虑。走这里的风险真的太大了。他们当时走这里估计也是看着这里不用进入墓地，以为是个捷径。可他们死得多惨？”黑炎说。 “可是不走这里我们还能走哪里，拖得太久对我们没好处呀。”柠檬说。 在郝然还没察觉出他已经染上了病毒之前，我们绝对要离开这里，不然一切就晚了。 一个染上病毒的人在即将死亡之际得知自己被骗了，他会做出什么样的极端行为我们都不得而知。 “不走这里不代表就没有出路。我问你，你真的有绝对的把握保证这里就是通向出口的路吗？”李野舞问。 我摇了摇头。 “那就走吧，这里太危险了，咱们回大道去。” 可大道有迷雾。 正当我们争执不下的时候，郝然突然喝了一声，把我们都给吓住了。 “走这里！”他喊。 我们纷纷转头看向他。 他离下水道的水域最近，黑炎和李野舞站在我右边，只能看到背对着我们的郝然的后脑勺。 但我这个位置却可以通过灯光看到他的脸。 “为什么走这里？” “这里是出口。”他坚定地说。 “你的证据呢，郝然？”李野舞代替黑炎问他。 “相信我。”郝然说。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就认为下水道是出口？” “因为直觉。” “直觉？” “直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是出口。” 李野舞和黑炎朝我们靠了靠，黑炎向郝然喊了一声，但郝然没有回话，始终站在那里。 “他是疯了吧？”黑炎问。 我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郝然眼里有一种奇怪的感情，他直勾勾地盯着下水道里的某个方向。 他的眼里不只是人类的直觉，我还看到了一种奇怪的感情，就像是在身上绑了核炸弹的恐怖分子所露出的眼神。 不是害怕，那分明是狂热。 “郝然有可能发病了。咱们小心点。”柠檬用心灵传话给我。 “对，咱们暂时先别靠近他，也别激怒他。”我用意念回答柠檬。 我的心里有些害怕，因为郝然正一步一步向下水道走去，走得不快，但是很有节奏感。 甚至每一步的距离都是一模一样的，如此机械式的走路方法...... 终于，黑炎也察觉出了诡异。 “小心，那小子最近有点奇怪啊。你察觉了没有？”黑炎问。 “你是什么意思？” “他可能中邪了。就跟之前的驱尸人一样，能把活人化作死尸操控。”黑炎小声地说。 这话听得我心里发麻。 我咽了口口水，“咱们先跟上他，但不要离他太近。” 我们纷纷都拿出了武器，毕竟郝然身上也有武器，我们要做好随时击杀他的准备。 “你们知道外面的那些虫子为什么不敢靠过来吗？”郝然突然发问。 这句话让我们四人面面相觑，确实，从我们进入这条隧道以来，还没有看到过一只妖虫。 “为什么？”我一边跟在他后边一边说。 “因为这里有美人鱼。那些低级的妖虫们不敢靠近，就是因为美人鱼在这里。它们为美人鱼的美丽所震撼，所以不敢靠近。”郝然说。 “美人鱼？”我问，“童话故事吧？” 这时柠檬也开口了，“关于美人鱼的记载很少，但是我确实听说过。传说那是妖族的蛇类用真元幻化成人后遗精给蜥蜴妖怪，二者结合，途中如果蜥蜴吃掉蛇幻化的一体，就可以达到半进化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它们生出的孩子就是人形，而且还有蛇的残足和鱼类的鳞片，称之为不完全进化的人，也就是美人鱼。” 美人鱼是很少的，几乎没有。这事基于蛇妖和蜥蜴两种动物之间发生几乎不可能的爱情，而后其中一方愿意牺牲自己，和另一方交欢，使另一方怀孕。 怀孕的那一方必须吃掉自己爱人幻化后的遗体，完成进化。 但这样只能生出人。 所谓的美人鱼，是要在怀孕的那人愿意牺牲自己的前提下，不完全进化所生出的产物。 所以美人鱼几乎不可能存在，因为它们的出生实在是太难太难了。要集天时，地利，人和，事顺，才能完成出生。 但就是这种极其困难的条件才让美人鱼显得更加稀有，如今的美人鱼被算作一群种族，不知何时开始在中国范围内它们几乎已经绝迹。 因为美人鱼是人，她们只能怀上人类的孩子。没有人类会喜欢那种鱼不鱼人不人的浑身滑溜溜的东西。 “我被妖虫咬过，所以我现在能闻到虫子的气息。这里的空气都弥漫着美人鱼的味道，只有我才能闻到这股味道。”郝然陶醉地说。 他以前只是个文静的小男生，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样子？ 他分明就是中邪了，肯定是那股病毒开始爆发了。他在发疯，不定期的发疯。 “你疯了。”我说，“你被迷惑了。” “我没有疯，被迷惑的是你们。相信我，我有直觉，这里一定是出口。”他说。 “不，你疯了，郝然，回来。”我们四人都站在原地，没人敢去劝郝然。 “美人鱼会告诉我们真正的出路在哪里。然而想要去出口，不付出点污浊是不行的。” “郝然！” “它们会指引我们...就像神一样！”他说。 “郝然！” 柠檬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说：“美人鱼是已知妖族物种里面唯一一种对人类没有表达明确感情的。它们的心情谁也琢磨不透。因为这种生物本来就是该灭绝的。” 郝然彻底疯了。他不听我们的劝，而我们也只能在原地看着他。 看着他一步步走入下水道区域。 第六十九章 美人鱼谜 第六十九章美人鱼谜 郝然走向水里之后，忽然停下了。 他忽然转身，把我们给吓了一跳。 “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他问。 “等等，郝然，你后面。”我忍不住喊。 借助手机手电筒的光，我看到了一道黑影。 黑影有些明显，还有两道发着绿光的发光体。 “哇哦，美人鱼。”黑炎忍不住惊叹。 “真的是美人鱼。”郝然陶醉地说。 “郝然，你能先过来吗？”我问。 “她们实在是太美了，就像真的人一样。”郝然说。 我和柠檬他们对视几眼之后，彼此都了解了对方的意思。 于是我开始慢慢地靠近郝然，其他几个人跟在我后面。 由于这里是平地，没有毒物，而且还没有迷雾，所以我走得没那么提心吊胆。 终于，我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郝然的身边。 “这里的水比我想象的要深。”我说。 郝然扶住了我的手。 “是的，都到我膝盖了，你看那一条，太美了。这种生物究竟是怎么诞生的？”他不禁发问。 在我们前方的水域里，有一条美人鱼正靠着墙休息。 那条美人鱼上半身完全是人的样子，她甚至有人的头发。 天生的褐色头发披在肩后，她们有正常发育的人类的胸部，但她们当然没有穿胸.罩，她们没那个本事。 但这并不代表她们没有那个智商，只是她们不想穿。 此刻，我心中竟然一丝色心都没有。 郝然说得对，这个美人鱼的脸蛋很美，碧绿色的眼睛配上淡雅的五官，美丽之中又隐隐地有一丝活力和凄婉。 这只美人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看，搞得我们几个大男人都有点害羞。 “她会咬人吗？”李野舞问。 “开什么玩笑。她哪来的尖牙，她基本上就是正常人类。”柠檬说。 “那她能听懂人话吗？” “当然不行。”柠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甩了甩脚，“眼下这里最可怕的是水里的微生物，你们看这水，是深绿色的，肯定有很多微生物，其中不乏有毒物。” 美人鱼因为其稀有过度，导致大部分数据都没能探测到。 不过从目前来看，美人鱼还算温柔，如果不是她们那对碧绿色的大眼睛和看似很迟缓的反应速度，我真会以为她是一名躺在水里的人类美人儿。 现在电影里面的美人鱼几乎全部是虚拟的，美人鱼其实根本就不是下身为鱼上身为人的构造，同时她们也不会唱歌。 这条美人鱼的反应很慢，只是坐在那里，似乎在试探我们会不会伤害她。 “我能和她握握手吗？”郝然大着胆子问。 “你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老哥，她是条鱼啊。”我说。 郝然像着了魔一样说：“那又怎么样，她太美了。如果真的能逃出去，我发誓我一定要带她走。” “唉……”柠檬叹了口气，“人和鱼又怎么可能有感情呢？她们离开了水就不能活了。” 说到水，很让我奇异的一点是美人鱼极少，对水域的要求应该也很高。 只有那些无人踏足，温暖而且附近有岛屿的浅海里才会有美人鱼，同时浅海的海水也一定要干净，不然就会影响美人鱼的发育。 这里的水这么脏，像下水道一样，竟然也能生长出这么健康的美人鱼，实在是太惊奇了。 郝然小心翼翼地拄着拐杖过去，他之所以小心不是害怕美人鱼咬他，他真正害怕的是拐杖会扎到美人鱼的尾巴。 这家伙刚刚还像着了魔一样大喊，现在面对美人鱼竟然变得如此温柔。 郝然用手在美人鱼的肩膀上轻轻地划了两下，结果美人鱼误以为这是入侵的行为，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猛地窜跑了。 她们游泳的姿势有点像人类的蛙泳，只不过她们不用大幅度摆动手臂。 这也是美人鱼的奇妙之处。 美人鱼是有双腿的，发育得也很完好，只不过她们的双腿之间有一层又厚又粘糊的粘液，这些粘液看起来很恶心。 只有在准备完成繁衍后代的大事的时候，这些粘液才会自动消失。 这是一道天生保证美人鱼是处女的粘液。 在她们的脚上还有发育不完全的鱼鳍和鱼鳞，同时在她们的耳朵后面的部分肉层上也有鱼鳞。 游动时美人鱼就轻轻摆动这双腿，看起来美丽极了。 “她们真的好漂亮。不过她们不会被污染吗？”我问。 “会，肯定会。美人鱼适应性超级差，所以存活率低到不能再低，有时气温一降低就会冻死很多只美人鱼。”柠檬说。 “太可怜了，她们。”我忍不住说。 “我们被困在这墓里一星期了，怎么没人来可怜可怜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美少女的我们啊？”柠檬嘟囔了一句。 顺着路线我们一直往前，走着走着，忽然李野舞尖叫了一声，惊得附近的美人鱼都出来了。 “你们看。”郝然小声地说。 只见我们前面游了一排美人鱼出来，个个都美若天仙，而且手无寸铁，看上去战斗力很低。 “啊！”李野舞尖叫。 而后就是水的“噗通”的声音。 “怎么了？！” “有东西！有东西在拉我的脚！”李野舞说。 我们被吓了一大跳，尤其是我，在往后退的时候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而后那东西就一个激灵飞速窜开了。 “等等！”黑炎喊。 一只美人鱼正面目狰狞地用手抱住李野舞的腿，大有要伤害李野舞的意思。 我们前面的那些美人鱼只在那里看着，并没有鱼游过来。 美人鱼果然不是什么省事的茬，那堆美人鱼可能是在等食物吃呢。 “快扒开。”李野舞喊。 她半跪着，几乎被淹到水里了。 黑炎急忙去拍打美人鱼的手，可美人鱼根本不肯松手，反而抓得越来越用力。 我能从李野舞的喘声和叫声里听出她所忍受的痛苦，这还是隔着防护裤的疼痛。 “你小心点，千万别被美人鱼抓破肉了，不然感染了就会很麻烦。”柠檬急忙说。 “快把这家伙的手拿来，刀！给我刀！”黑炎一边握紧美人鱼的手腕，一边喊。 “不要伤害她们，她们没有恶意，她们是无辜的。”郝然急忙凑上来说。 “无辜你妈！给老子滚！娘炮！”本来就对李野舞破有好感的黑炎听到这番话怒感上涌。 “你说谁呢！”郝然很是不服，撞了黑炎一下。 “别吵了都……”柠檬尝试着阻拦，不过似乎没有效果。 “唰——”几道奇异的声音伴随着水波声散开来。 这股奇异的声音其实是美人鱼的鳞片与刀子相撞发出的。 “妈的，它要跑了！”黑炎闷哼了几声，说。 黑炎本来拿着刀子砍到了美人鱼的肩膀，美人鱼疼得嗷嗷叫，翻了个身挣开了黑炎的束缚。 黑炎本意并不想伤害这美人鱼，然而黑炎还没反应过来，拿着刀子的手还停留在空中。 美人鱼一窜，脚尾的鱼鳞被刀子刮下了一大片。 “啊……”李野舞眯着眼嘶气。 “你没事吧？”我问她。 “没事儿，是我的错。我刚刚不小心踩到她了，所以她才抓了我。”李野舞说。 “有抓破吗？”黑炎急忙问她。 “很疼，但我感觉没有。”李野舞说。 柠檬眉头一皱，然后说：“我记得美人鱼的性格都很温顺的，怎么这只美人鱼异常地暴躁呢？” “你说的‘暴躁’指的是什么？”我问她。 “这只美人鱼为什么不游向她的大部队，反而要缠着李野舞？你说她会不会有什么事想求我们？”柠檬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黑炎好像把她砍伤了。” “哪儿？” 正当我要说话的时候，黑炎憋出了一句： “也没怎么砍伤，就是刮到她尾巴了。” 正当其他人都在关注李野舞的伤势的时候，我却注意到了郝然的不正常表现。 美人鱼还没跑远，来到了郝然的脚下，而郝然用右手捂紧自己的左手，表情紧张。 “郝然，你左手上有什么？”我问他。 这时众人才把目光重新投向郝然。 “我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跑过去拉起郝然的左手。 “啊！”柠檬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 郝然的左手上有一团奇怪的肉，像是鸡肠，是灰色的。 在那团肉里还有一条条蛆虫在蠕动，看上去很吓人。 这是美人鱼身上的东西。 “快甩到水里！”我喊。 “别甩到我们身上啊。”李野舞急忙说。 “甩不掉，我的手好疼……”郝然哭着说。 我心里一个“咯噔”，整个人都变得沉重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这团从美人鱼身上溅出来的肉缠上了郝然，最奇怪的是郝然还哭了。 他为什么会哭？ 我的直觉告诉我，郝然的精神已经开始不正常了，他大有要病变的迹象。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郝然的脚旁的水面上还有美人鱼游动产生的波纹。 而郝然红着眼，手掌发抖，抖掉了不少肉，蛆虫在他的指间游来游去。 我已经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事了。 “郝然！你冷静点！” 第七十章 怪病 “该死的……”郝然一边哭一边红着眼，看那架势好像要拼命。 他周围水波荡漾，我忽然觉得不好，但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拦，郝然已经猛地将手探入水中了。 “啊啊啊啊！我弄死你！”他发疯似的大喊，一把从水中抓住了美人鱼。 是的，美人鱼就潜在水里，她能察觉出来我们对她有敌意，所以她没敢冒出来。 只是我不知道，她在明知道我们有敌意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不肯走？ “不，郝然你疯了吗？不要滥杀无辜。”很快，黑炎也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她用右手抓住了美人鱼的褐色头发，左手残暴地揪住了美人鱼胸旁小叶处的肉，硬生生把她提了起来。 美人鱼挣扎着想用手抓她，但没能成功，郝然在她脸上暴揍了一顿，打得美人鱼疯狂晃头。 美人鱼可不算人类，在受到伤害时她们会做很多本能地反应。 只是这只美人鱼并没有过多的挣扎就处在半昏迷状态了。 “你这是在撒气吗？你和一条鱼撒气干什么！”黑炎骂他。 我能注意到——郝然和往常变得不一样了。 把美人鱼打得没法行动，他才肯松手。 忽然，郝然抬起头，直面黑炎。 他的眼睛上满是血丝，几乎正颗眼球都变成了红色，就像一头嗜血巨兽。 “你要干什么……”黑炎喃喃。 郝然并没说话，直接向黑炎冲去，他的双手都沾满了那种奇怪的蛆虫和怪肉。 看来这些东西果然是从美人鱼身上得来的。 “扎紧靴子，别进水了。”我提醒柠檬。 “我们不上去劝架吗？他们俩好像为了李野舞打起来了。”柠檬用灵魂传音给我。 “裹住自己就好。” 远处水域的一群美人鱼仍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一条美人鱼打算过来，也没有任何一条美人鱼打算逃跑。 她们围成一团，就像是一堵坚实的墙。 此刻，我终于知道了，不过也只有我知道而已。 大吼大叫的郝然遇到美人鱼后忽然像宗教狂热分子一样，不惜一切地宣扬美人鱼是最美的生物。 然而在他被美人鱼抓到后，却发疯似的暴打美人鱼。 不，不止于此。 郝然冲向黑炎，黑炎刚拿出小刀打算防守，郝然就直接扑向了他。 郝然的目标不是黑炎，仅仅是那把刀子。 他把黑炎撞开，我急忙上前扶住黑炎，不让他跌落到水里。 郝然拿着刀子，双手紧握刀柄，而后拼了命向水里扎。 他扎的位置恰好是被他打晕的那条美人鱼的位置。 “郝然，你在干什么！”柠檬质问他，“乱杀美人鱼会遭报应的！” “啊……”郝然痛苦地尖叫，他现在还有些神志，只是他心中的仇恨和恐惧太多了。 这些只有我知道。 从进墓地以来，他就遇到了各种各样的虫。 蛊虫、触手虫，为此他失去了右小腿。 寄生妖虫又让他的右手几乎残疾。 他讨厌妖虫。换句话说，他已经害怕妖虫了。 对那种东西他很恐惧。 所以他疯了，出现了幻觉。 他把一切都寄托在美人鱼身上，他之所以不顾一切地选择下水道，就是因为下水道里没有妖虫，而且他坚信甚至谜骗自己——美人鱼身上不会有虫。 美人鱼咬人固然可怕，可对他来说，妖虫是让他害怕到极限的东西。一旦遇到不如妖虫“恐怖”的事物，他也会觉得很轻松。 随着他匕首的起起落落，灰黑的水面渐渐地变红。 先是一点，而后是一片，最后这股红色蔓延到了两米以外。 “你够了！”黑炎冲上去，给了他一巴掌。 “噗通……”郝然被他扇得晕头转向，瘫坐在水中。 “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黑炎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手探下水面。 很快，美人鱼的尸体浮了上来，在水面上飘荡着。 远处的那群美人鱼还是在观望，好像这条落单的美人鱼根本不是她们的同伴。 “你这样迟早会遭报应的。”黑炎说。 郝然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像做了个噩梦后才缓过神来，他看向美人鱼的尸体，嘴唇微动，但却说不出话来。 “美人鱼死了。”柠檬说。 这时郝然才彻底冷静下来。 我拿出手机一看，现在是夜里十点二十二分。 郝然开始发狂大概是半小时前的事。 “半小时前……”我喃喃。 黑炎和柠檬走上前去查看美人鱼的尸体，美人鱼的胸前有大量捅伤的痕迹，但还没被完全捅穿。 这条美人鱼的心脏被捅破了，血管喷张。 她们竟然不是变温动物，体温恒定，和人类的体温差不多。 只是她们在这种冰冷的水域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由此也可见她们的生存对环境的需求。 这只美人鱼的肝和肺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她的胃和肾已经完全腐烂了。 那些肉变得湿滑，发出很浓郁的恶臭，而且这些肉随时都会因为腐烂而脱离本体。 故而才有了郝然一开始抓在手上的那团肉。 腐烂一直从胃蔓延到了这只美人鱼的尾部，她的脚已经严重腐烂，在肉的间隙里满都是黑色蛆虫和蠕虫。 “这只美人鱼好像生病了。”柠檬揪出了一条小蛆虫，说。 “应该是生病了。”我说。 “不过美人鱼的生病都很奇怪啊，她们太未知了，并没有多少资料记载了关于她们的病情。可能这只美人鱼只是胃粘膜出了点问题，她应该是吃到了不该吃的东西。”柠檬说。 “所以她就生病了？她这也太弱了吧，不是说每一种生物都有自己的保护能力吗？”我问。 “可美人鱼本来就是古怪而且不该存在的生物呀。要不是那些老不死的邪恶道士们蓄意制造，这种生物本来不应该诞生的。” “唉。”我叹气。 叹气之余我的脊梁骨忽然冒起一阵凉意，这种凉意很快窜遍了我全身。 这只美人鱼生病了，因为不适应环境，她病倒了。 其他的美人鱼一路也跟着我们，但在我们到达此处时，除了这条生病的美人鱼以外，美人鱼全都游到了前方。 唯独这条生病的美人鱼。 她一直缠着我们，可能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帮助她治疗伤口。 她们不能说话，所以只好跟在我们身边一直游动，想依此引起我们的注意。 而细思极恐的是，与她同在这片水域里生存了数年的其他美人鱼，对于她染病这件事竟然不闻不问。 对面的那群美人鱼应该是没有染上病的，在同伴染病的情况下，她们竟然选择不闻不问。 难怪这条美人鱼宁愿死在郝然手上也不愿意回到群体之中，她怕被排斥。 这样一来就合理了。 美人鱼这是想求我们帮她治病呢！ 只是这条可怜的美人鱼并没有意识到她的病有多么严重。 而且某人并没有意识到她需要治病，反而还嫌弃她把病毒传染给自己而排斥她。 她没有治到病，她死了。 我在心中反复重复这句话，虽然不是我杀的美人鱼，可我却目睹了她的死亡，直到她死去，我才恍然大悟，把线索串成一串。 “下水道一共就那么长，咱们走了一半，我数了数，前面有二十二条美人鱼。”我说。 柠檬补充：“在我们来到这个墓地以前，根据猎魂协会记载的数据，地球表面水域目前已知的美人鱼已经全部灭亡。 造这墓地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能让美人鱼健康地生活在这片水域里。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后的二十三条美人鱼，她们除了人类以外，没有任何配种的方式，目前已经死了一条。” “你一定会遭报应的。”黑炎对郝然又说了一遍。 郝然瘫坐在地，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是北京时间夜里十一点半，离美人鱼死亡已经过了八分钟。 八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毒物恰好能传播。 “这条鱼身上不是有虫吗？现在她死了，还被你们解刨了。虫应该会散开吧？”我问。 “嗯。会。咱们要抓紧时间，走吧。”柠檬说。 郝然坐在地上，没起来。 我拿出地图一边看一边说，“根据地图上标明的痕迹，往右走我们会遇到一种怪兽的巢穴，一旦进入这种怪兽的巢穴，必死无疑。” “所以咱们只能向前走了吗？”柠檬问。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我说。 我们四人都抬头往前看，前面的二十二条美人鱼分部得很密集，这也就意味着往前走就必须面对美人鱼。 “走吧。”柠檬说。 柠檬领头，而后是黑炎、李野舞，最后才是我。 她们三人慢慢地从我前面淌水走过，郝然就瘫坐在她们脚旁，然而她们却并没有任何要劝郝然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后我才继续往前走。 路过郝然时他忽然抬起了头，眼神也变得不空洞了，只是他的反应和神态都有些迟缓、麻木。 他们都一致认为郝然不应该再带着了。 可我却舍不得放弃他。 迟疑了一会儿后，我向郝然伸出手去。 “走吧，要赶路了。” 第七十一章 走出下水道 在我向郝然伸出手后，郝然默默地跟了上来。 众人也没有反对，只不过他们已经明白了：以后郝然再也不能跟他们走得太近。 然而郝然自己也很懊悔，只是他好面子，没机会诉说。 他怕大家听到，再一次讽刺他。 美人鱼群似乎是刻意不让我们通过，当我们到达美人鱼群的前方时，她们前后游动，反复此举。 我能注意到，这些美人鱼身上很干净，并没有像之前那条被解刨的美人鱼那样的伤疤。 得知此举我就放心了。 “小心，你说，他们是不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啊？”黑炎问我。 我左右看了看。 我们的左边没有通道，只是一堵墙。 能走的通道只有前方和右边。 当然，我们也可以通过后面的通道返回原处。 这些美人鱼分成了两批，一批成弧形，完全封住了我们的退路，说什么都不肯走。 另一批挡在我们前方，同样封住了我们前进的路。 “从现在来看，这些美人鱼对我们还是有情感的。不然她们怎么会封住我们前进的路呢？”柠檬说。 “也有可能是我们侵入了她们的领地，她们正在防御，示意我们离开。”我说。 柠檬眼前一亮，但随后又晃了晃头。 “那样的话，她们就不会连我们的退路一起封死了。”柠檬说。 “或许这些美人鱼想活活逼死我们？”我问。 “可美人鱼不吃人。” 再一看这些美人鱼，着实奇怪。 她们对人类有着一股特殊的情感。 就如同之前李野舞被受伤的美人鱼求着治病一样，美人鱼依赖人类，她们很聪明，知道人类懂得治病的方法。 但是美人鱼对于人类的感情可以是好，也可以是坏。 她们封住我们的去路可能是想告诉我们前面有危险，也有可能是想活活逼死我们，让我们离开美人鱼统治的领地。 “你注意到没有。”柠檬忽然问我。 “嗯？” “这些在我们前面的美人鱼一直在前面的洞口与右边的洞口来回游动。 她们封住了前面的路，却没有封住右边的路。”柠檬说。 “你的意思是她们想让我们往右走？”我问。 我心里觉得不对劲，于是拿出地图来细细端倪。 根据地图，我们正在下水道的出口不远处。 而在地图上的这个位置恰好就有前右两道洞口。 向前是他们留下标记的路。 而向右的那条道路却很奇怪。 向右的整条道路先是被画上了大量的红叉，然后这些红叉又被另一道黑色笔迹覆盖了。 红色笔记留下表示错误的“叉”记号，到后来却又把这些记号划掉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众人。 “说不定是他们不想误导我们，画上各种标记其实也会让读者以为那条路是通向出口的，这样一来倒不如不画。”黑炎说。 仔细一想，似乎挺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右边的道路从一开始就特别乱，代表危险信号的黑色痕迹越来越密麻，色彩也越来越黑。 “向右走我们会进入巨虫隧道，在那条隧道里有一条很惊异的夺命虫，遇到了基本就是死。”我说。 “卧槽？”黑炎喃喃了一声，“前面呢？” “前面记载的只是通向出口。其实按照他们给我们提供的出口路线，正常走是不会遇到夺命虫的。”我说。 “哎！你们说那条画了叉叉的路会不会是那支盗墓队伍之前走过的错路，他们不是说他们走错了一次吗？ 后来他们醒悟到那是错路，就把先前留下的标记全划了。就有了我们看到的情况。”柠檬说。 她的话让我眼前一亮。 “那我们就走前面吧。”黑炎起身说。 “可是前面的路……” “没事儿！咱们用火驱！” 就这样，我们几人点燃了火把向前冲。 和柠檬想的一样，美人鱼果然怕火。 她们很自觉地散开了，形成一道小口子，我们就顺着那道小口子从美人鱼群里钻了出去。 这些美人鱼还不死心，她们紧跟着我们，因为无法阻拦，她们只好急得在我们身边打转转。 她们一直陪我们游到了下水道外，因为水的深度不够，她们不敢出来，只好在原处。 “呼——终于摆脱这群磨人的妖怪了。”柠檬深深地舒了口气。 “我总觉得她们想让我们知道什么。”我心里有些发毛。 “没事啦。”柠檬说。 “你看后面。” 柠檬应声转头，只见那群美人鱼并没有往回游。 她们还没放弃，一个劲的游向我们，然后往回转，游了两三米又转了回来。 重复此举。 她们的动作很规律，每一条美人鱼都在重复这个动作。 离我们近的是如此，离我们远的也是如此。 “她们果然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吧！”我说。 “唉。不能说话的悲哀。她们都把我们往错路引了，还能干嘛呢？ 这墓地里只有守墓机关，还不存在能帮助我们的呢。行了吧，都别对那群美人鱼念念不忘了，走。”柠檬说。 我又刻意往回看了一眼。 那群美人鱼的眼里明显闪烁一种异样的光芒，那种眼神让我忽然觉得莫名其妙地失望。 “我……”我张口，对最前面的那条一直盯着我的美人鱼，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了她们也听不懂。 “好了，走啦。我看你是被美人鱼鬼迷心窍了。”柠檬拉了我一把。 “我哪有！” …… 走出下水道区域后，我们根据地图一直向前走，很快就来到了另一处区域。 现在我们所处的是一条又宽又长的岩石隧道里，这隧道里基本没有虫子，但却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植株。 这些植株生长得都出奇健康。 岩石隧道的路错综复杂，我们走了一小会儿，竟然迷路了四五次。 于是柠檬和我们一致认为这片岩石隧道不能硬闯，反正干粮还够，而且只要走出了岩石隧道就到出口了，出口外面就是李家村的一支。 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担心补给的问题，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确保众人安全地逃出去，至于时间则不是问题。 现在是夜里七点钟，本来我们应该再走两小时的，可柠檬出奇地让大家搭了帐篷，准备睡觉。 按柠檬的意思，她是觉得众人在下水道区域行走了许多时间，脚长时间浸没在水中，难免会起泡。 她要利用今晚让大家好好休息下，把身上沾染的脏东西都去掉。 之前我们曾遇到过一处地下暗泉，这股泉水甘甜，不算冰凉，很适合饮用和洗澡。 而柠檬选择睡觉的地方也在这暗泉附近。 两位女生先洗好了澡。于是我们三名男人带着毛巾和瓢就来了。 黑炎光了身子，很畅快地在暗泉附近积成的小河里打滚，而我没有脱衣服。 我知道郝然是小男生，比较害羞，还不敢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皮肉。 果然，我没脱衣服，郝然也跟着我坐在那里。 “你们来洗啊。”黑炎说。 “不了。我们等一会儿再洗。你洗完先回去吧，柠檬和李野舞俩女孩子，得要个男的保护。”我说。 “卧槽？你俩……”黑炎用惊恐地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郝然问。 “你俩该不会想支开我然后洗鸳鸯浴吧？”黑炎问。 “去你的。”我被他逗笑了，“我只是帮郝然看看伤而已。你会包扎么？” “我不会啊。那我先走了啊。小心我告诉你啊，你俩可别做什么出格的事，你们李家就指望你传递香火了。”黑炎一边穿裤子一边说。 待黑炎走后，我才问郝然： “现在可以脱了吧？” 我很自觉地坐在了他后面，所以他也没什么害羞的，直接就把衣服脱了。 “你手上的伤还需要冷敷包扎，所以咱们就不洗了。今天我帮你看看背部和腿部的伤吧。”我说。 他看不到他背部的红斑，但却可以看到手上的黑斑，所以我没让他脱掉绷带。 查看他腿部的伤是假，我的真正目的是想看看郝然的病情有没有恶化。 毕竟上次我偷窥郝然时他忽然醒来，自那以后为了不引起他怀疑我就再也没看过。 “嗯，你腿上的伤恢复得还蛮不错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郝然那条已经焉了的腿。 “我今天来找你谈的目的你也知道了吧？”我严肃地问他。 “我知道。” “你告诉我，你昨天是不是发疯了？”我问他。 “我知道，被寄生妖虫咬了会得一种怪病，其中有一样就是发疯。可是我昨晚真没疯。 我只是想让你们听我的，我觉得你们总在排斥我，明明我已经看准了正确的路，可你们却根本不理睬我的意见。 那种感觉很难受，我情不自禁可能就有些过头了，不过我向你保证，我真没发疯。”郝然头头是道地说。 “既然这样，那你就更应该安稳点，别让队伍排斥你了，知道吗？”我问他。 “我知道。”他说。 他有些欣慰，因为还有人会来安慰他。 “话说我背上的伤怎么样了啊？我背部有伤吗？我怎么不记得？”他忽然问。 “不，你背部没伤，我本来以为有的，现在没事了。”我慢慢地说。 他的整个背部已经蔓满了红斑，就像无数道嗜血的眼睛…… 第七十二章 跟踪郝然 夜晚，男生帐篷内。 从郝然洗澡时的表现来看，他还算坚强，而且他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发疯，也就认定了自己根本没有染上病。 至于他有没有发疯这件事我还不得而知。 起码他白天的表现还算正常，从他昨晚发疯后到现在，他的表现一直都很像正常人。 可他有红斑、黑斑，而且红斑还在扩散，迟早有一天会扩散到郝然能看到的地步。 如果他染病的症状只有发疯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直带着他。 而我今晚的目的就是为了探知郝然究竟会不会再发病。 我是一个对细节非常敏感的人，而且我注意的细节一般不是常人所能注意到的细节，因为我总会记得一些很奇葩的细节。 但就是我这个奇怪的癖好却不止一次地救了我的命。 我已经坚持了半个小时没睡，在我身旁已经开始传来黑炎的呼噜声了。 至于郝然，他安详地躺着，一动不动，也没有很明显的呼吸声。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郝然终于忍不住了。 他爬起来后，很熟练地穿上鞋子，从我身旁走过。 在一片黑暗中他仿佛会夜视，从我和黑炎身边经过却一点也没踩到我们。 披好外套之后他就走了出去。 为了保险，我等他走出去整整一分钟后才开始起身，还没来得及穿外套就跑出去了。 郝然背对着我往前走，步伐频率时而快，时而慢。 就好像一名侦探在白天没有找到线索，在晚上路过小街时偶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时不时还会探头向更前方看看，手里捧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的样子很诡异。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夜里九点五十八分。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昨晚郝然开始发狂大喊的时候，也是在夜里十点钟左右。 他今天有奇异现象，竟然也是在夜里十点钟。 难道十点钟就是这病的发病期？ 郝然向右绕了几个大圈，来到一处墙壁的凹口中。 这凹口很大，像个山洞。因为这里植株比较多，所以柠檬砍伐了木柴一些当作火把，沾上羊油，点燃，在睡前插在不同的路口。 她说那样会有安全感。 郝然又在山洞里插了根火把，把山洞照得更亮。做完这些他才狐疑地转头，四处张望。 确定四周没人后，他躲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坐着。 我慢慢地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吓了一大跳。 “是我。”我说。 “吓死我了，原来是你。你跟踪我？”他问。 “还是不放心你。你在干什么？”我问他。 他迟疑了一瞬间，然后说：“吸烟。” 只见他手里拿着老式烟枪，烟枪下有一团用胶泥沾上的枪托，他就把枪托靠在石头上，用打火机点燃铝纸，手一抖一抖的，很不正常。 “烟是这样吸的？”我狐疑地问他。 “老烟。” “老烟我记得都是以前的软包吧，从你出生开始算起，市面上的烟基本都是软硬两种的条烟包，你这个吸的恐怕不是烟吧？”我问他。 “鸦片。”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枪，嘴轻轻地张开、再轻轻地合上，连烟雾都没舍得吐出来多少。 “你吸毒。”我说。 “这又怎么样？天下吸毒的人多了去了。不缺我一个。而且吸毒又不犯法。”郝然说。 看他那吸得神魂颠倒的样子，我有种想把他打一顿的冲动。 可我为什么要打这个失去一只手一只脚的可怜的残疾人呢？ “看来你的法律知识还不够完善啊。”我摇了摇头，说，“吸毒违法，但不犯罪。真正犯罪的是容留他人吸毒。” “还有贩毒。”他补充说。 “看来你还是懂的嘛！”我有些得意。 他笑了，“你要吸一口吗？” “不了，我还不想死。”我说。 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其实这种也没什么。就是吸着舒服，有时候身上痛，就偷偷地吸两口，很快就不难受了。” “不来瘾吗？”我问。 “这个来屁瘾啊，这是我进墓地时偷偷带的花粉，用来做鸦片的。现在还没做成鸦片，所以吸了不怎么上瘾。 来瘾的时候，也就有种想吸毒的冲动，其实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以前什么些个野兵啊，摇滚歌手啊，都会吸点大麻。其实很常见的，不过吸多了确实会死就对了。”他说。 根据他所说的，这种毒品是鸦片的前身，吸多了成瘾，但来瘾时不会非常可怕，狠狠心也就戒掉了。 真正可怕的是冰.毒，海洛因那些。 冰.毒是化工产品，属于新型毒品的一种。吸食上瘾后，一旦发瘾，就会觉得血管里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爬，痛不欲生。 而吸食冰.毒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其所带来的快感被郝然称为是“死亡之乐”，也就是用死换来的快感。 宁愿死也要吸食冰.毒，可见其快感之剧。 宁愿吸食了冰.毒而死，可见其毒性之强。 郝然在来墓地之前，本来是干贩毒行业的，结果从上面提货，一阶一阶地卡下来，到最后竟然从原价五十元一克变成了一千元一克出售。 成本高，售价也高，这是暴利的工作。 后来他的家人吸毒吸死了，就只有他和他的小妹妹开着店。 乡下那旮瘩人少，地方还破、穷，一千块钱一克，吸一次就要几千上万，怎么可能有人吸得起呢？ 后来他就想着把毒品运出去卖，结果还没到县城，就被接到举报的警察从半路抓住了。 他浑身上下就带了二十二克毒品，警察看他带的量不多，又念在都是同乡，他坐牢了他妹妹肯定就饿死了，也就没追究他多大的责任。 收缴了毒品，又关了他几天，没过几天就把他偷偷地放了。 “真有意思。谁教你吸毒的。”我问。 “我爷。”他说。 “跟我说说你爷爷的事吧。” “陈年老事了，记不太清。反正我从乡下到县城里才待了两年，就被一群人带到墓地里了。”郝然说。 “一群人？”我问。 “就是那群道士。他们绑架我，给了我妹一些钱，她还在上初中呢，让道士给转学到封闭学校里了。 现在她应该毕业了吧，上高中了。”郝然说。 “你妹知道你吸毒吗？” “不知道。我怎么可能让她知道。”他说。 “那你给她吸过吗？”我问。 “没有，不敢。她是好苗子，碰上毒就算彻底废了。我吸过毒，我知道。”他淡然说。 他吸毒后的样子很沧桑，脸上有些红润，但却依旧难挡他透露出的苍老气质。 他的头发乱成一团，头一转就会露出脖子上的那团叠起来老皮，看着很恶心。 “那你还算是个称职的哥哥。”我说。 “没有没有。一般般吧。其实我被绑架之前，对毒品不上瘾的，我们卖这个，但不吸这个。”他说。 “这种人最可恨。”我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他笑了一声，“可恨之人其必有可怜之处。” “后来呢？”我问他。 “后来，他们说我是火命，一开始我不信。后来他们又跟我说他们是道士，需要我去抓鬼，因为我的体质很特殊，可以培训。 我又不信，他们又和我说，我的火命比较奇特。你听过阴火吧？就是鬼火，是地底下用来烧鬼的火，传说是世界最厉害凶狠的火。 他们说我虽然是单火命，但却不纯。最正统的火是阳火，而我的体质偏阴，属于阴火。 所以他们想利用我的阴火去杀鬼。”他说。 我听了之后眼前一亮。 看来他也有他特殊的体质，难怪一开始柠檬和黑炎都主张留他。 他这单阴火命，如果训练成山居道士，甚至能吓走一些幽隐道士都吓不走的猛鬼。 要是换我，我肯定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地留住他。 “我当时也是那样的，不过后来我就知道了。”我说。 “我当时哪知道那些啊。我虽然信了，但总感觉他们在利用我。”他说。 “然后你信没信？”我问。 “我还是没信。后来他们说要去盗墓，我不肯。 他们为了留住我，也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我以前是贩毒的，就天天让我吸这些，吸久了也就上瘾了。”他说。 “吸这些毒会发情吧？对女性冲动。”我无意见说了一句。 “嗯，我估计我那天晚上是因为吸毒才发狂的。最近我才开始吸毒，量不多了，最近身体疼，所以吸吸。”他说。 他估计是单身久了，吸毒后对美人鱼有种莫名其妙的崇拜。 “你之前就一直把打火机和烟枪藏到现在吗？”我问。 “是啊。柠檬太凶了，我不敢让她知道我吸毒。”郝然说。 “你觉得柠檬凶？”我问。 “蛮凶的。”他说。 “习惯就好了。她就那样。”郝然说。 我还想问他话，可他却突然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说：“好了，该回去了。” 他把吸过的烟枪随手一抛，砸到了墙上。 “轰隆隆——”出奇的是墙震动了几下。 “机关？”我问。 郝然也是一脸茫然。 他这随便一砸，竟然还砸开了一道暗门。 第七十三章 怪异巨型虫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在这里会有一道洞穴？肯定是有机关。”我自言自语。 “要进去吗？”郝然看了我一眼。 我们俩一起看向那机关洞口里。 洞口里处黑漆漆的，借助火把的光芒，我们能看到洞口内的墙壁是用红砖制成的，有种老式房屋的感觉。 这种房屋在乡下很常见，只是这种红砖墙上没有水泥，布满了一种黑色的物质，上面还夹着各种各样的花叶，看起来很是奇异。 “好诡异的隧道啊，看起来蛮幽深的。”我说。 “那是因为里面没有火把。”郝然说。 我们俩互视一眼，终于他先问我，“进去看看？” “不了吧。很危险的，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里面的路。根据那个地图提供的出路，出口的方向不在这里。”我说。 “那么信那个地图干嘛。我们在这里绕了几个小时，不也没绕出什么结果来吗？你要相信我的预感，这条路很有可能是出路。”他说。 “但你有绝对的把握吗？”我问。 “这个我不敢保证。” “那就说明这里还是有很高的危险性。里面太黑了，我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我们把这个发现告诉柠檬他们，看他们怎么说。”我说。 “那你先回去吧。别把这事告诉他们。”郝然说。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有什么发现要一起分享的？难道你以前也这样处理你的发现？”我问他。 他见我有些激动，就说：“现在我在他们之中的地位很低。黑炎针对我，李野舞对我没有任何好感。柠檬也不打断管我了。 现在这个出口如果说是你发现的，你认为这是出口，他们或许会考虑考虑。 但我不行，如果这个出口你是说和我一起发现或是我一个人发现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不相信，认为我又在发疯。”郝然说。 “你是不喜欢柠檬吗？”我问他。 “不，我不是不喜欢。我只是觉得柠檬做事有点太霸道了。你不觉得吗？”他问我。 我沉默了许久后，才说： “现在十点半了，回去吧。” “那你回去吧，我暂时先不回去。” “为什么？”我诧异地问他。 “你一个人很危险的你知道吗。”我说。 “我的意思是，我吸毒了，身上有烟味。怕被他们闻出来，你先回去吧，我等烟味散了再说。”他说。 “其实你的真正目的还是想进去，对吧？”我严肃地问他。 郝然没说话。 我知道他现在就像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正常人，正拼尽全力地和众人解释他没疯、他是正常人。 他陷入了一个循环。 他解释，大家会以为他很疯狂，他就是疯子；他不解释，大家认为他是正常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在大家接纳他的这段时间里，他的身份就是“精神病人”。 无论怎么样，他都难逃犯病发疯的事实。而且柠檬也确实履行了她的承诺，她很直接地告诉郝然，以后郝然用过的东西不能再拿给同伴用了，她希望郝然别多想，要理解团队。 可郝然怎么可能不多想？ 郝然现在就想利用这条隧道来展示自己的才能。如果他成功了，这里就是出口的话，那么他相信团队一定会重新接受他，起码不排斥他。 我知道他本心并不坏，只要我走了，他宁愿一个人进入这条隧道。 “就不能等等吗？现在我们离开了团队，本来就很危险。 这条隧道黑暗、不在出口方向、偏僻，那就更加危险了。”我说。 “但在地底，我们什么时候安全过？”他红着眼问我。 “你什么意思？”我问。 “在地底，我们有一刻是安全的？不进这条隧道我们就一定不会遇到危险？醒醒吧。”他说。 “我指的是相对安全。里面未知，外面外面起码知道一些，这样会比较安全。”我劝他说。 “你们所谓的相对安全在哪里？是在我腿被你们夹断的时候？还是在我被虫子咬的时候？在我被美人鱼袭击的时候？”他问。 “我认为最安全的方式就是用最短的时间离开这里。时间看似很充裕，其实我们已经不够用了。”他说。 “你的意思是？”我问。 “我要进去。” 他说，而后与我对视。 “好，那我陪你。”我迟疑了一会儿后说。 …… 郝然和我走进了这道红砖隧道，其实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异常的黑。 不过有火把在，我们勉强能看清路。 “其实这里很像是地下下水道，只是没有水。”郝然一边走一边说。 “确实蛮像的，你听，我说话都还有回音呢，这种空灵的回音只有下水道才有。”我说。 郝然笑了笑。 这里的路线四通八达，墙壁是由红砖墙和天然墙混合形成的，只不过似乎由于水流常年的侵蚀，这里的天然墙壁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洞，小洞里塞着的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黑漆漆的，满墙都是，看上去很恶心。 “你还记得我们来时的路吗？”我问。 “记得呢。我们才刚进来。”郝然说。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被下水道污水冲洗过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红砖墙壁异常的脏。 在砖头缝隙之间，有一种黑色的粘糊糊的液体，这种液体没味道，说是液体，其实已经硬得像石头了，只不过硬捏的话还是会变形。 “你在这里有发现什么野兽走过的痕迹吗？”郝然问我。 “野兽？目前还没有。”我说。 郝然说他在地上的黑泥块中发现了一道三四厘米深的踏痕，从目前来看，这踏痕的形状很规则，是圆形的，而且没有多少纹路，应该是某种甲虫的踏痕。 也有可能这只是一道植物枯死后留下的痕迹，野兽只是我们的臆想。 见郝然蹲下来看踏痕，我也蹲下去问他：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来这里的吗？” “从那条密道啊。”他随口一说。 我再问：“那条密道的事情我知道，但是密道外的地方的方向你知道吗？” 郝然愣住了，他思索了许久，仍然不记得那个密道外的山洞的“方向”是什么。 “那你记得你之前是怎么走到密道的吗？”我问。 “这个我还真不记得了。毒瘾来了，不记路。”他说。 “那我来告诉你吧。你之前为了吸毒，在晚上九点多起床一直在向东走，走了四五个转弯口，你仍然是南北南北地转，转来转去你来到了山洞。 可山洞的方向仍然在东边。”我说。 “有这回事？”他疑惑地问。 “你不记得，但我记得一清二楚。”我说。 “可这有什么用？”他问。 “之前那副地图里标的很清楚，右边是一个神秘的虫穴。进入虫穴的人，无人生还。”我说。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不用念了，我们就在东方，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走的那条通道也是往东方走的。”我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在虫穴里？”他问。 “可我们现在连一条虫，一颗卵都没见过。也许这里是已经荒芜的虫穴。”我说。 “那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吧，再走两个路口，到我们记不了路的时候如果还没发现，我们就绕回来。”他说。 于是我和他继续往前走，走了大概有三十米，我们果然到了路口。 郝然在路口停了下来。 “地上又有这种痕迹，你看。”郝然说。 只见地上有一个深度大概五厘米的圆形小洞，就像是用棒子硬捅出来的。 “之前也有。”我说。 “嗯。” “你看，前面好像又有一个。”他说。 “真的啊。你看那里！那里还有一个！” “第三个了、第四个、第五个……”郝然蹲在地上，一边数他遇到的洞痕迹的数量，一边往前挪。 洞痕迹是一直往前的，这种痕迹如果说是甲虫踩出来的，甲虫腿的大小又没这么大；如果说是其他动物踩出来的，可这痕迹又没有花纹。 那么这痕迹很有可能是前人留下来的标记啊。 “等等！”我忽然大喊一声。 周围都是我的回音，四处飘荡，极其震耳。 “嘘——”郝然对我比了个手势，“你这样会惊动这里的地下生物的。”他说。 “你仔细地看过没有？这些痕迹你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我问。 “长得都一样，大小也差不多吧。”郝然说。 “而且他们都是指向一个地方蔓延的，没有中途分叉。”他又补充。 我狠狠地摇了摇头，“你还差了一点。” “你别卖关子了，快说。”他说。 “你难道没注意到吗？这些痕迹的分部非常均匀，大概三十厘米就有一个，而且每两个痕迹之间相隔的间隔都很稳定，没有过长的也没有过短的。”我说。 “你的注意点很奇怪。” “但是这是一种规律。什么东西能留下这么整齐干净的痕迹？他们显然想告诉我们什么。”我说。 “那我们再找找看吧。”郝然说。 一个痕迹、两个、三个…… 我和他就像玩贪吃蛇游戏一样，不停地往前爬，一边爬一边还找标记。 突然——标记没了…… 第七十四章 怪异巨型虫【其二】 “一共有九十八个标记，全部都一模一样。”我站起来说。 实际上不止一模一样，这些标记的摆列也特别规则，大自然是没办法创造出这么规则的标记的。 难道是修建这个墓地时特地弄出来的标记？ 那么目的又是什么？ “这会是谁给我们留下的标记呢？”郝然问。 我皱眉，看了他一眼。 “你有没有发现，周围的场景换了。”我说。 空气中有一股异常的潮湿感，我们先前所处的地方是水溶出的山洞，看上去很破旧。 而这里就像是窑窟，满都是土灰色的干燥黄墙壁。 空气潮湿，墙壁却异常干净。除此之外这些墙的交接有棱有角，看上去就像是老北京那地儿的四合院，石砖墙上还开了几个窗口。 然而有一处窗口非常大，非常显眼。 那窗口的直径我估计有一米，这么大的窗口搁哪里都很显眼。 火光能覆盖的范围不大，前面还有两条小路，我们能看到的情况只是如此。 “好吧，再来谈谈标记的事。”郝然说。 “我们似乎走远了，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我问他。 “当然记得。跟着标记倒回去走不就行了？”郝然说。 “那如果我们在地上也留下了脚印呢。”我问。 “大哥，不可能的，我们的脚印不规则呀。”郝然反驳我。 “不，我们似乎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我忽然慢悠悠地说。 “你什么意思？” “你看我脚下！” 我脚下没有任何我留下的痕迹，哪怕是脚印也没有。 换句话说，在之前那段儿看起来潮湿的地面上，我的鞋底甚至没有沾湿。如果沾湿的话我绝对会留下痕迹才对。 “这是泥土地面吗？”郝然问我。 我摇了摇头，又狠狠地在地面踩了一脚。 我终于留下了一道很轻微的脚印。 “能留，只是以我们的体重，普通的走姿是留不下的。”我说。 “但是......” “但是什么？”郝然问我。 我拿出防身轻棒，用力往地上一捅，铁棒先是扎出了一个圆形小洞，然后我继续往下压。 到我压不动的时候我再拔出铁棒，就这样地面上就有了个深度足有十厘米的洞口。 “看吧。”我说。 “你是说这是人为制造的洞？”郝然问我。 “是的，从目前来看，只有人为才能产生这样的洞。”我说。 “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洞到这里就消失了吗？”郝然再问。 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如果这附近有人的话，那么他应该是个胖子。而且他普通的走动是不会形成太深的洞的。 他先是走，形成的洞因为不够深已经渐渐消失了。 而他在这附近跑动了一会儿，就形成了我们看到的那九十八个较深的洞。因为长时间没人踏足这里，所以洞的痕迹保留得比较完整。 他应该是几天前才来的。而且我还能判断他跑的方向是从前方向我们这里跑。 “接下来就要找到他跑的原因了。”郝然说。 他给我了个眼神，我知道他还想往前走。 我拿出手机一看，显示的时间是“二十三点五十分。” 已经深夜了。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而后弹出一道提示：“电量低于20％，请及时充电。” “走吧，一点之前必须回去。”我说，然后将手机关机。 “可以。” 于是郝然和我点了两根火把，走到了前方的那个路口。 这个路口有左右两条小路，就是我们先前没能完全看清的那两条。 两条小路都很阴森，区别只是左边的小路更加破旧，而且没有建筑。 而右边的小路有两间土灰色房子。 “走吧，先走右边的看看。”郝然说。 于是我们举着火把往右边走。 路过第一间房子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我之前在痕迹消失处所看到的场景。 也是这间房子，只不过火光覆盖得不够远，我只能看到黑漆漆的窗口。 现在我能看到了。 窗户里面的也是一堵墙，只不过那堵墙离窗口有三四米的距离。 这个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东西，甚至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走吧。” “等等。”就当我们又向前走了一步的时候，我忽然看见窗户里的那堵墙上有一大片黑影。 似乎是影子。在火把的光照射下，任何物体的影子都有可能被拉得很长。 “房间里有东西。”我说。 于是郝然凑近了窗子。 只见房间的地面上有一小片还未风干的血的痕迹，在这血的旁边躺着三具尸体。 准确来说不能算是尸体，因为这些人已经只有腰部以上的上半身了，他们清一色的都没有头、没有下半身。 “你看！”郝然忽然大喊了一声。 “后退，我看到了。”我面不改色地说。 在这三具人尸旁边，有一只巨型蜈蚣。 的确是巨型蜈蚣！ 这蜈蚣的身子有半米宽，仅仅是我们能看到的长度就起码有五米。 真是恐怖至极。原先足有半米长的被我们认为是夺命杀手的巨人蜈蚣对比此时的巨型蜈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只蜈蚣因为体型过于巨大，导致房间里塞不下它，因此它只好把另一部分身体抓在木板墙上。 “你别吵到它了。再退后一步。”我仍然面不改色。 他怕，但我不能怕。 郝然是个吸毒犯，身子还弱，所以现在我才是领导身份。要是我也吓得不能动了，那我俩基本上也就完蛋了。 “蜈蚣这类虫子没视力，一般住在潮湿的地方，这房间里的地板是木质的，所以蜈蚣不可能住在这里，它应该是来捕食的。”我说。 我怕太强盛的光源会引起蜈蚣的惊恐，于是就把火把丢掉了。 “你再后退一步，别让光线太强，但也别太弱，随时做好跑的准备。”我说。 郝然照做了。 随着光源的远离，这只蜈蚣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半个房间都是它的影子。 它身上满都是黑绿色的粘稠液体，头部有两条长长的触须，他的爪子很恐怖，浑身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奇怪的小虫子，看上去很恶心。 我能观察到他的一只腿有些残破，而那三具只有上半身却没有头部的死尸手上沾满了墨绿色。 应该是巨型蜈蚣捕食这三名到这里的人类，结果人类拼死一搏，打伤了蜈蚣的腿。 现在蜈蚣把他们吃得只剩下上半身了，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地上的血迹会如此少。 按理说应该满房间都是血迹的，毕竟这三人的腿和头都被咬掉了。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蜈蚣又开始进食了，他爬行起来数十只腿也在挥舞，就像镰刀在收割小麦。 第一名人类的上半身一口就被他咬掉了一半，只掉下来几团肉，看上去应该是器官。 或许是血液已经流干的关系，他们的血管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爆开喷发出大量血液。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咱们还是跑吧。”郝然说。 “盲目的跑是没用的，这种体型的蜈蚣要是不想吃你，它不会随随便便把你咬死。如果它想吃你，你就算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也跑不掉。”我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郝然急了。 “嘘——你先慢慢地退后，我静观其变。”我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一大把符咒。 随着火把越离越远，墙上的影子也越来越大。 忽然，墙上有一大片黑影快速窜动，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那只蜈蚣正在进食，按理说它的影子是不会动的。 “除非......”我喃喃自语。 除非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会动的生物！ 我一边观察那时而有时而无的影子，一边喊，“郝然，跑！” 郝然愣了一下，然后急忙向后撤。 我也慢慢地倒退，我没退后几步，从窗口突然爬出了一只巨大的蜈蚣头。 果然！这是只有两颗头的蜈蚣，其实蜈蚣挂在墙壁上的长度远远不止那几米。 蜈蚣一边吃食，一边还能不动声色地挥动处在尾部的头来捕食我们。 蜈蚣还没爬到地面上，我就抛出几道火符，火符驱动后在地面燃起一道熊熊大火。 蜈蚣没止住势头，恰好落在这火里。 但它还没有放弃，头只是打了几个滚就穿过足有两米长的火焰屏障，继续追击我。 “快跑！”我喊。 “它追上来了你看！”郝然拼了命地呐喊，但他似乎体力不支，停留在原地了。 他甚至还转身，看那蜈蚣向他爬来，愣愣地发神，被吓得呼吸急促。 我急忙退回去，拉着他拼命向前跑。 “它......” “发什么愣！就照原来的路跑！它跑不快的，我们快点，别被它追上了。” 很快，我和郝然到了有洞口痕迹的路上。 幸运的是蜈蚣并没有追得太远，动物都有怕火的天性，它追上来一米就意味着它的后面的身子也必须移动一米。 然而后面有火焰屏障，它如果追击得太远身子就会被拉直，拉直也就意味着它的另一颗头不能随便移动，只能跟着追击我们的那一颗头跑，这样它就必须承受更多的火焰灼烧。 当初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没用五道符让蜈蚣结冰，毕竟一颗头冰住了，它还有另外一颗头。 第七十五章 穷途末路 “你说什么？你们遇到了一条巨型蜈蚣？” 帐篷内，柠檬很严肃地端坐着，问我们。 我和郝然坐在她对家，正很老实地把一切都交代出来。 毕竟是我们理亏，我们不擅自在夜间偷偷出去，又怎么会引发这破事呢？ “嗯，那里的气氛很压抑。当时我和李小心过去的时候，在洞口发现了一处机关。 顺着机关我们就能到那处地方，那里确实有一条很长的巨型蜈蚣。而且那里还有很多痕迹，全部都一模一样，就连间隙也......”郝然急忙解释说。 “够了！”柠檬板着脸。 “柠檬，我知道你对郝然有偏见，但我也跟着去了，你不相信我吗？”我向柠檬解释道。 “我对他没有偏见！我对他有什么偏见，我为什么要对他有偏见？嗯？”柠檬喊。 “柠檬，消消气。”黑炎在一旁插嘴。 “不是，你有意思吗这样。你看看你现在跟打了鸡血一样。 既然你不肯相信我，那又为什么要继续留着我。我们只是把这件事跟你说说而已。 我们一不偷二不抢，不杀人不下毒，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遇到危险了，可我们活着回来了啊？ 起码我们过去那条密道，就揭开了那里完全未知的面纱，这样难道不好吗？获得了地下墓地的新情报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为什么你会一副家长的口气质问我们去了哪？为什么你要用这种口气说话，你是我们的什么啊？” 这次郝然很出奇地心平气和了。 “可以。你半夜偷走，完全没有团队性还合理了是吧？偷偷带着小心去吸毒，还让小心用光了他身上所有的符纸，这是怎么一回事？请给我解释一下。”柠檬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郝然没能说出话，他不知道柠檬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我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很是胆战心惊，生怕他们其中一个翻脸然后团队就产生分歧了。 郝然认为柠檬一直都找不到出路，应该选择新的路线，更应该相信队友。 可柠檬却认为郝然一意孤行。 “那如果在这个团队里，把你抽掉，我们会怎么样？我们会全部死亡还是会陷入绝境？”柠檬问。 郝然没说话。 “但如果在这个团队里，把我抽掉，我们会怎样？”柠檬再问。 郝然还是没说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反驳我，现在我觉得不是我对你有偏见，应该是你对我有偏见。 当初你说地图上的一定是正确的路，我们按照你说的根据地图走了。 你说一定要走下水道，我也顺着你的意思了。 现在根据地图，你们之前一直在往东走，已经走到了虫穴区，你们遇到了虫子，我告诉你们不要再去那种可能会导致我们灭亡的地方，我有错吗？ 现在明明已经有正确的路了，你还是偏要往那些危险的地方走，这不是一意孤行是什么？ 还是说你希望我顺着你的意思往虫穴走？ 不好意思，大爷您真难伺候，小女子办不到。我身上担着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命，不能陪你胡闹，你明白吗？”柠檬问。 “好了好了，都别生气了，你们俩说的都有道理，就按照我们原来规划的路线走吧。”我说。 柠檬站起身，气鼓鼓的。 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肩膀，“别气了，都是一家人。” “滚！别碰我！”柠檬快步离去。 李野舞迟疑了一会儿，似乎认定了队伍，跟着柠檬离去。 “兄弟，帮不了你啊。”黑炎耸了耸肩，跟柠檬一起走了出去。 我看着郝然，他板着脸，嘴巴张开时不时地喘气。 忽然，他拿起拐杖冲着自己那只断了的脚狠狠地砸，而后把拐杖甩去一边，猛砸自己那只包着绷带的手。 绷带被砸开了，露出里面的一大片黑色斑迹。 那都是这些天来因为郝然病情所产生的黑色斑迹，不止如此，我能发现郝然的红斑已经有要往下巴蔓延的迹象了。 郝然看见黑斑，并不很意外，只是淡淡地跟我说：“我明白了。我已经穷途末路了。” “如果我知道自己即将死了，我不会拖累你们的，我会自己到没人的地方。”郝然说。 “你别这样。” 他无奈地笑了笑，但嘴角并没上扬。 他揭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他的腹部。甚至连我都不知道，他的腹部竟然已经长满了红斑。 不止如此，他的腿上也有红斑。红斑正在倍数式的蔓延，一直会持续到无法再蔓延的时候。 ...... 这几天柠檬和郝然的关系有所回转。 我知道只是郝然误解了柠檬的意思，她还不知道柠檬的性格。 柠檬不会把任何一个残疾人放弃，但她也绝不同情任何一个残疾人。 在她眼里，只要活着的就不应该随便舍弃，但被舍弃的一定没有“活着”。 几天来，郝然的病情恶化。 他有持续发疯的迹象，不过好在他自身意志力坚强，克制住了自己大喊大叫的冲动。 郝然手上的黑斑已经从手臂蔓延到胸口处了，而且还有向心脏进攻的位置。 最极端的是他身上的红黑色斑还会重叠，红红黑黑看上去很慎人。 所以他用绷带把自己完全包裹住，只露出脸部。 他告诉我们，当我们能在他脸上看见斑点的时候，就应该把他放弃了。 在夜里睡觉的时候，或者是在绝境的时候，如果不能带他逃出去，那就让他死得痛快点。 这几天我们一直在向北方走，完全避开了东方的方向。而且我们没有迷路，走得很顺利，一切都按照地图上说的那样。 唯一的小插曲就是每天晚上的九点五十八分，郝然总会很准时地梦游。 无论他是醒着还是睡着，一到这个时刻，他就会不受控制的往东方走。 所以这几天也闹得我们很心慌，每晚我们都要看着郝然，千万不能让他跑出去。 毕竟现在东方还很未知，万一他跑出去丢了性命还引来妖兽，那可就不好了。 就这样，我们又摸摸索索地走了两天。 ...... 早晨五点五十分，我们几人早早地就起床了。 因为我们已经接近地图的终点了，这让我们很开心也很兴奋，所以早早地起了床。 一路上，我们都在闲谈。 “郝然，你昨晚又发疯了。”我说。 “没有印象。”郝然无奈地说。 “出去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黑炎问。 “不知道啊。先到李家村歇脚再说吧，柠檬的老家不是有很多高手吗？说不定就有厉害的能帮郝然解蛊呢。” “一切终于好起来了。先前我们争吵了这么久，现在也该握手言和了。” 我看向郝然的面部，没有任何斑点，这让我很安心。 我们总算撑过来了，郝然也很争气，并没有放弃自己。 事实上我相信，如果郝然能离开这座墓地的话，那种蛊咒自然也会自动解除。毕竟这里的环境很阴暗潮湿，说不定到外面的南方地区住几天，郝然这病就好了。 迷雾之地，数百年来没有人能逃出去。这里的一切都如此未知，沉睡在迷雾中的是后唐的古墓。 而今天，我们即将成为第一批逃出去的人。 其实这里的危险程度并没有李家机关那么高，但是就是不知为何，这里无人逃出。 或许使我们恐惧的，只是恐惧本身。 “到了。”柠檬放下手中的地图，抬头看了看前方。 我们前方是一处山谷，这山谷的顶部虽然还是岩石墙，但岩石墙上有不少大洞，能渗出阳光。 阳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山谷。山壁上的植株也变成了我们熟悉的地上世界的植株。 我们扔掉了手中的火把走进山谷。 阳光照在我的手上，暖洋洋的。山谷的地面忽然变得很干净，都是清一色的赤黄色岩石，被阳光晒得很温暖。 “根据地图，从这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就是出口。”柠檬说。 “这种程度不用看地图了吧。”我笑着说。 走了大概有五分钟，我们却见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场景。 这山谷是个死胡同！我们前面竟然没有出路，有的只是一堵岩石墙！ 岩石墙高足有二十米，看上去是不可跨越的险境。 “怎么回事？”柠檬自言自语。 “路呢！”黑炎喊。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没路？” “不应该啊，绝对有路啊，地图不是说出口就在这里吗？” 我们乱作了一团。 黑炎和郝然一个劲踢这些岩石墙壁，希望能踢出什么机关来。 我们也仔细在墙壁上找，希望能有什么线索。 但是事实很残酷，这里没有任何机关，也没有任何线索。 有的只是光秃秃的岩石墙。 柠檬“扑通”一声瘫坐在地，张大嘴巴呼气，皱眉思考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什么。 “再看看地图，咱们是不是没看清楚？”我抱有一丝希望说。 “没有。地图上只写着这里是出口，还划了个阳光的标志。”柠檬说。 “会不会搞错了？”我问。 阳光不一定代表出口啊。 可柠檬说地图上只有两处地方有标志。 一处是这里，标志着阳光。 一处是虫穴，标志着虫子和代表死亡的骷髅头。 “再找找看！把他们写的日记翻出来！我们一定还遗忘了什么。” 第七十六章 绝境 柠檬慌乱地翻着日记，想在里面找到什么线索。 “他们开头说在利辛，是从利辛进的古墓，那么我们现在离利辛应该不远了。”柠檬说。 “你不是说李家村在安徽亳州吗？利辛在安徽的哪里？这该不会是本假日记吧。”我问。 “不......”柠檬有些心慌地说。 “不什么？”我问。 “利辛就是安徽亳州的一个县。是在亳州境内的！”柠檬说。 照柠檬的意思，这本日记里就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了。 也就是说这是本真日记。 “可他为什么给我们提供了假出口？”我问。 “他说他爷爷好像进去了再出来，没过多久就死了。这会不会和当地的气候有关？他爷爷只是带出了一个传染病苗就死了一村子。 可现在我们就处在病毒的发源地，却只有我染上了病，而且我还没传染给你们。”郝然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从目前来看，他爷爷的死因绝对蹊跷。 “可他爷爷染病跟我们要找出口没有一点关系。”我说。 “那就从他刚进墓地开始找。 6月7日，我们怀着发财的愿望进了墓地。据爷爷所言，墓地有三部分，真正藏着宝贝的却只有一部分。”柠檬开始念。 “但那都不是在迷雾墓地里的！好吧，你根本没抓住细节，让我瞧瞧。”我一边说一边接过了日记本。 根据日记记载，他们： 6月21日逃出地下暗河，进入萧然古城。 7月1日，逃出第一部分墓，进入迷雾雪山。 7月3日，进入迷雾墓地。 从这之后他们才开始迷雾墓地的探险，也就是真正对我们有用的价值只可能在7月3日到8月12日——他们彻底的死亡的日子里。 因为他们曾经遇到过一处假的出口，后来又探寻新的路，只是还没探寻完就已经死了。 所以他们的历险可以分为假出口和真出口两部分。 我只粗略地看了看其中的有用的线索和队友伤情： 7月6日，一名同伴受伤。 7月7日，有同伴被寄生，主动离开。 7月23日，迷路，还未找到第一个假出口。 7月25日，杀死两名队友，还剩七名。 也就是说队友的总数至少有12人。 然后就是他们剩下的八名队友去探寻新墓地。 7月26日，返回“原处”。 7月28日，有两名队友被咬伤，坚持不相信地图，最终被打死。 7月29日，仅剩两名队友。 8月3日，死亡一名队友。 8月5日，确定“通向出口的路确实能通向出口。”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日记，柠檬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我便说：“你们发现没有，他们的路分成了两段。 他们先去了假出口，然后发现这不是出口，返回原地，然后再前往真出口，半路上死了。 这里一共就三片区域——迷雾，下水道，虫穴。 姑且把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算作下水道，那么只要我们能弄清真出口，假出口，原地的所在位置，也就能逃出去了。 真假出口和原地这三处地方，总不可能都在一起，所以我们可以用分配的方式。 迷雾，下水道，虫穴。哪一个是原地，哪一个又是假出口？” “老哥，我佩服你的联想力。”黑炎说。 “这样确实可行啊。”柠檬忽然说。 在日记的最后他们反复强调，想要逃出这里有两个必要因素。 一是“信任队友”，二是“必须付出死亡的代价”。 我们暂且还不知道他们这两句话有什么含义，不过我们可以从他们的失败里吸取点教训。 “首先，我们这里肯定是假出口。所以虫穴和迷雾区里一定有一个是原地，有一个是真出口。”我说。 “你们认为是哪里？”柠檬问，“我们就是从迷雾区过来的，所以迷雾区应该是原地吧？那么真出口就是虫穴？” 如果真出口真的在虫穴里，那么郝然的猜想就是对的。 “不一定。”李野舞突然说。 柠檬问她，“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虫穴不是真出口吗？” 李野舞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 “你们看那日记本上，初始的人数是不是有十二人？假设他们从虫穴去假出口。 然后按他们说的，他们返回了原地一次，再从原地前往真出口，他们最后也说自己想要拼命一搏进入出口。 这就说明他们离出口非常近。 照这样的话，他们在虫穴待的时间应该会非常之长。 你们想想，虫穴里危不危险？他们的死亡率出奇的高，而且几乎都是因为虫毒爆发而死。 我们在迷雾区里走了这么久，也就只有郝然轻微染病。 所以真出口应该在迷雾区。而他们的‘原地’就在虫穴。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他们为什么死亡率出奇的高的谜团了。” 李野舞的一番话让我们眼前一亮。 这样的假设无论是顺着看还是逆着看都完全合理。 “那我们一开始就在真出口？”我忍不住问。 “不是我们一开始就在真出口，而是我们一开始就是在真出口进来的。我们走错了！”柠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怎么办？”她站起来问我们。 “呼......”我长呼一口气，觉得脑子有点昏。 “那就回去看看吧。” ...... 于是我们又按照原路开始往回走。 因为现在我们的方向变了，所以柠檬并没有怎么反对郝然。 郝然特地去看了看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洞口。 “塌了，洞口塌了。”郝然说。 在火把的照耀下，我能看到原来我和郝然呆的那个洞口已经完全坍塌了。 只不过我们顶部的墙壁丝毫没有裂开的意思，看来塌的应该只是这个洞口。 “会不会是那只大蜈蚣爬出来了？”郝然开始猜疑。 “不会的，蜈蚣喜欢潮湿的地方，这里太干燥了。它不会来这里的。不过也有可能它是因为这里光线更暗所以来的。”柠檬说。 “应该是许久的老机关了，一旦被触发立马就坍塌了呢。”郝然自言自语。 “是吗？”我愣在原地，问。 “哎呀。我们又不去虫穴，洞塌了就塌了，快走啦。”柠檬催促我们。 于是他们几个人向前走去，但我却没有。 我还想在这附近找找碎掉的石板的痕迹。 我想看看究竟是哪道墙倒了，这样我也好知道一些嫌多。 碎掉的石板倒是没有，不过我在石缝之中找到了一条木头。 那正是一杆烟枪，是郝然的烟枪。 我刚想提醒郝然，但郝然他们已经走远了。 洞口完全塌陷了，地面几乎一点事情也没有。 按理说我不可能在洞口外面的石缝里找到这杆烟枪啊。 烟枪自己又不会长腿，怎么可能往外边跑？ 我拿着手套小心把玩，上面还有燃烧后的铝纸和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其中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物质，以肉眼根本看不清楚。 我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把烟枪丢掉一旁，拍拍手跟上了他们。 我总以为一碰到与毒品沾染过都东西我也就染上病毒了。 可从郝然到这里以来，我与郝然不仅多次相会，甚至还公用一个杯子喝酒。 就是如此，我还是没有任何上瘾的感觉。 看来这支烟枪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心，你刚刚捡到什么了？”黑炎问我。 “啊？没啥啊。一块石头。” “真的吗？”黑炎狐疑地问。 “那还有假？” 我们又一次回到了下水道区域，这次我们发现了很奇怪的现象。 下水道里已经有了亮光，只不过这些亮光不是现实的led灯光，而是美人鱼的眼睛所发出来的光。 “是美人鱼。”我轻轻地说。 “天呐。它们为什么不动，是冬眠了吗？”我问。 现在是十一月初，已经临近冬天。 “美人鱼有冬眠的迹象吗？”黑炎问。 “不知道哎。”柠檬说。 这些美人鱼没有像上次一样守护领地，他们没有团团围住我们，只是静静地靠着两旁的墙壁，一动不动。 美人鱼的眼睛发出的灯光是绿色的，就像绿宝石在黑夜中晶莹剔透。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两条美人鱼，一条在左，一条在右。 “它们在干嘛呢？”柠檬问。 她也不知道这些美人鱼究竟想要干什么。上次我们来时它们还很暴躁，这次竟然出奇地安静。 “不知道。要不，咱们拿棒子试试它们？”我提议。 “喂，别了吧。你可别把美人鱼给惹毛了。”柠檬刚欲开口，黑炎就抢着说。 “不会的。让我试试……”我拿出铁棒，轻轻地碰了碰美人鱼的胳膊。 那只美人鱼的目光不再呆滞，她只是微微转头，盯着我看。 那绿宝石一样的鬼魅绿光照得我很不自在。 “它们果然还活着。”我说。 “可它们为啥不动呢。” “好别扭。我感觉它们这仗势很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说。 “在哪儿？” “我以前赶尸的时候，路过一个死了人的村子，村民也会这样站成一排，默默不语。” 第七十七章 迷雾后的真相 我们五人走到了原先的那个岔路口。 “是这里吧？原先我们向右走就是虫穴，向前走就是假出口。现在变成了向左走就是虫穴了。”黑炎说。 “所以还是要向前走嘛。”我说，“火把别熄灭啊，等会进入迷雾区了，可千万要小心点儿。” “嗯。” “等等！”我注意到了某处，急忙喊。 “怎么了？” “你们看，那个向左的进入虫穴的入口。崩塌了，那个入口也崩塌了！”我说。 其实倒也不是崩塌，只是有几块巨大的石头砸了下来，石头缝隙中还有小蜈蚣钻来钻去。 “嗯，塌了，咋了？”柠檬问。 “之前我和郝然遇到的那个密道入口也塌了，目前能进虫穴的好像就只有这两条隧道吧？全都塌了哎。” “你的意思是这是个机关？它们不想让我们去虫穴？”黑炎问。 “不可能吧，虫穴那么危险。墓地里不是有很多要保护的青铜古物吗？按理说它们应该封掉我们前面的路的。”我说。 “会不会虫穴才是出口？”李野舞忽然发问。 柠檬立马说了句：“不可能。如果虫穴是出口的话，那我们岂不是没有任何通向出口的路了？” “就是要这个效果嘛。” “你们知道为什么墓地要设置得那么隐蔽吗？就是怕一些不懂行的盗墓贼进入墓地。 如果是真正懂行的盗墓贼，墓地设置得再偏僻他们也能找出来。而不懂行的盗墓贼肯定会在墓里大肆掠夺，抢的抢砸的砸，不留任何痕迹。 而懂行的盗墓贼基本是不会破坏墓地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出口全都被封死了，我们只好留在墓地里。到时候只会气急败坏地把这个墓毁掉。你要相信我们有那个能力。把墓地毁掉肯定也不是墓地建造者的初衷。”柠檬说。 我忽然心里有些发毛，生怕我们下一次过来时连我们前面的路都被封死了。 到那时，即便我们知道了墓地的真正出口也已经晚了，我们已经没有回到之前的路的机会了。 仔细一想，那支探险队似乎也是这样。到最后才醒悟一切，却忽然发现一切都已经晚了。 “走吧，别管那么多了，咱们先去迷雾区看看吧。”柠檬一边看着手中的地图一边往前走。 其他人都跟着她往前走，她只好向后喊：“小心，愣啥呢？走啦！” “啊？哦！等等我......” “小心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最近总是发愣。” “没有没有，比较怕蜈蚣而已。” “我不怕哎。” “那是，你从小就逮蜈蚣玩。” 整副地图一共有七页，其中的区域主要可以分为下水道及岩石区、虫穴区和迷雾区。 在这三个区域中，虫穴区是最小也是最神秘的。下水道区反而因为迷宫成为了最大面积的一个区域。 一边跟着柠檬往前走，我一边向后看。 随着我们越走越远，我所能看到的下水道的情况也越来越少。 起码在我彻底走远的这段路程里，下水道的入口一直没有关闭。 我们终于走出下水道了，此时我能看见周围满都是合金墙。 合金墙形成的隧道固然复杂，但有棱有角的墙壁给我一种很清新的感觉，看着一点儿都不累。 “不对劲啊。”转了几个弯后，柠檬忽然说。 “怎么了？”我问。 “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我们还没看见迷雾？”柠檬问。 她这一问，把我们给问懵了。 对啊！我们走了起码有五段路，按理说早就应该进入迷雾区了。 “难道我们还没进入迷雾区？”郝然突然问。 “不。”我说，“我们不是没进入迷雾区。实际上我们早就进来了，只是雾散了而已。” 不仅雾散了，而且那些虫群也几乎绝迹，到处都没能看到它们的踪影。 这里霎时间好像一个科技馆。 “没有雾岂不是更好？”黑炎说。 我心里也在这么安慰自己，只是我们五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 去时和来时的场景有变化。大变化就是虫群和雾都没了，小变化则是两个虫穴入口全都被堵住了。 一个很小的微差在经历过上千次高幅度精密计算后所得出来的两个不同的值的差异就会变得很大。 这就是蝴蝶效应的大概的描述。实际上应用到这座墓里也可以。 变化这几个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会不会还有我们没注意到的细节？ 正当我沉思时，柠檬说： “迷雾区也不大啊，地图上记载的是一共有七十七个房间，其中有七个是墓房，其他的全部是通道。 咱们只要把所有路都走一遍了，就能找到出口了。反正咱们的食物还够撑三个星期，慢慢来。 再不济咱们还可以通过来时的入口跑出去嘛。”柠檬说。 “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 柠檬和我们商议了一会儿。 迷雾区是长方形的，而且地图对于迷雾区的记载非常少，少到几乎没有的地步。 地图上也没有说迷雾区里有哪条路可以通往出口。 既然如此，柠檬打算从迷雾区的最右边开始走，尽量把每一条路都走完。 因为地图上没有标记，所以我们只能用这种“地毯式搜索”来寻找出口。 反正没迷雾也没虫群，根本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 就这样，在接近下午六点的时候，我们五人到了迷雾区的最右边。 最右边的竖着的那条路上有三道房间，其中就有一道是墓房。 第一道房间里空荡荡的，经过我们检验，没有任何虫群也没有任何机关。 第二道房间里同样如此。 而第三道房间是墓房。 这墓房不算大，只有两道房间，一道是主墓房，一道是空房。 同样的，这两道房间里没有任何机关。主墓房还没被盗过，里面的无盖棺材里只躺着几名已经风化得不成样子的骷髅和成堆的青铜古物。 “一共二十条路，咱们已经走完第一条了。”柠檬说。 她一边说一边在小本子上记录：“右边第一条路，共三道房间。无危险，无出口痕迹。” 由于时间不早，我们只好先休息。 这次我们和之前一样，没敢去外面的空房里睡。我们摆好阵后就在主墓房正中心搭起了帐篷。 现在是晚上九点。 我没睡，因为我还要看着郝然。 郝然每晚都在发病，而且都很准时，在九点五十八分。 他发病倒也没什么异常，只是会到处走动，有时如果被阻拦他还会大喊大叫。 一开始他发病时我提醒他一下，他就不再闹腾，很快就睡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病情越来越恶化。 现在即使他不睡觉，到晚上九点五十八分也会发病。 只是在这里待的天数越久，郝然发病时被劝醒的几率就会越小。 昨天晚上他发病时我足足拉了他半小时他才清醒过来。不过他现在被阻拦时已经不会大喊大叫了。 渐渐地，阻拦他已经成了我每晚的例行工作。他的发病时间很精准，只有一个小时，不多也不少。 所以每晚我几乎都要等到十一点再睡。 我盯着表，直到分针接近十二刻度。 “郝然？”我问他。 郝然没有回话，很机械地从被窝里站出来， 他果然又发病了。 见他往外面走，我从他背后抱住了他，可他并没有理我，而是重复向外走的动作。 在平时他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似乎一离开拐杖就会摔倒。 可在他发病时他走的步伐却异常坚定，而且拐杖挥舞的力度非常大。 “郝然？”我又喊了一声，因为我不想吵醒其他人，所以我喊的声音自然是非常小。 郝然没有停下来。他往外走了大概有二十米，我才把他放倒。 在郝然没发病的时候我怕他心里难受，就没有用绳子提前捆住他。 等他发病的时候我再去捆就已经晚了。 把他放倒后我没敢耗时间，把他捆住后就往帐篷拽。 因为担心他力度过大摇坏帐篷，所以我把他捆在了墓房的石柱上。 看着郝然那执着的眼神，我叹了口气。 “你说我们能逃出去吗？”我问郝然。 郝然现在正在发疯，我知道他不可能理会我。 “我总觉得这个迷雾区很奇怪，但是我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 迷迷糊糊地我就睡了，到第二天的白天我们继续赶路。 第二天，我们走了四条路，和我预料的一样，我们没有找到出口，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夜里郝然又发疯了，这次发疯的程度比之前要猛一个级别。 他的病情又恶化了一步，我在他的下巴上能看到一道红斑，这就说明他身上能容留红斑的地方只剩下那张脸了。 除了郝然，全部人都知道他脸上有红斑。其实这是我们特地安排的，为了不让郝然放弃希望，我们只能这样。 第三天，我们又走了四条路。 和第二天遇到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我们没有任何收获。 但是我们已经接近来时的那道入口了，柠檬说再不济我们也能通过那条入口出去。 于是第四天我们一大早就赶路。 可当我们到达入口处时，发现的确是一道堵死的墙。 第七十八章 不存在的出口 来时的入口已经没有了，而整个迷雾区，我们已经走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的区域里，我认为也不大可能有 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主要的一个原因是郝然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了。 在他的大腿处已经出现了淤斑。 掀开一看，我们首先看到的是一大片红色。 这些红色就像血，其实只是红斑。 而红斑中又夹杂着郝然的淤斑血液，其中还有一片溃烂。 “疼吗？”我问。 “当然疼啊。疼死了我。”郝然说，“这几天我的喉咙总是很干，喝水了也没用。我不渴，只是觉得喉咙干，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里面一样。 而且最近我的身体也会莫名其妙地动。” 我和柠檬对视了一眼。 柠檬说：“每天晚上我们都能看到你走来走去。” “我最近每晚都在做梦，而且都在做同一个梦。可每次都是，梦还没有结束我就疼醒了。心脏疼。”郝然说。 “嗯，你之所以淤斑和溃烂，可能就是因为你每天晚上都在不自觉地行走。 你想想，那些毒虫的毒素在你体内始终赶不走，而毒素要克制你本身的意志，强行控制你的身体，那需要多大的代价？ 可能是你每晚都在乱动，所以才会出现溃烂。”柠檬说。 “那要怎么办？”郝然问，“你们该不会把我丢在这里吧？” “怎么会！”我脱口而出。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可能需要你配合。”柠檬说。 “什么办法？” “就是在每天晚上十点之前，我们用绳子把你捆在石头上，然后就能确保你每晚都动不了。 不过你身上已经溃烂了，而且还有很多红斑。露出来的话，看上去很慎人；可如果不露出来，这些溃烂可能还会进一步发展。 而且不幸的是我们没药。不过目前想要遏制病情，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柠檬说。 “拴在柱子上……那不是和狗一样吗！”郝然心一急就没忍住嘴，直接说了出来。 “但是没别的办法了呀。”柠檬劝他。 他想说话，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我曾和他说过，他乱说话只会影响自己的情绪和让柠檬他们反驳他，并不会带来什么收益。 所以在现在他最理智的行为就是沉默。 “放心吧，我们会想办法保护你你的！” …… 距离发现郝然的溃烂已经过了三天。 整整三天，我们还是没发现出口，这不禁让我们团队很泄气。 最恐怖的是郝然的溃烂已经进一步发展了。 柠檬说得对，对于这种病毒，克制它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避免沾染它。 如果不幸沾染上了，那么治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仅仅三天的时间，让郝然又瘦了一圈。 他的后背几乎满都是溃烂，长时间的闷热让他汗流浃背，而这些汗刺激到了溃烂的伤口。 所以我总能听到郝然的低沉喘气声，看到的总是他那痛苦的表情。 我有些心疼他，但是却无能为力。 我们没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溃烂扩大。 我们每晚捆住他，自然会触及到伤口。可我们如果不捆住他，伤口可能就会加剧扩大。 唯一的好消息是我们最近清净了很多，夜里郝然果然没有乱动。 又睡了一晚，一大早我们就起床了。 我们已经走了十九条竖道，还差最后一条。 很快，我们就踏足了这里的三处房间中的两间。 此时还剩下最后一间。 “这一间据说是最隐蔽的。”柠檬说。 “只是在角落吧？怎么能算隐蔽？”我问。 “我都说了，基本上在这里不会有出口了，还不如回去看看。” “你看看怎么知道？”柠檬怀着最后一丝期望说，“每发现一个房间没有出口，下一个房间有出口的希望就会变大。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间房间了，肯定有出口，一定是这样的。” 我很想和她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可我终究没有说出来。 很快，我们来到了最后一间房间的门前。 这房间很小，比其他所有的房间都要小，这么小的房间只可能作为单间。 这确实是很奇怪的一间房子。 去里面后，我们才发现这是一间几乎家徒四壁的房间。 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 四道白墙上甚至都没有虫。 “看吧。我就说不可能有嘛。你还不信。”我说。 “怎么会没有呢？”柠檬问。 “好啦。别不信邪了。现在我们……” 柠檬没听我的话，带领着一群人在房间四壁左敲敲右敲敲。 凡是她们能敲到的地方，她们都已经敲完了。 柠檬甚至还用狼行术上墙，到处走了一遭。 可她做到这份上，还是没有找到出口或者机关。 柠檬只好泄气地走了回来。 “那么现在我们需要很严肃地讨论一下生存的问题。”我说。 “食物还够二十天的。水源这里有。至于道符……我们还剩七张。”柠檬说。 现在我们的处境可以说危险，但又不能算太危险。 首先这里没有出口，这就意味着我们需要时间来找出口。 而这一切必须控制在二十天内。 实际上二十天是很乐观的猜想，根据我的判断，郝然已经活不了几天了。 在这几天要找到出口着实难。 首先如果我们能去虫穴的话，就需要面对那条巨型蜈蚣。 我们只有七道符，别说杀死蜈蚣了，就连驱散蜈蚣都有难度。 毕竟上次我也是使了个巧才勉强吓走蜈蚣，这次我们再遇到巨型蜈蚣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郝然的病。 郝然的病如果全面爆发，我们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我每晚都有检查我和柠檬的身体，郝然以外的其他人也都说自己身上没有红斑。 或许是我们控制得好的原因，郝然身上的毒素目前没有传染给我。 如果想要下定决心拼死一搏的话，我们就必须先去除郝然身上的不确定因素。 要么他死，要么他活着。 这是柠檬和其他人背着郝然偷偷和我讨论出的结果。 最终，我们还是决定在进入虫穴之前先不动郝然。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三十七分，我们正在前往下水道的路上。 “我们的猜想有错误。这里应该只是个简单的起点，或者说是真的出口。”我说。 “只可能是起点吧。”李野舞说。 “不，如果这里是真出口的话，那么我们之前进来的那个入口就是出口，只不过因为特殊原因，出口关闭了。 这个墓地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它确实可以把盗墓人关在墓地里，因为它根本不怕盗墓人搞破坏。”我说。 “这话说的就有点过了吧。怎么不搞破坏呢？”李野舞问。 “我们当初有两百多张符的时候确实可以。可你认为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有可能破坏得了这个墓地吗？”我问。 李野舞这才恍然大悟。 “意思是我们现在还是不能确定虫穴和迷雾区，哪一个是真出口，哪一个是起点？”李野舞说。 我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确不确定已经无所谓了。 就算我们通过之前的入口走出去了，也只能走我们之前的老路。 可我们之前的老路根本回不去。 而既然有出口，那就一定有入口。 不管虫穴是出口还是入口，它那里总归有一个洞。 而现在我们除了虫穴的洞以外，别无选择。我们只能走那些人走的老路。 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问。 “明白了……”李野舞沉重地说。 想要找到虫穴里的那个可不简单。 关于虫穴的所有记载，在这本地图里也就只有一个骷髅头而已。 “你们准备好了吗？去虫穴就得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虫穴里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感染。”我说。 “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要面对巨型蜈蚣。” “准备好了。”李野舞和郝然眼里带着坚定，也带着决意。 然而我们到下水道的入口前时，却愣住了。 入口处只有一堆黑色的石头，上面布满苔藓。 “完蛋了。”黑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入口被堵住了。”他说。 路口被堵住也就意味着我们被永远困在迷雾区了。 被困在迷雾区，就算我们有两年的粮食，也还是逃不出去。 “和我想的一样……”我喃喃。 李野舞露出满脸泄气的表情，柠檬也气得冒火，直把脚往地上乱跺。 “老娘失算了。当时就应该留个人看在里面。这鳖孙机关一定是因为没有人而自动关闭的。”柠檬说。 “不可能的。那里面有很多虫，如果留个人在里面看着的话，迟早会感染病毒。 而且如果入口的机关强行触发，结局就只能是那个人被困在里面。 那样的话我们的处境会更惨。所以，这里被堵住是必然结果了。要怪只能怪我们当时想得不够多。”我说。 “真是气死人的墓地啊！” “冷静点。” “和日记本里说的一样……”李野舞颤抖着说，“明明已经很接近出口，明明已经知道出口在哪了。 可我们却没办法到达。我们和那些人的处境一样……因为我们走的是他们的老路。 所以我们遇到的也只可能是他们的结局！” 第七十九章 奇怪的郝然 那片堵住入口的岩石缝里忽然冒出了几十条小蜈蚣。 这些小蜈蚣几乎没有杀伤性，它们不敢离开那些黑色石头。 即使偶尔有向我们奔来的，也全部被我砸死了。 “呕——”郝然突然吐了。 “你怎么了？郝然。”我问。 过了好一会儿，郝然才红着眼说：“我现在一看见虫就觉得恶心。真的，不是我交情，看见它们我就想吐。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种败类寄生虫。” 我们都没说话，只是带着郝然离开了这里。 我的猜想是对的。既然这里行不通了，那么我们就要仔细思考别的出路。 光在这里傻愣是没用的。 一回到我们的驻扎地，柠檬就好像中了邪，拿起日记本直勾勾地盯着看。 “对。小心说得对。咱们现在和那支队伍的处境一样了。 我们从一开始就走了他们的老路，而现在我们和他们一样被困在这里了。 按照发展，我们会逐渐死亡，有和他们一样的结局！”柠檬说。 她忽然颤抖着说：“快想想，咱们如果不想死，就得干些和他们不一样的事，可是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好了柠檬……”我劝她。 “只有干和他们不一样的事，才可能逃开死亡结局。” “够了！柠檬，你别气疯了。”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住。 “办法总会有的。你气啥？我们都没怪你。大不了就是死了。”我说。 “你死了阳金命就消失了。谁去抓渡阴鬼呀？”她问。 “去他妈的阳金命，不当就不当了，不是还有那破老道士吗？既然他把我们送到这里，那就让他一个人去抓鬼好了。”我说。 “唉……这可怎么办……”柠檬一个劲叹气。 “其实我们也未必会有他们的结局啊！我们只是走的路相似，但却不一样！ 你们想想，他们死在这里时，是遇到了毒虫的。 他们也记载了，直到他们死亡的前一天，还有人因为毒虫而感染。 这就说明他们再次返回来时这里还有虫，还有迷雾。 可我们现在没遇到虫。 这不就说明我们走的路并不一样吗？”我说。 我的话让柠檬眼前一亮。 这些可能并不能影响什么。 总之我们现在的处境和那支探险队很相似。 他们没事做，大肆盗这里的古墓，企图偷走大批青铜器具。 可后来他们死了。 所以我们不能和他们一样，盲目追求青铜器具。 可我们现在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走又走不掉。 我们起码要找点事做，不能坐以待毙。 我在脑海里不断重复： 想要拥有和那支探险队不一样的结局，就一定要做一些不一样的事。 做那些我们要做而探险队没做过的事。 …… 十一月十七日，距离我们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一个半月，距离我们被困在迷雾区已经过了八天。 这八天里排去寻找出口用的七天，也还剩下一大把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自寻找不到出口以来，被困于此已经足足过了一天了。 今天也没有找到出口。 十一月十八日，被困于此的第九天。 今天我们又绕了几圈，仍然无所收获。 十一月十九日，被困于此的第十天。 十一月二十日，众人都有些心慌，但更多的是恐惧，也有压抑。 十一月二十一日，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郝然的溃烂被有效抑制住了，或许是由于他长期没有在虫污染区停留的缘故。 坏消息是我们还没找到出口。 如今食物被消耗得越来越小，原本以食物很充足为前提的打算也完全消失了。 十一月二十二日，今天的郝然有些奇怪。 因为每天都没什么事情做，所以我索性就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郝然身上。 趁他们没注意的时候，我每天都有记录关于郝然的身体的变化。 我能注意到的最明显的变化是郝然每天的发疯的阻拦难度都在上升。 而在郝然身上还有一些细微的变化。 七天前郝然脸上的红斑在下巴处分布，只有三个。 而七天后的今天，郝然脸上却有十五道红斑，也是在下巴分部着。 也就是说在这七天里，郝然生长出了十二道红斑。 平均一天能长出大概两个。 但这只是平常的模糊数据。 对比更精细的数据我还能发现一些事。 从郝然每次长斑的大概时间和每天斑数的变化可以看出： 在十九号那天郝然长了足有三颗斑。 而在二十一号，也就是昨天的时候，郝然竟然出奇地一颗斑都没长。 从这两点的对比就可以看出，郝然身上的红斑并不是按规律长出的，时而快，时而慢。 那么影响红斑长出的因素究竟是什么？ 我观察了一阵子我的日记本，也得到了一些信息： “十一月十九日，往下水道附近的墙壁搜寻，无机关痕迹发现。 十一月二十一日，在我们来时的入口旁边搜寻，无机关痕迹发现。” 这些只是大体的数据，对比更多的数据后，我总结出了一条规律： 郝然每次长斑的时间几乎都在我们走在靠近下水道的那片墙的时候。 当我们离下水道越远，郝然长斑的速度就越慢；我们离下水道越近，郝然长斑的速度就会越快。 斑点的数量则直接影响了郝然发疯的程度。 那么这是否又意味着什么？ 下水道靠近虫穴，虫污染自然较高。 我记得郝然也说过他一看见虫子就恶心想吐，根本走不动路。 如果没有其他原因的话，毫无疑问这是来自虫穴的召唤。 原先的那些虫都已经离开了，退回虫穴里了。它们像是有意让我们在这里安心寻找似的，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在这里停留如此长的时间。 此外另一个现象更能验证我的郝然的红斑增长条件的猜想： 郝然自从在下水道的岩石迷宫里和我进入了密道后，身上红斑的增长速度就开始跳跃式增长。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想要突破这里的谜团，就要做一些那支探险队根本没做过的事。 探险队有专业工具，还是盗墓老手，他们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 他们又不是傻子，我们能想到的砸墙，搬开堵住入口的石头等方法，他们自然也能想到，而且说不定他们早就实践了。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根本没做过而我们已经做了的，那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就在郝然身上。 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抛弃过已经被毒虫感染的郝然！而那支探险队做的是截然不同的选择——抛弃被毒虫感染的队友。 所以我大胆地猜测，能让我们活着的办法或许就在郝然身上。 首先就要透彻理解那支探险队的话——“我们知道去出口的路，我们一定能去到，可现在已经晚了，我们没有后悔的余地” 明知道去出口的路，而且保证一定能到出口。时机错过，不能后悔。 后两点说得倒是很对，我们也和他们一样，都错过了时机，都没有后悔的余地。 可我们只知道出口在虫穴，并不知道路；而且我们也不能够保证我们一定能到虫穴。 这就和他们的情况不一样。 如果说对被毒虫感染的人的行为直接影响到我们和那支探险队的处境的话，那么处境就会直接影响到我们后来的忏悔。 明明探险队和我们有着不同的情况，但他们却和我们有着一样的忏悔，那就是“错过时机，不能后悔”。 我忽然醒悟了！ 对，一定是如此。 在他们彻底绝望之前，他们还没有错过时机。 也就是他们手头上已经没有了可以利用的东西，那种东西可以让他们到达出口。 因为他们没有，所以他们开始绝望。 而并非我们的因为全部入口被封死而绝望。 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有而探险队没有的？ 道符？罗盘？ 不。 我们有一名被毒虫感染的人，而他们没有。因为他们早就把那些人抛弃甚至杀死了！ 我到现在终于醒悟了。 原来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起码我们还没放弃郝然，我们还有郝然可以获取线索！ 准确来说，我们并没有到绝望的时刻，我们还有希望。 怀揣着这种兴奋的心情，当天晚上，我悄悄地来到了郝然的帐篷。 “郝然，关于毒虫，你有没有什么见解？”我试着问他。 “毒虫？我都说了，我一看见他们就觉得恶心，走不动路。真的走不动，如果你们要勉强我的话，那我宁愿不跟着你们。”郝然说。 他对毒虫已经恐惧到了这种程度。 “那对于出口你有什么见解？我愿意听你说说。”我说。 “出口？”郝然问了句。 “对，出口。” “我……”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忽然就呆滞住了。 我急忙拿绳子把他捆住，这时他才刚刚站起身，打算向外走。 我一看手表，原来现在是夜里九点五十八分。 我叹了口气，刚想离开，等第二天再来问郝然。 可我此时却注意到了一个我以前都没有注意过的细节。 第八十章 新发现 郝然的眼睛紧盯着远处的门洞，那眼神很执着。 实际上其他晚上他也是露出这种眼神看外面的，只是我发现他每晚似乎都在往一个方向看。 那个方向就是下水道所在的方向，也就是虫穴的方向。 这个新发现让我很惊讶。 仔细一想，这么多天来，我们只有两次没拦住郝然的发疯。 一次是在郝然第一次发疯的时候，那时他一个劲要往下水道走，还宰杀了一条美人鱼。 我们拿他没办法，只好深入下水道。 而后我们在下水道里发现了两条路，一条向着岩石迷宫，一条则向着虫穴。 仔细一想，郝然之所以要拼命往下水道走，难道不是因为下水道里有虫穴入口吗？ 病毒使他受到了虫穴的召唤。 另一次没拦住他的情况是在我们于岩石迷宫迷路的那天。 那天他悄悄地跑去吸毒，然后无意间发现了个入口，他执着地想要进去。 那时他身上还没那么多红斑，所以发疯也很好抑制。 他发现密道入口的时候，他还处在发病期。而他在吸毒时那么的心平气和，见到密道入口便按耐不住了，死活非要进去。 而密道入口里面果然也是虫穴。 每一次发疯，他都在尝试往虫穴靠近。而且这种毒虫似乎很有灵性，还知道路。 每晚发病郝然都会很聪明地绕路往外走，因为他总能找到去虫穴的路。 按理说去虫穴的入口已经完全封死了，郝然应该不可能再往虫穴走了才对。 可毒虫依旧控制着他每晚发病。 我心里一愣，这不就代表着这里还有去虫穴的路吗？ 第二天早上，郝然刚醒我就问他： “你觉得出口会在什么地方？” 我听到的是郝然非常坚定的回答：“虫穴。” 果然如此。 “为什么？”我问。 “怎么说呢，就是直觉吧......”郝然刚欲开口，似乎心理斗争了许久，最终还是叹气不语。 “我看你最近一直神情恍惚，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问他。 “没事，你尽管向我倾诉，我想听听你的建议。”我安慰他说。 郝然眼前一亮，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 “其实我这一个月以来每晚都在做梦。 我每晚都梦见一条长长的隧道，我能梦见我领悟了地图的奥义，我知道出口在什么地方。 可那条路很长，很危险。对我来说就像闯关一样。 每天晚上我都是走到一半就死了，从没有一次真正地走赢过。 而且每天晚上我都能梦到重复的梦，一模一样......”郝然说。 “听起来很玄乎对吧？梦游怎么能找到出口呢？”郝然自己终于也无奈地笑了，“一定是我想出口想疯了。没办法，我求生欲太重。” “不。”我严肃地摇了摇头。 “啊？” “梦游未必就不能找到出口。” ...... 与郝然对话后，我给他安排了点事，并在第一时间把我的发现全部告诉给柠檬他们。 柠檬听后很是惊奇。 “这毕竟还只是个猜想，不过可信度蛮高。”柠檬说。 “仔细看看那支探险队留下来的日记本我们也能发现。 探险队到他们快死亡的那一天才警告我们，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信任队友。 实际上他们可能就是在说要让我们适当相信那些被毒虫感染的队友的话。 他们说的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其实是因为他们队伍里的被感染的人已经被杀完了。 所以到最后他们才会打算‘拼死一搏’，这种拼死一搏其实就是牺牲一名队友被感染，然后利用队友的发疯来寻找出路。 可他没有等到队友发疯的时候，毒虫就已经把他们两个全部咬死了。 所以他才记载发病需要一定潜伏期。 另外，郝然染病，几乎不存在任何侥幸，是必死的局面。也正好吻合了他那句话‘想要逃出去就必须付出死亡的代价’。”我说。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们都应该从郝然身上找线索。 经过我的劝说，柠檬等人同意了我的说法。他们打算今天晚上看一看郝然究竟会向哪里走。 等了许久，终于到了晚上的九点半，我们照例搭帐篷打算睡觉。 我也提前捆住了郝然。 其实这些都是为了让郝然不怀疑我们所做的掩饰。 我盯着表，看着分针一步步地逼近十二刻度。 终于，九点五十八分到了。 郝然先是显示出很困的样子，渐渐地闭上眼，而后他又忽然睁开眼，眼神坚定。 “来了。”我激动地说。 “快收帐篷！郝然发病只有一个小时，咱们要抓紧时间！”我说。 于是李野舞和黑炎迅速收好了帐篷，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我轻轻地松开了绳子。 郝然果然站起身，像行尸走肉一样一步步往外走。 我用绳子捆住了他的上半身，这也是为了确保安全。如果他走到了危险地域，那么我们也好及时拉回绳子。 郝然轻车熟路地往下水道方向走去，他走的速度并不快，但也不能算慢。 很快，郝然来到了下水道的入口前。 他忽然停住了，因为下水道路口已经被堵，根本过不去。 “果然还是这样吗？”柠檬失落地问。 “不。它这是在选择最近路径呢。”我说。 “什么最近路径？” “我们之前的驻扎地离这个入口最近，所以郝然当然要优先选择这个入口。 当他发现这个入口走不了之后，他就会自动选择别的最近的路口。 等着瞧吧，一定还有其他入口。”我说。 在火光的照耀下，岩石缝隙中有一大片小蜈蚣乱窜。 而郝然却没有丝毫呕吐的意思，它只是眼神呆滞地看着这些虫子。 “等等。还有没有火符？”我问。 “怎么了？”柠檬反问。 “你看郝然。他见到虫子没有呕吐。和我想的一样，他只有在发疯的时候才不会怕虫子。”我说。 “那和火符有什么关系呢？”柠檬问。 “他虽然不怕虫子，但他会受到虫子的召唤，如果这里虫太多的话，他会被一直吸引来这里。”我说。 柠檬说：“那咱们把郝然抱走不就好了？不是有那个最近路径吗？只要咱们摸索到一个更近的其他的出口附近，郝然自然而然地也就会切换路径了。” “你说的没错。但我们的食物不够。郝然这种病什么时候会致使他死亡都不知道。 我们现在只能抓紧时间，毕竟郝然每天只犯这一次病，每次病只持续一个小时。 万一明晚他还是来这里呢？万一发病的时间不够他一次性走到出口呢？”我问柠檬。 柠檬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地说：“可火符只有三道了......” “没事！当用则用呀。” 郝然在这里停了约有两分钟，我们才彻底把这些石头表面的蜈蚣烧干净。 于是郝然愣了一小会，然后开始往后走。 他没有回到我们之前的驻扎地，反而带着我们继续沿下水道旁的大路向东前进 但是由于我们在下水道入口前耽搁了太久的时间，郝然最终还是没能走到新的入口。 他迷迷糊糊地醒来，问我们几点了。 我们当然不能告诉他现在仅仅是夜里十点钟。 “你要是还困的话就睡会儿吧。”柠檬说。 郝然强撑着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怎么没有帐篷？” “帐篷太笨重了，我们就把它收起来了。” “我记得我睡时还有的，而且为什么我们睡的地方变了？”他忽然问。 “没有啊，本来就睡这里的，肯定是你梦游了。”柠檬忽悠他说。 他喘了几口气，想问些什么，但又想不起来自己要问的问题，因此只好睡去。 我们现在正处在第十一条竖道。 待第二天郝然醒来之后，他果真跑过来找我。 他说：“我昨晚好像有突破了。” “什么突破？你又做那个梦了吗？”我问。 “对，我又做那个梦了，只不过昨晚的不一样，我昨晚梦见自己在奔跑，跑得比以前快很多。” “然后呢？你找到出口了吗？”我问他。 “梦里的出口不可靠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我总是以为那是出口，但是一大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很模糊地记得昨晚自己在奔跑。”郝然今天似乎很开心。 他每次都以为跑到终点自己就赢了，所以这阵子他很沉默寡语，几乎每天他都在期盼夜晚的到来。 因为他知道到了晚上自己又会回到那个梦境的起点，去走那段看似不长的路。 “正常现象。你今晚再梦梦看，看看自己能不能一口气冲到终点。” “好。” 当天晚上，我们又和昨晚一样放任郝然往外面走。 这次郝然没有往下水道走，他走到第十四个竖道时，他终于停下了。 他左转，看向前方的白色的合金墙。 这次他又往回走，他想回到下水道去。 我们控制住了他：“看来通往虫穴的出口一共有三个，下水道里有一个，岩石迷宫里也有一个，这是第三个。” “就是这里了吧？”柠檬问。 “嗯。” “你们退后，我来砸墙。” 第八十一章 人体蜈蚣 虫穴的第三道入口被砸开之后，显露出一道幽静小路。 借助火把和合金墙的灯光我们能稍微看到洞内的情况。 洞里面的墙壁完全是泥土制的，幽暗，还粘着焉死的花草。 在地面上还有一条条小蜈蚣在乱爬。 “就是这里了。”柠檬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说。 “好了，就不要再搭理这份地图了。咱们只要跟着郝然走不就行了吗？” “也是。” 郝然的步伐并没有停止，现在距离他发病期结束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这二十分钟，他向洞内又走了一段路。 不知何时，我们已经彻底进入虫穴了。 在虫穴内氧气并不很稀薄，但空气却异常潮湿，在某些路上甚至稍微一用力脚就能陷下地面一二十厘米深。 “已经能遇到很大的蜈蚣了。”柠檬说。 “你看那只，二十厘米长，有你的手那么长了。” “胡说，我手哪有这么短！” “本来就是。” “再说扁你。” “嘘——” 现在我们进入了虫穴里的第一个大洞口。 这个大洞口很大，本来我们应该继续向前走的，鉴于郝然即将恢复清醒，我们没打算继续往前。 “稍微在这里歇一歇吧。”柠檬说。 “好黑啊，就这样站着吗？我们总不能搭帐篷吧，这里虫那么多，一不注意就爬身上了。”我说。 “没事儿，火把不要熄灭就好，这么小的蜈蚣不敢造肆的。”柠檬说。 就在我们谈话间，郝然忽然恢复正常了。 他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猛地晃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他看了看周围，乍的一跳，大喊：“我怎么在这里！” 柠檬推了推我，我只好对郝然说：“兄弟，冷静点，咱们找到入口了。” “什么时候找到的？”他心有余悸地发问。 “就在你睡觉的时候，我们忽然就找到了。”我说。 “怎么可能？”郝然仍旧神情恍惚。 “别疑神疑鬼的啦，找到了就是找到了，我总不能带你退回去向你证明我们从哪里进来的吧？”我问他。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这样的话，那我昨晚的那个梦就......”郝然说。 “什么梦？”柠檬注意到他言辞中的不正常了。 “不，没什么。”郝然脸色苍白地说。 原来郝然在清醒时很讨厌虫子，在下水道入口他见到虫子尚且都要呕吐，而我们现在正处在虫穴里，他的恶心感自然要强十倍百倍。 “你没事吧？”我问他。 “我很想吐，别让我看见这些东西，我会犯恶心的。先让我休息下。”郝然说。 他胃里没多少东西，吐不出什么。但是看他那苍白的脸颊我知道他肯定不好受。 “前面有个凹槽，咱们去那里先休息下吧。”我提议。 于是我们一行人举着火把就向那凹槽里赶去。 “啊...啊...”还未到凹槽，我们就能听到一阵呻吟声。 有男，也有女。 “这里还有人类！”李野舞一激动就喊了出来。 “嘘——咱们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友好的，先慢慢地靠近再说。”柠檬说。 “咱们就这样靠近不太好吧？你听这呻吟声，里面明显有小情侣在那啥呢。”黑炎有些害羞地说。 李野舞也露出很惊讶的神情，“不会吧？在这里做？” 我却不这么以为。 这两道声音虽然不像是在喊叫，但也没有那种打情骂俏的意味在里面。 这声音倒更像是因为疼痛太剧烈，忍受不住而发出来的小声嘶喊。 而且女声比男生要大，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到凹槽的门洞时，我们高举火把，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凹槽里面竟然坐着几条美人鱼！仍旧是一丝不.挂，只是这几条美人鱼的怀里还躺着几名人类。 让我很好奇的不是美人鱼为何能脱水活动，而是这美人鱼对那两名人类的所作所为。 两名人类，一男一女，都因为痛苦而面目狰狞。 原因就是美人鱼正在用细而长的指甲切割两名人类的腰部。 那名男人的腰甚至已经被切了一半，露出大大的口子，里面满都是血肉。 “天啊......”见到如此血腥场面，柠檬吓得愣住了。 那男人明明还能行动，却丝毫不反抗。他只是用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痛苦地嚎叫。 一边将人类腰斩，美人鱼一边还从自己的两腿间拉出一团粘稠的液体往伤口部分抹。 那是美人鱼的粘液，分布在美人鱼的双腿上。 这粘液本来是在美人鱼交.配的时候才用的，我估计美人鱼之所以能脱水也全靠这粘液。 没这粘液，美人鱼的下身就会腐烂，变成硬邦邦的枯树枝一样的东西。 有这粘液的保护，美人鱼非常迅速地在男人的腰上切了最后一下。 “扑通——”男人的身体骤然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腰以上的上半身，另一部分则是腰以下的屁股及大腿。 明明身体已经被分割了，这男人却还是能动。他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小。 美人鱼像母亲一样用手轻轻抚摸男人的头，血液混着美人鱼的粘液沿着男人的脸颊滑落，混到男人的嘴里。 男人终于放下了手，撑住自己的身体。他把头转向我们，勉强笑了笑，笑得很痛苦。 美人鱼也对我们笑，只不过美人鱼天生就是面瘫，完全没有笑的天赋。 它们笑得很诡异，看着就像一名吃婴儿的邪恶的母亲。 “啊！”李野舞隔了一两分钟才猛地惊醒，她尖叫着后退。 “草！什么东西！美人鱼杀人了！”黑炎也喊。 郝然直接没忍住在原地呕吐。 “快放火！把所有的火符都放出来！烧死他们！”我喊。 柠檬还愣在原地，她似乎已经进入神游状态了。 无奈之下我拉了一下她，从她屁股上的挂兜里掏出所有的火符，毫不犹豫地抛向凹洞里。 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凹洞瞬间就燃了，火苗足有三米。这以前似乎是个窑洞，有烟囱一样高的空心圆柱高炉。 火苗从墙的缝隙里钻出来，看这火势只需两三秒就能烧死美人鱼。 “后退！”柠檬本能地大喊。 我很少在她脸上看到这么严肃紧张的神情。 “后退！”我抱住柠檬就往后撤，干呕中的郝然也被我们拉到了两米之后。 果然，大火窜起还不到两秒，从凹洞内就爬出了好几名连在一起的人类。 这些人类只有手，没有脚，它们爬的速度堪比蜈蚣，就连样子也很像蜈蚣。 几条美人鱼带着尚未处理的人类的上半身，抓住那群爬动的人类的身体，就这么搭着顺风车跑了。 其实那群人本来是要向柠檬扑来的，但柠檬意识到危险后很女王范的一跺脚，竟然真的吓走了那群人。 待美人鱼彻底远去后，我们才渐渐地缓过来。 “刚刚那是什么？”黑炎问我们。 “人体蜈蚣。”柠檬很冷静地回答。 “人体蜈蚣？”李野舞诧异地问。 “把所有人类，串成一串。后面一个人的嘴连着前面一个人的屁股，依次类推，就能形成一条很长的人类混合体，样子很像蜈蚣。”柠檬说。 “什么意思？”李野舞咽了口口水。 “简单来说，就是......” 柠檬刚欲出口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打断了她的话： “简单来说，就是嘴巴连着屁股，领头的那个人吃食物，然后粪便通过屁股传到第二个人的嘴巴里，第三个人再吃第二个人的粪便，最终粪便会从最后一个人的屁股里拉出来。所谓的人体蜈蚣就是这样子。” “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了吧？”我说。 “好的咱们能不能不要谈论这个话题了。”李野舞说。 “不科学，这完全就是恶作剧，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生物！天啊，第一个人吃，进入消化道消化需要多长的时间？恐怕还没等食物流到最后一个人身上，那个人早就饿死了吧。还有万一前面一个人放屁怎么办？”黑炎问我。 “你问这些我哪知道。”我说。 “俺们那山沟沟里有的蛊人不仅养蛊，还有养尸的，有时候就会用绳子把尸体串成一团，看上去就和人体蜈蚣很像。 要是活的人串成蜈蚣...应该会对消化道进行调整吧。 刚刚爬过的那只人体蜈蚣都没有脚，都是上半身串成的，所以他们想要爬行，就只能全体一致，这应该是一种限制的方法。不过貌似刚刚美人鱼们把那男的切成两半，就是要做人体蜈蚣。”柠檬说。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我诧异地问。 “我哪知道。目前都还没有确定美人鱼对人类有无攻击性。 或许它们天性好杀人呢？”柠檬说。 “那之前在下水道它们为什么不杀了我们？”我问。 “嗯，对。或许它们是觉得人类太残暴了，想要用这种方法惩罚一下人类？”柠檬自言自语地说。 “你们能不能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李野舞问我们。 我摊了摊手。 “总之还是快离开这里吧。在这么待下去，我们迟早也会被美人鱼做成人体蜈蚣的。” 这章我改动了很多，最原始的版本很恶心，担心不过审核，就没有发上来。如果现在看着还是觉得太恶心或者有不适，请加qq2473504892说说你的意见。谢谢 第八十二章 蜈蚣对蜈蚣 “每晚我都能看见他们在爬来爬去。 魔幻的虫子布满前进的路，一旦被触碰到则浑身起瘤，这些瘤最终都会变为妖虫。 我不想做这样的梦，我每晚都在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可我每晚都会做重复的梦，回到那个熟悉而又恐怖的起点。 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向前奔跑。这些虫子会钻进我的身体，一旦我被触碰到了，身体即刻长瘤。 我每晚都死在半路上，我每晚都在恐惧，恐惧我再一次遇到那些魔幻妖虫。 可我白天醒来，却会遇到更恐怖的事物。 串成一条的人体蜈蚣，五十米长的巨型蜈蚣，杀人如麻的血腥美人鱼…… 我已经无法忍受了。 我想要回到梦境里，做每晚同样的梦。 我要寻找出口，在梦里。 最近我却发现我能跑的更远的了，而且每一天的梦境起点也不再一样。 出口像灯塔一样在远方，照着几百条通向终点的路，血溅四方。 明天的梦里我又会遇到什么？” ——郝然《记梦》 …… “被困在这里很久了。有些事情我没有告诉小心他们。 因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我有股莫名其妙的熟悉。 这种感觉很奇怪。 我们这两天又利用郝然的发疯向前走了一段路。 那些美人鱼和那群人体蜈蚣时常会爬过。他们会疯狂地掠过一切植株。 是的，这里没有食物，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将食物消耗减少到最小。 那么人体蜈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十几名只有半个身体的人串在一起，一人吃的饭量甚至能把他们全部养活。 想要在这里活下去，要么放弃尊严，要么自相残杀。 继续向前。” ——李柠檬《记墓地》 …… “明天不知道又会去哪。 我们被困虫穴三天，郝然的脸已经全部变成了红色。 我能注意到，郝然每晚的发疯时间都会延长。 或许这是毒素即将爆发的痕迹。在我们前进的路上，郝然总是会因为毒虫而犯恶心。 不仅如此，我们经常能遇到那些蜈蚣。 在用掉了最后一道符的那一刻，我们就决定了白天不行动的举措。 我们没有符，打不过妖虫。柠檬有会跑路的狼行术，她不怕虫，可我们怕。 这几天她经常施展狼行术，我能看到她明显消瘦了一圈。 对于郝然这颗定时炸弹，我心里早已经有了最合理的打算。” ——李小心《日记》 …… “怎么说呢。这几天我们很挫。 白天不走，有二十个小时可以拿来发呆。 我们都是轮着睡觉的，这地儿虫多，所以我们不敢乱睡。 五个人，四个人把风，一个人睡觉。每人每天三个小时。 睡醒了就吃。所以我们每天一人最多能吃两顿饭。 这是一种极端情况。 每天睡三小时很不稳定，很容易猝死。柠檬也找我谈过。我们道士尚且不会，可小心和李野舞没什么基本功，很容易就会倒下去。 我粗略地算了算。以我们现在的食物消耗，极限还能够撑七天。 这七天就算我们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我总和他们说食物不太乐观，但还没到绝境。 但实际上我是掌管食物的，我早就知道了我们现在的处境。 恶劣，不是一般的恶劣，甚至恶劣到了死亡边缘。 七天，要么是逃离倒计时，要么是死亡倒计时。 这一切全看郝然身上的病毒什么时候爆发。 最好的情况是不会爆发。可就算那样。 我们也只有七天期限而已。” ——黑炎《日记》 …… “这几天很乱，我觉得他们都疯了。 从我们进入虫穴开始，我就能察觉出来他们对美人鱼带有明显的敌意。 再发现美人鱼制造人体蜈蚣时，他们彻底忍不住了。 这两天，他们很疯狂地实验了一种叫做‘共享睡眠法’的睡眠方法，弄得人心惶惶。 黑炎曾私下和我透露，我们的食物不多了。 想要逃出去，就一定要在七天内。 换句话说，在七天内为了逃出去，他们可以做出一切行为，只要能逃出去就好。 所以漫无目的的他们把目标集中在了美人鱼身上，从前天到今天为止，他们已经杀了十二条美人鱼。 地球上一共就这么点儿美人鱼，几乎全都要被他们杀光了。 就在刚才，我们又遇到了一只落单的美人鱼，这美人鱼还杀了一名人类。 于是他们几个冲上去将美人鱼残忍地杀死了。 我真不敢想象，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今天杀了美人鱼。 明天还会。 但真的杀完美人鱼就没事吗？” ——李野舞《地下事》 …… 我从睡梦中醒来了。 因为今天我还没睡过，所以我的睡眠时间被柠檬很慈悲地提前了半个小时。 而柠檬则就睡不了咯，现在是夜里九点整，再过一个小时郝然就要发疯了。 我们要抓住每一个郝然发疯的机会，尽量多走一些路。 “嗯，郝然，轮到你睡了。”柠檬特地安排这个时间段让郝然睡觉。 郝然很自觉地捆上绳子，在背部腐烂的溃肉带来的疼痛之中渐渐地入眠了。 “你吃点面包吧。”柠檬说。 “我不饿。” “吃点！”柠檬说，“出去了还要面对李家村的七大叔三大伯呢，要是发现你被我搞消瘦了，他们还不骂死我。” “大姐，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俩有什么关系似的。你不也瘦？” “所以让你吃胖点，这样子回去他们就会骂你把我给搞瘦了。”柠檬笑嘻嘻地说。 我知道她在开玩笑，我索性也跟她开了个玩笑。 “我是不是还要把你肚子搞得胖胖的啊？这样子回去我不还是要被骂？哦，不，我还会被打，可能还会被打死。”我说。 “嘿嘿嘿，你个老污龟。” 玩笑并没能让气氛活跃多少。 黑炎和李野舞都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等着九点五十八分的到来。 “食物还有多少？”柠檬问。 “老实说吧。按这速度，五天。”黑炎说。 “那太好了。”柠檬自言自语。 “老姐，这样还好啊？食物吃完了我们要怎么办？ 在这里我们可是连草都没得吃啊，你想想那群人体蜈蚣，不就是因为没食物才去吃草？ 草都快被他们吃干净了，准确来说我们连草都没得吃。你该不会让我们也变成人体蜈蚣吧？”黑炎对她发牢骚。 “乐观点。” “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乐观得起来啊。”黑炎甚至懒得吐槽了。 “三天。咱们三天逃出去吧。不成功则成仁。先想办法把人体蜈蚣搞了，然后把那只大蜈蚣宰了。对，就这样。”柠檬说。 我们都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说这句话。 不过看她那坚定的眼神，应该有办法。 “到了。”我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果然，郝然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的头上早就被我们缠了绷带，因为在此之前郝然的溃烂已经扩散到了眼部。 所以他眼瞎了。恰好我们用绷带缠住了他的眼，再用白盖头把他的头盖上。 这样一来，我们就看不到他身上那恶心的腐烂的肉了。 一边跟着郝然往前走，我一边借助火把观察前面的情况。 “美人鱼。”柠檬说。 “要杀吗？它落单了，她身边没有东西。”黑炎问我。 “算了。别下黑手了，咱们每天就这么点宝贵的时间。先走再说。”我说。 起码不能让郝然停下来。 走着走着，我们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地域。 这已经是我们遇到的第七个空旷山洞了。 在这洞的最前方，有一条黑漆漆的东西。 “天呐。”柠檬忍不住张口。 “嘘——咱们先别招惹它。这玩意看不到我们。”我说。 就这样，我们很铤而走险地带着郝然往前走。 我心里很希望郝然中途转弯，往别的地方跑。 可郝然没有转弯，他直勾勾地往前走，直对着巨型蜈蚣而去。 “不行，不能这样。”柠檬说。 于是我抓住机会，一把捆住郝然，把他固定在了一道墙上。 和我意料中的一样，那巨型蜈蚣并没有离开，它只是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五分钟，它还是如此，甚至连动都没动。 “那条蜈蚣总是随地产崽，这次不知道又要多久。”我嘟囔。 过了大概半小时，仍旧如此。 “不行啊，咱们没时间浪费了。再浪费下去，等郝然发疯时间过了咱们只能撤退，说不定蜈蚣还会追上来。”我说。 “但是咱们没办法，那蜈蚣就在那里，我们过去了一定会被咬。”柠檬说。 “那怎么办？我们就在这里干等死吗？没时间拖了。要不然咱们放火吧。动物不是都怕火吗？咱们用火驱走它。”我说。 “它连晃动的火把都不怕，它还能怕啥？”柠檬问。 “那就无解了？” “倒也不是没有……你们看前面！有另一条蜈蚣过来了！”黑炎突然喊。 我刚想提醒他小声点，可下一刻我就看到了，在那条巨型蜈蚣旁边，忽然钻出来一只人体蜈蚣。 两者的体型很相似，几乎到了一样的地步。 这人体蜈蚣肯定是没食物吃，走投无路想来吃蜈蚣了！ 对不起，昨晚写完已经是十一点半，我忘记更新出来了。作为补偿，今天三更 第八十三章 蜈蚣大战 “咱们要趁机逃跑吗？”柠檬问我。 “不，咱们先观察下。”柠檬说。 “老妹，你这是在玩火啊。”我说。 正在我们说话间，那只巨型蜈蚣已经有了反应。 蜈蚣和蜘蛛不一样，这玩意好动，偏向于主动进攻。 据说蜈蚣的毒性是和体积呈正比的，如此大的蜈蚣，被咬上一口应该会即刻灰飞烟灭。 而这只蜈蚣的领地性也很强，它见人体蜈蚣来了，先是把头探下去。 人体蜈蚣的领头人实在是饿得不行，直接抓住巨型蜈蚣的腿想拽下来。 巨型蜈蚣见势不好，急忙一转头，这样一来它那只巨大的身子就坠下来了。 实际上蜈蚣有装甲，毒性很剧烈，那人体蜈蚣不敢乱动它。 可巨型蜈蚣并不知道这件事，它一开始想进攻人体蜈蚣。 渐渐地，人体蜈蚣的全部身体都从洞里钻出来了。 巨型蜈蚣见势不妙，急忙向墙上爬。在这种泥土山洞的地形里蜈蚣很有优势，人体蜈蚣爬动的速度远远不及巨型蜈蚣。 不过这条人体蜈蚣已经够强了。 他们没有下半身，只能靠手支撑着。 这样就意味着一旦一人松手，很有可能造成人体蜈蚣一部分坍塌，因为坍塌可能进一步使更多的人体蜈蚣“支节”承受不住重量而坍塌。 坍塌太多的话人体蜈蚣就会坠倒在地，无法行动。 人的骨头很脆，如果没有肌肉和皮肤保护的话，几乎一折就断。 而对人体蜈蚣而言，一旦坠倒可能就意味着翻身，他们翻身后势必会造成一部分“支节”受伤。 毕竟人体蜈蚣是由很多名人类组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思想不一样，自然难控制。 而巨型蜈蚣只有一种思想，自然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不过这只人体蜈蚣应该是一起行动过很多次了，跑动、收手的动作都很协调，方向也基本一致。 “咱们先撤吧。”我向柠檬说。 “撤啥。”柠檬问，“再看一下子。” “不是啊。他们俩厮杀，咱们不能待这啊。”我说，“现在咱们又没办法去搅事，总不能坐收渔翁之利吧？” “怎么不能？他们俩两败俱伤了呢？”柠檬看得很入神。 现在人体蜈蚣不敢爬墙，巨型蜈蚣也很怂，不敢下来，两者陷入僵持。 “我们在这里的话，他们两败俱伤，我们你在这里，他们也是两败俱伤，你难道非要看现场直播吗？走啦！郝然还有十五分钟就恢复正常了。”我劝柠檬。 “不呀，在这里看一下。”柠檬说。 “有什么好看的。” “是你懂蜈蚣还是我懂？我知道蜈蚣有什么习性。你等着瞧吧，只要这人体蜈蚣会玩，巨型蜈蚣必败。”柠檬说。 巨型蜈蚣的身长我估计有四十米，但不到五十米。 而那人体蜈蚣则是我们在虫穴里所看到的最大的人体蜈蚣。 这蜈蚣足足由一百人组成，甚至超过了一百人。 这样折算下来，人体蜈蚣起码超过了五十米。 体型上巨型蜈蚣不占优势，但灵活性和毒性上巨型蜈蚣却有绝对压制的实力。 “但它没有人类的智商。”柠檬说，“蜈蚣毒性固然强，但人类不是连在一起的，这种长度的人体蜈蚣，即使有一人被咬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利用这个时间其他人完全可以撕裂这巨型蜈蚣。” 她又补充：“蜈蚣遇到比自己大的生物，如果逃不掉的话，它们会先躲着试探，不会主动进攻。我小时候拿蜈蚣打蝎子就是这样干的。” “你到底玩过多少虫……” “等着瞧吧。”柠檬说。 听到她这番言行，我忍不住笑了。 她说得确实是事实。 但这两只地下超级怪兽为什么要碰到一起呢？ 美人鱼也能当做食物，而美人鱼来到这里，可能正是有什么企图。 巨型蜈蚣想吃肉，它们需要食物。 所以美人鱼把所有的人类集合起来，制造出了一只与之对抗的超级怪兽。 这样一来就不会让巨型蜈蚣吃到人类继续发育，美人鱼甚至可以用特殊方法指挥这只巨型蜈蚣保护它们。 这可比放纵巨型蜈蚣吃人要聪明多了。 美人鱼就是一群灵性的妖精。 我悄悄地对柠檬说： “现在巨型蜈蚣和人体蜈蚣都被逼到绝境了，它们在这个对他们来说很小的洞穴里。 为了食物，他们只能角逐。美人鱼那么聪明，她们当然早就躲起来了。 等会如果郝然突然清醒，因为身上的溃烂疼得大喊大叫，到时这巨型蜈蚣和人体蜈蚣可能都会把目光转向我们。 到那时我们才真的逃不掉。你明白吗？”我向她说。 “竟然还有美人鱼这茬，我确实没想到。”柠檬说。 “对吧？咱们好像还剩五只美人鱼没杀。那群美人鱼学机灵了，早就躲着不出来了。她们这是想一次性除掉两只蜈蚣和我们啊！”我说。 “放心吧。不会的。 人和野兽都一样，都想彼此吞并对方。 如果它们其中的一方来抓我们，另一方就会趁机偷袭，他们都想把其他生物全部吞并。 它们都很自私，都想着更多的利益，根本不可能合作。 我们在这里呆着不乱动，反而安全。”柠檬说。 我还想继续开口，柠檬却比手势止住了我。 她皱眉，和我们一起偷看前方的情况。 巨型蜈蚣和人体蜈蚣僵持了大概半个小时，先前被巨型蜈蚣咬到的那人已经彻底死亡。 漫长的等待让我们都有些不耐烦。 我借助火把的亮光看了看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 郝然还是一动不动，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确实，他已经没有了听觉、视觉和嗅觉，几乎已经是废人了。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人体蜈蚣终于忍不住了。 它们做出了一个让我们很惊奇的奇怪举动。 领头的人晃了晃头，带领蜈蚣队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 然而那只巨型蜈蚣仍然没有任何进攻的意思，它还在试探人体蜈蚣。 它为了能有效地域人体蜈蚣的爬墙攻击，特地又往上爬了一段距离，大有守株待兔的架势。 人体蜈蚣果然停下来了。 正当我们以为它们又要陷入僵持的时候，人体蜈蚣忽然动了动。 处在队伍末端的最后一个“支节”用手支撑着地面，立了起来。 第二个人也顺势立了上去。 而后是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立到极限，将要倒的时候，它们的距离也够了。 人体蜈蚣的中间部分的人类用手扶住墙，它们就这样夹起了人梯。 这在几秒间骤然升高的距离反应了组成人体蜈蚣的所有的人类的默契程度，也让那只巨型蜈蚣吓了一跳。 墙一共就那么十几米高，巨型蜈蚣一旦摔下来就完了，而他又不能向上爬。 最终巨型蜈蚣只好扑向人体蜈蚣。 可人体蜈蚣并没有要和巨型蜈蚣正面交战的意思，巨型蜈蚣毕竟是只妖兽，毒性强，正面作战肯定占优势。 人体蜈蚣直奔巨型蜈蚣的身体的中间部分而去。 领头的那人抓住巨型蜈蚣的身体了。 而后更多的人也扑了上去，它们拼命抓住巨型蜈蚣的腿，死命往下拽。 霎时间，许多一米长的腿如树枝般落下，砸起震震响声。 “天呐……”李野舞看傻了。 “看吧。人体蜈蚣很聪明，知道把巨型蜈蚣腰斩。”柠檬得意地说。 “可是巨型蜈蚣也要咬住人体蜈蚣的身体了呀。”李野舞说。 “瞧着吧。”柠檬说。 那巨型蜈蚣显然是被咬得狠痛苦，人体蜈蚣也是打算拼死一搏了。 渐渐地，人体蜈蚣被咬穿了，几乎一半的身体掉在了地上。 领头的那人习惯了被带领，没有带领经验，只是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剩下的一半的人则被挂在巨型蜈蚣身上，领头的那几名人拼了命抓巨型蜈蚣的身体，整条人体蜈蚣在空中摇晃着。 忽然，人体蜈蚣往下坠了。 “嘭！”几声巨响，地上溅起巨大的粉尘，其中似乎还夹杂着血肉。 原来是人体蜈蚣也把巨型蜈蚣咬穿了。 巨型蜈蚣的一大半身体带着人体蜈蚣。坠落到了地面。 “果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啊……”我说。 “人体蜈蚣那一半摔死了吧？”李野舞问。 “嗯。”我答。 “另一半好像还活着呢。”李野舞说。 “完蛋啦。”柠檬说。 另一半的人体蜈蚣分成两派，一派拼命往洞里钻。 而另一派看不清后面的情况，以为巨型蜈蚣在后面，一心只想往前跑。 于是它们僵持在原地。 与此同时，重伤的巨型蜈蚣的一半的身躯也坠了下来。 因为失去本体控制，巨型蜈蚣的另一半脱离本体的身体自然也已经死亡。 在慌乱中，巨型蜈蚣咬死了十几名人类。 那十几名人类全都是主张往我们这边跑的。 它还没来得及吃，剩下的人因为方向一致，很快就钻进了它们来时的那个洞口里。 巨型蜈蚣似乎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也跟着人体蜈蚣一起钻了进去。 “要追吗？”柠檬问我。 对不起，晚了。 第八十四章 逃出墓地 “追吧。”我小声地说。 “郝然？”我问。 “郝然你不走吗？”我再问。 虽然说郝然没有听觉了，不过我们还可以用写字和他交流。 我在他手上写了段字，郝然并未动弹。 “他好像不能说话了。”我说。 “掀开看看。”李野舞说。 “谁掀？” “黑炎吧？” “关我什么事！柠檬来！” “我不要！” 在他们的推辞下，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去。 我抓住盖头的一角慢慢往上掀，掀开的一瞬间在场的人全都被吓懵了。 “啊！”李野舞尖叫了一声。 郝然的整个头部都腐烂了。 他的肉腐烂、肿胀，在这些肉瘤之中还有一条条蠕动的小虫子，看上去很恶心。 就像是当初生病的美人鱼那样。 “郝然好像不能动了。”我说。 “这是渐冻症吧？”我问。 “不清楚。但是我们没时间了！快点走，郝然一死就完蛋了。”柠檬说。 我慌忙盖上盖头，踢了郝然一脚。 郝然就这样被我们推着慢慢地向前狂奔。 很快我们就进了洞口。 洞里很潮湿，甚至还有不少蜈蚣的断肢。 “看来那蜈蚣也不行了。”柠檬说。 “是啊。”我说。 我们又沿着巨型蜈蚣留下的残肢走了一阵子，忽然，我们发现了一处污水池。 这污水池里面的水是绿色的，还横躺着几名美人鱼的尸体。 在其中，有两名美人鱼正揣着鱼叉，在污水池中与巨型蜈蚣死战。 那巨型蜈蚣应该是误入此地，碰巧被美人鱼发现。 美人鱼打算对它拼死一搏了，死命把巨型蜈蚣往水里拉。 渐渐地，巨型蜈蚣不再动弹。 而这两只美人鱼漂浮在水里，上半身几乎长满了瘤。 “和之前那名美人鱼一样！”我惊叹。 “天呐……”柠檬也很惊讶。 这些美人鱼染上瘤，肯定是活不了了。 它们在死之前还帮我们消灭了这只巨型蜈蚣。 “有些分不清美人鱼的好坏了。”我说。 “走吧。”黑炎说。 “她们身上染满虫子的样子好丑。”柠檬说。 “不，她们是最美的。”我说。 我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关于美人鱼的片段在我脑海里飞闪而过。 什么时候美人鱼成了好人？ 什么时候美人鱼又成了坏人？ 仅剩的那两只活着的美人鱼也即将死去，她们对水域的纯净度要求极高，光是在污水池活着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件难事。 这不是矫情，这只是不该有的生命存在于世所必须的限制。 其中一只美人鱼的脸还没被腐蚀，她渐渐地化成了一名人类。 真的是名人类， 此时的她身上不再有任何瘤和疤痕，水灵灵的，没有穿任何衣服。 而我们却没敢对她起邪意。 这就是最纯真的人。 她浮在水里，看着我们，忽然对着我笑了笑。 而后她化作片片光影，渐渐远去。 “她怎么了？死了吗？”我问柠檬。 “她并没有死。”柠檬说，“只是消散了。” “消散是个什么意思？”我问。 “妖兽特有的一种能力，当修为和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时，就可以幻化成人。 很多动物成精，寿命极长。它们有的就会选择幻化成人。就像狐狸，只要肯养她对她好，说不准来世她就化成人当你老婆了。 然而幻化成人的妖兽的寿命也会变得和人类一样短。有的妖兽苦苦去妖界修行几百上万年，饱受角逐，可能只是为了给主人报个恩。”柠檬说。 “那那条美人鱼也幻化了？”我问。 “不。她的修为还不够，只能暂时幻化成人，这种状态下，每过一秒，她的修为都会快速燃烧。刚刚她修为燃烧尽了。” 我顺口一说：“那不就是死了吗？” “不。她没有修为，已经不存在于这世间了。这是比较特别的死法。”柠檬说。 美人鱼还真是种冷傲的生物。 那一笑笑得我心里很憋屈。 为了活下去，我们把李家野墓和我们自己都搞得太狼狈了。 “好啦。她彻底消失了。没有任何投胎转世的机会，也不可能变成你老婆的，走啦。”柠檬拉着我往前走。 由于时间关系，我们迅速带着郝然穿越另一道洞口，来到了一到潮湿的隧道里。 在这隧道里，郝然已经会自己走路了。 “别让他走太快。”柠檬提醒我，“他这个状态如果摔倒了可不好，千万别在最后的节骨眼上坏事了。” 我说：“我知道” 说完这句话，我就拉着绳子想控制郝然的行走。 结果我却发现我根本拉不住郝然。 郝然就像一块巨型石头，无论我怎么用力，就是拉不动他，我甚至没能影响他的速度。 “柠檬，我拉不动。”我说。 “换我来。”柠檬说，“你准时饿的。” 可柠檬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什么。 她越来越大力，忽然“噗通”一声，有人摔到地上了。 摔的不是郝然，而是柠檬。 柠檬因为用力过度拉断了绳子，导致她直接摔到地上。而前边的郝然并没有被影响到。 “怎么回事，郝然控制不了了。”我惊恐地问。 李野舞和黑炎都很不心安。 “他好像失去了最后的感官。”我说。 “什么？” “触觉。”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一个人失去视觉、嗅觉、听觉，还不能说话，那么基本上感受不到外界了。 而现在那个人还失去了最后的触觉，这就意味着他不能用一切方法接受外界的信息，包括道符也不能。 除非他死了。 郝然带着我们走到了一处大洞穴。 这洞穴和之前那些洞穴有很大的不同。 这个洞穴大得惊人，而且很潮湿，地面上还覆着一层水。 在洞穴的中心处，有一道柱子直立，与六十米高的洞顶连接。 我们慢慢地靠近了柱子。 “没路可走了，这应该就是虫穴的中心处了。太好了，咱们终于能出去了。”李野舞高兴地说。 “别高兴得太早。我们还找不到出口呢。而且要小心虫子袭击。”黑炎说。 柠檬很轻快地说了一声，“没事儿，最大的虫子已经被弄死了。现在我们在这里很安全。接下来我们只要找一下有没有什么机关就可以了。” “机关啊机关……” 我们四散开来，找了一小会儿，忽然，黑炎高喊了一声。 “这里有另一本日记！” 于是我们都凑过去，看。 “些许年前，下海捕鱼。 船尾挂着一美人鱼，绝世仅有，极为罕见。 我教会了她人类的语言，还教她吃饭，人类礼仪。 渐渐地她就像人一样。 经过我的总结，我发现这种生物想要活下去极其艰难。 美人鱼是极易生病的物种，很难养活。她们往往三天两头就要生病。 美人鱼必须活在干净无污染的淡水，否则会生病。 她们一日三餐食物必须定量，否则胃部会出现溃烂。 美人鱼是有雄性能力的，只不过平时她们表现出来的总是雌性。而且她们非常讨厌和同类发生关系。 美人鱼不能太溺宠，她们需要悉心照料。 我照料了大概有十年。忽然一日下海捕鱼回来，发现水仓的门开了。 进去一看才发现美人鱼早已消失。我这才发现她是想要自由了，趁着我下海捕鱼，偷偷沿我的路线回到了大海。 可她又怎么能抵挡来自大海的危险呢？ 第二天，异村来了名单身女人。 她不嫌弃我是渔夫，不嫌弃我老，不嫌弃我穷。 很快我们相爱了，还有了子嗣。 生下来的儿子白白胖胖，而她却重新幻化成了美人鱼。 美人鱼就是这样，有些人对她好，她就来报恩了。 并没有什么喜欢与不喜欢。 请善待我饲养的喜好人类的美人鱼。” 原来，这些美人鱼是这日记的主人养的。 而这些美人鱼大多都受过人类的恩惠。 她们能很坚强地生活在这里并不算纯洁的水里，修行，只为报恩。 她们一次次站在下水道里，一次次面对那些来到此处的人们，一次次堵住错误的路，留下通向虫穴的路。 有人死在虫穴里，美人鱼就用妖族秘法把他们复活，变作人体蜈蚣。 她们被杀，她们被赶。 但她们还是在今天完成了任务，因为她们成功地消灭了巨型蜈蚣，成功地把我们引到出口了。 “唉。美人鱼全部死光了啊。”我感叹说。 “逝者安息。”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这是我们全部双掌合一，静心祈祷。 没过多久，只听“咚咚”几声，而后一道强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是光啊！”黑炎喊。 只见我前面的那座墙忽然开了，露出外面的湛蓝色的天空和黄沙。 太阳正当空照，阳光照射进来，点亮了黑暗的一切。 “咱们逃出来啦！”柠檬兴奋地喊。 我们一行人不顾一切地向出口冲去。 就当我们接近出口的时候，我背部忽然传来一声大喊。 原来郝然被卡死在柱子上了，他痛苦地向我挥手，“别放下我啊，救救我！” 第八十五章 流沙河【加更】 我们都愣住了，郝然此时明显已经恢复了行动和说话的功能。 “是解毒了吗？”我问柠檬。 “不清楚。”柠檬说。 “救救我啊！不是说好了不放弃我吗！”郝然喊。 正当我们打算回去时，郝然的盖头忽然被吹掉了。 他头上满都是瘤，那些腐烂的肉层里的蛆虫变得越来越大，看上去极其恶心。 不过郝然的头部还没有完全腐烂，起码在他嘴唇以下的下巴部分是没有蛆虫的。 这样的情况下救活的几率很小，不过如果接受阳光照射的话，应该还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你过来啊！”我向他喊。 “我过不去！”郝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双眼已经完全腐蚀了，不过他还是很执着地面对我们所在的方向。 “救救我。”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这是因为几条蛆虫正从他嘴巴的腐肉里钻出来。 “救还是不救？”我问众人。 柠檬一咬牙说：“救吧，我拿给我爸治去，就不信不能治好了！” 于是我和柠檬小心翼翼地向郝然靠近。 “快点，磨叽什么啊一会儿门关了咱们就没机会了。”黑炎督促我们。 不知何时，李野舞突然喊了一句：“不要过去！” “为什么？”我扭头看她。 李野舞捂住自己的胸口说，“你们......不记得之前那支探险队说过的话吗？ 他说他们醒悟时一切都晚了，因为没有人被毒虫感染，没有人为他们指路。 所以他们说了第一句警诫——要相信队友。永远不要随意抛弃被毒虫感染的队友。 中国有句话说得好。置我于死地者，必将启我以后生。处处草木皆可为兵，处处杂兵皆为草木。 但是我们一直都忘了他们说的第二句话。” “是什么？”我问她。 “想要逃出这里，必须付出死亡的代价。”李野舞说。 于是我和柠檬渐渐地停下了脚步。 这时郝然忽然惨叫一声，他身上的腐烂的皮肉开始肿胀，蠕动。 附着在他肉层里的蠕虫爬来爬去，在他皮肤表面拉起了一道道线条。 他的脸开始扭曲，开始变形。 “说好的不抛弃我...结果到头来你们还是骗了我，还是利用了我...”郝然忽然口齿不清地说。 “小心点，他发病了。”柠檬皱眉，很是认真地说。 郝然的头颅忽然变得极大，粉红的腐烂皮肉翻开了表皮，他的脸开始裂开了。 忽然，他的衣服熔化了，露出他那满是蠕虫与腐肉的皮肤。 他的肉开始变为肉块脱落，这脱落的肉块里就有一条条小虫子。 最终，他的头皮炸开，隐藏在他身体里的蛊虫终于爆发了。 一条长足有一米的大型蜈蚣从他倒下的身躯中爬出，其大有要进攻我们的势头。 “变异了...” “不怕，小蜈蚣起不了大风浪。”柠檬说。 “郝然我们是救不下了，走吧。”柠檬喊。 于是黑炎和李野舞开始转身向出口跑。 我和柠檬刚欲离开，地面忽然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地震吗？”我问柠檬。 周围开始有大石头落下，砸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不好，这是山体崩塌！”柠檬终于意识到了。 山体崩塌也就是一座山忽然塌陷，是比山体滑坡还要严重的灾害。一般只会在炸山时发生。 现在我们可能是触发了这里的机关。 “快跑！”柠檬拉着我的手就往外冲。 狼行术不愧为天下第一步术，柠檬抱着我风驰电掣般往外冲去，我只觉得风浪都要把我的脸皮吹破了。 只一两秒间，柠檬就带着我冲出了出口。 原来，我们之前真的是在一座山内。 我们的前方是茫茫沙漠，极远处还有一片森林。 至于我们后面，则是那座大山。 大山轻微地震动着，这座山外表上看起来没有塌陷的痕迹，其实它的内部早就塌了，只是因为山形巨大，没有线显露出来。 “哇，好壮观。”黑炎感叹。 “塌得好啊。”柠檬说，“这破墓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早该结束了。这次山体塌陷非常剧烈，应该是建造者为了和即将出去的探险者玉石俱焚而设计的。 这次塌陷应该会把整座墓全部毁掉。以后就再也没有雾山传说这一事啦。” “咱们真厉害。百年来无人逃生的雾山都被我们逃出来了。”我说。 山边的远处，好像就有那么一片迷雾。 只是天晴了，雾也就散了。 “不能说是咱们厉害，应该是咱们幸运才对。”柠檬说。 是啊，郝然还埋在里面呢。 其实郝然早就说了，如果他脸上开始起斑，那么就告诉他，他会自己悄悄地离去。 只是我为了让他乐观点，一直和他说他脸部还没事。 如果郝然的神志还清醒，身体还没被控制的话，他应该会选择放弃生命吧。 他不是那么怂的人，换句话说，我们才是。 我在心里一遍遍重复，可还是忍不住要自责。 以后世上就再也没这个单阴火命的奇才了，都是我们害了他。 “总之，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咱们快到家了。终于可以歇歇啦。”柠檬面对太阳，伸了个懒腰。 她说她对家的印象很模糊，大概是在森林后面。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穿过这片沙漠，还要忍受烈日烧灼。 ...... 烈日当空，我们跨出了第一步。 黑炎说：“其实在沙漠里面也会有沼泽的。” “沙漠比沼泽更可怕哦。”柠檬随口一说，“而且这么小的沙漠，不可能有沼泽啦，放眼望去都望不到。” “是这样吗？”李野舞问。 “哪样啊？” “沙漠比沼泽更可怕吗？”李野舞问，“我记得沼泽好像会把人吸进去吧。” “说是这样说。可是沼泽只要你不用力就不会越陷越深呀。而且人体陷入沼泽，修道之人可以立马把身体的热量集中到心脏，让心脏只为身躯泵血，不为四肢泵血。这样子坚持一两天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沼泽还蛮硬的，有落脚点。 不过我们这片地方不会出沼泽就对了。”柠檬说。 继续往前走了五十米，我们看到了一个很诡异的黑点。 在被阳光烧灼得灿黄的沙漠里，出现一处黑点确实很奇怪。 “石碑。好像前面有石碑。”李野舞眼尖，一下子就看清了。 于是我们四人赶过去看，原来真的有一座黑色的石碑。 石碑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流沙河” “这不是收服沙僧的那条河吗？”黑炎问。 “你西游记看太多了。”柠檬扶额。 “过了这条河，咱们就能到森林了。不过要小心点，都把鞋子脱掉吧。”柠檬说。 “脱鞋子干嘛？”黑炎问。 “行走在这种沙漠里，鞋子会碍事的。把鞋子脱到一边，别拿了。” “就这么扔了？卧槽，那可都是钱啊！”黑炎大呼。 “你是有多抠门......” 黑炎和李野舞走在前面，我看他们俩走得蛮不错的，就拉着柠檬也一起上前。 走上前的第一刻，我愣了。 这竟然是流沙！ 我的脚踝已经陷入流沙里了，再一看黑炎，他的整条小腿都陷了进去。 “不好！是流沙！真流沙啊，赶紧跑！”黑炎说。 “别乱动！”柠檬提醒他们。 可柠檬还是说晚了，李野舞想往后转回到普通沙层上，结果整条腿都陷了进去。 而且还越陷越深。 流沙是一种自然现象。 从字面上理解，就是“会流动的沙子”，这是一种比沼泽还要恐怖的东西。 陷入沼泽，人们往往不能乱动。因为沙漠中的沼泽是有迹可循的。 在沼泽中越是乱动，就越是容易引起沙层液化导致下沉。 而流沙则不同。 此处的流沙完全是由沙子组成的，我只感觉脚下没有可踩的地方，好像整个人都失重了一般。 这就是在流沙中的恐怖之处——完全没有任何自救方法。 “怎么办？”李野舞紧张地问，流沙已经蔓延到她的腰部了。 “大家不要害怕。听我的指挥，先尽量放松，别太用力，但也不能松懈。”柠檬说。 “然后慢慢地把身体弯下来。手如果陷在沙子里，就别乱动了。”柠檬继续说。 我们照她说的做，可流沙吞噬我们的趋势还是没有减缓。 渐渐地，黑炎和李野舞竟然只剩下脖子还处在流沙只上了。 而我和柠檬也和他们所处的情况差不多。 “柠檬，怎么办啊。”我焦急地问她。 “别急，让我想想办法。” “还不急！再不急我们就死了！”我说。 “等等...” “对了，你不是有狼行术吗？那什么李家功法，据说可以身轻如燕？你赶紧施展出来把我们拉上岸啊。”我说。 “不行的，狼行术再快，它也要有一个落脚点。我练过轻功，可以让自己在空中跳得高一些。”柠檬说。 “那你快跳吧。”我说，“没事，你能逃出去也行，慢慢救我们。” 柠檬显露出失落的表情，她连头都不敢摇，因为摇头也会让她下沉得更快。 “可你觉得我现在腿抖得起来吗？一抖我就真的被完全淹没了。” “那我们完蛋了。”我失落地说。 “不会吧？虫穴我们都逃出来了，却要死在这里吗？”黑炎问。 “等一下！我好像知道逃出去的办法了！” 答应大家的加更，来晚了，说句对不起！ 第八十六章 渡过流沙河 “什么办法？”我问柠檬。 “我不还是有道金符吗？”柠檬问我。 “噢！是之前我给你的，让你用来保命的，对，我还记得。”我恍然大悟。 如果柠檬的道法足够强大，完全可以带着我们三人穿过这流沙河。 可现在问题就在于柠檬的道行不够。 而道符就是能让道士使用出某些法术甚至是越级使用法术的介质。 以金符的力量，柠檬绝对能用出一些腾空之类的术，到时穿过这沙漠还不是轻轻松松？ “对啊。赶紧把道符拿出来吧！用金色符咒的话，应该能用出些很厉害的法术才对。”我说。 柠檬现在只剩下一个头和一只手在外面了，而我的情况要比她好一点。 我往下陷的趋势似乎停止了，胸部以上的上半身都在外面，但不包括两条手臂。 “黑炎和李野舞离我远，就你离我最近了。我现在基本处在稳定状态，不敢乱动。乱动的话我会掉下去的。”柠檬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拿金符？可金符不在我身上啊！”我说。 “聪明！你可以到我身上拿嘛。就在我牛仔裤后面的偏右的兜兜里。”柠檬说。 “什么玩意？”我一边按照柠檬的指示，一边把手向她那边划。 底下的沙子在流动，我又开始缓慢下降了。 “再往右一点。”她说。 “这样够了吗？” “还不够，还在右边。” “什么玩意啊？” “啊！摸到了摸到了，就是那里，你伸进去就拿到了！”柠檬忽然说。 “什么啊，原来兜在屁股上啊！你直接说屁股兜就好了嘛！” “屁股兜的话太低俗了。” “你怎么总是把东西藏在这么奇怪的地方......” “是你想歪了吧？”柠檬不屑地说。 不久后，我的身形猛地往下一陷。这样一来我就只有一颗头露在流沙外了。 黑炎和李野舞也是一样，我们四个在沙漠中就像四颗萝卜。 我掏出一张金灿灿的符纸，递给柠檬。 柠檬接过符纸后，忍痛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然后在金符上舔来舔去，沾得金符满是鲜血。 “你干啥呢？”我问她。 “在这上面留下我的气息。”柠檬说。 日晒已久，柠檬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吃力地默念一小段咒语，而后这金符忽然发出了紫黑色的光。 金符腾空升起，我明显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冲击波。金符就像烟花一样在空中忽然爆炸。 ...... “柠檬，你把那符纸怎么了？”我问她。 我们已经在这里晒了足有十分钟了。 我甚至还有些庆幸身体被埋在流沙下面，不然我肯定会被晒昏过去。 再一看李野舞，已经昏昏欲睡，额头疯狂冒汗，眼见就要不行了。 “我用来当标记用了啊。标记一般都是用黄符控制的，我以为金符会有很强的功效。”柠檬说。 “结果呢？除了在空中放了个烟花并没有其他作用。”我说。 她有些虚脱地说：“相信我吧。我在上面弄了自己的血，村子里的人感受到这股阴气一定会来这里找我的。” 看到柠檬这难受的样子，我欲言又止。 也不能强求她，毕竟她会的道法并不多。 等了大概有五分钟，我忽然看到沙漠的远处有一叶扁舟。 真的是一叶扁舟。 有几人坐在舟上，戴着蓑帽，看上去很显眼。 而他们正一晃一动，并未见其行走，似乎正在拿船桨划船。 “来了啊！李家的人来了！都振作起来，别倒下，在等一会就得救啦。”我大喊帮助其他人提神。 在我们的期待之下，这小舟越来越近。 纵使如此，舟还是划了半个小时，才渐渐地被我们所看清楚。 周围忽然刮起风了，这让我们很舒服。黄沙滚滚卷起，吹打在我们脸上。 “是柠檬姐吗？”一道稚嫩的男声响起。 “噢！小罗弟弟，我在这边，快来救我啊！”柠檬向她喊。 那少年听后好像受了刺激一般，划船的速度明显增快，后面的几名汉子甚至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霎时间，船上传来嬉笑声。 待他们靠近，我才发现他们乘坐的是一艘长足有五米的船。 船上站着的有四名少年，都赤裸着黝黑的上身，露出精简的肌肉。 在黝黑的肌肉纹理之间，好像有一道道水流。 他们浑身已经被汗湿透了。 “柠檬姐，这几位是......”那位小罗弟弟问。 “我们是他朋友。”黑炎急忙说。 “朋友？”小罗弟弟神色立马变了，神情之中带着一丝犹豫。 “什么朋友？”他狐疑地问。 我感觉嗓子都快要哑了。 “甭管那么多了，都是对咱们村无害的朋友。赶紧把我们拉上去啊！”柠檬喊。 那位小罗弟弟摆了几道手势，只见周围的流沙忽然快速流动，不一会儿就把我们送了上来。 “卧槽，好神奇。”我不禁喊。 “这就是你们李家的秘术吗？”我问。 “一些基本的法术。我比较笨就学会了这个。”有名汉子说。 “你们聪明着呢。我小弟，能不聪明吗？”柠檬忽然得意地说。 一边言笑，我们一边上了船。 那位小罗弟弟很热情地在中间搭起了一道棚子。 棚子的大小几乎只够柠檬坐在里面，于是我、黑炎和李野舞只好挤在柠檬和这四位壮汉之中。 壮汉对待柠檬和我们三人的不同态度让我们都有些尴尬。 路上，柠檬和他们闲聊起村子的事。 可除了那位小罗弟弟偶尔应和柠檬的话以外，他们几乎没有回答过柠檬关于村子的事，只是闭嘴划桨。 “啊，好舒服。”柠檬瘫坐在地。 “哎？柠檬，他们几个是谁？”我用极小的声音问柠檬。 “他们能听到你说的话的，声音再小都能。”柠檬用灵魂传音跟我说。 于是我用灵魂传音跟她交流。 柠檬说：“他们都是小时候跟我一起玩的。我小时候那会儿脾气比较爆，这些人都被我打过。他们年龄都比我小来着。” “真的吗？你那么厉害的吗？”我问。 “那是。不过我小时候经常被排斥，村子里的人都不喜欢我。不让他们跟我玩，这我是跟你说过的吧？ 于是我就主动找他们玩了。不过我奶奶的面子大，再加上我有几个叔叔比较喜欢我，我也就活下来了。”柠檬说。 “我去，你们李家还杀小孩的？”我问。 “有些孽种就是要被杀。咱们李家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几乎已经严重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柠檬说。 “那也还真是个奇葩。” “不过我的地位要高点就对了，因为我并没有表现出多大危害嘛。再一个，我的身体和郝然是差不多的类型，都是阴火，将来能利用起来的。”柠檬说。 我碰了碰柠檬的胳膊，给了她个眼神。 “你喊的那个什么小罗弟弟是谁？看你俩喊得那么亲切，我以为是你亲弟弟呢。”我说。 “怎么会。噗哈哈，难道你吃醋了吗？”柠檬笑了。 “呸！给我认真回答！” “那个小罗，叫李小罗。和你名字很像吧？他其实也没啥。 就是在我小时候被家族排斥，被人准备着宰掉的时候，他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远离我，反而主动跟我玩。 小罗他比较单纯，李家定亲，一般都是定娃娃亲的。基本上自家孩子看上哪个女孩了，年龄差不多的话男孩家长就可以去女孩家里提亲。 因为重男轻女，所以提亲基本上也是必成的。 可我是大家嘴里的孽种，小罗他爸怎么肯来我家提亲？为了这事小罗还被他爸打过很多回。 后来我俩玩得好，他就偷偷地跟我表白了。”柠檬说。 “哇，好真挚的恋情。”我说。 “真挚啥啊，我又不喜欢他。小罗估计还喜欢我呢，你看他见我那害羞的样儿，哈哈哈。”柠檬又笑了。 “别人这样喜欢你，你还这么笑他，真的好吗？” “那有什么不好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讲再多也没用。慢慢地小罗他就会明白了。” 这支沙漠孤舟划行了大概一小时，直到下午四点多，我们才出了沙漠。 走出沙漠后，那四名汉子本想把我们留在森林外面，可在柠檬的强烈建议下，他们最终还是接纳了我们。 因为李家村近百年来不接待外人，若不是柠檬面子大，我们这些“外人”想踏进森林都是难事。 不过这森林也可以算得上是李家村的私人森林了，柠檬说过，这只是李家村的一支，是破落又小型的村子。 真正的李家村还在几座大山往后呢。 李家少年常年修炼李家的功法，虽然道行不算高，不过武术还算过得去。 这森林里也有一些大型动物，妖兽很少见，但是羚羊老虎之类的却不少。 四名壮汉手持铁棍，一路为我们保驾护航。 我们来到森林边缘时，已经是傍晚六点了。 柠檬用灵魂传音给我：“等会进了李家村，不要乱说话。 咱们李家村的人都非常保守，要是说错话了会很惨的。” 同时她也一个劲对黑炎和李野舞抛眼神比手势，示意他们进了村子后不要说话。 传说中的李家村真的有那么严谨吗？ 第八十七章 李家村 黄昏时分，我们走出森林，见到的是一片片山。 这里很有自然气息，山清水秀。 能住在这里的估计也就只有道行到一定程度的道士了，也正是因为那种道士特别爱好深山老林的幽静，因此才有了“山居道士”这个名词。 在大山之中恰好就有一片古村。 这古村里所有的建筑都是木制的，就连耕地用的工具也是木制。 这就是李家村，并不大，但也不小，我约莫着能有百来户人。 李家村内守门的只有两具吊着的尸体。 把尸体吊到村前，可见这村子的诡异。 对此，柠檬解释说：“咱们李家村三面环山，几乎万物不能进。还有一面是森林，里面鸟兽奇多。山内有水，有树，生活自然是无忧。所以唯一能对我们构成威胁的，只有那些孤魂野鬼。” “为什么孤魂野鬼要来这种地方？”我问。 “因为诅咒，鬼的诅咒。”引路的那四名汉子中，有一名汉子忽然说道。 “什么鬼的诅咒？”我追问。 李小罗听完那汉子说的话，急忙踹了他一脚，“回你家去！不该说的别乱讲！” 直觉告诉我，李家村一定有很多秘密。 没有任何一群道士不想扩大自己的领地，没有任何一群道士愿意让自己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憋屈在小山窝里。 可李家村做到了。 他们百年来都住在这里，与外世隔绝。 如若没有原因，他们怎么可能会这样？ 那小伙子被李小罗踢了之后，灰溜溜地走了。 李小罗仿佛当我们不存在一样，一个劲护着柠檬往前走。 “柠檬姐。好久没见了，我没想到你会再回来。”李小罗一边说一边进入某处小木屋里，拿出貂皮大衣给柠檬披上。 此刻的柠檬就像个公主，村子里来来往往的挑水的身影，都在注视着我们。 我能注意到，那些挑水的人几乎都是些女人，而且几乎都是妙龄少女。 农田里忙碌的人也是那些少女们，极少有男人。 果然是重男轻女到了极点…… “真是奇怪啊，最近十二月，按理说这里早都下雪了。不知道为什么还能有这么大的太阳。”柠檬仿佛也视李小罗为不存在，自言自语地说。 “或许是柠檬姐你要回来了，老天爷也没想到吧。”李小罗趁机拍马屁，“你还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我又不是去打仗，怎么不能回来了……我回来很奇怪么？”柠檬问他。 “不，不奇怪。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就是前面那个风车，我们还一起玩过。”李小罗说。 “记得啊。”柠檬随口一说。 这俩家伙，还真当后面的人不存在了。 “对啊，那时候我还挨了我爸一顿打呢。你还记得那时候我对你说过什么吗？”李小罗问。 “哦？”柠檬若有所思。 “你那时候不是说，我有出家道士，你就和我结婚来着？那个……我还记着呢，你也记得吧？”李小罗问。 “嗯。” “太好了，那结婚的事？” “你现在有出家道士了么？”柠檬问。 “有！当然有！”李小罗毫不犹豫地回答。 柠檬看向李小罗，李小罗稍稍回避了柠檬的目光，他脸上满都是汗水。 “那……”柠檬似乎有些心动。 她忽然话锋一转：“那就等你到幽隐巅峰再来找我吧。” “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啊柠檬姐。”李小罗急了。 “还能怎么样？等你结了婚，体验到女人的滋味了，你自然就不会觉得结婚是件好事了。你才十七岁呢。”柠檬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李小罗急忙说：“我要和你结婚！” “哦。”柠檬的表情并没有严肃起来，“今天累了，不想谈这事，我去奶奶家看看去。” 柠檬这多变的态度让李小罗吃了个瘪。 人家都说累了，又何必去打扰呢？ 想到这里，他就只好默默的站在原地，目送我们往柠檬奶奶家走去。 半路上，柠檬悄悄地搂住了我的肩膀，用灵魂传音向我说： “你刚刚一直在盯着我们，下巴颏子都快掉了。看你那样，肯定是吃醋了。” “天地良心，我哪有。我哪能管我妹的婚嫁啊！” “没有就最好！不过我现在也不想结婚。有你陪着就好了。” “去去去，你这话说的，好像咱俩很甜蜜似的。我只是作为亲人很礼仪地关注了一下你的婚事。” 柠檬笑了，“好好好。你最厉害行了吧？现在咱们去找奶奶去，我算了算，我们在这里可能会过一个冬天。” “一个冬天，那么久啊？”我问。 柠檬说冬天的李家村远比春天的李家村要热闹，甚至要热闹好几倍。 …… 村西北处，李柠檬的奶奶李彩花家。 李彩花据说是这个村子中地位相当高的，而且她还是以女人的身份拿到这么高的地位。 李彩花据说实力已达地仙，寿命极长。这传说的可信度还未知，不过幽隐巅峰她起码是有的了。 照柠檬说的，我是她亲哥哥。 这么一来李彩花也就是我奶奶了。 对于这位道家大佬，我一点都没有亲人概念。之前我在亳州时见过一回，她住得很破烂，并未多言。 “咚咚——”柠檬敲响了那座破落小木屋的门。 我奶奶家的屋子并不大，只有两间房，住不下我们这么多人。 “奶奶，我回来啦！”柠檬在门外喊。 还未见奶奶开门，一群黄鼠狼就率先打开了窗门，钻了出来。 黄鼠狼本来很怕生，但经过奶奶的训练后一点也不怕人。 这些黄鼠狼四处乱窜，有的还钻到柠檬衣服里爬来爬去。 过了一会儿，木门被打开了。 “奶奶。”柠檬说。 我奶奶还认得我，她似乎总是那副严谨的表情。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看，看得我心里发毛。 “快叫奶奶啊！”柠檬用心灵传音给我，同时又掐了我一下。 “啊！奶奶……”我说。 奶奶微微点头。 “奶奶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他们来村子休息的，过两个月我们就走了，他们不会把村子里的事乱说的。”柠檬解释。 “净带些村外人！”奶奶从屋里抽出鞭子，把柠檬给吓了一跳。 “他们要是死在村子里了怎么办！”奶奶直率地说。 奶奶这话让我们四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她说完后我们才发现，原来她拿着鞭子并不是要抽柠檬。 她只是用鞭子抽打那些黄鼠狼，想把它们赶到屋子去。 “没事儿，进来坐吧。不要介意哈，我奶奶家比较奇怪。”柠檬说。 于是我们才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后我们发现，奶奶家里原来有二十多只黄鼠狼。 这屋子面积本就不大，除去奶奶养蛊用的大缸和吊着的人皮蛇皮，屋子里可坐的地方很少。 “奶奶我好久没回来了。你要煮饭给我们吃吗？”柠檬问。 “死丫头。我这屋子里怎么住下你们？”奶奶说。 “嘿嘿，你不让我睡，我跑我叔家去。”柠檬俏皮地说。 “家里情况怎么样了？”柠檬问。 由于这是柠檬和奶奶的对话，我们都是题外人，只好坐在一旁。 “不怎么样。那几个男丁还是没长进。除了那个小罗。”奶奶说。 “啊？他们还没有长进吗？”柠檬惊讶地问。 “给他们下了药蛊，折腾了大半年。总算提高了点道行。这样下午不是长久之际。你和小心的事怎么样了。”奶奶问。 说起我时，奶奶突然变得很慈祥，“小心，来，让我看看。”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尴尬地坐在奶奶身旁。 “我和小心长进不少呢。遇到了好多事，现在讲都讲不完。”柠檬说，“话说他们可真笨啊，在家里修炼好几年还没我们到外面历练一圈长进得快。” “你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体质，人家是什么体质。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说。 “家里什么情况？”我问。 “这个村子被诅咒了，修行变得很困难。”奶奶还未开口，柠檬就说，“具体的事你就别知道了。” 原来村子里受到了不知名诅咒，男丁们的资质都变得很差，修行自然是更加困难。 在这种情况下，奶奶和村里的长老就只好用药物强行提高他们的修为。 可药物毕竟只是药物，所提高的修为远没有风吹雨打得来的修为牢固。 而且药物用多了也会起副作用。 而要想快速提高修为，就只有结婚，与村内女人结合修炼，也就是传说中的双修。 这种方法最初是柠檬的叔叔发现的，后来一直使用，延续至今。 所以李家二女基本上十六岁就要结婚。 李家重男轻女的思想也使得女人几乎沦为男人修行的工具，地位极低。 他们认为女人天生就是用来做家务，干农活的。 而男人只需要修行。 在这种情况下，造就了很多根本就只是一厢情愿的姻缘。 包括那个李小罗也是如此。 “天不早了。快去你叔家吃饭吧。”奶奶说，“吃完你们就在那里住下。” “好。”众人齐声答应。 奶奶忽然拽住我的耳朵，拉到了她嘴边： “你吃完饭和柠檬回来。我有事要跟你们交代。” 第八十八章 李家村【其二】 李家村李世是柠檬和我的叔叔。 在五个叔叔里，他排行老二。 柠檬也几次三番强调，他很敬佩这位叔叔。倘若在李家村里除了我奶奶李彩花之外还有其他什么柠檬信任的人，那么此人必为李世。 李世是老一辈中很有高瞻远见的。 当初我母亲生下我时，据说我浑身金光，吓得孤魂野鬼都不敢靠近产房。 村里人都要乐上天，说我母亲福气好，生了一名百年难遇的阳金之体。 就连路过的逍遥道士也说，我确实是阳金之体，而且非常纯净，没有丝毫杂质。 这样的阳金体，天下绝无第二家。 那时是我们李家历代以来最开放而且最繁荣的时候。 当时其他叔叔几乎都要把我捧上天了，把我当镇族之宝对待。 只有我二叔李世默默摇头，说物极必反，我母亲为了打造这样纯洁的阳金体，肯定耗光了自己体内积攒的所有“阳”。 他让我母亲生第二胎。在那时看来这是很晦气的，因为别人家生不生孩子，关他什么事呢？他不应该过多关心别人的家事，特别是私事。 后来，果不其然。 我母亲的第二胎就是柠檬，柠檬是个极阴体，恰好与我的阳金命相反。 柠檬出生之后，村子里连遭怪事，村子开始走向衰落。 包括那所谓的对李家男性的诅咒，也是在柠檬出生后的第二年开始的。 当时大家都商议掐死柠檬这孽种，那时我母亲还在坐月子，我奶奶偏偏还没地位。 那时候毕竟迷信多，几乎全村人都同意杀死柠檬。 站出来提出异议的又只有我二叔一人。 他说物极必反，我母亲生了一名阳金之体，就必定会诞下一名极阴之体，否则多余的“阴”无法排出，很可能会将我母亲憋成恶鬼，到时李家村就会蒙受更大的灾难。 后来我二叔想方设法，把柠檬给送了出去，与此同时我奶奶用药蛊提高村内男丁的道行，赢得不少赞赏。 李家村就是这么的荒凉迷信，不止深处，这个村子表面上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还能继续延续下去。 关于柠檬的事情很多，至今还在流传。 至于柠檬走之后，村子里便似乎也就是那样，平平淡淡，毫无作为。 据说我母亲还有一名孩子，在怀孕时曾遭我父亲暴打折磨，所以婴儿是死婴，而且胎死腹中，母女死法都极其惨烈。 这件事的可信度没有那么高，不过我母亲的房间确实在后山，早就被埋了。 为了给我们接风洗尘，我二叔李世特地做了一桌佳肴给我们。 去到那里时，我才发现人远不止我想的那么少。 二叔的家是一间大院配五间小房，靠山，虽然这个位置偏僻，但却过得很自在。 在大院的大厅里，早就摆好了三张桌子。 大家听说柠檬回来了，本来并不在意，但一听到柠檬带了几名朋友，立马不自在了。 大厅里的都是我的叔叔和伯伯们，人际关系极其复杂。 他们几乎都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儿子，至于女儿则统一留在家中。 正式的场合，女儿只能作为幕后人，这一贯是李家的病态规定。 “啊，柠檬来啦。来来来来，快让叔看看。”二叔一看到柠檬，立马喜笑颜开。 柠檬迎上去抱住二叔，他似乎笑得很开心，“好几年没见，长这么大了。” “他们是？”有人问柠檬。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出生入死的，这次我能活着回来还多亏了他们。”柠檬说。 大叔立马皱眉，“你怎么能带外人进来？再怎么出生入死，你难道忘了村子的规定吗？” 其他几名叔伯也问。 我感觉他们根本不像是来帮我们接风洗尘的，反而像是因为嫉妒柠檬变废为宝，看柠檬活得自在而专门来挑事的。 果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柠檬撇嘴，毫不客气地刁讽几位叔伯：“略略略，来了又没住你们家。 你们难道还不知道吗？就我们村这破样，还有什么秘密可藏的？再说了，他们要讲出去，我还不让呢，不能让外人知道咱们曾经那么盛大的李家村现在混的是什么样。 住的是我二叔家，跟你们又没关系。瞧把你们给激动得，跟要高.潮了似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要不是你爸你妈死了，我早就……”大伯气急，挥手欲打。 柠檬本来还有些俏皮的意思在里面，大伯此话一出，柠檬倒是不高兴了。 狼行术，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柠檬已经到了大伯身边。 她伸脚欲踢大伯的椅子。 忽然，大伯瞬间站起，柠檬就这样踢炸了木椅。 她用脚踢大伯的腿，借势想要飞到房顶。 可惜下一瞬间大伯忽然就站起，毫无征兆地单手握住了柠檬的脚踝。 柠檬想踢他，这种小把戏在大伯这种老滑头眼里当然没用。 大伯一推手，柠檬就被甩飞了。 当然，以大伯差不多幽隐的实力，只要稍微一调动道法，柠檬的这条脚就废了。 柠檬明知大伯没有用力，被甩飞后用手抓住餐桌的一角，可谁知她没能抓住，霎时间往二叔那里飞去。 她有些气急败坏，在空中骤然翻身，把满桌的菜全部推飞。 二叔见势不妙，急忙接住柠檬。 再一看餐桌另一边，几名叔伯速度也是极快，霎时间空中道符飞舞，有的甚至根本不用道符，仅仅一挥手，本来要撞到墙上的餐盘就又调头飞了回去。 几乎所有餐盘都被拦下了，而且还很平稳地回到了餐桌上。 最后一道餐盘里是一锅汤，大伯双手拖在背后，并未行动。 餐盘要撞到他的一瞬间，他忽然动了，只见他一挥手，手中握着的风符骤然消失。 而后餐盘极速调头，又被大伯重新推到了餐桌上。 不仅如此，这餐盘晃晃悠悠地在餐桌中心绕了几圈，撞开了附近的盘子。 到最后餐盘停下来时，餐桌上的二十道菜竟然又重新变回了之前的规则的圆形。 “不要以为去外面游荡了几年，学了点法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道无边，法无界。 只要我们还活着，李家永远都是那个李家，以你的实力永远也不能在这里兴风作浪。”大伯终于说。 此话一出，全场寂然。 柠檬还想再动手，二叔却悄无声息地握住她的胳膊。 二叔摇了摇头，“柠檬。不要惹事。” “我不服气。”柠檬说。 “这村子里的老一辈，没有一个是你惹得起的。”二叔说。 气氛静了，完全静了。 我、黑炎、李野舞三人站在大院里，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很是尴尬。 “呃，各位叔叔伯伯如果还有家事的话，我们就不方便呆在这里了。”李野舞似乎明白了什么，主动提出要离开。 “走吧。”黑炎说。 “且慢！”二叔突然发话。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家族恩怨让各位见笑了。 各位远行已久，想必一定很累了。不用拘谨，来坐下吃饭吧。”二叔说。 二叔开口挽留，我们也只好坐下吃饭。 在吃饭途中，各位叔叔和大伯经常会盘问我一些话。 有趣的是他们只记得以前有一个阳金命，并不记得那个阳金命就是我。 他们都以为那个阳金命早就死了呢。 我也不知道我离家到湘西的那十多年里我究竟经历了什么，我有失忆症，只记得我一直在和我师父潜心学习湘西赶尸术。 吃饭到一半，柠檬忽然谈起了捉鬼的事。 几位大叔大伯不动声色，假装在聆听，继续吃饭。 可我却明显能感觉到，周遭的空气无形之中有一股压力。 这股压力是直对着我而来的，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冲撞我，漫遍我的全身，挤得我很不舒服。 我和柠檬是绑定在一起的。 就和这个怪村为了躲避神秘诅咒而让女人在夜间辅助男人修行一样，为了压制柠檬身上浓郁的阴气，我也必须要用我的至阳气息辅助柠檬压制阴气。 极阴无阳，容易招猛鬼。 极阳无阴，容易招各式各样的鬼。 所以平时我和柠檬总是走得很近，因为我们俩一旦分开就容易招鬼，这是已经有过类似经历的。 而那些冲撞我的道气明显是叔伯们发出的，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为了试探柠檬。 而我的阳气只好代替柠檬承受着这份打击。 几位大伯测试了足有半分钟，神色才稍微放缓，私底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传递信息。 还好柠檬有我的阳气帮助，并未被查出什么。 而大叔大伯们显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他们真的以为柠檬这几年已经修炼得阴气不外散了。 总之，今晚的接风洗尘的饭吃得我们很不自在，很不满意。 我们甚至开始讨厌李家村的那些人，表面上是一套，私底下又是一套。 虚伪，古板，不开化，这就是李家村的现状。 现在想来，柠檬之前和我说的一点也没错。 我们早早吃完了饭便去住下了，到了夜里十一点，我和柠檬又悄悄地离开了二叔家。 我们答应奶奶要在半夜去找她。 第八十九章 我空缺的记忆 午夜十二点，李彩花房间内。 刚到奶奶家，奶奶就急忙关上门。 “奶奶，有啥事？”柠檬问她。 “我今天叫你们来，是想和你们讲一件很重要的事。”奶奶脸上严肃的表情我，这不是一件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事。 “说吧。”我说。 “在说之前，我想先给你们看几部书信。”奶奶说。 她“吱”了一声，一条大黄鼠狼就很机灵地跑到厨房去，不知从哪拖来了一道铁盒。 铁盒里装的是木匣，木匣内又裹了一层砂纸，而后才露出几副书信。 “这份是你的老丈人发给我们的。”奶奶对我说。 “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有些不敢看，便推了推柠檬。 柠檬红着脸把书信甩开，“给我干嘛，我又不识字……” “哈哈！我把这茬给忘了。” “我看你是故意的！” “好了。你俩不要打闹，先谈正事。”奶奶平淡地说。 我慢慢地拆开了书信，里面内容大致如下： “我们到了黄河江边的小村。 那天忽然刮起风暴，黑云压城。风势极大。 那简直就像是世界末日，同行的几十人拼命甩舞道符，也没能保住性命。 那天暴雨吓得很大，黄河水泛滥。我们在泥土地里打滚，还遇到了不少孤魂野鬼。 忽然，从地底冒出了一只猛鬼，以我幽隐大后期的势力在它面前竟然完全不能反抗。 我受了重伤，老太婆也差不多了。现在我们不想再追逐那些渡阴鬼，至于抓鬼的后事，就看你们李家人了。 听我一句劝，最近躲着吧。浩劫就要来了。 我们还没有找到我女儿。彩花，如果你孙子实在无法挽回我女儿，那这娃娃亲毁了也罢，我不愿意耽搁令尊之子。 ——2017年11月23日，祁隆，天津。” 看完后，我长舒了一口气。 祁隆写这封信的意思，大概就是想让我找祁琪，如果找不到那么我再娶，祁隆也不介意。 可祁隆要表达的意思远不止于此，起码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祁隆大叔他遇到什么情况了？”我问奶奶。 奶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只知道他们一行四十二人，全部死亡。这其中还有两名幽隐。” “全部死了？”我诧异地问。 “全部。而且是在一夜之间。我派人去打听，整整一个月都没收到他们的消息。”奶奶说。 黄河真的有那么恐怖吗？就算发大水，天灾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把这么强的道士们全部搞死啊。 肯定是那些鬼怪做的鬼。祁隆在信里也提起过他曾遇到一只猛鬼。 而且他“完全无法反抗”，想来应该是那猛鬼渡了阴，身处阴阳之外了。 那只猛鬼强得有点超过我的想象。 “还有另一封信。”奶奶说。 另一封是柠檬的叔叔们寄来的。 当然，那些叔叔只是表面上的亲人，并非我所处的李家村的“叔叔”。 我和寄信的叔叔们曾见过面，我在新南山赶祁琪的尸体时就曾遇到过他们，他们还给我画了一道金符。 他们先是去黄河，而后去苗疆。 信的内容大致如下： “彩花，我和元师兄修为大减，想和你说明一下情况。 我们在黄河遇到了袭击，是一只猛鬼袭击的我们，他身上的阴气很重，应该是带着极阴体导致的。 我们一路追到新疆，还是跟丢了。 新疆那边的情况现在很不好。那只渡阴鬼就要完成渡阴了，到时天下大乱。 唯一解救的办法，我想你应该知道。 事关李家兴亡，我们现在还没有抵抗猛鬼的力量，只能躲着。 我在李家的主村，你尽量别让分村的人出去，一旦走漏了风声被猛鬼抓到，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元祖。” 看完后我的心情很沉重。 奶奶这时才说： “新疆那边已经有明显的灾害痕迹了，这显然是渡阴鬼为了杀你的叔叔们而制造的。 不过你叔叔实力强悍，逃回了李家村。 而你们刚从外界墓地出来，马上就进了李家分村，这可能会给我们的村子带来灭顶之灾。” 这就是村子里的叔伯不想让我们进来的原因。 他们虽然古板，但考虑的一切都是基于李家兴亡的。腐朽，但不呆愚。 “为什么！”柠檬忽然问。 “渡阴鬼近期就要渡阴，届时他会很虚弱。 而且据我们观察，渡阴鬼手下还有悍将，串通了阴间的大鬼，全力追杀我们李家人。 天下道士本就不多。这一杀很可能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而渡阴鬼怎么会不注意到你这个阳金命和柠檬的极阴体？我怕就怕渡阴鬼一路追踪你们到这里，到时天灾人祸，难以避免。”奶奶说。 “都是我们的不好。”我说，“不过有什么解救办法吗？” “你们先别急。柠檬很聪明，知道一路上调和你们俩的阴阳气息。猛鬼就算发现，暂时应该也不会追来这里。”奶奶说。 我们被困这三个月，渡阴鬼的实力不知为何又涨了一大截。 “那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起码不能拖累奶奶。”柠檬说。 “不。”奶奶说。 “这一个月你们都呆在这里吧。如果渡阴鬼发现你们了，那么李家这一劫肯定是躲不过了。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妄然出去，势必会引起渡阴鬼的注意。”奶奶说。 鬼无形，无界。 如果渡阴鬼最终完成渡阴仪式，那么势必会引起新一轮都三界六道之乱。 即使渡阴鬼杀光了全部的人类，世间有阴无阳是不可能的。 无论怎么纷争，人类最终都不会被消灭，毕竟阴阳均衡，这是天地万物存在的法则。 只是如果道士被彻底消灭了，道术这门被认为是迷信的东西彻底消失了。 那么世间几乎再无能与阴界对抗的人物。 到时人类的飞机大炮再怎么发达，最终也只能伤害人类自己而已。 这应该是渡阴鬼的真正目的。 而现在为了阻止渡阴鬼，李家不得不暂时保存实力。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躲下去吗。那也太没劲了。”柠檬说。 “咱们可以求助妖族啊。”柠檬忽然说。 “希望不大。这只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眼下我们还是要保存实力。就算最坏的情况出现了，渡阴鬼真的完成了进化，咱们也不是没有一站之力。”奶奶说。 “什么一战之力？”我问。 奶奶忽然笑了，“我这副老身躯经历了一百年的世界，当初鬼子进村的事我都遇到过，又怎么会轻易死去？ 我这副身躯再活十年是没问题的。到时，自有对抗渡阴鬼的秘法。”奶奶说。 对抗渡阴鬼，就只能用人类的终极秘术——七星咒。 这世界上我所了解的和七星咒有沾染的只有三人。 一是我，二是老道士，三是七星道士。 奶奶这次叫我来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教会我七星咒的初步使用方法。 “七星咒的事还早。”奶奶说，“祁琪的事呢？” 我忽然愣住了。 奶奶这忽然跳转的话语让我有些缓不过来。 “祁琪？”我问。 “祁琪是你老婆。你难道连这点事都不知道吗？”奶奶问。 “我知道啊……”我忽然很泄气地说，“可她还是被抓走了。” “当时你和祁琪很恩爱。祁琪对你也极其信任，肯陪你到广东去做事。 那时候你们俩整天都要粘在一起。第一次床事时，你只有十五岁，忽然说不想要孩子，祁琪就在事后吃了打胎药。 那时候的打胎药还是很伤身的。”奶奶开始回忆起那时我和祁琪的事。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我早就和祁琪行了男女之事，据说还不止一次。 我挠了挠头，“我知道啊，奶奶。 祁琪是我老婆。我有些接受不了。 不管你再怎么说，当时再怎么甜蜜再怎么恩爱，问题是我现在根本就不记得了。祁琪的事我也…… 祁琪对现在的我来说，就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老婆，你让我怎么对她动感情？ 你说得再怎么甜蜜，我又没有体验过，我总不能凭你一席话语就对她恩爱有加吧。”我对自己这一席话，也有些不知所云。 “祁琪现在已经和渡阴鬼勾搭上了。如果祁琪不反抗，渡阴鬼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大肆提高修为。 我想问你，你和祁琪那么恩爱，怎么你突然就到湘西了？还有祁琪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奶奶问我。 “我不知道！”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说，“我又不记得之前嗯事……” “恰巧我们村子也没有任何记载。” “什么意思？” “在你的五岁到十七岁这段时间，包括你在内，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情况。 而渡阴鬼为了渡阴准备个十多年是完全能够忍受的。 我怀疑祁琪正是在你失忆的那段时候和渡阴鬼勾搭上了。至于勾搭的原因，无人知晓。”奶奶说。 “什么意思。”我和柠檬都愣住了。 “我们可能遇到了一场计划已久的阴谋，起码在我们看清情况之前，我们不能贸然露面。” 这是一场阴谋。 在我五岁到十七岁的时候，出现了一端“空白记忆”。 我不记得空白记忆里的关于祁琪的任何事。 而渡阴鬼的起源，就在我的那片空白记忆里。 只要我调查清楚我的身世，就能知道祁琪的动向，那么一切可能也就清晰明了了…… 第九十章 黑夜 为了躲风头，我们几人便在这里安身了。 其实这里的条件也算不上多差，生活还很原始，不过倒更添了几分自然气息。 就这么着，我白天跟奶奶学习基本道术，到了晚上就在村子里瞎逛。 村里人还是蛮热情的，前提是要跟他们混熟。 而柠檬就很好地替我们做了这一点。 几天来我们挑水灌田收麦添柴，已经在村里混得很不错了。 几位叔伯也暂时放下了警惕。 今天是我来这里的第五天，奶奶已经初步疏通了我的经骨，就差在实践中提高修为了。 我正在奶奶的房间练功，忽然房间里暗了下来。 “嗯？”奶奶被惊醒了。 “天黑了？”她问。 “应该是阴天吧。”我说。 我们俩起身，看了看窗外。 窗外已经变得很暗，天空中果然布满了乌云。 这显然是暴风雨要来的预兆。 “要发大水了。”奶奶说。 “为什么？”我问。 “屋子里进了癞蛤蟆。”奶奶随手一抓，竟然真的从床脚抓出一只癞蛤蟆来。 拉开门缝把癞蛤蟆放走后，奶奶又重新点上了蜡烛。 “轰隆隆——”天空响起几道惊雷，在乌云之中划着的满都是闪电。 “这次大水还真不是一般地大啊。”我说。 “不对。”奶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按这地儿的气候，不应该会有这种天气啊。 难道真是自然灾害？ 在奶奶家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天空还是那般，始终不肯下雨。 乌云变得更黑，这里黑得很恐怖，但又不像是黑夜的全黑。 好像真的要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袭来了。 到中午时，太阳光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屋外刮着大风，仍旧没有下雨。 飞沙走石，昏天黑地。就连树木都差点被刮成了秃子。 “柠檬？”我看见一队人在狂风中奋力奔跑，但却因为风势强大跑得很慢。 他们好像一松懈就会被风刮飞。 在这群人中，柠檬跑得尤其快。 “小心～”她奋力大喊。 “吱——”门终于被扭开了。 柠檬一进这点燃蜡烛略显温馨的小屋，立马就瘫倒在我怀里。 见她头发凌乱，我问她：“是怎么回事？” “呼——李戴让我来找你。”柠檬对奶奶说。 奶奶皱眉问：“村长他怎么说？” “他说现在可能要下大暴雨。让你们都别出屋子，尽量把东西都收好，做好随时避难的准备。”柠檬说。 一旦下大暴雨，这个小村子可能会被淹没。 所以村长李戴派人挨家挨户通知。 “你就留在这吧。”我按住柠檬的头说。 “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呢……”柠檬似乎有心事。 “嗯？” “你说这会不会是那渡阴鬼追过来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就默默离开吧。就算死也不能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柠檬忽然伤感起来。 “别这么想。我阳金命，被逮住了适合给小鬼吸阳变成猛鬼。你可以为猛鬼渡阴。指不定咱俩出去就被逮住了。 到时对村子的破坏会更大。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多想了。”我说。 “小心说得对。你们尽管放心，这个村子虽然破，但还是有人的。”奶奶忽然坚定地说。 “你是指？” …… 狂风一直持续了八个多小时。 直到傍晚六点多，风才渐渐地有变小的迹象。 再一看村子里，已然一片狼藉。 挨家挨户都顾不上吃饭，只一个劲地在门口把必需品收好。 而我奶奶没什么必需品，因此我们就提前吃好饭了。 吃好饭后，天空还是那么黑，隐隐有灰色出现。 空气也很潮湿，这一切都代表暴风雨将要来了。 但肯定不会来得那么快。毕竟今天村子里的人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暴风雨。 现在是七点左右，我刚吃完饭闲的没事，在村子里闲逛。 逛着逛着，我不知不觉就逛到了二舅家中。 本想进去寒暄，帮忙收拾。但我看他们家里还亮着灯，一家人似乎在吃饭，就没敢进去。 何必打扰呢。 正当我打算从二舅家门口离开时，忽然听到二舅的声音。 “最近天要下大雨啊。弄点柴伙来吧，家里柴不够了。” “好。”一道似乎有些不情愿的声音响起。 而后一名少女走了出来。她发育得不是很好，整个人虽然不显瘦，但是胸前平如木板。 在农村女孩里，她是很脱俗的。就像莲花一样。 出淤泥而不染。 她一看我，有些不好意思，便打算匆匆而过。 “弄柴吗？”我问她。 她愣了一下，然后转头，“对对对，弄柴。” “要多少？”我问。 “很多。家里怕发大水，要多收点。”她说。 “你是我二舅的闺女吧？我是村西头的……” “我知道！你叫李小心。”她忽然抢着说，“我认识你。” 我挠了挠头，“我还不认识你呢。” 我的言外之意是“美女做个朋友呗？” 结果她愣了一下，然后很尴尬地笑了，“嗯。”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李梨。”她讲。 “真好听的名字。” 她忽然咧嘴笑了，“什么好听啊！就是家里以前种梨树时生的我，顺嘴就取这名了。” 我觉得自己闲来无事倒不如帮帮她，于是和她一起村东头走去。 结果我们走了一圈，都没有遇到什么柴火。 “木枝没有了。”李梨说。 “那当然了啊。刮风结束那会儿全村人都在捡刮下来的树枝，可能是你家没注意吧。 要是实在找不到可以先用我家的。等明天再拾。”我说。 “那不行。要是明天下雨了呢？”她问。 “怎么会？” “看这架势明天好像就是要下雨了。一下雨柴就全湿了。必须得在今晚弄好。”她说。 “那怎么办？”我问。 “还有一个地方。”她说。 “哪？” “后山。” 后山！ 后山是曾经我母亲住过的地方。后来怀孕时被暴打，难产，死了。 这地方确实挺晦气的，不过这么些年了，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可怕的。 而且那是我母亲，就算变成怨魂，在怎么的能对她亲儿子下手吗？ 后山上有一片大树林，那里的柴火很好，燃得很快。 一旦明天下暴雨了，这些树林里的柴都会被打湿，等到晾干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思来想去，还是去比较好。 “不过后山很黑。你害怕吗？”李梨问我。 “嗨，那有什么害怕的。男子汉大丈夫，怕黑算什么好汉。”我说。 “要不然你回去吧。一会儿我把你带丢了就完了，你奶奶肯定会发疯的。”她说。 “没事。该怕黑的不是你们女孩子吗？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丢了就有事，你丢了就没事似的。其实我们都一样啦。”我说。 “什么意思？”她问。 “男女平等啊！” “男孩子天生不就要比女孩子尊贵吗？”她不解地问。 听她这语气不像是讽刺，似乎她本来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的表情立马变严肃了，“从来都没有这种思想。男女平等。没有什么重男轻女，也没有什么男尊女卑。” “是吗？”她可能是觉得惹火我了，便不再说话，嘴唇微动，似乎是在想心事。 也难怪，这里的封建思想认为砍柴就是女人做的事。 我和李梨上了山之后，果真遇到一片小树林。 “就在这里吧。砍完快点回去就行了。不然等会儿下暴雨咱俩很危险。”我说。 “要砍的在山顶。这里的柴太细，水分多，烧起来不好，砍着还费事。” “山顶？” 山顶的高度大概有近百米，虽然不算很陡峭，但在夜晚也是很危险的。 “你怕了吗？”她问。 她忽然又改口说：“那要不然你回去吧，我一个人上去。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怕什么！我帮你，走吧。”我说。 不知道后山在不在李家的隐藏范围，我现在没有和柠檬呆在一起，就意味着柠檬的阴气已经没有我的阳金体质来隐藏了。 不过她在奶奶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花了二十分钟左右，我和李梨来到了山顶。 其实山顶很平坦，果真有一片树林。 于是我们俩开始在这里伐柴。 好在李梨背的箩筐不多，只有两个，很快我们俩就砍完了足够的柴火。 “呼，现在竟然夜里十点了。没想到砍柴要花这么久的时间。”我看了看手表说。 这么一算，我们砍了足有两个小时。 “你也会看月亮吗？”她问。 “什么意思？”我问。 “我们这里看月亮的位置，可以知道大概时间。”她说。 “哦！不是，我是看手表的。” “手表是什么？” “一种看时间的工具。就和座钟一样。” “哦！下山吧。”她说。 我们背着箩筐走了十多分钟，竟然还没有找到下山的入口。 此时又刮起了风，风有些大，吹得我俩的头发乱飘，不过较于白天来说这阵风还算不上什么。 风吹得我冷不丁的。 我忽然一个激灵。 我怎么感觉这风不像是自然风，倒更像是阴风呢？ 阴风…… 第九十一章 山坡迷路遇怪事 走了大概有半小时，风还是那样呼啸，树林里可以用飞沙走石来形容。 “咱们是不是迷路了？”李梨问我。 “那还用问吗？” “那怎么办？”她说。 她上山砍柴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对于她来说，这条小道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不可能出现迷路这种状况的。 除非鬼打墙。但是李家村内一向无鬼，而且她们女孩子地位要比男孩子“低”，学习道术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丫头准是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我们鬼打墙了。”我说。 “啊？”李梨脸上立马露出惊悚的表情，“鬼打墙？不会吧，我们又没招惹谁，怎么会遇到鬼打墙呢！”她说。 “不管怎么说，鬼打墙就是鬼打墙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说。 “那我们该咋办啊！”她急了。 “别急，我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你仔细看看周围的路，找准了下山的路再说。 就算是鬼打墙，路也是有逻辑可寻的，眼下只能靠你了。”我说。 李梨看上去很焦急，面对这么大的风，她的脸上甚至开始出汗了。 看了一会儿，她神情恍惚。 周围的场景确实很重复，好像都是那么几片黑暗的树林，毫无逻辑可寻。 “看不出来吗？”我问她。 她点点头。 “那我们往前走走，你跟在我后面。”我怕鬼袭击她，便说。 虽然我现在身上没道符，就算遇到鬼也只能任其宰割，不过这还有个比我更要傻白甜的人，我别无选择。 “这里能看出来吗？”我问她。 她又摇头。 “走！” “这里呢？”我再问。 她依旧摇头。 “走！” “这里呢？” 她仍是摇头。 我们又走了半个小时，我们几乎把整座山顶走完了一遭。诡异的是李梨竟然完全找不到我们所处的方位。 这根本不可能。 按理说就算是鬼打墙，也应该是以这段路为基础的啊。鬼打墙干扰的只是人的思维，并不干扰路。 可现在...... 我忽然啊回过神来，似乎连我也不记得我们来时的路在哪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我问李梨。 “不记得。我知道我们在山顶，可我为什么...这段山路我每星期都要走好几次，都走几年了，只要摸着树，闭眼我都能找到路。可现在为什么...”她焦急地说。 “你不要自责。没事，咱们慢慢来。”我说。 这些话对这个农村土女孩完全不起作用，实际上我现在也很焦急。 真的遇到鬼打墙了。 这样的话就只能等第二天柠檬上山来找我们。 “如果你实在找不到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咱们在这里歇一晚吧。”我说。 那傻丫头还提着筐，为了擦汗她只好笨重地把筐从左手换到右手。 “把筐扔了吧。” “怎么扔呢！这里面是柴火！”她说。 “柴火也没用！咱们下不去山，一下雨柴火就全湿了。”因为风太大，我只好向她喊。 说曹操曹操到，没想到天空真的稀里哗啦地开始下雨。 雨势很大，劈头盖脸。刚淋过雨，再被冷风一吹，我有些瑟瑟发抖。 “扔了吧！”我一把夺过她手上的箩筐，把里面的木柴往下倒。 木柴刚离开箩筐就立马被风吹着飞向山脚。 风力霎时间配合雨势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爹会骂死我的。”她带着哭腔小声地说。 “骂个屁！现在鬼打墙还下大雨，万一一个不小心摔下去了你知道多危险吗！”我向她喊。 “那我也得回家啊！” “无理取闹...”我对她有些无语。 “现在保住命重要。你们李家的女人再贱，那也贱不过畜生。再怎么差，那好歹也是一条命。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拉住要往山脚走的李梨。 我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她在自责。和郝然一样，在为自己的失策自责，在因为自己失策后队友不让补救而恼怒，但又不敢形于色。 我脱下外套，猛地给她套上。 她刚想挣开，我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穿上吧。我不冷。” “你都浑身发抖了。” “你不懂，这是热身运动。”我哆嗦着说。 我心想我是阳金体质，再怎么着也得比正常人多撑一会儿吧？ “要是你出什么事，我爹准会把我打死赔罪。”她嘀咕。 “要是你出什么事，那我奶奶就直接剥了我的皮了。”我骗她说。 她沉默不语。 在风雨中她戴着蓑帽，站在我身边。 我忽然想起前几天我奶奶教我的七星咒的一段。 真眼。 真眼和天眼一样，能够窥视万物于无形。 只不过天眼能看到的只有根据阴阳形成的生物。 而真眼能够看破一切比自己修为弱小的生物。如果修为高到一定程度，譬如七星道士，那么就算是渡阴鬼也逃不过他的监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亲自去抓渡阴鬼而非要把这个任务交给我。 现在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按奶奶说的那种方法禅坐，说不定就真能看破这鬼打墙了呢。 于是我在风雨中坐地，尝试着调动全身气息。 忽然，我觉得自己身上有了反应，好像堵在胸口的什么东西被解开了似的。 于是我立马结束禅定状态，睁开眼一看，只见周围还是小树林。 只不过这小树林已经有了道路，和我之前遇到的道路一样。但树木的样式却变了。 这种树木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视线中的周围泛着淡淡的光。原来这鬼打墙更为高级，显示的是假路。 “你看到什么了吗？”她问我。 “看到了。”我激动地说。 我慢慢地起身，真眼状态还在继续，这让我很开心。 “你没事吧？你鼻子流血了。”她说。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热乎乎的，还混着落下来的雨水。 原来我因为注意力太过集中，强行学习了不属于我这个修为能够学习的七星咒，所以我流鼻血了。 看来我不能久拖。 “没事，咱们快点就没事了，我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来，跟我走。”我说。 路变了，树木也变了。 但是真正出去的路没变。而出去的路只有李梨才知道。 现在李梨却又不能享受我的真眼效果！ 于是我只好凭借自己的直觉寻找来时的路。 我尝试着带李梨走了一圈。 事实告诉我直觉这种东西根本不可信。我和李梨走了十多分钟，仍旧没找到出去的路，而且李梨还有种我们越绕越远离出口的感觉。 “这条路真的是真的吗？”她问。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嘘——我记得了，就是这样走的。出口好像就在前面，没错，我有记忆。” 这一次我遇到的路莫名其妙的熟悉，我有十足的把握，往前面走就算找不到出口肯定也能找到和出口有关联的标志。 走了大概五分钟，我们踏上了那条熟悉的小路。 真眼世界里的我正在走树林大道。 而李梨眼中的我却在向树木间隙里钻，无奈之下她只好握着我的手带我绕过树木。 终于，我们走到了。 但是眼前的场景却并不如我所预料的那样。 我前面有一棵老歪脖子树！ 天哪！老歪脖子树！ 我先前在湘西背着祁琪进了小树林，而后也遇到了鬼打墙。 我遇到的正是这老歪脖子树。 找到老歪脖子树不代表我就能找到出口，那天晚上我在老歪脖子树附近绕了起码有两个小时，最后还是靠金符才勉强保住性命的。 竟然又是老歪脖子树，而且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了吗？”李野舞见我神情不对，急忙问。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我说。 不可能。 这里不可能有老歪脖子树，绝对不可能。我们在李家村的后山，根本不在湘西，根本不可能遇到所谓的老歪脖子树。 一定是幻觉，根本没有这样的鬼打墙。 我在心里反复安慰自己，可眼前的老歪脖子树仍旧在那，而且很清晰。 或许是真眼害得我出现以前的幻觉了呢？毕竟我这种修为，强行开启真眼听起来很不真实。而且真眼只能看破比自己实力弱的事物，我怎么会有超越制造鬼打墙的鬼的实力？ 于是我闭目，打算养神。 可该死的是就算我闭上眼了，我眼前的场景仍是那棵老歪脖子树。 甚至还有飘扬着的白衣吊死鬼。情况和那时我在小树林里遇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真眼竟然还关不上了。明明发动真眼的条件是静心凝神，可我现在心里在胡思乱想，甚至开始想成人电影里的场景。 即使如此，这真眼仍旧无法关闭。 “妈的，这一定是反噬。”我自言自语。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缓解疼痛。就在此时，李梨关切地说： “你的鼻子还在流血，这样真的没事吗？你的眼睛也溢血了...” “没事。”我猛地用手把从眼里流的血全部抹干净。 我开始在脑海里思考要怎么做。 思来想去，我做的第一件事还是睁开眼睛。 还是那棵老歪脖子树，一切都没变。李梨还是那个李梨 不... 就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李梨的样貌忽然变得和那天的祁琪一模一样。 转瞬即逝...... 第九十二章 午夜惊魂半山坡 “你怎么了？”李梨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我这才从发呆中惊醒过来，“啊？” “你好奇怪。看来果然是使用的太多了。”她说。 “我的修为还不够啊...”我喃喃。 “现在的话我们遇到了很难决定的情况，一旦往前面走，我们可能会遇到一些很奇怪的东西，而且我不确定前面的路究竟会通向哪里，可能是出口...也可能是湘西！”我说。 李梨咽了口口水，“奇怪的东西是指什么？” “鬼。吊死鬼和哭死鬼，会缠着我们。”我说，“现在是午夜十二点，离鬼打墙彻底小时可能还有四五个小时。” 雨渐渐小了。 但在这里休息的话我们的热量会大量流失，与其这样那倒不如走走。 可我们能往哪走呢？ 呆了一会儿，李梨忽然眼前一亮。 “我想到点子了！”她说。 “什么？” “鬼打墙是在树林里对吧？那么是不是我们出了树林就可以解决了？”李梨问我。 此时我还在真眼状态。我知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我眼前的大活人李梨的面孔一闪一闪的，忽然变成祁琪的样貌，但是下一瞬间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我讨厌祁琪，讨厌我的老婆。起码现在是的。为了那点破事我几乎要烦死了。 “对的。只要我们走出树林，鬼打墙也就结束了。可现在问题是我们根本没办法确定方向。”我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倒是有办法！只不过要绕远路，而且我很少去那个地方，几乎没去过。”她说。 “没事，你说说看，咱们起码得先下山。”我说。 “月光一直都没变。我可以根据月亮的方向往后山后面走。”她说。 “后山后面？” 据李梨所说，后山的后面有一座大山谷，是由几道山组成的。 而另一道山是荒山，没有树。 如果我们到了山谷，那么只需要走到荒山上再从荒山绕回李家村就能到家了。 相当于绕了一个圈子。 “绕圈子不怕啊。咱们走吧！”我说。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先试试再说吧？”我说。 就这么着，我们俩不管路线，只沿着月亮所在的方向一直走。 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到午夜十二点半的时候，我们竟然真的走出森林了。 然而我们面前的却是一片空谷。 不仅如此，空谷里还有许多道发光的眼睛。 以及一道女人的笑声。 “呵呵呵。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女人的声音在空谷回荡。 “你究竟是谁！”我喊着问她。 无人回话，只有那若有若无的笑声。 “下面的是狼。”李梨默默地说。 她后退了一步。 “你有没有听到一名女人的声音？”我问她。 “女人？” “对，一名女人的声音。声音幽幽的，很可怕。我听到了。”我说。 “你出现了幻觉吧。今天你能力以及使用过度了，所以会出现幻觉。”李梨说。 “是这样吗？”我努了努嘴。 “下面有很多条狼。”她说，“我很怕。狼是会团起来吃人的。” 山谷内的那密密麻麻的猩红目光果然是狼的。 从目前来看，下面有起码二十条狼。 狼是一种野兽，也有修成妖兽的狼。 修成妖兽的狼还算是很有灵性的。它们虽然长得还没一些大型犬大，但是却异常地有团队性。 如果只是一两条狼的话我估计我折条木枝应该还能吓走它们。 可现在下面的狼这么多，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 从这道山通向荒山必须要经过山谷。 “对了。动物都怕火。咱们可以点火吓跑它们。”李梨忽然说。 “傻丫头。现在在下雨呢，哪来的火。”我说。 她站在这里犹豫，那群狼早已经在山坡下等我们了。 害怕狼的李梨刚想后退，可我此时却看到她身后的树林间隙中飘出几名女鬼。 “别后退你后面有东西！”我提醒她。 李梨往后一看，愣住了，“我后面没东西啊！” 我忘了她看不到鬼这一茬了。 眼见鬼就要碰到她，我忽然一个健步冲出去抱紧了她。 她想挣扎，我说：“抱紧我！”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抱住李梨就往山坡冲。 百鬼夜行，在我真眼的注视下，整个山谷，甚至每一座山上都有无数鬼魂。 而且这些鬼魂正在向山谷内汇聚。 如果我的速度够快的话，我就能在这些鬼魂汇聚之前带着李梨冲向荒山。 北斗七星咒，狂暴咒。 我还用不好狼行术，只能用狂暴咒代替了。 果然人在危急时刻的潜力会爆发出来，我甚至不用调整呼吸，整个人的身子就变轻了。 我带着李梨往山坡下滑，却不觉丝毫痛处。 “要进狼堆了——啊！你的速度好快，等等，前面是狼...”李梨惊呼。 狼是警惕的野兽，它们见到我猛然冲下来，大部分的狼选择了后退。 唯独我前面的一两只狼浑身抽搐，而且速度也是极快，追着我的小腿就咬。 我没办法拖时间，只好一路拖着这狼往荒山上狂奔。 终于，我爬上了荒山。 “呼——该死的狼，你没事吧？”我问怀中的李梨。 她早就昏迷了。 还没来得及甩开咬住我小腿的狼，我就忽然感觉到一阵浓郁的阴气。 我前面有一只鬼，有一只猛鬼！ 看那猛鬼的样子，似乎是名女鬼。 她见我立马就嘶哑咧嘴地笑。 难怪我感觉自己猛窜凉气。 这厮是在吸我的阳气啊！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立马又一次使用了七星术的盾术。 可惜我跟奶奶学到的只是皮毛，或者是因为我的道行不够，我只感觉自己身上“蹦”的一声好像裂开了。 七孔流血。 我冲向那女鬼，她却邪笑着把我托举在空中。 那一刹那，时间好像静止了。 鬼魂怎么可能碰到人类！我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怎么可能？”我问她。 “呵呵呵。把你吸干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女鬼冷笑着说。 此时，我周围满都是鬼魂，我知道自己注定难逃这一劫，便汇聚全身力气，向那女鬼挥拳。 忽然，我的胳膊猛冒白光。 连我自己都不可思议，我怎么可能有那种力量。那明显是依靠道术才能施展出来的，可我现在却连道符都不用就能施展。 挥出那一拳，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被震伤了，五脏俱碎。 女鬼脸上显然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下一秒，她就被打散了。 起初我以为她被打死了，但后来我才看见远处的山峰上有一道浓郁的阴气。 是那女鬼。 我这拼尽生命的一拳没能打死她，她又跑了。 ...... 忽然间，周围的世界静止了。 月亮不知何时早已隐藏了起来。天空中密布的乌云也消失了。 就连山谷里都是一片葱绿的样色，那些狼啊鬼啊之类的怪物也全然不见。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在心底发问。 我只记得我打完那一拳后实在撑不住了，便口吐鲜血，躺在地上喘气。 不知然间这里就变了。 我起身，活动了一下。 出奇的是我还能活动！我的身体好像如获新生，而且我感觉自己好像变得更强了。 强了不止一点，强了一个起码有一个层次。 刚想带李梨跑时，我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慈祥的声音： “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 我急忙向我身后看去。 我身后有一名穿着白袍的老者，他背对着我，白袍从头一直披到尾，我甚至连他的头发都看不到。 “是你！七星道士！”我惊讶地说。 他话中带着些笑意：“果然如我所料，你会来这个地方。” “你早就知道对吧？”我质问他，“这世上的一切，还有那渡阴鬼，其实你全都知道对不对？” 他并不说话。 “我知道，你可能已经成神仙了。不能插手人间的事，因此你选中了我，暗中辅佐我。” 七星道士笑了，“你很有灵性，悟性也极高。是块好苗子。” 他又说：“你只答对了一半。我不去阻挡渡阴鬼，是因为我没有能力去阻挡。” “怎么可能！”我被他吓了一跳，“以你这种实力都不行？” 他点了点头，默默地说：“以我这种实力都不行。所以我今晚出现，教你一招七星拳法，震退了它。” 我忽然觉得前方的路有些茫然。 七星道士都不能阻挡的强大存在袭击了我，而七星道士这等大能竟然也只能勉强击退那鬼。 那么那鬼的实力究竟有多强？这还是猛鬼即将渡阴的时候，她现在可以说还处在虚弱之中。 等渡阴鬼彻底渡了阴，天下苍生将难逃浩劫。 “我的出现，就意味着你的七星又少了一颗。”他说。 我看向自己的左臂，上面剩下的疤痕仅有四道。 我还有四次保命的机会。而在这些机会用完之前，我起码要达到天真道士甚至以上的实力，然后阻挡渡阴鬼。 究竟能来得及吗？按照现在的趋势，恐怕渡阴鬼渡完阴我只能提升到山居的实力，即使拼命也只有幽隐。 “我能帮你的并不多。”他说。 他说这句话就意味着他要走了，下次见面又会是我死亡的时候。 “师父！你教教我！”我大着胆子向他跪下。 七星道士一愣，然后默默地说：“只教你这一句。” “什么？” “记住。追逐时间。” 昨天少更一章，今天补上。 第九十三章 回村 第二天早上六点，天空仍是乌云密布，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这次是真的要来大雨了。 经过昨晚那一场雨的点缀，我预计今天一整天都会有大暴雨。 总之，那只猛鬼已经找到这里了，不管它有什么目的，不管它是不是渡阴鬼。总之，它对村子绝对没有好处。 它被七星道士打中一拳，不死也残，想来这两天它是不会来这里的了。 只要我们提前做好准备，应该能熬过这次劫难。 “我在哪？”李梨忽然问我。 “你醒了吗？”我对她说。 这周围光秃秃的，我们此刻正在荒山山脚，不远处就是村子。 “原来我们是在荒山啊，我睡懵了。”李梨迷迷糊糊地说。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事，大惊，说：“对了！昨晚......” “我们安全地出来了，你昏了一夜。” “我昏了一夜？”她问，“完了，那我爹会......” “别整天你爹你爹的，你爹又不能上天！”我说。 “哦，对不起。”她说。 “好了，回村吧。”我说。 “等等！”她忽然喊住我。 “嗯？” “那个，谢谢你救我，救命之恩，我一定会尽我最大能力报答你的。”她说。 “你只要乐观地在村子里生活就好啦。”我对她说。 “不，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请你相信我。”她忽然坚定地说。 “你能有什么报答的呢？等等，你难道要以身相许？”我问她。 她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说。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往心里去哈。”见她被逗乐了，我笑着对她说。 看来她已经从昨晚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这个你先拿着吧。”她忽然急促地说，把头别到一边去。 只见她手里攥着一条项链，这似乎是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我没多想便收下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如果我不收的话她可能反倒会心神不宁，毕竟农村人都很讲究报恩这事。 “嗯，我很喜欢这链子，谢谢你。”我说。 她见我收下了，似乎真的大恩已报，于是便露出笑容和我一起往村子里走。 到了村子里，我先是把她送回二舅家，又特地叮嘱二舅不要打骂李梨。 二舅见我亲自护送李梨回家，便也同意了我的叮嘱。 做完这些后我才匆匆往奶奶家赶，到奶奶家时，天色已经黑得近似夜晚，而现在是早上八点整。 当下，我把我在山上遇到鬼的经历以及我在山上开真眼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奶奶柠檬。 奶奶听后久久不语，只是不停地打开窗子看天色，而后再关窗，重复此举。 “奶奶，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我问她。 “让我看看那个道士和你说的七星。”奶奶说。 于是我露出左臂给她看，我左臂上有明显的四道疤痕。 按七星道士说的，这四道疤痕号为“阳”，而我已经损失的那三道疤痕则化为“阴”。 也就是我现在阳盛阴虚，仍旧是那个极致的阳金之体。 “关于你的身世，一直是个谜。 昨晚追杀你的可能就是那群鬼，至于渡阴鬼，那可就大有来历了。”奶奶说。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急忙问她。 “你且听我慢慢道来。关于渡阴鬼，从你父亲那一辈开始就已经有了。 你的父母都是对抗渡阴鬼的先锋。那时世间强者云集，正打算与渡阴鬼一较高下。 可他们去到渡阴鬼所说的决战之地后，并未遇到渡阴鬼。 他们担心有阴谋，于是便在那里安营扎寨。后来他们忽然间消失了，全部都没了，直到现在也没收到回音。 我收到的关于那次决战的信息只有两条。 一是人员失踪，二是中出叛徒。”奶奶说。 她说渡阴鬼的阴谋远不止于此，起码从渡阴鬼这二十多年来的行为来看，它们一定是有着什么更为恐怖的阴谋。 而这个阴谋据说就和我父母有关。 渡阴鬼忽然消失过一段时间，而且和我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完全吻合。 我三岁时去湘西，渡阴鬼也没了踪迹。 此后几乎没人知道关于我的信息，他们都在追踪渡阴鬼，但努力了这么久也没见到渡阴鬼的踪迹。 我十七岁那年往后，我习得湘西赶尸技艺，赶了祁琪的尸体。 也正是在十七岁那年往后，渡阴鬼才渐渐地有了活动轨迹。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联系。 “在你父母参加的道士队伍里出了叛徒。但是你母亲并没有死去。 这你们也是知道的，你母亲修为虽然不强，但是生存能力却强得惊人。她死后用灵魂复苏的方法活在世间，可以说是那次浩劫的唯一幸存者。 从现在来看，你母亲的肉体死了两次。一次是在这里，因为打算帮你们生个妹妹，却因为难产死了。”奶奶说。 我打断了奶奶的话：“等等，我妈不是被我爸虐待死的吗？” “打什么茬！”柠檬往我大腿拍了一巴掌，“奶奶您继续说。” “说你爸虐待你妈完全都是假的。只是你爸这个人逍遥惯了，你母亲那时候那么健康，忽然暴毙，大家难免会传出一些怪闻。 你母亲的第二次肉体死亡是在那次决战的浩劫中，她为了参战，特地附身一具刚死的尸体。 所有人全部消失了，唯一活着回来的只有你母亲的尸体。 她说她那时极其虚弱，魂魄飞过来时只是简单地给我报了个信便往李家主村飞去，这么多年了，也没能再有音讯。”奶奶说。 天下道士不止我们李家一家而已，可那渡阴鬼却不断地追杀我们李家的人。 在我进入墓地的那段时间里，怪事奇多，若不是七星道士暗中相助，恐怕我早就死过好几次了。 现在那些渡阴鬼又追到了李家村，还专门在后山等我。 他们真正的追踪目标是我，因为我是那场浩劫里唯一活下来的女人的儿子，而且我还是阳金命，如此祸根，换作我是渡阴鬼我当然也会选择除掉，而且要不择手段地除掉。 除掉我，让我母亲这一脉绝后。 除掉我，追踪李家村，其实也就是在追踪我母亲。 照这么看，渡阴鬼应该是对阳金命或者是我母亲有很大忌惮，只是我母亲藏得太神秘，老道士曾经找到过一次，但仍旧被七星道士打退了。 找不到我母亲他就只好找我了。 同样的，找不到我母亲，七星道士也选择了我，这并不是巧合，他和渡阴鬼其实都有各自的目的。 “这是你父母辈的恩怨，留下来牵扯到了你。时间已经不多了，天下浩劫就要来了。”我奶奶说。 “那我们要怎么办？”我问。 “目前我还不知道办法。渡阴鬼实在太强，强到几乎无法匹敌。”奶奶说。 “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吗？”柠檬失落地问。 “当然不能。你们要先藏起来，躲过风头再说。不过我能保证，我一定会尽力抵抗渡阴鬼的。”奶奶说。 “奶奶你年老体衰，恐怕是不行啦。”柠檬泄气地说。 “呵呵，以我地仙大后期的实力，如果不滥用道术，活个两三百年是没问题的。”奶奶用慈祥地语气说。 “噗——你说什么？！”柠檬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发问。 “你是地仙大后期？” “准确来说，是天真道士。天真道士都有一样道术，那就是自我爆炸，燃烧尽所有修为和阳寿。那渡阴鬼再强，吃一道这样的爆炸也会伤其本身。”奶奶说。 “会死吗？”我问。 “不会。”奶奶摇了摇头，似乎有话要说，但话到口头却终究不语。 “哗啦哗啦——”窗外一道惊雷，而后下起暴雨。 屋外昏天黑地，恰似末日浩劫，大雨很快在地上漫了一层积水，远处的山也有要发生山体滑坡的痕迹。 奶奶在屋内闭目养神，我和柠檬便躺在另一间小房的床上，周围黑漆漆的。 “你说，我俩能成吗？”我问柠檬。 “什么能成不能成。”柠檬问。 “我是阳金，你是阴木，你说我俩能不能在渡阴鬼渡阴之前弄死他？”我问柠檬。 “我看是难。奶奶是天真道士，都没办法弄死他。除了天真道士，那就成神仙了，就不能在人间了，也就不能插手人间阴阳界纷争了。”柠檬说。 “其实主要看你，我只是辅助你调和阴阳的。”柠檬说。 “我的压力好大啊，要是我做不到怎么办？”我问柠檬。 对抗渡阴鬼这种事，需要在短短几年间提高到天真道士以上的修为。 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办法能让人在几年间提高到天真道士，就算是最纯粹的阳金命和最好的潜力也做不到。 “没事，做不到就做不到呗。”柠檬从我身后抱住了我，“睡吧。” “咱俩就一直在这里躲着吗？明明时间不多了，我们还这么怂...”我默默地说。 “那还能咋办啊？只能这样，现在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没关系，咱们等过阵子再去李家主村找我妈去，一切的谜团问问她不就清楚了吗？”柠檬说。 “嗯？” “对了，你裤兜里怎么有一条硬硬的东西？”柠檬忽然问我。 “你别把话说的那么奇怪啊。是条项链啦。”我说。 她拿出项链一看，脸色稍稍变了，“这项链哪来的？” 推荐票和打赏这种事不想催太多次，大家看着办就好。 第九十四章 定婚 “什么啊，这就一普通项链而已，瞧把你给激动的。”我说。 柠檬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表情，“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项链。” “那是什么东西啊？”我问她。 “你看我的胸。”她说。 “我不看！你又忽悠我犯罪！” “你想什么呢！你看看我胸前的项链，就挂在这里的。”柠檬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串链子。 还真是如此，只是柠檬使用狼行术活动不方便，便把项链塞衣服里了。 “哎！这俩项链好像是一模一样的。”我说。 “是吧？”柠檬说。 “在我们李家，女人地位底，但是女人也不完全是男人生孩子的工具呀，我们也有很多两情相悦的姻缘。 李家村的每个未婚女孩都有这条链子。 一旦那女孩把链子送给你了，就相当于是在对你说：‘咱们结婚吧’，也就是希望你能去她家里提亲，因为女孩是不能提亲的，所以她们才会委婉地求自己喜欢的男孩来提亲。” 柠檬的一番解释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以身相许？”我问。 “嗯。所以你这链子究竟是从哪来的？你该不会和哪个邻家小妹偷偷那个了吧？”柠檬问我。 “哪个那个啊！”我急了。 “瞧把你给急的，那你说这链子是哪来的？”她问我。 “我...其实我是在路上捡的。”我撒了个谎。 柠檬惊讶地问：“不会吧？连我这么粗心的人都没把链子弄丢，求婚的链子怎么能弄丢呢？” “我就是在地上捡到的啦，这几天刮大风，不知道从哪就刮过来了。”我说。 “那个女孩一定很焦急吧，我得赶紧把链子还给人家才好。”我默默地说。 “不行的，链子一旦送走了就不能再拿回来了，这是规矩！”柠檬说。 “好了，睡吧。”我说。 其实我根本睡不着，只是躺在床上，攥紧项链。 这道金色的细链代表了少女的爱意，上面未著名，代表这是令人害羞的恋情。 我的脑海里不断重复之前的画面： 我对李梨开玩笑让她以身相许，她红着脸不说话。 每重复一遍，我内心的不安就又多了一分。 她应该不是真喜欢我吧？应该只是救命之恩而已。 都是我的错，农村女孩比较保守，我说以身相许，她还就真傻傻地把链子给我了。 按照她的性格，就算我不把这事说出去，她也绝不会弄出第二串链子的。 对李家村的女孩而言，求婚机会只有一次，一生都只有一次。 这么一来似乎是我害她没法向真正挚爱的男孩求婚了。 这下我该怎么面对她？ ...... 次日，清晨，仍旧暴雨。 昨天，暴雨下了一整天。 西北部的荒山发生山体滑坡，村长李戴紧急通知村民近期不要随便出去。 又过了大概两天，大雨还在继续。 这个村子由于地势低洼，甚至已经有积水层了。 积水大概到我的脚踝处。 这没日没夜的暴雨下了好几天，连续几天天气都阴沉得可怕，村里人都认为是浩劫来了。 渐渐地，有人发声说是我招来了鬼魂，想要把我赶出去。 不过发声的人全都被我奶奶镇压了下来。 柠檬小时候就是因为一人发声百千人应和而后才被赶出去的，这种东西要从源头掐断，以奶奶逼近天真的实力，村里也不敢有人顶嘴。 下大雨的第六日，天放晴了一小会儿，也就在这时，我终于忍不住了。 这几天连续下大雨，搞得我修行都心神不宁，趁着放晴的这一会儿，我得好好去逛逛。 “咚咚咚——”我敲响了二舅家的门。 来开门的是二舅妈，她一笑，“哎呀，小心，都长这么高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呀。” “家里太闷，我来做做客。” “嗨，你奶奶那房子确实有点闷了，不怕，二舅家有大院，尽管坐吧。你中午要在这里吃吗？”二舅妈很是热情。 “不了，我是来找李梨的。”我说。 “你找李梨？”她问，而后又高喊：“李......” “哎，别喊，我自己去找她就好。”我有些不好意思，便打断了二舅妈的话。 二舅妈似乎看出端倪了，笑得很是开心，连忙带着我到李梨的门前。 “确实，你们俩娃娃有沟通感，那么二舅妈就不打扰你们了哈，好好谈吧。”二舅妈小声地说，说完便走了。 李梨的闺房有两间，一间大厅，一间就是她的卧室。 她的屋子很朴素，没有大城市里女孩的那种洋气派，也没有什么粉色少女风格或者淡蓝清纯风。 她的房间就只几张老桌子和一些普通家具，看着虽然有些简单，但不伤大雅。 此刻的李梨正坐在大厅内很是认真地编箩筐，丝毫没有注意到我。 “咚咚咚——”虽然门敞开着，出于礼貌我还是敲了敲门。 她猛地抬头，先是惊讶，而后惊喜，最后露出开心的表情。 “啊！小心，你来了。”她急忙放下手里的箩筐，站起来。 我知道她想和我叙话，可她应该以为我是来提亲的，提亲这种事一般都是男方先开口。 可我根本不是来提亲的，自然也没必要开口。于是我们俩之间因为不同的见解而尴尬着。 愣了大概有十秒，我尴尬地说：“你在忙吗？方不方便请我进屋坐？” “啊！当然要进来了，对不起我都忘了说了。”她才缓过来。 “没事。”我进屋坐下后，她也搬来一道小板凳，坐在我旁边。 她从没有过被提亲的经验，实际上每个女孩子都是这样，因为人家男方都来提亲了，只要条件不是特别差，女方父母基本上都会同意的。 “那什么，今天雨停了，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她终于耐不住了。 “这个...”我拿出项链。 她看了项链，笑了，很害羞地说：“这个事不急的，我得先和我爸妈说，最近还在下雨，不方便办事。” 看她想得如此痴迷，我有些不忍心，但我终究还是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我那天的话是和你开玩笑的，你真心喜欢我吗？” “嗯。”她点了点头。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因为我救了你这件事而向你提亲，因为我救你完全是出自我的内心，而不是为了得到你。 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救你而专门让自己喜欢我，因为感情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你明白吗？”我问她。 “嗯。” “所以你还是喜欢我？发自真心的喜欢？”我问她。 “嗯。” “天哪！我们才呆了一个晚上，还不到十个小时。你连我是好是坏都没看出来呢。”我说。 “看出来呀。我俩才呆了一个晚上，你就肯陪我上山砍树，还肯救我。 我就是个女人，那么危险的地方你都救我，你说你是坏人还是好人？”李梨问我。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连我的性格都不知道啊大妹子。”我说。 “没事，咱们可以慢慢相处。”她说。 我有些被她绕晕了。 我明明是来退婚的啊。不，我们俩还没订婚呢，现在只能说讲清楚自己的意思。 “你挺好的，就是我还有一些事不得不去做。 这件事涉及到很多人的安全，我必须过去解决，很可能还会付诸生命。 所以这条项链你拿回去吧，以后若是遇到自己真正中意的人，再和他结婚。这是我作为你救命恩人的命令，你必须接受，好吗？”我问她。 她点了点头，“不用拿回来了。” “你还有事要忙，我就等你忙完吧。没事项链都送出去了，你要是不肯就算了，你要是愿意，我会在这里再等你几年......”她说。 我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这意思大概就是她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如果我狠狠心在外面有新欢结婚了，她并不会有什么意见。 如果我在外面找不到新欢，那么还可以回来向她提亲。 一夜间有的感情怎么可能好几年都不忘？她还愿意等我，不还是为了那救命之恩吗？ 要是我和她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她又怎么会愿意把项链送给我？ 合着她这是要当我的备胎啊！ “我不想伤害你，别让我为难好吗？”我本想说这句话，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马上要下雨了，你中午要在这里吃吗？”李梨问我。 “不了，我还是回家吃吧，咱们先做朋友好吗？”我问她。 “嗯，常来坐坐。”她说。 “那么再见。” 出了二舅家的门，我感觉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 心累，身体也累。 还未回到家，我就远远地看到李小罗从我奶奶家走出来，看那面色似乎挺开心的。 不知为何我心里一阵恐慌，于是急忙赶回家去。 刚进家门，我就看到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红色布包，里面装着的似乎是很平常的家用。 红色，这分明是结婚的彩礼的颜色！ “柠檬？那家伙来干什么？”我直接进厨房问她。 “哦，小罗他刚刚来提亲了。”柠檬说。 “那家伙来提亲干什么啊？”我问她。 “结婚呗。” “你答应了？！”我大惊。 “我不知道。不怎么喜欢小罗，但是奶奶说到结婚的年龄了，让我先相处着看。”柠檬说。 “结婚那么早啊？”我问她。 “我不想结那么早，就是不想当家庭主妇。我看你刚刚去提亲了，应该也是要结婚吧。” “我不结。”我说。 “说是这么说，可是如果太老的话又找不到对象，奶奶让我们现在都先把婚事定下来。”柠檬说。 “不定！你也不能定，听到没？”我向她喊。 天天提亲！ 我的心里不知道从哪来了一股心焦。浩劫都快来了，还能想着结婚吗？ “凶我干嘛？我结婚，又不是你结，你那么急干嘛？”柠檬一边摆弄手指头一边说。 “作为哥哥我过问下不行吗？”我和她瞪眼。 她本来还很不服气，但是过了一会儿撇撇嘴，“不和你吵了，我吃午饭去。” 我跟打了鸡血似的飞奔到餐桌的椅子上坐着。 柠檬干瞪眼，“你......” 第九十五章 李家村大战 最近几天一直在发大水，水都能漫到柠檬的膝盖处了。 水里甚至还有鱼。 照柠檬说的——戴个游泳圈，这里随时都是游泳池。 因为暴雨，村子里的建筑倒塌了一部分，当然，建筑倒塌也有山体滑坡所造成的一部分原因。 雨吓得越来越猛，偶尔下得稍微小一些时，村里就会派人去修水坝，积围墙。 几天以来，村子里道法、巫术、祈福，几乎把能试的方法全试遍了。 可还是没有效果。 奶奶推测一定是那渡阴鬼又回来了，它这次找准了李家村的位置，兴风作雨。 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它打算用水淹没李家村而不直接进攻李家村呢。 难道是畏惧奶奶地仙大后期的实力？ 在这种情况下，不再有声音说要把我扔出去献祭，村民们反倒很齐心，成天把我锁在屋子里，大有要背水一战的架势。 由于被村民们保护着，我每天只能坐在床上，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这里也没有办法给手机充电。 就在刚才，我睡午觉时竟然出奇的睡不着了。 之前屋外一直下暴雨，那么大的雨声，我都还能睡着。 可现在我明显感觉到周围静了，一点雨声也没有，这让我的心莫名其妙的焦躁起来。 明明静下来是好事，雨停了也是好事，可我为什么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直觉告诉我屋外有诡异。 “柠檬？”我向屋外喊。 “来啦。”柠檬说。 “屋外发生什么了？”我问她。 “没什么，雨停了。而且积水也有些下去了，之前水都快漫到我裤头上了，现在才只到我小腿而已。”她说。 “我们熬过灾难了吗？”我问。 “还没有。不过快了。”柠檬一边说一边抠自己的大腿。 “好了。别骗我了。” “我没骗你。” “你说谎的时候总会抠大腿，我是你哥，我还不知道你么？屋外到底有什么情况？”我问。 在我的盘问下，柠檬终于道出了事实。 原来渡阴鬼来进攻村子了，奶奶就在外面打算应战，看似乐观，其实也只能勉强抵抗。 “带我出去看！”我说。 “不行，渡阴鬼是冲着你来的，你要是出去了，不就被它发现了吗？”柠檬问。 “发现就发现！藏在这里我就不会被发现了？你别拦我。” “你……那好吧，我陪你，不过你只能在门缝悄悄地看。”柠檬终于说。 透过门缝，我能看到屋外昏天黑地。 又是那时那副黑漆漆的场景。 只不过在这黑云之中时常有闪电闪过，看起来是雷雨云。 这么低的雷雨云，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以说渡阴鬼来进攻了。 奶奶主动请缨，首当其冲。 只见奶奶现在站在村子最高楼的楼顶。 闪电乱舞，却总是只能劈到高空，始终下不来。 “那黑云里就是那渡阴鬼吗？”我问柠檬。 “嗯。她很强，奶奶抵抗起来也很吃力。”柠檬说。 “我怎么看她们两人都不进攻啊。好像是在对峙。”我说。 “你的修为还不够，自然看不到。 在空中明显有一道圈子，罩住了全村，这是奶奶的绝学，大悲咒。 有这圈子，那渡阴鬼也不敢硬冲，只好不停地放雨，偶尔会来冲击。 奶奶每天估计都要这样抵挡。”柠檬说。 “奶奶年事已高，这样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了？”我问。 “对呀。不过等风头过了就好，渡阴鬼总是会走的。”柠檬说。 “那还打个屁啊，它要是不走呢？就这样一直压着我们，迟早会把我们全部耗死，到时候我们不还是一样要完蛋吗？”我问柠檬。 “咱们有李家主村呢，出了这种大事，主村不可能不管的。 渡阴鬼也不敢拖太久，等主村的人一来，它就得退让三分了。”柠檬得意地说。 “不能把它直接消灭吗？”我问，“像墓地里用阴火烧人鬼魂那样，死了直接灰飞烟灭了。” “实力还不够。” 实力，果然又是实力的问题。 这么强劲的对手要怎么抵抗啊？ 奶奶站在村子最高处，像她这种修为的人，对五行和自然的掌控已经登峰造极了，随手一挥就能弄出一片大火或是一片冰层。 所以奶奶根本不需要符咒来储存能量，她使用道术时只是意念冥想了一瞬，而后道术便被使用出来了。 奶奶很强，可渡阴鬼要更强。 虽然奶奶割了一段不短的路，把暴风骤雨都挡在外面了。 可我看到的奶奶的表情仍旧不乐观，她闭眼，皱眉，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在她沉思期间，我还能看到天空中忽然有不少阴影窜过。 这些阴影都是渡阴鬼用来进攻的鬼魂，而奶奶的绝活正是大悲咒，是超度和入葬才用的咒法。 那些鬼魂碰到大悲咒，自然会彻底消失，连个踪迹也不留下。 彻底消失也就意味着连转世投生的机会都没有。毕竟是它们“主动”要撞上大悲咒的。 “她们正在天空中激斗，奶奶有些疲惫的气息了，可那怪物还是那么强。”柠檬说。 “我只看到奶奶在那里站着。”我说。 “来，把手放我手上。”柠檬说。 我心里有疑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手递出去了。 柠檬握住我的手，“现在你能看到了吧？我暂时和你通用的心灵窥视。”柠檬说。 我能看到的景象果然变了。 我能看到在更高的高空上，有一道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倒是没什么事。 只是从影子的底部总会丢掉一群鬼魂。 这样的鬼魂其实并不愿意为渡阴鬼死，但没办法，它们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 这些鬼魂本来实力强劲，可耐不住我奶奶是地仙，因此它们疯狂地撞击在大悲咒的环上，并不能进来。 “照我说吧，我觉得那个渡阴鬼很恶心。 它自己没有胆子进攻李家村，就一直疯狂地派那些小鬼用生命去往那。 小鬼死了可是彻底不能超生的。”我说。 “为什么恶心啊？”柠檬问。 “鬼那好歹也是一种命道。 可现在那些鬼魂被强行扔到大悲咒里，你看看那个——马上就要被烧死了。” “其实他的想法也正常。鬼魂转世是会投成人胎的，到时就不归阴间管了。 况且这种数量的鬼对她们来说也不算什么。”柠檬说。 这渡阴鬼的目的原来是想放出众多恶鬼，打算在村子里制造百鬼夜行！ 就和我那天晚上在后山山谷看到的一样。 只是这个计谋被奶奶提前识破了，百鬼夜行几乎被大悲咒完全压制。 此时的奶奶好像很悠闲，她显然没有因为这种程度的冲击而受伤。 再一看村子里，人们不敢出屋，但都不约而同地站在门或窗户前，盯着天空看。 就当所有人以为渡阴鬼这次冲击失败的时候，天空忽然一道惊雷，直直地劈在大悲咒的边缘。 大悲咒的边缘正是山腰，山腰上的一棵树忽然燃了，幸好之前下了大雨，火势并没有蔓延。 可此时却发生了山体滑坡。 奶奶的脸色立马变得煞白。 “奶奶好像撑不住了。”柠檬说。 天空中的大悲咒的保护环终于因为山体滑坡而裂了一道大口子。 这次渡阴鬼仍没有亲自动手，它放了十多只实力强劲的鬼下来。 村民们有的尖叫着逃回屋里，紧闭门窗。 有的却选择直接走出来，打算和渡阴鬼一决死战。 譬如村长以及我的叔伯们。 奶奶在天空中猛抛咒符，十余之猛鬼围在她身边，与她激战。 “呵呵呵。”天空中传来渡阴鬼诡异的笑声。 渡阴鬼就藏在黑得几乎看不见的云朵中，借助偶尔一闪而过的电光，我似乎能看到一名女子站在黑云之中。 看来那就是渡阴鬼了，前几天仅仅一抓就把我抓死的那只渡阴鬼。 “我看到了，渡阴鬼在上面。要不然我们去帮帮奶奶吧。”我忽然说。 “你疯了吗？它们实力那么强劲，我们去了也是找死的。况且奶奶也还能撑住……”柠檬说。 “可奶奶能撑多久呢？”我问。 “不知道……”柠檬很是失落地说，“没办法啊！渡阴鬼来得太急了，谁能想到它会这么早来呢。我们还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唉……我们真的不能为奶奶做些什么吗？”我最后问了一句。 柠檬仍是摇头，“不行的。奶奶上去的目的就是打算保住你，奶奶死了，咱们也就算完了。” “你可以开你的独立空间啊！” “可是就算开了能做什么呢？回屋吧。”柠檬说。 正当我俩失落地打算回屋的时候，我忽然在门口愣住了。 我和柠檬对视，过了大概两三秒，我才问她：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一道奇怪是声音？” “有！”柠檬直点头。 那看来应该不是我的幻觉。 刚刚我在心中分明听到一阵灵魂传音，这声音很空灵，若有若无。 那道声音大概是这样讲的： “速掀屋内乾、坤、离、坎坛，把东西放出来。” 我看了一眼奶奶，她仍在激战。 这声音很可能就是她对我说的。 “快去掀坛子！” 第九十六章 战斗结束 奶奶屋子里的墙角有许多坛子。 其实这些坛子里装的都是药酒和一些蛊毒，都是平常用来提高修为或者解毒的东西。 奶奶是专门养蛊的，因此不怕蛊毒，平常我们掀开了看也没事。 “乾坤离坎，不是八卦里的四个卦吗？”我问柠檬。 “对呀。”柠檬说。 “找不到哎。”我说。 奶奶的房间里的坛子我们几乎都掀完了，坛子上只有类似“一二三四”的数字标记，根本没有什么八卦标记。 “啊！我想到了。”柠檬说。 “奶奶的坛子虽然多，但我们都是可以碰的。 只是有八个坛子奶奶不让我们碰，我曾经偷偷地想看一眼都被她训了半天。 会不会是那八个坛子？”柠檬问我。 “快拿出来看看！” 于是柠檬和我奔向厨房。 在厨房的灶下面有一层橱柜，上面满都是油。 因为常年不清洗，这橱柜已经锈迹斑斑，甚至快要到打不开门的地步了。 柠檬和我一起合力，也没能把橱柜拉开，反而还沾了一手黑油。 我们又拉了一次，仍是不行。 “里面果然有宝贝。”我说，“我去拿钳子。” “拿钳子没用的！”柠檬喊住我。 还没等我发问，她忽然就跑到奶奶的床上翻来翻去。 “干什么啊？”我慢悠悠地走过去问她。 “找到了。”她一边说一边从墙角和床板的夹缝里抽出一张奇怪符纸。 “这是什么？”我问她。 “净身符。” “干嘛用的啊。” “净身啊。那么宝贵的东西，奶奶怎么可能随便让人碰。肯定是我们身上太脏啦。”柠檬说。 就那破旧生油的烂橱柜比我们干净？ 柠檬很虔诚地蹲在橱柜前，她先是把净身符贴在橱柜的门缝上，而后默念：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 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青龙白虎，队仗纷纭。 朱雀玄武，侍卫身形。 急急如律令！” 我咽了口口水，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急急如律令我倒是明白，一般杀鬼时，念咒到最后总会有个急急如律令，其实这就是让咒语和法律一样快速实行。 柠檬念完咒以后，再死掉净身符，橱柜门“咔”的一声竟然自己打开了。 里面恰好就只有八个黑坛。 柠檬把八个黑坛都转了半圈，此刻我终于看清了黑坛上的字。 从左到右依次是： 乾、坤、兊、艮、離、坎、震、巽 “奶奶说让我们拿什么坛子来着？”柠檬忽然问我。 “好像是乾坤离坎。”我说。 “搬吧，搬错就完蛋了。” 这黑坛子极重，甚至都要达到那时我搬祁琪的重量了。 我可是赶尸人，体力那自然是杠杠的，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小的坛子也能这么重。 最终，我和柠檬合力把这四道坛子搬到了门口，此时奶奶还在激战。 “奶奶是让我们打开坛子对吧？”我问柠檬。 “说是这么说，但咱们可不能打开。奶奶特地叮嘱过我，不要打开这坛子。你先后退吧。”柠檬说。 于是我往后退了几步。 她把坛子上的封条全部撕下来后，也退后到我身边。 只见四道坛子的坛盖几乎同时被顶开。 里面先是伸出一条瘦得几乎皮包骨的手，而后飘出来一道红线。 红线上拴着一道皮，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那是黄鼠狼的皮。 “黄皮子纸，可以用来附身诅咒的。”柠檬说。 我咽了口口水。 那手爬出来后，忽然冒出了一道头颅，而后是脖子。 这坛的坛口撑死也就我大腿那么粗而已，怎么可能够它爬出来？ 正当我疑惑间，那坛子里的人已经把双手伸出来了。 它用双手按住地面，黄皮子纸也飘浮在空中，一个劲往上飞。 最终，他的身体从胸口到腰部，竟然就这样活生生地被拉了出来。 一个人怎么可能能塞进这么小的坛子里？ 没道理啊！就算是缩骨术也不可能，这体积差距也太大了吧！ 而且诡异的是他竟然还能爬出来，身体竟然还没损伤。 当这人完全爬出来的时候，我震惊了。 可随后还有更震惊的事。 又一人从那坛子里爬了出来！ 一个体积只有人类四分之一的坛子，竟然塞了两个人！就算把人绞成血浆，这个坛子也不可能能塞下。 “这是什么情况？”我问。 “好重……”柠檬喃喃。 她脸色苍白。 我也不怎么好受。 因为我感觉到一股很浓郁的阴气，但这股阴气似乎若有若无。 “什么好重？”我问柠檬。 “好重的阳气……要死要死……”她吓得躲到我身后了。 四道坛子，一共爬出来八人。 这八人全都系着红绳，红绳的顶端也都是黄皮子纸。 这些黄皮子纸好像气球一样，一个劲往上飞。 很快，这些人行尸走肉般的被黄皮子纸拉着往前走，走着走着竟然被拉得飞到了空中。 他们的脖子被红绳勒得很细，细到几乎只有我的手臂那么细了。 “你刚刚说什么？”我问柠檬。 “我刚刚明显能感受到一股很重的阳气，他们刚刚之所以爬得慢，可能也是受了我们的干扰。”柠檬说。 “我好像也感觉到阴气了。”我说。 “嗯。这四道坛子，两阴两阳。 包括屋里的剩下的四个坛子，都是奶奶用来养人蛊的工具。”柠檬对我说。 “人蛊？”我从来没听过这类词汇。 蛊就是一种毒虫的简称，而人就是人类，二者根本不搭边。 “人蛊只有我奶奶才会养。在山上弄很多蛇蝎下来养蛊毒，塞进人身体里，再把一百条蛊虫放在一座小坛内让他们互相厮杀。 最终活下来的那只蛊虫就是最厉害的蛊王，把蛊王和人挤在一个坛子里养，就成了人蛊了。 人蛊是蛊中最强的一种，毒性强到几乎无法匹敌，就连百毒不侵之体都要害怕，因为人是被挤在坛子里被活活毒死的，怨气极重。 这股怨气和毒性融在一起，自然是很强。”柠檬说。 “难怪奶奶要贴封条。原来这些东西这么邪恶的。不过奶奶为什么会抓活人来炼蛊呢？”我问柠檬。 “我也不知道……奶奶在我眼里一向是不杀人的，或许是她年轻时候杀的吧。”柠檬说。 乾天坤地，照柠檬这么说，奶奶这八道坛子少说也放了三十年。 把一个活人的怨气和蛊毒活活养了三十年，可见其毒性之剧。 而且这些坛子不知道被奶奶下了什么咒，有极强的阴气或者阳气。 阴阳相克，又相容，为了不吸引孤魂野鬼，奶奶把这八道坛子按一定的顺序摆放，这样才能中和掉其中的阴阳。 难怪奶奶不让我们碰这坛子。 这坛子里的人就是被我奶奶亲手塞进去的，对我奶奶的怨气自然是不共戴天，要是放出来了我奶奶都不一定能全部控制住。 也只有我奶奶才敢养这种至毒之物了。 这些人蛊放出来后，被奶奶的黄皮子纸一直控制着，根本没办法自由移动。 就算那样，他们也还是会在空中张牙舞爪，看上去极其慎人。 黄皮子纸把这些人蛊带到奶奶身边后，奶奶的战斗力明显强了一大截，此时天空更加阴暗，凡是人蛊扫到的鬼魂，无不身形颤栗。 就连鬼魂都被人蛊那强烈的怨气镇住了。 “起——”奶奶大喝一声，手指挥舞，好像手上有无形的线拉着那些人蛊。 八只人蛊齐飞上天。 天空忽然紫光闪烁，这是那渡阴鬼正在施法呢。 奶奶也毫不示弱，道符飞舞，嘴里念念有词，放出一道道法阵干扰那只渡阴鬼。 它们打得昏天黑地，也不知打了多久，奶奶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渡阴鬼已经走了。 暴雨又下了起来。 雨落到坛子里，毒液渐渐地和雨水混合，溢了出来，将周围的土地染成黑色。 奶奶牵着八只人蛊慢慢地走了过来。 “奶奶，怎么样？”柠檬上去问她。 “进去。”奶奶只说了这两个字。 柠檬脸色也变了，她能注意到奶奶的脸上有一道疤痕，血汇成一条线，直刷刷的往下淌。 奶奶把人蛊重新装进坛子里，封好后，她才说： “它被我逼退了。” “你赢了？”我惊讶地问。 奶奶摇了摇头，“并没有。它实力强悍，我只能把它打退，还受伤了。” “渡阴鬼真的那么强吗？”我问。 “我不知道她这几年做了什么，实力跟几年前比，涨了一大截。 她这是想耗死我们。”奶奶说。 我和柠檬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这场战斗毫无疑问是平局，可如果仔细算的话，奶奶吃了亏。 天真道士在渡阴鬼面前都只能吃亏，更何况我这个实力不如天真道士千百分之一的出家小道士呢？ “别担心。孩子，以后的事情还得靠你呢。”奶奶用衣袖抚了抚我的头。 她手上有蛊毒。 “我能干什么呢？”我失落地说。 “没事，主村的支援最多一个月就到了。 到时那渡阴鬼如果还不走，它就走不掉了。 主村来人了之后我们立马把你护送过去，然后让那边的人带你去云南修炼。”奶奶说。 “一定要这样吗？”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和渡阴鬼一战的实力。就凭你能修炼七星的完美体质。”奶奶说。 我苦笑，“我有那个能力吗？”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但责任越大，能力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第九十七章 李家阁楼 这几天仍在发大雨，天气仍是阴沉得可怕。 再过不到一个月，估计李家主村的人就赶来了，也就意味着我要走了。 要走到主村去。 所以奶奶希望剩下来的时日里能教我些什么。 只是奶奶大器晚成，从小养蛊，一直养到现在。 所以她的天真实力其实是有很大水分的，因为她为了提高实力曾无数次对自己下药蛊，实力提高的同时也导致了自己性格的怪异。 奶奶除了蛊，其他的几乎不能教我。 而奶奶也不想让我沾上“蛊”这种苗疆毒虫，我也不愿去学那种千里杀人的损德的东西。 几位叔伯的脸色我不愿意看。 但是我需要承担的责任毕竟摆在那里，这是无论怎么都逃不掉的。 我自己心里也有些没底，自从那次大战，我见识过渡阴鬼那能把奶奶和七星道士打伤的实力后，就几乎不抱有希望了。 只是奶奶和众人对我的期望那么高，我感觉自己不努力很对不起他们。 既然如此，倒不如多看看那些经书。 李家势力那么大，好歹经书什么的起码也有几本吧。 因此，我找到了李家村的村长李戴。 “哦？你是说经书？”他问。 他说：“有倒是有，咱们李家分村有一个李家阁楼。 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没怎么打扫，不过里面倒是有藏经阁。” “那太好了。”我心中一喜。 “不过那里记载的都是一些咒法，没有契合你的七星咒或者阳金命专练的咒。”他说。 “没事。”我果断地答应了。 反正我进去也只是打算打发打发时间而已，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学会几道法术呢。 会一道是一道。 “嗯，也好。你在里面好好躲着，顺便还能学习学习。”村长一边对我说一边递给我一把钥匙。 “嗯好。” 正当我要走时，他忽然喊停。 “等一下！”他夺过钥匙串，把其中一把钥匙松了出来。 “这是干什么？”我问他。 “刚刚忘了跟你说。 阁楼的二楼最里间有一道房，其他的房间都可以去，唯独那间你不能进去！”村长说。 他刚刚拿走的钥匙就是那间房间的，这是他为了防止我打开那房间的房门所做的措施。 为了安全，他又特地和我说了一次，可见这房间的恐怖。 “那房间里装的都是禁咒，我这种实力尚且不敢念，你切莫为了强大实力而学习那个。每个禁咒都有代价，而那是现在的你所承担不起的。”他说。 “我明白了。” …… 按照村长的提示，我来到了村子东南边的小丛林里。 这小丛林里有一道古树，恰好遮住了阁楼，成了夏天避暑冬天避雨的好地方。 阁楼选在这里建造，就是为了保护书籍。 李家阁楼不大，一楼是没有墙壁的，只靠几根柱子撑起来。 在一楼外才有一道木梯，一直通向二楼。 二楼倒是蛮大，有许多房间。迎面过去就能看到一处书架。 这里可能是村子里唯一没有涨水的地方了。 我先是走到一楼，观察那些茶具。 这些家具是红木做的，虽然时间久了没人打理，但却意外地不生灰，还显得很干净。 这里根本不像是老宅，我甚至找不到什么脏乱的地方。 就连鸟粪都没见到，按理说这里会有的才对，除非有人天天来扫。 一楼没什么好看的，于是我便往二楼去。 二楼有一道大厅，看起来很宽广，从这里可以晒到黑暗中的一丝亮光。 二楼大厅的隔音效果不好，屋外的沙沙声能听得很清晰。 但当我走进那间名为“藏书阁”的房间，并且关上了木门时，周围静了很多。 不得不说这藏书阁的隔音效果真是近似登峰造极。 在这种安静又黑暗的环境下，我先是点了几根蜡烛。 藏书阁不大，是两道房间连在一起的，整层二楼，几乎每个房间里都有书架，而书架里必定装满了书。 只是藏经阁里藏的书都有些年代了，有的甚至是三四十年前印刷的，看上去已经极其破旧。 我随意抽出了一本，书名是《道符杂论》。 因为无聊，我便躺在地上看了看。 “作者：李子 印刷：1997年4月08日（第一次）/1997年7月25日（第二次）。 开头，我想先介绍一下道符的基本功能……” 这本书没什么值得看的，介绍的都是一些很基本的符咒，画法几乎也没说。 只是有一段说得很好： “符咒不局限于五行符，五行符只是将自身能量稳定地保存起来而已，而且五行符其他人也能驱动。 符咒符咒，符在前，咒在后。 其实还有很多符完全是自创出来的，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那些五行符的画法单一，功效也很平常。 而道士间的战斗也很少用道符，更多的时候用的是蛊虫、小鬼甚至直接肉搏。 的确，道符只是道士驱动法术的一种媒介，并不是说想战斗或者提高战斗力就一定要画符。 要在合理的时间画符，还要有足够快的念咒速度，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道战者，否则只会是接头算命的假道士。” 看着看着，我竟然痴迷了。 这些书确实不能帮我提高七星咒的威力，或是强化我的修为。 但它们却帮我补充了很多知识。 中国的鬼学并不是迷信，是从很早以前便存在的一门学问，也是现在古代学问里，保存得很完美的一种。 所以中国的道士自然也就很古老。 只是这几年个别假道士算命，假和尚当众宣传邪教或是气功骗钱，使得外人对道士这么职业完全扭曲了。 大部分人都在想，和平盛世，哪来的鬼？ 于是他们眼里的道士就变成了专门骗人其实自己没多大用的邪恶的人。 因为道家衰落和国家打压，道士变得越来越少，相应的，鬼魂能活动的地方也变得越来越少。 其实道士这门职业一开始并不是用来抓鬼的，是用来当后勤补给的，只有那些修炼成法师的大能才有资格去算命或是超度，学僧在寺庙里几乎只能等四天再逃跑。 一开始的道士类似于祭司，就是用来召唤失灵，为人治愈防御的职业。 若不是柠檬上来看我，我估计我今天是不会离开这里了。 “喂，吃饭啦。”她再门口喊。 “现在才几点？” “七点了，不晚了。”柠檬说。 于是我只好陪她一起回家吃饭。 路上她曾问我：“怎么样，看了一天书，还有收获吗？” “还行吧。总算是对道术有点了解了。”我说。 “那也还好。”柠檬小声嘟囔。 无意间她忽然说起了结婚的事。 奶奶太过于一条筋，因为受封建思想的影响，村里老一辈的人认为女孩到十六岁就要结婚了。 因为外出闯荡的关系，柠檬今年十九岁，再过几个月就二十了。 她看起来还很像小女孩，没有成人气息。 可我奶奶不那么认为。 二十岁的女孩在李家村，那就是女人，而且还是剩女，一旦超过了二十一岁这条年龄界限还未结婚，除非遇到真心喜欢自己的男子，否则再结婚的可能性是极低的。 因为李小罗曾来提过亲，所以我奶奶欣欣然地便接受了。 “婚礼好像说就定在一个月以后。”柠檬说。 她感叹：“啊，我也要成人妻啦。” “你可以晚一点结婚。”我提醒她。 “不行的我在我们村年龄不算小的了，如果还不结婚的话一定会被训死的。 而且我们这边的结婚，婚后第一年必须要弄个孩子出来，然后我就要变身贤妻良母，最后变成黄花老太太。”她说。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是什么逻辑？ 婚后一年必须有孩子，加上怀胎十月，意思就是要在两个月内怀孕？ 两个月，感情都还没培养出来吧？ “一想到要和十年没见的陌生人在两个月内生孩子，我的满身都是鸡皮疙瘩啊。”柠檬抱怨说。 “那能怪谁呢。当初你接了李小罗的订婚，现在就应该履行承诺。”我说。 “又不是我想拒绝就拒绝的，订婚这种事是我奶奶一手操办的，对，她就是个大魔头。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柠檬说着说着突然很失落。 我忽然灵光一闪。 “哎！对了，我有种办法可以让你不用结婚！” “什么？”柠檬急忙问。 “我是极阳，你是极阴，我俩需要互相调和啊。而且一路上，我少不了你的辅助。 你要是走了，我的阳气谁来掩盖？还有你的极阴体也没人能镇住了。”我说。 柠檬却摇了摇头。 “不行的。这个我也说过。 奶奶早就安排好啦，有更强大更靠谱的师叔帮你保驾护航。你渡了阳，阳气根本不会被随便察觉。”她说。 “那你呢？”我追问。 “不行的。你忘了李家村是什么地方吗？世代都未被外界察觉。 我留在这里，光是奶奶一个人就能镇住我。以后就不能为你保驾护航啦。”柠檬忽然有些伤感。 “随便你吧。”我随口一说。 第九十八章 禁术 柠檬要结婚了。 黑炎和李野舞也将在半路离去。 李家主村不允许外人进入，这是规矩。 就像柠檬不想结婚，可还是订了婚。 我们这从巨墓里出生共死的五人，死了一个，一个要结婚，剩下的三个还要分开。 “什么狗屁渡阴鬼。就老子一个，怎么可能弄得过。” 可即便是这样喊了，天空也还是没有放晴。 “哗啦啦哗啦啦——”阁楼外下起了小雨。 其实本该是大暴雨，只是这百年老树的阻挡，滤去了大部分雨水。 天气阴沉得可怕，就连蜡烛也一晃一晃的。 我的心情莫名其妙的糟糕。 就算同伴结婚了，散了，只有自己一人了。鬼还是要杀的，敌人不会因为任何自己的不在状态而放水。 因为人鬼殊途，不可能存在骑士精神。 或者我活着，或者渡阴鬼活着。这就是奶奶预料的未来十年的结局。 任何人都想抓住那转瞬即逝的弱点瞬间击败敌人。 既然如此，我就得在现在学会一种技能，能让我有和渡阴鬼一战的能力。 除了七星咒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我在藏书房里翻来翻去，也没能翻出一本能让我短时间内实力大提的书。 果然提升实力只能靠勤练啊。 我渐渐地也明白我奶奶的意思了。 他们当然不是不近人情。 只是我的宿命是调查我的身世，追回我老婆祁琪。 在这条路上我会变得很强，可能会死。 我奶奶不想让我因为团队里的任何人而发愁，意思也就是说不想让人羁绊我，不想让人拖我后腿。 只有在世间没有任何留念，才能拼尽全力一战。 当初我父母去参战时，我和柠檬都还小，父母就担心他们全部战死后我们在村子里会被欺负。 于是，我父亲死了，我母亲用还阳术苟延残喘地赶了回来。 她回来时柠檬还在云南，我也还在湘西。 奶奶不想让我走他们的老路。 不靠扎实稳打，而又想迅速提升实力，那么只有一种办法。 禁咒—— 因为没有任何羁绊，我可以很坦然地承受禁咒的代价。 禁咒一定能使我变得更强。 我不知心里着了什么魔，明知道修炼禁咒后寿命会大幅缩短，但身体仍旧不受控制地走出了藏书房。 我站在走廊上，此时阁楼外一道惊雷夹带闪电，照亮了这条黑漆漆的走廊。 在走廊最里处，有一道灰尘扑扑的木门。 上面只贴着一张黄皮纸，“封” 一旦进去，我就再难回头了。 我的心忽然跳得很快，稳定心神后，我才一步一停地往门走去。 走到门边，我想撕封条，结果封条上发着淡淡的蓝光，显然是被下了封印。 “临兵斗者接列于阵前”我一边念驱邪咒语一边结印。 结印后仍旧不能撕掉封条，于是我又小声背出了书上的另一条咒：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幽幽，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者皆消亡。 视我者盲，闻我者聋。 敢有图谋反我者反受其秧。 掌阴阳鬼事，控三界六道。 遁六族之中，晓日月辉华。 急急如律令，解！” 说完我的右手竟然真的冒起了一团蓝光，就像火焰一样燃烧，但我却并不觉得疼痛。 有这蓝光，我轻轻一撕，封条便落下来了。 “吱呀——”木门悄悄打开。 “吱呀——嘭！” 我身后忽然刮来一阵阴风，吹得我全身都发凉。 再一看这门，早就被风刮开了。 我拿着蜡烛轻声慢步地踏了进去，一进这房间，不知为何，我有股莫名其妙的压抑感。 这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这房间大概只有二十平米，除了和门对着的那扇墙有一片空白外，其余的地方全摆了书架。 因此我只有中间那片空间可以坐。 这些被封印的古老书籍要比藏书阁里的更老，有的甚至是用羊皮纸做书皮的，可见其古老程度。 这些书没有一卷是由机器复印的，全部纯手写，有些书上的字我甚至一个都看不懂。 这就是所谓的禁术吗？ 每本书籍里似乎都有无数因为修炼禁术而死的怨魂，这些书籍只能按特定方法摆在一起。 倘若两本不该摆到一起的书挨在一块，就会发生难以想象的事。 因为这些书里有死者的不屈的魂魄。 “嘭！”我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我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却发现房门早就关上了。 “咚咚咚——”无论我怎么用力拉，这门就是打不开。 “噗通——” “噗通——” 我的心跳得似乎有些厉害。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那么就不能再后退。 于是我在房间四角都点上蜡烛，尽量让房间变得明亮。 禁咒的种类果然多。 但大部分都是一次性的，譬如结印念咒后能在短时间内实力暴涨。 代价大多数都是身体残废，有的甚至更恐怖，用完后直接丧命。 譬如在“月华梦露”里记载的一种禁咒。 “月华，面对月亮时万物凝息，唯有野狼面月而啸。 发咒需要狼血三匹，发咒后广散梦露。 触碰到梦露的人会陷入沉睡，梦幻着自己不能触及的美好事物。 梦想越是美好的人沉睡的时间越久，少则五年，多则永世。 一旦咒语完成，使用者立刻遭其反噬。 无论何时都将处于黑暗。 触觉、听觉、视觉、嗅觉都将消失，神经各脉均会坏死。 此咒为走投无路者的反灭之咒，极其恶毒，慎用。 念咒需结下二百一十七道印，错一不可，超一无用。 生肖印为：申—戌—巳—午—酉……” 这据说是七十年前一位民间盲人道士“北永子”所开发出来的禁咒。 北永子自幼身世迷离，无父母，甚至连亲人都没有，处处受人欺负。 拜师学艺，结果却在中途遭遇诬陷，惨遭师门驱逐。 回乡，亲戚不愿意接待他。 于是北永子用了这道禁咒，据说将师门和村内的乡亲全部昏迷，而北永子在书里说“并未杀掉一人，只念代价太重，此世难以轮回。” 意思也就是说，用了这禁咒后他承受了极大的代价，几乎一生都废掉了。 这招和那些顷刻就能毒死百千人的毒咒比，算不上阴毒。 只是会让人陷入沉睡，永远在做美梦，越是沉迷，就越是无法自拔。 这也算是禁咒里最温柔的一个了，而且很能阴人。 北永子亲自在书上说：“就连鬼魂也难逃其咒。” 也就是说这招对任何生灵都有用，无论其道行多高深，只要中了咒，最起码也要个五年十年才能醒来。 而沉睡的那段时间里它可能会被直接掐死。 我有些心动。 倘若要在短时间内学会一个能和渡阴鬼匹敌的咒语，那么这招是最合适的。 只是这咒的印非常多，需要结两百一十七个，而且这些印涉及到的不止是生肖，还有一些道家的奇怪的印。 想要学可以，但需要慢慢查。 我犹豫了一会儿，始终放不下这本书，于是便打算查查其他资料，看看有没有关于“月华梦露”的详细记载。 不知不觉，我已经看到了下午五点钟。 “鬼论 人鬼殊途，道不同，不相为谋。 然而有道士大养猛鬼群，身处其中，而不受其反噬，此人何等？实力何等？ 并非实力超凡。 那么其中原因是如何？ 人和鬼，在某种程度上是能达成共识的。 这种共识可以用武力强行达成，也可以用另外的某种方式。 鬼的能力虽然不强，但是它们神秘。 人类除了战斗，几乎找不到他们的弱点。 经过千百年的摸索，我总结前人经验，大概可以把鬼类分为如下几种 ……” 正当我聚精会神地看书时，忽然听到一声怪响。 是我前面的墙壁发出的声响。 “咚——”又是一声。 没错！ 就是从墙壁上发来的。 我能确保我没动墙壁，而且这里也没有风，墙壁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动起来。 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可能是因为火光比较明亮，我的胆子也跟着大起来了。 我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 “玲玲——”似乎有一道淡淡的铃铛声。 但是忽然就没有了。 “玲玲——”铃铛声再一次出现，我调整了耳朵贴墙的位置，这一次我听得很清晰。 确实是铃铛声，而且还在断断续续地响着。 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带着疑问，我敲了敲墙。 铃铛声顿时消失，而后久久未再想起。 我摸索着，竟然把墙给撼动了！ 准确来说是墙上有一道木板，因为材质和墙壁的一样，所以我一直没能认出来。 那道奇怪声音好像正是从木板里发出来的。 于是我用手费力拉开木板。 里面果然有通道。 但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黑漆漆的人头。 “哇——”我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往后爬。 里面有人！ “你是谁？”我喊着问她。 她没说话，也没敢露头出来。 随着她的行动，她头上的黑色纱布散开了，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副很是淡雅的美丽面孔。 这女孩穿黑婚纱！ 第九十九章 铃铛小仙 婚纱一向都是纯白色的，代表着圣洁。 可这神秘女孩头上戴的确是黑色的头纱，这确实有点慎人。 不过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美在里面。 她的面孔其实很好看，只是有些苍白，或许是一直藏在这里的原因。 她究竟是人是鬼？ “你是人还是鬼？”我抖着胆子问她。 她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不是人吗？”我问她。 她点了点头。 “那你是鬼咯？”我再问。 这次她没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 那条通道很小，只够她躺着，她就像只猫一样，眼珠子有股莫名其妙的反光，看着很慎人。 我的心凉了半截。 这是只鬼啊！再怎么漂亮，她也是只鬼啊。 鬼和人一直都势不两立。 她见我这样子，似乎很警惕了，把头缩进隧道里。 我也攥紧了手上的道符。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降住这鬼，但是有点准备总是好的。 正当我以为她要蓄什么大招时，她忽然猛地把头往前一顶，头部便露在通道外了。 仔细一看她还是挺漂亮的。 “玲玲——”她忽然把手伸出来，手里还握着个有些年代的铜铃铛。 握着铃铛，她忽然对我笑了，就像小孩子在嬉戏一样。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 我只觉得有些崩溃，但理智仍然让我远离她。 “你不会说话吗？”我试着问她。 其实这只是我为了拖延时间而选的下策。 毕竟门打不开，这就意味着我和这小家伙要同处一屋。 鬼知道那通道有多长。 她憋了好久，才说：“你好。” “啊，你好。”我愣了一下，而后连忙答应她。 “不、好、意、思，普通话不标准。”她一字一顿地说。 “不错了。”我安慰她。 按理说鬼应该都会说普通话啊。 除非那些一出生就死的小鬼，可那些小鬼要么被驯服成猛鬼，要么就去阴间，再也没法上来了。 这只鬼明明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却还是不太懂普通话。 难道她一直住在这里？那也太闷了吧！ “嗯……我是人，我知道人鬼势不两立，但是给我一条生路，我们不互相伤害，好吗？”我试着和她讨论。 她想了半天，似乎才缓过来，然后摇了摇头。 看来谈判无效，果然还是要用实力讲话啊。 我攥紧道符，准备时刻进攻。 就在此时，她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我喜欢人。” 这是什么情况？还有这种操作？ 我被她吓了一跳，心想这该不会是只幼女鬼吧？ 只有幼女鬼才会说出喜欢人类这种可笑的话。 那么恐怖老女鬼究竟藏在哪呢？ 总之，还是先别动这家伙为好。起码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我很久没见过人。”她吃力地说，看那满心欢喜，似乎是真的因为交到朋友而兴奋了。 “谢谢啊，我也很久没见鬼了。”我身上起了些鸡皮疙瘩。 “交朋友吗？”她一边问，一边冲我笑了笑。 “玲玲——”铃铛声又响了。 “好啊……”我只好说。 “你叫什么？”她问我。 我很不想回答，但是却又怕她因为我不回答而发怒。 为了讨好她，我只好说：“我叫李小心。” “玲玲——”她心里一开心，又摇起铃铛了。 “你好像很喜欢铃铛哈？”我问她。 “你还没有问我的名字。”她忽然说。 我有些尴尬：“那你的名字是？” “我没有名字。我不是人，没有名字。只有人才能有名字，鬼是没有名字的。”她说。 我有些被她的超强逻辑绕晕了。 “呃……你们鬼，不都是要呆在阴间吗？既然没名字，那你们怎么互相联系呢？”我问。 “我和其他的鬼不一样。我不用去阴间。这里就是我的家，从这里刚开始出来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她说。 她应该是一直居住在此地，对人类世界有些了解，但很多事情她仍旧不懂。 “这里刚开始出来”至今已有百年。 这看似萌萌哒的小女鬼，活了估计有一百年啊！ 这都快成鬼大妈了。 “为什么你要在这里？”我追问她。 “去村子里会吓跑他们。这里没有其他人来。一直都没有。”她说。 “看来你还挺善良的呀。”我随口一说。 她立马就显出很高兴的样子。 众所周知，鬼魂都是由人类死亡，阳寿消散阴气汇聚而形成的。 没有鬼，就没有投胎，也就没有了新的人类来源。 没有了人类，也就没有了鬼。 二者相互相依。 唯独她很奇怪。 其他鬼都曾经在人类世界以人类的姿态生存过，对人类社会也有一定的了解。 而她却没有，因为她天生就是鬼，根本不是从人变来的！ 所以她才说自己特殊——她是天地阴气的奇迹产物。 她没怎么去过阴间，一直在阳间逗留，自然也就要亲和人类。 很幸运的是她呆的地方是在李家阁楼的禁咒房，一直一来无人踏足。 李家村的屏障足够镇压一定的阴气，柠檬能隐蔽掉阴气，那么她也就能。 她这百年来没有被发现的原因很奇迹——她恰好躲到了最隐蔽村庄里的最隐蔽的角落。 我和她同时愣了几秒，只觉得很尴尬。 她拍了拍书本，然后把它递给我。 “噢……”我小心翼翼地接住。 原来她的意思是让我到她身边看书。 我不好意思拒绝，便照做了。 看着看着，她就很聚精会神地陪同我一起看。 就这样呆了不知道多久，一整本书都被我看完了。 其实我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内容，我身旁坐着个有些面瘫的鬼，我哪有胆子看书？ 现在我身上唯一的道符只有几张火符，剩下的全都是未画的符纸，如果这时候她要袭击我的话，我是必死的。 “李小心。”她忽然悄悄地说。 “啊？” “玲玲玲——”我看向她的时候，她并未说话，只是摇了摇铃铛。 这家伙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扭头继续看书时，那铃铛声又响了。 她仍旧未说话。 从她和我对视的眼睛中，我能看出一股莫名的羡慕。 我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是想要一个名字？” 她眼前一亮。 “那我就想一个称呼你的名字吧。”我说，“既然你这么喜欢铃铛，又算不上正统的鬼。 那么叫你……铃铛小仙！”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 或许这就是不同于人的生物吧，每个生物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占有欲，铃铛小仙也是如此。 名字是人类专有的东西，眼下她也有了，所以她喜形于色。睁眼，张嘴，在通道里打滚，活生生一副高.潮的样子。 “哈哈哈，你太可爱了。”见她这样子，我之前压抑的心情完全乐观起来了。 一时冲动，我就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果然，我的手刚碰到她的那一刹那，她就把头缩进去了。 过了大概两秒，她又伸出一只手来。 我迟疑片刻，也把手伸前，与她相握。 忽然她又把手猛地伸进去了。 “嘭！”门在她收手的瞬间被推开，门前站着的是柠檬的身影。 “我……” “都七点多了，还不回家吃饭。你果然在这个地方。”柠檬气呼呼地说。 “嗯……”我熄灭蜡烛后打算和她离开。 “玲玲玲——”就在此时，我又听到了铃铛小仙的铃铛声，似乎在为我送别。 “刚刚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吗？”柠檬抖了抖头，问。 “没有啦。可能是屋外的风铃吧。” “算了。回家吃饭吧。奶奶添了个新床，很漂亮。”柠檬随口一说。 “啊？为什么要添？那屋子本来就小。”我说。 “她说我都要结婚了，马上是别人的老婆了，就不能再跟其他男人睡在一起。”她说。 不知为何我有些失落。 “伤心什么，新床给你睡！”柠檬说。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你真喜欢那个什么李小罗？” “不喜欢啊。但是不行，我对他本来就不来电。奶奶和我爷爷结婚的时候，也只见过一面就在一起了。感情什么的也是在生完孩子后慢慢培养的。”柠檬说。 因为从小到大只有奶奶这一个亲人，奶奶对她也很好，所以凡事只要奶奶开口了，柠檬几乎都会答应，而且不违抗。 这是规矩，也是奶奶的意思。 “和一个完全没感情不来电的男人上床你真的能接受吗？以你的性格不会吧？”我问她。 “慢慢培养感情吧。”她说。 “好吧，尊重你的意见。” 回到奶奶家中，她和柠檬对我私看禁咒一事破天荒地没有追问，也没有过多追究，甚至没有告诉我“下回不能这样了”。 简单地吃完饭后，我躺在床上，现在才八点，我翻来覆去地仍旧睡不着。 因为不和柠檬睡一张床，所以我周围一人也没有。 “铃铛小仙啊铃铛小仙，你他妈真是个奇葩鬼啊，竟然对人类没有敌意。” 不过这样的鬼还蛮可爱的，像小孩子一样，什么不懂都要问问，处处也要人来照料。 和她呆在一起，我有那么一丝“在鬼面前，我为长者”的感觉。 想着想着，我又想去找铃铛小仙了。 第一百章 血咒七节 因为久久睡不着，我便带了些牛肉干，和奶奶打好招呼后跑到李家阁楼了。 在家里呆着事儿多，我的心自然也会烦躁。 李家阁楼和铃铛小仙却能让我的心情莫名其妙平坦。 到李家阁楼二层时，我身上淋满了雨，脚步自然也沉重了一些。 “铃铃——”还未到禁咒房前，我就听到一阵空灵的铃铛声。 “吱呀——” 铃铛小仙果然就在屋内，她已经提前点好了蜡烛，似乎是专门在等我。 “你好啊。铃铛小仙。”我说着拿出塑料袋，里面装满了牛肉干。 铃铛小仙眼前一亮，伸手出来。 “你在洞里吃不会难受吗？还是说你不能出来？”我问她。 铃铛小仙歪着头，好一会儿才理解我的意思，于是用手支撑着自己往外爬。 途中我还帮了她一把。 她虽然是鬼，可身子竟然还有温度，而且非常柔软，身上散发着香气，在烛光烘烤更显得诱人。 这时我才看清她的全貌。 她长发及胸，戴着黑色婚纱头纱，可身上穿的确是很简单的欧式小礼服，仍是纯黑。 看上去就像哥特萝莉装。 “牛肉干果然好吃，话说你能咬动吗？”我问她。 她并未说话，只是很耐心地啃食。 正统牛肉干是有纹路的，不横着、沿着纹路咬，很难撕开。 而咬开牛肉干那就更不可能了，这是村子里做的正统牛肉干，其中还洒了辣椒。 铃铛小仙吃得很有滋味，可她不会流汗，脸颊扑红，腾腾地往外冒热气。 看着她，我疲惫的心灵终于觉得有一丝慰藉，感觉就像是自己有了个女儿一样。 ...... 此后的两三天里，除了一些必要的吃饭时间我会回去以外，其余的时间我几乎都呆在禁咒房里。 有时我回去吃饭，见到什么好吃的、铃铛小仙没有吃过的，都会带过去给她尝尝。 而且晚上我如果想的话，还会来这里睡一晚，远离村子里那些长辈的注视，远离那些让我烦心的琐事。 铃铛小仙曾亲自和我说，她也是需要食物才能生存的，而且她很喜欢人的东西，其中有一丝是觉得人类的东西很好，但更多的原因是她憧憬人类世界。 妖苦心修行百千年，尚且有成人类的机会。而鬼永世都是鬼，除非投胎成人，但那样又会失去所有的记忆。 “不投胎，我没法伴你；投了胎，我没法爱你。”这是《鬼记》里的原话。 所以人鬼殊途。不过铃铛小仙似乎还不知道这事。 铃铛小仙身上有意思的地方还多了去了，虽然她这副身躯看上去与人类并无异处。 这两天我难得地有了期待，不再漫无目的。 在铃铛小仙的推荐下，我找到了禁咒房里罕见的关于山水的书。 书中几乎没有禁咒，看了也不需要代价，介绍的仅仅是山水，名为《山水宝录》，共九卷。 每当我捧起这本书的时候，铃铛小仙也不说话了，只是呆在我身旁陪着我，偶尔我说话时她会应和两句；偶尔她也会摇铜铃铛，似乎是要表达什么。 “世间有三界，六道。 按道教说法，三界可分为天、地、人三界，即神界者，人界者，鬼界者三者聚集地。 六道为世俗道、鬼道、畜生道、修行道、邪魔道、灵道。 即人、鬼、妖、仙、魔、神六道。 宇宙天地可分为三界，三界众生可分为六道，而六道又可细分为七十二族，七十二族可分为善、恶两种。 天地万物皆在六道轮回，此为天地法则。 如今兴盛的只有三道，即人、鬼、妖。 地上为人，地下为鬼，但曾经兴盛一时的妖，在1997年的三界六道浩劫后不知所踪。 我曾偶然遇到一妖窟，才发觉原来妖的地界远超于人类所能控制的地界，它们之中有的已经化成了人，有的化成人后甚至成了魔。 妖族大能无数，实乃六道中最强一道。 从新疆以北，能找到一古宫，古宫深处便是妖族入口。” 《山水宝录》这本书的第三卷就特地介绍了妖族，而且介绍得很详细。 书上说妖族并没有没落，反而远离人鬼斗争，变得极强。 可是《山水宝录》这本书可信度尚且未知，甚至连作者名字都没有，很难让我相信。 如果上面说的是真的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在去李家村问完身世以后去妖族。 据说妖族有一种妖兽，能通前世，晓来生。 那种妖兽几乎知道天地间所有的大事，不仅距离现在最近的1997年的三界六道之乱它们知道，甚至连百年以前的三界六道之乱它们都记忆犹新。 如果能找到那种妖兽的话，我就可以调查到渡阴鬼的由来，甚至还能直接追踪渡阴鬼的行踪。 可惜我不知道余剩的时间够不够我往妖族跑一趟，而且就妖族那么强大的实力，我估计也不能活着找到那种有超强记忆力的妖兽。 “唉，前路漫漫呐。”我感叹。 “铃铃——”铃铛小仙又摇起她的铃铛了。 今天是我和她认识的第四天，我自认为已经很了解铃铛小仙了。 于是我把她揽在怀里。 “铃铛小仙，我问你个问题。”我说。 她点了点头。 “你会结印吗？”我问。 她先是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后挣脱我的怀抱，很缓慢地结下三道印。 酉-午-子 这是最简单的印，只需要生肖印便能完成结印仪式，而且还不需要念咒。 她结完印后，身上竟然出奇的发光了。 我觉得很惊奇，于是也按照她结印的手势摆弄了一下。 结果我身上也闪烁着亮光，可惜只两三秒便消失了。 “哦！我明白了，这是调动自身道行的印。其实结了也没什么用，就是在夜间为了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哪而已。”我说。 铃铛小仙摇了摇头：“还有漂亮。” “哈哈。”我被她逗笑了。 可笑后我又缓了过来。 对啊，连这种照明用的咒都需要结印，更不用说其他的威力强大的咒了。 如果说有什么招数不用结印的话，那么当属只需要用道符一类的招数。 比如引阵和听风阵，那些需要大量的符咒，然而却不用结印。 其实结印只是起到了代替道符的作用，使用道符好处多多，一是不伤身体，二是发动得快。 可有些威力极大的招式，道符是用不出来的，因此只能通过念咒结印来辅助。 结印，说白了就是调动自身修为，以修为代替道符，用伤身体作代价使用招数。 就像月华梦露，那种级别的招式道符根本就使用不出来。 念咒结印，使用出的招式效果越明显，范围越大，所需要的修为就越高。 如果超额使用的话就会死。 而道符的优点便是只要道符数量够多，招式的范围就能越大。 当然，道符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用出的招式往往威力不强大。 世间万物，果然没有一种东西是最完美的，就连道术也映衬了这个道理。 “铃铛小仙？”我问她。 “什么？” “你活了那么久，见识一定也比我远。 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招式是完全不需要结印或者结印很少的，也不需要道符和念咒的。”我问她。 她听后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心中一喜——还真有这种招数？ “快告诉我是什么。”我急忙问。 她结下三道印，全身发光。 我只感觉头上满是黑线，原来是照明术。 “结印少，不用念咒，不用道符。”她一字一顿地说。 “我是指威力强大的。”我说，“越强越好。” “会死。”她只开口说了这两个字。 “没事。” 于是她站起身，来到西北方向的墙角。 原来墙角还有一道机关，她按下机关后，墙壁上的暗门便打开了。 里面只一两本书。 她拿出那本封面上印着骷髅头的书，“这本学了会死。” 我接过书一看。书的扉页上只有两个字。 “血咒” 在书的第一页有这样一段话： “练此书者，必要走投无路。 练此书者，必要肝胆寸裂。 血咒共七节，无需结印，无需念咒，无需道符，无需祭品，只需修炼者一活人而已。 练习血咒不需要武术功底，但需要长时间磨打，渐渐掌握。 血咒并不属于道术，却在道术一行内。因为血咒并不能对其他人造成打击，打击的永远是自己。“ 我粗略地翻了翻，这才明白这本书的奥义。 原来这是本介绍武功的书。 血咒上说人体有“七道封印”，修炼者可以在必要时候尝试着解开封印。 解开第一道封印，疏通经脉，消除身体阻碍，能爆发出完全的实力，但这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很快自身就会陷入疲软状态。 解开第二道封印，强化身体，肌肉完全充能，身体的疼痛也暂时消除，还能越级强化修为。 血咒的最后一节便是用来解开人的心脏处的封印的，同时，那也是人身上最后一道封印。 一旦解除，甚至能把一修为只有祭酒小道士的人在短时间内强行提升到幽隐巅峰，将会获得最完全的强化。 而解除这道封印，会使心脏泵血速度暂时提高到极限，能把身体的肌肉、洞察力也提高到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简单来说，血咒就是一门以身体重伤甚至死亡为代价，暂时让自己获得超强能力的禁忌咒语。 而这，是再契合我不过的了。 这是因为昨天少更一章而加更的。关于血咒的事，我以后会详细交代。 第一百零一章 小偷 今夜，我没有在铃铛小仙那里睡。 因为我要把血咒拿给我奶奶看看，是否真实。 如果真的真实的话，那么我倒是可以考虑这个。 不用则已，一用必将一鸣惊人。 想要在短时间内突破天真，只要我在三年强行达到幽隐，而后使用血咒以命换来天真实力，这是最合理的。 在三年达到幽隐还是很困难的，不过我奶奶很擅长药蛊，必要的时候请她下下蛊，应该还是可以的。 一命换一命，值了。 正当我美滋滋的想的时候，我明显能听到周围的草丛抖了一下。 这是冬天，晚上有些冷。不过今晚总归是没有下雨，因此我也想趁着这个时间赶回家。 李家阁楼在村子边缘，赶回去自然需要一段长路。 “嘭——”我的后背忽然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我一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等我忽地回过神来时，我才发现我手上的书没了！ 一小男孩怀抱书籍，似乎笑得很开心，正向远方狂奔。 天杀的小偷！这不知道又是哪个没父母的野孩子！ “站住！”我喊。 那男孩虽然体型小，可他跑得却不慢，我追了半天也没追到他。 渐渐地，我和他的几率拉远了。 “别跑！”我一边狂奔，一边在兜里摸索着。 我身上还有道符。 我扔了几道合体的符，可惜这些符都没有砸中那小偷。 他的跑步姿势也很诡异，好像始终都是那个速度。 他和我之间的距离也总是那种让我能看到他却追不到他的距离。 怪不得他跑起来总有一股他很悠闲的感觉。 原来是我被耍了！ “今晚真倒霉，妈的……”我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此时，我已经远离村庄了。 准确来说，我现在就在村庄东南部，这里有一片草地。 长得全都是那些野草，而且大部分野草在夏天甚至都能到我的腰一般高。 即使现在是在冬天，这些野草也能完全盖住我大腿以下的部分。 从我面对的方向再往前跑，就是两座大山的夹角了，那里毫无疑问是个死胡同。 既然是死胡同，那么那小偷一定跑不到哪去。 带着这种想法我追了一会儿，可之前我还能看到小偷若有若无的身影，而现在则完全看不到了。 “真他娘的倒霉，晦气！”我气得直跺脚。 血咒没了！我的美好期望也就没了，全都成了泡沫。 “你可知，还有更倒霉的事？”正当我灰头土脸，打算走时，忽地一道声音响起。 听这声音，说话者应该是名中老年男性。 这声音虽然听着很意气风发，可其中却有一股很强烈的沧桑感。 这是老道士的声音！ 我绝不会听错的，我之前对老道士有过很深的影响，他的声音就是如此。 老道士追到李家村来了！ “你可曾记得我是谁？”老道士很是得意地问我。 “你究竟是谁？”我问他，打算拖延时间。 “没事。你尽管拖延吧，你陷入现在这种局面，是不可能逃得掉的。将死之人，不需要知道太多。”老道士冷冷地说。 “告诉我为什么？”我仍想垂死挣扎。 “你他娘的还是人吗？渡阴鬼都快要渡阴了！到时可能会引发三界六道之乱，你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想着来杀我？ 换句话说，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还是我以前失忆的时候惹到您了？ 如果真惹到您了，我想劝一句姑息怒火一致对外。 如果没有，那么你即使见风使舵，当了渡阴鬼的走狗，它在彻底渡阴之后也是绝对不会留你的。”我说。 老道士忽然笑了，像是在嘲笑我很无知。 “有些事情你没必要知道太多。 但是我比你要强，我们俩有着一样的目的，只是我比较庸老，而你比较年轻罢了。”他说。 我能察觉出来，他话中有话！ “你究竟是谁？”我问他。 “不必要告诉你我是谁。到时你便知道了。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也是为了追杀渡阴鬼才到此处的。”他说。 我心中一喜。 “都是要抓渡阴鬼的，咱们是一队的啊！ 况且你抓渡阴鬼为什么要来缠上我呢？渡阴鬼现在就在村外，你要是有胆子，可以去试试找它。”我说。 “想要最完美地解决三界六道之乱，不付出点生命的代价是不行的。 而消灭三界六道之乱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杀了你。 在你失忆的那十七年里，你欠下的债太多、太多。 如今只是被你伤害的人来讨债了而已。 而我正是为了来救赎你的。”老道士说。 我从没听说过有什么救赎是这样子的，这他妈分明是让我死啊！ 他的面具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手中的剑刃十分冷厉，仿佛在和我说等会我就要死于其手。 “我到底欠下了什么债！我改还不行吗？”我因为一头雾水，而大声问他。 他并未多说，高举银光剑就要向我劈来。 “嘭——”一道金光闪烁，忽然我感觉一阵极强的气息迎面扑来。 这金光打飞了老道士的剑，也把我给震飞了。 我灵机一动，飞落到数十米外的草丛后也不反抗。 反正这些草够高，如果我趴着的话，在黑夜里按理来说是不会被看到的。 “大胆内贼！你是不是觉得李家村没有人能与你一战了？ 休要走！”天空仿佛一声霹雳，一道音量不大但却很有威慑力的声音响起。 是那个七星道士！ 这下得救了。 七星道士和老道士比，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 老道士至多幽隐巅峰，七星道士那可是天真大能。 果然，老道士见七星道士来后，还想来追杀我。 我顺势一个打滚，躲掉他抛来的符纸。 但同时我也掉进了一座地洞。 我先前并没有注意到这地洞，因为这是在山脚处，大雨冲刷，难免就形成了一些洞。 不过这么高的山中的小洞还是很有安全感的，因此我也就没爬出来，只是缩在山洞里面看外面的两个强者交手。 果然如我所料，老道士节节败退，七星道士也节节逼近。 二者在山缝间杀得昏天黑地，因为七星道士提前放了屏障，所以李家村的人并没有察觉到这里的诡异。 老道士终于进了死胡同了，他被逼到了山的夹角。 霎时间，周围阴风大作，只见老道士又使出了他的绝招。 吊死鬼阵！ 十二只红衣吊死鬼在空中飘舞，发出凄厉的叫声。 她们脸部除了嘴巴的轮廓外几乎一无所有，这些红色吊死鬼的红衣在夜晚看着十分惊人。 而她们的嘴也出奇的溃烂，我甚至还能看出来她们在淌血，因为舌头被拔掉了而哀嚎。 七星道士也察觉到了，这种红衣吊死鬼和两年前的红衣吊死鬼不一样。 又是一阵阴风大作。 七星道士和老道士飞腾在天空中厮杀，渐渐地离我远了。 而且我在这个角度，无论如何都看不到他们。 我心想有七星道士在这里，便大着胆子靠近远处的那片小树林。 他们刚刚不知往什么方向飞去，可能是李家村内部，也可能是李家村外围，也就是包围着李家阁楼的那个小树林。 现在看来他们应该不在小树林里，毕竟我看不到他们挥舞道符发出的光芒。 我又转念一想——他们也不可能在李家村内部啊！ 村民又不是傻子，来了俩外人，还在村子里战斗，他们怎么可能不管？ 这时我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摸自己的衣兜。 里面果然有一张黄皮纸条。 以前老道士就经常会通过这种方法给我留言。 纸条上有一行字，如下： “欲知真相，速来小树林外围右数第三排第五棵树旁。” 老道士这是要干什么？引诱我过去杀了我吗？ 他一定有什么目的，但是我感觉这个目的似乎不是要杀了我。 我照着做了。 刚进小树林，我周围便响起了女鬼的呻.吟，很刺耳，而且让人心里发毛。 当我来到他所说的第五棵树旁时，女鬼的声音骤然消失，一切都变得明亮了。 原来在我左手边有一片空地，月光幽幽，却把这片空地照得出奇的明亮。 我刚来到这里，老道士与七星道士交手没几个回合便被打趴下了。 他的红衣吊死鬼也被七星道士尽数驱散，在七星道士面前，他败得很彻底，也很没有悬念。 不对啊！ 老道士费尽心思递纸条给我，就是为了让我来这里看他被虐？ 此时老道士开口说，“如今渡阴鬼即将出世，你难道还不知道事情的紧急性吗？” “我当然知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处处与我作对！难道杀了他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吗？”老道士说得很愤慨激昂。 七星道士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杀了他并不能解决这场纷争。 你只看到了渡阴鬼的表面，可我看得要比你更深，更透彻。”七星道士慢慢的说。 “你到底是谁！”此时老道士慌了。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现在，我该送你上路了。” “不，我还不能死！”老道士忽然像打了鸡血一样说。 “死亡并不是离去，而是准备下一次的归来。” 七星道士摇摇头，上前去打算终结老道士的性命。 他高举匕首，摆出了和当时要杀我的老道士一样的姿势。 老道士忽然双膝下跪，猛地摘掉了他的面具。 由于他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到他面具下的面孔。 但我能从七星道士的表情里看出。 七星道士脸色完全变了，他的匕首停滞在空中，整个人好像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老道士面具下究竟是什么面孔，竟然能让七星道士震惊至此？ 第一百零二章 山洞 第一百零二章山洞 那老道士趁着七星道士发愣间，猛地向我抛出一记不知什么东西。 “嘭！”我还没来得及闪躲，周围的土便踏了。 还好那玩意没有直接砸中我。 土崩塌的一瞬间，我应势闪躲。 虽然我闪开了老道士的攻击，不过我也被困在里面了。 老道士的攻击使我前面的一大片土层都塌陷了。 这就使原来有入口的山洞被完全堵死了，据我估计，岩石堵了起码有半米。 我点燃火把，没想到四周出奇的宽敞。 这确实是岩石隧道，一直向内婉言，隧道壁并不像泥土一样蓬松，也没有那股湿气。 这显然不像是天然所能形成的呀！ 等了好一会儿，七星道士也没有来救我。 再一看表，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二十七分了。 看来我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一边想着，我一边却始终睡不着。 我很想看看山洞内的情况，里面是否会有危险？未知总是要比已经确定的危险更加可怕，尽管未知可能代表着没有危险。 最终，我斗着胆子走向山洞内部。 山洞内部是实心的，似乎是死胡同。 渐渐地我发现，原来在这山洞的西北角，还有一小道洞口。 如果不靠近了看的话，我还以为那是堵墙。 洞口里面乌漆吗黑的，我高举火把，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说不定那个小偷也藏在这里了！ 就这么着，我走了进去。 走着走着，我遇到了一处向下的楼梯。 这楼梯很是幽暗，周遭墙壁满是苔藓，我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亢奋。 “咚——咚——”如同地下遗迹般的隧道里只有我一人。 也不知走了多少道楼梯，我终于来到通道的最底部了。 这是一片平台，周围的墙壁是完全漆黑的。 黑得很可怕。 即使我举着火把，在火光照耀下我仍旧看不清这墙壁的纹路。 墙壁上的黑就像黑洞一般，能吸去所有的光。 而火把的光也难逃其中。 不仅墙壁如此，甚至连地面，天花板都是如此。 换句话说，我在这里只感觉自己置身一片黑暗与混沌之中。 出口和入口在哪我现在都摸不清楚了，我只能看到火光下，自己几乎被黑暗吞噬的双手。 这究竟是何等建筑？竟然如此恐怖！ 而在我前方却有一道深蓝色的石碑，高高立起。 借助火光，我看清了石碑上的纹路。 石碑上有几道画。 第一道画的背景是黑白色的草原，有一位神明一样的女人站在草原之中。 第二幅画的画风突变，女人转眼间来到了一处军营里，画也变成了彩色的。 第三幅图画的是一位将军，他有美人痣，从眉宇之间就能看出他野心很大。这位将军似乎想要发动战争。 第四幅图的场景是另一处军营之中，同样有一位将军，星眉剑目。 往下的类似的图还有很多。 可这些图的基调无一不压抑，除了黑白，几乎全都是用暗红色代替的。 这种暗红比鲜红更要让人恐惧。 我看完了所有的图画，这些画说的似乎是一个故事。 有一部落的两人相爱了。 刚开始还很好，可忽然有人站出来说，这支部落里其实有两个种族。 于是部落经历了一场战争，终于分成两族。 一族很强，叫“塔”。 一族则实力并不强劲，叫“午”。 塔和午的分裂使原本领地就不大的部落变得更小，而且原本部落实力非常强悍，因为这次分裂后反而变弱了许多。 塔和午的人都认为是对方的错。但塔和午的领导人还算优秀，知道自己暂时离不开对方，于是便宣布停战。 两支种族互有摩擦，但所幸不大。 这时，先前相爱的那对男女被拆开了。 男的崇尚武力，是塔部落的人。 而女方则只是午中的一名小小采花妇女。 那男人四处征战，很快击败了周围的部落，扩张了领土。 同时也振扬了名声，让外界知道，虽然塔和午分开了，但仍旧不能招惹其中的任何一个。 女孩听了后很开心，觉得自己的丈夫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种族中最强大的人。 的确，男孩的武术功底很强。 但两种族之间的差异让双方只敢偷偷摸摸地恋爱，他们甚至接近分手了。 就在这时，“塔”不知为何，领导人忽然暴毙。 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久后塔的新领袖上任，那领袖野心很大，刚上任，塔和午的关系立刻紧张了起来。 边界每天都会发生小规模战争，据说是塔的领袖已经盯上午了。 但午的领袖认为塔不敢违约。 塔和午的第一代领袖曾签了一份停战合约，双方都很明智地看清了情况。 塔和午分开，必定实力不如前。而这些损失的实力则需要一定的时间弥补。 因此，他们约定十五年不互相开战。 可塔的新领袖自以为看破了局势，他认为塔实力不如前、不能扩散的根本原因就是午。 塔周围的部落能打的已经打完了，而午一直秉持和平相处的原则，因此周围的小部落一直没有被进攻。 塔此时，想要吞并午旁边的小部落，要面对午的阻挠；但塔自己身边的小部落已经没有了，只剩下那些塔敌不过的大部落。 塔认为，只要吞并了午，便可重造辉煌。 渐渐地，午种族中有人说塔不守承诺，说塔是野蛮的民族。 唯一站出来反对的只要那女孩，因为她的男友就是塔族人，所以她对塔族有非常强烈的好感。 可没有人理她，众人把她的言语当作无稽之谈，把她当做跳梁小丑。 渐渐地，女孩放弃了希望，她打算去追随男孩。 男孩却早已不在。 他弹过古琴的地方不见其影。 他与女孩一起爬过的山，一起休息过的荒芜之地上，也始终不见男人的身影。 汗血宝马那时是跑得最快的马，号称日行千里。 可这匹马再快，也追不回她心中的爱情，也追不回她的意中人。 终于，塔开始进攻午。 午的领袖也因为年事过高、始终不反击等原因被迫下台。 没想到的是，午的新领袖比塔还要大许多倍。 午开始大规模制造军队，午本身就有道法天赋，制造出来的军队多少都会驱符，这就使得午的战斗力大大提高了。 心灰意冷的女孩经过艰苦修炼和奋斗，终于学会了历史上的观星术。 她能观天象，知人事。通天理，晓地宗。 女孩当上了将军。带领军队进攻。 午的领袖的野心和人民想要为午正名的决心，使得午几乎全民开始军队化。 而塔并没有做出多少改变。 那男孩很偶然地，也升级成了征西大将军。 天生好蛮力的塔蓄势待发，准备进攻午。 而天生道法资质高的午并不畏惧，所有士兵都做好了死战的决心。 短时间内，两国几乎都凑够了举国之力。 男孩的愿望很简单。 他不关心其他人的生命，只关心那女孩。因此将军决定如若部队遇到那女孩，一律放其离开。 很快，他打了第一场战争。 就在那场战争中，那男孩遇到了自己钟爱着的女孩。 二者并不多言，反而是冲到了极远处。 最终，两人齐齐失踪。 为了解决恩怨，二人决定远离尘世，好好谈一谈种族的问题。 当他们谈好时，他们再回到家乡一看，却被震惊了。 这女孩每天夜里都会重复这个梦。 她梦到过！这场战斗没有一名队友活了下来。 男孩就住在一间小木屋里，如女孩预计的那样，这次战争耗光了塔的财力，但也几乎是让午元气大伤。 此后，女孩愤然离开，足过了三十年，他们摸爬滚打，终于才摸索到塔和午种族的真谛。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不同种族，因为塔和午本来就是同一个种族。 文能看风水，掌道行；武有蛮荒术，巨神力，这才是他们真正恐怖都地方。 双方谁离开了对方，都会弱小得不止一个级数。 情况也如女孩预料的那样。 塔和午都倾尽全国之力，想要拿下对方。 但他们都失败了。 最终，男孩和女孩走在了一起。 他们带着最后活下来的几个人，逃往深山祈求保住午塔一族人的性命。 而战死的沙场上满都是战友的墓地，所有死去的人已经不分敌我，全部葬在了一起。 乱坟和牌碑多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现在，所谓的午塔族早就没落了。 那两人去到了一处黑暗的山谷之中，无论白日还是黑夜，他们都始终在黑暗中度日。 像是消逝，又像是沉眠。 于是一个很是神秘，很恐怖的种族——墓族，诞生了。 墓族，依墓为生。 墓族现在变得极其神秘，也很落寞，据说他们有着分析命运的能力。 凡是能找到墓族入口的，必能逆天改命，洗心革面。 在石碑的最后，还有几句诗，像是在映射什么： “轻抚柏竹琴，琴音绕樑吟。 立一世功名，未能把君寻。 看千秋万载，无人能及君。 观风水宝地，寻爱之巢屿。 纵身下马来，听君娇琴曲。 千里把君寻，君已然归去。 攀比与君高，竟已千秋去。 筑爱之巢屿，君不在此地。 花开花落三十年，只望君归倚。” 第一百零三章 红衣女鬼 我看完石碑上的内容后，打算离开。 可我刚往左走了没几步，头就猛地撞到一片不知道是什么的硬物上面了。 这也是漆黑所导致的缘故，因为墙壁黑到了极限，我根本分不清入口在哪。 于是我摸着那片硬状物走。 很快，我的手就陷进一片凹陷的地方了，我知道这是入口，不过我并没有走进去。 我摸索了四五分钟，沿着墙壁走了一圈。 这是一处正方形的空地，除去石碑的话全是空地。 墙长大概有五米，这墙很冰凉，也很细滑，摸着就像寒玉。 每道墙从左数的两米处都有一道凹陷，也就是说入口共有三个，剩下一个是我刚刚来时走的入口，按现在的情况算的话，那应该算作出口。 思考了一会儿，我还是走了与出口相对着的那道入口。 刚进入口，我就听到了一阵怪声，像是悲鸣，又像是闹鬼的村子里在夜间所发出的哀嚎。 入口里面仍是黑漆漆的一片，我微微张开双手，让它们抵住两边的墙壁。 这样一来，即使我看不到路，我也能根据墙的宽度想象出所在的地界。 又不知走了多久，我始终没有走出去。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处迷宫。 迷宫好走，只要在路上作下相应的标记，再耐心一点分析就可以走出去了，或者是更厉害的人直接用听风符探一遍情况就知道哪里有出口了。 但这迷宫恐怖的地方就是其墙壁完全途程了黑色，墙壁上固然可以作标记，但自古以来黑色都是凌驾于其他颜色的。 任何颜色，比黑强也好，比黑弱也好，和黑色混合之后要么被吞噬，要么就会在原有的属性上变暗。 因为黑色吸光率很高，所以即使再怎么被吞噬，也还是有它吸光的特征。 所以就算我用彩色字笔在墙上留言了，不管我怎么照，仍旧看不到我写下的字迹。 我沉思了一会儿，本想着用听风符，但是考虑到我身上所带的符纸不多，一路上说不定会遇到不少妖魔鬼怪，到那时手里攥着一大把已经画成听风符的符咒，那不是找死吗？ 于是我放弃了这个念头。 怪声仍在继续，渐渐地声音变得尖锐，就像一名老女人正在高声嚎叫，这嚎叫中还带着一丝痛苦，宛若被欺压已久所发出的哀鸣。 怪声扰得我很头痛。 我灵机一闪，我还可以开天眼啊！ 柠檬之前曾给我开过，她说以我现在的修为，开一会儿是没事的，而且她还教会了我关闭的方法。绝对不会像上次使用七星咒那样无法关闭导致死亡。 天眼，开！——我在心里默念。 很简单地比了个手势之后，我眼前忽然金光一闪，闪得我头晕目眩。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适应过来。 可情况却大出我所料。 即使我开了天眼，所看墙壁仍是一片黑暗，所看周围仍是一片混沌，好像只有我一人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游走。 这样走的话，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达出口。 又过了一会儿，我往前走时，双手忽然同时摸空了。 这就意味着在我左右各有一条通道。 与此同时，似乎有一道红光从我眼前一闪而过。 我吓了一大跳，差点喊出来，于是急忙后退。 我刚刚分明看到我右手边的路上有一道穿着红衣的女人。 她穿的并不如红衣女鬼那样艳红，她好像是一名有肉感的女子。 在黑暗中，她身上发着暗暗的红光，若不是我开了天眼，我可能还看不到她。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急跳，直觉告诉我如果我被那红衣女人直接看到的话，会死得很惨。 我大着胆子，又往前探头。 还是那名红衣女人！ 这次我看清楚了，她穿着红色的旗袍，全身唯一亮着的地方也就只有那红色。 她的其他部位我都没有看清楚，这让我一开始以为只是一件旗袍在空中游荡。 其实仔细一看的话，那确实是一名女人，而且她还在向我这边走来。 不行，我得赶紧走。 于是我急忙往后退，后退的路我还有些印象。 退着退着，我果然在我的右手边找到了一条路。 这条路我还没来过。 沿着这条路走了一会儿，我的手忽然又摸空了。 这次摸空的是左边，而我恰好在这条路的尽头的那条大道上看到了刚才那个红衣女人。 又是她！ 她还在沿着刚刚那条路走，应该是她还没走到尽头。 我急忙回头，惊出了一身的汗。 也就是说，我现在和那红衣女子其实离得很近，这路组起来就像一道长方形，只是她在长方形的那一头，我在长方形的这一头罢了。 我又把头往前伸了伸。 这次我又看到了红衣女人... 她正用正常的步伐向我走来，一定是她刚刚看到我的头了，所以她改变方向来这里追我。 这究竟是什么生物！ 见她要来到路口了，我急忙后退，又回到了我刚刚所在的那条大道上。 可我还没往前跑两步，我竟然在我的身前又看到了红衣女子。 她能猜到我的心里想法...她又变路了。 我倒退，再次往右，回到我刚刚所在的窄路上。 这次，我再次把头探前。 我一看，竟然还是那名红衣女子。 “擦！”我在心底里咆哮。 她已经完全猜到了我的心思，她知道我为了确定她的方向，必定会伸头看。 而我一旦看到她，必然会后退，绕路走。那么她也会跟着后退，绕路拦截我。 我在长方形的一角，而她却在另一角。可我后面几乎无路，即使往后跑也只有被红衣女鬼抓住的份。 但是红衣女鬼不同，她身后还有路，而且起码有两条路。 换句话说，如果我追她，她完全有离开的余地。但是如果她追我，那么我就只能选择不断闪躲。 我处的是一个死角，这就导致了她一个人完全可以在两条路上同时封死我。 我往左，那么她便也往左；我向右，她也会跟着向右。 她不是已经猜到了我的心思，反而是因为我没了选择的余地。 总共只有两条路，如果我在其中一条路上执着向前，那么必定会被她杀死，这样我就只能选择另一条路。 我也曾尝试着思考过如果我跟她玩捉迷藏，也就是我在长路上遇到她后跑到短路，但我并不探头看，等她走了另一条长路过来时，我再沿先前那条长路离开。 但是这红衣女鬼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一条短路连接着两条长路，我若想离开，则只能通过两条长路中的一条走。 那么她只要走一段短路的距离就能确定两条路有没有人。 所以这方法是不可行的。 正面战斗，我打不过她。 符的话，我暂时也不能乱放，因为我不知道这地底是什么材质，如果乱放符的话可能会导致一条路被堵死。 那样对我来说也是必死的局面。 此时，我的身上已经浸满了汗水，我必须想一个方法逃掉。 就这样绕来绕去的话，红衣女鬼确实不会过来。 但她绝对不会被我绕晕而出错，反而时间久了之后我会出错，我甚至还会饿死在这里。 人一旦陷入绝境，就容易胡思乱想起来，而现在我显然也遇到了这种情况。 我一直很纠结，为什么我当时在明知自己身后几乎没有退路的情况下，遇到红衣女鬼仍是选择后退。如果那时我往前，说不定我现在早就到安全地界了。 绕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我彻底慌了。 红衣女鬼还是那样走，根据我成百上千次的观察，我发现红衣女鬼每次走的步伐都极其规律，她到达每条长路的长度甚至都是一样的。 如此精密的步伐绝对是人所不能走出来的。 这样耗下去对我不会有任何好处。 我开始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有四条路，分成了两组对角。 而现在我正处在劣势的那组角中，红衣女鬼正处在优势的对角中，毫无疑问，她占尽了优势。 如果想要追求最完美的逃脱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原因也很简单：我正处于劣势。 因为劣势，我想出来的四条最优逃脱方案最终的结果都是我死亡。 鬼可不像人类，这是红衣女鬼，死前不受过一些极端痛苦，她死后是不会变得这么幽怨的。 我这里有两个角，分别是短路的两端，也分别是两道长路的起点。 无论我从哪个角走，都能遇到红衣女鬼。 但是真正的出口似乎不止有这两个角而已。 我停留在短路的正中间，不探头看红衣女鬼的情况。 这样的话，红衣女鬼对我而言就成为了一个未知数。 不过在她最终现形的时候，她离我肯定还有一段距离。 而这个距离就是短路的一半。 也就是说，她可能会从我的左边或右边走来。不过那没关系，因为当她走出来的一瞬间，我就看到她了。 这样的话，我就还有短路的一半距离可以用来逃脱。 如果她追我，她就成功地落在了我身后；如果她倒退，打算从反方向阻拦，那么我和她将会行走一样的距离。 但是我们最终到达那里时，必定还相隔一段距离，而那段距离就是对面的短路。 这种方法可以让我逃脱被困的处境。 但是，我的危险性也将大大提高，因为从我这里到两边的角，其实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第一百零四章 极限逃脱 “扑通——” “扑通——”我焦急地等待着，周围极其安静，红衣女鬼没有发出脚步声，静到我能感受到自己强烈的心跳。 我攥紧了手上的火符，火符上面满都是我的汗水。 “咔！”过了好一会儿，红衣女鬼突然从我左边冒了出来。 我下意识向右跑，撞到墙之后急忙把手上的火符抛下。 红衣女鬼还没来得及抓到我，就被落下的火符烧着了，她成了火人，但这烈火似乎对她并没有作用。 于是我猛地向前奔，一边奔一边还把手屈着，让手肘抵在我身前。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前面一片黑暗，我还不确定路。 而我没那么多摸索路的时间，红衣女鬼还在我身后追着我，比起撞墙的疼痛，被她追到会更惨。 所以我用手肘来代替头去撞墙，一旦我的手肘被撞了，那么我可以马上换个方向再跑。 我从未感觉到死神离我那么近，遇到红衣女鬼我可能不会死，但是不知为何，我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晕眩感。 “嗵——”我的手肘传来剧痛，关节处的骨头好像要被压裂了一般。 我还来不及适应那股疼痛就得转换方向。 “嗵——” “呼、呼...” “嗵！” “嗵！” “呼、呼...”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撞了多少次壁，我终于在我身后看不到红衣女鬼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转了个弯，而后累瘫，似乎是磕到了什么东西，我瘫倒在地。 我索性也就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我站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头探到外面，想知道红衣女鬼来了没有。 所幸红衣女鬼并没有跟过来，我应该是甩掉它了。 于是我关掉天眼，强忍着晕眩感张开双手。 摸索许久，我才发现这里是一处死胡同。 只不过这死胡同有两米宽，长却只有三四米。 走着走着，我忽然觉得额头和脚下黏糊糊的。 我不知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这东西很像胶水，我一抬脚就会发出胶纸揭开的声音。 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面果然有东西。 黏糊糊的，冷不丁的，闻着还有些腥。 正在我诧异间，又是一滴液体从天而降，差点落在我眼睛里。 那滴液体顺着我的头滑落，而后沿着我的鼻渠，最后到我嘴唇上。 我伸舌舔了一口，咸咸的，有股莫名其妙的嗜血感涌起。 又是一滴... 这世界上有一种病叫做卟啉症，卟啉症正是农村吸血鬼的原型。 换上那种病不能在太阳下久晒，而且一闻大蒜就会全身发麻，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食自己的皮肉。 卟啉症最大的特点就是嗜血，他们对血有着特殊的渴求和向往。 正常人喝到自己的血都会大惊，觉得恶心甚至呕吐。 可我却不会，我忽然一阵头痛，好像有一段我想不起来的但确实是属于我的记忆要被回忆起了。 我很确定这就是血，地上那些黏糊糊的应该也是血液。 我往后退了两步，再往上看。 这些血难道是从墙上淌下来的？墙上怎么可能会淌那种东西！ “嗵——”忽然，一道棒子一样的东西狠狠砸在了我头上，还溅出不少液体，弄得我满脸都是。 这些也是血。 擦干了脸上的血迹之后，我弯腰，摸索着捡起刚刚那个棒状物体。 这东西摸着让我莫名其妙的熟悉。 我的心跳又开始加剧了，比刚刚我遇到红衣女鬼时还要剧烈。 脚踝、脚掌、腿毛... 这分明是一条人腿啊！只是从大腿根子处被很残忍地切开了。 这墙壁里面有古怪！ 忽然，有一双手摸到了我的脚踝，想把我往里面拉。 我看清楚了！手是从墙壁地下伸出来的，这根本不是什么实心墙，只是一层铁皮！ 我毫不犹豫的抛出一道火符，烧着后那人终于松了手，于是我转身就跑。 在这里不能久待，不然谁知道下次他会不会丢一碗脑浆下来？ 于是我又沿着前方一直走，大概绕了四五个小时，直到早晨七点，我才摸索到出口。 出口其实就是一道大门，只不过大门内有光，光有些昏暗，但照明是完全没问题的。 我悄悄地走进了大门。 我这才发现，大门内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而在这路的两边，则满都是坟墓和十字架。 俨然一副乱坟岗的样子。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墓家了，依墓为生的墓家。 我是赶尸人，尸体见得多，坟墓自然也见过不少。 新南山山脚的那个乱坟岗，甚至连坟都没挖，尸体直接堆积起来，长满了蛆虫。 那种恶心的场景都没有把我吓到。 相比之下墓家的墓则干净多了，甚至让我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很快我就走到了这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挂着一串灯笼，灯笼下还挂着很多像是祈福用的木片，上面写满了对死者的祝福和悼念。 到这里，路分成了两条。 左边的那条路尽头有一道大门，门顶刻着一个大大的“钟”字。 右边的那条路和左边的并无两异，只是门顶刻着的字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墓” 一个是墓家，另一个应该也是钟家。 没想到那个传说是真的，天下万物，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我的目的地是墓家，于是我走了右边的那条路。 从那条路一进去，开了大门，我就遇到了一条很长的大街。 原来这就是墓家的地下都市！ 整条街的两边都有楼，而且楼都是两层的。 因为地下长期接受不到光照，墓家这一条街上都挂满了灯笼。 在灯笼强盛的灯光的照射下，这里像是集市。 墓家人来人往，他们还很保守，穿着的竟是古代农夫才穿的麻布衣服，大部分人头上还裹着褐色头巾。 “墓家客栈” “墓家凉茶铺” 这里的一切都还保留着古代的样子。 我随便进了家店，本来我以为自己会被围观，没想到墓家的人对于我这名外来人完全不在意，也不驱逐。 他们把我当正常人一样看待，如果换在李家村，忽然有一名外人闯入，那么李家村肯定会不择手段地将其击杀。 墓家没有钱的概念，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形成生活循环的。 在这里喝酒，吃肉都不要钱，自由度很高，没有所谓的约束他们的条规，每个人也不会去犯罪。 他们没有要犯罪的概念，如果有人做了违心事，那么来自家人朋友的鄙视的目光就能将其逼疯。 墓家就这么点地儿，要是犯了罪，肯定是人人皆知，到时犯罪者如同过街老鼠，比坐牢还难受。 我一边喝凉茶，一边悄悄地和店长说明了情况。 他听后很是同情我： “你是外来人，当然不知道。要过那漆黑一片的混沌之地，还需要走墓术。” “走墓术？”我来了兴趣。 “走墓术就是专门走迷宫的，是只有我们墓家才会的绝技，概不外传。你若是想走出去，我们墓家人心善，应该能用走墓术把你带走。 不过我们只能把你送到山口，出了山你就必须赶紧往东走，走晚了一步杀头！”店长说。 “杀头？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在山口的西边有一个小村，你出了山就能看见。那个村子凶狠至极，一旦发现外人就会赶尽杀绝。百十年来我们都极少出去，但还是死了不少亲信。”店长说。 他说的那个村子我已经知道了。 就是李家村。 难怪李家村如此封建敏感，他们一直都能遇到所谓的“外人”，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些外人都是从地下跑出来的。 要是被李家村知道了地下还有一村子，他们肯定兴师动众进去绞了，即使不绞也是谈判。 所以那店长才让我出去以后千万要保密。 “你们被那个村子压了这么久吗？”我问他。 “是的。那个村子里的人都很稀奇古怪，不过我们墓家向来不沾染事情，他怪谅他怪。”店长说。 “那个钟家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问他。 他听说“钟”这个字后，神色明显大变。 据他所说，钟家村就是在墓家旁边的那个村子。 他们一同生活在地底，这里只是墓家的一处藏身地而已。 当初在制定法律的时候，保守的墓家选择了人性，然而他们内部出现了分歧。 于是一部分人离开了墓家，他们约定相互划界。 界左边的钟家法律严格，人活得很紧张，但是却有秩序。 界右边的墓家没有法律，人活得很轻松，秩序也好，只是不严谨罢了。 墓家百千年之前就是一个大部落，后来分裂成了两个，因为意见不同而逐一消亡。 而现在的苟活下来的墓家又分成了两部分，和当年的部落是一样的。 现在钟家严禁墓家人进入，墓家也做出了相应的政策。墓家人都说钟家很古怪，像是在预谋着什么。 但墓家相信钟家绝对不会，也没有能力发动战争。 毕竟墓家和钟家加起来也就那么一千多号人，没有发动战争的资本。 “其实我听说你们墓家的人，都会一种神奇的能力。 可以预测命运，甚至选择命运。是真的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他严肃地说：“是真的。墓家确实有能让人改命的方法。只要照做了，向来都很灵验。”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改一改墓家自己的命运呢？”我问他。 “我们有这种方法，但我们不愿意违抗命运，相反的，我们更希望按着命运行走。你是想要改命吗？”他忽然问我。 “是的，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看一看自己的命运。这个..没什么副作用吧？”我问他。 “没有，从古到今还没有出现过副作用的例子。” 我听了之后很是欢喜。 如果这改命能让我大获实力，那么我只要按照命运追到那本《血咒》，再去一趟李家主村，就可以拥有与渡阴鬼一战的实力了。 “这种改命的方法要在哪里才能得到？”我问。 “嗯...千百年来确实有很多外人来到墓家，也都和你一样为了改命而来。 他们中很多人都如自己所愿发家致富了，但死在这里的也不少。 从这条街的尽头，往左绕，你就能发现一座很大的城堡。 城堡里有很多墓家前人留下的遗迹，里面据说还闹鬼，只不过墓家有很多人去过，所谓的闹鬼只是个传说。 但是我要提醒你，墓家古堡的一半是钟家的，所以左边那一半你能不去尽量就不去，当然去了也没问题。 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可能有祖先的冤魂在里面，只要你不乱碰里面的东西，按理来说是不会遇到危险的。 墓家古堡的最高层有一道门，门里面就是占卜师了，只要你找到他，他就会指引你改命的。”店主说。 “那多谢了。”我连忙道谢。 墓家古堡... 第一百零五章 墓家地下古堡 店主太忙，不能带我去墓家的古堡。 不过他特地叫了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叫小彩七，一个叫大彩七，此次地堡之行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他还是坚持让他这两名女儿为我引路。 因为墓家没有犯罪的概念，所以他自然是很放心地把两名女儿交到了我的手上。 就这样，我带着大小彩七一齐往街尾走去。 街尾有一道门，门外也有一片乱坟岗，就像我来时所遇到的那样。 “这里要向左转，因为我们墓家有三条大街，住的都是平凡人，只有长老才可以住在古堡上。不过我听说住在古堡里很闷的。”小彩七说。 “为什么会闷？” “你到了便知道了。” 左转后，我们遇到的是一条通道。 这通道里每隔一米就有一处火把，通道的墙壁上也满都是沥青，看上去很古老。 “哒——哒——”幽静的通道上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回荡。 “到了。”小彩七说。 “哇——”我忍不住惊叹。 在这条通道的尽头，竟然还有一片极大的空地。 这空地上有一座大金字塔，共七层，高度据我估计足有五十米！ 如此大的工程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存在于地下。 “这就是我们的古堡，里面点了很多蜡烛。”小彩七说。 “这么大的古堡。真是让人惊叹啊。” “走吧。”她很是豪迈地走在前头，步伐之间总有股柠檬的气质。 我晃了晃头，心想自己怎么又想到柠檬了。 在这金字塔的第一层并没有多少建筑，全部都是路，形成了一道极大的迷宫。 因为小彩七是墓家人，所以墓家所属的那一半的迷宫她走得很熟。 很快，我们就到了第二层。 第二第三层都很顺利地通过了，而且我们只花了一个小时，这让我和大小彩七都有些惊喜。 只是到了第四层时，便出现了问题。 小彩七走着走着忽然迷路了，她带我们在第四层绕了大半天，也没能走到往上的出口。 第四层的墙很高，时不时还会有蛊虫爬出来。 现在我们来到了一处十字路口，小彩七在这里发现了一处标记。 这正是她之前记录下的。 “往后我们已经走过了，之前我们好像是从前面来的吧。”我一边打量周围一边说。 周围的墙几乎都一模一样，都是青色的墙砖，上面长满苔藓，偶尔还会有蜈蚣或毒虫爬来爬去。 墓家人只擅长占卜，并不会抓虫，所以这第四层一直都是十余年来困扰墓家的障碍。 “虫子好可怕。我脚上已经被咬出包了。”小彩七抱怨说。 在她花布裹腿的下面的脚跟处已经起了好几块红泡，这些全都是毒虫撕咬过的痕迹。 虽然放着不管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其疼痛感也是很可怕的。 “驱虫还是得用符。”我说，“还好我从客栈带了些符纸过来。” “符是什么？”大彩七憋了大半天，终于说出这句话来。 原来，墓家人是很少用符的。 在他们的世界里，符是极其稀有的宝贝，可以算作歪门邪道。而念咒结印才是正统之法。 “你还会画符，好厉害。”她说。 一股自豪感莫名其妙地就涌入我的心头。 我画了几张最差的黄土色火符出来，随手一抛，墙根子立马就燃起来了，沿着青苔，烧得那些毒虫发狂似的乱爬。 “走吧。”我一边画，一边跟着小彩七。 大概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在小彩七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处房间。 这房间只有三面墙，面积也就十来平米的样子。 不大的房间里面却有一圈蜡烛。 看到这些蜡烛，小彩七像是想起来什么了。 她忽然很兴奋地说：“对，我记起来了！这里是以前法师来占卜的地方，就在这附近，还有个占卜台。” 她蹦蹦跳跳地走出屋子，手一指，只见西北方向果然有一处青铜台，旁边还有各种各样的古老法器，浑然天成。 “我算是明白了，第四层没有上去的路。”小彩七说。 我听了后大惊，“没有路？为什么！” “当初建这古堡的时候，我们内部就已经有分歧了。后来分成了两家，一个钟家，一个墓家。 所以后来建的时候，每一层基本上都有两个出口，就像太极一样，一道属于钟家，一道属于我们墓家。 可是唯独这第四层只有一道出口，而且还在钟家掌控的范围里。”小彩七说。 往上的出口在钟家那边，可占卜用的器具和台子却在墓家的掌控范围里。 没有出口就不能继续往上走，也就不能改命。 可想要占卜就必须借助占卜器具。 先人原本这样建的墓地是希望钟和墓两家能够齐心协力，互利互助。 可现在分歧越来越严重，钟家的人已经十年没有跨界来墓家地盘了。 墓家不想被他们落下什么把柄，自然也禁止族人到钟家地盘去。 “另一边是钟家的，咱们要过去吗？”小彩七问大彩七。 “不知道。既然爹吩咐我们带他过去，那就过去吧。”大彩七犹豫了一会儿，说。 “可是钟家人都很险恶啊，他们钟家男女比例已经不成样子了。”小彩七抱怨。 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径直往西走。 走了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钟家地界。 钟家地界果然没有毒虫，墙壁也干干净净，而且钟家修建的墙壁很规则，有棱有角。 这样规则的墙壁使得我们寻找出口之行变得容易了许多。 “快一点，咱们应该快要到出口了。”小彩七一边小跑一边说。 “嘘——”大彩七提醒她。 她跑着跑着，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回过神一看才发现她撞到的竟然是两名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健壮男人。 这就是钟家的人，尚武，而且性格暴烈。 “对不起，冒犯了。”小彩七说。 “哎哟，你的声音好甜啊。听这声音，你们像是墓家的吧。”领头的那名钟家男人笑嘻嘻地说。 “钟墓本一家，我们只是来找到第五层的路的，还希望你们能够通融通融。”大彩七很冷静地说。 “哎，我们送你们去吧。”那两人齐声说。 “这...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就好。”大彩七犹豫了一瞬间，而后很是坚定地说。 “没事没事，我们顺路，我们也要到第五层的。”领头的那名钟家男人邪魅一笑，笑得很是奸诈。 一看就没什么好样。 “走吧走吧。”领头的那名钟家男人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用手拉了啦小彩七。 小彩七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走吧，我们带你们去。”他说。 小彩七没给他好脸色看，可是这厮脸皮很厚，被鄙视了仍旧笑呵呵的，好像完全没看到小彩七脸上的表情。 无奈之下，大小彩七只得妥协了他们。 他们并没有在前领路，而是几乎和大小彩七水平着走路，时不时还想动动手，看上去很有色相。 “不愧是墓家女人啊，你们墓家的女人真漂亮，哪像我们族里，天天为了点破事就能打起来，女人一个个都丑得跟苦瓜似的。”领头的那名钟家男人抱怨。 “好久都没看到墓家女人了，话说咱们钟墓两家很久没来往了啊。”另一名钟家男人也趁机找话题。 “是很久了。”小彩七随口一说。 而我站在她们旁边，并不说话。 “也是时候增进增进两家的感情了，我们男人健壮，你们女人漂亮，多合适啊。”那名钟家男人搓了搓手说。 领头的那名钟家男人看他有些忍不住了，于是也说：“不如就先从我们做起呗？” 他悄悄地伸手，在小彩七的香肩上打了个滑圈。 小彩七立马往后退了一大步，“你们这些老变态，要干什么！” “没什么。”领头的那名钟家男人靠近了大彩七，大彩七后面是墙，她已然无路可退。 “你要是真这样的话，墓家明天就会打过来的。”大彩七警告他。 “我们不说，能有谁知道啊？”那两名墓家汉子相视一笑。 领头的墓家男人缠上了大彩七，老二则选中了看起来很可爱的小彩七。 “你们...”大彩七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们会好好对待你的！”领头的那钟家男人忽然冲上前去抱住了大彩七。 大彩七身材娇小，显然没办法挣脱。 “姐姐！”小彩七高呼。 “嘿嘿，咱们俩也...”老二对小彩七奸邪地笑了笑。 “滚！无耻的狗东西！”小彩七神色大变，“你别过来！” “嗤——”忽然一道奇怪的声音响起。 领头的钟家男人还没来得及脱裤子，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我的个子没他们高，道符也没有多少，更多的是符纸。 但符纸需要画，他们可不会给我那么多时间准备。 武斗不行，终究只有忍。我一直在祈祷他们别对大小彩七做坏事，可终究还是事与愿违。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在他打算欺凌大彩七的那一刹那，我下定决心捅了他一刀。 “嗤——”见一刀未死，我又补了一刀上去。 他口吐鲜血，挣扎了一会儿，而后悄然落地。 大彩七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吓得崩溃，尖叫了一声。 “不想死的话，就放开她。” 对不起更晚了 第一百零六章 第五层 “你他妈的竟然是道士！”另一名钟家男子见我手上拿着符咒，大惊。 符咒对尚武的钟家人来说，是很新奇的东西。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回去...”他说，后来发觉不对，连忙爬着跑走。 “你们没事吧？”我问。 “嗯，只是这样一来，钟家又可以找机会来挑刺了。”大彩七略带忧愁地说。 “管他的，咱们先上去吧。到了第五层就没事了。”小彩七说。 在小彩七的带领下，我们左绕右绕，绕到了一处墓地里。 这墓地横置着九十九道棺材，每道棺材旁边都有一盏主灯，把这片不算大的空间点缀得很是明亮。 “好多棺材。”我喃喃。 “嗯，这都是这些年我们墓家和钟家为了出去外界办事而被那个村庄杀了的人。”小彩七说。 看来李家作的恶还真不少。 “你们怎么知道他们被杀了的？” “我们墓家每个人出去时都会立一座灵牌，平时还好，一旦人死了，其魂就会让灵牌黯然失色。所以有一道灵牌暗掉了，就说明又有一名出去的人死了。”小彩七说。 通过聊天我才渐渐了解到，原来墓家不止一次地想过反攻。 但是他们墓家苦于一股神秘力量的限制，世代都只能居住在地下。至于这股神秘力量从何而来，大小彩七都不愿意说。 在这一大片棺材的正中心，有一道向上的铁梯，很显然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 “李小心大哥，族长交代我们的命令就是送你到第四层出口，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上去了。”小彩七忽然说。 “不会吧？我一个人上去很危险啊，而且你们两名女孩子自己回去不怕还遇到钟家那些人吗？”我问。 小彩七脸色忽然一变，“我们墓家千百年来，在实力上从来就不输给钟家。先前不反抗，自有我们的原因。” 我觉得我好像被欺骗了，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爬。 更让我惊讶的是，原来先前与我谈话的那名茶铺铺主，竟然是墓族的长老！ 果然是深藏不露，难怪他见到我丝毫没有紧张的意味。 小彩七临走前向我喊了一声：“您请往上爬吧，上面自然有命运接渡人在等你！” 命运接渡人？ 我顺着铁梯往上爬了一阵子，头忽然顶到了一处硬板。 推开硬板后，上面一片漆黑，我只好先爬上去落脚。 原来这就是第五层。 第五层竟然连一盏蜡烛都没有，周围黑得可怕。 我用火符点燃了一根火把，照亮一看，结果却什么也看不到。 准确来说是周围变得黑暗一团了，就像我来时遇到的那片黑墙，黑暗到我几乎无法认路。 又是这种地方！ 忽然，我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握住了。 但是在火把的照耀下我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你是谁？”我大喊着问他。 “请你不要着急。”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是李家的人吧？”他问。 “是，我是李小心。”我急忙说。 “那便对了。我是来引你上去的。第五层往上一片黑暗，经常能有毒蝎和竹刺，如果不用走墓术的话很难上去。”他说。 “现在请你闭眼吧。在我让你睁开之前永远不要睁开。”他说。 我虽然心有怀疑，但还是听了他的话。 ...... 路漫漫，所谓的命运接渡人和我聊了很多。 原来，他们一直被压在李家村的村下，是有原因的。 昔日李家村繁荣鼎盛，墓家的占卜术也很闻名，不知为何这两家都开始急速衰落，最后落到了只能窝屈在大山中的处境。 腐朽没落的李家选了地上，墓家就只得往地下去。 随着接二连三的村民外出的死亡事件发生，墓家内部出现了极大的分歧，很大一部分人支持进攻李家。 就在那时，一股神秘的地震来了。震得墓家实力大减。 正当墓家在震后拼命挖掘隧道时，忽然有一位大能出现。 据说，那位大能实力已达天真，即将渡劫化神。 那位大能掘了一条通道，跟墓家人签了一份契约。 如果墓家按照那位大能所说的，世代不出山与李家征战，那么大能就会为他们建造一处合理的藏身之境。 因为震后山体面临坍塌威胁，墓家咬着牙签了这份契约。 果不其然，大能为他们打造出了合适的住处。 那就是现在的墓家和钟家部落，而且大能还额外造了一处金字塔，叮嘱墓家要为无意到此的李家人接渡。 现在已过足有二十年，墓家终于等到了大能所说的李家人。 我并未听说过咱们李家除了七星道士还有什么天真大能，可是七星道士敌不过渡阴鬼，不能算是渡神。 那么那位大能为何要帮李家呢？ “哗啦啦——哗啦啦——”一阵水流声传来。 我大惊，问命运接渡人：“怎么还有水流声？我们在坐船吗？” “是的，我就是引你接渡的人，自然要过河。”他慢悠悠地说。 “我们不是在地上吗？哪来的河？”我问。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我就下意识的睁眼。 只见我脚下并没有船，我的下半身完全浸没在水中了，而且这水滔滔滚滚，阔无边际。 黑黄的水上漂满了白骨。 包括我的周围也满都是白骨，有人的，也有一些奇怪动物的。 而在我前面的竟然是一位半身白骨的人。 他的下半身全都是白骨，飘在水中，而上半身则残留着一些肉，器官的模型都露出来了，看着极为慎人。 这究竟是什么河！ 命运接渡人淡淡一笑，“闭上眼吧，别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些都是改命失败的人。” “改命失败？”我急忙闭上了眼，只觉得天晕地旋，我仅仅看了几秒就如此，那命运接渡人天天看，难怪他虽然未改命，却已半身白骨。 “此河名为命河，是以前渡劫改命时用的。命河无边无际，一旦灵魂坠入，则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而想要改命，就必须渡过命河，因此这一步也被我们叫做渡劫。”他说。 这几乎堆满了河的全是白骨，全都是想要改命的人。 他们当中，有的想脱离贫穷，大富大贵；有的想桃花泛滥，喜事缠身。 一旦自己改命失败，将永远地失去机会，这就叫做“天命难违”。 一般人只要在实力稍微强大一些的道士的指引下，就能开启改命仪式，一旦上船，就难以回头。 “要是我失败了会怎样？”我忍不住问他。 “会死，彻彻底底地死，永世不能复生。”命运接渡人说。 “这风险也太大了吧。”我咽了口口水，说。 “所以我们墓家的占卜和改命术才天下第一。”命运接渡人笑了笑。 原来如此。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那哗啦啦的水声忽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静，仿佛我置身山谷，聆听飞禽走兽之声。 “我就到此为止了，如若你改命成功，还需到此处等我。睁眼吧。”命运接渡人说。 我睁眼一看，只见先前的那所谓的命河早就没了。 这里还是一片平地，墙壁虽然黑，但还没到看不清路的地方。 在我的身前，有一道极大的门。 这门宽足有二十米，而长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近百米。放眼望去，这门好像能通天一般气势恢宏。 在门前有两位门神，一位青眼厚唇，一位舌头虎面。 我来到门前，只见两道门的门缝处，有一石台。 石台上刻着几行字。 “通前世，晓今生，逆天意，改天命。 躲天罚，渡天劫。若要问我大名，我是” 我跟着念了出来，但门没有任何变化。 这门没有上锁，但即使没有上锁，它也不是我所能推开的。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念了一遍。 “通前世，晓今生，逆天意，改天命。 躲天罚，渡天劫。若要问我大名。 我是...李家李小心。” 石台忽然有了反应，晃晃悠悠地向后移动。 在石台移动的同时，其巨大力量也推开了门。 我便沿着门缝慢慢钻了进去。 里面同样是黑暗一片，但我能感觉到，在一片混沌之中似乎有道人影。 “你是要改命吗？”他问。 “是！”我很坚定地说。 “命一旦修改，便不可违抗。你确定要如此吗？”他问。 “我确定。” “好，那么你伸出手来，让我看一看你的命脉。” 我伸出手，高举。 过了一会儿，那道声音才说：“你这一生多劫多难。是有红颜阻挠，视为祸水。 你可以一生戎马，孤魄独行；也可一生平淡，恩怨全清。” 一生戎马，孤魄独行也就是说要给我力量，而一生平淡也就是说把我本来的对抗渡阴鬼的命运篡改了，让我变得像个正常人一般，但我必须能放下我认识的一切人。 “我选一生戎马，孤魄独行。”我犹豫了一会儿后说。 “你确定如此吗？” “我确定。”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你需先舍下情根，以防未来命运冲突。” “我该怎么做？” “李家村，驱虎阴宅处即可。” 李家村我知道，但是这驱虎阴宅我却完全没听说过。 第一百零七章 怪事连连 按照那道通天大门内的命运老人所说，只要我断了情根，就可以改命。 从墓家的人口中我还了解到，所谓的改命其实并不需要承担什么“代价”。 只是每个人的命脉都非常复杂、广络，改命会将原本呈直线的主命脉强行往一个方向偏移。 而我把主命脉便宜到了“事”，自然就会避开了另一个方向的“情”脉。 断掉情根，捣毁情脉，就能彻底避免我的主命脉往情脉偏移。 其实这样做倒也没什么。 我是赶尸人，是道士，双手曾接过无数尸体，曾在无数张死钱上磨砂。 这就注定了我这辈子都不能结婚生子。 要硬说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我想那应该是柠檬。 但我对柠檬更多的是大兄的关爱，而且我也不想我对柠檬起什么坏想法。 断掉情脉，彻底掐掉我对柠檬的奇怪想法。 她结她的婚，改掉她好玩的心，安心地当个人妻，生一大堆娃娃，过属于她的乡野生活。 而我也能走我的杀鬼路，不必为柠檬结婚而伤感，不必挂念任何人，也不必为任何红尘往事烦扰。 两全其美，这是我要的结果，也是我不得不要的结果。 从墓家古堡回来之后，老店长又安排了几名小伙，带我走墓。 不得不说，他们的走墓术还是很强的。 我只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再睁眼一看时，我已俨然到山脚处了。 “祝你好运。记得找驱虎阴宅。”那两人对我说。 现在正是下午五点，天空和之前几天一样乌云密布，看起来就像夜晚一样。 原来渡阴鬼还没走。 我心想渡阴鬼还挺有耐心的。 不过也对，她几十年都等过来了，还缺这么十几天么？ 回到村子后，我先是到了奶奶家。 “吱呀——”我推开门，原来奶奶和柠檬都在家里。 “我回来啦。”我如释重负地说。 “这几天去哪了？”柠檬问我。 “嗯……一直窝在禁咒房啊。”我心想柠檬也打不开禁咒房的门，便撒了个谎。 “你去了好久，有学什么禁术么？”她问。 “一般般吧。没学到啥。”我说。 “喔喔喔。” “我去了几天的？”我问她。 “大概五天吧。”她说。 闲聊了一阵子，原来柠檬正在商量结婚日期呢！ 奶奶听说柠檬要结婚了，不是很在意。 但是柠檬的几位叔伯们不知为何异常地开心，忙前忙后，请了村里最好的裁缝，做了一套白婚纱。 今天柠檬特地试穿了一下，看上去果然惊艳。 她身材其实很平庸，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不是那种前凸后翘的类型的。 但不知为何，她有一股魔力，总能吸引住人，就像祁琪一样。 我听说祁琪年轻时也很肤白貌美，吸引得不少场子老板都想揩油她。 不过好在祁琪洁身自好，已经嫁我便发誓绝不和其他男人有勾结。 “对了。奶奶，你知道什么叫做‘驱虎阴宅’吗？”我问。 “驱虎阴宅？”奶奶沉思了一会儿。 “原来是驱虎阴宅。”她过了一会儿终于说。 “怎么，奶奶你知道驱虎阴宅吗？”我问。 她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 “怎么了？” “你今晚十一点，去村北头的玉米地里，在玉米地里面有一小石房子，那就是新道长的家。 你就如实告诉新道长，他会指导你怎么做的。”奶奶说。 “新道长？他姓新吗？” “对。他是李家十余年来，唯一允许长久居住的外家人。其地位你也可想而知了吧。”奶奶忽然笑了，笑得有些阴森。 她摸了摸我的头，“好孩子，我知道你要干嘛了。” “这话好慎人……”我浑身发抖。 “去吧……去吧……”她闭眼，嘴里念叨着。 因为还未到十一点，我就在村子里闲逛了一下。 我不敢去李梨家，但村子里总归没有多少我能去串门子的亲戚。 想了想，我还是去了和蔼又学识渊博的二叔家。 二叔可谓村子里的老人，地位也是很高的，某种程度上甚至能和奶奶比肩。 二叔告诉我，关于那位新道长的来历其实很神秘。 大概是十年前的时候，村子干旱，各种呼风唤雨的古术都用了，仍是旱，旱到了人几乎快渴死的地步。 就在村民商议是否要去外界时，村子里忽然有一片祥云。 所有人都以为是古人复苏了，待祥云退了之后，大旱已久的村子终于迎来了一片大雨。 此时祥云中有一人，自称新姓道士，也就是现在的新道士。 新道士心有伏龙，虽然他从未用过符，也从未做过法事，不过他看风水倒是很厉害，几乎无人能及。 他说这村子不是遭了天谴，而是常年不与外界接壤，太过于自然，有些消逝的迹象。 只要打通了龙潭，雨穴自然就大开，这也是现在村西北的高山上有大量温泉的原因之一——新道士打开了“龙潭”。 此后，极少接纳外人的李家破例接受了新道士。 而李家也曾提过让新道士改名为李姓的要求，只不过新道士并未答应。 他不想要地位，也不想获得太卑微，种了一片玉米地，清贫但仙隐。 我耐心等到了午夜十一点，此时窗外已经瓢泼大雨。 我无奈，只好打了伞过去。 黑夜中，玉米地一片瞎黑，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几片黑色的和人一般高的玉米杆。 这片玉米地确实有些奇怪，绕来绕去似乎总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正当我怀疑我是否鬼打墙时，我拨开了一片玉米一看，原来不远处就有一间小石房，里面还亮着灯。 灯光很昏黄，一闪一闪的，看着怪慎人。 “哗啦哗啦哗啦”大雨落在石房房顶的破木板上，响个不停。 “咚咚咚——”我敲响了门。 “是谁？”里面有一道男声传出。 这声音听着很舒服，让人莫名奇妙的有种心安的感觉，但细细一品，好像其中还有些僵硬，就像机器人那样。 “我是受李彩花推荐而来的。她让我在十一点找你。”我说。 “吱呀——” “进来吧。”门开了，一位身穿白色道袍，袍中绣着条金龙的道人对我说。 他还戴着旦角的面具。 “你好。”我小心翼翼地对他说。 乖乖，他穿的是龙袍啊！ 五爪金龙！ 而且他的后身甚至还印着一条更大更恐怖的黑龙。 龙是中国古代战胜部落将被占领部落的图腾和自身图腾融合在一起，慢慢形成的。 这种龙是中国特有的东西，能飞天潜水，能吞云吐雾，能呼风唤雨。 而龙也是中国历史的象征。 现在一些刺青店还有迷信，有的会善意提醒顾客，不要在自己背后或者胸前纹关二爷或者龙。 关二爷看上去威严满满，确实有镇鬼驱邪的作用。 但是关二爷如山，纹在背后就像一座山压着。 除非自身道行足够强大，能镇住自己背后的关二爷，这关二爷纹身才能起到一些作用。 不然自身就会因为镇不住所纹的东西，而走霉运。 小至连连遇事，若大甚至可家破人亡。 在胸前纹东西也有要“看住”的讲究，若是纹一些以自身实力完全看不住的东西，譬如阎罗，就会导致放跑纹神，也可能引来霉运和杀身之祸。 身前纹龙，那是自喻真命天子，野心蔓延。 背后纹龙，那是背镇大千河山，九州过往。 而这新道士在身前身后都纹龙，却还能这么多年安然无恙，甚至还呼风唤雨，过得逍遥自在。 由此可见他有多么大的胆子和多么强的道行。 “许久未见，彩花过得还好吗？”新道士倒了杯茶，问我。 他眉宇之间有一股星眉剑目的气息，然而这气息并不敏锐，反而还很和蔼。 只是这和蔼太虚，很难让人觉得自在。 “你和奶奶认识吗？”我惊奇地问。 “以前有些过往，渐渐地没了联系。”新道士说。 “噢，我奶奶身体还好，没啥毛病。”我说。 我没想到新道士的家比我家还清贫。 他家只有一道房间，占地面积还只有二十平米。 这么小的房间里，含括了床和灶台。 这么一来其他家具几乎没有了。 新道士家有四道窗，有人曾统计过，他每天打开的窗都不一样，有时在东，又时却打开北边的。 据他所说，这叫算命，能避劫避灾。 “你今晚来找我所谓何事？你也知道现在是午夜十一点了，再晚一些时候，可就赶不上兴作法术的机会了。”他说。 “您知道驱虎阴宅吗？”我试着问他，“奶奶说您知道。” 没想到他一愣，看那样子好像是真不知道。 “我这么大半生，不曾听过驱虎阴宅。或许是合在一起的吧。”他说。 “合在一起？” “驱虎阴宅，又名驱虎，阴宅。 其地可驱虎，又为阴宅，阴气浓郁。但因驱虎的关系，难以寻得。因为虎这种灵兽能吸收邪气。”他说。 “那我该怎么办？” 新道士一笑，看向窗外的滂沱大雨。 “你跟我来一处地方。” 第一百零八章 铃铛声 屋外正下着暴雨，新道士却只打着一把竹布伞往屋外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我们要去哪里？” “西北处虎山的山顶。”他说。 我往西北部看去，那里却只有一道高山，光秃秃的，在高山的左边还有一大片树林，树木杂乱，想从那里爬过去几乎不可能。 “西北方向，不是只有一座荒山吗？”我好奇地问，“那上面有什么啊！” “是的，我们就是要往那座山上去。那是全村最洁净的山，也是全村地貌位置最好的山。在那座山上，我们能看到一些平常我们看不到的事物。”新道士说。 “可是那座山上很危险。” 新道士一笑，“何来危险？” “去荒山的话要经过东边的那座山，我之前就是在东边的那座山上...” “你在那山上如何？”新道士回头，冲我笑了笑。 我之前在荒山上开真眼，丢了条性命，还遇到了鬼打墙。我总不能和新道士说：“我在荒山上死了一次。” 我这样说他肯定不会相信的嘛，什么叫“死了一次”，难道一个人还能死第二次吗？ 但是我总有股感觉，这新道士好像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似的。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晃了晃头，打散自己心中奇异的想法。 “总之，东边那道山上会闹鬼打墙。”我说。 “那么恰好，这些山脉我每一条都走过，除了荒山上不会有鬼打墙以外，其余的山脉上都有鬼打墙现象。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新道士问我。 “嗯？” “在这地底肯定住着人，他们死后化作冤魂，诅咒压在他们上面的李家！”新道士忽然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对我说。 我一惊，然后装作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全都知道！此人真乃神人也！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荒山上没有鬼打墙吗？”他又问我。 “因为荒山上没树！” “你说得很对。但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荒山的地理位置。走鬼打墙其实就像是在走迷宫。 有句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高处看，走鬼打墙的人总是在一片地方绕圈，其实被鬼打墙的那人会以为自己走得每一条路都是正确的路。 如果能看破的话，那么鬼打墙也就没有任何作用了。”他说。 “这和我们去荒山有什么联系吗？不管你怎么说，去荒山都是要经过东边的山的，在山里遇到鬼打墙的话，你那一套说法就没用了吧。” 新道士又笑了，“去荒山真的只能走那一条路吗？” “除了那条路应该没有别的路了吧。” “你跟我来。”他说。 于是我跟他往玉米地的深处走去。 很快我们到了他家的后院，这里满都是杂草，还有一座座坟头，半夜来这种地方确实慎人。 远处恰好就有一片处在高处的树林，树林的右边就是那座荒山了。 在荒山和树林之间有一道v形的空隙，黑夜夹杂着闪电，把树林及荒山都烘托得像墨泼过的画一样。 没过一会儿，他带着我走进了树林附近。 村子里的人从不随便靠近这地方，因为树林地势高峻，是李家村的屏障。 这里看不到外界，外界也不知道树林后还有一片桃源。 因此这里也就成了个谜地。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那片树林长在一片小山丘上，其实树林之间的间隙很大。 只是这里有两座小山丘，一前一后，在两座小山丘后面还有更高的一座山。 于是三座山上的树林从远处看去就像叠在一起那般，而且显得很杂乱。 因为空隙很大的关系，我们很轻易地就穿过了树林，而且这山丘也不算陡峭，我们几乎是走着上去的。 很快，我们就到了第三片树林后面的山上。 往我的右手方向看，黑夜中只有一片小树林遮挡着。 往我的左手方向看，确是一片广阔的草原。 这样确实显得李家村很荒凉。 “你看你前面。”新道士忽然停下脚步，说。 “是那座荒山！”我惊奇地喊。 “通向荒山的路不止东边山脉那一条。也不止这一条，只是李家村的人从未触及，也没有勇气触及罢了。”他说。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叹气，“真是腐朽没落的村子啊。” 确实，从这里能很轻松地爬上荒山，不必要从山脚抓起，这里就是荒山的半山腰。 走着走着，新道士渐渐地停下了脚步，我急忙跑到他身边，一看，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了。 这里就是我先前还没上荒山时所看到的v形夹缝，其实这就是小树林和荒山之间的夹缝。 从这里恰好能俯瞰到全村的景象。 在一片惊雷与闪电中，村子的一切都尽入我眼。 哪处宅子地势高些、哪处宅子显得孤僻、哪出宅子一看就很奇怪，我一眼就能看出。 原来新道士带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区分那驱虎阴宅！ “那么，新道士，所谓的驱虎阴宅究竟在哪里？”我试着问他。 “既能驱虎，又要是阴宅。天下世界怎么可能有这般地处。”新道士说。 “意思就是没有这种地方？可是那个人明明告诉我是驱虎阴宅啊...”我喃喃。 “是谁告诉你的？”新道士忽然看了我一眼。 我久久未语，新道士也不追问，只是很安静地在雨中等我。 我在内心挣扎了许久后，才说：“你听说过这世间有一种改命的方法吗？” “你是指渡命河？”新道士问。 “嗯。” “你渡了？！”他脸色变了。 “是的，我渡过命河了。改命的人告诉我，若要改命，必须先断掉情根，从今往后不为红颜言笑，不为旧人挂念，一生一世孤魄独行。而断掉情根，就需要先找到一间叫驱虎阴宅的地方。”我终于把实话全摊出来了。 新道士听后凝思，大概过了五分钟，他慢慢地说：“如果如此，我大概知道这驱虎阴宅在什么地方了。” “在哪？”我问。 他摇了摇头，“命运之事，属天机，天机不可泄露。我也没办法帮助你。 不过你既已改名，那么你的命脉必定不往情处去。” “那我该怎么办？不管这驱虎阴宅吗？”我焦急地问。 “一切都由命运顺水推舟便可。”新道士喃喃。 过了五分钟，他和我仍旧没说话，仍旧各自望着村内的某处，不知在沉思什么。 我想着想着，想到了奶奶家。 奶奶家住着柠檬。 奶奶家还封着八卦坛，把蛊虫和活人养在一起。八卦坛有阴有阳，属于天下一大杀器。 驱虎、阴宅。 仔细一想，符合条件的应该也就只有奶奶家了。只有奶奶家地理位置特别偏僻，而且阴气重，煞气也重，不适合普通人久待。 如果断掉情脉的话，我应该会去找柠檬。 我会和她干什么？吵架？撕破脸，从此各奔东西不再联系？ 不管怎么样，我应该履行命运老人对我说过的那句誓言。 “既已来此地改命，从今往后，我将独自承担一切代价，誓不与任何人共享，无论苦果，乐果。” “就在那里！终于找到她了！就是她弄死了阿奇！”忽然一阵嘈杂地呐喊声在村子里炸开了，因为声音过于嘈杂，我只听到了这一句。 村子里有不少壮汉跑来跑去，冒着大雨，光着膀子，也不打雨伞。 “就是她害得我们李家数十年受屈辱！快去弄死她！”又有人喊。 “嘭！”天空忽然炸下一道惊雷，似乎是在为那群汉子加油助威。 “村子里怎么了？”我问新道士。 “应该是又抓到了名外人吧。”新道士随口一说。 或许那名外人就是墓家的人。 此刻，我有一瞬间觉得李家是强盗窝，那些和蔼的妻子们其实全都是山寨夫人。 只有像李梨那样的还未出嫁的女人，才算有那么一丝善良。 如果如此，我奶奶就是山寨头头。 想着想着，我又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这时新道士的一句话将我猛地从幻想中惊醒： “最近村子里总是有铃铛声，不分昼夜地响，听得村民们很烦。” “铃铛声？”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有铃铛小仙才会有铃铛声吧？ “是的，有几名乳臭未干的小伙子顺着铃铛声跑去了李家阁楼附近，说是发现一名漂亮的仙女，争着抢着要和她结婚。”新道士说。 “然后呢？”我急忙问。 “然后他们商量出一个愚蠢的决定，轮流和那仙女睡觉。” “真他妈的愚蠢！”我怒骂。 “当然，最后那群孩子被吓得不轻，有名大胆的孩子仍不放手，被那仙女杀死了。”新道士说。 他又补充：“所以愤怒的李家人以为来了名外人，本来就是要将其诛杀之。现在这外人还被冠上了谋杀李家男丁，甚至引诱李家男丁的罪名。李家人当然是要倾尽全村之力将其千刀万剐。现在估计已经完事了吧。” 完事了。 我的心凉了半截。 铃铛小仙那么憧憬人类世界，她是不可能对人类下杀手的，除非那几个孩子惊到她了。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整个人都在颤抖。 “李家他妈的全是一群狗土匪！”我愤怒地说。 第一百零九章 铃铛声【其二】 “你不也是李家人吗？”新道士笑了，问我。 “我姓李，但是我死都不会承认我和这些土匪人渣是一家人！”我喊。 “李家确实很让人讨厌。”他默默地说。 我不安地望了望李家阁楼的方向。 铃铛小仙应该没事吧？她...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急事，我要回去了。”我对新道士说，说完就往山下狂奔，连伞都不要了。 “去吧，去吧。”新道士默默地说。 大雨如瓢泼，我从山下狂奔到村子内。 渐渐地去“处理”的村民们回来了，有的手上拿着钉耙，有的还拿着菜刀，在漆黑的天气和雨水的冲刷下似乎冒着黑血。 “唉——”有的村民叹气，“明天再去看看，确认她是不是死透了吧。” “真不知道村子里还藏着这东西，看来藏经阁以后要多打扫打扫了。”另一名村民说。 “四叔，发生什么事了？”我追上去问他。 “村子里来了个怪物，杀了人，不过好在被我们弄死了。”四叔随口一说。 “弄死了？”我一颤，只觉得心被雷炸开了一般。 “也说不上死吧，不过估摸着应该死了。她不是给染上什么东西了吗？” “阴火符吧。” “绝对烧死了的。阴火符这种东西...大鬼碰到都害怕。” “话说这阴火符还是柠檬提供的呢，柠檬那丫头，终于给村子中点用了。” “唉，她早点结婚，我们才能放心啊。她总想着出山，性子太野，结了婚给丈夫教训几顿就明白了。” 几位裸.露着上身的壮汉一边说一边各自往家里窜，有些妇女提前开好了门，应着丈夫回去。 这么大的雨天，要是回到家里发现还有名自己深爱并深爱自己的人点了灯，在小小的屋子里传递着小小的爱，那么该有多温馨啊。 每名男女都有这种权利，可是有些人没有，有些人有过，后来消失了。 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有些人天生眼瞎，不配观察世界；有些人富豪之子，挥金如土，听着各种各样的违心夸赞，享受着各种各样的违心的投怀送抱。 不止李家村，放眼整个中国，整个世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容不下鬼，只要有鬼的地方就看不到人。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可能也是。 我忽然发疯了一样往村子东南边跑。 在某间开着门的小屋旁边，有一条缝隙，那条缝隙很小，很荒僻，走进去后满是荆棘，几乎无人踏足此地。 我冲进那缝隙里面，还没来得及奔进那堆足有人那么高的野花群，忽然撞到墙了。 “小心，你那么急干嘛，怎么那么毛手毛脚啊？”有妇人想过来扶住我。 “算了吧，赶紧进屋，睡了。”其丈夫拉住她。 忽然，也有一人拉住了我。 是一名小男孩，看上去很挫，眉宇之间完全没有正气。 他打着把伞，明明能容纳下我们二人，但他却并不举高，伞边大概到我的胸口，就那么抵着我。 “小心大哥，我知道你要往阁楼去。”那男孩说。 “你要干什么？”我问。 他可能会给我点什么指引。 “其实那女的就藏在阁楼里，咱们俩过去把她捆住，然后这不就成了我们俩的秘密了么？”他邪笑着说。 “捆住她干什么？”我脸色变了，可那小男孩并没看出来。 自以为很懂我跟我称兄道弟的他此时说了句：“你我不都没老婆吗？就算我们把她给干了，村子里的人也不会说什么的，只要我们不说。她还是小刚发现的呢，可惜小刚死了。” “你他妈的是不是也想死！”我忽然给了他一巴掌，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来得及站稳却丢掉了伞。 “你个废物！人渣！”我冲过去抓住他的胸口，如星河坠落般乱拳挥舞在他身上。 “贱种东西！你活在世界上是为了什么！”我踹了他一脚，他猛地撞到墙上，哭了。 “我要叫人打死你！”他哭着说。 “你说什么！”我一个健步飞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掐住他的脖子，一来一回拿他的头往墙上磕。 那一瞬间我觉得一切都没希望了，只是失神地砸他的头。 “你说什么！” “你他妈说什么！” 他像傻子一样一动不动，刚开始还在挣扎，渐渐地僵硬了，黑漆漆的血顺着墙角滑落下来，只有一阵“咚——咚——”声传出。 我意识到再打他就彻底死了，于是抬起被打昏了的他，往路中间扔过去。 他忽然有了意识，哭破了腔，“爸爸——爸爸——” 打他我觉得很解气，可是越打我便越气。 是啊，他无耻，他废物。 他一事无成，只是靠着家族的势力，只是靠着腐朽没落的李家，他就是活生生的社会败类。 可是纵使如此，他还是有人护着，还是有人会为他包扎伤口。 他活着，小河里用来灌溉的风车他看也不看一眼，他过惯了如此逍遥的生活，想找点乐子，想歪门邪道。 可是纵使如此，我还是不能杀他，我还是不能拿他怎么样，无过于打一顿。 可是这种人渣是打不醒的，他从小如此，现在如此，长大了还会如此。 有些人在小房间里憋屈了一百年，抱着那些看不懂的天书琢磨人类文字，那么憧憬，那么希望，却最终被她眼中最美的人们所诛杀。 她老老实实地活着，老老实实地像妖怪那样修炼，期盼有一天能变成人，她不找事不惹事，落得死亡下场。 真他妈的泄气！真他妈的没天理了！ 可是又能怎样，死了她一切照旧，没人会悲伤，没人会祭奠。 “太他妈可怜了。”我冲着天空大喊，“从小到大老子受了那么多欺负，快死了都不眨一下眼，从没像现在这样可怜一个人。” ...... 雨渐渐地变小了。 我穿过了一大片荆棘丛，身上被划得满都是伤口，雨点打在上面，唰唰的揪心疼。 眼前正是一片昏黑的李家阁楼，此时的李家阁楼第一层已经彻底乱了。 我有些麻木地走到第二层。 每道房间里都充满了鲜血，还有溢飞的肉。 我点燃了火把，在每个角落里都没发现铃铛小仙的身影。 忽然，我捡到了一块黑纱布。 这好像就是铃铛小仙穿的黑婚纱胸纱的一部分，现在已经烧焦了。 不大的房间里，书柜几乎全塌，乱作一团。 昔日李家阁楼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老祖宗留下来的各种珍贵书籍都没了，有些书籍甚至是纯手抄的，根本来不及印刷。 这真是一帮禽兽，李家的祖先越活越倒退了。 我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禁咒房里。 里面的书柜也全部塌陷，烧焦的烧焦，撕烂的撕烂，甚至还有两根人的胳膊。 这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小刚的胳膊，铃铛小仙身材并不高大，不可能有如此健壮的胳膊。 “铃铛小仙！”我喊。 没人回应，一切都死气沉沉的。 我正要离开时，忽然注意到平时铃铛小仙常呆的那道洞口。 这种神秘的地方我从来没进去过。 于是我弯腰，屈膝，慢慢地往里爬。 里面的通道越来越高，高到了我能站起来走路的地步。 走着走着，我发现了一具尸体。 是小刚的，他没了双臂，裤子已经褪下来了，下身淌满了血，混浊在烧焦的皮肉层里。 “铃铃——” “铃铃——” 死气沉沉的令人绝望的夜里，忽然有一道微弱的铃铛声。 没有什么声音比这更让我振奋的。 “铃铛小仙！”我大喊着往里钻。 在最里面有一片空地，用优质木板包了起来，里面就有铃铛小仙的铃声。 我弯腰，钻进了那片不大的空地。 黑暗中忽然有道身子抱住了我，浑身湿漉漉的，充满了腥味。 除此之外还夹杂着细细的抽泣声。 “你一定被吓坏了吧。太好了，你还没死。”我也哭了，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没能讲出来。 那些愤怒的话就滚蛋吧，就应该对铃铛小仙讲些安慰的好话。 她没说话，只是抱着我，静静地哭，就像受了极大惊吓不能冷静的小孩子那样。 “我知道你很憧憬人类。 但是人类也不全部是好的啊，有些心坏，坏得很。 这个村子里全都是坏人。”我抱住她，轻拍她的背。 原来，在我离开的这几天，铃铛小仙很焦急。 她总是等不到我来找她，渐渐地她很担心，以为我死了。 对于铃铛小仙来说，她想见到的人不来找她，那么一定是来不了了。 来不了了就一定是死了。人死了是要到阴间的，就没了，在阳界就找不到了。 她到村子里找我，挨家挨户地摇铃铛。 强大的阴气让李家人躁动，他们调查了很久，也蹲了很久，终于揪出这位凶手。 铃铛小仙从头至尾都没抱有着敌意，她只是很不解，人们为什么会对她这样。 漫漫村庄，她竟然找不到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那个李小心没了，彻底没了，消失了，死了，到阴间去了，以后就再也不能来找她了。 想到这里她害怕极了，对人类的憧憬霎时变为不信任，而且是不信任到极端的不信任。 她被吓坏了，我想从今往后，她大概会恨人类一辈子。 第一百一十章 铃铛声【其三】 哭了好一会儿，我才把铃铛小仙起伏的情绪渐渐安抚下来。 我点燃了蜡烛。 原来她的衣服并没有被全部撕破。 那几个小男孩最先找到了她，发觉她很漂亮，便和她玩，有意无意地吃她豆腐。 铃铛小仙不知道这些，她是那么单纯的鬼，很轻易地就将大量的信任放出去了。 于是那几名混混男孩对他动手动脚，铃铛小仙虽然不懂，但是潜意识里觉得这样不好，一直回避。 于是有了接下来的事端。 我把头贴在她胸口，仔细感受她身上的气息。 “你是被阴火符烧了吗？”我问她。 她虚弱地点了点头，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生气。 “那可难办了。没事，你能挺住的。”我说。 她现在身体很虚弱，但她是鬼，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她调养。 一遍遍地安抚她的情绪，她的精神虽然稳定了，但是她的身体毕竟还那么虚弱。 而且我还不能乱给她吃药。 “肚子痛。”她说。 我掀开她的衣服一看，她的小腹被烧伤了。 即使如此，她的皮肤看上去仍是很水灵，宛若冰晶。 “我帮你揉揉吧。”我说。 “嗯。” 过了好一会儿，铃铛小仙闭上眼了。 我本以为她已经睡了，谁知她的呼吸声很沉重，她明显在忍着强烈疼痛和虚弱。 她双脸忽然变得通红，身上很烫。 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啊！ 据说除了鬼之外都万物在要死之前，都会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忽然变得身强力壮，满面桃花。 这就叫回光返照。 妖族的回光返照最明显，它们献祭自己的生命，换来回光返照，再用回光返照所带来的强大实力强行化作人类之体。 虽然只算昙花一现。 可我从来没听过鬼还有回光返照的。 但这就是回光返照的迹象，我绝不会猜错的。 再这样下去铃铛小仙就要死了！ 她带着屈辱和被抹黑的对人类的憧憬，默默死去。 我看了眼周围。 铃铛小仙在这个黑漆漆的冰冷的地方呆了十年，小心翼翼地沿通道过去偷书，小心翼翼地回来琢磨。 这十年里，她过着不与外界接触的阴暗生活。 好不容易出来了，我怎么能忍心就让她这么死去？ 可是她太虚弱了。 虚弱的鬼最需要阳气！他们要吸阳，而我身上就有大量的阳气。 先前我给柠檬吸过一次。 阳气是可以补回来的，只要不吸到精尽人亡，基本上可以通过睡眠来弥补。 “起来！”我拍了拍她。 她微微睁眼。 “起来啦，起来啦，再睡你就死了。”我强行把她晃了起来。 “来，吸我的阳。”我扒开上衣，指着肩膀对她说。 她摇了摇头，意思是“让我死吧”。 “怎么能不吸，不吸你就死了！”我严肃地说。 “你忘了吗？我答应过你要带你看外面的世界，带你看四轮马车，你就这么死了，我就没办法践行我的诺言了。”我说。 “吸吧。” 在我的劝说之下，她终于扑了过来。 我只感觉身上一阵冰凉，好像全身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跑，身上顿时软绵绵的。 看着她渐渐地恢复了神气，我莫名奇妙地觉得很心安。 其他人对她造成的创伤，就由我一个人独自偿还就好，起码在我离开李家村之前，我得好好安置她。 忽然，她猛地一个打滚，从我身上弹开了。 原来，她觉得这些阳气够她用了，剩下的只需要她慢慢恢复就好。 而且再吸的话，我就有昏迷甚至生命危险。 鬼在吸阳气时，除了吸到难以承受，不然是不会停下的。这是鬼的天性，毕竟人鬼道不同，不相互为谋。 铃铛小仙克制住了自己的天性。 “你晕。”她先说，而后才补上：“吗？” “不晕。”我强撑着蹲了起来，甚至活动了下筋骨。 “你要记住，以后没有我的时候你不能乱跑。我会多来找你的，我向你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我在出门前就会先找你。所以你要为了我保重安全。”我握住她的手说。 她点了点头。 “我已经想好了。这里已经被发现了，太危险，不适合你居住。 我知道一处地方不直接被太阳晒到，还通风，我把你带到那边去，再给你一床被褥，你在那里居住就行。”我对她说。 “嗯。”她又点了点头。 那山洞其实就是我之前遇到的墓家人的山洞。 墓家一向与世无争，极少出来，而且那座山洞处在山内很隐蔽的地方，外人不会随意发现。 看着铃铛小仙，我忽然有些欣慰。 她终于变得正常了。 我一共点了四道蜡烛，昏黄的烛光凑在一起，显得很温馨。 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把她衬映得很美，很清纯，就像童话故事里最漂亮最有活力的公主一样。 或许是被吸了太多阳，我昏了神，忽然觉得她很美，一只鬼竟然也能这么美。 我凑近了，双手先是在她腰间摸了摸，然后上滑，慢慢地到胸部。 她颤了两下，似乎意识到什么了，她还是处女，有种与生俱来的自我保护感。 她后退了一点，但又觉得我是值得信任的人，便不说什么。 我的双手渐渐地上移到她脸颊。 “睡觉。”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呼吸急促得很厉害。 “你知道以前的睡觉是什么意思吗？”我问她。 她略略摇了摇头。 “我教你好吗？”我问她。 她并不说话，代表着默认。 于是烛光下，我把脸凑近她被照映得红扑扑的脸。 她也反应过来了。 两道唇慢慢接近，转弯，最后贴在一起。 我用双手搂住她，带着她一起在地板上打滚。 她的衣服并不难解，一下子就解开了，一条不知被穿了多久却仍旧很干净的少女吊带胸衣也被很轻松地解开了。 由于她是第一次，我很小心翼翼，慢慢地从她的大腿蔓延到蕾丝裙内的内衣，再到被裹着的秘密花园。 她虽然是鬼，但是和人的构造其实并无两样。 她很敏感，一番波折，全身酥麻，却并不发出多大的声音。 以前的睡觉就是如此。 雨夜，黑漆漆的天空中只有雨水哗啦哗啦地淌。 可近了一听，却能发现阁楼顶部能传来很小声的呻吟，地板时不时抖动，就像是潜意识里的梦呓一般。 屋内，在蜡烛的烛光衬映下，墙壁上出现了一大片黑影。 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相互抖动，时而此地，时而远处。 小小的蜡烛似乎也体验到良辰夜景之美了。 它先是低微地燃，其中夹杂着微微抖动。 忽然，抖动更剧烈了，蜡烛的火光也从昏黄变得灿黄。 就像潮起潮落一般，蜡烛的烛光左摇右摇，时而高起，时而落下。 震动仍在持续，蜡烛的烛光也由于震动变得一抖一抖。 忽然，蜡烛的燃烧到达巅峰，长长的火舌像彩旗一样迎风乱飘，剧烈抖动使得蜡烛甚至飞了起来，落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啪啪啪——”地声音。 蜡烛落地后，还未稳定，仍旧微微震动，一阵子一阵子的强势动感席卷了蜡烛。 今晚，这蜡烛的震动大概是它在蜡烛生命中遇到的最强烈的一次。 它尽力燃烧，尽力迎合，保持平衡，仿佛在引吭高歌。 最终，蜡烛的火焰慢慢变得微弱，偶尔还会冒高一次，但显然已经落到低潮。 这微弱的火焰似乎是刚刚剧烈燃烧后的缓解，又像是在欣赏自己刚刚的出色作为。 渐渐地，蜡烛灭了。 “秋天雾色杀人夜，狂风怒号三丈起。 千里万里寻佳人，感情伤话未能许。 得此佳宵良辰夜，祸福忧愁参半窃。 怀抱佳人心欣喜，春宵一夜值千金。” 第一百一十一章 病种 因为铃铛小仙身体虚弱，我并没有第一时间把她转移到山洞里。 我先是把禁咒房内的入口堵住，趁着一大早偷偷赶回村内，带了些食物和道符辅助她养身。 距离铃铛小仙被发现已经过了两天整，这两天村内仍时不时地有人来李家阁楼附近查探，不过那些混混男孩经历过此事之后，是再也不敢来了。 被我打伤的那个男孩我如今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兴许向他父亲告了状，不过这几天我没有在村内露脸，过些日子应该也就没事了。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铃铛小仙果然出了状况。 她的脸色很不好，性格也很不稳定，像是人类发烧。 “你怎么了？”我问她。 她只是摇了摇头，卷起衣服，露出被烧灼过的小腹。 原来她肚子疼，似乎是肚内起了瘤，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在忍受疼痛，只是她没有说。 终于，今晚，她耐不住了，这才告诉我。 “没事吧？”我追问她。 她勉强笑了笑，摇头，忽然拨起裙子。 她没穿内衣。 “是这里吗？妇科病吗？还是...我明明有做过保护措施的。”我喃喃，“你疼吗？” 她又摇了摇头，把手探到腰下，脸颊通红。 看来并不是疼痛，于是我埋下头去，缠绵万千。 ...... 到了半夜两点多的时候，铃铛小仙忽然被疼醒，她显然是疼得睡不着了。 这应该是前几天的那次战斗留下的后遗症，对于这种病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她自己慢慢恢复。 不过恢复需要一个安静的地带，在这里时常有外人巡查，而且这里被火烧过，一片狼藉，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况且继续待在这里，万一那群人一个回马枪，再次发现了铃铛小仙，那么以铃铛小仙这种状态不可能继续逃出来。 于是在夜里两点的时候，我悄悄地背着铃铛小仙，跑到了先前我准备好的山洞里。 待我把火源和食物以及解闷的书籍全都安排妥当的时候，以及是夜里三点了。 月光幽幽，此时的村子甚至比下午还要光亮。 我往奶奶家走着，因为铃铛小仙还需要一床被褥。 忽然，我察觉到了什么。 原来是奶奶的小木屋旁边的那棵树猛地窜动了一下，在一片宁静的黑夜里，树窜动是很奇怪的事。 我警觉地蹲下来，不再前进。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从树旁边果然窜出一道人影，他鬼鬼祟祟地跑到我奶奶家的窗口，瞟了一眼。 他似乎没发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于是四处看了看，打算离去。 待他走后我才捏紧拳头站起来。 这身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天被我打得脑震荡的那个人渣。 从他这鬼鬼祟祟的行为来看，他应该是想伺机报复我。 真是人心险恶，上一次竟然没打痛他，这狗腿子如今卷土重来，看来我最近得小心点了。 被他发现我倒没什么事，我不能把他活活打死，他自然也不能弄死我。只是如若铃铛小仙被他发现了，那么事情就会变得很危险。 空气忽然变得压抑，充满了杀气。 我正想向前走，也止住了脚步，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脖子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是条大毒蝎！它蛰到我了！ 被毒蝎蛰到的一瞬间，我只感觉整个身子都麻木了，就像被灌了铅，头脑昏昏沉沉。 “是谁！”我猛地回头。 月光下我看到一名健壮的男子，他头上蒙着黑布，黑布外还戴着一层面具，在月光下发着银光。 “你到底是谁！”我问他。 “呵，你不必知道了，你已经中了我的至阴之毒，即日暴毙，默默地见阎王去吧！”那男子冷冷地说。 听他的声音我能断定他肯定不是那天被我打伤的混混。 “你为什么要如此暗算我！”我吼他。 “喊吧，挣扎吧，然后...去死吧！”他说着说着，忽然仰天大笑。 笑完，他转过身去，迎着月光大摇大摆地打算离开，似乎很得意。 “站住！”我吐了一口闷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拼尽全力一跃，把叠在一起的几张火符洒在了他身上。 “切！给我滚！放开！”他也没有料到我中了毒后竟然还有力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咳咳——”我被他猛地踢飞了，但他也不好受。 他因为火符的关系成了个火人，在夜里燃烧，发着极亮的光。 我目睹了他逃窜后，这才一个打滚，双腿僵直。 “啊——”我痛苦地嚎叫，挣扎中终于拨开了一直趴在我脖子上的那只毒蝎。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怕它了，于是我用沾满泥土的手攥紧蝎子，猛地往奶奶家跑。 “咚咚咚——” “咚咚咚！” “来了来了，谁呀，半夜的。”柠檬的抱怨声此时听得我很安心。 “吱呀——” 门开的一瞬间，我就“咕咚”一声滚进了房间。 “快...毒！”我口齿不清地说，背部传来的剧痛让我几乎已经不能动了。 我只有在全身僵直的情况下，才能缓解一丝疼痛。 终于，柠檬点燃了蜡烛，屋内的床吱呀吱呀的响，奶奶也起床了。 “呀！哥，你咋...”柠檬下意识说。 可当她看见我手上蛰伏着的毒蝎子时，竟然没有被吓到。 “天啊，你中毒了！”柠檬大喊，“奶奶他中毒了！” 奶奶的下床声明显变急促了，很快，她就赶了过来。 我迷迷糊糊地，也没看清她们在干什么。 毒蝎子先是被奶奶从我手上强行掐开了，而后奶奶再小心翼翼地调开毒刺，以强大的修为强行将气息灌入我体内，这是想打探我体内的气息运行状况。 奶奶充满老茧的手和柠檬那满是汗的手在我身上抚摸来抚摸去，过了大半天，我身上的疼痛才得以缓解。 只是我的左手几乎不能动了，除此之外，我的身子也很麻木。 奶奶和柠檬的表情很严肃。 “我中毒了，奶奶，有人想暗杀我。”我勉强说。 “你被下蛊了。这是很强的蛊，下蛊人实力强劲，但应该只比你强上一些。 只是他的蛊很阴，就连我也难解。”奶奶说。 “你也难解？”我愣了，奶奶可是专门养蛊的啊，下蛊这邪门歪事她肯定干了不少，她会解的蛊肯定也不少。 据说中了蛊，可以先捣些独头大蒜吃，如若有效则为蛊，如若无效则不是。 可是奶奶把这些方法全都试了，吃蒜，念咒，拜印，驱邪。 效果是起到了，可是我身上的毒素仍旧不能散去。 “这种蛊和我曾经遇到过的金蚕蛊很像，但是又不是，只是功效类似，解法远远要复杂于金蚕蛊。”奶奶说。 “金蚕蛊是什么？”我问。 奶奶叹了口气，“我年轻时，曾用金蚕蛊，蛤蟆蛊害过不少人，天下百术，唯有蛊是最毒最邪之物。 蛊中，金蚕蛊又是最难解而且毒性最剧烈的一种，不管是无形蛊还是有形蛊，一旦沾染，怨气上身，十分痛苦。” 所谓金蚕蛊的制作其实也很恐怖。 金蚕蛊要将一百只剧毒之虫放在一处容得下他们不互相侵犯的广阔的空间里。 百虫相会，其实很难发生斗争，因为这其中任何一种毒虫的毒性都够毒死其他的虫，甚至可以毒死上百只虫。 所以它们一般不会斗争，而是会相互试探，这一试探可能就是好几天，在食物充裕的情况下它们甚至不会打起来。 但是养蛊人偏偏不在空间里放食物，而是静待几月，饿得瓶内百虫难以动弹，只有这样它们的潜力才会被激发出来，才会选择以同伴为食。 于是百虫斗争，毒性强的吃掉毒性弱的，一直吃到最后，只剩下一种蛊虫。 最后剩下的蛊虫相当于吃掉了之前的近百只蛊虫，其毒性十分剧烈，而且通身金黄，名为金蚕蛊。 这种蛊一旦沾染，全身麻木，剧痛不已，七日之内就会有生命危险。 即使挺过去了，也会修为尽失，终身残疾，像中风了一样。 “你中的蛊很难见到，毒性没有金蚕蛊那么重，可是这蛊中带着一股莫名的怨气，十分恐怖。 我刚刚已经将蛰你的那蛊虫捣碎了喂你服下，可是仍然没有彻底消除病根。 为了你的身体，我只好把毒性引到了你的左手。”奶奶说。 “不能解蛊吗？”我问她。 柠檬摇了摇头，“面对此等蛊，肯定是对你有极强恩怨的人才会施放的，要解开也只能化解下蛊人的怨气，或是直接杀了下蛊人。” “唉。”我长叹了一口气。 “哥，你最近是不是招惹到什么人了？”柠檬不解地问我。 我张嘴，犹豫了许久，终于把我前两天暴揍那名男孩的事说了出来。 “可是我揍他，他现在应该还在养伤，而且对我下蛊的人看起来是铁了心要杀我，不像是那男孩啊。”我说。 “那是谁？”柠檬问。 “嘭！”奶奶脸上满是杀气，怒锤桌子，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对我孙子下如此重的蛊！” 第一百一十二章 相片 因为蛊未能被完全压制，我的行动很是不便。 奶奶建议我这几天暂时不要外出，否则凶手发现我还能行动后，肯定会派人监视我。 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奶奶专门为我预备了一张符。 这张符可驱邪气，保平安，煞恶鬼，散咒怨。而且最重要的是它还有跟踪的功能，如果我将符贴身戴着，我一旦受伤，符自然也会受到伤害，那样的话奶奶就能知道我有危险了。 李家村就那么大，对于奶奶来说一个巴掌而已，只要我不出村子，这张符就能保证我的安全。 可我仍不死心，第二天的夜里我就偷偷地带着被褥逃出家门。 夜黑风高，我悄悄地摸索到了山洞口。 沿着熟悉的隧道走了一阵子，我忽然能听到一阵铃铛声，不过只响了一小会儿。 “我来啦。”我说。 点燃蜡烛后，我能看见铃铛小仙正在小山洞的一处凹槽里躺着，她没穿上衣，露出灼烧的皮肤。 “不舒服吗？”我一边问一边靠近她。 她的脸色本就不好，脸上的表情随着我的靠近而越来越痛苦。 “你看起来好像很难受。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味道？”我闻了闻身子。 她忽然指着我的脖子。 “原来是这个！”我拿出奶奶给我的符。 这符能驱鬼，而且还是奶奶给我的，其效果可见一斑。 铃铛小仙比了个撕开的手势，意思是让我弄毁。 “这个不行呀，弄毁了咱们俩就没办法在一起了。”我无奈地说。 于是我只好把奶奶给我的驱鬼符藏在山洞外的一道小石槽里，小心翼翼地压着。 待我再回来时，铃铛小仙的气色果然好了不少。 “给你戴了被还有食物，最近可能不能常来看你了，因为我这边出了点状况，不过我会多抽时间的。”我对铃铛小仙说。 铃铛小仙并未多说，只是指了指她的肚子。 她小腹上有一大片灼烧的痕迹，而且现在似乎开始发炎了。 上次我专门给她拿了治烧伤的腰，现在看来那药并不起作用。 也对，铃铛小仙是鬼，人类的药怎么可能对她起作用。 “疼吗？我给你揉揉。”我说。 “没有用。”她说。 “唉，要是我有七星咒的医卷就好了，那可是连鬼都能复活的强大法术啊。” 看她脸上的表情，我一阵心疼，此时窗外又下起了暴雨。 日日夜夜，她都是如此过来的，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有了些人类的生活体验，可相应的也变得痛苦了。 这就是代价。 我想方设法想逗她笑，可是似乎都不起作用。 中国的国粹还有很多，京剧，川剧，变脸...... 还有亳州的小吃一条街，乡下的野香豆，可是那些都太遥远了，她似乎很不感兴趣，而且那些东西是鬼所能常见的。 除此之外的风景确实是没有了，毕竟我不能把她带出李家村，李家村就那么点人，就那么点东西，能让她感兴趣的确实不多。 “对了，你知道手机吗？”我问她。 “手机？”她摇摇头，把小拇指插到嘴巴里扣。 “手机是很高科技的东西，你们鬼界绝对没有的。所以人才一直压着鬼，你明白吗？”我问她。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问。 “为什么人一直压着鬼。”她问。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忽地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手机是什么？”她也觉得我尴尬，于是换了个话题。 我便掏出手机，拿给她看。 我这手机厚，还是能拆盖的机子，算是很古董的东西。 这手机虽然比不上现在的主流机，不过却是我这样的穷人的最爱——能存电，虽然不到千元，但是看起来很豪华，而且还支持3g网络。 它跟着我入墓地，如今我带的小心保管的东西都丢了，除了这手机还很顽强地跟在我身上。 “这就是手机。厉害的玩意。”我说。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黑色的像小石板一样的东西，摸了摸，看了看。 “不厉害。” “它能让南边的人听到北边的人讲话，还能让他们互相见面。能认识很多人类，还能把他们约出来见面。”我对她说。 她没听懂。 “哎呀，小笨蛋，是这样开机的。”我拿着她的手，轻轻按下开机键。 手机先是震动了一下，把铃铛小仙给吓了一大跳。 “叮叮叮——”手机很艰难地开机了，照例响起开机铃声。 铃铛小仙看着手机屏幕上亮起的光，眼中满是惊奇，可她不一会儿便被手机铃声所吸引，把手机贴在耳朵上仔细聆听。 因为我以前闲得无聊，在手机里装了很多成人软件，有些还带着病毒，所以开机自然是很慢。 手机铃声是纯钢琴曲“卡农”，具体是哪个版本的我也忘了，当时无意间听到，便拿来做手机铃声，有段时间小苹果很火，我便用小苹果当了一阵子手机铃声。 可我听久了，也就腻了，我是赶尸人，会打我电话的都是村里死了人的人。 有时夜间走在山路上，手机忽然响起《小苹果》，这么欢快的调子显然很不合景，于是我问千换百换，还是觉得这钢琴曲好，安静又动听。 因为手机的开机时间很久，所以《卡农》一直在播放。 铃铛小仙似乎对这首钢琴曲很感兴趣，她是鬼，听到的都是些人间阴魂的哀嚎，这么动听的旋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终于，我的手机很艰难地开机了。 一开机手机就卡得不行，弹出些什么“同城在线约会，性感小妹妹价格实惠”之类的广告词，还配着些穿着暴露的骚气女人。 “这个是活在大街上的普通女人吗？”铃铛小仙好奇地问。 我连忙拿过手机，不停地按桌面键想退到桌面。 “是普通女人没错...她们也确实活在大街上...可她们就是很奇怪。”我说。 “为什么奇怪？”铃铛小仙追问。 “哎呀，你还小，不能知道这些东西。”我说。 摆弄好软件后，我才和铃铛小仙一起看手机。 我先是给她看我的相册，本想给她看些风景，但无奈我的相册里只有一堆女人的照片。 我相册里的图片当然不是什么同城交友的配图了，我教会铃铛小仙翻页后，她翻了许多张，背景无不在阳光下，镜头无不很远，毕竟这些是我偷拍的照片。 “她们是谁？”她问。 “这些都是同一个人。是我女神，我经常会偷拍她的照片拿来yy。” “女神？”铃铛小仙问，“神仙吗？” “嗯...”我有些哭笑不得，“你别在意这些奇怪的问题。她不是神仙，就一平凡人，女神只是我对她的一种称呼罢了。” “你叫她女神，她对你来说一定是很厉害很伟大的人吧。”铃铛小仙说。 她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不过我也懒得和她解释“女神”这词的含义了。 “也不是什么很伟大的人。只是以前的夜里会偶尔翻翻她的照片，拿来撸一发。” “撸一发是谁？”她问。 “撸一发就像月老，很多男孩喜欢一女孩，不敢上去追求，就要经常拜托撸一发这个月老。总之...你记得撸一发很伟大就对了。”我说。 她还是没怎么搞懂我的意思。 憋了半天，她忽然很坚定地说：“喜欢就要去追求。” “说是那样说...但是谁有那个勇气呢？”我叹了口气。 “来，我们合照一张吧。反正电不多了，留个纪念。” “我也可以合照吗？” “可以啦。” 我把头靠近她，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儿，我本想趁她不明白，偷偷地拍几张我揩油她的照片，这样以后出去我在朋友面前也能炫耀炫耀，假装这漂亮娃娃是我的女朋友。 仔细想了想，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能有什么朋友呢？天下之大，朋友尽数在此。 因为内存不多，我删了些东西，但仍旧只拍了十多张我和她的合照。 照片里的我显得很沧桑，她虽然素颜，却美貌依旧，眼神迷茫的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我说手机厉害吧。不止能看相片，还能弄一些别的事喔。”我对她说。 她拿手机到自己耳边，发现没响起声音。 “原来你想听歌啊。” “歌？” “刚刚那道声音对吧。那是首钢琴曲，叫卡农。很好听，你很想听吗？” 她点了点头。 看来鬼对音乐还真是情有独钟，俗话说得好，音乐不分国界。我想在人鬼之中也是如此，只不过音乐向来产自人类就对了。 她说《卡农》好听，听着听着就不觉得痛了，身上莫名奇妙的很舒服。 于是我在山洞里绕来绕去，看着余剩不多的电量，拼命寻找一个能连接3g网络的地方。 所幸的是卡还没弄坏，而且还剩下那么一点流量可用。 于是我花了足足半小时，下载了一首最高音质的《卡农》。 在动听的钢琴声和二胡声下，铃铛小仙闭眼，显得昏昏欲睡。 而我则偷偷地拍了许多张她的睡颜，像个痴汉一样，把图片保存到一个又一个私密云盘里。 时光易老，只有相片才能再续旧情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露出马脚 “你背上有什么？”柠檬问我。 “我中蛊了。”我说。 “中蛊了。”她又重复一遍。 “嗯，中蛊了。你知道中蛊什么意思吗？”我问她。 她摇了摇头，似乎不懂，但忽地又猛点头。 “所谓的蛊呢，就是弄一些虫子，让他们钻进人的皮里，散发毒性，折磨他们。”我说。 “很疼吗？”她问。 “疼是有点，嗯...你看看你的肚子，大概就跟你那道伤疤一样，难受，但又感觉什么。” “我能帮你。”她说。 “你？” 铃铛小仙还真的有一套，她在我的背部刺了道口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术，很快我的手就恢复知觉了。 只是行动起来有些迟缓。 “好厉害，你怎么做到的？”我惊奇地问她。 她拿出来一本书。 《西南蛊事》中就有这样一段记载：“ 迷魂蛊，选百蛊之王，将其分尸，喂以其亲，再使其亲为其亲所食，三十一轮，如此反复得一剩余者，为迷魂蛊。 此蛊施于至亲之人，且被使用者也需以施用者为至亲之人，否则无效。 迷魂蛊，中蛊者三日之内神魂俱灭，万世不得超生，一切道理轮回都将泯灭。若挺过三日，则尽身修为丧失，终身残疾。 欲解此蛊，还需与下蛊者雪释，除此之外无药可解。” 其实这一段话并不难理解。 迷魂蛊的制取，起码需要四五年。 首先需要按照金蚕蛊的制法，弄出一只百蛊之王。 然后将这百蛊之王杀死，喂给它的亲友。 再将其亲友杀死，喂给另一名亲友。 如此让毒虫反复食用自己的至亲，就会在普通毒素里积累一种特别的怨气。 这种蛊由毒虫至亲所取，也只能用于下蛊者的至亲，而且下蛊者的至亲还要以下蛊者为至亲。 也就是说，要想下这股，必须两人相互亲密到无比信任的地步。 给我下蛊的是我的至亲之人，而且她也以我为至亲之人。 我的亲人也就那么寥寥几个，能互相信任的则更少了。既然如此，我就可以很轻易地猜到下蛊者。 纵观天下，除了柠檬，还有谁和我相互为至亲？可是柠檬和我既已为至亲，又为什么要对我下如此毒手呢？ 我不愿相信，这件事竟然真的可能是柠檬做的。 ...... “吱呀——”屋外一阵小雨，我悄悄进屋，抖了抖雨水。 “哥？你回来了？”柠檬连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奶奶呢？”我问，“她一直在家的吧？” “嗯，她出去了，说是去调查调查谁家的孩子和你有恩怨，你不是说你打了个男孩吗？”柠檬问我。 “是啊，我被一位神秘高人下了蛊呢，说是三日之内暴毙无疑。” “现在过去三日了哎！”柠檬愣了一下，忽然笑得很僵硬，“你感觉怎么样？” “怎么？我还没死会让你觉得很奇怪吗？”我问她。 她又笑了笑，在我眼里一看，笑得仍是僵硬。 难道真的会是她吗？ 她笑了一会儿，说：“你那么凶干嘛？” “我就这样子的啊，又不是在发凶。”我随口一说，而后走进厨房。 厨房里一阵香气弥漫。 “你做的吗？看起来很不错。”我问她。 柠檬烧了一锅汤，很是清淡，里面也只放着几块黑碎肉压成的肉丸子，却有异常的香气，而且闻着很让我急躁。 “别碰我的汤！”柠檬火急火燎地冲进来。 “怎么了？汤里有奇怪东西吗？”我顺口说了出来。 我刚想用勺子盛汤，她忽然冲过来拦住我。 “嗯...不行！其实这是我专门熬给你的汤，你不是中蛊了吗？养养。”她背对着我，在锅里搅了搅，然后递给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和她对视几秒，始终没敢喝。 “你喝吧。”我说，“我困了，睡觉。” 我想去床上，她又猛地冲过来拦住我。 “很补营养的。”她和我对视几秒，才憋出这句话来。 “哦，很有营养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问她。 “太不近人情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柠檬忽然很深情地看我，撒娇说：“你就喝嘛，这一碗强效补肾升气汤，还是你老妹亲手做的，你就不打算尝尝？” “你才应该喝，你快结婚了，赶紧喝点让胸长大，这样那小伙子才会对你更满意，不是么？”我对柠檬说。 “摸——摸——大——”柠檬悄悄地把碗递到我嘴边。 柠檬今晚还真是奇怪。 她以前做饭都是一副“爱吃不吃”的样子，而且她很少和我撒娇。 我很明白她，除了她有什么事要拜托我，或者心里有了什么小九九，她一般是不会和我撒娇的。 “我还不懂你吗？你老实说，是不是在锅里下药了？”我问她。 她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一颤，那一瞬间我的脑子像炸开了一样疼。 我好想回忆起以前的事了。 ...... 一片朦胧之中，天空似乎挂起月色。 有人曾对我说：“杀了它，那晚是一个转折点。那晚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记住！一切都还来得及，把它杀死！一定要把它杀死！” 说完后那人不知为何，忽然暴毙，身上长满了恶心的毒虫。 ....... “喏！”柠檬大喊一声。 “啊！？”我猛地醒过来，头脑昏沉。 我以前的记忆被回忆起来了。我有感觉，我回忆起了很多，可那似乎都不像是我的记忆，而且我能察觉出我的记忆复杂得惊人。 每每往这方面想，我的头就一阵疼痛，像要炸开了一样。 “小心，愣啥呢？”柠檬推了我一下。 “啊？怎么了？”我才从回忆中醒来。 柠檬把刚刚端着的碗反扣，只露出点点滴滴的汤。 “全部喝完了，没药，现在你能放心喝了吧？”柠檬问我。 我现在的脑子仍是很乱，迷迷糊糊地便灌下一大碗汤。 我倒要看看，柠檬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 晚上九点，奶奶还是没回来。 “你说奶奶会做什么？那么晚。”我说。 “我哪知道。应该是有所发现吧。不过这样也挺好，咱俩好久没一起睡了。”柠檬说。 今晚柠檬很奇怪。 她不像往常那样闹腾了。 今晚她很平静，几乎一动不动，而且她也不裹被子，于是一大叠棉被堆在我身上，裹得我舒舒服服，直想睡觉。 我还不能睡，虽然说柠檬是我亲妹妹，可“亲兄弟”明算账，我还是觉得她奇怪。 “你不踢我，我好不习惯啊。”我说。 于是柠檬踢了我一脚，恰好被我握住，她笑了，一个劲乱抖，“别挠我脚丫子！” 我刚想挠，便又忍住。 “柠檬，你说，你是我的至亲吗？” “至亲啥意思，我不识字。”柠檬说。 “至亲就是自己一名极其相信的亲人，甚至可以非常放心地把命交给他。” “那你，勉强是吧。”柠檬哼了哼，说。 “什么叫勉强是？”我问她。 “因为，就你一个亲人了呀。”柠檬说。 我眨了眨眼，没让眼泪流出来。 “对啊。”我拍了拍她的头，“这就是至亲。有种蜘蛛，母的会在和公的办完事后吃了公的，很是残暴。” “至亲的前提是亲人。办事的蜘蛛一般不是亲人吧。” “我的意思是，连办事都肯了，那么相信，为什么还要再事后谋杀对方呢？”我问。 “或许是对方的尺寸满足不了自己？”柠檬忽然问。 “别扯了，蜘蛛那啥只是为了繁殖，没快感的。” 柠檬沉默了许久，终于很安静地说出一句话： “至亲的前提是亲人。 我和你是亲人，而且我和你心灵相通了，我说的话你能听到，你想的东西我能察觉。 哪怕你有一点点不愿意，都是办不到的。 而且我杀了你，我也会痛的。” “对，至亲就是这样，无论对方怎么样，都不能一时愤怒责怪对方。 就算对方对自己做了些不可饶恕的事，也应该共同承担。不然就算不上至亲了。”我说。 忽然说出这么有深意的话，我俩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柠檬问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你是男人应该懂些。你说，如果第一天晚上啪啪啪，第二天是不是就可以请医生把脉看看是不是喜脉了？”她问。 “你在说什么啊！啪啪啪又不一定能怀上，你别太迷信了。”我说，“而且你不要把结婚以后的问题都问我啊，我哪知道这些。” “那怀孕大概要多久啊？” “十个月呗。” “我又不是傻子！我是说从开始怀孕，到有了反应，比如呕吐呀有小肚腩呀，大概要多久？” “两三个月吧。怀孕不是不来月经吗？”我问她。 我忘了她的月经一直都不稳定。 这家伙真是急躁，还没结婚就开始想生孩子的事了。 想着想着，我觉得她身上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什么迷魂蛊，或许只是乱说的呢？ 到半夜，我一直睡不着，但是我呼吸均匀，装作自己已经熟睡。 午夜，柠檬悄悄地起身，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好像是要抓我小腹。 她果然是...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记忆 “你干什么？”我起身，问她。 “哎哟，你还没睡啊？”她有些尴尬。 “你摸我肚子干什么？”我不带好气地问。 “我本能的而已，就随手碰了下，瞧把你给激动的。”她说。 “睡吧。这次我离你远点好了。”她说。 我咽了口口水，慢慢趴下，可我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 “算了，没心情睡了。”我随口一说，然后起床，到客房时奶奶早已经回来了。 她在木凳上很安静地坐着，老年人有时就会这样，坐着闭眼休息，慢慢地也就睡了。 “奶奶？”我轻轻地走过去问。 “嗯？” “查到是谁下蛊了吗？”我问。 “没有。不过有个人家很可疑。”奶奶忽然睁眼，拉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轻说：“你二舅家。” “为什么是二舅家？” “他家失踪了个人！这也是我千问百问才出来的。” “失踪？” ...... 我一夜没睡，很快就到了早上六点。 村子虽然暴雨，但在昨天总算小了一些，因此今天早上奇迹般地见到了一丝太阳光。 “我出门了。” 六点对于农村来说算是很早了，挨家挨户几乎都开了门，不过二舅家的门仍然紧闭着。 我只好先去了一趟东南山的山洞，按照惯例放好驱鬼符后，我才敢进入。 铃铛小仙显得很没有活力，病恹恹地趴在床上，不过为她准备的营养品她倒是很听话地吃完了。 掀开上衣一看，她的创伤已经进一步扩大，而且果然如我所想已经发炎。 放到人类身上，这只是十天半月便能好的炎症，可放到铃铛小仙身上，要完全康复不知又要多少个日月。 手机早就被铃铛小仙玩得没电了，她不懂得如何关机，也不懂得让音乐播放器停下。 于是我陪了铃铛小仙一会儿，再出来时天空仍是那个颜色，灰溜溜的，但比之前要亮了很多。 现在是一月初，李家村今年的冬季明显比往年要来得迟。 二舅家竟然还没开门。 于是我站到二舅家大门前，透过门缝一看，二舅家的大院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堂屋的门也开着，我甚至还能看到二舅和二舅妈急匆匆的身影。 他们开了里屋的门，却不开大门，这显然怪异。 于是我站在门的一边，并未站在正门前。 我不想他们也能从门缝中看到我的身影。 等了好一会儿，我听到一阵急促又轻言细语的交流。 “咔——”门终于开了，开门的是二舅妈，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很急促，一副刚刚短跑完还没来得及歇的样子。 “呀！”二舅妈一见我，显然吓得不轻，“是小心啊，你怎么...那么早？” “二舅妈好，现在都七点了，还早吗？”我问。 “七点吗？可能是我睡过头了吧！”她说。 我盯着里面看了一会儿，可能她也觉得心慌，没敢请我进去坐，只是追随我的目光一齐看去。 “二舅妈，你家里出什么事了？”我问她。 “什么事？没有啊，哪有什么事？”她问。 我轻轻拨动她的头发，“你好像很急。” “没...哪有的事！刚起床谁还不是这样？小心你来得太早了，舅妈还没来得及打扮呢。”她说，可这话总给我一股“急中生智想出来的”感觉。 这么冷的天气起床，头发乱尚且合理，可发丝中藏着很多汗，衣袖也有擦汗流下的汗斑，这样就显得很不合理了。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她就抢先说：“哎呀！我真是的！都是一家人，见面打扮什么？来来来，小心来里屋坐吧。” 她把我请进屋后，直接领我进了大厅，大厅内收拾得很好，甚至连茶具都准备好了。 喝茶谈心，过了一会儿，我有些憋不住了。 看来奶奶说得没错，二舅家果然有古怪。 二舅在李家村的地位一直都居高，只不过众人眼中的二舅为人谦虚，而且爱妻爱子。 因此，二舅的名声并不很噪，因为他谦虚，所以他家的事要是被揭出去让众人知道了，那么此事必定已是二舅家的陈年往事。 二舅一直秉承“家丑不可外扬”的家训。 所以我在这里坐着，和二舅对峙，他也是不可能说出什么的。 于是我站起身，二舅妈慌忙问我，“哎呀，小心你要走了吗？在这里吃个饭再走吧，你看你那么久才来一次。”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俩人并没有要拦我的举动。 我也知道这只是情理上的问候，便说：“不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找李梨有点事。” 二舅妈听了，脸色先是一变，然后似乎想起什么，豁然开朗，笑着说：“哦！那你们俩好好谈吧！” 于是我转身来到李梨的闺房。李梨很端正地坐在面对门的大厅的凳子上，双手无物，神情恍惚，像在端凝。 “李小心？”她先一步问，先一步走到房门，先一步笑了。 “嗯...你...” “呃...我...” “那你先说吧。” “你先说...” 我站着，以为她要比手势让我先说，可她并未比手势。 我想她和我想的一样。 “那你先进来吧。” “我们先进屋子吧。”我说。 虽然这是自己家，可李梨表现得像妾一样，我本就是妾，于是我俩在大厅内左右对坐，就像是在谈判。 李梨毕竟不是自家人，我和她还没熟到能让我随意谈论家事的地步，于是我很端庄地坐着。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憋了半天，憋出这一句话。 “不是说要做朋友吗？我们。” “是啊。”她说着说着，弯腰笑。 “我听说你妹妹要结婚了。和小罗一起。”她先提了个话题，“我爹说了，那天全村的人都要给你妹妹过礼，要先开八大桌供长辈，再开十六小桌供下面的同辈晚辈，合起来就是二十四桌。为了吉利，再凑九桌给本家的和做饭的人，一共三十三桌。那天你也要去，你是坐在同辈桌的，不能坐在本家桌。” “结个婚好麻烦啊。为什么我不能坐在本家桌？”我问。 “你要抢亲啊，你是她的亲哥哥，你们家没有其他的哥哥弟弟，所以你算大哥。结婚的新郎要过亲人这一关，你就要去抢亲。不过不是真的抢，是演戏，最后还是要把新娘还给新郎的。”她说。 “懒得去...”我随口一说。 “但是这是礼节，必须过的。你家里要是还有其他的哥哥，你就不用去抢亲了。到时候你可以当伴郎，我可以当你的伴娘。”她饶有兴致地说。 “你看起来很懂这些。” “嗯，我娘和我说了很多结婚的事。”她说，“往年的结婚，全村辈的都来不齐。就你妹妹这次结婚最特殊，可能在外边的还要赶回来。到时候光是喜帖就要下上千个，贴钱也要...”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说：“你等一下，我去泡茶。” 过一小会儿，她端着茶具过来了，可我接茶时用的是左手，因为中了蛊，我左手瘫软无力，这么一来茶杯“蹬”的一声便摔碎了。 “你的左手...没事吧？”她问。 我心想这是个好机会，便把我中蛊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铃铛小仙的事我有所隐瞒，只说有个男孩子到处意淫，被我教训了，便复仇下蛊，现在没有音讯。 “中了蛊，如果不解的话很快会修为尽失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问。 “我感觉不怎么好，左手好像残废了一样。”我故意说道。 她听了后并未多言，犹豫了很久才说：“我...我有办法帮你缓解疼痛，但是你不能和别人说，连我爹娘也不能，这件事就只能我们俩知道，你能答应我吗？” 我没回答，她说完便悄悄地走出屋子，过了好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 盒子内有一灵丹，据她所说，服用后可暂时去蛊，最长能持续三天，但这灵丹并不能解蛊。 若要解蛊，还需找到下蛊人。 我服下灵丹后，忽然觉得浑身气血萧腾，胃里火辣辣的，就像喝了熔岩，好像全身都要化掉。 “啊——”我惨叫一声，眼前一片昏黑，这场景好像变了。 “咚——”我一甩手，感觉摸了个空，但此时我却听到了茶具摔碎的声音。 “你没事吧？”冥冥之中有道女声问我，“李小心？” “你在哪？我看不见你。”我的手在空气中挥舞，始终摸不到人。 该死，那股记忆又来了。 “我的头好痛！让我休息一会！” 钻心的痛让我猛地颤了几下。 ...... “一定要远离那个人...在它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这很关键，必须...”一片昏黑之中，有一处森林渐渐显露出来，森林里堆着一座山那样高的尸体，最奇异的是尸体长得都是一个模样。 这群尸体像是在断断续续的哀嚎。 “记住...杀了...它！不要犹豫，它才是唯一的解药！” “在事情还没变得极其恶劣之前，你做的一切都还能饶恕。这是一个转折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一定要把握住！把握住！”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李阳光 “小心你...你怎么了？”李梨问我。 随着身体一阵抽搐，我眼前的一切都慢慢恢复了过来。 大厅还是那个大厅，李梨正站在我面前，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 “没事，老毛病了。”我默默地说。 “刚刚你很恐怖，嘴里好像还在念叨什么。”她说。 “我念叨什么了？” “你好像说要杀一个人，而且你说你很想杀他。”李梨说。 “还有呢？” “我就不知道了，我想不起来。” 我昏昏沉沉地站起来，先是一惊，而后一喜——我的左手竟然能动了！ 我挥了挥左手，“李梨，真谢谢你，我的左手好像没事了。” 李梨抿嘴一笑，“嗯，以后每隔三天你就悄悄地到我这里领那个丹吧。你可千万要记得，不能把这件事和别人说。” “为什么不能和别人说？这么怪的蛊你都能克制住，应该在村子里说一下的。”我故意这么说。 她听了后连忙摆手，“不行，不能说。因为有一些很特殊的原因，总之你别说就对了，答应我好吗？” “这个丹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我问她。 “我...你不要问了，反正我能弄到！你以后每三天来我这里领就好。”她结巴着说。 “不对！” “什么不对？”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我觉得是时机了，便握住她的肩膀。 “我没有。” 我站起身，在大厅里一边绕圈一边说： “迷魂蛊，号称天下最绝情的蛊。 此蛊只能对最钟情的人使用，制得此蛊非常困难，难过登天。 下了此蛊，要么回心转意，终成眷属；要么了断情场，永别佳人。 我中的就是这种蛊。”我说。 “如果不解的话，我就一辈子残废了。我还要出山，我还要去杀鬼，我还要用命去救济苍生，我怎么能败倒在一条小小的毒虫身上？”我问她。 “对不起。”她低头说。 “不，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反问她。 我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和我互相为至亲的人肯定是柠檬，可是我殴打了那名小伙子，随后被一名高人下蛊，这一来一往跟柠檬根本就没关系。 而且那高人说的是很雄厚的男音，他身上浩然正气，完全没有柠檬的气息。他那时被我挫伤，如若他就是柠檬伪装的，那么他也不可能先一步回到屋子，重新变回柠檬。 最关键的是，这种蛊只能下蛊人亲手下，也就是说那名高人绝对跟我有瓜葛，而且绝对是我的至亲之人。 可我的至亲之人就是柠檬！ 这样一来线索就断了，因此我只能来二舅家找线索，李梨无疑是个最好的引子。 “我今天早上很早就等在这里了。我听奶奶说，你家最近发生了点事，好像有人失踪。 今早我透过门缝，也看到你爹你娘慌慌张张，他们都很奇怪。”我对李梨说。 “对不起，这个我真的没办法。”李梨默默地说，很委屈又很无奈。 “为什么没办法？我不会伤害你们一家，我也没那个本事。我只想来此解蛊，你不需要帮我找什么人，我只想求求你告诉我你家最近发生的事。这样我也好解蛊。”我说。 在我的百般逼问下，她只好说出了事实。 原来在二舅，也就是李梨家里不止李梨一名孩子。 李梨的爹对外一直说自己只有一名女儿，大家也都那么认为。 但是不然，李梨其实还有一名弟弟，名字叫李阳光。 李阳光从一出生，就被送去山外，他很早上小学，在二年级时就受恶人引导，看了些成人影片。 从此李阳光由一名成绩优秀的天才，退变成所有女同学都厌恶的色狼。 过了几年，李阳光忽然发奋，觉得不读好书，在这么吊儿郎当会对不起父母。于是他拼命努力。 然而他早已不是那个天才李阳光，想要重新成为天才，就需要比别人多付出好几倍的努力。 终于，在这种父母和老师的期望过高，自身自卑的情况下，李阳光发疯了。 他的本性暴露无遗，见到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就会意淫，发疯，还带坏了村子里的好几名孩子。 因为李阳光野惯了，二舅不承认有他这名孩子。村子里的人也任由李阳光在村子里游荡，他们几名孩子往往会聚在一起，挨家挨户的讨食物， 铃铛小仙被发现，就是因为李阳光突发奇想，认为藏经阁里一定有古人记录的“房中术”，结果房中术没找到，反倒发现铃铛小仙。 李阳光这个淫.娃便开始疯狂追求，被吓退后不服气，向村子里的人大喊，才引发那么一起闹剧。 那天我暴揍的那个人便是李阳光。 “那天阳光突然回来了，身上还披着破布，被烧伤了好几块。 他说他给你下了最毒的蛊，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解开。我们当时还云里雾里，只有我一人悄悄地问了他，拿到了暂时解蛊的姜丸。”李梨说。 我听后诧异。 不可能啊！ 李阳光这个傻子思考能力本就如孩童，受了气，施以最恶毒的蛊确实有可能。 但是以李阳光这吊儿郎当的性格，怎么可能得到迷魂蛊！想要得到迷魂蛊可是难于登天，奶奶天真初期的法力都不能解开。 制得迷魂蛊需要非常长的时间，抛开李阳光为何能弄到这么多蛊虫不谈，就算他真的有能力制造迷魂蛊，那么他也需要从五岁时就开始制造。 他五岁制造迷魂蛊，一直到现在的十五岁，竟然只是为了报复我的几拳之仇？ 迷魂蛊下蛊的前提就是要互为至亲之人，那傻子拿不拿我当至亲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绝对不会拿他当至亲。 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现在李阳光在哪里？”我问。 “我不知道。”李梨说，她有些要哭了，“我没想到会这样。他那天回家吃了顿饭就走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是阳光他还小，如果这件事被扒出来，那我们家就完了！爹娘也不让我说，他们说忍一忍这事就过了，今天早上他们一大早起床，就是因为昨晚你奶奶找了过来。 爹娘怕你奶奶看出端倪，一大早收拾了，把昨晚我弟弟暂时睡过的床整理好。没想到你真的找了过来。” “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问她。 “我哪敢去你家！我一出门，爹就吵骂我！”她委屈地说。 “那现在我还得找到李阳光，不管怎么样，我得先找他解蛊再说。”我说。 “你答应我，如果找到他了，千万不要提起我，也不要提起我们家，这件事就这么悄悄的过去，行吗？”她几乎是在哀求我。 “行。”我心情烦躁，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因为李阳光浪惯了，行踪不定，所以李梨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不过照我想，李阳光这傻子绝对还对铃铛小仙有意思。 他对铃铛小仙很着魔，因为我不但不和他合作还打伤了他，他很气愤，便对我下蛊。其实下蛊的原因并不一定因为气愤，也有很大可能是李阳光打算杀了我之后再去找铃铛小仙。 确实，只要我一死，铃铛小仙就没人保护了。 那么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某处静悄悄地等我死去，他没有想到我中了蛊后还能行动，所以他现在应该在寻找铃铛小仙。 之前他就是在李家阁楼里找到铃铛小仙的。 想到这里，我惊出了一身汗。 还好我提前把铃铛小仙转移了，不然落到那实力暴增的色狼手上，不知又要受何等屈辱。 简单告别之后，我急匆匆地赶到了李家阁楼。 阁楼一层没有掩护，因为烧毁的关系，一楼也没有任何能供人躲藏的地方。 所以我直接去了二楼。 二楼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不同，还是那样塌拜的书柜和散落一片的书。 可是我仔细一看，还是看出了其中的不同。 书的位置似乎不对劲，而且我在这里找不到任何关于铃铛小仙的衣物。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来时看到了不少铃铛小仙的衣服，还有那被烧焦的黑纱裙。 现在都找不到了。 难道李阳光来过这里了？他淫.虫攻心，如若找不到铃铛小仙，应该会收集所有铃铛小仙穿过的衣物。 带着最后一丝猜想，我走进了禁咒房。 禁咒房内的所有书籍和书柜全都不翼而飞了！ 看来果然有人来过这里，而且那人很有可能就是李阳光！ 整间禁咒房空荡荡的，早已被打扫干净，没有任何烧灼留下的痕迹。 我沿着禁咒房的密道往里爬，也不知爬了多久，我到了之前铃铛小仙所待的那片空地。 空地没变。 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于是我再往后退。 原本离空地不远处有一处凹槽，就是我左手边的这一处。 那凹槽里本来有一具尸体，是传言中被铃铛小仙杀死的那一具。 而现在...尸体没了，连痕迹也没留下。 严格来说尸体确实和铃铛小仙有关系，因为是铃铛小仙手刃了那具尸体。 可李阳光竟然连和铃铛小仙接触过的尸体都搬走了，他究竟是个多变态的人物？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李阳光【其二】 从李家阁楼那儿回来，我仍旧没什么收获，看望了铃铛小仙后便直接回家睡觉了。 “奶奶又不在吗？”我问柠檬。 “没。” “她又去找什么线索了？” “不知道呀。” 雨渐渐地小了，屋子里烛光显得很温馨。 “真奇怪啊，烦死了。”我随口一说，然后走进卧室打算睡觉，恰巧在床上发现一片柠檬换下还未来得及洗的衣服。 “好歹把衣服收一下啊。我也要睡觉的。”我说着转头，恰好看见柠檬跟在我身后。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今夜是她结婚前最后一次试穿婚纱的夜晚。 “喂，你干什么？”我问她。 “我来拿衣服。”她说，说得很鬼鬼祟祟。 我愣了几秒，然后让道。 她一边收拾衣服，一边慢慢地说： “如果我告诉你，我其实不是你的亲妹妹...” “说什么胡话呢，怎么可能。”我打断了她的话。 “我说如果！如果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你会怎么样？”她满脸期待地问。 “如果我是你亲哥的话呢，就必须去抢亲；如果我不是，那我名义上不还是你哥吗，我不还是要去当你的伴郎。 等等...我和你都没亲缘关系了，你结婚关我鸟事。那咱们应该会分道扬镳吧，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稍加思索后说。 “太急了吧，好歹我俩也骑过狼杀过虎，一起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呢，就这么分手了，不打个分手炮能忍吗？”她问。 “你都是未婚妻了，该收敛了。”我仰面朝天吐槽说，头向右转的一瞬间，我看见柠檬就在我身边。 “你要干什么？” “我是认真的。”她悄悄地说，而后靠近我，把嘴唇主动凑上来。 双唇正要贴合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 “小心！”我猛地推了柠檬一把，柠檬显然没有防备心，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嗖！”几乎在同一瞬间，一道黑色的物体从我面前一闪而过。 “哐当——”铁盆被击中，应声落地。 我仔细一看，原来那是道毒镖！如果我没把柠檬推开的话，中镖的就会是柠檬了。 果然有暗器！ “你干嘛？”柠檬下意识问。 “你没事吧？”我喊，“有人袭击，果然！” 窗口处有一道黑影“碶”了一声，然后一闪而过。 “站住！”我急速往后退。 “等等我，我有狼行术的，哎呀，该死的婚纱！”柠檬站起身，脚下的纱裙缠在一起，根本跑不动。 果然有人会在我和柠檬打算接吻的时候出现。 一定是李阳光！ “站住！”我跑出屋子后，那黑影早已经跑到了路头。 “李阳光！你给我站住！”我喊。 可他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不一会儿他就消失在暮色之中。 “该死！” 我跑到了先前我看到他的地方，慢慢停下。 这里是李家村的东部，人不密集，只有几道破败的老田。 “嚜”破牛栏里的老牛甩了甩尾巴，叫了两声。 我心中有疑惑，便走了过去。 “咚咚——”我敲响牛栏旁的铁门。 “咚咚——”无人回应。 “有人吗？”我喊了一声。 里面仍然没有传出声响。 李家村的屋子一般都不会没人，毕竟现在不能出村，雨又在淅淅沥沥的下，挨家挨户几乎都再吃饭。 “有人吗？”我问了最后一声。 仍是无人回应。 直觉告诉我里面有古怪，可我有了先前的被暗伤的经验，这次变得很小心翼翼。 我环视一圈，确定没人后，在铁门上踹了一脚。 “哐当！”随着一声巨响，锈迹斑斑的铁门直接塌倒。 里面是一条宽敞的短道，短道的左边有一间柴房和土厨房，右边是自家菜田，泼满了人尿作化肥，整个院子都充满臭味。 在短道的尽头是一间堂屋，堂屋左右各有一间小屋，分别作为储物房和卧室。 这是很标准的农村房配置，没什么奇怪的。 忍着恶臭，我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因为李家村太落后，没有手电筒，我只能用火把代替。 在火把微弱的光的照射下，我的后背总有些凉飕飕的，就好像有人在身后盯着我一般。 可我转身一看，后面却没人。 因为暴雨天气，柴房的门窗都紧闭着，只由一道小土门连接着厨房。 厨房里堆起了小山一样高的干玉米棒，土灶的大砂锅里还有残留的米粥，灶洞里甚至有燃烧后的余温。 一切迹象都在标明这里有人住。 农村最忌讳的就是在灶洞还没完全熄灭的时候离开屋子，因为厨房往往和柴房连着甚至合在一起，灶洞的火苗蹦出来，稍微不看住就会引起大火。 乡下多的是树林，房子一间挨着一间，所以一旦一家着火，很可能连着烧掉半个村子。 “有人吗？”我喊了句。 没人回应，厨房和柴房里也都没有人。 傍晚，这里并没有全黑，反而带着些诡异的余霞，显得很森幽恐怖。 如果李阳光在这里埋伏的话... 一想到如此，我就又环视了一圈。 还是没人。 我走进堂屋后，先是去左，竟然发现一道碎碗。 确实是碎碗！还有食物也倾洒在地上。 “吱呀——”我直接推开了卧室的门。 又是一道碎碗，此时屋外刮起了狂风，窗帘被打得哗啦哗啦直撞铁柱。 “呼呼——”院子里飞沙走石。 “谁！”我大喊一声，“有人吗？” 强烈的压抑感涌上我的心头。 直到我靠近床头，才发现床上竟然躺着两名老人。 一男一女，他们像是睡着了，躺得很安详。 “醒醒——”我说。 他们不为所动，我推了推他们，他们仍旧没有醒来。 老人一向都很敏感，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惊醒他们。 “来人啊！救命啊！”我拼了命往外大喊。 ...... 原来那两名老人在吃饭时忽然觉得头晕眼花，便急匆匆跑去卧室想睡觉。 这一睡，他们就睡昏了过去，我去时屋子里还有一股烂霉味，显然如果我不开卧室的门的话，他们会被活活闷死在屋子里。 我严重怀疑是李阳光做了此事，可村子里并没有第二人为我作证，现在很多人都有可能会怀疑是我毒害了他们。 因此，我随便编了个幌子，就说我看风刮大了，刮倒了老人家的铁门，想帮他们修门时发现他们已然昏迷。 两位老人被送去李家村唯一一名医生家里，经过医治，医生说是中了毒，不过好在毒性不强，只是昏迷，下了药后几个小时就能醒来。 两位老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中毒？门外的牛本和我很熟，为何见了我仍旧一副受惊的样子呢？ 这显然说不过去。 看来果然是李阳光干的，他偷偷地下了蛊给老人，想给我找麻烦，自己却又躲起来了。 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我一边恨他，一边心想最近还是不要去找铃铛小仙为好。毕竟我早已和铃铛小仙说过我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去找她。 晚上九点时，天空下起了小雨。 “吱呀——”我一打开门，柠檬就很关切地凑过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 “人找到了没？” “也没有。”我走进卧室，那把度匕首早就不见了。 “毒镖呢？”我问柠檬。 “被我处理掉了，上面的毒很恐怖，一旦沾染，片刻即身亡，而且奶奶还不在家，如果那时候我们被击中的话，肯定是必死无疑的局面。”柠檬说。 “看这个样子，有人要杀我们。而且还趁着奶奶不在家的时候下手。”柠檬说，“那扇窗户我已经堵住了。” “堵住也不行。”我说。 “为什么？” “要是那人真有心要害我们，即使堵住了窗，他也有本事进来。而且刚刚我才发现两名老人被毒晕，就是因为门窗紧闭。”我说。 “你的意思是那人不仅想杀我们，还想杀那俩老人？不会吧，他们都那么老了，只是李家村的普通居民，几乎没有修为，怎么可能会有仇家？”柠檬问我。 “我哪知道。” “那凶手真是个变态。”柠檬抱怨。 “去他妈的李阳光！狗屎！”我破口大骂。 柠檬先是安抚我，后来越发觉得不对，她思虑了许久，皱眉问：“你说什么？李阳光？好熟悉的名字。” “就是李阳光干的，这事肯定和李阳光脱不了关系，李阳光就是二...”我说着说着停下了。 我答应过李梨，不能把李阳光的身世随意透露。 “我知道李阳光。他就是那个村子里的混混嘛，还偷偷摸过我屁股呢，叫我打了一顿，他好像是个傻子。”柠檬说。 “你也认识李阳光吗？” “嗯，村子里的女孩几乎都被他骚扰过了，没人不知道他。” “那他还真是臭名昭著了。”我说。 “如果你说是李阳光想害你的话，他那个傻子应该没那实力，不过也有可能就是他干的。”柠檬若有所思地说。 我敏锐地问她：“你知道关于李阳光的事？” “知道的不多。”柠檬犹豫了几秒，“不过，我倒是知道他经常去哪里。” “他很喜欢找秘密基地藏起来，有时候是地窖，有时候是田间的屋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农村地窖 山洞内 “啊！怎么会这个样子！”我大惊，问铃铛小仙。 铃铛小仙撩起衣服，小腹上满是烂肉。 她的肚子上有瘤，准确来说是烧灼后形成的烂肉，其实这并非她本身的肉，她也没有感染。 只是这瘤一直长着，吸收的是铃铛小仙的营养，而且铃铛小仙的新皮就不能接起来。 万一瘤扩大到腹内，铃铛小仙就会有生命危险。 “疼吗？”我心疼地问。 “很疼。就像针扎一样。”她很罕见地开口说话了，说得很顺畅。 “唉！”我猛地叹气。 铃铛小仙也不知该怎么办，在她眼里我一直都是父亲一样的角色，如今她出了大事，只能以期盼地目光投向“父亲”。 但偏偏，我在“父亲”里是最不争气的。 “我是不是不能活了？”铃铛小仙忽然问我。 我大惊，猛地看向她，她眼里闪着泪花。 她的眼神很恐惧，这是天生的对死亡的惧怕。 那天夜里十几名壮汉包围着她，她在身负重伤修为尽失的情况下，顽强逃生，那全都是因为她对死亡的恐惧。 其实她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失去。她很清楚，她死了自己就没了，不能再和我见面了，什么安徽黄山杭州西湖也去不成了，那些地方长什么样她还不知道呢。 我曾对她说：“西湖之大，你一天一夜也走不完。” 好在古典里有记载过杭州西湖，大概是在十年前那次西湖免门票的时候。 我拿我遗留在奶奶家的老照片，上面的我和三名西班牙小孩站在一起，背后是一片大湖。 铃铛小仙听说过，西湖和黄山都是中国十大名景之一，一个西湖就那么大，那其他九个呢？ 铃铛小仙的理解方式很不正常。 照片之小，一眼便可看尽，所花时间不过一瞬。 西湖之大，一天一夜也走不尽。 那就要去看看西湖！死了就没得看了，彻底没了。 铃铛小仙眼里的死就是“不能去看西湖”，如果硬要有那么一点儿感情，那么就是“不能和李小心一起去看西湖”。 可是铃铛小仙不知道——她死了就没了，不能投胎转世，留不下任何痕迹，只要那个叫李小心的二货青年一死，这世界上有关她的所有记忆和痕迹都没了，宛若铃铛小仙从未出生。 她不知道，我也不能让她知道。 “怎么活不下去！”我急忙安慰她。 “可是长瘤了。”她犹豫地说。 “那就把瘤割掉！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拿剪刀，把瘤全部剪掉！”我狠心说。 于是我站起身向山洞外走，走到铃铛小仙视野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她终于捂着肚子上的瘤说： “你还会回来吗？” 我咽了口口水，只是点点头，便匆匆而去。 拿完驱鬼符后，我正打算往家里走。 走着走着，我忽然一愣。 并不是我怀疑有人跟踪我，而是我在远处的村道上看到一道莫名熟悉的身影。 是李阳光！他就站在村道一旁，他似乎没看到我。 我看到他时，他刚刚好往先前晕了两名老人的那间房子后面走去。 我毫不犹豫地追上去。 可能是因为他和我的距离太远，待我追到前方的屋子旁时，他早就消失了。 我分明看到他曾在这屋子旁愣了一秒，然后转身，看到我后大惊，这才急匆匆地跑到屋后。 “李阳光！？”我试着喊了一声。 因为现在还是黄昏，天上的云稍微散了一些，露出火红的晚霞，绵绵软软地洒在西瓜田上。 我绕过西瓜，小心翼翼地猜着西瓜秧子，一路来到西瓜田内。 这里只有一片西瓜田，树林还在远处，李阳光不可能藏在树林里，他没那个时间跑过去。 而且这西瓜田附近也只有一户人家，就是先前我去的那一户，户主人叫李壮，李阳光为了摆脱我的追击而特地在屋内下了毒。 “咚咚咚——”我敲响了李壮家的大铁门。 “来了来了，谁啊？”一道苍老的女声问。 “是我，村西头的李小心，大娘吃饭了没？”我打招呼。 很快，铁门被打开了，站着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奶奶。 “啊，是小心啊。”李壮老爷子端着碗筷，刚从厨房出来。 “大爷好，我来有点事想问您。”我说。 “哎呀，这天你看马上又要下暴雨，作孽啊。来来来，先进屋里，你还没吃饭吧，来吃一点。” “没事，我站着问一下就好...” “客气什么，来吧，添双筷子的事情。”老爷子很是客气地说。 我心想我还要追李阳光呢，可是无奈老爷子百般拉扯，我只好进去稍坐。 农村人就是这么热情，哪怕是不识路的外地人，到了农村随便找户人家，都有极大可能蹭到饭。 当然，李家村封闭得这么严格，一般的外人是进不来的。 据老爷子口述，那天他的遭遇跟我想得很不一样。 那天确实有人敲门，可老爷子开门后只看到一道身影匆匆而去，再回屋时他们便感觉不对劲，上床刚想睡觉就昏了。 老爷子家的院子就那么大，他身子骨还算健壮，从堂屋走到铁门至多也就花一分钟的时间。 而李壮说他在大门边看到了李阳光匆匆而去的身影，这也就意味着，李阳光若想毒晕他，必须绕一段远路到李壮家的后窗，还要爬进去施药。 这一切都需要在一分钟之内做到，以李阳光的速度，这根本不可能。 那么这毒又是谁下的？这种毒很明显是人为制造的，除非李阳光提前放好了毒囊，到李壮老爷子家附近时引发毒囊放毒。 可李阳光为什么要预谋呢？那天我追他，他只是在逃窜，而且他怎么能算到我一定会去李壮老爷子家？ 对于这一切，最合理的解释就是： 有另一人协助李阳光，李阳光负责吸引视线，而那个幕后黑手则负责投毒。 “你刚刚有看到什么人经过这里吗？最近你有没有感觉到一些奇怪的事？”我问二位老者。 他们互视一眼，探讨许久，才说：“最近确实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我家附近。” “是谁？”我急忙问。 “具体是谁我不记得，他穿着黑色衣服，头上蒙着个黄麻袋，露俩窟窿眼黑咕隆咚的，应该是个男人。”李壮的妻子说。 “然后呢？”我问。 “其实也不是鬼鬼祟祟，他就很轻声慢步地走在田里，只是他穿着太怪异了，我每次出门都恰巧能看到他，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你说是吧？”李壮抢着说。 “刚刚你们又遇到他了？”我问。 “那倒没有。刚刚我们什么人也没遇到。也没听到你说的奇怪的声音。” 那这就奇了怪了。 傍晚田里很安静，这周遭几百米都是李壮家的田，一半西瓜一半麦，现在麦还刚播种，按理说是不可能藏人的。 李阳光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我在屋里打探了几圈，果真没发现李阳光的身影。 忽然，我记起了什么东西。 柠檬曾对我说过，李阳光这人性格怪异，专门喜欢跑到无人的小屋里，占据那些屋子，让他这个傻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帝王感觉。 他还喜欢模拟荒岛生活，在那些无人小屋里摆满杀了的猫狗和偷来的粮食，直至腐烂他都不吃。 所以他把他精心打造的“王宫”当作家了，一旦出了什么事，他就会跑去家里藏着。 而最近李壮总是能看见一名身材和李阳光神似的蒙面男在田间游荡，这似乎就映射了李阳光。 他的“王宫”就在附近！ “你家附近有什么没人的地方吗？比如小棚子，废弃的猪牛羊圈什么的。”我问。 他思索片刻，说： “有倒是有，我家的西瓜田里有一个小地窖，以前经常拿来放西瓜。不过今年的鬼天气作了孽，西瓜就剩秧子了，什么果也不结，所以没有收成，那地窖自然也就废弃了。地窖很大，里面乱的很呢。” “太好了！你能带我去这个地窖吗？”我问他。 “你去地窖...有什么急事吗？”老爷子问我。 “我怀疑有人藏在你地窖里。”我说。 我不能和他说那个人就是毒晕他们夫妇的人，这样一来我想解释就变得很麻烦。 毕竟我之前撒谎说我偶然遇见他们昏迷，并没有说他们受人毒害。 “怎么可能，地窖就是用来藏东西的，我上了三层锁，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进不去啊。再说了，谁闲的没事往地窖里钻，里面乌烟瘴气的，还没打扫过！”老爷子年事已高，很固执。 最终，我没办法，只好向老爷子借了个老手电筒。 表面上我说是回家的路上怕黑，其实我真正的目的还是那个地窖。 如果我去到那里之后地窖还锁着，那就证明没人进去，李阳光真的窜了。 如果地窖没锁，那么我的猜想就完全正确，李阳光确实藏在那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地底城堡 我小心翼翼地来到田里，此时天还没黑透，最后一丝晚霞被黑暗所吞噬，发着暗红的光。 瓜田东北角，和麦田接壤的地方，果真有一小片空地。 那空地上种了一棵柿子树和石榴树，孤零零的。 我走近了一看，那树旁边还有一道压水井。 除此之外就是一处草棚，其实草棚里并没有屋子，只有一个在地面上倾斜凸起的小木板。 这就是李壮所说的“地窖”了。 木板上的锁早已被砸烂，就连木板也烂了个大洞。 和我想得一样！ 李阳光的根据地果然在这里！ 我环视一圈，确定没人后，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农村的地窖一般都用来储存水果和蔬菜，尤其是西瓜、白菜、这样的常见果蔬。 说白了，地窖就是个天然的恒温室，一般都只由一道大房间组成，不过李壮家的地窖有些奇怪。 他家的地窖下面是一条路，黑漆漆的，墙壁上满是青苔和爬着的小蜈蚣。 “咳咳——”我拍了拍身上的灰。 往后走是死路，因此我只能往前走。 借助手电筒的光，我能看清前面的路。 我能看清的通道大概有十米，而我视野所能触及的地方并未看见出路。 看来这地窖还是蛮大的。 我小心地避开了蜈蚣和青苔，往前走了一段路。 忽然，我发现了一处血迹。 那血迹在我前面大概两米处，因为地面是水泥制的，因此血液风干后会留下一道很明显的痕迹。 不仅那一道血迹...前面的路几乎铺满了血，是条血路！ 我咽了口口水，继续往前。 “哒——”我偶然间听到一声很清脆的声音。 不是从这条路里传出的，就像是从我右边的墙壁内发出的一般。 我又往前走了一小段，果真如我所想，有一道门洞，恰好在右墙上。 我向右一看，吓得瘫坐在地，手电筒猛坠地面，光线笔直地沿地面滑行。 刚刚那一瞬间，我竟然看到门洞内挂着一只狗头！ 确实是狗头，而且血淋淋的，眼眶内只剩下窟窿眼，内脏全都被挖开了，头颅显得很大，挂着道干瘪的皮。 我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急忙拿起手电照向门洞。 门洞内本是真正的储物地窖，然而现在变得空荡荡的。 地窖里挂满了动物的头颅，不仅猫狗，甚至还有牛，一些被拆开的肠子也肆意挂在上面。 整个地窖俨然是一处杀戮盛宴之地！ 难怪总有村民抱怨说自己家里丢猫丢狗，原来这些猫狗全都被李阳光杀死了。 李阳光杀死猫狗后，残忍地剥开它们的肚子，将内脏挖出，扣出眼睛，头颅却丝毫不动。 这样一来一颗圆形头颅挂着干瘪的皮，配合已经风干的血液，就会显得很吓人。 这要是在墓地，我看了绝对不会害怕，之前我在墓地看到五十米长的巨型蜈蚣都没有害怕到这种程度。 可这场景并非机关制造，而是李阳光蓄意为之。我虽然没数，不过看那猫头狗头，挂着的血肉的数量少说也有五百个。 刚刚我用手电筒照射的一刹那，甚至还看到有的猫狗头在滴血。 这就说明这里刚刚还有人来过，李壮也曾说这地窖很大，说不定那人就藏在地窖的某处。 李阳光最擅长的就是用蛊阴人，我猛地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局。 他很有可能故意把我引来这里，目的就是为了围死我，这里场地狭小，而且我之前从未来过，局势对我很不利。 不行，我得赶紧出去！ 忽然，我又意识到了什么，拿着手电筒拼命往回跑。 跑到地窖入口下面时，我恰好看到木板即将关闭。 上面站着一名健壮男人，他戴着用狗的头皮做的头套，乍一看像条猛狗。 “站住！”我大喊，把手往外深，想阻止他关门。 可我终究来晚了一步，我来时他就已经把门关到一半了，而我现在刚好伸出手去，木板“嘭”地一声压到了我的食指和中指。 霎时间，疼痛感如电击般蔓延至我的全身。 “站住！”我说，“下面有人！” 上面的人并未答话，木板就这样压在我的手指上，他也没按住木板。 木板有三层，我的身高只够我把两条手指伸出去，想撑开木板根本不可能。 “上面有人吗？李阳光！？有人吗？帮我开门，喂——下面还有人！”我以为上面的人是李壮，便带着希望大喊。 可我喊了三四秒后，上面的人并未传话。 忽然，我的手指又传来剧痛。 上面的人果然是李阳光！他正在压木板！ “啊！”我猛地收手，木板也在我收手的一瞬间压紧。 “咚咚——” “沙拉沙拉——” 因为剧痛，我下意识地把手电筒抛在地上，光线对着一旁的墙，周围霎时间暗下来。 “喂！”我向上喊。 我分明能听到一阵锁门的声音。 “李壮！李阳光？上面的，你他妈的是谁！开门啊！” 可喊终究是没用的，锁门声响了一阵子，而后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过了足有一分钟也没有任何声响传来。 那人锁完门就扬长而去，我果然是中计了！ 我一开始以为李阳光想引导我进地窖，然后配合他的同伴围杀我。 可事实并不如此，李阳光这厮想活活把我困死在地下！ 刚刚我曾听到一声“哒”的清脆声响，这就说明地下并不止我一人，霎时间，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平复心情后我继续向前走。 很快，我就重新回到了先前那地窖门口，借助手电筒的灯光，我能大致看清里面的情况。 里面不仅仅是空地，在远处的墙角还有一片黑漆漆的东西。 仔细一看，那东西还在蠕动。 我几乎小心到了极致，轻声慢步地踏进这地窖。还好，地面上除了血迹没有其他东西。 走路时我特地避开了刚被活剥的尸体，毕竟动物的血有怪气，染到身体上影响很大。 譬如黑狗血，想起黑狗血我这才发现，李阳光抓来的几乎全是黑狗。 黑狗血和雄鸡血都是至阳之物，而狗又是十二生肖的先锋。 所有狗都有天生的阴阳眼，能看到人所看不到的鬼魂，所以有些狗在半夜冲着前方鸣叫，甚至乱跑，其实都是因为看到了奇怪的东西，觉得他对自己或主人有威胁。 鬼是至阴之物，只能看到除了黑以外的世界。所以乡下有一种说法认为鬼看不到黑狗，只能看到两只发光的眼睛。 所以鬼怕黑狗，而黑狗血本身就是至阳之物，自然能够驱邪驱鬼。 但因为黑狗血的特性，如果人类被黑狗血泼到，自身修为可能也会多多少少地受影响。 因此我才避开那些新鲜尸体，我身上有奶奶给的驱鬼符，还有柠檬特制的阴火符，如果被黑狗血滴到，其气息可能会破坏这些符的功效。 我又往前走了一阵子，借助灯光环视一圈，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一处地方。 那就是我之前注意到的那个墙角，原来我之前看到的蠕动的一片片黑色物体，其实是蛊虫。 这些蛊虫大部分都是蜘蛛，也有一些血吸虫，埋伏在墙角处的血滩里。 这些蛊虫有的长得很大，几乎和我的巴掌一样，看上去非常恐怖。 而在墙角处有一团血淋淋的肠子和几块猫肉，蛊虫在上面爬来爬去，喰食肉块。 原来如此。 李阳光的地下秘密基地其实就是一处养蛊房。他抓来蛊虫，放到这里，喂养蛊虫要用肉，所以李阳光三天两头就跑出去抓猫抓狗。 而他抓猫抓狗的方法也很简单——下蛊。 利用蛊毒之毒，抓取养蛊之物，人中了蛊尚且全身麻痹疼痛难忍，更不要说猫狗一类的宠物了。 蛊虫繁殖得很快，所以李阳光也需要大量的肉，我现在所看到的这几百道吊着的皮，其实都是李阳光用来喂蛊剩下的。 他简直就是个变态！喜欢养蛊，杀戮成性，不仅如此，他还喜欢强.奸女性，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因为李家村极度重男轻女，再加上李阳光被冠以傻子的名号，他在村子里就像野人一样可以跑来跑去，弄下的烂摊子也自热有人帮他收拾。 我中过的蛊就来自于此，在地底应该还有其他的蛊虫，因为不同品种的蛊虫放到一起会自相残杀，所以李阳光要分开养殖。 李壮家庞大的地窖就是养蛊的最佳场所。 忽然，一只蜘蛛一步一顿地来到了我身前。 它可能是受了光的刺激，爬得很快，眼见就要爬到我的鞋子上了。 我一抬脚，猛地一踩，忽然想起什么，然而为时已晚。 “咔——”蜘蛛那“巨大”的身躯被我猛地踩爆，炸开了。 和我想得一样，无数小蜘蛛从雌蛛的身体里炸出，满地乱爬。 我急忙后退，好在小蜘蛛爬得并不快，也没有多少杀伤力。 看来这里只是一处养蛊场，我找不到其他线索了。 于是我捆好裤脚，正欲前行时，猛地听到一道声音。 像是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谁！”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杀戮盛宴 我猛地回头一看，恰好有一道人影。 那绝对是道人影！尽管动物的影子遮天盖地，但我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见我后，急速后撤，然后往右跑。 他应该是想趁我不注意推我一把，让我陷到蛊虫群之中。 毕竟他手无寸铁。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似乎不是阴谋。 外面的那人本以为我不会来这里，可他没想到我竟然真的摸索到了地窖的位置，而且我还进来了。 于是他关门，想把我锁死在里面，可他没想到他的“同伴”也在里面。 迄今为止，他们袭击我用的几乎全是蛊毒，准确来说是我把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 毕竟他来不及制取蛊毒，也没有任何攻击武器，在我面前就相当于一个小白板。 他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了我，偷袭也好，藏着等我饿死也好，只要我死了，他就能和外面的人沟通，也就能出去了。 对！我必须得控制住这人。 “站住！”猛地起身，拿起手电筒就追。 可他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得有些诡异，我跑到通道上时，竟然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 通道和之前一样，静悄悄的。 我不敢喊，因为喊会暴露我的位置。 在这种情况下我其实占了优势，虽然我第一次来此，但我有手电，这就意味着我有光源。 不仅如此，我还有道符，驱鬼符，而另一个人则手无寸铁。 所以他才会逃跑，不然他为什么不选择直接杀了我呢？ 喊话反而会暴露我的位置，让他知道该怎么跑路。 我握着手电，先是向左照了一遍，确定没人后，我才悄悄地往右走。 很快，我走到了这条通道的尽头。 在尽头处右转，还有一间房间，而且还蛮大的。 这房间出奇地并不是地窖，而是有两道柜子，地板是纯黑色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花瓶和下楼的楼梯，楼梯旁的不显眼的墙角处还有一道鞋架，只不过上面装满了小铁棒。 这楼梯只占了东边的墙的一半，往下一直绵延，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 我先是打开了位于西墙的柜子。 里面并没有人。 而后是北墙边的柜子，里面竟然也没有人。 我来到了楼梯口，正想下去，却偶然间在楼梯口旁边的墙上发现一大片符号。 似乎是石刻上去的，刻的很奇怪，痕迹有些宽。 这些图案有的是正方形，有的是长方形，除了最基本的图案，甚至还有画鸡鸭鹅的，最奇葩的是还有一处地方画的是女人的胸。 这些图案虽然多，但却没有一处重复。 我觉得好奇，便随手从一旁的鞋架上拿起一条铁棒，思虑许久，觉得我也要画一个不重复的，可以作标记用。 于是我画了个铃铛上去。 画好之后，我便悄悄地沿楼梯往下，虽然我之前已经再三确定身后没人，可是走楼梯是还是止不住地发慌。 楼梯有两段，彻底下去之后，我看到的是一处摆设很繁杂的大厅。 这大厅就像人类大厅那样，甚至还有洗澡间和书房，看上去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这大厅着实大，楼梯的前方和右方都各有一片空间。 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找了，我能确定他在这一层，可他究竟埋伏在什么位置我并不知道。 我竖起耳朵，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因为洗澡间就在楼梯下面，只面对一个方向，搜查起来也比较安全，所以我先去了洗澡间。 打开洗澡间的门后，里面并没有人，原来这只是个厕所。 我急匆匆地回头看了一眼，便进入洗澡间，关上门后，里面显得很温馨，墙砖都是瓷片制的，各种洗澡工具也准备得很好。 奇怪，这里据李壮所说明明已经荒废了，怎么可能会有这处地下世界呢？ 李壮曾经说过，他家的地窖很大，东西也很复杂，可他并没有说里面还能住人。 难道李壮骗了我？可他为什么要骗我？ 一道道谜团涌入我的脑海，弄得我脑子很疼，这么熟悉的蹲便器，还有那台老洗衣机，墙板上的洗发露的品牌我都认得。 我甚至还没看过那洗发露，但我就是知道洗发露的品牌，而且我看了一眼，果真和我想的一样。 真奇怪，为什么这里的一切我都那么熟悉？明明没有见过，却如同呆在自己家里一样，各个东西的位置我也了如指掌。 就像…… 就像我曾经来过这里一般！ “对啊！我怎么……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么清楚。”我大惊，自言自语。 “在这个洗手台的下面有风干的洗发露的痕迹。”我看向洗手台下方，果真如此。 “这个洗衣机后面还有纸团子。” “这瓶洗发露还没动过。” 我总有种感觉，我曾来过这里！ 可在我的有限的记忆里，我根本不记得这里。而且李壮他为什么要骗我？如果是我失忆的那一段时间来到此地的话，过了这么久，一切竟然还和之前一样。 李壮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不然这里为什么会这么干净？难道是那个李阳吗？ 扯什么犊子！我失忆的最后一年是在三年前，那时候李阳还在读书呢！ 李壮既然知道这个地方，竟然还肯安安分分地住他的小房子，定时打扫，只字不提，看到上面的猫狗尸体地窖也没什么反应。 如果说他真的如此，那么他肯定骗了我。 可他为什么要骗我？他骗我花了那么大代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没理由啊！ 洗澡间的右边就是书房，书房很大，还有一处火炉，旁边有三道烧焦的木炭，我甚至记得洗澡间前面一直走可以找到一处蒸汽炉。 这一切我都记得如此清晰，直觉告诉我——我一定来过这里！ 可是如若我之前来过这里，一切就都解释不通了，完全不合逻辑。 “啊——”我捂住脑袋，痛苦地嚎叫。 该死，那股感觉又来了！ 我眼前一片发白，睁眼，却看不清周围的场景。 …… 我以为我醒来了，场景确实也是地下二层。 可是我并不在厕所里，我看不到我的身子，只能迷迷糊糊地记得，在那个蒸汽炉旁边有一条小道。 对，果真是这里。 一片朦胧之中，有一人在黑暗里奔跑，他的表情并不恐慌，但是却很紧张。 他很着急，拼尽一切地想留下什么，嘴里不停地念叨： “不要尝试着改变！事已至此，安心待过！记住，千万不要尝试着改……” …… “啊……”我猛地睁眼，脑子好像被针扎了一样，阵阵刺痛此起彼伏。 我刚刚有一瞬间好像醒悟了，但是我忘了我之前想到了什么。 关于那句话我记得也很模糊，那股感觉很难受，明明就快要领悟到一切，知道所有事的真相，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关于刚刚的朦胧的记忆，更让我确定了我未来所要走的路。 对，我必须去抓鬼，直觉告诉我我要也必须要如此。 迄今为止，这样的剧痛在我身上出现了三次，我也听到了三句话。 这三句话都很迷糊，但我隐隐约约还记得一些。 好像是要我杀死一个人，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 那个人应该就是李阳光，杀死李阳光，我在李家村便再也遇不到其他危险了。 果然还是要杀死他。 这厕所里显然没有之前那神秘人的身影，所以也没必要再搜查了。 正当我要出去时，我忽然想起了洗衣机。 对，洗衣机里可以藏人。 于是我猛地打开洗衣机，竟然在洗衣机里发现了一大片纸团。 这些纸团都是由卫生纸组成的，纸应该不是在这里弄的，因为洗衣机旁边的墙板上的那包纸还未拆开。 这样的纸团足有上百个。 我很好奇，于是拆开了看。 “信任你信任的人，按照他的指示办事。” “千万不要乱跑，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祝福你的亲人，相信他们……” “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你我不过是其中的一角。你要相信，世界上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同时存在两个自己，至少按照道理是不行的。” 我只看了几个，觉得看不懂，就不再往下看了。 虽然其他的纸团我看不懂，但是我却看懂了我最后看的那一张纸团上写的东西。 确实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自己，有些居心叵测的邪恶法师将人一分为二，一名为善，一名为恶。 这样确实就制造了两名同样的人，可他们永远不能见面，一旦见面，必将按照“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自己”的规则，合为一体。 这个我曾听师父说过，他说这是因为如若同时存在两个自己，则他们的所见所闻，也就是记忆，一定会有所不同。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看到对方，就会获得对方的记忆，毕竟对方是自己。 因此他们会因为记忆的关系合二为一，或者二者都暴毙而亡。 可写这纸团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还一次性写了那么多纸团。 我没时间管那么多，于是便走出厕所，刚打算去书房，我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应该是那神秘人无意间发出的。 在我身后！ 第一百二十章 杀戮盛宴【其二】 我猛地回头，用手捂住手电筒的光。 手电筒的光太明显，势必会引起那神秘人的注意，可是没有手电筒的光对我又不利。 把光线控制在合理的强度后，我这才能看清远处的情况。 有一人恰好从我的右前方跑过，那是一条通道，属于蒸汽炉区域，有一道铁丝网作掩盖。 “站住？”我忍不住喊，下一秒又急忙闭嘴。 “哐当——”神秘人跑得太急，有道铁块被他碰掉了，发出怪异声响。 “哒哒哒——” 当我越过铁丝网，到达他所处的那条路时，他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我没想到他会跑得如此之快。仅仅那么几秒而已，他就消失了。 不对，他一定是藏起来了！ 还是一样，他只可能藏到我前面，如果前面是死路的话他就会被我逼死，如果不是死路，那么他很有可能会狂奔过去，再绕路回来干掉我。 我加快脚步往前走。 这条路的两旁有各种各样的机械，但是大多都已经不运转了，只有一小部分机械还发着暗红的光。 凭借这光我就能看清路，于是我关掉了手电筒。 跑着跑着，我在我的左手边遇到了一处屋子，这里似乎是一处废弃的餐厅，一切设施都还很新，里面也有暗红色的荧光灯。 我进去，粗略看了看，并未发现人影，于是我想出去，可就在出去的那一刹那，我恰好看见一道人影。 他头上披着狗的头皮，他并不是之前那名神秘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李阳光。 李阳光竟然也下来了。这就意味着这地底下有两名神秘人，我的处境霎时间变得危险。 狗头神秘人并未看见我，他从前面的通道两旁的洞口穿过，似乎是在寻觅什么。 我见他手里还拿着刀。 对啊，这是在蒸汽炉通道里，各种各样的钢制器具都能拿来当武器。 不行，我得躲起来！ 于是我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急忙转身，躲到门旁边的暖气箱后。 这里有一片薄板，没有灯光照射进来他根本看不到我，而我却能通过外面的暗红色光芒看到他。 只要他一进来，我就可以袭击他。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影进来，于是我有些放松，目光也转移到了一旁的墙上。 可能是因为久经弃置，这里的墙壁上满都是松蓬的白粉，在白粉上还有许多痕迹。 因为时间久了，痕迹变得很不明显，大概是我之前遇到的类似的图案。 这应该也是以前的人来到此处所作的标记，这些标记都快消失了，看来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于是我也在上面作画，这次我画的仍是铃铛。 可我才刚没画完，忽然“彭彤”一声，一道薄板碎了。 我躲进来时曾拿开了一道薄板，随手一放，那人踩碎的可能就是这块薄板。 我没敢往外看，只隐隐地瞟到一处人影往餐厅内走。 他走后一小会儿，我才慢慢地出来，我能肯定他现在一定在这房间内。 我出去时，恰好瞥到厨具旁的门洞处有一个人。 是最初的那名神秘人，他头上戴着布帽，我绝对不会认错。 他还手无寸铁，我可以先行解决了他，不过我得快点，他现在正往橱柜旁边移动，橱柜上很可能有菜刀一类的杀伤武器。 于是我加快脚步，却又轻声慢步地往那门洞旁跑。 我提着手电筒走过去时，却并不见人影。 橱柜所在的地方是单独煮饭用的小房间，里面只有锅灶，橱柜的大小也完全容不下一个人。 四处都有墙，想要出去只能从门洞走，可他如果走了门洞，那么我一定能看见他。 可现在他为什么凭空消失了呢？ 正当我纳闷间，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在我身后传来一声“嘭”的巨响，那是钢铁互相碰撞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我的左肩上，我吓了一大跳，猛地向右歪。 “哗——”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我的左手传来剧痛，我明显能感觉到，我的左手被人划了一道。 “哐当——”刀子被我猛地一甩，飞撞在橱柜的铁丝门上。 “啊——”我惨叫一声，头磕到了橱柜底部，我看到的是之前那名狗头神秘人。 原来他一直在埋伏我，那么之前我看到的可能是幻觉，其实他使了个障眼法，快到厨房时猛地闪开了，制造出他已经进厨房的假象。 难怪我总感觉奇怪，其实他从一开始踩碎薄板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他在地下埋伏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熟悉地底的一切，看来他是一个很恐怖的注意细节的人。 在那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奇怪的东西。 我刚刚闪的幅度并不大，所以他的刀子仍然能把我刮伤，可是按照我闪避的幅度，他原本想砍的应该是我的左肩。 他为什么要砍我的左肩？他肯埋伏我，目的应该很明确——杀了我，既然如此，直接往我的脖子砍就能砍死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他连薄板位置的微微变动都能警惕，怎么可能犯这种小错误？ 可是我已经来不及考虑这个很无厘头的问题了，他发现我没死，便转向我。 “你究竟是谁！”我喊。 他摇了摇头，并未说话，慢慢靠近我。 我慢慢地往后退，心扑通扑通地直跳。 他现在没有武器，一旦他弯腰拾刀，我就可以扑过去缠住他，虽然我的左手已经被砍伤了，不过对付他这种体型的人还是不难的。 很显然他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并未弯腰，只是向我靠近。 一边靠近，他注意到了什么，顺手抄起砂锅旁的大铲刀扑向我。 “当！”铲刀猛击地面，发出剧烈声响。他刚刚正对着我的脚劈，好在我急忙闪开。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我小声地问，生怕惊到他的其他同伴。 他似乎神志不清，显得很激动，像喝醉了酒那般，想说话却只能哼哼乱叫。 “当！”又是一刀，他果然昏了头，没能劈中我。 “啊！”我惨叫一声，原来他反手一挥，用刀背猛地震了一下我的头，震荡之处离太阳穴极近。 这一劈虽然没能砍死我，但是我也被他逼到了绝境。 我的左边是墙壁，后边就是橱柜，根本无路可逃。 “为什么，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如此陷害我？我到李家村不过也十多天而已。”我向他求情。 他被我打动了，扔掉锅铲，下一瞬间从身后掏出一把钢斧来。 “为什么？”我问他。 他靠近我，力竭，高举钢斧，大口大口地喘气。 “放我走！放我离开，我还有使命，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外面还在下暴雨。”我急忙说道，作死前的最后的挣扎。 他似乎被我打动了，举着钢斧，但就是迟迟下不了手。 我见机会来了，便又补充： “暴雨的原因是那个猛鬼，它就快要渡阴了。 一切都是场阴谋，我们要在它渡阴之前杀了它，你看到没？外面的鬼天气就是它引起的，它在报复，这一切都是场阴谋。 被困的越久，我们的机会就越小，一旦它渡阴了，那么五行之术都无法伤害到它，能和它对抗的只有我，把我的命留在杀死它的时候好吗？我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我身上背负了太多使命，黄河边还有道士，他们还在等着我。” 我说。 他听后猛地晃头，神情好像很激动，他哽咽了，想大喊，却因为哭而呛出的口水导致口齿不清。 “啊呜呜呜呜——”他像狼一样，带着口水和破音大喊。 他竟然在哭。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试着问他。 “啊啊！！！”他越来越激动，高举的钢斧猛地挥下，我下意识往后挤了挤，钢斧最终还是在离我一巴掌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只要一挥手，我就死了。 “不要杀了我，行吗？”我尝试着向他求情。 他大哭，双手持斧变为单手持斧，空出来的那只手扶着自己脸上的狗头面具。 狗头很小，与其说是戴上去的，倒不如说是贴上去的，戴着那狗头我甚至怀疑他能不能取下来。 从他哽咽又急促的口齿不清的声音里，我能听出那么一点儿焦急，他很可能想向我表达什么。 趁着他慌乱，我悄悄地把背后的那只手立起来，去够切菜板上的擀面杖。 “啊啊啊！”他最终还是崩溃了，把斧头高高举起，另一只手也握紧斧子。 他几乎拼劲全力劈下这一幅。 “嗵！”在最危险的那一刹那，我猛地抽出擀面杖，挡住了那一斧子。 说来也巧，我的手拿下擀面杖的那一秒，他恰好立起斧子，于是我才能做好防御措施。 他猛地把斧子向下按，好在斧子的斧刃深陷擀面杖，因为擀面杖是实木的，所以他想要劈开很困难。 他拿着斧子，很快压到了我的胸口，我只感觉胸口一阵发闷。 “啊！”我有些喘不过气。 “扑——”这时，从外面忽然泼进一盆热水，连带着铁盆一起飞进来。 是他的同伴！那名戴布帽的人，也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杀戮盛宴【其三】 “啊！”狗头神秘人惨叫一声，猛地清醒过来。 他的同伴泼水应该是想阻挡我反攻，不过弄巧成拙，反而泼到了自己同伴的身上。 利用这个机会，我猛地将身子往前一滑，脚急速抬起，在他裆下猛踹一脚。 “啊！”他猛地一弯腰，斧子仍没放开。 于是我急忙侧身，使劲一拽，把他的整个人都往前拉了拉。 他还没从剧痛中缓过来，因此我很轻易地就躲开了他的斧子压制。 我逃脱后，起身，顺手抄起灶台上的砂锅，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用力往他头上拍去。 他晃晃悠悠地到底了，我此时才想起外面还有他的同伴，便拿起砂锅往外面跳。 我跳出去时，恰好迎面遇到布帽神秘人。 “让开！”我压低声音喊，他被我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把砂锅往他脸上一贴，自己晃晃悠悠地跑了。 跑时我还回头连看几眼，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我离去，想追我，但还是本能地进厨房照顾同伴。 他们就在我后面！这次我能逃脱靠的还是运气。想要干掉他们是不可能了，距离我来这里才过了四五个小时。 因为我之前经常在铃铛小仙那儿过夜，所以我即使消失一天一夜，奶奶可能也不会起疑心。 在地底杀掉他们看来是不可能了，我的修为不够，不能硬悍他们。 眼下我只有等奶奶过来，或是直接逃跑。 可我找不到出口，虽然狗头神秘人已经下来了，上面的木门可能没有上锁，但是我直接过去很铤而走险，倒不如停下来。 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我果断选择了在这里停留，我饿个一天一夜是无所谓的，最好能撑到奶奶来了，那样我也就能得救了。 于是我猛地往前面跑，左绕右绕，绕了大概四五段路，前面就是锅炉的内部。 锅炉的内部一般是没有路的，那里是工作区域，可能会有高压电，乱用道符，乱放火也很可能破坏那些装置，导致失火。 于是我没有往锅炉内部走，在我的右手边恰好就有一道门洞，里面摆满了衣服，应该是更衣间。 我窜进了里面，并没有第一时间躲起来，而是把耳朵趴在墙上，仔细聆听。 “咚咚——” “咚咚——” 我能感觉到，地面在震动，时不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和我一样受了伤，跑起来果然会有震动声，如此看来，他应该就在附近。 更衣间里没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在西南方向的墙角有两间小的更衣间，那里确实可以藏人。 不过若换作我是狗头神秘人，追来时我也会先去看更衣间看看。 更衣间后退无路，空间狭小，不便于躲藏，看似安全，其实很危险，一旦有人逼近，那就相当于被包围了。 有句俗话说得好，最安全的地方最容易发生危险。 我环视一圈，终于发现原来房间左边有一处柜台，柜台虽然不大，但是却能供我藏住。 于是我急忙跑去柜台后面，坐着藏起来，我所藏的位置从外面看是看不到的，只有走近了才能发现。 等了许久，不见人来，于是我的心便揪得更紧。 我微微露头，向外一看。 房间里没人，不过透过门我能看到有一道人影正匆匆而过。 他去的应该是锅炉，我虽然没来过，但却对锅炉内的一切都有记忆。 锅炉很大，里面有三条路，回环曲折，极其复杂，如果进去排查的话，一时半会是走不完的。 这样一来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于是我舒了一口气，瘫坐下来。 这样的追杀不知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如果他们真的咬死了我不放口，那么我无论藏到哪里都会被他们发现。 因此，我需要时刻转换地点，而且我还需要一件能防身的武器。 我悄悄站起来，转身，却看到柜台旁边的地上摆满了纸团。 还是纸，只不过这次是记账用的便签纸。 我拆开了一道纸团，上面的字很少： “快离开这里。” 看完后我心中一惊，又回头看了看。 还好没人追来。 为什么这里会有纸团？ 想着想着，我的脑袋又开始疼了。之前我也遇到过许多纸团，都有些年份了。 以前有人进入过这里，而且留下了纸团，他们在纸团上记录下各种各样的东西，以启示后人。 虽然我能看得懂这行字，但我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为什么他要劝我离开这里？如果他自己想要离开的话完全没必要写下纸团啊。 究竟是这里真的暗藏危险，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带着疑惑，我又拆了几个纸团想看一看究竟。 “呆在更衣间不要动。” “快跑。” “别乱走，在这里藏起来。” “离开。” “在这里会有危险。” “有人要来杀你。” “没有任何事情，在这里呆着。千万记住，一定要呆着，当有人来叫你出去的时候，一切就都解决了。” “不要在这里，会有人围杀你。” ...... 一大片纸团，几乎堆成了小山。 而我心里慌乱，不知不觉就把所有的纸团都拆开了。 一百多道纸团，全部都在说一件事情——去留。 要么让我出去，要么就让我留在这里，似乎形成了对立的两端。 我也被他们搞混了。 按照上面的一种说法，如果我留在这里，有人会把一切都解决，而后我就能出去了。 这说的应该是我奶奶来救我的事，毕竟我呆久了，奶奶一定会以为我失踪，顺着驱鬼符她就能来到这里。 狗头神秘人和布帽神秘人在奶奶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先前只是迷魂蛊奶奶解不开，被阴了一记罢了。 另一种说法说我如果呆在这里，可能会被神秘人冲进来围杀。 总之，他们的说法都有些可信，但我唯一好奇的就是这些纸团从何而来，以前的人又怎么会预料到现在的事呢？ 没有人能预知未来，除非是提前安排。 我将最后一道纸团扔开，忽然想起什么，拽来几道纸团，拆开了看。 这些纸团的笔迹很像，若不是其中稍微有些不同，我甚至怀疑这么多纸团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且这笔迹我莫名其妙地熟悉。 我从柜台上拿起黑珠笔，撕下一道便签纸，将便签纸和摊开的几张有字迹的纸并排铺到地面上。 “快...离...开...”我照着上面的字抄了一遍。 抄完之后，我将两幅纸对比。 字迹很像，几乎一模一样！如果我将这张纸揉成团的话，那么这就会是一道新的纸团！ 怎么可能还有这种怪事发生呢！ 我心中大惊，脑海好像回忆起了什么。 他们说得对，这绝不是一个能让人久待的地方，我得找点什么东西防身。 搜查了一阵子之后，我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能拿来防身。 于是我打开更衣间的门，里面只有一排挂着的衣服。 “看来这里没什么了，还是快点走吧。”我看了一眼门外，估摸着他们去锅炉也快回来了。 不对啊。 我刚走出两步，就又回来。 更衣间共有两间，左边那一间看起来很正常，里面挂着一排衣服。 但是右边那一间也挂着衣服，剩余的空间却远比左边那一间要小。 小了几乎一半！这样的大小人进去都施展不了手臂，更不用提换衣服了。 这衣服有诡异。 于是我挨个拿下衣服，果然如我所想，衣服后面是空的，有一道铁架。 铁架下面就是一道手枪。 手枪！ 我大喜，拿起一看，却发现手枪很沉。 拿着这手枪，我有种拿起一大块铁块的感觉。而且这手枪的造型也很奇怪。 手枪的枪口很长，还有一道道圆环。 在下面有一子弹盒，里面共有八颗子弹。 说是子弹，其实只是一些钢珠。枪口是用胶片所封着，大小和这钢珠差不多。 我拆开弹匣，在里面装上钢珠，便拿起手枪想试试其威力。 一般的手枪子弹能打穿几层木板，距离远的话可能会失去杀伤力。 这枪这么沉，对我来说瞄准也有些难度。 我用力扣下开关，忽然“嘭”的一声巨响，这把枪很惊人地并没有多少后坐力。 我的身子甚至都没颤动，准确来说，这把枪根本就没有后坐力。 在枪响的一瞬间，另外一道响声也炸开了。 “嘭！”子弹打在远处的钢板上。 我悄悄地走近一看，钢板与之前并无两异，应该是这把枪的子弹并没有对其造成伤害。 忽然，我在钢板上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道小孔。 这好像就是手枪造成的。 小孔里面很深，隔着两三层钢板，全都被子弹穿透了，一般的手枪不可能达到这种威力。 这是高斯枪！ 所谓高斯枪，其实就是用磁来加速的一种电磁枪，据说目前还在研发，并未批量生产。 高斯枪的威力极大，和钢珠弹弓一样，是用来暗杀道士的强大杀器。 一旦被这枪击穿致命位置，就算有再大的修为也难逃一死。 惊叹之余，我又冒出了一身冷汗。 我得赶紧跑！刚刚那巨响神秘人一定听到了，他现在可能正在往这边赶。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杀戮盛宴【其四】 拿着高斯枪，我便急匆匆地往外跑。 一整条锅炉隧道我都没再遇到狗头和布帽神秘人，现在这个地方对我很不利。 现在他们都有了武器，而且很可能是枪支，毕竟我也有枪。 可是我的反应速度肯定不如他们，射击的准确度也不如。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只要我能找到一处地势复杂，并且适合伏击的地方，我就能伺机杀死他们。 一想到如此，我就有些紧张。 跑出锅炉隧道后，我还未越过铁丝网，就忽然听到一声怪响。 声响是在我左手边的远处的钢铁器件上传来的。 原来那里有人在打斗，那个钢铁器件原本是用来造大型捕鱼船的，因为任务取消，器件也就落到了这里。 那上面可是有很多尖利的钢刺，一旦碰到重要位置，后果会很严重。 现在钢铁零件那里恰好站着两人，他们一个戴着狗头头套，一个戴着布帽，身材也都近似，穿的衣服甚至都相同。 这不就是之前的那两人嘛！ 我一惊，后背也一阵发凉。他们俩竟然比我要先出来，而且他们俩为什么要打起来呢？ 总之，我还是先埋伏起来为好。 于是我悄悄地躲到铁丝网旁。 那两名神秘人很可能是因为争执而打起来的，他们就像演武打片那样拳打脚踢，对彼此的招式都极其熟悉，虽然攻击如雨，但彼此竟然一点都没伤害到对方。 因为他们的速度太快，我也不便瞄准。 “嘭！”我趁乱开了一枪，因为距离较远，钢珠没能打穿钢铁机器。 “谁！”二人大惊，同时注意到我。 他们手中的架势也被迫放弃，二人同时踢脚，用反作用力离开。 “嘭！” “当——” “嘭！” “嘭！”我连续开枪，可都没能打中他们。 没办法，那个空位实在太小，毕竟那只是隧道里一处没有遮掩的地方而已。 向左向右都有路，而且路上都有金属墙防御，我的钢珠着实难打中。 现在那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都消失在我的视线内了。 我也要赶紧撤离这里，或者是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里是大厅，和图书室连着，地形宽阔，还有很多木椅阻挡行走，对我很不利。 忽然，一道光散射了过来。 原来这是我因为移动射击而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发出的，有个人路过时，恰好踢到了手电筒的开关。 他头上戴着布帽，他是布帽神秘人！ 他怎么会那么快？刚刚不是还在打架吗？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我不记得的密道？ 布帽神秘人一见我，立马高举斧头，向我走来。 他走得不快，颤颤歪歪，应该是之前被我击中裆下的缘故。 我下意识举起双手，于是他走得越来越快，忽然间我搬了一脚，整个人瘫坐在演讲台的地面上。 演讲台的地面比平常地面要高，一般都有小楼梯，坐在演讲台上，我觉得无路可退了，突然想起我还有把枪，于是拿着枪对那布帽神秘人。 “嘭！”我果断开枪，布帽神秘人下意识向左一闪。 钢珠没打中他，不过也就差那么一点儿，被钢珠打中的铁丝网连带着楼梯扶手一起裂开了，像是在警告布帽神秘人，这是把真枪。 “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我一边后退一边拿枪对着他喊。 布帽神秘人果然不动了，在枪面前，他没办法行动。 “现在，你放下斧头，往后退，放心，我会遵守承诺。”我说，趁着说话的时间，我又后退了一段距离。 离最后面的墙壁只有四五米了，从那里往右走就能到教堂，那里比较偏僻，虽然与刚刚打架的那两名神秘人所处的隧道相连，但是要沿那条隧道跑至教堂，需要花很长的时间。 布帽神秘人犹豫了一下，没敢扔掉斧子。 对啊，要是换我我也不敢扔。 若是敌人不想杀你，你不扔斧子对其也没有多大威胁，自然敌人也不会杀你。 可如果敌人铁了心要杀我，即使我扔掉斧子，我相信敌人也绝对不会放过我。 放下斧子是一种威胁，但不是承诺。就算是承诺，有句话说“兵不厌诈”，贸然放下斧子，除了让自己失去最后的武器之外没有任何益处。 因此他没把斧子往下放，我再次警告之后，他仍旧没放。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 “停下！”我大喝，语言中威严满满。 他果然停下了。借此我又后退了一段距离。 忽然，他好像响起，什么，身子猛地一颤，恍然大悟。 他开始左斜右拐地往前走，走的速度不快，但看着很让我心慌。 他把斧头稍稍抬起。 “后退！”我警告他。 他没听。 “后退！听到了没！不要想赌博，我扣下扳机你就会死！”我强硬地说。 他仍旧往前走。 一开始我还很不敢按下按钮，可短暂迟疑了之后，我很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他和我都愣住了，愣在原地。 并没有我想象的巨响，布帽神秘人身上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竟然是个哑弹！ 意识过来之后我再次扣动扳机，可还是没有子弹发射。 “当当——”这时，我才听清了我兜里乱响的怪声。 高斯枪的弹夹不大，只能装下五颗子弹，剩下三颗还在我兜里呢，跑动时相互碰撞，恰好发出“当当——”的声音。 关键时候掉链子！可事到如今也没用了，我总不能现场装弹。 最关键的是，布帽神秘人也看到了哑弹的事，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弹夹出的毛病。 “等一下！”我急忙喊。 他没听，他看到了，他也知道我没有子弹，因此他急速往我这边奔来。 这时我也反应过来了，拿着枪，转身便往左手边跑，走这里可以去教堂，那里的路比较复杂，而且柜子很大。 我不舍得放下我的高斯枪，那布帽神秘人显然和不肯暴露，于是我俩各自举着一个极重的东西，玩起了逐鹿战。 太好了！前面终于是出口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戮盛宴【其五】 我终于跑到了教堂，这里其实就是一处小型的客厅，只不过摆满了听道人坐的长椅。 长椅难藏人，我得赶紧到讲道台去。 于是我往讲道台跑，一边跑我一边听到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连带着喘息声一起响起。 脚步声是从我后面传来的，就是那名布帽神秘人，他正手持斧子想来杀我。 但是那喘息声...似乎不是布帽神秘人所发出的。 “哒哒——”脚步声响起。 “哒哒——”脚步声再响。 “哒哒哒哒！”忽然，有一阵急促得诡异的脚步声传来，人即使跑也不能发出这种声音，这倒有些像重叠了。 另一道脚步声，我听到了，就在我前面的通道上。 和之前我在图书室旁的大厅所看到的通道一样，这个通道同样只露出一部分，左右都有路。 “哒哒——” “哒哒——”脚步声越来越急促，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跑上讲道台，不知该做什么。 两名神秘人都过来了，他们左右夹攻，我已然无路可逃。 我也说不出我来教堂的原因，只依稀在我的朦胧记忆中记得我必须要来教堂。 只有在教堂，才可能脱险。 可现在的情况跟我料想的显然不一样，既然已经无路可退，那么我只能拼死一战。 两名神秘人应该都没有枪，高斯枪就是我唯一的优势，我还有三发子弹，如果打得准的话... 我很紧张地逃出子弹，拉开弹匣，可还没来得及装弹，我的脚忽然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那道力很大，我没注意便摔倒了。 “框！”我手中的高斯枪顺势脱落，子弹散落一地，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 在我倒地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在讲道台底下的空隙里有一道人头，头上披着道布帽。 布帽神秘人！他为什么会提前躲到这里？ 我刚想跑，可摔落的架势没办法停下来，布帽神秘人猛地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搂进讲道台底下。 “额——”我被他勒得很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因为我的力气也蛮大，布帽神秘人有些拉不住我，于是我趁势拼命伸手，想要抓高斯枪。 高斯枪里有我上好的一发子弹，弹匣还卡在手柄槽里，只要我拿到枪，我就可以反杀他。 但是那样我也会引起其他神秘人的注意。 “哒哒——”最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我能听到脚步声在我的左边。 又有神秘人进来了，因为我藏在讲道台底下，所以他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我。 他可能以为我在埋伏着，于是小心翼翼地走路。 但这怎么可能？ “额——”布帽神秘人听到了脚步声，大惊，猛地勒紧我的脖子，把我拉进了讲道台。 好在讲道台底下不算窄，几乎全部都是空心的，布帽神秘人拉着我往里钻，钻到尽头之后，他推着我左转，全程都勒紧了我的脖子。 “你究竟是谁？”我用极小的虚弱的声音问他。 他听后没回答，只是伸出头往外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什么不得了的景象，立马转头回来。 他伸出食指，对我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嘘——” “放开我。”我沙哑地说。 他听后才稍微松开我的脖子，但他又怕我大喊。 他又比了个禁声手势，然后掰开我的嘴，似乎想要我说话，下一秒他在我的脖子上抹了一下。 我看懂了他的意思：“再说话，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我没敢乱动，因为我彻底被他搞蒙了！ 他之前明明还举着大斧头，面对子弹威胁仍想着要杀我。 可现在为什么他又要在我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救我？我现在手无寸铁，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杀了虚弱的我。 可他没有那么做。一会儿要杀我，一会儿又救我，究竟为什么呢？ 难道他精神分裂了？或者我精神分裂了？ 他和我都很紧张，身上也都在流汗，我能感觉到他正拍着我的肩膀，像安抚恐惧中的婴儿那样对我。 这让我很不舒服。 “我可以说话吗？”我问他。 他并未回答，摆了个下降的手势。 意思是：“声音要小。” “你究竟是谁？”我问，“为什么你要救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蒙着面，不肯说话？” “这里，以前有人来过吗？”我试着问她。 我能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他微微向外爬，两个屁股蛋子挺翘地摆在我面前。 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后，他才如释重负地返回来，大口喘气。 “我不是很明白，之前你是不是举着斧头要杀我？然后...”我问他。 可我的话还没问完，外面就忽然传来一声响声。 是我的高斯枪，我的高斯枪被发现了！ 完了，高斯枪就在讲道台的外面，讲道台下面有一裂口，只要稍微聪明点的人都能意识到讲道台下面有可能藏人。 拿着斧头的应该是狗头神秘人。 如果狗头神秘人进来的话，那么他有可能将我们俩一网打尽，就凭他手里的高斯枪。 想到这里，我就很惊恐，生怕他钻进来。 这时，布帽神秘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你要干嘛？”我问他，因为他救我，我莫名其妙地对他有一种信任感。 但我也怕他出去会告密，譬如向狗头神秘人说我就在讲道台下面。 他的布帽上只有两个眼洞，但这里太暗，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子弹也被捡了起来。 “高斯枪。”外面有一道极小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我莫名奇妙地熟悉。 “嘭！”忽然一声枪响。 在枪响之前，布帽神秘人似乎就有了预感，猛地一拉我。 “咚——”我的头狠狠地撞到讲道台的木板上，我有些怒气，刚想报复他，可此时我才反应过来，在我的脚旁边恰好就有一道子弹滚落下来。 子弹正从我刚刚坐着的位置穿过！布帽神秘人反而救了我一把。 我大惊，喘息不已。 布帽神秘人摸了摸我的胸口，看我，看得很深情。 他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弄得我很别扭。 抚摸过后，他又把我的头推向一旁。 “你究竟是谁...”我小声地问。 他并未说话，抚摸过后微微站起欲离开。 我已经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了，他刚刚救了我，绝不可能再出去告密，他这是要去和狗头神秘人拼命啊！ “他有高斯枪！”我小声地提醒他。 布帽神秘人摇了摇头。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我急了，“你是哑巴吗？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他听后稍微疑迟，然后重新跪下来，面向我。 “我是来救你的好人。”他终于憋出这一句话，话的声音很尖锐，听起来有些像女声。 有哪名身高一米七的健壮女人能发出这样少女似的声音？横竖了看都不可能吧。丫的，这布帽神秘人竟然是个妹子！刚刚还拖着斧头追砍我来着。 我问她：“我能看看你的相貌吗？” “待在这里就会安全。什么也别看，哪里也别去。”布帽神秘人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起身，弯腰，向外冲。 “啊！”外面的人显然受了惊吓，下意识喊了一声。 “嘭！”高斯枪开枪的声音打破沉寂。 “咚咚——” “哒！” 似乎有人在外面打架。 我听得很惊，靠在木板上不敢说话。 “嘭！” “咚咚——” 讲道台被撞来撞去，看来打斗应该很激烈。 “啪！”沉重的斧头把讲道台几乎劈成了两半。 “哐当！”高斯枪落地的声音响起。 “扑通——”紧接着就是人落地的声音，我能听出来，我甚至都看到了，讲道台猛地晃了下，有人摔到了讲道台裂成两半的夹缝中。 “哒哒哒哒哒——”一道非常急促的脚步声也响起了，应该是胜利者扬长而去，听他的脚步声，他像是受了伤，走得很急促。 脚步声越来越小，而且向右蔓延。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了，我才敢慢慢爬出讲道台。 一爬出去，我就看到了一具尸体。 竟然是布帽神秘人的尸体！ 绝对是布帽神秘人，无论身材还是布帽的形状，我都能看出，死亡的这个就是那个救我的布帽神秘人。 他果然死了...毕竟狗头神秘人的枪法很好，斧头终究不敌。 “唉——”我叹气，看着偌大的教堂，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我看到了落在地上的高斯枪。 我兴奋地拿起一看，却发现高斯枪的弹匣里早已没了子弹， 一开始射进木板的子弹，战斗途中又打了一发子弹，最后一发子弹终结了布帽神秘人的生命。 一共三发，确实没错，我在附近搜了搜，果然也没搜到子弹。 布帽神秘人死的姿势很怪异，双腿岔开，头搭在被斧头劈开的木板上，就像是一人突然被子弹打死后因为惯性摔到某平台上，而后又被固定了姿势一般。 除此之外，借助微弱的光，我能看到还有一道带血的脚印一直向外蔓延。 可能是受伤的狗头神秘人，他此时很虚弱，肯定走不远，如果我去追击并且把他杀死的话，那么我就会变得极其安全。 因为能威胁我的人都死了。 可是为什么布帽神秘人不提前告诉我，如果他失败了就冲出去终结狗头神秘人呢？ 布帽神秘人是个很细心的人，这一点我有很深的印象。 他曾告诉过我：“待在这里就会安全。什么也别看，哪里也别去。” 我看向空无一人的教堂。 我真的要在这里待着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杀戮盛宴【其六】 他这句话我一直记着，可是如今他都死了，一切都还是那么乱糟糟的，这个可能有精神分裂的人说的话我不一定要全信呀。 按我自己的想法，我想要去追击，然后弄懂这一切的谜团。 我蹲下，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厉害。 我有些想看看布帽神秘人的布帽后的真实容貌。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伸手，取下他头上的布帽。 我将他的尸体捧起，借助灯光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李阳光的尸体！ 千真万确，这就是李阳光的尸体！ 怎么可能？ 这样一来...一切就又都成了谜团了。 李阳光是个男的，可刚刚和我对话的那名布帽神秘人却是女的。 但是他们头上所戴之物，甚至身上穿的衣服都并无两异。 究竟是为什么？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又疼起来了。 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在脑海里理清思路。 如果这布帽神秘人是李阳光的话，那么就意味着布帽神秘人不止一名！ 一男一女，只是他们的身材太相近，再加上穿着同样的衣服，我没能看出来。 我初次进入此地，遇到的狗头神秘人想要害我。 而后我去追击，遇到了布帽神秘人，其实那个布帽神秘人是女性的布帽神秘人。 我就是因为看到女布帽神秘人而躲到餐厅的，其实女布帽神秘人是故意引我进来的。 而后女布帽神秘人躲了起来，我走进厨房，却看到了狗头神秘人。 女布帽神秘人本来应该是想单独和我聊聊，帮助我，可是她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狗头神秘人来。 因为狗头神秘人的队友也是布帽神秘人，只不过那名布帽神秘人是男的。 男布帽神秘人和狗头神秘人都想着杀我，女布帽神秘人则想方设法保护我。 为了不让狗头神秘人起疑心，女布帽神秘人只泼了一盆水。 那时我以为她是弄巧成拙，害了狗头神秘人。 其实她就是要害狗头神秘人，反而弄拙成巧了。 此后，狗头神秘人和女布帽神秘人成了“队友”，一路追杀我，直到锅炉那边我才得以缓解。 追杀到锅炉时，狗头神秘人和女布帽神秘人走散了，他原本的队友男布帽神秘人自然也和他走散了。 三名神秘人一直都在地下二层徘徊。 直到女布帽神秘人与狗头神秘人相会，女布帽神秘人率先出击，他们俩打了起来。 我开了枪，两人各奔东西，此时的狗头神秘人已经误以为布帽神秘人背叛了他。 随后我遇到的拿斧头想杀我的神秘人，其实就是男布帽神秘人，也就是现在死亡的李阳光。 遇到的布帽神秘人的不同性别，让我误以为布帽神秘人走得很快，而且精神分裂。 女布帽神秘人知道处境不妙，先来到教堂里躲了起来，我来这里时，他恰好救了我。 我和女布帽神秘人曾在这里听到过一阵谈话声，这其实就是狗头神秘人和男布帽神秘人相遇而发出的。 男布帽神秘人在搞不清楚处境的情况下，被狗头神秘人拿枪对着，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台，还是被杀了。 杀死他的应该是狗头神秘人所发射的第二发高斯炮钢弹。 女布帽神秘人这时杀了出去，把狗头神秘人打伤，自己也不知所踪。 我没有在附近找到子弹，她可能是中了弹跑了，也可能是又躲起来了。 这就是这地底的所有的谜团，神秘人一共有三位才对。 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无非就是让我活着或死去。 狗头神秘人一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他会躲起来，然后趁机杀我。 虽然我不明白我和他有什么仇，为什么他要如此往死里针对我。 但是我知道，此时的狗头神秘人一定很害怕女布帽神秘人，起码短时间内他再看到布帽神秘人是不会主动进攻的了。 因为我曾注意到一个细节，狗头神秘人在有枪的情况下，还是被女布帽神秘人打伤了，这就说明他的格斗术不如女布帽神秘人。 没有枪，只能近身格斗，狗头神秘人还受伤了，女布帽神秘人可谓占尽优势。 只要杀死我，狗头神秘人就达到了目的。所以女布帽神秘人才让我躲着。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地底第二层几乎变成了女布帽神秘人和狗头神秘人的角斗场，女布帽神秘人果然细心，她有绝对的把握杀死狗头神秘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贸然出来，很可能会打破女布帽神秘人的计划，不仅没帮上忙，还有可能害了她。 她让我躲着，哪都别去，可我又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杀死狗头神秘人的好机会。 反正男布帽神秘人都死了，凭女布帽神秘人的细心，她一定能看出来我是谁。 那么，我就来个将计就计，让狗头神秘人彻底找不到“李小心”。 ...... 我拔下了死去的李阳光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同时也换上了他所戴的布帽。 这样一来，我就成为了新的布帽神秘人，只要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我身上的弹孔的。 凭借这个，我就能去杀死狗头神秘人了。 于是我拿起斧头，一步一环视地往外走，我走得很小心翼翼，毕竟外面的道路我还不熟悉。 走了一小会儿，我走到熟悉的大厅，这是最初的大厅，铁丝网和图书室内的情景依稀可见。 忽然，有道身影窜了下。 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往上走的楼梯上有一道身影正在慢慢前行。 我悄悄地走过去，定睛一看，那果然是狗头神秘人的身影。 我还特地回头，看了看周围，女布帽神秘人没在这附近，狗头神秘人手上也没有任何武器，正是我下手的好时机。 于是我举着斧头，轻轻地往楼梯跑。 忽然，狗头神秘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我一眼，吓得撒腿就跑。 我急忙追上去，他可能是太急了，竟然冲过了头，原本在那间尸体地窖里他可以躲藏起来，拿蛊蛰我的。 可他没有，他选择了往前冲，我就在他后面追着，跑得还比他快。 “站住！”我轻声喊。 他跑着跑着，跑到了头，想往上跳，可惜此时我一级追到了他。 “扑通——”我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他应声倒地，下意识翻转了身体，紧靠墙壁。 我拿斧头对准了他的胸口，只要我往下一劈，他的小命就没了。 “你到底是谁？”在这种时候，我反倒不急着杀他了。 “是谁在幕后指使你？”我问他。 他没说话，我便往前走了走，他就又往后挤了挤，可惜他后面是墙，怎么挤也逃不掉。 “三。” “二。”我开始倒数。 “一！”我高举斧头，正打算劈下去，他忽然显得很焦急，双手护头。 他再一次喊出哭腔，像是呐喊：“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沙哑的味道。 “杀了我，一切就没机会了。不要这么做，我们求求你，一切就没机会了。”他哭喊着说。 “什么没机会了？”我问，“究竟是谁在幕后指使你！” “你不能杀我。”他哭喊着喃喃，有些口齿不清，我没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我问他。 “杀了我就没机会了，杀了我，一切还会重来！他们还会来，还会有人过来找你，他们！杀了我..你会再一次回到这里，这一次就没有机会了...”他说。 我听后皱眉。 什么叫“一切还会重来”？ 忽然，他眼神一瞟，那一瞬间的小心机终究还是被我识破了。 他伸手，想反攻我的斧头，我也应况一闪，他落了个空。 就在这时，他猛地窜起，头顶大冒金光，把我给吓了一跳。 他就这样一飞冲天，冲开了没上锁的木板门。 “站住！”我往上一跳，狗头神秘人就很虚弱地瘫倒在草地上。 我跳上去后，拿起斧头，打算彻底终结他的生命。 “嘭！”就在此时，我的后脑传来一股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猛地砸到我脑袋上了。 “你...”我睁大双眼，狗头神秘人如释重负地喘息。 我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两名莫名熟悉的人影。 “你们...” ...... 周围一片黑暗，像是深渊。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不知为何，我就是无法醒来，我漂浮在深渊之中，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往下坠，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还有机会。一定要...我们三个人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一定要在那件事完成之前，杀了她...记住，这是个转折点，一定要做到！这很重要，无论如何...”深渊中，好像有恶鬼哭着喊着对我尖叫。 这恐怖的声音已经重复很久了，我几乎是在煎熬，但无论如何努力，我就是逃不出去。 “啊啊啊啊！”我捂住自己的耳朵，可还是能听到那尖叫的声音。 ...... “啊啊啊啊！”我捂住自己的耳朵，猛地坐起。 忽然，周围有了光亮，一切都还是那么明媚，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 清晨的阳光软软绵绵地洒进来，映入我的眼帘。 “我...” “你又做噩梦了吧。”有道温柔的女声对我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梨 “李梨？”我下意识问。 难怪我觉得莫名熟悉，这不就是李梨的房间？我睡的竟然是李梨的床，她一直守在床边，我一醒，她就过来问候了。 “你醒了，那太好了！”李梨惊喜地说。 “我得把这好消息告诉爹去。”她急忙说，“哎呀，不，你渴吗？” 我摇了摇头。 “狗头神秘人呢...那个地窖...”我喃喃。 “头好痛，我想不起来了好像。”我痛苦地说。 “你没事吧？”李梨试着问。 “没事。我...我被人打昏了好像，打昏我的人我很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来是谁。”我说。 “是。”李梨看了一眼窗帘，有些迟疑地说：“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确实昏迷了。你的头还在流血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果然有一处包扎过的痕迹。 “是吗。我昏迷几天了？”我问。 “两天。”李梨说。 “啊！”我脸色大变。 我竟然昏迷了两天，那奶奶不还得急死吗？最重要的是铃铛小仙，我还不知道她的病情如何呢。 “谢谢你照顾了，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是先回家吧。”我说。 “不行呀。不能急，我知道你急着回家，不过没事儿，来找你的人我都和他们说过了，等你醒了就让你重新去找他们。”李梨说。 “你的伤还要养呢，起码再待半天吧。下午五点行吗？下午五点让你回家？”她问我。 我看着她，总觉得哪里奇怪，可我又想不起来。 中午，吃午饭时，二舅和二舅妈总是盯着我看，无论我问他们什么，他们都有绝佳的应对理由，理由刁钻到我无法反驳。 可我总觉得哪里奇怪，这种忧愁感一直困扰了我一个中午。 吃完午饭后，我的头昏昏沉沉的，迷糊着便倒在床上。 我知道，二舅和二舅妈在饭里下了迷药，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搞出什么名堂。 于是我虽然眯眼，但还是强撑着自己不睡去。 七星咒的第一节有提神醒脑功效，我现在受了伤，开启时很痛，而且提神效果也很差，但是我没得选，二舅把大门插上了，我的护身符也不在身上，兴许是在地窖时弄丢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乱动，因为我有些怀疑二舅，他是李阳光的亲爹，李阳光以前是天才，二舅那么疼爱他，虽然他不说，但是村子里的人仍旧很包容李阳光。 现在李阳光死了，二舅怎么能不气？或许他伺机报复我，我一睡，可能就没了命。 “咚——”床帘外响起一道木板声，好像有人端了木盆过来。 我没说话，我身上的道符全没了，可谓真的手无寸铁。 水流声轻轻游荡，好像有人在洗澡。 我盯紧床帘，在床帘上有一人影背对着我。 忽然，床帘被拉开了一小部分，我急忙闭眼。 当我再微睁眼时，恰好看到李梨正赤身坐在木盆前，她刚把手收回去，所以我能看到她的胸部。 床头上放着她脱下的衣服。 不一会儿，她洗好了，爬上床来，弄得小床吱呀吱呀地响。 不对。我怎么能和人家没穿衣服的女孩子睡一起！ 最终我还是忍住了没说话，任由李梨钻进被窝，她以为我睡得很熟，便摸索着扒下我的裤子。 我忍不住有了反应，她察觉后一惊，我悄悄睁眼，看到她正在翻一本小书。 书的封面是个健美女人，上方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房中秘术”。 看到这里，我才明白了。 丫的，这丫头是想趁我睡觉把事办齐啊！ 她这种乖乖女，怎么可能会这样？所以当我看到她拿着小黄书时，心里不由得大惊。 所谓“房中秘术”，其实讲的就是男女之事的方法，以及男女之事的事前事后应该注意和准备的地方。 包括体位，各个部位的解析都很详细，一个处子之身的人一旦拿到这本书，就能够无师自通。 农村比较保守，更别提李家村了，在李家村连电视都没有，小孩子不可能接触到涵盖成人内容的东西。 一般的男孩比较调皮，晚上不睡觉偷窥父母的动静，慢慢地懂了，在男孩间一传十十传百，引以为豪，渐渐地所有男孩都知道了这事。 而女孩子很少有接触到这种内容的机会，就算她们接触到了，也一定羞于启齿，绝不会把这事当乐事，毕竟农村很注重处女身份，万一不小心弄掉了处子之身的标志，家长就会大怒，穷流溯源，找到教会自己女儿成人内容的那个孩子，告其父母，暴打。 所以一般的农村土结婚，吃酒后的婚后洞房，都要由母亲把持，教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该如何办事。朝后一连一月不再过问房中之事，婚后两个月儿媳就要生孩子，不然容易引起长辈的猜疑。 所以在农村，如果有了孩子，那么和结婚已无两异。 我现在若是稀里糊涂地就和李梨办了事，她还怀上了，到时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解释也只能落得坏名头。 我总不能说我孤身一人进入二舅家里，把二舅的女儿搞大了肚子，其实这一切都是二舅的女儿诱惑我的。 这不净瞎扯吗？ 想到这里，我就立马起身，李梨看到我醒来惊慌失措，尖叫一声，跑到床头去。 “李小心...”她有些害怕地说。 “你要干什么？”我问她。 她很是迷茫的摇了摇头。 “其实不是你想这么做的对吧？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和我行房中之事？”我问。 她羞红了脸，用手遮住重要部位，不知道该怎么和我交流。 “为什么你要这样？李梨，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做要好的朋友，可我没想到你会背地里对我这样！”我故作气愤地说。 “对不起。”李梨哭了，向我道歉。 我一把抢过那本小黄书。 她果真看到了禁忌的那一页。 “为什么！”我掐住她的脖子，把衣服扔给她。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李梨哭着把头低下去，低得要碰到床板。 “什么没有办法？这事一定不是你自己想的对吧？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我握住她的肩膀问。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个劲朝我道歉。 “说对不起没用！你要把原因说出来，我会为你想办法的，好吗？”我问。 她犹豫了一会儿，把头抬起来说：“爹说..要让我和你结婚。” “什么？”我大惊。 “是你爹指使你的？把一切都告诉我好吗？”我问。 她有些神情恍惚，想了许久，才说：“爹在你的饭里下了迷药，但是不会致命，能让你有意识，知道你在睡眠期间的所见所闻。他说这是催眠，让我一定要和你睡觉，在催眠期间...按，按这本书上说的和你做，他说一定要让我怀孕，要让我用绝对的把握怀孕。” “你爹是疯子吗？他为什么要这样！你又不是他利用的工具，为什么你要和一名你不愿意的男人这样？你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吗？一旦你走出这一步，你就不是处女了。”我说。 “我知道。但是我爹一定要我这么做。”她说。 “你爹真是无可理喻！如果做完之后我不要你了，你又不是处女，你将来是绝对不可能嫁出去的，谁会和一个被别人搞过的女人结婚？”我问。 “所以我爹一定要让我怀上你的孩子。”她哭着说。 “我明白了。其实只要你不是处女之身了，你父母就可以借机把账赖到我头上，反正他下的是催眠的药，我自己能意识到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我和你发生了关系。但是如果我硬要解释的话，没人会听我的。你爹之所以让你怀孕，就是要确保我一定会和你结婚，对吧？”我问她。 她没回答，只是说：“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们都没有办法，真的很对不起...我求求你配合我，如果我不怀上你的孩子的话，我会被打死的，对不起...” 她的哀求让我很是心疼，“你爹也太畜生了。难道就因为我拿了你的示爱项链，就一定要让我和你结婚吗？既然如此，我大可以把项链还给你。” “那你还给我吧。”李梨忽然说。 我楞了一下，开始追溯记忆。 完了！项链不知道让我忘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像是在地窖，但是我记得我一直带在身上，现在项链却不知所踪。 “项链好像被我弄丢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那就求求你帮帮我，你也不要怪我爹，我们一家都很无奈，没有办法...你就让我怀孕吧，我答应你，只要你让我怀孕，我们结婚可以只是表面形式，结婚后你可以再找别的老婆，我发誓绝对不会拦你，也不会抱怨。就当走个形式，好吗？”她问我。 “可我...”我说，“我找你爹谈谈吧。” “不要！千万不要去！不能让我爹知道这事，我求求你，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吗，就让我占这一次便宜。”她哀求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说出这种话，这显得她很没有脑子，哪有女人求着让别人帮忙怀孕的？又不是大街上的重金求子的小广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恶化毒瘤 “你真傻。这种事不能说你占我便宜，应该是我占你的才对，而且便宜都让我占完了。”我说。 “麻烦你...”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打断了她的话。 “你不是你父母用来生育结婚的机器人，我也没有那个必要和一个用来生育结婚的机器人结婚。既然结了婚，那就得一辈子负责。 而且你也太弱小了，我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在我眼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人能强求，没人能逼迫，把精.液射在你身体里不会让我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征服感。 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那我就是人渣了。我没有义务，也没有权力让你怀孕，你明白吗？”我问她。 “但是我妈妈一会儿就要来查房了。她会在外面听动静，悄悄地观察我们。”李梨忽然不哭了，异常坚强地说。 “我和你妈妈解释一下。”我说，“有我在，她总不能对你怎么样。” “可是你不在呢？”李梨淡淡地问，“没用的，即使你解释了，你走后一切都还是会发生。” “李梨？”我试着问。 “我本来就说过，我只是求求你，既然你真的不想这样，那我不想强求你了。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李梨哀求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我可以帮你个忙。你说过只要走表面形式就可以了，那么我就帮你应付一下你母亲。” “太好了，谢谢你！”李梨听后连忙道谢。 “一会儿如果你母亲来了，我们就这样...”我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 ...... 二舅家大院内。 二舅看着天空乌云密布，皱眉，问：“可怜他们俩了，现在应该正在办事吧？” “唉。我去看看去。”二舅妈叹气，悄悄地沿走廊靠近李梨的房间。 她贴在李梨的房间的窗外，捅破了个小洞，向内望去。 屋内一片灯火，把床烘托得很亮，透过床帘，她隐隐约约地看到床上有两名人影。 姿势和她料想得一样，床上时不时还会传来沉重的喘息声，小床像是在求情一般“吱呀吱呀”地乱晃。 “啪，啪，啪——”声音响得很有节奏感，还偶尔有一道道娇喘伴随响起，听着妖媚至极，仿佛让她回忆起自己的往事。 “呵！俩毛孩子！”她一笑，一边往回走一边乐着。 ...... “二舅，二舅妈，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啊，麻烦你们照顾我了。”我说。 “哎呀，小心，那么晚了在这里吃个晚饭吧，我和你奶奶讲。”二舅急忙拦我。 “不了不了，我还是回家吧。” 二舅还想挽留，二舅妈狠狠地拍了他一下，“哎呀！人家两天都昏迷，肯定很想家，就让他回去吧。” “就这样，小心，回去吧。常来玩啊。”二舅妈好像很开心，对我比了个眼神。 “嗯，我走了。” 此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半了，农村家庭吃饭都比较早，村内已然是炊烟滚滚。 我回到了奶奶家，和奶奶说了一声我在二舅家吃饭，可能会回来得晚些，便离开了。 我当然不是要去二舅家，我真正要去的地方其实是东边的山洞。 我总有股不详的预感，为此我一刻也不敢拖延，直奔山洞而去。 刚进山洞，我就看到一片血迹，血迹早已风干，还夹杂着牛肉干一样的风干的肉片。 这血迹一直向洞内蔓延，看得我很心慌，于是我慌忙跑进铃铛小仙所在的山洞内。 这次，我没有再听到熟悉的铃铛声。 这次，我没有再见提前为我点好的蜡烛的烛光。 “铃铛小仙？”我问。 迟疑片刻，铃铛声响起。 我往前走了走，约莫着到铃铛小仙所在的床边了，这时我的大腿忽然被什么液体浇了一下，凉飕飕的。 “铃铛小仙？是你吗？干嘛不说话啊？”我一边摸那液体，一边找蜡烛点。 “不要点蜡烛。” “怎么啦？”我有些慌张地问。 “你看到我，会和其他人一样想杀掉我。”她默默地说。 “怎么可能。”我笑着说，“我是那种人吗？就算你变成一棵树，你都还是我的铃铛小仙啊。” 我的安慰似乎起了效果，她迟疑片刻，说：“我专门在这里等你找我。” 我点燃蜡烛，“啊！”地尖叫一声，眼前的场景把我吓了一大跳。 “是你吗？铃铛小仙？”我颤抖着问。 “是我...”铃铛小仙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 眼前的哪还是铃铛小仙！ 铃铛小仙的肚子已经完全变异，一道巨大的瘤凸了出来，瘤上面是异变的脓管，这些坏死的肉开始蔓延到铃铛小仙的腿和头部，她的左半身基本已经异变完毕。 在这些肉瘤上面，随处都可见小蛆虫，恶心至极，肉的颜色就像粪便那样，看着令人作呕。 “天呐。”我看到铃铛小仙的那一刹那便失了神，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问。 “我受伤，你才能得救。”铃铛小仙笑了，左脸的坏死的肉瘤也跟着抖动。 “你...”我睁大了眼睛，“你是说...那时候你帮我解蛊？” 她微微点头。 “你他妈太傻了！”我喊，“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我宁可失去全部的修为。” 我终于体会到了李梨的无奈与艰辛，流下了与李梨一样的艰苦的眼泪。 “你说你要去做很有意义的事，那需要修为。”铃铛小仙说。 “胡扯！”我大喊，“杀鬼有个屁的意思。我他妈上哪找你这样的鬼啊。我宁愿躲起来，和你一起健健康康的，反正渡阴鬼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渡阴，我宁愿和你偷偷地活着...”我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她。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我太丑了，你不要过来。” 我苦笑，“我是你的李小心啊。你长了虫，你还是我的铃铛小仙。我想抱的是你的身体，不是你身上的虫。” 她听后很是感动，眼泪稀里哗啦地流。 什么解开迷魂蛊，全是胡扯的借口。 《苗疆蛊事》介绍过迷魂蛊，但是作者并没有遇到过迷魂蛊，只是“偶尔”听得仙人谈起。 迷魂蛊所培养的毒虫很脆弱，但是其蛊毒极强，对一般人不起作用，对特殊的人几乎无懈可击。 迷魂蛊多用于夫妻之间，这是惩罚对方背叛的一种最毒的手段，中此蛊，万劫不复，什么下蛊者回心转意，那都是胡扯。 中了这种蛊，就只能静静地等待死亡，下蛊者回心转意也只会让中蛊者修为尽失。 铃铛小仙不知从哪学了功法，把迷魂蛊的蛊毒吸到自己体内了。 如若是一般人吸了蛊毒倒还好，可铃铛小仙是鬼，她本身就是禁忌的、不该存在的生命，鬼界从来没有鬼生病的前例，铃铛小仙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我和铃铛小仙谈论的途中，她也坦白了。 那一晚，她怀上了我的孩子。 是的，铃铛小仙破天荒地怀孕了，她修为尽失，在生物界的定义已经很模糊，被认为是一种全新的物种也不奇怪。 她本身就有人类身体的构造，只是她的卵子很奇异，突然和另一物种的精子结合，显得很吃力。 这个宝宝很大，需要很多营养，可怜的铃铛小仙没办法供给这么多营养，除非她选择吃人。 铃铛小仙带着我培养出的对人类的最后一丝信任感，放弃了食人的念头，于是胎儿变得怪异，需要大量营养，此前铃铛小仙的小腹已有炎症。 二者结合，成了肉瘤。铃铛小仙自己也有感觉，只要她熬过一个月，这个孩子就会因为营养不足而死去，到时肉瘤一切，铃铛小仙还是那个铃铛小仙。 可是李小心就不会再是那个李小心了，因此她帮我吸了蛊毒。 蛊毒感染了异形宝宝，宝宝以惊人的速度吞噬母亲的营养，肆意蔓延，就像病毒感染一般。 这就是鬼怀人胎的结果。 “你太虚弱了。再吸我的阳吧。”我对她说。 “不行。你很虚弱。吸阳之后，肉瘤成长的只会更快。我没有办法把它生下来，它太大了。”铃铛小仙吃力地说。 “那怎么办？”我急了。 “没有办法了。我不能按照约定陪你去西湖了。我不想麻烦你，你把我埋起来吧。等你去了西湖，带一张相片，烧给我，我在阴间能看到。”铃铛小仙说。 “狗屁的阴间！你死了，不就没了吗？”我问。 “我与人类犯戒，大罪，史无前例，会被打入地狱最深处。但是我还是能看到你寄来的相片。”她说。 “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我问。 她没说话。 “你给我听着！你不能死！听到没？我造的种，就应该让我来修理他。”我一边说，一边情绪激动地拿出一把大剪刀。 我知道铃铛小仙是在安慰我，相处了这么久，她学会了安慰，也学会了掩藏。 雨天，惊雷，我在山洞内默默地哭泣，每剪一块肉瘤，铃铛小仙都会痛不欲生。 她终究会死，只是她选择了沉默，任由一名人类男人在她死前糟蹋她的身体。 人鬼殊途，道不同，终不相互为谋。 第一百二十七章 鬼事 因为铃铛小仙的事，我的心情莫名其妙的郁闷，就差没摔东西揍人了。 在虚弱的被肉瘤感染的铃铛小仙面前，我尽力表现得很平静。 无意间，我向铃铛小仙透露出了我在地窖历险以及后来的关于李梨的事情。 铃铛小仙听后，皱眉说：“你不是要出去杀鬼吗。为什么还要和她结婚。” “所以说我拒绝了她啊，我现在都不敢去她家了。哎。”我沮丧地说。 “但是你还要追寻对你下蛊的人，只有找到他，才能把你身上的病根解除。”铃铛小仙说。 “可你...我干脆就不找了吧，反正你现在都这样了，我多陪陪你。”我说。 “不行。病根以后会干扰你杀鬼的。”铃铛小仙说到这时，莫名奇妙地坚定，把我使劲往外一推，“去找他吧。” “我...” 我并没有很激烈地反驳，因为我的左手还有一丝麻痹感，有时我甚至会变得极其迟钝。 这种感觉在地窖时就已经有了，只不过当时我没太注意。 迷魂蛊的活动性极强，就和蟑螂一样，能在极端恶劣的情况下生存，铃铛小仙吸走迷魂蛊的绝大部分蛊毒后，在自身营养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蛊毒仍旧变得极其活跃，甚至还生长出了和铃铛小仙一般大小的肉瘤。 我是人类，感染上蛊毒当然不会长肉瘤，可如若拖久了，蛊毒复苏，到时我的一切的计划就崩盘了。 于是我先去了李壮家的地窖。 “吱呀——”这次我装备齐全，重新打开了地窖的门。 在手电筒的强光的照射下，地窖里显得很正常，地面上的血迹也完全没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先前的含有大量动物尸体的房间内，却猛地发现里面的一切都变了样。 没有什么动物尸体，也没有什么蛊虫，有的只是一堆堆储存起来的西瓜。 “怎么可能...”我打碎了几个西瓜，甚至尝了一口。 西瓜是没问题的，可是为什么动物尸体都没了呢？ 我急忙离开这间房间，往通道内部走去。 通道的尽头不是楼梯，而是另一间大房间。 我悄悄地走进里面，却发现里面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 楼梯没了，总不可能是我出现了幻觉，我那个时候确实在楼梯处做了标记，而且我确实在地窖内受了伤。 因为这是在地下，乱用土符可能会引起崩塌，所以我特地选了火符。 可是即使我抛出火符，墙壁也没有任何松动，我用锤子砸，仍旧如此。 “谁啊。”一道苍老的声音被砸墙声惊醒。 原来是李壮老爷子。 “噢，原来是小心啊，小心啊，你砸我的墙干什么？”李壮老爷子问我。 “这里就只有两道房间？”我狐疑地问他。 “对啊。地窖还能多大，就这么大呗。”他说。 “你不是说你的地窖很大，而且很复杂吗？”我追问。 “是很复杂啊。你看这里的瓜堆得这么高，走错了路，踩松了一个就有可能落下来，很危险的。”他解释说。 “这里...真的没别的路了？”我问。 “哪来什么别的路！”李壮老爷子露出很疑惑的神情。 我迟疑了一小会儿，才赔上笑脸，“那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来看看你的地窖的。爷爷，你忙吗？我帮你搬瓜吧。” 从李壮的地窖出来后，我就觉得一阵迷茫。 线索都没了啊。 那个地窖变了，之前的什么狗头神秘人、布帽神秘人也都没了。 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是睡了一觉？ 可这一觉为什么会让我醒来后有梦境中曾出现的伤疤呢？ 这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那梦境既虚假，又好似真实存在，最关键的是梦境中的神秘人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既然如此，我该去哪里找他们呢？ “小心啊，你还不走吗？要不要到我家里坐坐？”拖着大麻袋的李壮向我说。 “啊！不了。我还有点事。”我谢绝。 在草地里晃着晃着，我忽然发现了一只死去的狗。 不，不是死狗，是狗头。 我一开始还没缓过来，而后猛地惊醒，拿起狗头一看，里面果然是空的。 这不就是狗头神秘人的那头帽吗？ 那一切都不是假的！ 忽然而来的线索让我很欣喜。那狗头神秘人应该是李阳光的党羽，现在李阳光死了，狗头神秘人重伤，想来他们也逃不到哪去。 只要我多问问村里知晓往事的老人，肯定能明白些什么。毕竟杀人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如若狗头神秘人关系跟李阳光不是特别好，他又怎么肯相助呢？ 狗头神秘人若是重伤，那么他肯定跑不远，或许我在这附近找找，还能找到别的线索。 ...... 我在草地里走了小半个小时，除了刚开始找到的狗头附近有一些血迹之外，我没能找到任何和狗头神秘人有关的线索。 走着走着，我便走出了草地，眼前就是一片枯藤，枯藤之后还有几棵老歪树，树后就是山。 我竟然这么快就走到村东头的山了，看来还是往回走吧。 往回走了没几步，我便听到一阵热闹的喧哗声。 “哎呀，老刘啊，好久没这样聚过了。” “是啊，托你们家那一个的福啊。” “你可真会挑人。” “嗨，孩子自己搞的，说实话，不是他前几天和我说，我还不知道这事呢。” “哈哈哈！” 一阵笑声洋溢开来，原来我前面有一大群人，似乎正在建造什么。 长条大桌分成好几排，光是椅子就有上百个，看这架势跟要举办什么村聚会似的。 恰巧，我二叔在这里，我跟他较为熟悉，于是我凑过去，问：“二叔，发生啥事了？这么大架势。” 二叔笑得很开心，拍了拍我的头，“你没看出来吗？你妹妹结婚，这是在摆场子呢！过几天就是二十三号了，是你妹妹的生日，选在那一天吉利，刚十九岁，恰好能成大人了。” “这么快吗？不是说还有几天吗？”我发愣。 “是啊。还有一星期。你妹妹从小就调皮，是个好惹事的人，但是她在村子里的地位可不一般。 这次婚礼，大半个村子都会来，要分两场，一场在村西，也就是你们的本家席。你妹妹要先在那里吃完本家席，再到这里的内家席吃。 你是负责把门的，到时候新郎子在这里等着，你就得假装把他推开，然后牵着你妹妹的手，往东走。 那时候新郎子就会大喊，他喊了三声，你妹就得回去，你不能拦着她，这就叫拦亲，对你来讲不难吧？”二舅说。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 柠檬竟然真的要结婚了。 “这次你可千万不能出岔子，二叔相信你，到时你得在村东头等着，等你妹妹过来，详细的我们会跟你讲的。”二叔再三嘱咐。 “嗯。我会做好的。”我点点头。 李小罗那货现在开心极了，他从小就暗恋柠檬，一直到长大还念念不忘。 不过他老实啊，都说老实人总能娶到老婆，这就叫好人有好报，他等了这么久，不知在我奶奶面前表现了多少回，这才能和柠檬订亲。 只要拦婚之后，李小罗就能一直抱着柠檬，到处去敬酒，还要坐花大轿，共吃一个苹果。 最关键的是只要吃完酒席，到晚上柠檬就会穿上艳红的农村婚服，李小罗只要掀了盖头，那一刻之后，柠檬就是他的人了。 我经常能看到李小罗在几乎无人问津的小角落看着类似于“房中秘术”的书籍，他是男孩子，本身就懂这些，再看一是为了温习，二是为了给柠檬以成熟感。 柠檬这丫头很排斥比她幼稚的，李小罗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处处都想尽力表现出大哥的范儿。 虽然柠檬并不买账，甚至鸟都没有鸟他，不过李小罗根本不在意。 这么重男轻女的村落，天下仅有李家村这一家！ 只要入了洞房，他想什么姿势，那就什么姿势；他想怎么摆弄，那就怎么摆弄。柠檬也不会有怨言，毕竟重男轻女嘛。他可是垂涎柠檬的身体很久的人，虽然外表强撑出了老实，但是每次看到柠檬路过时，他的眼珠子瞪得似乎要贴到柠檬的身上，他自己也恨不得扒开柠檬的衣服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身体能让他这么兴奋。 我看向李小罗，他就站在人堆里，赞美的言语左耳右耳地往他身体里灌，他乐开了花，憨憨地笑着。 就在我沉思时，忽然有一人拍了我一下。 “嘿，李青！”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李野舞和黑炎。 “好久没见你们。”我说。 “你们村还真是藏龙卧虎啊，我们最近一直在跟着那个什么长老学习呢。在地下都快憋坏了，怎么样？你妹要举办婚礼，你该乐坏了吧？”黑炎问。 他看我的眼神，料我也开心不起来，便说：“知道你舍不得，反正都快各奔东西了。舍不得的话，到时闹洞房在她屁股上多摸两把就行，嘿嘿，便宜不能让那怂包全占了啊。” 看着黑炎的奸笑，我有些无奈和心烦意乱。 第一百二十八章 线索 我回到家后，恰好看见柠檬和奶奶坐在床上，奶奶正在向柠檬讲关于结婚后的事。 奶奶见我来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呵呵地走开。 “你就要结婚了。我今天去东头看过了，场面很大，没想到你还能有这种福气。”我说。 “哦哈哈哈，还好吧。”柠檬很无精打采地笑了笑。 “嗯。” “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不能陪你出去了啊。我本来还知道一处地方能供你练习狼行术呢，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妖术。”柠檬说。 “没有你陪着我，杀鬼也好无奈哇。”我开玩笑说。 “没事，还有黑炎他们。” “他们？应该会回家乡结婚吧。李家分村都这么排斥人，没有你陪我去李家主村，你认为我可能带人进去么？”我问。 “当然可能了。你要知道，你在李家村的地位，那可是至高无上级别的。千百年来才出你这么一个极致的阳金命，放心吧。就算你想三妻四妾也没人会说你的。”柠檬安慰我。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我无奈地一笑。 “嘿嘿，你当然不是。其实你想的是后宫三千吧？”柠檬邪笑说。 我并没有理她，只是仰望窗外的天空，天空基本已经放晴了，似乎是在为柠檬的婚礼筹备好天气。 其实不然，应该只是李家主村的人快来到了，渡阴鬼即将离去而已。 那个狗头神秘人会不会就是渡阴鬼派来直接暗算我的人呢？ 柠檬见我沉思，便倒在床上，一个劲的嘟囔。 “其实我也没有想过要嫁给李小罗的。 但是婚事已经定了，也就没办法了，李小罗他爹找我谈过几次，他爹姓刘，是随救命恩人姓的，外姓在李家村一直都讨不到什么好关系，不过亏他爹生了个不错的苗子。 其实李小罗的修为也就那样，要是你跟他打，他未必能打得过你。我是很嫌弃那种人的，因为李小罗这人特别封建。现在那些相亲的也是如此，表面上一套，结婚外就是另一套，反正婚都结了，在床上还不是把女人当个工具咋的。 我知道我生性不羁，有一股骨子里的骄傲，所以我才能学会狼行术，我也不是不想结婚，只是这事未免也太早了，一想到结婚后就要立马生孩子然后过上洗衣煮饭啪啪啪的三点循环生活，我心里就好不是滋味。 但是没办法呀，我还想去外面闯荡呢，可惜家里的人不同意。这也怪我懦弱，如果我早点找到什么理由，推辞了婚事就好了。女孩子悔婚本来就是极大的忌讳，很让人不爽的，还在结婚前，那么大的场合下悔婚，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我估计我要是悔了，以后这李家村我也不用进了。” 柠檬向我发牢骚。 她说得对。要是她真悔婚了，那就完蛋了。在李家村这个女人十七岁算作结婚年龄，过了二十就是大龄妇女的村落，婚事必须全权由父母安排。就算是不喜欢，婚后处个四五年总会喜欢，这是父母的旨意，由全村的目光作为监督，没有不同意这回事。 我想李梨也是如此。 “我之前不是收到一项链吗？你说那是农村女孩用来示爱的。”我说。 “嗯啊。” “现在我把那项链弄丢了，然后那女孩他爹让她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和我结婚，我觉得那女孩挺惨的，现在我项链，她就永远不能向别人示爱了。 你的项链应该也给了李小罗吧？不然怎么能叫两厢情愿呢。”我问柠檬。 “屁的项链，没著名有什么用？而且是谁说的一定要送项链才能结婚的？那只是个提示的工具而已，真正的结婚不还是得俩人谈好吗。没了项链一样能结婚，那女孩准是喜欢你了，才拿项链要挟你。”柠檬直接说。 “我看她不像是要挟啊...” “现实点。就是这样的，凭什么项链给了你就要和你结婚呢，太霸道了。那我把项链给神仙，我是不是能当神妻了？如果真是，那我也把我的项链烧给关二爷去...”柠檬说。 “呸！人家关二爷都几百几千岁了，你还真和那老头子结婚呀。”我开玩笑说。 ...... 听了柠檬的一席话，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李壮家在村东头，我二舅家在村西头，按理说李壮家的田里晕了人，怎么也轮不到二舅去救。 况且还是在地窖旁边晕的，那里都是西瓜田，会去那里的按理说只有李壮一人。可是据李梨口述，是她爹妈救的我。 救完之后，他们又死活不让我离开，在我饭菜里下了药，死活让李梨和我生孩子。 这不是净瞎扯吗！除非蓄意为之，否则完全不合逻辑，这是傻子也能看出来的事。 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咚咚咚——” “吱呀——”开门的是二舅妈，她看我来了，没了之前的惊讶和慌忙。 “嗨，是小心呀，进来吧。”二舅妈说。 “我想找...” 我的话还没说完，二舅妈便顺口一说，“李梨在屋里呢。你俩好好聊，啊。” 于是我径直去了李梨的屋子里。 她见我，很慌，她大概已经知道我要来找她干什么了。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我问李梨。 “没，没有。”李梨很慌张地说。 “你很不擅长撒谎。”我说，“其实那天拍晕我的那两人，就是你父母吧？他们把我拉回来，其实都是和那狗头神秘人串通好的。那天我在田里散步，找到了血迹，和空心的狗头。” “没有。”李梨把目光偏转向一旁，不敢与我对视。 “我说的对不对！”我越说越激动，最后握住她的肩膀，使劲晃动，“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沉默了许久、许久。 “我说过了，我们也是没办法，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我求求你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我们也不追究李阳光死的事了，好吗？”李梨哀求我。 “为什么你不敢说？”我问她。 “对不起，我有难言之隐...”她说。 “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我狐疑地问她。 “没有。”李梨猛地晃头。 “还说没有！”我猛地把李梨提起来，把她推倒在床上。 “你干什么——你...”李梨被吓了一跳。 李梨今天穿得不多，入冬了，却还这么单薄，这显然不符道理。 很快我就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扒下来了。 “流氓！”李梨捂住胸说。 我用力扒开她的手，在她身上搜寻着，几乎找遍了每一个角落。 最终，我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脊背上。在她的脊背上有一条小小的黑线黑线的尽头是一道瘀斑。 “这是什么？”我问她。 她没说话，只是哭。 “你被下蛊了对吧？”我脸色很不好地问，“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在我的安慰下，她才渐渐说出了事实。 “我们也是没办法。那一天，家里的狗忽然狂吠，然后哼哼两声不叫了，我们一家人都到院子里看。 原来来了一名神秘人，他很轻易地杀了狗，我爹的修为不够，打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大喊，他就下了咒，让我们说不了话。 然后我们就被下了蛊，据他说的，只要他想，这蛊就会变得骚动，毒性足够毒死我们。爹不服气，被毒得好几天下不了床，从那以后，那神秘人就嘱托我们必须按他说的做，只要做到了，他就不会引发蛊虫，不然我们全家都会被毒死...” “别担心，还有我呢。”我说。 “你能管什么用？我虽然对你有好感，但是这是我一家人的性命。他说不能让我们泄露出去，如果被他发现了，我们肯定会死的。”李梨哭着说。 “嘘——”我把她揽在怀中，想安慰她。 难怪她那天哭着喊着告诉我，她也是没办法。 “你被下蛊几天了？”我问。 “都快一个月了。”李梨小声说。 “来，咱们到床上聊，这里我怕隔墙有耳。” 于是我们上了床。 按李梨中蛊的时间算起，那神秘人刚好在我来到李家村的时候对她下了蛊。 神秘人杀了狗，而后披上狗头，那么他一定就是我在地窖里看到的狗头神秘人了。 或许李阳光也是受其威胁... 难怪！ 这么说来，那狗头神秘人是铁了心要针对我，我在李家村遭遇的一系列怪事也很有可能都是他蓄意制造的。 他想方设法要害我，却每次都害不死我。 “就是他让你和我结婚的吗？”我问。 李梨迷茫地点了点头，“那神秘人其实并没有怎么管我爹，但是我爹一旦有什么走漏风声的举动，他总能发现。他一直都是吩咐我爹的，那天我爹突然找我，说让我牺牲一下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换来全家人的活路。 我爹也是没办法...” “切！你们怎么不早点说！那个恶人肯定会无休止地提出他的要求，难道你们必须一一允诺？活得像走狗一样，那还不如不活！”我气愤地说。 或许是我言重了，李梨有些自责。 “不是的，他提的要求一直在爹那里，他说过，只提十个要求，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六七个了。他说就在最近这一星期，只要我爹做到了剩下的要求，他就自然会收手。”李梨说。 看来线索还是在二舅那里。二舅中了蛊，实力肯定不如从前，或许我今晚可以到二舅屋内找找线索...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线索【其二】 为了保证李梨一家人的安全，我当然不能把我已经知道了真相这事表现得太明显，否则给李梨一家人招来杀身之祸，就是我的不对了。 我以带李梨回家吃饭为由，把李梨接到了我家。 “奶奶，你是养蛊的，这个蛊你应该能解吧？”我向奶奶投以期盼的目光。 奶奶看了之后，刚开始还想点头，后来皱眉，觉得不对劲。 她摇了摇头，“这个蛊我不能解。” “为什么，这不是我中的迷魂蛊啊。”我急说。 “确实不是。” “那为什么不能解！是没有方法解吗？”我问。 “解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奶奶不能解。”奶奶说。 “为什么！”我大惊。 “对不起了，孙儿，这件事奶奶真的没办法帮你。”奶奶叹气，说。 “我...”我正欲开口，李梨拦住了我。 “你忘了吗？或许奶奶也有难言之隐吧。不解也行的。”李梨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拉到屋外。 她趁没人，说：“我问过我爹，在神秘人的要求里，没有杀害你的一条。我们照着做也行，做够十条，他不就解蛊了吗？” “他要是不解呢？”我焦急地问。 “他一定会会解的。”李梨忽然很坚定地说。 “你就这么信任他？”我诧异。 在李梨的强烈要求下，我没有留她在奶奶家里吃饭。她说是先回去了，毕竟二舅家吃饭吃得早，睡觉自然也要早些。 送走李梨后，我脸色很沉闷地进屋，问奶奶：“奶奶，你为什么不帮她解蛊？你明明能解。” “孩子，你认为我是在害你吗？”奶奶疑惑。 “我不是说你害我，只是李梨她也有难言之隐。你应该帮她解开。”我说。 奶奶呵呵一笑，站起来，问我：“你知道‘命运’这一回事吗？” “命运不就是事理和人情两脉吗？”我说。 可我的话还没说完，奶奶便插嘴道： “你说的很不错。命运，无非就是事理和人情。命运是死的，不能改变的，实际上无论你怎么努力，最终仍旧会通向你的命运的终点。 顺天容易，逆天难。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人家的难言之隐，你当然会心生恻隐，可若你不知道呢？人家有人家的难言之隐，奶奶也有奶奶的难言之隐，改命本就逆天，属下下下之策，不到山穷水尽之际不可动用。 她命中要中此一蛊，你命中要为她担心，我的命运里也有拒绝帮她改命这一遭。如果奶奶解了蛊，改了她的命运，实际上也就相当于改了众多人的命运。奶奶受不起如此强烈的代价。” 命中要有此一遭，千改万改归原流。 事实上我已经通过了墓族的圣地强行改了命，墓族人告诉过我，我现在刚刚改完命运，命理尚未稳定，如果继续逆天行事，很可能会让原本稳定的命理产生变动，再节外生枝。 如此一想，我就打消了帮李梨解蛊的念头。 晚饭后，我特地跟柠檬要了一种迷药。 这种迷药被人吸了之后，会使吸入者渐渐地陷入沉睡，这种迷药的药效虽然快，但却并不明显，往往需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彻底让人陷入昏睡。 因此，一般的道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呼吸这种迷药，在睡后一两小时就会睡得更死，近似昏迷。 拿上这药，我连夜赶去了李梨家的大门前。 深夜，他们已经睡了，大门也早就上了锁。 这下我急了，先前李梨和我说她家并不会关门的，难道是因为我来得太晚了吗？ 正焦急间，我忽然在李梨家大院的墙上发现了一道藤蔓。 这藤蔓我知道，李梨家的大院一角就种着这样的藤蔓，捆在大木条上。 夜深人静，藤蔓耷拉在大院的墙下，那幽绿色的暗光似乎在引诱我爬它。 我拉了拉藤蔓，确认够结实后便开始往上爬。 爬了没一小会儿，我忽然感觉不对劲，藤蔓忽然猛地往下坠了。 见状，我急忙往高墙上一跳。 原本那藤蔓拴在木条上，李梨为了让它更结实些，就在藤蔓旁挂了几个大石头作为负重。 就在刚才，藤蔓被我拉得微微松动，大石头刮到了木条，“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摔烂了。 这下可不好了！石头摔烂的声响一定会惊动二舅和二舅妈的，看来我得快点。 于是我往大院内一条，也恰好是石头摔碎的声音，掩盖了我的落地声。 我现在正在大舅家的院子西边，院子最西边的是一处储物房，另外有两道房间连在一起，直对着门，看上去很像以前的皇宫内的屋子，那就是二舅和二舅妈所住的房间。 房间很大，里面黑漆漆的，他们二人应该已经睡了。 最东边的那有些荒僻的小屋就是李梨的屋子，同样也很大。 “谁啊！”正房内传来二舅的喊声。 很显然，他们被惊醒了。 “谁！”二舅妈的声音也响起了。 我吓了一大跳，急忙沿柴房往北窜，来到了正房的西边。 这是一片菜园，被环环包围着，还有两棵小树。 于是我藏在树后。 “老头子，是谁在外边？”此时，我听到屋内传来二舅妈的极小的声音。 “不知道，应该是那个人又来找我们了。” “他以前都是直接敲门的...”二舅妈说。 “我去看看吧。”二舅说。 “你别去！我害怕，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人。刚才我就听到院子的墙好像在响，说不定有人暗算咱们。”二舅妈不安地说。 “哎！能有谁暗算？你真是烦人！”二舅说了一声便下床。 “算了，我陪你一起去！”二舅妈发牢骚说。 二舅开了门，一边摸索着往前走一边说：“谁啊？” 趁他还在找东西，我悄悄地拿出柠檬给我的那包灰粉，把吹咽筒里的引子点燃，再把粉末倒进去。 “二靖啊，这好像有什么东西。”二舅说。 “是石头！”二舅妈吓了一跳，喊道。 “喊什么喊！孩子还睡觉呢，你看她这几天被你吓成什么样了都。”二舅训她。 二舅妈这才闭嘴，“嘘——” 趁他们还在寻找石头碎裂的原因，我抓准时机悄悄地挪位，很快就窜到了二舅的房间的西墙。 由于房间里亮着灯，所以窗户也很好找，我来到第三道窗边，这里离二舅的床最近，药效应该也最明显。 “哗啦哗啦——”我拿小刀小心翼翼地在窗布上割了个口子，把吹咽筒塞进去，使劲吹。 屋里烟尘弥漫，很快便散开来。 计划成功！ 我有些得意，藏到菜园子的树下。 “该死，又有人拽俺家的藤子。”二舅抓回藤子，抱怨说。 “准是村里那几个猴孩子干的。” “等我明天去找他们，找到了非挨个打一顿！”二舅不来好气地说。 “李刚，你又犯糊涂了。过几天是李彩花家那姑娘的婚礼，你要是打了人，落了坏名声，俺们还有脸去吃人家的酒席吗？” 二人一边唠叨一边进了房间，照例关门，在床上唠唠嗑便睡去了。 ...... 我足足在菜园子里等了两个小时，一直等到了夜里一点。 这个点儿，柠檬给的药绝对已经起了作用。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二舅家的大门，一股闷气铺面而来。 “咳咳——” 我捂嘴进了二舅家内，二舅家的家具着实多，不过不奢华，正对着门的就是一礼桌，往右还有一道小门框，作为左右屋的分界线。 左屋住人，右屋主要就是些衣柜、梳妆台一类的家具。 “二舅？”我试着问了一声。 为了保险，我特地拍了拍二舅，他睡的果然很熟，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确认之后，我便开始在屋子里寻找。 我先是在左屋，各个位置都找了一遍之后来到右屋。 右屋有些阴森，东西堆得很满，我的背后就是一架大衣柜，右边是一处竹席，蜡烛都在左屋，因此右屋就像是监狱一般。 此刻，我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集中在我前方的梳妆台上。 梳妆台的镜子显得很奇怪，似乎有些凸出，在这么微暗的光下，我能看到镜子里的我的身形变得很扭曲，就像野鬼一样。 于是我急忙在梳妆台的抽屉里翻找。 第一个抽屉里装了一大堆书，有圣经，也有所谓的房中秘术，还有一串串生锈的钥匙。 第二个抽屉与第一个抽屉并无两样，仍旧没有我要找的东西。 第三个抽屉却上了锁。 我轻声慢步地走到二舅的床边，挨身搜了一遍，果然在床脚搜出了一串钥匙。 拿钥匙一对，果真开了第三个抽屉的门。 我满怀期待地打开抽屉，虽然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但也被吓了一跳。 这里面塞的不是我的《血咒》第四节吗？ 我急忙拿出来一看，原来这第四节也被撕了一半，有烧灼的痕迹，可能是李阳光那混小子偷来之后拿去烧了。 不对啊... 我站起来，凝思。 这房间我几乎搜了个遍，可还是没看到李梨所说的神秘人的要求清单。 难道根本就没有吗？ 此时，我注意到了梳妆镜。 梳妆镜很凸出，就好像里面塞着东西一样。 第一百三十章 纸条 我走上前去，拆开镜子，果真在镜子后发现了一片空心的凹槽。 在那凹槽里塞着几团棉花纸。 于是我拆开来看，在棉花纸的内部果然有一纸条。 纸条内容如下： “ 1：邀请李小心进入家中谈话。 2：赶出李梨上山伐柴，使其恰好与李小心相遇。 3：向李小心家提亲。 4：将李小心引入村东南处。 5：使李小心与李梨结婚。 6：迷倒李小心，使其昏迷。 7：使李小心昏迷，造谣李梨怀了孩子。 8：绑住李小心，使其与李梨结婚。 ……” 整张纸条提的条件看似很多，其实也没多少难度，无非就是让我留在李梨家。 包括和李梨结婚，生孩子之类的事，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最终让我和李梨在一起。 包括造谣啊之类的事，这神秘人可不是月老，他想方设法让我和李梨结婚，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他之前还想杀我来着，他处处都想针对我，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让我留在李梨家。 如若我不接受和李梨结婚这一条件，那么我在村子里的名声就会很败坏，毕竟人家李梨家也有男人，在村子里的势力也不小，公然把人家女儿肚子搞大了还想赖皮、不认账。 这可不是吃霸王餐，不认账会被算作流氓，遭到村里的人唾弃的。 到时我就毁了。因此我只能选择留在李梨家。 可为什么神秘人一定要让我在李梨家待着呢？难道他对李梨家下了什么法术？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止这么简单。 我当场拿笔纸，把这纸条上的东西照抄下来之后，径直走去山洞处。 按纸条上说的，下一步就是造谣了。 第二天天一亮，我二舅肯定会假说李梨怀孕了，到时候留言一吵起来，我势必会进退两难。 离柠檬的婚礼只有四天了，我可不想这时候出什么岔子。 想到柠檬，我心情就又变得郁闷了，于是我大摇大摆地往山洞走去。 山洞还是那个山洞，铃铛小仙却已然不在。 她的床被打理得很好，地上的血迹也清扫得很干净。 书签夹在了她最后一页书的最后一页，这么些消磨时间的东西她竟然还真看完了。 “铃铛小仙？”我问。 “我在这里。”铃铛小仙小声得说。 她原来在墙上弄了个凹槽，只露出半个身子来，小心翼翼地用床布裹住了自己有肉瘤的部分。 “你弄这些干什么？你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了，快出来躺到床上。我给你带了肉吃。”我说。 铃铛小仙猛地摇头，“我不想让你害怕我。” 她应该是觉得她的样子太丑了，面对我很不自然，所以才藏起来。 都在之前那个小通道里呆了那么久了，呆了百年了，如今她还是喜欢窄小的地方，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看到外面有好多人。在摆木头桌子。”铃铛小仙先找了个话题。 “是啊。是我妹妹要结婚了。村子里很重视。”我郁闷地说。 “你妹妹结婚，你不开心吗？”她看破了我的郁闷。 “也不能说不开心，男人嘛，要大度点。只是有些舍不得她，蛮想她的。”我说。 “想她就去找她，就像你想我就来找我那样。”铃铛小仙单纯地说。 “哎呀。所以我说你傻。婚礼是一生的大事，我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茬子。而且她结婚之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我说。 “那就不要让她结婚。”铃铛小仙说。 “怎么可能？”我被她逗笑了。 “很难吗？” “怎么可能不让她结婚？你的意思是让我捣蛋吗？拜托，后果很严重的，要知道，村子里那么多长老。我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带不起她翻过大山逃跑啊。”我说。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她继续追问。 “这……我和你算是解释不明白了，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说。 “你要按自己的意愿行事，活得像自己，要去追逐属于自己的爱情。”铃铛小仙说。 “可我连我的爱情的对象都不太清楚。” “你最想挽留的那个人就是。如果不做些什么，你肯定会留下遗憾。在她的婚礼上，你不能再次拥抱她，也不能和她亲密。”铃铛小仙顿顿地说。 “我最想挽留的那个人……”我沉思。 思来想去，不还是柠檬吗？ 照我的意思，我希望柠檬不结婚。可我又纠结了。 柠檬结婚，我没办法阻拦，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我又不是死妹控，只是有些舍不得而已，为了这个就去婚礼现场闹事，不清楚的人还以为这哥哥多蠢多幼稚呢。 我不敢去拦，但是我觉得我的潜意识里，是很想去拦婚的。 照铃铛小仙想的，管他妈的八抬大轿，打断了轿子腿，它照样走不动。 我不能去做，却这么想，最关键的是我在脑海里努力排斥这个小鬼的想法，但我就是忘记不了，它就像小妖精那样，阴魂不散。 正当我郁闷间，忽然一道脚步声响起了。 “嘭！”洞外一声惊雷，闪电如流星般窜入地面，趁着那一瞬间的光，我恰好看到一名神秘人，头上戴着狗头面具。 是狗头神秘人！ “你究竟是谁！”我大喊。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狗头神秘人说，“我不想多费口舌，你也不要再做无谓的抗争了。如果你肯相信我的话，我有足够的把握满足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你的猎杀渡阴鬼的任务。” “滚吧！我又不是傻子！就凭你一个拿刀偷袭都砍不死我的怂货，还去杀渡阴鬼？”我嘲讽他。 他听了之后，像是自嘲般地大小。 我便趁着个时机，往左移了移，用极小的声音提示后面的铃铛小仙。 “快藏起来！” “你就是指挥李梨家的神秘人吧？还有对我下蛊的也是你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跳过下迷魂蛊的代价就可以对我下蛊，但是起码现在我明白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一首操办的。”我冷静地对他说。 “不错。一切都是我干的。是我想方设法要置你于死地，也是我安排了李梨家的闹剧。你已经没有余地了。接下来就在这里乖乖地待着吧。”狗头神秘人说。 “你什么意思？” 他忽然大笑，说他要引蛊了。 所谓的引蛊，就是指下蛊人主动操控蛊虫爆发，能在短时间内侵害人类寄主。 他嘴中念念有词，忽然一道金光炸开，我只觉得浑身麻痹，身体好像一座石雕那样，动都不能动。 “你一定很好奇对吧？”狗头神秘人很是得意地说。 “我也察觉出来了，你身上的蛊毒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了。但是那却并不影响这咒的使用，放心，你不会修为尽失，不过如果你硬要反抗的话，你的性命我就不能保证了。”他说。 真他妈是个无耻的小人！竟然只会用蛊毒来阴人！我在心底呐喊。 可是没用。 我身上的麻痹感越来越严重，而且已经开始演变为剧痛了，再这么待一会儿，我非死不可。 “铃铛……小仙——快跑！”我咧嘴说。 出人意料地，铃铛小仙并没有跑，她爬了出来。 此刻的她，身上满都是恶心的瘤，其中还混有许多虫子。 就连狗头神秘人这样恶心的人见了铃铛小仙，嘴都忍不住一漾，他也要吐了！ 铃铛小仙眼泪汪汪的，用很深情和不舍地眼光看了看我。 她伸出没有被瘤沾染的手，轻抚我的脸颊。我此刻很吃力，浑身抖动，脸上满都是汗。 我咧嘴，想尽力碰到铃铛小仙。 铃铛小仙强忍住虫兽一族特有的吃人的欲望，用手轻轻地在我的脊背上割了一痕。 虫兽本就喜欢食用生肉，至于人肉则一直是妖兽一族的最爱。 眼前的铃铛小仙产生了变异，我能感觉出来，她光是闻到我的气味就有一股莫名的嗜血的冲动，而她每走一步都要抽搐一下，正是为了使用这股嗜血冲动。 她这是在强忍着进攻我的架势。 “吸我的阳！吸干就走！从今往后想怎么吃人就怎么吃人！你他妈一定要活下去！别管我的死活！”我忽然发了疯地大喊。 在这一刻，我无比地希望铃铛小仙活下来，哪怕我少一条命，我也想让它活下来。 “没用的。”狗头神秘人说。 “你以为估计还能再重施一次吗？”狗头神秘人很是得意地说，“这次的蛊虫经过特别强化，已经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吸出来了。 而且他被我引发的蛊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必死无疑。”狗头神秘人说。 铃铛小仙没有管他，轻轻地咬破我的皮肉，我能感觉到她的牙齿都在哆嗦，她背负着这么大一个异型的虫类都身体，只要她稍微没克制住，一张嘴，我的一条命就没了。 可好在她控制住了。 她先是吮吸，果真如狗头神秘人所说的无效。 狗头神秘人很是不屑地笑了，若不是我现在已经被定住，否则我真想上前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再怎么样也要删他那得意的脸一巴掌！ “怎，怎么可能？”狗头神秘人忽然一惊，他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献身 “啊——”我惨叫一声，肩膀好像被泼了开水一样焦疼。 我竟然能动了！虽然身上剧痛，但是好歹我能动了，这就说明那狗头神秘人的蛊毒对我已经不起作用了。 “铃铛小仙，你...”我想歪头，铃铛小仙猛地按住了我的头。 可她终究按晚了一步，我还是看到了。 铃铛小仙的面部逐渐被肉瘤吞噬，只剩下极小的嘴唇还在我的肩膀上吮吸，此刻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的样子。 人类之躯对她而言本来就是个载体，而且还是非常脆弱的载体，眼下本就由蛊毒变异而成的肉瘤接触了被引活的蛊毒，自然是异常强盛。 肉瘤开始鼓起，其表面所产生的高温甚至烧死了蛆虫，渐渐地，在铃铛小仙的头上出现了另一个巨大的头，这头的皮还未形成，血管鼓起，看上去很渗人。 “你在干什么...”我愣愣地问。 “怎么可能会这样！”狗头神秘人也愣住了，按理说被激活的蛊毒是不可能被吸走的才对，眼下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狗头神秘人生怕铃铛小仙吸走我身上全部的蛊毒，挥手扬符，霎时间狂风大作，像刀一样刮到我身上，把我的皮肉刺得满都是血。 “我死后，杀了我们的儿子。”铃铛小仙吃力地说。 “你要干什么！你别去！”我大惊。 可是已经晚了。 我的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此刻，我感受到了极强的气息，这是从铃铛小仙身上发出的。 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强，不由虚弱的我多言，铃铛小仙一挥手，巨大的肉瘤紧贴着我的身体把我摔到了墙角。 “铃铛小仙...”我喃喃，嘴巴好像着火了一样干燥。 我已然看不到铃铛小仙的身影，只见一座五米高的肉山站在我前面，肉山渐渐地变得通红。 忽然间，我的身体变得很哆嗦，要知道我可是阳金命，对阴气的抵抗能力是非常强的。 可此刻铃铛小仙所发出的强大阴气甚至让我察觉不到自己身上还有阳气的存在，这么一闹，整个李家村，甚至方圆数百里的人都能察觉出这股气息。 我知道了！ 我愣愣地站起身，看向铃铛小仙。 她曾和我说过，她们鬼界有一种通用的禁咒。 这种禁咒以鬼为媒介，但是能使用的却不仅仅只有鬼。 只是鬼对这种禁咒的理解能力超群，因而此术被认为是鬼界禁咒罢了。 关于这种禁咒，除了铃铛小仙外我还未曾听人说起，她说这种咒是“玉石俱焚”的咒。 如果中了咒，那么施咒者和中咒者都将脱离阴阳，不仅如此，它们还丧失了“生”与“死”的概念。 它们永远不会死去，却永远也不能生存，徘徊于最深渊最恐怖的阴影之中，求生不得，想死不能。 这是最恐怖的咒语，恶毒至极，在鬼界早已命令禁止，只是铃铛小仙不知为何天生习得此咒。 估计连狗头神秘人也没听说过这种禁咒。 他看着禁咒，皱眉，刚想往后退，此时山洞出现了一圈青额白面红身猛鬼，似笑非笑，围成一圈，讲铃铛小仙和狗头神秘人困死在里面。 狗头神秘人大惊，拿出一堆道符，拿出的瞬间道符便化为乌有。 他念咒，无论怎么样结印，刚用出来的法术也瞬间就消失了。 “怎么可能...”他想冲撞结界，但是此举却没有丝毫作用。 “啊！”他把所有的术都试过之后，开始绝望的大喊，像疯掉的老鼠一样四处乱冲，对着空气挥舞木剑。 “啪！”铃铛小仙念完咒，双手合十，一道震天撼地的冲击波便在山洞内荡漾开来。 “善恶有轮回，何须如此不饶人！”忽然，天空中划过一道惊雷。 结界像纸一样，被一股强大的冲击波震开。 铃铛小仙猛地睁眼，大惊，此时的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本来术即将成功，她也即将和狗头神秘人前往虚无之界，可没想到此时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破坏了咒。 我张口，想说话，但却说不出来。 我知道铃铛小仙将要面对什么样的代价...可是我没有办法挽留...我的实力还没到那种程度，在这几股强大的气息下，我甚至连动都没办法动。 “大胆凡人！竟敢滥用禁咒！死！”正当铃铛小仙喘气时，地面忽然裂开一道大口子。 我趁机瞟了一眼，眼睛立马传来剧痛，刺得我几乎要瞎了。 那一道大口子下面是深渊...是阴间的路！我甚至还能看到许多穷凶极恶的猛鬼在骚动，争着往上游，却游不上来。 一道猛鬼的虚形开始被勾勒出来，他手提三丈长的大宝扇，一只手就有一棵小树那么壮，看着很像牛，长相丑陋，却有无限的威严。 他只是一挥手，一切法阵和冲击波就消逝了。 “上次的警告难道你还没听进去吗？竟敢和阴间作对！此回定绕不掉你！”猛鬼张口说话，如金钟乱鸣。 正当他挥手欲杀狗头神秘人时，他忽然皱眉，自言自语：“嗯？难道你不是...” “手下留人！”一道让我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就在猛鬼和我发愣间，一道身影光一般闪过，再眨眼时狗头神秘人的身影已经没了。 竟然有人敢在阎罗面前抢人！ “你...”那猛鬼张口欲说话，忽然叹气一声。 “本不是阳间之物，却因错了命脉在此地待了百千年。唉，可惜，可惜。滥用禁咒者不可饶恕，莫要怪我无情，去十八层地狱下忏悔吧！”阎罗说，一挥手，一道通向阴间的虚无大门就打开了。 忽然，他又皱眉。 “你身上怎么还有阳间之物？”他问。 铃铛小仙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用很是幽怨的目光看向我。 阎王也转身，与我对视，他的目光猩红，看上去极其慎人。 我开了血咒，才超脱人类限制，逆风往前走。 “她没有错。为什么你要带走她？”我问。 “这不能怪我们。”那只来收鬼的猛鬼破天荒地和人类说话了。 “不怪你们能怪谁！如果不是你们...她怎么会在阳界待这么久？既然事已至此，我求求你留她在阳间吧。” “不可能。快抛下阳间之物吧。”猛鬼对铃铛小仙说。 铃铛小仙摇头，他皱眉，开始用念力控制铃铛小仙。 铃铛小仙很是不屈。 “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开口喊。 “荒唐！人鬼本就殊途，若不是蛊虫介入，根本不可能生子。这个孽种此刻不杀，日后也势必多生祸端！”猛鬼说。 铃铛小仙开始痛苦地嚎叫，她的身体已经开始脱离肉瘤，往阴间之门里窜了。 阳界的人不能随意靠近那道门，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这我是知道的。 可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猛地逆风而上，拉住了铃铛小仙的手。 铃铛小仙很欣慰地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一切代价，我求求你不要带走她——”我哽咽着哀求阎王。 阎王并不说话，只是站着，它知道我很虚弱，再和我对视势必会让我阳气尽失。 “我求求你了！”我哀求阎王。 “你他妈的...不要带走她！”我站稳身形，拼命把铃铛小仙往外拉。 可铃铛小仙并没有滞留一刻。 自小到大，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哀求过人。 “不！”我眼睁睁地看着铃铛小仙被吸进了阴间之门，自己在最后一刻终究还是没抓住她。 阴间之门猛地关闭，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禁咒召唤过来的鬼魂也都消散了。 铃铛小仙彻底没了。 在阴间找不到关于她的足迹，在阳间她也只是卑微到极致地活着。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项链，大哭。 眼泪直滴落到我手掌心，刷去了血迹，那是条很漂亮的闪着金光的项链。 传说李家的女人都有那么一条项链，金光闪闪，如果遇上自己喜欢的男人，可以把项链送给他。 这是李家人示爱的项链，铃铛小仙不知道去哪里也弄了一条，在上面刻上歪瓜裂枣的铃铛符号。 以后再来这个山洞，就再也听不到清脆空灵的铃铛声了。 “红尘情事着实感人。不是我不愿通融，你已斩断情根，命中有此一劫，难逃。”阎王沉默了许久，终于默默地说。 我愣住了，刚要滑落出来的鼻涕猛地卡在鼻腔里，再抬头一看，阎王早已消失，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山洞此刻竟然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开始回忆起之前的事。 在地底下的墓族的金字塔，我曾渡过命河，很是幸运的改了命。 那时我起誓，我愿意承担所有的代价。 最近我的修为明显比以前增加了许多，这或许就是改命带来的好处，但是命运不会施舍任何人，也不会对任何人吝啬。 得到一物，必要失去一物。 我一直以为我的情脉在柠檬身上，可是我错了，我完全错了。 我真正的情脉其实就在铃铛小仙身上，连阎王也不知道为什么，铃铛小仙为了响应这个命运的号召，在阳间滞留了百年。 阴差阳错的，我遇到了铃铛小仙。 阴差阳错的，我改了命。 此后我与铃铛小仙只是过路人，再相遇也必然只是擦肩而过。 刹那间，我心中百感交集，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这么短的时间内我竟然没有醒悟，也没能在铃铛小仙生命的最后几天给她一场感天动地的爱情。 不，爱情大概都是如此。只是我们在错误的时间爱上了错误的人罢了。 人鬼殊途。道不同，终不相互为谋。 莫怪。因为完美，所以残缺；因为柔弱，所以留念。 第一百三十二章 新的开始 阎王走后，我攥紧了项链，好像捧着至宝一样，不肯丢掉。 只留着这个项链就好了，那个家伙为了我而死，就这么一走了之了，作为报复，我也应该把项链珍藏起来，永远记着她。 就算我做鬼我也不会放过她的，十八层地狱之下又如何？人鬼殊途又如何？ 只要铃铛小仙开心就好，或许今晚对于她来讲，是她希望得到的最好的结局。 我也该收拾这里的遗迹了。 那肉瘤从铃铛小仙身上脱离下来之后，真的变成了一道球，瘫在地面上，赤红的皮肉中有一双极端恐怖的暗红色的眼睛。 它就像水晶一般，是人和鬼基于虫子的产物，皮肤是透明的，里面的内脏也很畸形，脑子大得像水桶。 它像在哀嚎一样，哇哇哇哇地乱叫。 “孽种。跟你妈妈一起下地狱吧。”我默默地说，而后抛去几道火符。 肉瘤身上立马燃起熊熊大火，它痛苦地哀嚎，想向外面跑，可不一会儿就瘫在地上不动了。 床铺上满是肉瘤所染的血迹，都是要烧掉的。 床旁边还有一小铁盒，里面装满了铃铛小仙留下的痕迹。 吃得还剩一块打算留给我的牛肉干，好几本书签停在最后一页的介绍七星咒的书。 甚至还有梳妆镜，小剪刀等生活用具。 铃铛小仙是容易害羞的胆小“鬼”，她不想让其他人太麻烦，所以自己的一切能省就省，省不掉也要简。 如今她消失了，留下的东西也就这么一个小铁盒而已。 是啊。真让我舍不得。 我心中忽然又泛起了悲伤，回忆起她和我的点滴。 她曾说过，心随意动，想谁就去找谁。 那时我并未觉得多奇怪，现在仔细一想，才发现她说的竟然是对我的遗言。 正当我打算点火时，我忽地又想起什么，于是往床北边的小凹槽看去。 铃铛小仙变异后经常往里面钻，钻进去便不出来。 我看进去时，里面有一封信很显眼。 信是铃铛小仙写的，她并不认识多少字，只是凭着记忆和书里的类似字体，写了那么一封信。 难怪她一直窝在里面不肯出来。 信的内容大致如下： “当你看到这张信时，我已经死了。 从一开始，我就怀了你的孩子，染了你的病。作为一只鬼，我很荣幸，也很后悔。 你不嫌弃我牵连了你，一直在掩护我。 我很感激你在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中，给了我这么多见识。 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千百年来的第一道太阳。 希望你不再迷茫。” 在这凹槽的最里面，还有一本极为破旧的书。 这本书本是压在信下面的，应该是铃铛小仙专门为我留下的纪念。 我爬进去，取出书。 书上的封面上俨然刻着三个大字： “七星咒” 我慢慢地捧起书，刹那间，我全部都已经明白了。 我只觉得心里极闷，感慨万千，好像有什么感情要一跃而涌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端。不为红尘之事所困，不为过往情人伤感。 读完七星咒开卷的第一句，我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感情，眼泪终于还是滑出了眼眶。 ...... 我回到奶奶家后，家里已经坐满了人。 大多都是“本家”的亲戚，而且来的绝大部分都是年过古稀的老头子。 我在李家村生活了近一个月，甚至没有见过这些老头，据说在李家村某处的地下还有一层别墅，这些老头每天就活在别墅里。 他们也不知活了多久，经历过多少次瞒着阴间的借尸还魂，所以他们每离开一次地底，就多了一分被阴间发现的危险。 柠檬的婚礼竟然把这群老头给惊出来了，而且老头好像还和奶奶聊得很欢，他们的实力应该也不会弱到哪去。 这么多老头把关，看来婚礼那天一定是极端热闹，柠檬现在成天和妆娘窝在房间里，哪都不去，估计是在研究化妆呢。 “奶奶。柠檬结婚后，我怎么办？”我问。 “你？李家村会有专门的人来接你。”奶奶说。 “他们什么时候来啊？” “他们也要来赶你妹的婚礼，大概是结婚那天的中午，上午只是弄结婚仪式，重头戏全都在中午和下午。”此时，一位老头说。 “那黑炎他们？”我问。 老头神色一变，“黑炎是谁？” “是他的朋友，从异乡来的。看在小心的面子上，也就放进来住了。”奶奶不动声色地说。 此话一出，满屋的老者都惊了。 李家村可是向来不允许外人进来的！更何况柠檬要举办这么隆重的婚礼，请一个外乡人却不请其他的李家村居民，这不是明摆着胳膊肘往外拐吗？ 李家村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老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才由一人对我说： “李小心啊。我说句难听的，你别生气。 我们都是活过百十年的人了，你知道李家村为什么这么排斥外界吗？”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其他几位老者想拦他，可和我说话的那名慈眉善目的老者地位似乎很高，他不顾阻拦，说： “李家村这么个小村，从清末民国以来，就经历了太多的事。很多民国文化甚至在我们李家村还有，我们世代隐居，不与外界接触，目的就是为了守护李家村真正的秘密，所以我们不允许外人进来，有些地位低的人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李家的人出去，即使活，也只能很卑微的活，活得很不起眼，只有这样才不会泄密。有些人甚至直接被抹消了记忆，这才换来自由。 一切，都是因为二十年前的那场浩劫。” “二十年前的那场浩劫？能详细说下吗？”我皱眉。 “二十年前。你父母随大部队去绞杀渡阴大鬼，随后渡阴鬼和那支部队的人全都神秘消失了。 我们这些人接到了一个秘密，其实这秘密的原因、它在哪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我们仍旧麻木地活着，每一次经历，都有无数命脉从我们身边穿过。 这秘密虽然无形，但却事关李家村乃至整个道士界的兴亡，真正的渡阴鬼远比你想的要恐怖。” 二十年前我父母战死，参与过那场浩劫的所有人都神秘消失。 一切都在陨落。 自那以后，李家活得极其麻木，好像机器人，每天重复着枯燥的山内生活。 那场浩劫没能阻止即将到来的三界六道之乱，但却意外地引出了一场惊天秘密。 为了守护这秘密，李家村苦等了二十年，才终于等来我——天生的阳金命，经过渡阴后阳金属性更是极致。 “我们那时候训练的有轻功、铁砂掌、雾过大江，一天到晚在大山里，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我这一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娶妻生子。 你妹妹结婚那天傍晚，你就要跟着来接你的人走了。你对我们李家村而言是很重要的一棋，此后你也会和我们一样，接受无休止的训练。 渡阴鬼现在就在黄河附近，我们拼命追绞，也只能拖住她六年。 我们都在等你成长，你从前经历的，你未来经历的，只有靠你自己去寻找，起码在这一点上我们是绝对帮不了你的。”老者意味深长地说。 我并没有怎么听。 他见我厌烦，便对我说： “哦，对了。你最好赶紧安排你们的朋友离开吧，如果你能确保他们不泄密，我们可以通融。 但是其他的老家伙们可不会，婚礼那天会来很多名你从未见过的长者，他们都是一挥手就能消灭你的存在。 如果他们见了外界进来的人，一定会不由分说地将其杀死。” “杀死？” “是，为了防止泄密，李家的暗部会一直追杀这些进入过李家村的外人。” 听完此话，我忽然觉得一阵慌乱。 于是我急匆匆地跑去找黑炎和李野舞了。 他们俩听闻此事后，起初也很是震惊，后来黑炎说： “不行啊，我们还是得走。可是你一个人撑得住吗？” “我不知道。你们先走吧，我后面一定会想办法跟上你们的。” “要走就一起走啊！”黑炎说。 “可是柠檬还在这里，我总不能丢下她……”我说着说着，忽然泄了气。 “那就带柠檬一起走！” “你知道那天的婚礼多大型吗？整个村的巨佬都会来，甚至还有来接我的人，如果在那种场景下让柠檬悔婚，我们在这个村的地位就毁了！到时别说逃出去了，我们连生命安全都很难保证。”我说。 “你还是男人吗？”黑炎突然问。 “怎么了？” “我们都要走了，哪还管这鸟不拉屎的破村子？李家主村，我们四个人一起去便是！路上也有个照应。 如果你要真是男人，那就去抢婚，抢他妈的柠檬！” “可是……” “没有可是了！”黑炎焦急地说。 他的一番言语让我有些心动。 但那么大的场合，长老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放任柠檬被抢走不管。 于情于理，这样都不合适。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抢婚计划 “你真的爱她吗？你真的想她在这里做家庭主妇一辈子？”黑炎问我。 “我知道是这个道理。我当然爱她，但是有很多现实问题，我们不得不面对。总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 我的话还没说完，黑炎就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有些人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你是要无限的后悔，还是想面对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 有些人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十几天前一名晃着铃铛的少女悄悄地闯进我的生活。 她美，她媚，她好似一支娇艳的玫瑰，可她如此优秀，我没能抓住。 于是玫瑰便凋零。 这一次在柠檬这里，我还要再一次放手吗？ “我要抢婚！”我忽然张口说，“然后和你们一起逃跑！什么屁李家主村，我就算回去，也不要由那群活在下水沟的臭老鼠一样的角色带着回去。” “那就对了！” “放心吧，我帮你想法子。”黑炎得意地说。 李野舞噗嗤一声笑了，“你呀，净喜欢教人家出歪点子。” “怎么能叫歪点子呢！这叫做‘守护爱情’。”说着说着，黑炎便笑了。 他把嘴凑到我耳边，“按照我的计划，你就这样做……” ...... 婚礼前三天，傍晚，奶奶家屋内。 那些天来坐的老者大都走了，婚礼场地也基本已经搭建完成了。 农村的土婚礼就是这样，一点也不浪漫，说是婚礼，其实和酒席并无两样，只不过桌子排成了阵，是露天的，傍山依水，显得很有气质。 “咚咚咚——”思虑许久，我还是敲响了柠檬的屋子的门。 “进。” “是我。”我一边推开门一边说。 柠檬坐在床上，只穿着内衣，像是刚起床，眼迷腾着，头发也乱作一窝。 于是我又退了出去。 “进！” “你还是换好衣服吧。” “咱俩谁跟谁？”柠檬有些鄙夷地说。 她下床，先一步拉开了门，把我拽进屋子里。 只穿着内衣的柠檬的皮肤很白嫩，显得很诱人，她看上去是个身材很中庸的女人，要屁股没屁股，要胸没胸，不过她胜在年轻，有那么一丝的御姐范儿。 我虽在屋内，她却并不在意，当着我的面在屋子里找来找去，又蹲下来翻柜子，双腿叉得很开。 “新婚大小姐，你要注意形象啊。”我提醒她。 “新婚个屁！”柠檬顺口一说，她打了个哈欠，背对着我双手交叉，不一会儿从身上拽出一个紫色胸.罩出来。 “噗——这么开放的吗老妹。” “我都快无聊死了，你看看窗外，今天天气这么好，不正是出去晒日光浴的好时机吗？我却要窝在屋里，哎。”柠檬故作悲叹的样子，打开窗，张开双臂。 “等一下，你把胸.罩先戴上行吗？” “该死的李小罗，强跟我奶奶提亲。”她很是幽怨地抱怨说。 “你可以不接受嘛。” “你觉得可能么？”柠檬问，“李小罗这个混小子，我要告诉他一个道理，强扭的瓜不甜！” “柠檬啊，其实我看出来了，那个什么李小罗对你很是在意啊。不管你愿不愿意，他也会觉得你是甜的。” “哇，好恶心的小伙子。放心吧，他就算是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的。” “得到你的人不就够了吗...”我只觉得满额黑线。 “滚！”柠檬顺手一甩，把一个什么紫色的东西甩到我脸上。 气氛霎时间变得极其尴尬，足足过了三秒钟，我才悄悄地说： “如果我说，有一种方法能让你不结婚，还能帮你逃出去的话？” “是什么？” “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嗯？” ....... 三天后，婚礼处。 或许是老天爷也感受到喜气的气氛了，今天万里晴空，正是适合举办仪式的天气。 在昨天晚上，我和二叔他们又交流了一会儿，大概也知道了仪式的过程。 想要抢出柠檬，我只能抓住那一个时机，如若错过，再抢就是不可能的。 我作为过婚的官，要先抢柠檬，而后再送给李小罗。前些天我已经让黑炎提前准备好了暗道，只要计划顺利，我们就能通过暗道逃出去。 最幸运的是因为靠着山，显得不太吉利，所以东边的山附近都被清扫了一遍，还搭起了几座麻袋棚子，恰好能藏住黑炎和李野舞。 一大早，奶奶家门口就围满了一堆妆娘，柠檬穿着大红的旗袍，显得很美，此刻她正坐在人群当中的铜镜前。 “非要给我画那么重的妆吗？看起来好丑耶，我觉得婚礼还是清淡点好。”柠檬说。 “你不懂，婚礼的妆就是要这么画，大红大紫才能大喜嘛，图的不就是喜庆吗？”妆娘说。 李家村的婚礼和别处的婚礼不太一样。 在李家村，对于结婚举办仪式的概念还很落后，只要宴席没吃完，那么新娘跟新郎终究只是朋友关系，吃完了宴席，到婚房掀了盖头，那才叫真正意义上的结婚。 所以李家村的婚礼仪式一般都比较简单——吃宴席，入洞房。 只不过新郎接新娘是在吃宴席途中接的，会专门有人呛新郎，这时众人就会唤新娘，于是新娘才来，还要过亲人这一关，最后才能到新郎手上。 就算是到了新郎手上，除了必要的敬酒，不然新娘很少会和新郎呆在一起。 至于拜天拜地拜亲人，敬人敬事敬神仙这种事，大多是在婚礼途中参加婚礼的嘉宾们为了热闹才提出来的，包括新娘新郎共吃一个苹果，软喜糖等等，大多也是嘉宾们在起哄。 最特别的一项就是新娘需先在本家吃完饭，而后再去婚礼主场。 因为农村有习俗，都认为男强女弱，而且李家村没闹洞房这回事，男人的占有欲都很强，更没什么混子赶去揩油新娘。 所以新娘到婚礼主场，潜规则就是不能吃饭，只能坐着，或者到处走，给长辈敬酒。 因此要先在这里吃一顿，不过也不能吃太饱，否则会影响到晚上的洞房花烛夜。 “不错，漂亮，站起来先看看。” 于是柠檬站了起来，大红色的旗袍把她的曲线勾勒得很完美，大概是塞了两个胸垫的缘故，她显得很像个成熟了的大女孩，脸蛋上打的是淡红色的妆，再加上粉红色的口红，因此还带有不少稚气。 “这旗袍好紧啊。”柠檬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蛋子，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 “这是什么？” “头饰。”妆娘一边说，一边把一顶红色的挂满宝石的帽子戴在柠檬头上，红中泛金，珍珠坠子耷拉下来，更显得漂亮。 “这东西好沉啊，为什么要戴这个？搞得我跟少数民族的女孩子似的。” “少数民族女孩漂亮啊。”我说。 “可我是汉族人啊。” “你也漂亮。” “去去去，别来拍马屁。” 她一边晃晃悠悠地坐下来一边说，“穿得一身红，晚上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女鬼呢。” “别瞎说！”奶奶在旁边，乐呵呵的，“这孩子，说话真毛躁。” “跟你学的。”柠檬耍嘴皮子说。 “晚上你就入洞房了。哪还出去啊？” 柠檬坐下来，继续接受妆娘的调试。 她悄悄地从桌下，把手伸过来，攥紧了我的手。 “看今天的场面好像很大，你说的那个能让我逃婚的方法，究竟是什么啊？”她用灵魂传音给我。 “山人自有妙计。” “你可得快点搞！最好在晚上之前！不然我入了洞房，被那家伙糟蹋了，我准饶不了你！” 这会儿，不知为何，新郎子李小罗跑过来了。 他也是穿着正红色的衣服，不过没柠檬那么喜气，显得很成熟，发型也专门去修了，像个绅士。 但他走起路来有些愣，傻气便直直地冒了出来。 “哎？新郎过来干嘛？”妆娘好奇。 另一名妆娘大喊：“你来错啦，这里不是举办婚礼的地方，你得先去东头等着啊。” 李小罗憨憨地一笑，“我来看看柠檬。” 柠檬的脸色立马变了，翻了个大白眼对天空。 “嗨！你看你急的跟猴似的，新娘不就在这吗？快去那边吧，还有小心你也去，你俩都要去坐镇，提前准备好，你看人家柠檬准备得那么仔细，今天可千万不能出了岔子。”妆娘一边说一边看着我们。 我悄悄地用另一只手别开了柠檬紧抓着我的手。 “嗯。” 李小罗走过来，柠檬便也站起，在妆娘的催促下，他们两人往人圈外走了走。 “柠檬，今天是咱们俩的婚礼，终于可以见面了。”李小罗开了个话题。 “嗯。” “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李小罗说。 他说着，把手伸过去，似乎想拉柠檬的手。 柠檬急忙把手缩到身后。 “嗯？”李小罗诧异。 “你干嘛啊...” “你是我的新娘子，我摸摸你的手啊。”李小罗说。 “还没过门呢，就不能算是你的新娘子，要摸也得等今晚上才摸，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咱们不能坏了规矩。”柠檬随便起了个慌安慰他。 “啊！”李小罗连声允诺，一听到“今晚上才摸”这几个字，立马喜笑颜开了。 麻烦大家投下推荐票，谢谢。我也会更加努力，从今天起每日三更。如若不更欢迎留言催更，或是加群580893343催更、 第一百三十四章 抢婚计划【其二】 早上九点，我才来到了婚礼的主场，也就是村东头。 村东头围满了人，大多都在和李小罗寒暄，其中向我问候的也有不少。 在宽广的大道上，摆满了方桌，其中还有四条大长桌，场面极其浩大，婚礼主场周围的居民屋也都成了临时的储物屋。 来参加婚礼我人我保守估计有五百个，在我右边的不起眼的草地上，有一片很宽广的空地，上面摆满了煮饭用的素材，厨师们在一个个白色小帐篷里穿行，霎时间香味融合，如飘十里。 竟然举办了这种场地的婚礼，李家村还真是看得起柠檬。 我的抢婚地点在村子的最东边，那里全村人都能看到，而且还有几名老者会坐得离我很近，抢婚还是有些难度的。 一想到如此，我就冒了一阵热汗。 于是我继续往东走，趁众人不注意，悄悄钻进了围住山的棚子里。 我拉开布帘，急忙钻进去，黑炎和李野舞就蹲在里面呢。 “怎么样？”黑炎问我。 “场面太大了，我怕我们会出事啊。”我拉开布帘，看了看那些谈笑风生的长者们，不安地说。 他们不知活了多少年，不停地借尸还魂以续命，好像不死一般，面对他们，我总有一股莫名的战栗。 “事已至此，只能和李家村对着干了。没办法啊，柠檬那么信任你，你总不能让她在这里厮守一辈子吧？”黑炎问。 “为什么你没有给我们带东西吃啊？你也要考虑考虑我俩的感受，我俩从昨晚就在这里蹲点，今天一大早就闻着食物的香气，却一口饭都没吃，都要馋死了。”黑炎说。 “那我给你拿点啊。老兄，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别出岔子。”我说。 “没事，我办事，你放心！”黑炎很是自信地说。 ......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开始上菜，婚礼现场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声音极其嘈杂，菜的样式也很多，上至山珍海味，下至民间腌菜，应有尽有。 果真如我想的那般，几名有实力的都坐在前头了，在他们前面还站了一群人。 一共四条大桌子，分成两半，中间由两排人分开，形成了一条独立的路。 这路一直向我这边蔓延，而后转向，由另两排人组成的路引导至北边。 实际上这就相当于一道弯路，柠檬等会会直走过来，经过我手，再左转，奔向新郎。 此刻李小罗正和村内的人吃饭呢，新娘子还要一会儿才来，他却已然一副已经结婚几年的样子，到处问候敬酒。 “小心，站着干嘛啊？”有名妇人问我。 “啊！”我说，“我站会儿。” “哦！你是不是在等新娘子啊？你看你，猴急的，人家新郎都不急，反倒是你急了，是不是急着抢婚啊？来来来，坐着吧。”那妇人很是热情，开玩笑也讲的很大声，我怕其他人听见，只好坐下来，夹了些菜吃。 我总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暗中盯着我。 我环视一圈，没找到那人。 对啊，今天的主角是李小罗，我应该低调些才是，没人注意我不是更好么？ 于是我站起身，向东头走了一段路。 这里恰好没有其他人，村民们都忙着吃宴席，跟各个隐居起来的长老寒暄问候，根本没人顾及我。 我盯着那拦山的布帘看了一会儿，终于，黑炎悄悄地拉开一部分帘子，看向我。 我冲她点了点头，比了个倒着的大拇指，意思是“柠檬还没过来，请耐心等待。” 黑炎皱眉，跟我打手语。 “还没来吗？还需要多久？” 我这时回忆起了奶奶跟我说过的话。 好像柠檬会在婚礼酒席吃到一半时过来，但绝对不会超过中午，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是连着早饭和午饭一起吃的，所以柠檬应该快来了。 我握拳，他只看了一眼，便匆匆拉上布帘。 正当我诧异时，我忽然察觉到一股异样的目光。 是第三条长桌投来的。 有一名头发花白，但是看着仍旧很精神而且很有威严的老头正在注视着我，他皱眉，眯眼，像是在沉思。 糟了，应该是被发现了。 我急忙收起手，不经意间，与他对视了一眼。 他似乎察觉出了我眼神中慌忙，视线索性也不转移了，只停留在我身上。 有股莫名其妙的压抑感向我扑来，我转眼，看向黑炎用来藏身的布帘，而后迅速把视线转移到别处，装作我是在看风景。 我又瞥到了那老头。 他也正把视线投向黑炎所藏身的布帘。 紧接着，他慢悠悠的站起身，慢悠悠地往布帘处走。 糟了！他还是察觉出异样了！ 到了他们这个年龄，虽然基本上不会死去，但是肉体之躯的极限也就如此，他们常年在地下，骨骼和经脉都受了损，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们甚至连法术也不能轻易使用。 这就是已死之人偷偷活在阳间的代价，稍微有一点异样就会被阴间发现。 正当他走进草地时，忽然从远方跑过来一名拿着锅铲的妇女。 “哎呀，四太爷爷，那边不能去啊！”妇女一边说一边像拉小孩一样把那老头往回拉。 “你就待在这边喝酒吧，村里边特地吩咐过，不要让你们靠近村的边际，说是法术就覆盖到那里，如果你们接近边界，很可能会被发现的。你就老实点往回坐吧，坐里边点。”那妇女一边交代一边领着他穿过人群，还喊： “来来来，里边的人麻烦让个座啊，谢谢了。” 那老头最后看了我一眼，于是也不再看我，他一坐下就收到许多晚辈的问候，有些是男人带着自己的孩子来问候的。 他是那名妇女的“太爷爷”，也就是说，他是那名妇女的爷爷的父亲，是极老的长辈。 所以他底下的子孙也是极多的，儿子听父亲说还有这么一个长辈，不曾料想父亲也是听爷爷说起，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从未见过的亲人。 李家村养了这么一批精锐，一是为了坐镇村庄，二也是为了守护那个关于下一次三界六道之乱和渡阴鬼的“秘密” 我如释重负地瘫坐在椅子上，李家的那群老不死的东西果然目光锐利，刚刚真是好险，只差一点我的计划就败露了。 “哎，新娘子来了。”我刚歇息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喊。 “真是新娘子啊。”有人惊叹，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西边。 柠檬正在奶奶的搀扶下往这边走着，后面还跟了一大堆本家的人，跟着打鼓的和抬花轿的苦力也来了，这是我们村子的习俗，结婚或者生子，宴请时每个苦力都要给塞红包，所以他们也来蹭一蹭。 这么一来，人就更多了。柠檬看到这个场景也吓了一跳，但还是尽力稳住身形，慢慢地往这边走。 柠檬穿的是一身红的衣服——旗袍，头饰，包括裹着的胸衣和裤衬，也都是红色的。 在这种场合下柠檬也不敢擅自使用灵魂传音，因为只要是和柠檬有血缘关系的人，而且有了一定的修为，都可以途中听到她的灵魂传音。 这里坐着的几十名从没见过的长者们，其中指不定就有我的太爷爷或者太太爷爷。 不过从柠檬的极力稳定的表情中我也看出来了。 她心里很慌，不知道哪个该天杀的妆娘，给柠檬换了一双极小号的鞋，应该是追随以前的裹脚传统，女人结婚都要穿着小鞋，如今柠檬也被来了那么一出。 所以她歪歪扭扭的走路，在农村，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她不敢玩的太潮流。 可无奈她穿的是旗袍，紧身。再加上她这双小鞋，只要她稍微一不注意，脚掌就可能歪了。随着这一歪，旗袍就会紧紧地裹住她的屁股，把她包装得像唐老鸭一样。 “柠檬姐姐好漂亮啊！”柠檬还未走来，就有一名小男孩说。 “漂亮吧，这是你李小罗哥哥有福气。” “长大我也要娶柠檬姐姐。”小男孩傻乎乎的说，童言无忌，把一小片人都逗笑了。 “好，你长大了就给你找你柠檬姐姐这样的。不过找你柠檬姐姐是不行了，她已经是你哥哥的妻子了。”男孩妈妈说。 “结婚是要生小孩吗？” 没人理他。 柠檬听得此话，紧抿嘴唇，生怕自己笑出来。她咬紧牙根，用很是幽怨的目光一边走一边盯着我看。 我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柠檬也有这么拘于小节的一天。于是我悄悄地比了个大拇指给她。 她鼻子拱了那么一瞬间，右手耷拉在屁股旁，也是悄悄地竖起中指，直对着我。 这时，我和黑炎他们俩早就准备好的烟花燃放了。 “咻——” “咻——” 在村北边的荒山上，一道道绚丽的烟花开始升天绽放，许多小孩子都被这惊艳的场景吓到了。他们绝大部分人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烟花，别提小孩了，有些大人也忍不住回头看去。 这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用烟花来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自由之旅 可我还没来得及缓缓，就又注意到了那个长者。 是刚刚一直盯着我看的那个老头，他仍旧不死心，从刚刚开始就紧盯着柠檬，时不时还把目光投向我。 我很是担心我们之间的小动作被他看出来。 烟花吸引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注意力，但是仍有一小部分人关注着柠檬。 其中那名老头最让我感觉不安。 柠檬渐渐地走近了，这时我才发现，她走的速度竟然如此之慢，毕竟她还穿着这么小的鞋。 她走到转角时，忽然停下了，周围有人提醒我，“快拉她！” “不，还没到拉的时候呢，新郎还没喊呢！瞎指挥什么！”另一名妇女和先前那名提醒我的妇女小声争吵起来。 “新郎，新娘子来啦！”一群村民喜笑颜开地对着李小罗呼喊。 李小罗几杯烈酒下肚，已有醉意，决心要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刚烈的一面。 他喊：“柠檬！我是你的新郎啊！” 柠檬这时才把目光投向他。 “让不让新娘过去？”见我不动，有妇女问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拉住柠檬，不让柠檬走。 得手了！ 我拉着柠檬往东走了一两步，我没办法，毕竟柠檬还要注意形象，而她穿着这双鞋根本走不快。 之前盯着我看的那老头也悄然站起，紧盯着我们，他甚至还在往我们靠近。 不能被他发现！ “新郎，新娘子要走了，快喊新娘子。”这时，一大群孩子围在李小罗身后，齐声喊。 “柠檬！我是你的新郎啊！”李小罗喊。 于是柠檬停下，象征性地看了他一眼。 我很是焦急地看着正在向我们靠近的那名老头子。 柠檬推了我一把，我这才把目光转移回来。 她嘴唇微动，这一切都被老头子看得一清二楚。 她咬紧嘴唇，小声哼哼：“哥，不行，来接你的人要到了，我们逃不出去的。就这样吧，吃完饭再找机会走。” “吃完饭就没机会了！他们会带走我的！”我说。 “那就放手，我们已经被发现了你知道吗？” 我一边拉着她走，一边和她对话。 她走得实在是太慢了，我们才刚刚走到草地，离布帘还有一段距离。 黑炎的目光也显得很焦急。 此时烟花已经放了好一会儿，吸引不住众人的视线了，于是众人又把视线转向柠檬。 “新郎，新娘子要走了，快喊新娘子！”此时，那群孩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柠檬！我是你的新郎啊！”李小罗喊了第二声。 我不顾柠檬的阻拦，继续拉着她往东走。 这时，那名老头已经走了出来，他正欲往前走，忽然被一名男人拦住了。 男人小声地和他交谈了会儿，他却摇摇头，执着地向我们走来。 “哎？这是怎么回事？”有人问。 老头已经走出了他该待着的区域，现在正是举办仪式的时间，没人敢出来阻拦，谁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生岔子。 “柠檬！我是你的新郎啊！”这次，李小罗不等那群孩子喊，便大声喊。 “够了！快放开，没机会了。”柠檬说，“我这个鞋根本没办法跑！” 她想强撑开我的手。 我怎么能放弃呢？有些人不去挽留，可就再也没了！ 于是我拉紧了柠檬的手，使劲把她往我这边一拽。 她本来就站不稳，被这么一拽，尖叫一声，倒在我怀里。 “你干嘛！”柠檬训斥我，“都说了跑不掉...” 没等她说完，我就猛地弯腰，十分强势地吻上她的嘴唇。 “别说话。”我说。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幕让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新郎结婚当天，新娘却和自己的亲哥搞了这么一出！众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 “你们俩干什么呢！” “停下！” 霎时间，嘈杂的喊声漫天飞舞。 “柠檬！你干什么！”李小罗也吓了一跳，脸色立马变了，变得很不安。 他的母亲刚走过来想跟他讨论情况，被他一把甩开。 老头也动身了，向我们走来。 李小罗是狂奔着而来的。 “你...”柠檬刚被我强吻，脸红成了熟透的苹果，说不出话来。 “嘭！”忽然，远处的山上传来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甚至让大地都在颤动，宛如地震一般。 这就是黑炎的计划。 他曾和我讨论过这个情况。他说他当时从师的师父告诉黑炎，说他已经预测到了柠檬的婚礼上会有人来抢亲。 于是黑炎担心原有的计划行不通，提前在山上埋了炸药。 山腰被炸出了一个大口子，成块成块的巨石往下坠，砸到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是什么？”柠檬由害羞比变为震惊。 老者和李小罗显然也被这情况吓到了，然而那老者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便继续来追我们。 他就是黑炎所说的那个预算到会有人抢亲的老头。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算出来的，不过毫无疑问，他算对了。 “闭眼！”我一边拉着柠檬往布帘处狂奔，一边对柠檬喊。 柠檬照做了，于是我也闭眼。 忽然，天空像炸裂一般，一道强光切割下来，即使我闭着眼眼前也是一片光亮。 这是黑炎的第二步计划。 “啊！” “我的眼睛好痛！”酒席上传来一大片骂声和抱怨声，此起彼伏，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和柠檬是自家人的我会搞这么一出。 周围的场景一片乱相，桌子被推翻的声音也接连响起。 我喜形于色，对柠檬说：“太好了，我终于把你抢出来了！” “讨厌。我这还没被你抢出去呢！我的鞋走不动路的。”柠檬脑子里满是刚才的羞涩，如今更羞了，我能从她的嗲声中听出来。 “啊！”柠檬忽然尖叫了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抱紧我的脖子。 “呼——呼——”我猛地抱起柠檬，往前狂奔。 “我抱着你走！”我喊。 “啊啊啊啊啊——”柠檬不知是笑还是哭。 “快点，他们要来了！”黑炎此时早已经站在布帘前，等着我们。 我往后一看，原来那个老头虽然暂时失明了，却还是能摸索着向我跑来。 “妈的，真烦啊！”我下意识说。 “快，走我们的密道！”黑炎说，李野舞也很焦急，凑上来把柠檬的鞋子脱掉。 在黑炎拉开的布帘的后面，果真有一洞口，虽然不大，但却能让人通过，而且里面的地面也算干净。 我们窜进去后，李野舞和黑炎负责殿后，他们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火把，在那老者追上来之前先一步关上了石门。 现在老者暂时失明了，想要破开这石门尚且还需要不少时间。 “这通道是你们挖的？”柠檬诧异地问。 “一部分是吧！这周围还有其他通道，我们挖着挖着就挖通了，不过没事，我还记得路。” “你们为什么那么熟练啊？”柠檬问。 “哦！我知道了！李！小！心！”柠檬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被我抱着却仍旧捏紧我的耳朵，使劲往下拽。 “等等等等！疼啊！老姐！” “嘘！别说了，往前面走吧。” 我们的对话声在山洞内徘徊，刚才那老者只是听我们跑动的声音就能跟紧我们，难免也会通过对话声知道我们的位置。 于是我们加快速度往前跑，跑到实在跑不动了，便停下来歇息。 “你好重啊！下来下来，受不了了。”我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弯腰，把柠檬放到地上。 “你们是串通好了的对吧？！李小心，你既然知道这事，为什么不跟我说？”柠檬质问我。 我憋了许久，才默默地说：“我要是提前跟你说了，刚才亲你的时候你还会那么害羞吗？” “你他妈的讨厌！”柠檬有些气急败坏，骂着说。 她脸上通红，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 “哎哟哟哟，真腻歪啊。” “哈哈哈。”山洞内一阵笑声荡漾。 “只能说对不起奶奶了。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打算，没办法。”柠檬欢喜过后，默默地说。 “嘭！”正当我们欲谈论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爆炸声。 “怎么回事？” “这爆炸声好像是入口传来的。不行，肯定有人进来了，咱们加快速度，赶紧走！”黑炎说。 于是我们加急往外跑去。 跑着跑着，前方忽然有一处亮光，我们走出去后，外面仍是一片沙漠。 我们就在山脚下，太阳把沙子晒得滚烫。 在我们的前面其实是一片树林，还有溪流和巨石，成片成片的沙漠在左边。 “呼——累死我了，我们终于自由了！”李野舞大笑着说。 “哎！你们是谁！那四个人！”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呐喊。 原来是沙漠中传来的，那是两名有些瘦弱的男人，看他们的架势，应该是从李家主村来的。 “这是来接我的人！实力起码有幽隐，咱们还是快藏起来吧。”我说。 柠檬一咬牙，抓住我们三人，她的绝技——独立空间悄然开启。 “那边有一片森林，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先去那里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黄泉 李家村内，婚礼现场。 “唉！我的脸都被他丢尽了！今天这是搞得什么一出！” 那两名李家主村来的人听到李家分村内传来一片山体崩塌的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便急速赶来，没想到遇到这种荒凉的情况。 派出去寻找的人也无功而返，此刻正是夕阳时分。 收拾好残局后，奶奶便回到了她的小屋内，她察觉出了什么，猛地关上门，喊：“出来吧！” 于是一名头戴狗头的神秘男子从柜子中钻了出来。 “别来无恙。”狗头神秘男说。 “今天的这事，你预料到过吗？”奶奶问他。 “呵。”狗头神秘人苦笑一声，“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多言。只不过他们的命运和我料想的很不一样。自从那名女鬼死去之后，一切就开始变了。” “是啊。” “你还要去尝试着阻止吗？”奶奶问。 “我已然如此，穷途末路。”那狗头神秘人说。 “命运轮回，不过花开花落而已。你们的事我不想管，也不能管。” “那么我知道了。告辞。”狗头神秘人随口一说，而后消失在原地。 ...... “呼——太险了，要是被他们逮住，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呢。”柠檬说着，关闭了独立空间。 “啊。好渴，喝点水吧。”李野舞随口一说，走到溪流旁。 这溪倒有些奇怪。一般的溪都有个源头，而且源头一般都在高处，冲刷下来，经过石头，形成天然的溪流。 既健康又卫生。 可这溪左右望去却不见源头，溪流东边是平坦的草地，往左就是一片森林，明明是冬天，树叶却还显得墨绿，其中甚至还带着些许紫色。 这可真是奇怪的现象。 “这水好像有些黄啊。”我问柠檬。 “嗯？”柠檬看了一眼，黑炎和李野舞也停下动作，凑上前来。 “是有点黄。” “那还能喝吗？”我问。 “应该没事的吧，溪流都是这样子的，带点颜色才卫生嘛。”柠檬说。 于是我们对着溪流喝了些水，果真甘甜清凉，实乃上等之净水。 “好舒服啊，我好想在这里洗个澡。”柠檬拉开自己的旗袍领扣说。 “这水用来洗澡确实舒服。不过李家村的人还在呢，只要他们还在，咱们就不能算安全，还是先洗洗脸，往森林里面走吧。” 我捧起水往脸上浇了些，霎时间，整个世界似乎都清凉了。 “这水也太舒服了吧。捧在手里还不会被手心的温度弄温，在太阳底下晒那么久，竟然还是那么清凉。待在这里我都不怕太阳晒了。”我弯下腰，把整张脸浸到水面底下。 在一抬头，我看着水里荡漾的波纹，惊叹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清澈的泉水。 因为泉水有些黄，所以在太阳底下好似一面铜镜，水波荡漾，我也能很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 只是我的脸上有些奇怪的皱纹罢了，想来应该是水波重叠所造成的。 “走吧。”我说。 “啊！”李野舞一看到我，吓得尖叫一声，后退几步。 “怎么啦？大惊小怪的。”我说。 她又后退几步，无意间撞到了黑炎，扑通一声二人都瘫坐在地。 黑炎看向我，也吓了一大跳，“卧槽？你是谁！” “啊？”我疑惑地看向柠檬。 柠檬见了我，反应没他们那么激烈，她先是惊讶，然后皱眉。 “天呐！哥你咋了？”她问。 “什么啊？”我好奇。 这时黑炎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面铜镜，“你自己看！” 铜镜里的我显得很苍老，像个四五十岁的中老年男人，满脸皱纹，胡渣也很长，一副久经世事后疲惫的样子。 “这...是谁？”我愣住了。 怎么可能！ 铜镜里的我竟然会变成这副样子！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李野舞问。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那河里的水？我好像下去洗过脸。”我忽然说。 于是我们四人来到溪流旁边。 “这溪流果然有古怪。”我看着莫名其妙荡漾的水波说。 “这可怎么办啊！”李野舞焦急地说。 “不对！不可能会这样。这河有古怪是真的，但是我也下去洗过脸，你看我的脸变了吗？”柠檬说。 她仍旧是那副美丽面孔，一点儿也没变。我们四人都洗了脸，却唯独我变得无比苍老。 难道这是某种陷害？ “对了，咱们往东走吧！东边有座石山，虽然平摊，但应该能调查到水流的源头。”柠檬提议说。 于是我们几人便往东走去，我的心情很忐忑，毕竟我在脸上摸着也有皱纹的感觉，我可能是真的中了什么咒。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就完了。 东边的尽头果真如柠檬所说，是由几道大石头堆成的小山丘，被太阳晒得光秃秃的，根本不可能掩藏机关。 溪流就是从那小山丘底部的缝隙中突然冒出来的，小山丘后面就是平原，一马平川，这种极小的高度差根本不足以让溪流向西流动。 除非这溪流是人为造成的！ 我看向那缝隙，旁边竟然还有一道土黄色的石碑。 石碑上面悍然刻着两个大字： “黄泉” “你们快来看！”我吓了一跳，急忙喊人。 柠檬急忙凑过来，看了之后脸色也变了。 黄泉是谁都知道的名词。传说人死后，要被带领的鬼拉着走一段路，此路为血红色的花海所铺成，周围皆为虚空，因此名为“黄泉路”。 但是在我们乡下的说法中，“黄泉”确实是存在的，而且人死后就住在黄泉里，黄泉里的人没有时间概念，既死了又活着，它们就在这永远静止的时间中受苦受难，等待转生。 “难道李小心他变得这么苍老，都是这道名为黄泉的河流弄的？”黑炎问，“可是这样说不通啊，黄泉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柠檬皱眉，想了许久，才说：“你们知道黄泉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着死啊。” “只对了一半。”她说，“黄泉是生与死的界限，越界则生者死。在以前的时候，黄泉是个很忌讳的词，有些实力实在是强劲的地仙，甚至有能力私自渡过黄泉死去。” “渡过黄泉？”我问。 “渡过黄泉也就是抛离肉身。”她补充。 我说着说着，忽然又想起什么事。 之前我去改命的时候，要渡过一道命河，底下是无底的深渊，无数骷髅飘在命河上。 实际上改命就是理清一遍自己的命脉，再加以改正，相当于在短时间内把自己的一生都经历了一遍，只不过改命者没有意识到而已。 改命失败就要掉到命河里，肉身与灵魂脱离，而后灵魂掉入黄泉，由生变作死，强行结束阳寿。 我们竟然在用黄泉水洗脸！ “可如果这是黄泉的话，为什么我洗了就有事，你们洗了就没事呢？”我焦急地问。 “哥，你先别急。所以我说这不是黄泉嘛。你应该是中了某种法术，才会变得异常衰老。”柠檬说。 在这石碑上除了黄泉二字，还有一小行诗。 诗是刻出来的，还用红颜色特地加深了一遍。 内容大致如下： “春风拂面无边去，黄泉之水深万里。谈笑风生一瞬间，转眼已过五十年。” 这内容不就是在描写我吗？ 我看了之后，更焦急了，“这下可咋办啊！突然就老了五十年，我他妈的招谁惹谁了，每次倒霉的都是我！” 柠檬皱眉说：“不要急，既然这黄泉石碑上印着诗，那么就代表变得苍老的肯定不止你一个人。这黄泉不是自东向西吗？咱们向西走，总能找到一些村庄，他们应该有治疗这种症状的方法。” “解决的办法目前还不知道，不过咱们去森林里总是对的。这水暂时就别喝了。”柠檬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向西走。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都快老死了！”我有些怒火，不知道往何处发泄，“我都还没找媳妇呢。” “放心，你还有我呢。”柠檬说。 “你当我媳妇吗？” “不当！” 柠檬给我刻了一道树皮面具，再用干布颠上，戴着倒也不影响我的行动。 因为我现在的相貌着实不能见人，所以我才选择了戴面具，其实戴面具也并不是没有好处的，最起码我不会被追杀了。 突然而来的苍老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因为直觉告诉我，这河并不简单，在我的印象中，我好像曾来过这么一条河，只是人的记忆会有错觉，我现在也觉得自己有些恍惚，想来，我的印象应该是假的。 不过我对这森林和河确实没什么好感就对了。 天渐渐地到了黄昏，我们还没来得及进森林，就听到左边的沙漠上传来一声巨响。 于是我们探头去看。 原来，李家分村的人正在沙漠上找我们，只不过他们并没有靠近森林，反而还很远离。 “他们在那里！快追！”忽然，我听到一阵声音。 有几名村民沿着黄泉小溪向我们狂奔而来。 “不好！快跑！”我最先发现那群人，蹬腿就想往外跳。 我本想跳到沙漠上，结果却在沙漠上发现了一大片的李家分村的村民。 “快往森林里跑！”柠檬狠狠地拉了我一把。 “没用的，他们包围了森林...”我一愣一愣地说。 “先跑进去再谈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死亡循环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的人提前准备好了火把，一眼望去，熙熙攘攘一片火光，看着很是壮观。 “咱们怎么能逃掉呢？”我问柠檬。 柠檬没说话，只是带我们一个劲往里面走。 后面的人并没有追进来，他们在快进入森林时，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停下了。 我看不到森林的左边是什么情况，因为这片森林很大，不过在我的视野能到达的范围内，我没有看到其他火光。 “先点火把吧。晚上森林里说不定会有猛兽，猛兽都怕火，咱们还是安全点为好。”柠檬说。 于是黑炎他们开始搭帐篷。 夜间的森林确实恐怖，一些动物专门在夜间出来捕食，尽管我们都会道术，但也难免会被偷袭到。 “我的脸还会继续变苍老吗？”我坐在一旁，无所事事，茫然地问。 “先观察几天吧。如果找不到村庄，咱们直接去主村找娘去，她肯定有办法。”柠檬说。 “可那群人为什么不追上来？”我问。 柠檬迟疑了一会儿，“你要听真实原因吗？” “说。” “其实咱们村子之所以无人进入，是因为在村子旁边有很多天然的屏障。 古墓，流沙河，还有沙漠，巨石，高山。 这些地方咱们村的人都有办法过去，从小奶奶也教我怎么通行，但是有一处地方奶奶却没教过我怎么走，她甚至没有和我提起这个地方。”柠檬说。 “这个森林这么大，村民不可能发现不了啊。”我说。 黑炎这时插嘴说，“所以他们一定知道这个森林，但是他们却没有闯进来，这就说明这个森林有古怪，连李家人也不敢踏足。因此一直神秘着。” 连李家人也不敢踏足的森林... ...... 第二天，我们一大早便动身前行。 这森林说来也奇怪，只有树木，没见任何飞禽走兽，如若在夏天，绝对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清晨的森林里满是潮气，我们在这种环境下走了两个小时，左转右转，仍未找到出口和村庄。 “不对啊，柠檬。”走着走着，我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为什么我们还没找到出口？”我问。 “哎呀，耐心点。普通的走的速度是很慢的。我说过了，这个森林很大。”柠檬有些不耐烦地说。 “但是你们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吗？”我大喊着问众人。 “你看这两棵树，我们之前不是也遇到了和这一模一样的连在一起的树吗？”我说。 “但是我感觉我们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啊。或许这树只是森林里的村落为了守护村庄而特地设计的呢？”李野舞问。 “在往前走走吧。”柠檬擦了擦汗，说。 我心里有些发毛，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地跑到那两棵连体树旁，想刻标记。 可当我正欲刻标记时，我却愣住了。 树上满都是标记！各式各样的标记都有，有大有小，有猫有狗，而且每个标记的风格都不一样，绝对不是同一个人画的。 “你们看！”我喊。 他们三人回头看我，“搞什么鬼啊？” “这里不止我们一个人来过！”他们走近时，我指着标记说。 “天呐。” “好像是真的。”柠檬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其他人也和我们一样迷过路。所以就没什么好好奇的了，继续往前走吧。” 一边走路，我一边做了标记。 正如柠檬所说，其他的几乎所有人都和我们一样作了标记，在森林里作标记就意味着这些人肯定迷路了，而且迷了很久。 我留了个心眼，用大写的数字作编号，每遇到一处连体树就新编个数字刻上去。 一路上，我共刻了九个这样的数字，这也就意味着我们遇到了九棵这样的树，而且都是不同的。 最终，我们又遇到了一棵连体树，正当我想要去刻数字时，我却看到了一道“一”的痕迹。 这是我刻过的。 “你们看这里，我们又回到原点了！”我说。 “妈的。”黑炎张口就骂。 不，不止这一个标记而已。 我总感觉这树我莫名其妙的熟悉，于是在上面仔细找了找，果真在树的右边，我在一片片海洋一般的痕迹群之中，找到了“二”。 这也是我刻过的。 “三” “四” “五” ...... 最后，我在树的不同位置上一共找到了九个标记，从一到九，正是我之前刻过的那些标记。 “说到底，我们也只是在原地绕圈而已。我说我们怎么可能会遇到这么多连体树。原来这些不过都是同一个树。”我说。 “但是没道理啊。这里的路这么复杂，我的记忆力比较好，在一路上我都有记过路，我能保证我们每次走的路都不一样，而且我们每一次遇到连体树的时候，场景好像都是不一样的。”李野舞说。 我的背后冒了一阵冷汗。 难怪树上的标记如海洋一般，甚至有些标记都重叠到了一起。 先前来的那些人当然也和我一样留了个心眼，遇到连体树就刻标记，但是标记总有个尽头，现在，我们遇到了和他们一样的情况。 “我知道了。”我有些颤抖地说。 “什么？”其他人急忙问。 “其实这地方很大，很宽广，路也很多。我们每次走的都是不同方向上的路，自然觉得不一样。但是无论走哪一条，我们最终都会回到连体树这边。 我们之所以会觉得每次看到连体树的场景都不一样，这也是因为我们所看的角度不同。这个地方很奇怪，这些树不可能是自然生长的，绝对有什么人特地去种它，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视觉错误。”我分析说。 “如果真的和你说的这样，那么我们一个上午竟然都是在绕着这棵树转圈圈？那么多路其实都是连在一起的？”李野舞诧异地问。 “嗯。”我说，“越是走，就越是迷路，这是一个死循环，比李家的天险之境更为恐怖，我现在能保证，这森林里面肯定有古怪，很可能就有比李家更为神秘的村子。” “前提是要我们能走出这个死循环啊。”李野舞有些绝望的说。 “不要着急，让我想想办法。我们再走一次吧。”我提议说。 ......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走到了路的尽头。 连体树就像太阳一样，在我左前方的空地上显得格外耀眼。 “天呐。我们果真又回来了！”李野舞说。 我倒吸一口凉气，百般思索。 天眼，开！ 随着体内气息的一阵翻滚，我眼前的世界也变了样，所有的一切都附带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我的视野范围变得极远，那些交叠着的树木也阻挡不了我的视线。 可我所看到的一切，跟我没开天眼时所看到的并无两样，无非就是看得远了些。 关上天眼后，我摇了摇头，“看不出什么，这个地方太神秘了。” “食物也没多少了，这次逃婚我们并没有准备太多食物，我和李野舞准备的几乎都是符纸和法器。”黑炎说。 “那我们就不能在这里拖时间了。”柠檬说。 “别急。”我说，“越是急，我们越是逃不出去。我们先记着时间，我记得好像表上的时间能确认方向来着。” 我看向我手腕上的机械表。 机械表的指针竟然是倒退着走的！逆时针！ “怎么回事？是我的表坏了吗？”我大惊，晃了晃表说。 “又开始正着走了！” 表上的指针虽然沿着顺时针走，但是时针和分针走得却比秒针快，一眨眼过去，时针已经晃了好几圈。 急速晃圈之后，时针走动的速度又变缓了，它开始后退，一开始速度很慢，后来越来越快，到最后又变为急速，又使劲转了不知道多少圈。 “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黑炎再骂，“你买的是假表吧。” “不可能！”我张口就喊，“这表是我赶尸的途中，委托我赶尸的村长送给我的，是两三千块钱的机械表呢...” “两三千块钱算不了什么，这点钱也能买到劣质的表啊。” “绝对不可能，买这表的时候，还是五六年前，那时候的两三千块钱可贵了，一部高档的手机那时候也才一两千，绝对不可能是我的表的问题。”我说。 “按你的意思，你是说这森林里的时间有问题？”黑炎问，“这不净扯淡吗？” “不，也不是森林里的时间有问题。应该是那些村庄的人不想让我们找到通向村庄的入口，所以设下重重机关。黄泉是一个，迷失森林又是一个，现在它们又干扰了我的表，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没法得到正常的时间了，除了太阳...”我默默地说。 “但是我们连出口也找不到啊。”李野舞说。 “就算找到出口，我们也不会出去的，既然它们造出了所谓的黄泉，那么就一定有能力帮我兄弟恢复相貌。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到那里。”黑炎忽然很坚定地说。 他的话让我有些感动，这时柠檬猛地抬头：“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愣住了，柠檬忽然这么激动，肯定是想到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外国人 “对，你刚刚说什么？”柠檬问。 “我说，我们没办法得到正常的时间，啊？”我小心翼翼地说。 “不对，下一句！”柠檬问，“你说太阳什么？” “我们没法得到正常的时间，除了太阳？”我试着问。 “对！就是这个。”柠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们还能通过太阳得到时间！” “可是得到了时间有什么用呢，太阳的话也只能得到个大概时间吧。”我说。 “不，你错了。”李野舞插嘴说。 “都说当局者谜，旁观者清。我们身处森林之中，看到的东西都在循环，包括我们的手表上的指针在内，我们在森林中遇到的一切都是变量。 而我们唯一能看到的森林外的东西就是太阳，那是个不变量。太阳东升西落已经是固定的了，现在还是上午，我们只要观察太阳的方向就能得到大致的方向。”她说。 她的想法很简单：我们在森林里自以为一个劲的在往东走，其实走着走着前面就可能会有一排树，导致我们被迫变动方向，变着变着，我们就迷失了原来的方向，因此才不停地在原地绕圈。 如果依据太阳的话，我们起码能得到一个不变的方向，就算这森林再大，我们一直往一个方向走，还怕走不出连体树的范围吗？ “可以。现在是中午，等一下太阳就开始向西落了。咱们就跟着太阳往西走吧。”我说。 “不。”柠檬此时又说，“我们分成两队吧。” “什么？！”我大惊，“分成两队？” “嗯。” “那样会很危险吧。” “恰巧的是不危险。我们没有食物，如果一直向西走的话，食物势必会用完，而且能不能走出去还是个未知数。我建议分成两队，走相反的方向，这样我们就能确保我们不在一个方向上。 现在太阳还没向西，我们还不知道具体的方向。但是我们所走的方向要么是东西，要么是南北。 这样吧，我和小心一队，黑炎你和李野舞一队，一旦太阳开始下落，你们就走西边，我们就走东边。分两路探索地形，然后再汇合，行吗？”柠檬问。 黑炎看了看我，我耸耸肩，示意我没意见。 黑炎和李野舞也点头，虽然他们也觉得柠檬这个方法有些奇怪，不过柠檬在我们当中是领导的角色，她都发话了，我们也没有理由不同意。 姑且先试一试。 于是我和柠檬便向右走去，走了大概有一阵子，我们果真遇到了和之前一样的岔道口。 其实左右我们都曾走过，这里还有我专门作的岔路标记。 ...... 半小时后。 虽然现在是正午，是烈阳的时候，不过由于森林里的树实在是多，倒显得很凉快。 “哎，哥，你看前面！”柠檬忽然说。 前面竟然有一处公墓！其实是一座花园，里面排着两列棺材，上面都插着青铜的十字架，中间是条路，路的两旁便是草地和画，甚至还有小栅栏。 “看这墓地好像葬的不是中国人啊。”我说，“中国虽然也有人信耶稣，不过很少有人会专门修这样的插着十字架的墓地啊，这不是典型的西式墓地吗？” “管他西式中式，先去看看再说吧。”柠檬说。 “还是别了吧，我总觉得乱进墓地怪怪的。”我说。 柠檬冲我邪魅一笑，“哟哟哟？小赶尸人怕了？不是说见过的尸体比我走过的路还多吗?” “我哪怕了！再说了，这又不是中国人的墓！走就走！”我强撑着说。 于是柠檬拉着我欢快地跑进公墓入口，虽然现在是正午，我还是准备了一大堆道符，以备不时之需。 这公墓也没什么特别的，尽头竟然是一片排得很紧密的树木，树后还是森林区域。 也就是说我们又到死胡同了。 “没有啦。走吧。”我说。 柠檬正欲往回走，忽然耳朵动了动，急忙拉住我说：“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什么声音啊？” “棺材在响！就是这边的棺材！”柠檬说。 她硬拉着我往我左手边的第一道棺材走去。 那道棺材只有顶层的一部分露出地面，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怎么可能会响，是你听错了吧？”我问。 “哎呀，你听一下嘛。”柠檬说。 她天生就有大胆子，让她和尸体睡觉她都是不怕的，眼下她自然是更为大胆。 她按着我的头，让我趴在棺材上听。 “咚咚——” “咚咚——”棺材真的在响，是从内而外响的，这就说明里面肯定有东西在动。 “好像是真的...”我喃喃。 “对吧？”柠檬很是欣喜，向棺材板喊道：“里面有人吗？” “咚咚咚！”棺材内的人似乎真的听到了，撞击棺材板所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哥，好像真的有人，咱们把墓掘出来吧。”柠檬说。 “不行啊，不能乱掘别人的墓。”我说。 “怕啥！里面的人又没死，这也算不上墓！”柠檬说。 “你说怎么这么巧呢？里面要真的是个大活人，早就死了。可却不早不晚，偏偏在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拍。就算是个普通人要求救，里面也早就把他闷死了。”我说。 世上根本没这么巧的事，就算真的有，那也不能在此时此刻此地落在我的头上啊。 “或许他是道士而且实力强劲呢？”柠檬问我。 “那就更不可能了！实力强劲的道士怎么可能会被这棺材限制？如果棺材被做了法事，那就说明做法事的人是想镇压住棺材里面的人，我们贸然解开封印，很可能会出大事的。”我说。 柠檬听了后很泄气，“咋那么巧呢？他就一定是大魔头？” “妹啊，你看看我的脸是怎么变异的？我们的表是怎么乱转的？这里的诡异的事太多了。” “就是因为诡异，才要看一看原因。咱们现在没别的路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把棺材板弄开，问一问里面的人。”柠檬欢喜地说。 我迫于无奈，只好陪她这么做。 在掀棺材板的途中，里面的人敲棺材板的速率明显增加了，而且声音也很大。 柠檬曾多次告诉里面的人不要着急，可里面的人似乎听不懂我们的话，还是一个劲撞棺材，只要棺材有了动静，他就和打了鸡血一样拼命。 他不可能是因为身体极度虚弱而想要快速出来，因为虚弱的人是不会随便移动的，移动也会消耗大量的体力。 所以这种情况应该是道士口中所说的“诈尸”。 所谓诈尸，其实并不是尸体突然复活，这有区别于借尸还魂。 诈尸往往是在死者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被猫狗冲了一下，突然暴毙，其实它并没有死亡，只是咽不下最后那一口气，因此脉搏心脏均为静止，但其却能移动。 我就蹭遇到过诈尸的人，在我赶着尸体去坟场的时候，尸体忽然乱动，我接过一看，发现尸体竟然睁眼了，像僵尸一样跳着走。 最后尸体打了我一巴掌，才得以咽下那口气，死了。 这是我赶尸生涯中唯一一次遇到的诈尸情况。 “柠檬，你小心点，退后，我来开棺材板子。”打开棺材板封印后，我对柠檬说。 于是柠檬后退，棺材板此时已经被棺材里的尸体顶得乱晃了。 我拿来铁棍，强行撑开了棺材板。 铺面而来的先是灰尘，灰尘之中就有一名满头是血的金发男人，浑身抽搐着跳起，好像受了极大的惊吓，眼直瞪着我。 他的眼睛是碧蓝色的，很明显，他是名外国男人，即使浑身是血，我也能很快地认出来。 他大吼着跳起，还没接触到柠檬，就被我拿铁棍硬生生推倒在棺材里面了。 “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那金发男人开口了，他的中文很蹩脚，不过我和柠檬勉强能听懂。 “你说话真有意思。”柠檬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外国人呢。” “外国人...”那名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似乎想起了记忆中最恐怖的事，原本斯文的外表也变得痛苦异常，宛若野兽。 “啊啊啊啊！”他忽然用血手抓住自己的头，仰天大喊。 “大兄弟，你怎么了？”我问他。 “那群中国道士欺负我们，我们一进去，他们就拿道符烧我们，他们排斥我们，我的同伴都...”他似乎有些失忆，迟钝地说。 “然后呢？你被逼到了这里？”我问。 “他们把我封印到棺材里，我出不去。我要看圣经，我们是来这里寻找长生不老之术的，那群中国道士...不...”他说。 “长生不老之术？” “对！就是那个！我和彼得来这里要寻找长生不老之术。”金发外国男子说着说着，情绪变得很激动。 “然后呢？” “那种技术可以让人永保容颜...永远变得年轻，不会死去，我和彼得慕名前来，彼得喝了那河里的水。变得很苍老，那群中国道士占有技术，不愿意分享给我们...”金发男子说。 柠檬看了看我，“听到没？他说什么彼得也和你一样喝了黄泉水！” 我很是欣喜，看来我们问对人了，从他身上应该能找些线索。 第一百三十九章 死亡循环【其二】 “你说什么永保容颜？还有你的同伴？我们不会伤害你，你能详细地跟我们说吗？”我问。 “我记不起来了。”他说。 “你仔细思考一下！”我焦急地说。 他沉思两秒后，忽然又变得很激动，眼泪汪汪的说：“彼得喝了那条河的水，变得很苍老，我们要到村子里拿到长生不老的技术，但是彼得他死了！ 那群该死的中国道士不让我们进去，他们想独自占有永生的技术，他们是恶魔...没有拿到永生的技术，彼得老死了，他们不让我逃跑，把我封印在棺材里...” 彼得喝了水之后，老死了... 我也喝了水，我也和彼得一样苍老，但是彼得最后老死了，这就代表我也会有生命危险。 天呐。 “哥，你得快点。”柠檬对我说。 汗水突然大片大片地从我的额头涌出。 “只要走出那两道连体树，就不会再迷路，彼得就死在那里...”金发外国男子说。 “你能告诉我怎么去你说的那个永生的地方吗？”我问金发外国男子。 他没说话，很呆滞地望着我，忽然，他的额头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大吼，“啊——” “你怎么了？”我问他。 他忽然又瘫倒在地，胸部一个劲的往上跳，嘴也开始喷血，好像他体内有着恐怖的蛊虫一般。 “哥...”柠檬拉着我后退了两步。 但我却往前走了走，我蹲下，握住他的肩膀，他的血喷得我满手都是。 “你怎么了！你不能死！”我晃动他的肩膀说。 “你必须把通向那个地方的路告诉我们！”我焦急地说。 他没有回答，而是越来越抽搐，最后口齿不清地大吼大叫，猛地起身，向我跳来。 “定！”我眼疾手快，往他额头上贴了道道符。 他便被镇住了，安详地倒在棺材里。 “怎么办，哥？”柠檬凑上来问我。 “我们不能拖时间。他现在应该是舒了那一口气，死了，还在去阴间的路上。”我说。 “外国人也会去阴间吗？” “当然。”我说。 柠檬也急了，“靠！丫的，死的真不是时候！” “看来我得做一些有损阴德的事了。”我说。 “嗯？” 我虽然修为并不深，但是我常年赶尸，自然知道很多乡下的野术，这些都是和歪门邪道勾边的禁忌之术，只要懂了方法，稍微有点道行的人都能用。 只不过用了会损阴德，死后去阴间是要受大苦大难的。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就算那金发外国男子真的是在去阴间报道的路上，我也要强行把他召唤回来。 我摆了几道符在地上，而后把自己的血液滴到烧着的阵中，再拿起那金发男子的衣物，扔到里面。 “顺天易，逆天难。黄泉路漫漫，人命最短暂。 今有亡者，诈尸之后未曾得志。 今有亡者，饱受痛苦含冤而死。 今有亡者，欲伸大义与我为谋。 今有亡者，吾不知其所言，亦不知其所思。 愿见此亡者，得还其一志，不损人，不缺德，愿十殿阎王、八路神仙开恩。 以鬼王钟馗之命，召！急急如律令。” 过了好几秒，金发外国男子的尸体才微微晃动，随着他动得越来越激烈，他头上的道符也化为灰烬。 他双眼空洞，无神地盯着我。 “我且问你，通往那长生不老之地的路途，究竟在何方？如实答来，不得作假，你也好自由归去。” 金发外国男子的尸体愣了愣，而后用左手直指左边，“左边、第七个坟墓，左转有道机关，去那里即...”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的脑子就一片昏沉，柠檬吓了一大跳，急忙围过来问我，“怎么了？” “没事。”我晃了晃脑袋，说。 待我睁眼时，那金发外国男子的尸体早已经安详死去。 “只是时间到了而已，伤身倒不怎么伤身。”我说。 “他好像还想继续说...”柠檬说。 “没事，碎碎念而已，反正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想知道的事。”我说。 于是我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把金发外国男子的尸体放到棺材内，他的手边还有一小背包，血淋淋的。 我打开背包一看，里面除了登山镐、小刀等工具之外，果真压着一本厚厚的“圣经”，上面还染了血，风干之后书页黏在一起。 我把圣经放到他的胸口上，双手合十，“阿门，愿你安详地归去。” 而后，我和柠檬把他背包里能拿能用到的工具都带上了，做完这些之后，我们才数着坟墓的数量，来到了他所说的“第七个坟墓”。 第七个坟墓也就是左边这一列的棺材的尽头，旁边就是墙和栅栏。 “好像在这里。”柠檬先一步走进去，在墙上推了推。 “能推动哎！”柠檬惊喜地说。 于是我们推开了石头，前面的路果真不一样了。 虽然前面的路仍旧以树木为主体，不过我能看到在我们的右前方还有一个小农场，里面应该就住着人家。 “要走吗？”我问柠檬。 “走啊，怎么不走？” “可是黑炎...”我犹豫地说。 “没事啦。按照那外国小帅哥说的，这里面似乎有一个排斥外国人的中国道士的小村子嚯，他还说走出了连体树范围就不会迷路了。”柠檬说。 “我担心的就是他们走不出去啊。”我担心地说。 “别担心啦，黑炎又不傻，他们只要跟着太阳的方向一直向西走，绝对能走出去的，说不定咱们还能在村子里和他们汇合呢，这一路上又没有鬼怪，对吧？” 柠檬这么一说，我的担忧少了许多，于是我们继续向前走去。 我和柠檬先去的是那个小农场，那小农场也是西式的，一圈精美的小木栅栏，里面是一别墅一样的小木屋，还种了不少玉米和杂菜。 “有人吗？”我一边走一边往农场内部喊。 没人回答，木屋的门敞开着。 “外国朋友？” 见他们还不回答，我和柠檬便往木屋靠近。 还没进木屋，我们就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屋子里有两名男人，一股外国人的气息，只不过地上有一片血泊，一名身材瘦弱的外国男人就倒在血泊里。 “不，杰，不，你不能这么做！”倒在血泊里的那名男人向拿着刀的那名健壮男人喊。 “霍利，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被那些中国人欺负？我们应该联盟起来，到那里去拿回我们的好处。”那名叫杰的男子大喊。 “杰，你不明白，他们给了我们最好的好处，只是你没有体会出来，你疯了，杰，放下刀，千万不能去那里，他们把最好的留给了我们，只是你不愿意接受真相...”霍利倒在血泊里无力地喊。 “你被他们蒙蔽了双眼！那就让我送你去地狱吧！”杰一边说一边向霍利靠近，霍利显然受了惊吓，一边后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 “你不明白，杰...” “不，就是因为我们一直不联合起来，才会被如此欺压！他们住在最繁华的地区，把这些地方留给我们，让我们面对那些打不死的野兽，他们分散我们，不让我们联合起来，你应该清醒一些！”杰说。 我刚欲上前阻止，柠檬拦住了我。 柠檬小声地说，“为什么那俩外国人互相交流还要用中文？” “我也不懂啊...”我说，“不过看情况那俩外国人好像要互相残杀啊，再怎么说我们刚刚也被外国人指点迷津过，还是去帮忙吧。” “帮哪个？我们还没弄清楚情况呢！”柠檬说。 “当然是帮那个霍利！” 那名叫杰的健壮外国男人身上满是鲜血，这绝不是一个人能流出来的，所以他应该杀了不少人，可能是个杀人魔。 至于霍利，他全程说的都是相信人类的话语，起码他对人类没有敌意。 “喂！你们在干什么？”我一边喊一边往木屋走。 “中国人？”杰转身，提着刀喃喃自语。 “不，他是个疯子，你们快点离开！”霍利在血泊中大喊。 “去你妈的！贱货！”杰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霍利痛苦地嚎叫了一声，而后仰天倒在血泊中。 “你们是中国人！”杰大喊。 “是又怎么样？”我说。 “去你妈的中国人！”他一边用蹩脚的中文喊，一边提着刀向我们冲来。 “柠檬，小心。”我一把推开柠檬，同时抛出一道火符，想干扰杰。 没想到的是杰猛地把刀子抛向柠檬，而后快速结印，竟然真的挥出一道剑气，吹散了我的火。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咒术，这应该是外国人独自研发出来的。 “柠檬！”我大喊，提醒她。 柠檬本来愣着不动，那杰的刀法很准，眼见刀子就要切到柠檬身上了。 狼行术！ 柠檬脚微微发力，只在一瞬间便冲出了一米远，刀子甚至还没来得及落地，她就以极快的速度绕弯，跑到我身边。 奔跑之快甚至出现了残影。 那把剑并未落地，杰一张手，刀子像是有了魔力，腾空而起，迅速飞回他手中。 “亚洲邪术。”杰显然被刚才柠檬的奔跑速度惊讶到了。 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贪婪和色意，盯着柠檬，忽然邪笑着说：“我喜欢！” 第一百四十章 极致的速度 柠檬皱眉，对于这个浑身是血的色猴老外，她很是犯恶心。 杰嘴中念念有词，身上金光闪闪，一股强大的气息便从他的身上奔腾出来。 剑在他的意念控制下，又开始腾空而起，直对柠檬而来。 “柠檬？”我看柠檬站着不动，便想去救她。 那剑快飞到柠檬身边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先是愣了几秒，而后急忙闪开，与那剑擦肩而过。 在我从铃铛小仙拿过的七星咒的残卷上，就记载过一种奇怪的咒术。 这种咒术威力强大，若是实力差距较大，甚至能一巴掌拍得对面灵魂出窍，乃至死亡，配合七星步更是如虎添翼。是道士之间的战斗中经常使用的，其名也很霸气，叫“魂魄封墰”，魂魄封墰也是我所掌握的三本七星咒残卷里唯一一个带有杀伤性的。 恰好今天我就拿这外国佬试试手。 杰见柠檬急匆匆地闪过，尖嚎一声，霎时间肌肉隆起，向柠檬扑去。 柠檬轻跳，向后闪。 我握紧道符，猛跳，一巴掌把道符拍在杰的脊背顶上。 魂魄封墰！ 杰愣了一下，浑身通红。 我以为是魂魄封墰起了效果，结果杰下一秒便大笑一声，好似没事人一般，一巴掌将我甩飞了。 我落到田地里，摔了个狗啃泥。 怎么可能？我的魂魄封墰为什么没有效果？ 他身上迸溅出来的气息固然强大，可是我也不是吃素的，我能感受得到，他的修为比我弱了不止一个档次，按理说我是能很轻松地杀死他的。 可为什么会这样？ “柠檬！”我晕晕乎乎地站起来。 柠檬愣在那里，像是沉思。 “发什么呆啊！”我急了，攥起道符又飞扑过去。 血咒一瞬间开启，我只感觉自己的速度快到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胸腔内好像有无限力量，喷薄欲发。 我跟柠檬学过李家的拳法，再加以我自己得天独厚的七星咒的优势，拳法上多了一层燃烧着的灵气。 挥拳如雨，好似流星一般漫漫散开，杰双手横叉，很勉强地挡着我的极快的攻击速度。 开启了血咒，我的挥拳速度达到了惊人的程度，我也感受到，我的每一拳确实都很稳当地落在杰身上。 可我并没有感觉我的灵气伤害到了杰，杰好似一个大漩涡，我的拳头刚挥舞到那里，不知为何，拳上所附带的道法、灵气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圈一圈的肉对肉的碰撞。 我大惊，杰在我的攻击下甚至没有后退一步，他的体型本就高大，仅仅是拳对拳的话，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柠檬，你在干嘛啊？！”我大喊。 柠檬没有回应我，双眼空洞，好像睡着了一样。 丫的，总在关键时候出岔子！ 此时，杰的脸上露出很是邪气的笑，他悠闲地说：“你的攻击对于我而言就是在挠痒，它们根本无法伤害我。” 我很是不信邪，一边攻击，一边咬着牙说：“你要真有这本事，怎么还是让那群中国道士给赶出来了？” “该死的家伙！”杰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大怒，挥手一拳，恰好被我挡住。 可就是这样，我还是飞出了足有十米远，若不是有血咒护体，这一摔我可能就动弹不得了。 “呕——”我体内一阵气血翻涌，胃里的食物开始往上溢。 我忍不住趴在田里呕吐，血连带着胃液成线往下蔓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修为明明比我弱，刚刚他攻击我的那一下我也瞬间调动了七星咒护体。 我的手臂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按理说我应该是完全防住了他的攻击才对。 可为什么我还是会被打得气血翻涌？好像有什么东西窜进我身体了一般。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奇怪的道法，被防住了竟然还能有股邪气侵入。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动，这时杰大笑着说：“哈哈哈，蹩脚的家伙，在我面前，你没有任何还手的力气。” 血咒第二节，开！ 霎时间，入体的邪气全都被震散了，我的肌肉也高高隆起，全身每一个部位都充满了力气。 血咒第一节是解除的是人类对于力量的限制。 那么血咒第二节解除的就是人类对于疼痛的限制，甚至还能爆发出比普通人全力一击还要强大数倍的力量。 以我的实力，目前也只能开到这一节而已。 不过开到这一节也够对付他了。 他带着色眯眯的眼神，浑身冒着紫光，走向柠檬，柠檬此时还在沉眠之中。 “外国佬！你的对手是我！”我向他喊。 他看见我能重新站起来，也略微有些惊讶，“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代价才能获得如此强盛的力量，但是这是无用的抵抗，即使你获得比这更强的实力，也无法击退我一步。” 说完，他双手环抱，胸板挺起，好似一座金钟，静待我的攻击。 “你他妈给我等着！”我怒气一涌，猛地跺脚，汇起了我所能调动的全身的法力，向其冲去。 “嘭！”我的拳头毫无偏差地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一股强大的气息外散开来，周围的麦苗都被吹得几乎贴地了。 足足过了好几秒，麦苗才得以重新立起。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屑。 怎么可能！又是这种情况！ 我汇聚起了全身的力量的一击，对他竟然没有任何效果！ 我的拳头打在他胸口上时，好像真的如同打到一座金钟上，先前汇聚起的那股法力仍旧不知所去。 “我说过的，没有任何作用。”他不屑地说，“现在，该我还击了。” 他同样向我的胸口挥出一拳，我也没有感觉到任何法力，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拳而已。 “嗵！”我和之前一样，飞出了十米远，直到猛地磕到一棵大树上时，才停止下来。 又是和之前一样的情况。 我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法力，可我体内却还是有一股强盛的邪气在到处乱窜，窜得我气血翻涌，极其难受。 “呕——”我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而后全身又如同之前那样不听使唤地颤动。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很是不服地睁开眼，我没有多余的力量去维持血咒了，于是血咒结束，相应的代价也找到了我。 我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好像浑身被铁架扭歪了一般，这是过度使用肌肉所带来的萎缩现象。 杰看我不能动了，慢慢走向柠檬。 我终于看出来了！原来就是他身上的那团紫色气焰在作怪！ 任何的法术，只要碰到了那股紫色气焰，就好像落入黑洞，完全泯灭了。 那股紫色气焰还有邪气。 “不行...柠檬...”我瘫倒在地，用微弱的声音喃喃。 “啪！”杰的手猛地搭在柠檬的肩膀上，和他料想得一样，柠檬果真被邪气惊醒了。 不过出奇的是... 柠檬并没有颤动！ 她睁眼，看向杰。杰皱眉，显然也在好奇为什么自己的邪气对柠檬没用。 “你竟然...”杰恍然大悟，好像意识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急忙挥拳向柠檬。 即使我在十米开外，我也能感受到这一拳中的无限杀气。 “柠檬小心！” 就在杰的拳头要碰到柠檬的那一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而后一串残影飞过。 是狼行术！快到眼睛来不及捕捉的程度，只有狼行术能够办到！ 于是杰的拳头绕了个空，柠檬此时早已经跑到他身后了。 柠檬轻挥拳头，在他脊背上打了一拳。 他急忙转身，而后又是一串残影，好像风暴一样不停地绕圈，不停地闪避着杰的攻击。 最后，杰找准了时机，向柠檬挥出一拳，不偏不倚，恰好打在柠檬身上。 可是他得意的笑容甚至还没有亮出来，下一瞬，他便感觉自己的肩膀沉沉的。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柠檬早已腾空而起，跳到了他肩膀上。 他弓腰，大怒，嚎叫，身上紫色气焰也大盛，而后慢慢变为黑色。 其邪气早已远远地蔓延开来。 如此一来，他的速度也变得极快，快到了和柠檬一样的速度。 他疾跑，闪电一般挥拳。 一瞬间，无数残影显现，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真身是哪一个，等他缓过来时，柠檬早就立在屋顶上等他了。 “来抓我呀。”柠檬笑着对他说。 “你！”杰急了，“我要杀了你，贱人！” 他猛地一跳，扑向柠檬，他心中也有个大致的数。 如今他的速度与柠檬不相上下，而他的体型优势使得他不会轻易疲倦，拖久了柠檬的速度必定会慢下来，到那时他就能很轻易地跟上柠檬。 他有绝对的自信：自己一拳就能杀死柠檬。 柠檬站在屋顶上不动，他的肩膀忽然沉了沉，可他没关这些，终于扑到了柠檬。 “啪！”屋顶的瓦碎了几片，柠檬的身影霎时间又不见了。 关于这点我也没看出来，刚刚柠檬确实是站在那里的，如今却忽然间消失了。 难不成她开了独立空间？ “我在这呢。”柠檬的声音从远处的树上传来。 原来柠檬刚刚以极快的速度，先是飞到杰的肩膀上踩了一下，然后再飞向远方，这一切都只在一瞬间发生。 由于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不开天眼的话，我根本看不到看不到她的运动轨迹，这才会有她瞬间移动的错觉。 杰趴在屋顶上，还没来得及喘气，猛地一蹦，也同样用极短的时间就飞扑到了柠檬所在的树上，在空中划过一串串残影。 此时，柠檬早已经飞到了屋顶上，杰又落了个空。 “你真以为自己掌握了个邪术就无敌了吗？刚才你我的速度在狼行术里，算是最慢的，属于下下下等。”柠檬说。 杰转头看柠檬，大口喘气，他此时已然像个野兽。 “接下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极限的速度。” 第一百四十一章 极致的速度【其二】 “呼——呼——”杰大口大口地喘气，此时，他早已经保持不了理性了。 他飞扑向柠檬所在的位置，其实他甚至还没有抬脚，柠檬早已落到地面上了。 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快到如此程度的速度！ 待他飞扑到屋顶上时，柠檬早已经来来回回，在他脸上扇了数次巴掌。 “呼——呼——”杰落到屋顶上，又毫不犹豫地往地面上砸。 他在蓄力，每过一会儿，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实力正在增强。 他现在坚信，凭借自己得天独厚的术，正面对抗柠檬一定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可柠檬和他的速度相差实在太大，外国佬一直崇仰的是骑士精神。 所谓骑士精神，就是公平对抗，绝不趁人之危，绝不使用阴谋诡计，只用作正面对抗，互敬对手。 只不过在杰这里，骑士精神变得歪曲了，只剩下“正面对抗”这一条。 他落到地面上，所爆发的气息甚至让地面在颤动。 他每挥出一拳，柠檬便能绕好几圈，在他的脸上扇巴掌，各种挑逗他。 渐渐地，杰有些力不从心了，他歇斯底里地仰天大喊：“你个软弱的家伙！有本事就不要闪躲！” 这一喊，又迸发了无数邪气，我现在身体虚弱，被邪气入侵，又开始不自觉地颤动了起来。 包括屋内的那人也在发抖。 周围的树木，稍微细的甚至都被这股气息撇断了。 可这气息对柠檬竟然没有任何效果。 柠檬立在那里，身子也抖了抖。 她身上忽然冒出一股极强的红色气焰，这气焰一直往上升腾，甚至升起了数十米，在气质上完全压制了杰。 我也被这股强大气焰照得失明了，只能隐约看见红色和黑色两股气焰在互相试探。 柠檬身上竟然也有那股令我战栗的邪气！ 柠檬就立在那里，杰看这是个好机会，拼尽全力像柠檬奔去，一股极强的杀意开始外散。 “嘭！”柠檬伸手，很是轻松地接住了他那一拳。 和刚刚杰接住我的拳头有很大的不同，这次没有任何气息散出来，好像拳头上的法术全都被泯灭了。 “怎么可能，你...”杰大惊。 他已经结巴了，说不出话来。 柠檬忽然暴起，身上爆发出极为恐怖的邪气。 “现在，该我了。” “啊！”我只听到一声极为惨烈的嚎叫，而后是爆炸声。 “呕——”我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横躺在地，渐渐地眼前发黑，昏睡过去。 ...... “哥？”昏昏沉沉的，我醒了，现在还是正午天，柠檬就坐在我身边，关切地看着我。 “你……”我诧异。 “嗯，那个外国佬死了。他在我眼里还是太嫩了。”柠檬说。 “哦对！那个外国佬，还有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 “就是这么一回事呀。”她说。 “等一下，为什么你的攻击就能伤害到他，为什么我的就不行？”我狐疑地问。 “其实它之所以这么嚣张，全都是因为他学习了一种妖族的秘术。 这种秘术能吸收一切的人类法术，也就意味着你只能和他贴身肉搏，他这么壮，肉搏当然是无解的。 所以他才能以这么高的修为战胜你。 但是这种秘术并不容易维持，一旦开启，就变得极其嗜血，兽性也大大增加。 野兽嘛，想干的事无非就是战胜敌人获得交.配权，所以他才杀人成性，而且杀的都是男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这种咒术的，不过既然他遇到了我，那就只能算他倒霉了。”柠檬说。 “为什么？” “因为为了对付这种自杀式咒术，妖族大能专门研究出了狼行术，所以他碰见我，可谓小巫见大巫了。”柠檬有些嘚瑟地说。 “但是……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那股令我战栗的邪气？”我问柠檬。 “因为……嗯……他的邪气影响到我了，我是极阴体质，不容其他杂质的，所以我才能将邪气排出去。”柠檬说。 “真的？” “哎呀，我还能骗你吗？别疑神疑鬼的了。”柠檬说。 “好吧。” 这么一看，柠檬说的大概是合理的。 正是因为完全排斥邪气，所以柠檬那一刹那所爆发出的邪气要比杰的更强。 “嗯。”我很是欢喜地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嘿嘿，老妹，挺能干的。” “去去去。”柠檬撒娇说。 她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屋子里，那屋子里还有一片血滩，正是那名叫“霍利”的人淌下的。 “咱们去看看他吧。”柠檬说。 不待我回答，柠檬就先一步往屋子里奔去，我也紧跟其后，霍利正靠着书架躺着，身体极为虚弱。 他紧闭双眼，显得极为痛苦，又好像安详地睡着，仿佛置入梦境。 “你好，你还活着吗？”柠檬问他。 我捏了捏他的上嘴唇，他还有那么一丝微弱的气息，只不过他昏过去了，照这个样子，他会昏死在睡梦中。 “你干嘛？”柠檬拦住我说。 我不顾柠檬的阻拦，拿起桌子上的冷水，使劲往霍利脸上一浇。 “啊！”霍利惨叫一声，迷腾着醒了过来。 “你好。”我说。 “嗨，外国佬。”柠檬和他打招呼。 霍利眯了眯眼，张嘴，我便把水灌到他嘴里。 “你好，请问你知道那群中国道士吗？”我问他。 “我知道。那群中国道士把我们赶了出来，我们一直居住在这里。”霍利迷迷糊糊地说。 “他们在哪里？”我追问。 “你是他们的同伴吗？”霍利眼前一亮。 “不，我出了点状况，我们是刚来这里的，不认得路。你能明白吗？我生病了，我要去找那些中国道士救援，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走才能找到他们吗？”我问他。 他听完这句话后，脸色大变，情绪也变得很激动。 他靠着书架立起来，激动地说：“不，你们不能去那里！” “为什么？”我疑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们不能去那里！去那里的话一切都晚了，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你必须离开这里！”他好像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恶魔，用恐惧的语气说。 “嘿，老兄？你别这么激动好吗？冷静一点，告诉我路该怎么走。”我说。 “听着，这一切都是一场陷阱，是一场阴谋，我们，你，我们都是棋子，一旦走错了路，棋就会输掉，你必须原路返回！”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坐起，极为凶恶的抓住我的衣领说。 “为什么？”我问，“你能理解我现在的情况吗？我们愿意承受代价，只要你把路告诉我们。” 他猛地摇头，越说越激动，最后眼眶甚至开始溢血了，“听着！千万不要去那个地方！” “嗯？” “喂！”我喊。 他说完之后便瘫倒在地上，两只眼睛瞪得极大，死盯着柠檬。 柠檬被他盯得心里发毛，问他：“你想要说什么？” “那个地方究竟是哪里？”我问。 “老兄，回答一下好吗？” “你究竟遇到了什么？” “喂！霍利！醒一醒！”柠檬试着喊他的名字。 “靠！这睡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吧，什么都没说清楚呢，问了他问题，他也不回答，和外国人交流那么困难的吗？”柠檬抱怨说，“我马上把他救醒。” 我在他的脖子和鼻孔处摸了摸，拦住了柠檬，“不用救了。” “啊？” “他已经死了。”我说。 柠檬说：“那个地方究竟是哪？”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这些外国佬应该在那里遭遇了极为可怕的事情，不然他们怎么会在死前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一个劲强调让我们不要靠近‘那个地方’呢？”我说。 “他到死好像都不让我们继续往前走，他还让我们原路返回。”柠檬问我，“那咱们要回去吗？” “不，现在回去也没用了，我们没有食物，回去的话还要迷路，铁定会饿死。趁着现在还是大中午，我们赶紧往前赶路吧。起码得先找到那群中国道士们。”我说。 “走吧。” 我和柠檬出了小木屋，随便找了个森林入口便开始往里面走，这时柠檬突然说：“等下，我们好像和黑炎有约定吧？” 我们确实和黑炎约定过，他们向西走，我们向东走，只有这样才能找准方向。 柠檬和我都抬头看天空。 太阳竟然还在天空正中央！一点偏移也没有。 “怎么回事？”我惊了。 柠檬的脸色也大变，“不可能吧。我们从连体树迷宫那里走到这里，起码过了五个小时，按理说早该黄昏了。” “可是现在为什么太阳还在天空正中央。”我说。 “不，这太阳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变过。自从我们走出连体树迷宫的范围以来，太阳好像一直都被锁死在正午时分的位置。”柠檬说。 这样一来，我们唯一能辨别方向的道具也没了。 “你快看看表。”柠檬突然说。 我被她吓了一跳，急忙露出手臂。 表上的指针都不动了，时针，分针，秒针，全部都停留在十二那一栏。 正好是十二点。十二点也正好是正午时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静止的时间 “果然。”柠檬看了表之后，有些失落地说。 “怎么了？”我问。 “这果然是个有古怪的森林。难怪李家的人不敢到这里来。”柠檬说。 “这话怎么讲呢？”我问。 “你还没看出来吗？你表上的时间是十二点，太阳的位置也象征这十二点。”柠檬说，“这对我们而言，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表上的指针不动，这就意味着我们没办法获取时间，也没有时间的概念。 太阳的位置不动，也就意味着我们不可能在这里经过黑夜，再加上没有时间概念，人甚至连睡眠时间都不知道。 这样就会破坏人们已经稳定的生物钟。 不仅如此，在这里我们还没有方向概念，我们没有指南针，也见证不了太阳的东升西落。 实际上就算我们有指南针，磁场多半也会被这里的古怪所干扰。 “那我们还要走吗？”这次反倒变成我问柠檬了。 “走，必须往前走。 表上的时间和太阳的时间都不动而且保持一致，这就说明这森林里的时间其实是静止的。”柠檬大胆推测。 “静止的？”我问柠檬。 “你难道没发现吗？”柠檬说，“为什么人们争着抢着来这里？不就是因为这里风景优美而且没有时间概念吗？任何人来这里，时间都会被锁定在刚来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人们永远不会在这里变老。 那些中国道士很可能掌握了某种恢复容颜的咒术，再加上这里不会变老，因此那些外国佬口中的长生不老之术，说的很可能就是这里的静止时间。他们争破了头也要往这里挤，可却被一群中国道士赶出来了。” “为什么中国道士要赶走外国人？”我问柠檬。 “你问我我问谁啊？”柠檬说。 中国道士赶走外国人，其原因其实我们俩心里多少也都有了个数。 因为这里的时间是不变的，人也都死不了，所以小村里的人不断增加，中国道士为了团结，就不得不赶走外国人。 而这些道士很可能是几十年甚至百年之前来这里的，那个时代中国还在被八国联军和日本入侵，国家还在水深火热之中，道士们在中国本就作为诈骗者悲打压，再加上那时人们有国破家亡的危险，自然是更不待见道士。 于是道士们逃来这里，他们很可能世代都不敢出去。 不断涌入的外国人其实是慕名前来的，那时的落后观念使得道士们的思想也极为落后，在他们心中，最恨的就是“日本鬼子”，“西洋人”便是他们第二恨的东西，恨到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地步。 柠檬和我分析了一下之后，我们二人都变得欣喜了。 先前那个外国佬的朋友杰克是因为没有进入静止的时间的区域，又没有被中国道士下咒恢复容颜才老死的。 可我不一样啊，我现在不会老死，里面也没有时间概念，所以我完全有机会在里面待上个十天半个月，待恢复了容颜再走。 于是我和柠檬在森林里漫步，走着走着，柠檬忽然停下了。 “怎么停了？”我问她。 柠檬警惕地说：“有动静！周围的气息不对！” 于是我和柠檬靠近了些。 等了许久，我们也没有等到什么豺狼豹子，周围甚至没有任何动物出现。 正当我们要继续向前走时，我却看到了一阵浓雾。 浓雾就在前面的森林之中，而且正在大范围地向我们这里蔓延。 “怎么办？”我问柠檬。 浓雾又让我回忆起了那次李家野墓的经历。 “没事的，这次绝对不会和李家野墓那样。”柠檬猜到了我的想法，说：“这个应该也是那群中国道士防止外国佬进来而特地设置的机关。没事，咱们有中国特有的符咒，只要小心一点应该没事。” 于是我和柠檬慢慢地往前走，浓雾也大有要将我们包围的趋势。 渐渐地，我们已经完全处在浓雾之中了。 “小心点。”柠檬说。 “什么嘛，这就是个雾霾而已。”我说。 “森林里会有雾霾吗？”柠檬问我。 “这...”我无言以对。 可这雾确实比我们之前在李家野墓遇到的雾要薄。 要薄很多。 在雾里我甚至还能看到二三十米外的东西，而且还能很清晰地看到太阳的轮廓。 “走吧。”我说。 于是我便和柠檬在雾中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地，我们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是脚步声，偶尔还伴有谈话声，听这口音不像是外国人，想来应该是那群中国道士。 “嘘——”我一边说，一边和柠檬藏在一旁的树后。 “喂？那树后面的人，可以出来了吧！”忽然，那队人冲我们说。 柠檬对我比了个眼神，于是我俩慢慢地走出来。 那群人的修为果真强大，即使我和柠檬开启了独立空间，所发出的微弱气息还是被那些人察觉到了。 “你们是谁？”不待我们开口，他们先问。 “你们好，我们是外地来的道士。”我说。 “第一次来吗？”领队的那人狐疑地问。 “是的。”我说。 领队的那名男人听后，不知为何，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唉，我知道了。跟我到村子里吧。” 于是他领着我们往村内走，一路山倒也很平静。 “这大雾是怎么回事呢？”我试着问他。 “这个嘛，你听过黄泉水和创生石吗？”他说。 “创生石？”我疑惑。 “是的。”他说。 我便听他娓娓道来。 原来在这林子的西边，有一条河，叫做黄泉，饮用了黄泉水的人，相貌就会变得无比苍老而且丑陋；而在这林子的东边，恰好有一雾岛，立于水上，有飘飘仙气，名为“创生石”。 传说创生石是转生用的石头，是阴间往阳间过渡的通道，是死亡与生活的界限。 而黄泉是生活与死亡的界限。 因此，在这林子的东西各有神通，死亡与生活交叠，渐渐地扰乱了这里的时间概念，也扰乱了这里的人的作息规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是哪位大能创造了这个森林。 进入这森林的人，既死亡而又活着，宛若铃铛小仙曾使用过的阴间的秘咒。 若是说原理，其实很简单，这就是一处模拟的小世界，黄泉就是阴间的那个黄泉，只不过比较小型，但维持这个村庄的运转是够了。 “传说在阴间就有那么一道石头。”这时，我身边的那名男人说。 带我和柠檬行走的共有四名男人，看着果真都年轻健壮，不显一丝老气，其实力也不是这个年龄段该有的。 他们应该活了许久，照这样看，他们一定知道恢复容貌的咒术。 只是我和他们相处并不很久，也感受不到他们此时的情绪，心想还是多和他们套套近乎再说。 “什么石头啊？”我问他。 男人a插嘴说：“在阴间有一道转生石，转生石旁边就是孟婆。 传说人死后，统一接受惩罚，在一殿受苦受难后转至下一殿，报应得尽，再统一送去十殿，交由转轮王手中。 这时转轮王便将鬼魂们送去奈何桥边，那里有一名神婆专门制造迷魂汤，叫做孟婆。 孟婆旁边的就是转生石，记录着转生者的前世来生，只要喝了孟婆汤，忘却所有鬼魂的记忆，一切便重新开始，转生石上便又多了一横。”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也有转生石和黄泉路。可是为啥这里的人不会死去？是有什么原因吗？”柠檬故意装作很不明白的样子，说。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因为原本生与死的地方交叠到一起了，便形成如此得天独厚之地，不生不死却又处在生死之中。 其实在阴间与阳间交汇的那一段空间，也有那么一丝不死不生的样子，这也就是为何阴官带着已死之人的魂魄走阴路时一定要他们闭眼的原因。 那地儿有非常多的孤魂野鬼，看似是鬼，实则是人。按铃铛小仙所记载，对于穷凶极恶之人，阴间的惩罚已经无法对其造成伤害，他们活着也是害人精。即使转生，忘却了所有记忆，其命中必有害人之处。 因此阴间才会制造出铃铛小仙所使用的封印术，将其堕入永久轮回，不得生，不得死。 在里面待得越久，他们就越感无聊。因此只要来了新同伴，那群人就会如同疯狗一样扑上去，使劲折磨对方。 反正死不掉，再怎么折磨也只有痛感。 除此之外，他们唯一的乐趣便是趁着阴官带人走这段路时扑上去乱抓，阴官实力强悍，这群没道行的人伤害不了它。 但是一旦要去阴间的人的灵魂睁眼，看到这一切，就极易堕入无边黑暗之中。 只不过我和柠檬都不知道，为什么人类世界也会有这么一处地方。 这处地方与阴路最大的区别便在于——这地方有山有水，还有无意间闯入的人们，甚至还能出去。 而阴路里除了穷凶极恶的野鬼，什么也没有。 这明明是逆天之境，按理说早该接受惩罚，可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里绝对有古怪。 第一百四十三章 疯狂的外国人 有古怪我们当然知道，只是他们肯不肯说，那就不一定了。 男人a意味深长地转过头来，想说，但是心中似乎总有阻抑，始终张不开口。 柠檬歪头作不解状，卖了个大萌给他，“这里是有什么秘密吗？” 这些男人可都是经历过抗日战争的老人了，那时候女人还不流行穿淡色的花裙子，丝袜什么的更是没有出现过。 换句话说，这些男人可能早就对“女性”这种生物没兴趣了。 “唉。”男人a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前方，“关于这里是怎么诞生的，其实我们也没个概念。” “你没概念？！”柠檬惊讶地问，目光中更多的却是猜疑。 柠檬有妖精一样的目光，她很会看人，一旦和她对视，目光中哪怕有一瞬的迟疑，都会被柠檬捕捉下来。 “是的，我...我们不知道。这里的谜团还有很多，但是我能告诉你们的是，一旦进来了，就不可能再出去了。”他说。 “出不去了？”我大惊。 “是的。根本不可能再出去。”他说，“我们在此苦心修炼数十年，用尽了所有方法，所有机关也都找过了，没有任何出去的办法。哪怕开了阴阳眼。” 开了阴阳眼都无法走出去。 是的，这里的谜团确实太多了。 静止的时间，永恒不变的太阳，一旦进入就永远迷失的迷雾，这个森林给人带来永生的同时，代价可能就是毁灭。 “不可能！”柠檬果断地说，“你一定有什么话还没告诉我们吧？” 她质问那群领路的男人。 “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领路的男人脸色一变。 “你们肯定...”柠檬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急忙窜上去，捂住柠檬的嘴，把她死死地抱在怀里。 “你干啥！”柠檬好不容易才挣脱，说。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这也只是我们知道的，既然来到这里，那就居住下来吧。若活够了想死去，自杀即可。其实这里与人类小镇并无两异，我们在前面也有村落，虽然科技可能不比外面发达，不过每天活得还算滋润。”领队的人说。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 “可是真的没有出去的办法吗？”我问。 “没有。我们的道行高深至此，也只能被限制在这里。更不用提出去了。坦然接受吧，这里来了无数的人，每一个人来的时候也都和你们一样，幻想着逃跑，慢慢地就会适应了。”他说。 我又说：“可是外面有很重要的事要等我去做！如果晚了的话，可能就会有一场浩劫！” “那又如何？”领队的男人冷冷地说。 “啊？” “浩劫又如何。当年八国联军，抗日，敌人的军队都打到这里了，可这里仍旧不受一丝影响。甚至还有无意间闯进来的日本人和西洋人，那些道行高深的天天与我们战斗的，就是当年西洋人在这里留下的孽种。 如果你实在要出去，问我们也没用，我们不知道出去的方法。” 我听完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憋了老久，才说：“嗯。” 柠檬向我抛了个眼神，她用灵魂传音告诉我：“你就真不觉得这里没什么古怪的地方吗？” “当然觉得。”我在心里想。 “你看那名男人，刚刚我和他对视的时候，我能非常明显地察觉出他的眼神在逃避，他不敢和我对视太久。”柠檬说。 “别瞎想啦，有的男人没见过女的，一见到自己喜欢的类型就会下意识地不敢和她对视，这种事我经常遇到。”我说。 “你觉得这种活了几百年的男人会没见过女人？！”柠檬诧异，“大哥！他玩过的女人比你穿过的衣服还多好吧！” “老妹！可我这么穷，一辈子也就穿过那么几套衣服啊！洗了换换了洗。”我说。 “可是你有老婆吗？”柠檬突然问。 “你这么说就很让人伤心了，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我问柠檬。 “那就让我们回到正题。他的道行很深，没错。但是我看他的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神中总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我看不出来，那情绪有些像愧疚，但是我不明白他在愧疚什么。”柠檬说。 “或许只是你看错了？” “不，我绝对不会看错的。你要说这里没有任何古怪，怎么可能！你甘心一辈子待在这里，不与外界沟通吗？是个人都想去寻找出口的。”柠檬说。 “可他们寻找过了啊，没有出口。”我说。 柠檬此时显得很激动，“要说没有出口，那都是假的！只是他们找到了不肯说而已，等我去问个清楚！”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老妹。”我急忙拉住她，“嘘——我知道你很想知道真相，可我们才刚来耶，不跟他们打好关系怎么养好我脸上的伤？你要问，也得等我们在这里住几天了再问啊。” 柠檬听后，这才得以平息她激动的心情。 我们的对话也只有一两分钟而已，走着走着，领队的人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我问他。 “嘘——”他说。 “沙拉——沙拉——”周围的树丛突然微微晃动。 这里的气氛也变了，变得杀气腾腾。 “先别往前走。”领头的男人咬住牙齿，小声说。 “沙拉——沙拉——”远处的树丛又晃动了几下，听得我心里发毛。 “这里常有一些外国人，他们都是很早以前进来的了，对中国人很是不满。我们村子向来不允许外国人随意进入，所以他们很恨我们，经常过来骚扰。”领头的男人说。 “这还真是群疯狂的外国佬。” “小心点，他们的实力很强悍。”领头的男人说。 “嗖——”树丛猛地窜动，而后蹦出一名人影。 果真是名外国人，他戴着牛仔帽，身穿夹克，手中还拿着枪。 “有枪，小心！”我大声喊，拉住柠檬急忙往地上翻滚。 “嘭！嘭！嘭！”那外国佬连开三枪，还好我们提前有防备，这些子弹一发都没打中。 “当当当——”子弹明明没有击中那些男人，却还是发出了撞击在硬物上的声音。 原来，那外国佬能通过结印控制子弹，他还有一种类似于血咒一样的强力咒术，能强化自己的身体，只不过效用远没有血咒强大罢了。 “小心！”领头的那名男人一边喊，一边急速挥手。 他一挥手，好几张道符便从他的衣兜中往外飘。 他比了个印，只见几道火花掠过，子弹在空中忽然停止了，正要往下落，子弹忽然又急速升起，再往下冲击，重复此举。 领头的那名男人可以结印排斥子弹和法术，恰好那名男人又能够控制子弹，于是子弹来回在结界外碰撞，速度极快，好似机关枪“哒哒哒哒”地开枪。 那名外国佬大笑，忽然身上乱窜紫光，消失了。 准确来说是他的速度太快，来不及出现残影，显得像瞬移一样。 和我与柠檬之前遇到的那名叫“杰”的外国佬一样，这名外国佬也会那种咒术。 “柠檬？”我急忙问。 “柠檬！”柠檬竟然又睡去了，也和之前一样，无论我怎么拍打，她就是不醒来。 这是什么情况？！ 没有柠檬的狼行术，我们几个很可能敌不过那快如影的外国佬。 那名外国佬冲过来的一瞬间，男人b往后跳起，道符飞舞，然而道符还没落地，那外国佬早就奔回了原地。 “上！”领队的那名男人说。 于是其他三名男人在三个不同方向同时向外国佬奔去，想来个夹攻。 那三名男人的速度也很快，比一般人要强出很多，只是在那名牛仔外国佬面前，这速度还是太慢。 我抱住柠檬，慢慢地往后退，打算情况一旦出现危机便带着柠檬逃跑。 其实那三名男人只是在佯攻而已，真正的高手正是领队的男人，他此刻正在悄悄结印，嘴里默念咒语。 “不可能给你准备的时间。”牛仔外国佬大喊一声，浑身紫光闪烁，肌肉隆起，褐色的头发也炸开了，就像月色下古铜色的狼人。 “嗖——”他后脚一蹬，整个人便如同导弹一样飞到领队的男人身边。 领队的男人急忙左闪，牛仔外国佬恰好扑空，不过下一瞬他便重新调转身形，又挥出一爪。 “当！”领队的男人猛地抬手，手中的金符光芒闪烁，一道能用肉眼看见的金色的小盾便出现在他手上。 “呵！”牛仔外国佬大喊，拼命发力，身上早已青筋暴起。 领队的男人脖子上也出现了豆大的汗水和青筋，他一咬牙，挡住了这波攻势，但他的脚却早已深陷泥土，而且他竟然还有后退的趋势。 “哈！”又是一声尖嚎，在牛仔外国佬的妖族秘术所带来的巨力之下，领队的男人终于敌不过了，盾牌霎时间炸开，他整个人也早已腾空而起。 他在向后退的同时，又猛地翻转身形，顺手就向牛仔外国佬抛去几张符。 “嘭！”牛仔外国佬这才反应过来，但他跑得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黄符炸开，带起一阵烟云土雾。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死村庄 正在他们激战时，柠檬忽然有了反应。 她的胸一直在抖，准确来说，是她胸部分的肉在不自觉地颤抖。 “柠檬？”我问。 她没说话，可胸仍在，抖的是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 见她没回答，我咽了口口水，很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她的整个左胸捏住。 原来这就是柠檬的感觉。 我的手有些抖，正在此时，柠檬忽然睁眼，机器人一样站起来。 我猛地抽回手，看她。 她还有些晕乎乎的，眼神疲倦又茫然。 “柠檬，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没事，应该只是有些累了吧。”柠檬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自己胸的颤动。 她只是很简单地瞟了一眼那边的战局，便转身，背对那群男人，扒下自己左胸附近的衣服。 她的胸上好像有条小虫一般，变成线，不断地拖住肉，到处游走，时而肿胀，时而瘪落。 “你的胸，没事吧？”我试着问柠檬。 “没。”柠檬说。 另一边的战况仍旧很激烈。 在牛仔外国佬快速而又猛烈的攻击下，领头的男人仍显得从容不迫，他很是轻松地抵挡着，身前道符飞舞。 忽然，几道道符重叠到一起了。 “散！”领头的男人大喊。 于是道符猛地炸开，其产生的冲击波甚至吹歪了一旁的树，可雾此时仍旧没有散的痕迹。 “呕——”那名牛仔外国佬被震飞了，落地后大口大口地吐血。 “离开这里吧！”领队的男人说。 “你们这群家禽！无论你们怎么掩埋，也始终掩埋不了那个事实！你们坑蒙新来的人，排斥我们外国人，独自占有村庄，为的就是那个力量...”牛仔外国佬虚弱地说。 领队的男人神色大变，瞥了我和柠檬一眼。 我也听到了，牛仔外国佬所说的那段话。 可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听见一声闷哼。 “柠檬！”我看向柠檬，柠檬却在此时应声倒地。 我还能看见有一只手正一闪而过，似乎有人专门拍晕了柠檬。 “是谁！”我一转头，只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 “你们...”我头皮发麻，眼前一片乌黑，渐渐地也躺了下去。 ...... “额...”我喃喃，猛地坐起。 我全身赤裸，衣服摆在床头，唯独面罩没有被摘下。 柠檬也同我一般赤裸，和我睡在一个被窝里，再一看周围，只见我们现在正处在一小房间里。 这房间虽然看起来破落，然而也还算干净，有股典雅的感觉。 “柠檬？”我推了推睡在自己身边的大美人儿。 “快醒醒。” 柠檬微微睁眼，看见自己眼前的是名赤裸上身的男人，再一看自己，一丝不.挂，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卧槽，你对我做了什么？”柠檬拽过被子，捂住胸，马上就抛一枕头过来狠狠砸我。 “我没有啊！”我被她砸到床尾去，慌忙穿好衣服，滚下了床。 “我们在哪？”柠檬这才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我。 “所以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在哪。”我爬到床头说。 “你还记得之前我们被打昏了吗？应该是那群男人把我们带回来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死村庄？”我问。 柠檬四处打量了一会儿，“现在看来应该是的，不过，我总感觉有些莫名的奇怪啊。我们昏迷多久了？” “不知道。” 我们没有时间概念。 “算了，还是出去问问吧，我总觉得这件事有古怪。”柠檬一边极速穿网袜一边说。 我和柠檬一走出去才发现，这里竟然真的是个小镇！ 屋外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正眼看去有一片大空地，像是广场，旁边便是各种各样的屋子，有酒楼、旅店、医所，一片复古的气息，好像我和柠檬真的回到了清末民初的时代。 虽然建筑样式是那个时代的，不过人们的衣着品味却很现代，街上弥漫着一股潮流气息。 “这些人里面没有老人哎。”柠檬悄悄地说。 “走吧。”我一边带着她往外走，一边回头一看。 这就是我们刚刚住的那客栈，有两层，里屋虽然是石砌的，不过外面仍是端庄大气的红漆实木，二楼阳台下有一棚子，上面挂着招牌，招牌上赫然是四个大字：“罗浮客栈”。 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儿，我们四处问路，终于来到了以小镇方向为标准的北边。 这里是村长的家，村长是这村子里最权威的人，也是资历最老的人，据说他已经在这里盘居了一百五十多年。 “咚咚咚——”我敲门。 开门的是一名男人，一脸秀气，看上去极其年轻，撑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你们好像是生面孔，外来的吗？”他问。 “你就是罗村长？”我问，“你好，我们是外来的。” “我是罗国富没错，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露出狐疑的目光，好像屋子里藏着什么机密一样。 “哎呀，先请我们进去坐啦，慢慢谈。”柠檬迫不及待地说，说着就要往屋里钻。 村长急忙拦住了他，罗国富可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人，看着年轻，其实早就是老头了，再与小丫头不羞不躁，那是不可能的。 从罗国富这名字就能听出来。以前刚建国的时候，国家一穷二白，乡下的小屁孩起的基本都是“富贵”“国强”“国丰”之类的名儿，一是大气又不带土气，二是简简单单容易养活。 他经历过剪鞭子，扛着炮和日本人干过仗，穿过中山装，也去过一片旗袍的“人事”之地。 说白了，就是“争强拼斗干”的好事他天天干，“嫖偷毒赌”的坏事他也都做尽了。 他伸手，把住门，柠檬的胸口恰好迎着撞上去，俩人都很尴尬。 “我们来找您，是有件事想拜托。”我一边说，一边拉回柠檬。 “这边请。”村长说着向外指。 他把我们请到了不远处的旅店里去，在最不显眼的桌位上，他安排我们坐下。 一坐下，他便说：“此处不利于讲话，若有要事还请速速讲来。” 柠檬看了我一眼，说：“罗国富，是这样的，他的脸突然变得很苍老，我看你们街上的人都是年轻面孔，你们村子里应该有能治愈这种情况的办法吧？” “摘下面罩看看。”他说。 于是我便摘下面罩，露出我那满是褶子的脸。 他一看，眉头紧皱，脱口而出：“不行，我不会治疗这个。” “你都还没分析过呢？”柠檬也皱眉。 “不会。不好意思，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便这样散了吧。”罗国富站起来便要离开。 “站住！”柠檬猛地拦住他，“如果你不会的话，你又是怎么保证你们村子里的人都不苍老呢？我听那个外国人说过了，你们是赶走了一名叫杰克的外国人吧？他的同伴一直强调，说你们会治疗这种情况。” 罗国富看了柠檬一眼，摇摇头说：“请不要过分纠缠，我不会，就是不会。你是饮用了黄泉水吧？那是一种妖族的秘术，妖喝了就会增加妖艳，若是人喝了，则会苍老无比。历年来有无数人到这里，都是因为饮了黄泉水。 我们不知道怎么治疗这种术，也请你不要再纠缠了。” 这怎么可能！ 妖怪喝了美容养颜，妖艳无比，人喝了就会苍老数十年。 如果真是这么说的话，为什么柠檬喝了没事？ 难道柠檬真的是传说中的妖族妖精？可是没理由啊，妖族怎么可能会来月经，而且还能像正常人类那样有完善的阴阳体系，甚至还会操控符咒。 再说了，如果真如罗国富所说，那么黑炎和李野舞也是妖族？ 正当我皱眉沉思间，柠檬忽然破口大骂，“净瞎说！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几名同伴中就只有他是人咯？而且那个杰克...” “你看他活着吗？”罗国富突然冷不丁地说。 “只要你们好好地在这里待着，你们就还是和正常人一样，不会衰老。那些外国人会老死，完全是因为他们走不进迷雾区域。”罗国富说。 走不进迷雾区域，就享受不到时间静止。 而那群外国人又不团结，分为好几个势力，甚至互相残杀，他们就更没有可能走出这天险的迷宫森林了。 “为什么他们走不进迷雾区域？”我追问。 “这里不欢迎外国人！”罗国富说，说完便往外走。 “等一下！”我和柠檬互视一眼，急忙追过去。 当我们好不容易跑到他身后时，他却一个健步闪进自己的屋内，猛地把门关上。 “咚咚咚！咚咚咚！”柠檬大力拍门。 “你一定知道方法的，难道成人之美不好吗？你这个腐朽封建的老猴子！” 我对柠檬比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过了许久，屋内才响起一道声音：“我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帮你们。既然能够活下去，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不要试图去寻找方法，找了也是徒劳无功而已。”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下意识说。 “那你们尽管去试好了。还有一点你们必须记住。” “什么？” “千万不要带外国人进来，否则你也会遭到村子的驱逐。” 第一百四十五章 神秘的村长 我剖析了下，从村长那里得到的情况主要有两个： 1：这里没有任何恢复容貌的方法。 2：不允许让外国人进来。 “走吧，咱们先回罗浮客栈再说。”我说。 柠檬一边撵我一边问：“你难道就真不觉得那个村长有问题？” “他都这么说了，还能有什么问题。大概是他们也尝试过解决吧。”我说。 “那为什么他们不让外国人进来？”柠檬反问。 “仇视外国人？毕竟当年洋鬼子可是打过中国啊。”我说。 “啊呸！照你这么说，洋鬼子更仇中国人了，元朝铁骑都打怕欧洲了。” “嗨，那都啥时候的事了。” “那也是事啊！”柠檬说。 “你听那个村长的口气，难道他不像是有事瞒着吗？我才刚说你的面容变苍老，他就一直反复强调自己不知道解决的方法。 还有，我们又没问可不可以带外国人进村，村长就稀里糊涂把东西全倒出来了，这算不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觉得吧，村长那屋子铁定有古怪。要不，今晚咱俩看看去？”柠檬问我。 “可以是可以，不过刚来就到人家的村子去，不太好吧？”我说。 “那有啥不好的！” 于是，我和柠檬回到了罗浮客栈。 说起这里的作息规律，那倒是非常的有条不紊。 这也是为什么这群中国道士能盘旋在这村子里，而那群外国人就只能被赶去外面的原因了。 因为没有方向观念，所以村子里的人特地汇了一副版图，不管森林外面的方向是什么，统一以小镇的灯塔为北边。 至于时间，他们则没办法做出来。 这是由于这个村子十分的古怪，不管以什么形式出现的钟表，只要能记录时间的，其时间值全都被锁死在正午十二点，根本无法改动。 于是村子里的旅店总是爆满，柠檬所说的“晚上”根本不可能发生。 “所以我说你是个傻妞嘛。”回到罗浮客栈后，我调戏柠檬。 “既然不能出现晚上，那就十分棘手了。”柠檬说，“我俩先睡吧，等醒来了再挑个人少的时候出去。” ...... 小镇里竟然罕见地出现了黑夜！一切都照常进行，只是太阳悄然消失，被月亮所吞噬了。 在某处极为偏僻的地方，有一乱坟岗，上面摆着一个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坟头。 一切作息时间似乎都恢复了，钟表也出奇的恢复了正常运转。 ...... 我感觉脑子一阵昏沉，迷迷糊糊的睁眼，发现自己居然看不见光，想来是柠檬关上了门。 “哥！哥！你快醒醒！”柠檬猛地拍打我的脸。 “哎呀干嘛啊，还在睡呢。”我翻了个身，说。 原来之前的一切只是个梦啊。亏我还真把它当作现实了。 “哥！这里有夜晚了！月亮！你快看！月亮！”柠檬突然大声喊。 “什么！”我猛地惊醒，从床上蹦起来，急忙窜出门看。 屋外的街上站满了村民，无不在惊叹，有的甚至还在欢呼。 屋外不算黑，好像空气中都充斥着一片幽蓝的光，把一切场景都点缀得若隐若现。 天空中俨然挂起了一轮圆月。 不仅出现了月亮，而且竟然还是满月！ 只不过罗浮客栈内的人仍旧来来往往，街上的其他店铺中也有那么一群人，好像外面的事情不算稀奇事一般，毫不在意。 “为什么会是月亮？”我问柠檬。 “这里不是永远没有夜晚吗？”我说。 “我哪知道！”柠檬张口，说话尤为大声。 她引来了一阵目光，这时一名长相普通的男子走了过来，道：“是外来的新人吧？” 这就是罗浮客栈的店长，为人在小镇里出了名的和蔼。 虽然他长相普通，但是他的实力据说在村子里也算是强者级别的，而且他也有近百年的在这里生活的资历了。 “怎么了？”柠檬问店长。 “这样的事，我见了足有十次了。”店长说。 “为什么会这样？周期性的吗？”我急忙问。 店长眼中似乎有无限回忆和沧桑，他带着一脸的无奈，和我们说起了他曾遇到的事。 原来这满月并不是随机的，每过十年，满月就会出现一次，时间长达十五天。 我们今年赶巧了，恰好一来就碰到了满月。 “这月亮可是有魔法的。据说这叫做迷失之月，是...”店长似乎勾起了回忆，说着说着，突然停下了。 “是什么？”柠檬问。 “啊...不，没什么。”店长尴尬地笑了，装作若无其事地擦杯子。 柠檬狡猾地捕捉到他眼中的那么一丝犹豫，追着问：“真的没什么？你刚刚是说迷失之月？那是什么东西？” “你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店长无奈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群外国人中有一部分人其实是狼人，他们学会了妖族的秘术，正有被妖族同化的几率。每过十年，村子里就会出现为期十五天的迷失之月。 这些月亮能让那群外国人迷失心智，他们就会变得像野人一样，到处游逛，喜欢伤人，所以这几天的晚上，一般都没有什么人出来。” “真的？”柠檬向他投去怀疑的目光。 “我骗你干什么！”店长说。 就在这时，我看店长心好像有些虚，于是我便利用他心虚这一点，乘机问他：“你知道我的脸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吗？我去问了村长，他说了不知道怎么解决，可我总感觉他在骗我。” “我也不知道。”和村长一样，店长脱口而出。 “啊，不。”他仔细打量我的脸，“你摘下面具给我看看。” 于是我便摘下面具，他看到我的脸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愣了几秒，才说：“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这个东西要怎么解决。” 和那时的村长一样，他们俩的行为如出一辙... 绝对有古怪！ “真的没有解决的办法吗？”我故作失落地问。 “啊，不。你这种情况可以去村北的灯塔下面，那里有一处医所，你去那里找一位叫蓝原幸子的人，她或许知道。”店长说。 蓝原幸子，这名字听着咋和日本名那么像呢！ 不待我发问，柠檬就一个劲把我往外面拉。 在去灯塔的路上，她告诉我：“今晚的人有些杂，去村长屋子里不太合适，咱们还是明晚去吧。” “今晚我们要干什么。对了，你得到什么情报了吗？”我问她，“刚刚我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挺机灵啊！”柠檬说。 “刚刚店长看我的时候，眼神很不一样。他绝对瞒着我们什么了，而且瞒的事情还很重要。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瞒我什么，但是我起码能确定一点。” “是什么？” “你的容貌绝对能够恢复！”柠檬很是自信地说。 就在刚才，她发愣时，突然回想起了店长所说的话。 店长说那群外国人中，有一部分人修炼了妖术，能获得妖族的神秘力量，这种力量可以排斥人类法术，还能强化自身。 柠檬百般思考，终于想起了这种术的来历。 原来，这种术是专门给妖族中的狼人一族修炼的，这是学会狼行术的前提。 每个想修炼狼行术的人，其最好的途径便是修炼此术，首先变为狼人，而后再苦心修炼，领悟日月变化之道，这才能习得狼行术。 这个法术的缺点也很明显：每到月圆之夜，修炼者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力量，化作狼人，而且没有神志。 “要修炼这种术绝非易事，为什么人类学狼行术要修炼这种妖术？还不会因为狼行术很难掌握，没有这种妖术辅助，学到死也学不会狼行术。 可是这种妖术一般只在妖族境界才有，想要学习的人一般都会托高人带自己去妖族，找到传说中的狼人族，这才能拿到。狼人除非在月圆之夜，否则待人类是极为有友好的。”柠檬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说了那么多废话，正题是什么？”我不耐烦地问她。 “那种妖术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柠檬说，“我能感受到，这里的空气中有股极强的神秘气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附近绝对有个狼人族遗迹。也正是狼人族遗迹，才封锁了这个森林，使其变为无限轮回的恐怖森林。 小型的黄泉路，创生石根本供应不了这个森林所需要的能量，可是如果有妖族遗迹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那些外国人应该是无意间闯入了遗迹，这才获得神秘力量，加上多个月圆之夜的烘托，无意间学会的狼行术。” 照柠檬这么说的话，学了狼行术的人都有弊端，那就是在月圆之夜会变成狼人。 想着想着，我便幻想出了柠檬变为狼人的样子。 背后一处灰尾巴，身上满是狼毛，被肌肉挤压得几乎完全消失的胸部，充满少女气息的脸上还有狼特有的斑迹... 幻想了一阵子，一个念头突然将我的幻想完全掐灭了。 我板着脸，问柠檬：“为什么你不会在月圆之夜变为狼人？我听说只有狼人族才不会有变为狼人的弊端吧？你到底是不是妖？” “我...”柠檬下意识地把目光避开我，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妖族秘术 “你究竟...”我步步紧逼柠檬。 “我...” “嗯？” “你...”柠檬好像很难为情，闪闪躲躲，这让我的信念无疑又增添了几分。 “我？我怎么了？”我很是理直气壮地问她。 “你丫的是不是傻！”柠檬突然说。 我愣住了。 “我是从小开始修炼狼行术的人，和他们那群杂碎能相提并论吗？”柠檬说。 我被她憋得说不出话来。 “啊哈哈。”过了好几秒，我才尴尬地笑了，“对不起哈，老妹，又错怪你了。” “这是第几次了？我真是搞不懂你了，为什么对自己人疑心还这么重？”柠檬数落我。 我们赶到了灯塔下面时，天色早已黑透了，灯塔下面有一小木门，没有任何牌匾。 我推开木门一看，才发现里面似乎是普通人家的屋子，桌椅柜样样齐全而又不重叠。 “你好。”大厅旁边的小屋内走出来一名妇女，看上去很秀美、成熟，大概也就不到四十岁的样子。 “我是受罗瑜大哥引荐过来的，想让你帮忙看一下我的病况。”我说。 “那么，请来里屋吧。”她一边说一边关上门。 我进里屋一看，才发现黑炎和李野舞正坐在沙发上呢！ “哎？李青？”李野舞很诧异地问。 “李青？难怪我刚刚听到一阵声音很像他。”黑炎说。 “你们是怎么来的？”我问他们。 “嗯。我们啊，我们早就来了，路上我们还遇到一群外国人呢。”李野舞争着说。 “外国人？”柠檬听后变了脸色，“他们有没有拿你们怎么样？” “没有，外国人没你想得那么坏，他们很热情地招待了我们，还是他们把我们送进这小镇的。只不过送完之后他们就走了。”李野舞说。 “外国人招待你们？还送你们进来？”我诧异。 “对啊。” 这... 为什么我之前遇到的外国人全都是二话不说见面就开打的呢？ 当下，我凑过去，听黑炎讲他的故事。 原来黑炎和李野舞来这里之后，二人都不同程度地被妖兽伤害了。 至于那妖兽的来历，黑炎也不清楚，只说妖兽很强，即使黑炎和李野舞全力迎战，他们也只能杀死一两个。 黑炎说他和李野舞所遇到的妖兽“能吞噬法术”，所以战斗也相当激烈，二人均不同程度地受伤了，而且受的还是有魔力的伤害，伤口无论如何也不能痊愈。 多亏了方医生，医术高超，这才治好了其病况。 正当我要和黑炎说我和柠檬发现的关于遗迹的事情时，方医生突然走了进来。 “你好，我叫方雅婷，你就叫我方医生就好，我是这个镇子里唯一的医生。”方医生自我介绍道。 “麻烦您看一下我脸上的伤。”我说。 方医生看了之后，皱眉。 “是喝了黄泉水吗？”方医生问。 “是的。”我说。 “我已经有二十年没有接手过这种病了。在以前还可以治愈，现在...基本上是不治之症。”方医生有些失落地说。 “不治之症？那么以前是怎么治的呢？”我问。 “以前确实有一种治愈的方法，要借助妖族的力量。 治愈的话确实能治愈，但是治好之后所有的人都会留下后遗症。每逢月圆之夜，便会变为狼族怪物，不分敌我，神智混乱。 治好之后，那样的人野心极大，还会受到妖族的指引，尝试去获得妖族力量。”方医生说。 在中国道士中出现了那样的人，结果全都被杀了。那群中国人的思想还是很封建的，对于自己人，怎么来都行。但是面对外国人就不能那么做，因此他们迟迟不肯绞杀那群外国狼人，只是把他们驱逐出镇。 这种方法着实不好，属下下下策。 “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我问她。 她没回答，只是皱眉沉思。 “方医生？能不能如实回答我们，这附近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妖族遗迹？”柠檬忽然表情严肃地问方雅婷。 “没有。”方雅婷和村长及老店长一样，脱口而出。 “没有？”柠檬问，“我听我同伴说，他们在路上遇到过很多妖兽，那些妖兽的魔法极其恐怖，恐怕除了妖族之兽，再无其他猛禽能做到如此吧？”柠檬问她。 “我们并不知情啊。”方雅婷说，一脸无辜的样子，柠檬紧盯着她看，看了老半天也没能看出端倪来。 或许方雅婷也察觉到柠檬的目光很犀利，急忙找了个借口开脱了，“我记得有本古老典籍里记录过这种病症，我帮你们找一下吧。” 我给柠檬比了个眼神，柠檬点了点头，于是我们俩更加确定了妖族遗迹存在的可能性。 现在我们唯一欠缺的，便是一个提供信息和情报的成员，只要有了信息和线索，不愁找不到那妖族遗迹。 只要找到了妖族遗迹，或许就能解开一切谜团呢？ “你俩在说啥呢？鬼鬼祟祟的。”这时，黑炎把头凑过来，问我和柠檬。 “嘘——”我把柠檬和黑炎拉到一边，趁方雅婷还在翻阅古典之际，小声谈论。 当下，我把我的猜测全部小声告诉黑炎，黑炎听后大惊。 “是这样吗？那么只要我们解开这妖族遗迹，一切是不是就都结束了？”黑炎问。 “很可能是这样的。”我点点头，小声地说。 黑炎脸上立马露出欣喜之状，柠檬却在此时说：“不过你先不要急着高兴。 这样吧，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等我们去找线索吧。一旦我们找到线索，就过来联系你们，然后我们准备准备，立马去遗迹，可以吗？” “那我们也要帮你们找遗迹吗？”黑炎疑惑。 “不，你们不用，你们只要住在方医生这里就好。平时多听多看，但是不要暴露自己。 我有种预感，全村的人都知道关于遗迹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在瞒着我们。这就说明妖族遗迹和他们可能有一段渊源。 一旦我们去搜索线索失败了，必然会遭到全村排斥，届时你们再代替我们去找关于遗迹的线索，妙哉。”柠檬说。 她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 “在这段时间，你们尽量就不要去迷雾外边了，你也知道，森林里的妖兽很多，一旦被咬到，肯定会元气大伤。”黑炎说。 “嗯。”我点点头。 就在这时，方雅婷医生过来了。 她手捧一本黄皮书，一边翻一边说：“查到了！” “你们看这一页，就有关于妖族迷药的记载。”她说。 “妖族兽人欲提升欲.火时，先将妖族迷药放入茶中，搅拌，饮之。短时间内药效即可发挥，其身会变得妖媚敏感，纵使久经红楼，阅女无数之辈，也难离其左右。 此迷药若是为人类所引用，则染上妖族秘咒，直至今日，除非寻找到妖族之圣物，否则不得痊愈。 染此秘咒者，非妖族不能解，离开妖族则不得生。” 原来这还是妖族的术！ 这么一来倒也不奇怪，这附近肯定有传说中的妖族遗迹，不然妖族的兽人们又是怎么把这种迷药置入黄泉水中的呢？ 只不过是因为黄泉水太多，而且与外界流通，妖族的迷药放入其中，起的作用也很微薄，感染的几率很小。 恰巧，我就是那少得可怜的几名感染者中的一员，我“中奖”了。 “这是妖族的魔法，以人类的实力，我想是解不开的。”方医生说。 “那怎么办？”我问。 “这...我无能为力，你去找村长吧，他是村中资历最高的，我想他应该有办法解决此事。”方医生说。 “我去找过他了。”我直接了断地说。 “他怎么说？”方医生问。 “他直接说他不知道。”我说。 “那就是无药可治了。” “我求求你，把妖族的遗迹告诉我，好吗？出了事故我们愿意自己承担。”我说。 “我如果知道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们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方雅婷说。 我看她，她却不敢和我对视，匆匆地说：“天色不早，你们是要在此住下，还是离去？” “那么告辞。”我起身，悄悄地对黑炎比了个手势，然后带着柠檬离去。 回去的路上，我和柠檬谈了一阵子。 “现在我能确定遗迹真实存在了，只是我们该怎么办呢？现在还毫无头绪。”我说，”如果拖久了的话，我可能会死在这里吧？” 我中了七星咒，本身的阳寿已经去除了，七星完全消失之时，则是我的死亡之时。 但是我现在莫名奇妙的中了妖族秘术，变得极为苍老，如果我再这么苍老下去的话，我就会老死。 这样就会和七星咒起冲突。 我只拿到了七星咒的两份残卷，实力还不够。 有可能是七星咒更胜一筹，我不会因为容貌变化而老死，但我一辈子都要戴着面具渡过。 如果妖族秘术更胜一筹，那么我就会直接死去，按照七星咒上的副作用，我将再无复生之日，永不参与转生。 无论怎么看，只要我不治好这该死的妖族秘咒，吃亏的都只会是我...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治病之法 “别担心啦。”柠檬说。 她说着说着，忽然变了种语气：“啊！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在以前的妖族秘术典籍里找到过这种病的解决办法！” “是什么？”我问。 “这种办法呢，有点古怪。”柠檬说着说着，脸突然泛红。 “啊？”我问，“那到底是什么。” “哎呀。方法说了不就不灵验了么？你只要按我说得做就好了！”柠檬说着，突然拉住我的手往罗浮客栈赶。 在罗浮客栈内，柠檬早早地安排我洗澡，上了床。 而她自己则忙前忙后，调试各种各样的药剂。 屋子里霎时间充满了一股香气，香得很浓艳，让人昏昏欲睡。 不知不觉，我的脸框也有些泛红了。 灯光下的柠檬异常的美艳，她自己先猛灌一杯药后，跑去厕所，不知在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柠檬才一脸疲惫地从里面走出来，她的头发凌乱，显然是在厕所里忙活了一阵子。 “喏，把它喝了。”柠檬莫名兴奋地说。 “哇。”看着她一连兴奋的样子，我有些害怕。 “大姐，你在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该不会是厕所水吧？”我大惊。 “那你是喝，还是不喝呢？”柠檬笑着说。 我咽了口口水，接过杯子，上面还有温度。 “我喝！” “我都说了，这种东西如果说出来的话就没用了。总之，我是不会骗你的，你喝掉就是了，快喝吧快喝吧。”柠檬催促我。 我刚抿了一小口，就察觉出一股咸腥味。 “哇，这是什么东西，好腥啊。”我说。 “快喝吧，全部喝下去，全部喝下去就灵验了。”柠檬捧起我的手，往我嘴里灌药。 喝完以后我感觉头晕乎乎的，直想睡觉，“你可不要拿什么偏方在我身上做实验啊，我是你亲哥，就这一个，死了就没了的。”我晕晕乎乎地说。 “放心吧，你先睡吧，我先去洗个澡，等会再给你治病，保证你第二天一醒来，容颜恢复三分！” “啥玩意这么神奇啊。”我感觉自己像发烧了一样，缩进被窝里，身子很烫，下半身也抖得厉害。 还没等到柠檬洗澡，我便熬不住了，于是闭眼，长舒一口气，慢慢睡去。 ...... 第二天一大早，我只觉得浑身舒爽，醒来一看，柠檬正安详地睡在我身边呢。 仍是赤裸全身。 看到她这幅模样，我不忍心叫醒她。 这厮昨晚究竟对我干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我顺手拿起铜镜，想起了柠檬昨晚对我说过的话。 照到镜子的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镜子里的我的容貌明显变了，变得更加年轻，脸上的褶子和皱纹少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也气派了许多分。 竟然真的变了！ “天啊...”我默默惊叹，说。 柠檬醒来之后，我并没有问她原因。 照她说的，问又如何？不问又如何？ 等待柠檬暂时梳妆打理，我们便出发了。 在小镇东北处，有一家酒楼，名叫福喜酒楼，那里游客很多，想来是问事的好场所。 入了酒楼，左右两排便全都是桌椅，这些酒之所以香醇可口，其原因全在于森林中富含营养的葡萄所酿。 据店长所说，有一批外国妇女心灵手巧，在迷雾外面的乡野开了个酒铺。 “这酒铺呢，它造的葡萄酒，就是比我们福喜酒店自家的要好喝。”店长很忙，便由小二和我叙话。 好在我有不少这里的货币，点了一大桌子酒，到里屋去慢慢喝，这才能引来小二。 “为什么比你们家的酒要好喝？”我问。 “这个嘛。”小二摸了摸自己的胡渣，“那个酒铺是由一群外国妇女开的，她们种的葡萄个大，饱满，酿出来的酒非常好喝，别的地方都不如那里。十里百里仅此一家。” “外国妇女？”我问，“专门给你们送酒的吗？” “是的。这还是个秘密，因为村子里的人普遍都排斥外国人。但是俗话说不在乎知识产权，只在乎知识产出，我们和那批外国人做了个交易。 每天由她们给我们把酒送到森林里，我们便定时给她们送去补给，有镇上的特产，也有一些建筑材料。” “竟然会和外国人合作...”我喃喃。 “那批葡萄个大，饱满？”柠檬狐疑地问小二。 “嗨，您们聊吧，我忙去了。”小二说。 他也是初来镇上的人，地位不高，往往需要打工才能拜师学艺，否则钱很快就会花光。 “他们和外国人合作哎。”我向柠檬说。 “你蠢吗？”柠檬反问我。 “啊？” “你的注意力放错地方啦！” 柠檬说：“十里百里，就他那一家的葡萄最好，酿出来的葡萄酒是如此好喝，肯让这群排斥老外的中国人和她们合作。那说明什么？为什么她家的葡萄就那么上等，哪怕远了一里，葡萄都不如那里个大。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知道柠檬想说什么，但我还是嘴硬地说：“也许那里光照充足呢？” “你也不用肾结石想想！外面的太阳不都是一直在天空正中央吗？哪来的光照不足的事！ 我就奇了怪了，同样的葡萄秧子，同样的人，同样的太阳，种出来的东西却差距明显，这不摆明了是土地的事吗？”柠檬说。 “你的意思是，那里的土地有古怪？”我恍然大悟，“土地下面或许就是你说的那个妖族遗迹！” “聪明！” ...... 静待许久，终于，我们等到了晚上。 现在是夜里一点左右，因为最近有狼人出没，所以村民们都早早地睡了，白日繁华的大街霎时间变得空无一人。 “小心点。”柠檬说，“这次咱们得轻装上阵，道符什么的就你来装好了，我来探路。” 我和柠檬窝在罗浮客栈的最里的一间小仓库里，偷偷换衣服。 她在浑身都缠上了软带，尽量让自己的肌肉充能，以便于她能发挥出最好的实力。 柠檬做好这些后，在身上披上一层黑纱，把及腰黑长发揽在一起，打了个弯儿栓上。 “你真像个女特工。”我笑着说。 “女特工是啥玩意？” “好吧，当我没说...” “整天净说些没用的话！”柠檬训我，而后往外探头，比了个手势，示意让我跟上。 她带着我来到了厨房，厨房用的仍是土锅炉。 毕竟这里资源和科技都不够发达，为了方便散热和快速煮饭，厨房的烟囱和柠檬猜想得一样，口子很大，还很宽阔，足够我们爬上去。 只见柠檬身上有一层淡淡的紫光，这是狼行术发动的征兆。 她来到烟囱底下，如同魅影一般闪烁，只三步，一瞬的时间，她就爬到了烟囱顶。 “上来！”柠檬小声地说。 “我上不去啊，丫的！”我冲她喊。 “嘘——”她比了个手势，“用我教你的技巧啊。” “卧槽？五六米的烟囱，我要是摔下来了，岂不是得摔死？” “怂包。”柠檬随口一说，“我会让你摔下去吗？！” 我咽了口口水，猛地往上一蹦，也和柠檬一样，一蹦蹦了一两米。 我调动体内法力，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泛了层蓝光，凉飕飕的，在夜间算不上显眼，但也不低调。 我又蹦起一脚，这时脚突然没踩住，砖头被我踩碎了，于是我开始往下滑。 “柠檬！”我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忽然紫光闪烁，我只能极为模糊地看到周围的场景，再当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到屋顶了。 “卧槽，你好快。”我心有余惊地说。 “不错，有长进。”柠檬笑眯眯地说。 说完，她便如风一样窜去远方，只眨眼间，我就在远处的房顶上看到了她。 她像暗夜中的女王，立在最高之处，傲视群臣。 “等等我啊！”说完，我也急忙窜去。 村长家就在西北处的一个很不显眼的小楼上，那小楼共有两层，在第一层与第二层交叠的地方有一圈凸出来的瓦片，像是遮雨墙。 在村长家东边的，便是那很显眼的灯塔了。 柠檬和我先是跳到了灯塔上，正当我想下去时，柠檬忽然抱紧了我。 我能察觉出来，她把独立空间给打开了。 “？”我比了个手势给她。 “嘘——” 七星咒中有一节静心凝神的咒，我早已用过多次，当下，我打开了那个咒，带头向下冲。 有一名老外比我们先一步到了村长家的二层阳台上。 也只有第二层的那个阳台才能供我们潜入进去，村长家没有烟囱，他成天在酒楼里吃饭，除此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家中。 那外国佬浑身冒着紫光，显然是即将变身的狼人。 他的修为很强，竟然没有被月光所影响，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贸然使用狼行术，否则他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力量。 待外国佬察觉出来有人埋伏时，已经晚了。 他猛地从遮雨板向阳台窜去，可惜柠檬比他要先一步。 柠檬握住他的脖子，二话不说便转身，猛地把他的头往墙上一按。 “嘭！”墙上传来震动声。 尽管柠檬克制了力量，墙终究还是出现了明显的震动。 “谁啊？”村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秘密潜入 “怎么办？”我小声问柠檬。 柠檬冲我比了个眼神，下一瞬间她就已经拉着我和那名处于惊讶中的外国人飞到阳台上去了。 从村长的声音我能听出来，他并不睡在二楼。 好在二楼的阳台是木制的，而且很宽阔，柠檬用手掐着那名外国人的脖子，跑到了角落去。 那外国人也是来潜入的，所以他下意识地没有发声，毕竟我们谁也不想引来村长。 “哼——”那名外国人一边闷哼，一边猛地挣扎，用手肘使劲往柠檬的腰磕。 他的力气很大，柠檬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了了。 我还没来得及冲过去帮柠檬，就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柠檬腾出一只手来，对着那名外国佬的裆部，几乎用尽全力磕去。 “嗯！”外国佬疼得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柠檬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所以他并没能发出多大的声音。 打完之后，那名外国佬果然泄了气，柠檬对付妖族很有一套，估计那外国佬也在好奇，自己为什么突然不能变身狼人了？ “老实点！”柠檬低声呵斥他。 “哼！”那名外国人闷哼一声，猛地用手撞柠檬。 “老实点！”我也冲过去，压住那外国人的脚。 “你们是谁？”外国人拼命挣扎，终于找到空隙，说出声来。 “嘘——”柠檬看他老实了，眼神激动，似乎不像是对自己有恶意的。 “命根子”这一词用来形容男人的某器官确实是非常合适的，柠檬之前出手迅速，直捣黄龙，现在这外国佬眼里都疼得淌水了，柠檬量他也不敢怎么样，于是便松开手。 “我们来做个交易，我们双方都满足对方一个要求。”外国佬小声地说，“我来这里有非常重要的事，他们有个阴谋，瞒着你们，和我们。但是现在我找到了那个阴谋，他们想独占财富。” “阴谋？”柠檬好奇地问。 这外国佬果真十分狡猾，他见柠檬动了好奇心，便说：“这个交易对我们都有好处。” “小伙子，你很棒，你成功地引起我的注意了。”柠檬对他说。 他露出释然地一笑，仔细一看这人长得也并不是那么恶毒，他因为享受不到长生不老的原因，脸上的皱纹有些多。 不过他却不显苍老，尽管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无数年轮，他仍旧有一股英姿。 “我先提我的要求。”他喘着大气说，“现在放开我，并且不要伤害我，明天早上我就把我知道的事告诉你。” “为什么要明天早上？”柠檬狐疑地问，“要是你骗我们呢？” “你放心吧。我们英国，不，我们外国人都是很绅士的。”他的中文忽然变得犀利起来，“每十年只有十五天的时间能够有月亮，错过了这次，我们就要再等十年，今晚，我必须得到情报。请你放开我好吗，我们说到做到。” “你是绅士？”柠檬快速地问他。 他也不想浪费时间，急忙说：“是的，我们是绅士。” “既然你们是绅士，那就应该懂得女士优先。好了，我先提要求，把你知道的秘密告诉我，快点，就趁现在。”柠檬说。 “该死！”那名外国佬猛地咬牙，就差没骂街了。 “嗯？”柠檬哼哼着对他比划自己手中的尖刀。 “好。”那外国人向外看了一眼，确保村长没有追来。 他急速地说：“听着！这群蹩脚的中国人，他们有一个阴谋。 在这地下其实有一个遗迹，那是个古老怪物的遗迹，里面有非常强的力量。 我们不止一次地提出要帮助他们，我们可以舍弃力量，但我们只想出去，从这困扰了我们很多年的地方出去，但是，那群中国人不同意。 他们想要霸占那个力量，村长，他们曾经去过那个遗迹，但是他们出来之后把遗迹上了锁，只有村长的碎片才能够解开锁。 你能明白吗？有个遗迹，他们要霸占遗迹，不愿意把遗迹里的力量分享给我们，哪怕一丝力量都不肯分享给我们！” 那外国佬越说越激动，就在此时，我又听到了一阵喊声：“是谁在楼上！” 与此同时还有拖鞋摩地的声音，想来是村长追出来了。 “好了，我都说出来了，快放我离开！”那外国佬急忙说， 柠檬仍旧捆住了他，她在发愣。 外国佬见柠檬不为所动，激动地说：“你们拥有长生不老的力量，可我们却不行，你们这群自私的家伙！你们...” “嘘——”正在此时，柠檬突然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把他给打懵了。 “我们来此的目的，正是为了你所说的那个遗迹。我希望能和你合作，你明白吗？”柠檬问他。 他有些不敢相信，“合作？你肯和外国人合作？” “是的，我们也是刚来到此地，想要离开这鬼地方。听好了，现在如果我们都在这里拖着，我们肯定都没有好果子吃。你现在立马下去，帮我们引开那男人，引得越远越好，给我们争取时间。”柠檬说。 “是谁在上面！”村长大喊，他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这时柠檬松开了那外国佬的手，我们和他同时站起，也同时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我凭什么相信你？”外国佬喃喃。 “你是绅士就相信我！”柠檬紧盯着他，眼神坚毅。 “天呐...”那外国人慢慢地退后，慢慢地摇头。 他说：“我还会再来找你们。” 说完，前方的空气便猛地炸开，强大的冲击波干扰了村长正向这里探测过来的精神气息。 “嗷呜——”那名外国佬整个人都变了，他浑身发蓝，衣服也因为暴涨的肌肉被撑破，原本的白色皮肤为灰蓝色狼皮所替代。 “嗷呜——”他仰天长啸一声，手脚齐齐落地。 “这就是狼人？”我问柠檬。 “不，现在的他就是一匹狼。”柠檬说，“我们快躲起来！” 那名变为狼的外国佬深情地看了柠檬一眼，而后猛地往后跳，跳到了地面上。 一阵阵强大的气流传来，其中有村长的，也有那狼人的。 他们在混战。 “孽种！”村长闷哼着追那狼人，一直往远方跑去。 “好了，我们安全了。”柠檬说。 此刻，我们正躲在村长家的二楼，其实二楼并没有什么，只有一些简单的货物和法器。 “火，起！”柠檬随口一说，指尖便涌出一个小火团，点亮了周围。 “哇，好炫酷。”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往下找找，看看有没有那外国佬说的什么碎片。”柠檬急忙说。 恰好在我们眼前有一道向下的宽木梯，于是我和柠檬便往下赶。 楼梯连接着一楼的大厅。 “快找找看！找完记得把东西摆好，别让村长看出来我们来过！”柠檬焦急地喊。 “我知道。” 我去东，柠檬去西，这大厅不能算大，很快，我就找到了东边的尽头。 在东边的尽头有一处梳妆台和一水壶，如果这两处地方还没有线索的话，那么基本上能确认大厅东边没有线索了。 我先是掀开水壶的盖子，里面果真如我所想，没有任何东西。 剩下的就只有梳妆台了。 也和我想得一样，梳妆台的抽屉里没有外国佬所说的那个碎片。 “没有啊。”此时，西边传来柠檬的声音。 “唉，东边也没有。”我取下梳妆台上的镜子，说。 整个梳妆台我都找过了，就是没有那碎片。 难道外国佬骗了我们，或者说村长把碎片随身携带？ 他又不去遗迹，干嘛随身带着碎片！ “柠檬，我想起来了！”我突然说。 “什么？”柠檬急忙问。 “你过来一下。” 柠檬过来后，我推了推梳妆台，果真发现梳妆台后面的墙壁上有一丝异样。 墙本该是白色的，然而梳妆台后面的部分却有一层褐色。 我和柠檬合力把梳妆台推开后，墙上便露出一道小门来。 原来这是藏在梳妆台后面的暗门！我说呢，一名孤身的大男人，怎么可能在家里放这种化妆用的东西？ “你先进去看看。”柠檬说。 于是我推开门。 刚推开门，里面就有一阵烟尘冒出来。 “快退后！”柠檬猛地对我说。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只听“咔——”地几声，似乎有些液体溅到了我腿上。 待烟尘散去之后，我才发现这些竟然是妖虫！ 妖虫长得像蠕虫一样，还未能扑咬到我，便被柠檬杀死了。 “这里果然有古怪，没有妖族圣物，虫是不可能想方设法地来这里的。”柠檬略显焦急地说。 她先一步进去，又听里面“咔咔咔”的声音，虫都被柠檬给解决了，尸体还“噼里啪啦”地炸油。 这房间很小，大概只有七八平米，灰尘扑扑的，原本有不少木头摆在这里，结果成了妖虫的营养物，完全消失了。 在外面的那门一直封印着房间内的妖虫，这也难怪，或许刚刚我在翻找梳妆台的时候，妖虫就已经察觉到声音了，所以我一开门，它们便成群地涌出来。 “你看！”柠檬忽然说。 一片火光中，只见房间中心有一小木箱。 第一百四十九章 遗迹残痕 微微火光之中，我打开了木箱。 “就是这个！这是妖族的圣物！”柠檬急忙说。 木箱中果真有一个小坠子，形状不怎么规则，有些像三角形，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绿光。 她争着夺过那坠子，满眼期待：“啊，没想到这么漂亮。” 她把坠子窝在手心里，坠子的光芒似乎又亮了一分。 原来，这是以前的妖族用绿宝石组成的绿宝石碎片，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因此并不能发挥出强大力量。 不过只要带着坠子，必定会引起附近的妖虫的注意，所以连村长也不敢把坠子拿出来，只得封印保存。 “应该还有更多的这种坠子才对啊。”我说。 “嗯。这里应该是没有其他的坠子了，难怪村长没有去遗迹，仅凭这一个坠子是打不开遗迹的核心空间的。”柠檬说。 木箱里还有几页纸，上面甚至还连着书的封面，像是从某本书上硬撕下来的。 封面上有六个大字，很是显眼：“遗迹探险日志” 内容如下：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进入遗迹，遗迹内很萧条，很黑暗，到处都是虫子。 经过不懈努力，我们终于来到了遗迹深处，与此同时，妖虫也变得越来越多。 被这些妖虫咬到的人，如果不及时接受治疗，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像是死了，连尸体也没有剩下。 遗迹深处，还有更多的秘密。” 那几页纸上的内容只有这么点儿，后面应该还有记录，只不过不知道被谁给撕掉了。 这么点儿够我和柠檬用了，起码我们确认了遗迹的真实存在。 就在此时，忽然“咚”的一声巨响，门外站着一高大的人，看其样貌，正是村长本人。 他板着脸，冷冷地说：“你们果然在这里！” 我拿着日志的开头几页，质问他：“遗迹果然是真实存在的！为什么你要瞒着我们？难道你真的和那群外国人一样，不肯去探索真相吗？” “在问我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要偷偷潜入别人的家？”村长冷冷地说。 “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们呢？”我问他，“我知道随便进别人家不好，但是我们是为了探寻真相，你明白吗？” 村长冷冷地笑了。 “那就陪你们所谓的真相一起葬在这里吧！”他大喊。 “你要干嘛！”我急忙问他。 我正要往外追，村长忽然手臂挥舞，地上便出现了一道法阵，闪闪发光。 “后退！”柠檬猛地把我往后拉。 “切！” “嘭！”村长猛地关上了门，门上发着十分耀眼的紫光。 “靠！这家伙在门上下咒语了！”我对柠檬说。 “重要的不是咒语，而是我们眼前的这家伙啊！”柠檬说。 只见法阵光芒闪烁，把整个屋子都给点亮了。 “快闪开！”柠檬猛地推了我一把。 法阵中蹦出一名健壮的牛头人，肌肉比先前我们看过的狼人还要发达，头是牛的头，两处牛角十分恐怖。 “啊——”柠檬尖叫一声，原来那牛头人猛地把她顶到了墙上。 “柠檬！小心啊！”我刚想冲过去拦她，柠檬却在此时大喊一声：“不要过来！” 牛头人把头在她胸前乱窜，眼见顶得柠檬要喘不过气了。 柠檬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把双手腾出来，猛地在牛头上一拍。 她身上紫光闪烁，渐渐地，牛头人也被她染得紫光闪烁。 牛头人愣了愣，而后如同机械人一般竖立，柠檬这才得以喘气。 “哞——”牛头人的大黑鼻子呼呼地喷了几道水雾出来，冲柠檬撒娇，用舌头直舔柠檬的胸口。 “这牛...咋了？你没事吧！”我急忙赶过去，问柠檬。 “没事。”柠檬说，“这牛本就是召唤物，意志力不强，我略施小计就把它迷住了。” “你还说你没事，你看你脖子上淌的血！”我心疼地抚摸柠檬的脖子。 “没事啊。一点血而已，怂个啥。” “被妖虫咬到不是说伤口不能痊愈吗？”我问柠檬。 柠檬“噗嗤”笑了，“你傻啊，我从小就摆弄蛊虫，不知道被咬多少回了。现在我早就练就了百毒不侵的体质，妖族的法术对我根本没用的。” “是这样吗？”我长舒一口气，这才放心。 “可现在我们怎么离开呢？”我问柠檬。 柠檬带着牛头人来到门前，指挥牛头人撞击。 可牛头人撞了十余次，再加上柠檬自身的法术，都未能解开这封印。 “不行，村长的封印被加强过了。除非从外面撞击，不然根本解不开。”柠檬说。 “那完了。”我叹气。 “不过...有种方法我们或许可以试试。”柠檬默默地说。 “嗯？” 正在我疑惑间，柠檬已经带着牛头人来到了东边的墙旁。 “这堵墙应该对着外面的小道吧？”柠檬问我。 “是啊，你要干嘛？钻墙吗？”我随口一问。 “聪明！” 柠檬按着牛头人的头，使它巨大的牛角顶住了墙。 “牛头人一族在妖族里地位略低，不过他们有一种特殊的法术，能开山，破石，过水，断桥，神通广大。”柠檬解释说。 因为牛头人是被召唤来的，再加上它被柠檬的法术控制了，所以这牛头人实力不足，只能借助柠檬的法力来钻墙。 “咚咚咚——”在柠檬的辅助下，牛头人浑身紫光闪烁，开始往外钻。 墙上竟然真的出现了一小洞口，而且越来越深入，墙壁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大震动声。 村长并没有来看，要论对付妖虫，他绝对没有柠檬拿手。 他估计现在还以为我们正在被妖族蹂躏呢。 不久，洞便钻好了，我和柠檬钻出去一看，果真是先前的那条小道，前面就是灯塔。 “好了，我们先回家歇着吧。等明天再去找那外国佬。”柠檬舒了一口气，说。 “那么小宝贝，你也该回家了。”柠檬拍了拍牛头人的头。 牛头人的身形颤了颤，变得极为高大，这就是牛头人在妖界的模样。 牛头人弯下腰，像是在感谢柠檬，用头蹭了蹭柠檬的肚子，而后彻底消失了。 空气中荡过一阵气流，惊起一阵阴风。 我和柠檬便回了家。 回到罗浮客栈后，我们俩竟然发现店长就在门外等着我们。 “你们那么晚，去哪了？”店长板着脸问。 “我且问你，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妖族的遗迹？”柠檬开门见山地说。 “是有一妖族遗迹。”出人意料的是，店长竟然没有反驳。 “既然有，为什么你要骗我们！”柠檬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从来就没有骗过你们。妖族的遗迹确实存在，若是不存在，又怎么能维持得了这个世外之境呢？”店长无奈地说。 “你们就甘愿一辈子被困在这里？苟且偷生吗？”柠檬问他。 “换作你，你会如何？”店长没有回答，反问到。 “我当然会去破解那个妖族的遗迹！”柠檬很是坚定地说。 “你还是太年轻了。”店长摇摇头，“我们何尝甘愿被困于此？我们何尝甘愿一辈子被压制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尝试去破解？”柠檬问他。 “事非人所愿。我们花了整整七十年，也未能破解开那妖族的秘密。一队又一队的人为了逃出这里，不顾性命地往下面冲击。” “结果如何？” 店长似乎回忆起了往事，眼中闪烁着不屈的泪花。 “他们都死了。无人生还。”店长说，“去过的探险队伍数不胜数，最大的一次规模，队伍里足有两千人，可最终逃出来的，也不过寥寥百余人。剩下的那群人，永远死在了里面。 盲目地尝试，盲目地攻击，只会激怒那群妖虫，只会扰乱原本已经沉沦的遗迹能量，而妖虫也会因此暴走，死在下面的尸体就是他们最好的养分。”老店长说。 “可...” 柠檬刚想说话，店长就打断了她的话： “因为死在里面的探险队伍过多，我们用最强大的咒术，把妖虫连带着遗迹一起封印了。 封印遗迹距今已过七十年之久，当初尝试着破解妖族遗迹的老人们也大多隐去，没人知道遗迹里面会变成什么样。你们此番遇去遗迹，可曾考虑妥当过？”店长问我们。 柠檬看看我，我们俩都说不出话来。 当初有一大批人为了破解遗迹费尽心血，最后得来的结果却只是杀戮盛宴。 他们累了，不愿再提起遗迹的事情。 “够了！收手吧。永远不要踏足那个地方。”店长默默地说，说完便离去了。 晚上，柠檬和昨晚一样，仍是一脸疲倦地从厕所里走出来。 “喝了吧。”她拿出那杯略带温度的咸腥粘稠液体。 我接过液体，一饮而尽，“店长的话，你考虑清楚了吗？” “清楚了。” “那是去...还是不去呢？”我试着问柠檬。 “去！你的病根在妖族，不找到妖族遗迹中心的圣物，不能解除。如果不去的话，我们俩就会一辈子受困于此。 我们俩没了，渡阴鬼谁来解决？”柠檬问。 也对。 “那我们明天再去找那名外国佬吧，找他问个清楚。” 第一百五十章 遗迹迷城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柠檬起床后，刚出门，走了没多久，便远远地看到灯塔下面有一人特别显眼。 他头戴笠帽，身披黑纱，脸上用一圈黑布裹着，乍一看像个宗教信徒。 那应该就是昨天晚上那说自己是英国绅士的外国佬了。 他显然也认出了柠檬，由于这大街上很排斥外国人，所以他不敢久待。 他看见我们后，便转身，向树林走去。 柠檬与我互视一眼，加快速度，也进了树林。 “嘿。朋友，我是和你们合作的那个人，还认得我吗？”那外国佬说。 “那是当然。怎么称呼你？”我问他。 “叫我李就可以。” “李？” “你们听过吗？lee？认得这些字母吗？”李有些自嗨，很是热情地问，“哦好吧，我想你们不会认识的，我该怎么称呼你们呢？” “我叫李小心。” “叫我柠檬就好。” “噢，好吧，你们两个的名字真有意思。我想，如果我想吃柠檬的时候，我是不是该说：‘柠檬，劳烦帮我拿个柠檬过来’？”李说。 “在我即将有危险的时候或许你可以说小心小心，这样的事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我说。 “对对对！哈哈哈哈。”李一边笑着一边拆下自己身上的包装。 我们便在森林的迷雾中走了一阵子，李终究是老外，故而柠檬始终对他放心不下。 我能感受到，柠檬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在积蓄，喷薄欲出。 “怎么样？你们把那个碎片带过来了吗？”走了一阵子，或许李觉得他和我们聊得够熟了，便趁机说。 “这个。”柠檬拿出发着淡绿色光芒的碎片。 “太好了！就是这个！”李激动地说，伸手想过来取，柠檬却在此时猛地收手。 “走吧，我们的村庄就在前面。”李略显尴尬地说。 迷失森林大致可以分为四个区域。 第一区域就是外圈，极易迷失，号称“只要进来便再也无法出去”。 而第二区域就是外圈之内的一片草原，原本第二区域也是一片区域，但是这片区域不会让人迷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单独划为一区域。 第二区域是由那群外国人垦荒的。 第三区域是第二区域再往内的区域，也号称迷雾森林，特点就是有迷雾，有时候经常会冒出妖虫袭人。 第一区域便是中国人居住的区域了。 换句话说，这片迷雾是个分界线，分界线内，中国人见到外国人就是要驱逐的。 在李的带领下，我们很快走出了这片迷雾森林。 外面果真是一片草地，在我前面还有几间筑在一起的略显破旧的木屋，那边是李的家了。 李的家的旁边，还有一座隆起的小山丘，不算高，也就五六米的样子。 在屋子旁边还零零散散的站了六七名外国人，同样身穿牛仔，带着各种各样的探险工具。 “看看我带来了什么，这两名是中国人，他们愿意协助我们。”李大喊。 那群外国人半信半疑地围了过来。 “我们的处境好像很危险啊。”我悄悄地对柠檬说。 “不要担心。他们的修为都不算高，是你能对付的。”柠檬小声说。 “就凭我？哪来的实力对付这群人啊！” “要相信自己。” 李是这群外国人当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因为外国人普遍相信科学，所以能掌握的道术很少，这一点从他们身上各种各样的探险工具就能看出。 当下，李带着我们来到了小山丘底下。 小山丘底下有一山洞，里面黑漆漆的，还有股莫名的恐怖气息。 “就是这里，这里就是遗迹的入口。”李说，“我们已经去过了，里面有一种奇怪力量，经过我们研究，只有特殊的宝石才能解开这种力量封印。” 柠檬看了我一眼，用灵魂传音说：“他们说的应该是妖族遗物。” “妖族遗物？那是什么东东？” “就是含有妖族气息的物件。这个遗迹内有妖族遗留的力量，如果为人类所用，那么得到力量的那人必然会实力暴增，很可能引起战乱。 所以妖族的势力才封印了这遗迹，准确来说，遗迹的封印不是村长他们制造的，而是妖族本身制造的。”柠檬说。 柠檬和我谈论完后，便说：“是的，我能感觉到，下面有一股很强的力量。这应该就是遗迹了。” “好的，现在让我们进去吧，请放心吧，我们会保护你们的，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地来过这里了。”李一边说着，一边带领那群外国人走在我前面。 “滴——”山洞内时常会有水珠滴落到水滩上，发出各种空灵的声音，听着很是阴森。 曾经这山洞里还有妖虫，为了对付妖虫，这群外国人可谓大费心思，最终才找到妖虫的弱点——免疫法术，但可以被硬物杀死。 现在我能在山洞里看到许多的铁棒和木枝，想来就是这群外国人为了杀妖虫而专门制造的。 山洞的墙壁是灰褐色的，凹凸不平，很宽广，一直向内蔓延，有时还会有奄奄一息的妖虫尖叫。 “不要担心，那些该死的虫子已经被我们杀了。”李说。 走着走着，前方的墙壁忽然颤动了一下，仔细一看，我们才发现墙壁上竟然爬出了几名野人！ 这些野人有三颗头颅，却没有手，他们的头颅上也只有一颗眼珠子，极大，占据了头颅的绝大部分。 “眼球怪。很罕见的妖族附属，小心一点，不要被它的粘液碰到！”柠檬喊。 “噢，天呐，他醒过来了。都退后！不要被它吐出来的液体碰到！”李大声说。 于是我们九个人便分成三队往后撤，其中李恰好就跟着我们一队。 “噗——”那眼球怪的眼珠子睁得极大，忽然喷出几道液体，在空中冒着烟气。 “走！”柠檬一把抓起我和李，瞬间奔退到了后方。 而另外两队外国人闪闪躲躲，有的还拿着木盾。 木盾被那液体溅到之后，直接起了火，好像那液体带有腐蚀性，温度还极高。 “果然是眼球怪，这附近一定有封印！”柠檬说。 “这个家伙叫眼球怪吗？”李问柠檬，“我不太明白，我们的攻击对它而言没有任何效果。” 说着，李的同伴恰好把木叉猛地抛向眼球怪。 正在此时，眼球怪身上突然迸溅出一股强大的气流，木叉也直接变成了粉末。 “看，就像这样。”李说。 柠檬冷静地说：“这叫三头眼球怪，是妖族工匠专门喂养的一种强力猛兽，以人作支板，这些眼球怪是专门用来守护封印的。 只要杀了他们，拿下他们的眼珠，便可以尝试解开封印。李说得对，普通的攻击对三头眼球怪根本不起作用，它本来就是妖族饲养的怪物，妖族的秘术对它当然也没用。”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焦急地问柠檬。 “小心，我给你佯攻，你用七星咒弄死它！”柠檬说。 “我？我...”我正惊讶之中，话还没说完，柠檬就一跃而出，来到了最前方。 “都退后！”柠檬大喊，手中紫光闪烁。 她正在使用妖族的秘术，只不过不是进攻，而是用来防御的。 眼球怪喷出数道酸液，都被柠檬的紫光所吸收了。而柠檬的攻击对它也没有任何效果，紫光打在三头眼球怪身上，好似碰到了钢板，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它。 尽管如此，柠檬还是步步紧逼，俗话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眼下，柠檬把三头眼球怪逼得越来越靠后，渐渐地，三头眼球怪已经无法后退了。 我跟上前去一看，才发现，三头眼球怪身后就是一堵墙，这墙很是奇特，由木条压缩而成，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人类的尸体，看似脆弱，实则牢固无比。 在三头眼球怪的正后方，还有一道绿光闪烁的封印法阵。 果然... 看来不打败眼球怪，就没办法解开封印。 而打败眼球怪的话，只能靠我的七星咒。 我扎了个马步，气势磅礴。 道符，起！ 我咬紧牙关，猛地调动身上的法力，于是我裤兜里掖着的道符便飞舞而出，绕成了一圈。 “七星序列阵！”我一边大喊，一边又按照记忆中七星咒残卷所叙述的方法结印。 结完印后，我只感觉身上的法力宛若大海一般无边无际，胸口好像有无限力量要喷薄而出。 我身上青光闪烁，那群外国人都投来惊讶的目光，显然，他们也被这股气息震撼到了。 “聚！”我大喊一声，飘舞着的七张道符忽然光芒闪烁，聚成一叠。 “散！” 所有的道符好似离弦之箭，猛地往三头眼球怪窜去。 柠檬感受到这股力量之后，突然一闪，三头眼球怪很明显地也感受到了，可它并不像人一般聪明，它的任务便是守护封印。 眼下封印就在它身后，所以他无处可闪。 “嘭——”一股巨大气流从三头眼球怪身上爆炸开来。 烟云过后，三头眼球怪早已化为一滩血水，只剩下一颗头颅在地上打滚。 “竟然真的杀死了！”那群老外惊叹。 第一百五十一章 渡阴仪式 我曾经对着关公起誓，要做一名真男人，为了祁琪拼命努力，让她住上属于我们俩的楼房，开着属于我们俩的小车。 然而，一切事物都变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名神秘男子冲了进来，关于这件事的回忆，我的脑海到现在还是一片混乱。 我不知道那名男子对我和祁琪做了什么，只知道那名男子走后，我再次醒来时，一切都变了。 我竟然睡了整整五年！醒来时我发现我身上插满了呼吸管和营养器，一直睡在一副水晶制造的棺材里。 抬头一看，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五年间住的一直是荒落到早已无人居住的废弃医院里。 我昏睡了五年，睡没了记忆，睡跑了祁琪，那时候我才十七岁，祁琪也不过二十岁。 也同样是在那时，我遇到了我的师父，他说我的醒来是天注定的，是奇迹中的奇迹。 从此我便跟着师父到湘西去，师父领着我去做了个所谓的记忆恢复手术。 然而手术很失败，我只记得自己的父母在我五岁时便死去了。 现在我记起来了，我有双份记忆，一份是属于我自己的记忆，一份是属于师父的给我的记忆。 按照我自己的记忆，我应该不认识柠檬，我应该和祁琪过上幸福的日子。 对啊，我自己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李柠檬”这个人，也没有所谓的李家村，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我和祁琪，拼命在小城市中谋求生存。 可是遇到师父之后，我的记忆就变成了另外一幅。 师父给我的记忆只有五岁到十七岁那一段是残缺的，其余的都很健全。 在这份记忆里，我和柠檬是青梅竹马，但并未定婚，根本没有什么祁琪跟着我走，包括我去湘西，也都是我一人要去打工挣钱。 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给我这段记忆。 总之，我有两份记忆，这两份记忆在我脑中交融到一起，构成了一幅全新的记忆，极其混乱。 这就导致我的命脉非常奇异。 但是我确实也都遇到了两幅记忆中我应该遇到的人。 祁琪、柠檬都在。 “一个人，只能有一种记忆。”这时，在我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原来是七星道士。 “是你！你又来了么？”我问他。 “呵呵。”七星道士微微地笑了，“在你的记忆里，你真正深爱的是谁？” “我的记忆？”我愣了。 我和祁琪是青梅竹马，有过十年土婚历史。 而柠檬只是我在两年前突然多出来的奇葩妹妹。 这让我怎么抉择？ “一个人，只能拥有一种记忆。如果两种记忆中的主角交汇，必有一亡。”七星道士说。 “必有一亡？”我问。 “是啊。一个人只有一种记忆，这我也是说过了的。 在你的两份记忆中，你印象最深的分别是祁琪和李柠檬。 然而如若祁琪和李柠檬相见，就会引发你体内的记忆混乱。”七星道士说。 “记忆混乱？会怎样！”我急忙问。 “就会强制合一。祁琪和李柠檬会变成一个人，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具体的后果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若强制使用妖族火狐的穿越秘术，穿越到从前，如若和从前的自己脸对着脸毫无阻拦。 那么双方都会看到对方的自己，都会回忆起对方的记忆，这就叫拥有双份记忆。 双份记忆合为一体，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过程。两个自己相会，往往是弱的被强的消灭。 妖族巫师把人分为善恶，往往要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因为善恶的自己对等，一旦相会，没有任何实力差距，便会融为一体，重新为人。 但是你认为李柠檬和祁琪可能像善恶那样融为一体吗？” 七星道士的一番话，听得我有些烦躁。 “不管是祁琪这条记忆线中的你也好，李柠檬这条记忆线中的你也好，因为两份记忆中的你是同步的，而且你们已经相遇了，时时刻刻在相遇。 你只有一个，可你的双份记忆中，你的爱人却有两个。你必须做个决择，你明白了吧？”七星道士问我。 “做个决择？”我问。 “是的。做个决择。绝对不能让两条记忆相汇，否则，就会产生难以想象的后果。”七星道士说。 他说完，便忽然消失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问题。 两条记忆... 祁琪在我本来的记忆中，是我的妻子，我们十分恩爱，她甚至愿意为了我去死，去做妓.女，上别的男人的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祁琪的爱是偷偷摸摸的。 柠檬在我现有的记忆中，是我的亲妹妹，她也同样愿意为了我去死。即使我误信老道士的谗言，把驱鬼符亲自贴到她身上，她也不说怨言，仍旧豁了命来救我。 可现在二者只能取一，因为渡阴鬼的存在，现在我的两条记忆都进入了混乱状态。 爱人有俩，必须在祁琪和柠檬之间决择一个。 “小心！”忽然，那赤色大地上的幽冥鬼火中传来一声无比熟悉的喊声。 我的眼眶立马就湿润了，这不是祁琪的喊声吗？ 从赤色大地到无边天际，有一比山还要高大的女鬼的身影显现了出来，眼下，如山高的它正把阴气大股大股地灌入身形娇小的祁琪的体内。 阴气本来是没有形状、看不见的，可现在的阴气之浓，竟然出现了实体！ 无数条黑色的烟雾窜来窜去，连开了七星咒的至阳之体的我都从灵魂深处有一股莫名的战栗。 这就是渡阴鬼的实力...在渡阴之前它只是施放阴气，尚且就让我双腿发抖动弹不得。 渡了阴之后又是怎样？ 正在我思考间，又一道撕心裂肺地喊声传了出来： “李小心！我是你的老婆啊！” “祁琪！”我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抬头。 我能看见祁琪！ 祁琪正在幽冥鬼火大阵的中心，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在渡阴鬼面前，她没有反抗能力，毕竟她只是个没有攻击力的小小极阴体。 渡阴鬼正在进行渡阴仪式！ “小心！快来救我！”祁琪大喊。 “祁琪！我...”我却犹豫了。 “小心！你变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祁琪带着幽怨喊，她的气息越来越虚弱，就快要噎得断气了。 “不是的！祁琪！你千万要撑住！我现在就去！我要去救你！撑住！”我大喊。 祁琪仿佛听到了我的喊声，正处于绝望边缘的她突然振作起来了。 也不知谁给她的力量，她猛地摆正身体，大股大股的阴气从她身上被排挤出来。 “啊！”渡阴鬼用尖厉地声音大喊，拼命把阴气往祁琪身上灌，可仍旧没有效果。 “额...大人！今天的阴气已经输送到极限啦！”在祁琪旁边，站着一长相歪瓜裂枣的瘸子，像是渡阴鬼的附属。 “废物东西！你不是说，今天就能完成阴气灌输仪式吗！”渡阴鬼大怒，霎时间天雷滚滚。 “照这个样子，本王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渡阴！你要我等到猴年马月吗！” “大人饶命啊！”那瘸子腿都被下软了，立马跪地，一边磕头一边说：“大人您为了劈死我这条贱命而伤了身，不值啊！” “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阴气灌不进去！”渡阴鬼咆哮道。 “呃！大人，不知道那家伙哪来的力量，强行中断了仪式。恐怕我们又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还要我等！”天雷似乎更猛烈了，妖族的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无数妖虫被这股强烈的气息震倒在地。 原来这是妖族。 “我已经等了足足五百年了！”渡阴鬼大声咆哮道，“来人！给我把这贱女人杀了！” “大人！杀不得啊！你要是...杀了她，我们拿什么向阴间诸鬼交差...要渡阴的可不止大人您一个啊！不过您是最强大的，应该由您最先渡阴。反正您都等了五百年了，再等这一年也...”那瘸子低声下气地说。 “你说什么！？”渡阴鬼大怒，原本劈向祁琪的天雷忽然调转方向，在那瘸子身上炸开来。 “啊啊啊！！” 看见祁琪虚弱地陷入沉睡，我的心好像被刀绞了一般痛。 祁琪，你等着！我一定会来救下你的！无论用什么方法... ...... 我猛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场景，眼睛就被一股莫名的液体给泼到了。 这液体好像是在我眼睛上的。 “啊...我的眼睛...”我挣扎着喊。 “哥！”我身旁传来一道极为沙哑的声音。 “柠檬？”我惊讶道。 待我揉清眼，才发现柠檬的眼睛红肿着。 “你怎么哭成这样了？”我问她。 柠檬沙哑地咳嗽了一声，眼泪又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不哭了，不哭了。”我将她揽在怀里，轻抚她的头。 “你吓死我了，你昏了三天，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柠檬用沙哑的声音抱怨，时不时还用拳头狠狠地砸我的背。 我昏了三天... 原来之前我真的做了那个梦，梦里我被七星道士安排去了妖界。 对！妖界！祁琪还在那里呢。 我得去救她！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决定前行 柠檬说，我昏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她一直守在我身边，听我说各种各样奇特的梦话。 我陪了她一上午，待我们俩都调整好后，柠檬便对我说： “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去遗迹了？” “遗迹？” “对啊。在那个邋遢男人身上，我搜出了这些，你看一看。” 柠檬说着，拿出几页纸，像是从村长家的那本日志上撕下来的。 除了日志，还有一块石头，这应该就是柠檬所说的封印石了。 有了封印石，我们便可以解开遗迹封印，彻底进入遗迹区域。 柠檬手拿两块碎片，一块是之前我们在村长家找到的绿色的碎片，另一块则是柠檬从邋遢青年身上拿到的碎片，通体幽蓝，极为惊艳。 这两块碎片组成一起，形状恰好类似于一个半圆，这样看来还有另外两块碎片。 邋遢青年说从那次遗迹灾难中活下来的只有他和村长二人，那么另外两块碎片应该就在遗迹之中了。 日志残卷上的内容大致如下： “继续深入，妖虫变多了。 我有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地底咆哮。 真相就在下面，只差一点距离，我们就能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怎么样？”柠檬问我。 “什么怎么样？”我诧异。 “剩下两块碎片就在妖族遗迹里，只要凑齐四块碎片，我们就能解开封印，逃出这个鬼地方。”柠檬说。 “柠檬，你去过妖族么？”我小心翼翼地问她。 “没。怎么啦？”柠檬反问。 “我说，如果我要去妖族完成我的使命，就是去杀那个渡阴鬼，你能不跟着我去吗？”我问柠檬。 柠檬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皱眉，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柠檬说。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的妻子祁琪快死了，等着我去救她。 可是去救祁琪就要去妖界，去妖界的话就必须解开封印。 问题就在于此。 和七星道士说的一样，机会只有一次。 如果我执意要救祁琪，那就该有个男人的模样，直入妖界，直取渡阴鬼首级。趁着现在渡阴鬼还没来得及渡阴。 但是我不能让祁琪和柠檬相见，如若我去救祁琪，柠檬就必须留在这里。 到那时，我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祁琪和柠檬终究不能见面。我救完祁琪，若想再见柠檬，就必须舍弃祁琪。 对于祁琪而言，我就是她心中最后一层封印，为了等待我，她可以以一人之力撼动即将渡阴的大鬼，我要是再和她玩消失，恐怕得不到一个尽人意的结局。 去救祁琪，舍弃柠檬。 不想舍弃柠檬，那就应该杀伐果断，不去救祁琪，不去那妖族遗迹。 我去了，柠檬可能就再也不能与我一道了。 “我的意思是...有非常重要的原因，这是为了我们两个着想。我要去救一个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我一顿一顿地说。 “是祁琪吧？”柠檬直接说。 我低头，不语，代表默认。 “既然要去救，你一个人去妖族肯定不行啊。这里只有我最懂妖族，我们可以不带黑炎和李野舞，可是你不带着我，你认为你能活着找到祁琪吗？”柠檬说。 “我知道啊...但是我必须得去试一试，有些人不把握住，就没有了。 我从小就是这么犯贱的一个人，贪得无厌。一颗糖和一块饼，别人只能选一个，可我偏要两个都拿，如若不能两个同时拿到，我就会去硬挣。”我越说越垂头丧气。 “结果呢？” “被训了啊，这么贪得无厌，结果两个都没能拿到。” 柠檬“噗嗤”一声笑了。 “你的糖和饼比喻的是我和祁琪姐吧？”她像狐狸一样露出妖艳的眼神，说。 “哎？”我猛地抬头，看见柠檬带着笑意，问：“你怎么知道的...” “傻瓜啦！我和你有灵魂牵连，你心中在想什么，我都懂，甚至考虑得比你还清楚。” 我的眼神变得黯然无光，“对不起。我认为我处理不好这件事。我从小就有选择困难症。你要让我在两个中间选一个，那我办不到，我不是唯物主义者，也不是唯心主义者，直白了说吧。我两个都要，可我又不想两个都失去。”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柠檬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沉默良久，我把她抱在怀里，说： “我的女人，我的老婆，就应该我自己去救。 我想去救祁琪，谁也不带，谁也不管，哪怕没了性命，只要能把祁琪救出来，那都行。 你呢，你就回到李家分村，认个错。和大家说是我逼迫你的，你再去做个处女.膜修复手术，就说我什么也没对你干，这样一来一定能骗过那群榆木脑袋的家伙们。 李小罗人虽然急了点，但却是个老实人，你是他一生青睐的对象，你也是个很特殊的人，谁如果喜欢你，和你呆久了，就算天天啪啪啪搞上床，也能继续喜欢，保持一辈子感情不变，你就是有那种魔力。 我觉得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了，世界欠你一场婚礼，也欠我的，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永生不见。” 柠檬沉默许久，直至五分钟后，才开口，问我： “你觉得糖和饼，我是哪一个，祁琪又是哪一个？” 糖味甜蜜，含在嘴里，甜味能久久徘徊。甜而不粘人，能让人回味无穷，难以舍弃，这不正是大多数人所追求的糖一样的妻子吗？ 柠檬就是糖，她有魅力，她有智慧。她很懂得男人，知道在什么时候给对方主权，知道在什么时候劝慰，什么时候发脾气，不勾心斗角，却处处处在勾心斗角之中。 她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得让我有些难以置信，有些要窒息，好像她是假的，是即将飘去仙界的仙女一般。 那么祁琪一定是饼。 不甜不咸不淡不久徘徊。 却又不骄不躁不嗔不喜。 只有她才能填饱我的肚子，是最实惠最贴心的东西。 在我五岁时，街坊中慈善的大叔还在做饼，他买了一盒西洋糖，拿出自家名气远播的传统烧饼，问一群孩子烧饼和西洋糖，他们要哪一个。 有要饼的小胖子，也有要糖的嘴里满是蛀牙的瘦坨儿。 只有一个人，执意要饼与糖，在那个勾心斗角的小年代，饼和糖是不能两者兼得的。 “好吧。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柠檬说，“我会自觉离开的，希望你一路顺风。” 她略带伤感地说：“既然都要就此别过了，那就打个分手炮吧。我们总不能在妖族遗迹深处的妖族入口旁边打。” 一边说着，她一边开始脱衣服。 “等一下！”我猛地说，“我们可是亲兄妹...” “你看看你的容貌。”柠檬拿来铜镜说。 铜镜中的我，容貌已经完全恢复了，甚至还略带滋润。 “你知道你每天晚上喝的咸腥液体，都是什么吗？”柠檬说。 我皱眉，微微晃头。 柠檬轻轻一笑，岔开腿。 “别说了。” “按照妖族的秘术，只有年轻少女的体.液才能让男人变得年轻，只有年轻少女的血液，才能让女人变得妖艳。”柠檬说。 难怪她总是一脸疲惫地从厕所里走出来。 “我们不去妖族了好不好？就永永远远地呆在这里，再也不出去。”我有些想逃避，便紧抱住柠檬说。 她却摇了摇头，娓娓道来。 原来，来这里的人，一旦经历了十五天的月圆之夜，其灵魂便会永远被锁定在森林之中，即使有通天的本领，也逃不出去。 现在已经过了五天，再在这里待十天，我们就再也没机会逃出去了。 “好吧。那就按照原来的计划，我去救祁琪，你去找李小罗结婚，行吧？”我问她。 柠檬耸了耸肩膀，“我没有意见。但是你真的舍得掉我吗？” 我低头，摇头，“我当然舍不掉。” “那你就带我一起去。” “可是祁琪怎么办？”我问柠檬。 “你舍得掉祁琪？”她问。 “舍不掉。” “那不就得了。”柠檬很是轻松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舍不掉我，也舍不掉祁琪。那你就带着我去救祁琪。”柠檬把简单的话简单地说了一遍。 “你疯了吧。”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柠檬眼里突然露出一种莫名起码的坚定眼神。 最终，我们决定在今天晚上行动。 晚上，我和柠檬回到了罗浮客栈，黑炎和夏琉璃也早就过来了。 柠檬把我们能用到的道具都带上了，足足凑了一个大包。 “都准备好了吧？”柠檬站在门旁问我们。 “那就出发！”她弓着腰，悄悄地来到走廊，好在现在是深夜，走廊里没有什么人。 去妖族遗迹这种事如果被村长他们发现了，那么他们定然不会放我们走。 村长对我们本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小心点，咱们抓紧时间，一出门就右转，先以最快的速度进森林再说。”柠檬略显紧张地说。 可当我们走到门前时，却愣住了。 门前站着一排人，其中有村长，也有那邋遢青年，甚至连店长都在那些人的行列中。 村中实力顶尖的那一批人，几乎全来了。 村长板着脸，问我们：“你们要去哪里？” 第一百五十三章 地下遗迹一层 “你们要去哪！”村长厉声问。 “我们...出去逛逛。”柠檬有些尴尬地说。 “出去逛还用背这么多大包小包？”村长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路上难免干渴嘛。”柠檬尴尬地笑着。 “少给我耍嘴皮子！我是不可能会让你们去那里的，省省心吧。”村长直接说。 柠檬刚欲用狼行术冲出去，却冲到了一股莫名的结界上。 这是一道黑色的光屏，把整个罗浮客栈都围起来了，是村长专门用来对付妖族秘术的限制之阵。 “难怪今晚人这么少。原来你们早就规划好了，是专门来阴我们的！”柠檬脸色也变得极差。 “不用白费心思了。” “为什么不让我们去！你们这群自私的家伙！难道就只想苟活在这里吗？我告诉你们，我们还非去不可了！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妖族遗迹里！来啊，弄死我啊！”柠檬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村长脸上闪过一丝微弱的怒意，他很清楚，这是柠檬的激将法。 事实上，他猜对了，只要自己进入罗浮客栈攻击柠檬，结界就会变得极其不稳定。 柠檬有着这个村落的最快的速度，一旦结界不稳定，对柠檬来说这些人就如同镜头下放慢速度的物体，根本不值一提。 “那你就永远地呆在这里吧。”村长恶狠狠地说。 “真想出去宰了他！”柠檬恶狠狠地说，气得直跺地面。 “柠檬，冷静下。”我拉住柠檬，劝到。 正当村长心情稍微放松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几声狼鸣。 “嗷呜——” “嗷——” 狼鸣一传出，村长立马变得焦躁不安了。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四散开来作战斗姿态，忽然天空中有几道紫光闪烁，狼行术的速度之快，快到了这几人根本无法阻拦的地步。 “啪——”狼爪猛拍在结界上，柠檬也应声施术，妖族气息内外夹攻，结界如玻璃一般破碎了。 “该死，快拦住他们！宰了这群疯狗！”村长破口大骂。 “嘭——” “当！” 爆炸声伴随着冲击波四散开来，惊醒了小镇上的居民，很快，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打开了窗，观察这场战斗。 狼人在这群修炼了百余年的老奸巨猾的狐狸面前，占尽下风。 “我们要不要帮一下他们？”我问柠檬。 “帮个屁啊！他们就是来救我们的！趁他们拖住那群老不死的家伙，快走！”柠檬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狼行术，猛窜出去。 “走了！”我也拉着他们二人，急速右转。 “快追！”村长看见我们跑了，急喊。 可他刚想追过去，刚才被他打退的那只狼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爬起，直撞过来。 “该死，去你妈的！”村长喊，绿光闪烁，眼前血液横飞。 “嗖嗖——”我们四人终于窜进了树丛中，弯腰，慢慢前行。 “快点，咱们得先到李那里集合，他们一定在等我们呢，只要我们进了遗迹，这群老不死的家伙就拿我们没办法了。”柠檬说。 周围是漆黑的夜景，路上时不时会窜出一两只浑身发光的妖虫，但这些妖虫在柠檬面前根本不能算作对手。 很快，我们杀出了一条血路，也终于窜出了森林。 “啊！”有人惊叹。 “喂——我们在这里！”前方的不远处，有一群外国人高举火把，用蹩脚的中文喊。 李调集了肯来参与这次行动的所有外国人，加上我们，队伍中一共有十一人。 “快点！迈克他们肯定坚持不了多久，或许他们已经被杀死了，我们得在那群中国人赶来之前进遗迹。”李急忙说，飞速前行。 很快，我们到了山洞的尽头。 柠檬把封印石递给我，投以信任的眼神。 “嗯。”我拿着封印石往前去，小心翼翼地把它塞进了淡绿色结界上。 塞完后，我调集了一批道符，以七星序列阵蓄力。 “都退后！”我喊。 众人退后几步，过了大概五秒，结界绿光闪烁，极为耀眼。 “嗤——”两道石墙慢慢打开，露出一条窄道。 “咔——” “叽！”里面有一排妖虫，门打开的一瞬间它们便拼了命往外爬。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爬出来，就被我早已蓄力好的七星序列阵全部杀死了。 “走！”李最为大胆，第一个窜进去。 我和柠檬反而成了垫底的。 柠檬转身，不知施放了什么术，石门便又关闭了。 “这样他们就进不来了。”柠檬说。 “可我们也出不去了啊！” “没事！你拿着封印石。”柠檬说着，把封印石递给了我。 这窄道的尽头，是一条大约五米宽的长道。 这里更像个洞穴。 我们才刚踏进洞穴，就看到了一排人类的尸体。 “天啊...”李惊叹。 这些尸体几乎都戴着皮帽，手拿长矛或凿矿镐。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因为出去的门洞被关闭而活活憋死在这里的。 “小心一点，看看有没有虫子。”李呼喊。 柠檬蹲到一具尸体面前，把尸体翻了个身，使其正面朝上。 “啊！”李野舞和一名外国妹子被吓得尖叫了出来。 “天呐...”李也蹲下来，细细打量。 这尸体的脸部已经完全腐烂了，肚子也被开了个孔，其小肠和肝脏像晒干的蛇皮一样被挤出肚子。 他的肚子异常的鼓，被柠檬翻了个身后，寄生在里面的妖虫好像被惊动了，于是尸体左晃右晃，时不时还有妖虫尖锐的叫声。 他的肚子开始隆起，一直向胸口蔓延，最后来到了脸皮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挤出来了。 “小心一点。”李一边说，一边很有绅士风范地把柠檬往后推。 他弯腰，闪电般伸手，拍开那尸体的皮帽。 “唧！”一道肉团从尸体头顶上的洞里钻了出来，还在蠕动。 “快杀了他！”李大喊。 柠檬手中紫光闪烁，刚扔出一道符，可并未完全烧死那妖虫。 “该死，后退！”李说。 妖虫又缩回那名死尸的脑袋里了。 紧接着，死尸的手脚便开始乱晃，身体也变得膨胀了。 肉团在他体内扩张，那死尸晃晃悠悠地，开始站了起来。 “哦...”李喃喃，看着死尸，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些妖虫钻进人体内，似乎能操控人体，即使已经死了许久的尸体也能操控。 “我来对付吧。”柠檬说，随口一跃向前。 从那名尸体身上的缝隙中，忽然钻出许多条触手，还在哗啦哗啦地往下滴脓液，看着极其恶心。 触手刚欲攻击柠檬，就在此时，柠檬忽然右手在空中虚按，一团紫光便四散开来，形成了道小型结界，恰好将那尸体围在里面。 触手像是碰到了滚烫的开水，霎时间又缩回去了。 柠檬还在持续输出紫光，那人的尸体也变得越来越小，甚至开始淌血水。 最终，里面的妖虫被挤成了肉片，彻底被挤死了。 “呼——”柠檬微微喘气，“看来对付这些，还是要用妖族的法术。” “我就说了吧？你不带我来，肯定对付不了这些怪物的。”柠檬有些得意地对我说。 “哦，不，柠檬，你要小心一点因为你身边的尸体...”李突然断断续续地说。 只见柠檬旁边躺着的那具尸体也开始微微涌动。 不仅这一具尸体，我们周围的一大片尸体都在窜动，里面的妖虫似乎被刚刚的战斗给惊醒了。 “小心一点。”柠檬带着我们往入口退。 “啊！”就在此时，一道惨烈的叫声传来。 “不！你还好吗！”李大声喊。 原来是一名叫查尔斯的外国佬被妖虫袭击了。 他立在那里，像是被人吊起来了一般，拼命挣扎。 只见他的脊背处有一条触手。 原来是一具被妖虫控制的死尸趁查尔斯不注意，猛地将自己的触手插进了查尔斯的脊背上。 “啊！”查尔斯痛苦地嚎叫，触手上紫光闪烁，那触手的主人也发出低沉吼叫，似乎很舒服。 触手上有一团一团的小疙瘩从查尔斯身上转移到触手的主人身上。 “他在吸收营养！”柠檬大声喊。 “嘭！” “咔——” 洞内各种各样的光芒闪烁，在我们十人的法术的群攻下，尸体倒了一片，可唯独查尔斯背后的那名尸体不倒。 “小心点。”柠檬悄悄对我说，“那外国佬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已经没救了，现在只要防备就行。” 我看查尔斯的脸，被吓了一跳。 查尔斯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可就在这时，他的嘴唇忽然上扬，露出非常诡异的笑容。 “查尔斯！”李扑过去，猛地拉住查尔斯的手。 “救救我...”查尔斯用浑浊不清的声音大喊。 “不！该死的东西！”李一边猛地拉查尔斯的手，一边抛出铁枪。 铁枪扎到了查尔斯背后的那名尸体上，也成功地扎破了皮。 那一枪扎得极准，恰好扎死了躲在尸体内部的妖虫。 可尸体在即将到底的时候，体型突然变得极小。 大批大批的物质通过触手，猛灌到查尔斯体内。 “呕——”查尔斯浑身发抖，身上的皮肉时而涌起，时而凹陷，他一张嘴，吐出一团肉团，夹杂着暗红色的血。 “查尔斯！”李仍不放弃，他和几名外国佬合力，都未能拉动查尔斯。 查尔斯呆呆地立在那里，忽然抬头，诡异地一笑，像个正常人一样看着李。 “李...我...没事...了。”查尔斯顿顿地说。 柠檬皱眉，仔细打量查尔斯。 “不对，有古怪！” 第一百五十四章 地下遗迹一层【其二】 “查尔斯，你没事吧...”李也有些害怕了，问。 “是的。我没有事，走吧。”查尔斯说。 此刻他的脸上已经长满了肉瘤，弘二头肌和三角肌也变得非常凸出，满是血瘤。 “哈——”查尔斯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猛地哈气，喷出了一阵气雾。 “天呐！后退！”李急忙说。 “咔！”查尔斯呐喊，脑部的肉瘤又多了几块。 “查尔斯？”李退回到了我们身边，仍在呼唤他。 因为人手不足，李决定不放弃每一名队友，他还对查尔斯抱有希望，希望查尔斯能战胜自己体内的妖虫。 “哦！天呐。”李喃喃。 查尔斯挣扎了一阵之后，“你们...为什么躲着我？难道我们不是同伴吗？” “不...查尔斯，你变了，你变得很奇怪，不要动好吗？你要相信自己，能够战胜自己身体里的...”李尝试安慰他。 可李的话还没有说完，查尔斯就猛地吐出一块肉瘤。 “咔——”那肉瘤还在活蹦乱跳，伸出无数触手，直奔李而来。 我们十个人此时早已紧紧靠在一起。 “嘭！”我手中预备好的七星序列阵猛地发动，一束光线夹杂着烈火直穿那肉瘤。 “噗——”肉瘤化作血水。 “小心点！”我提醒众人，又急忙架起手，向查尔斯发射道符。 “咚——”查尔斯被七星序列阵击中后，竟然还勉强地活着，只不过他的一条手臂被击落了。 手臂被击落的一瞬间，上面有无数条触手向我们蔓来。 “嘭！”我再次发动七星序列阵，打散了手臂。 可此时，查尔斯早已经跑掉了。 “天呐，查尔斯...”等待查尔斯彻底跑远后，李一边惊叹，一边用木棍挑起查尔斯的手臂。 “他已经没救了，被妖虫攻占了脑子，刚刚那一击没能把他彻底弄死。”柠檬走到李身边，说。 “那我们要怎么办？追逐查尔斯吗？”李问她。 “不。他现在很虚弱，他体内的妖虫应该只想逃跑，如果我们盲目地跟着他的话，说不定会被引去妖虫最为密集的地方。”柠檬分析到。 一路上，妖虫不算很多，我们很轻松地便对付了。 按照柠檬的指引，我们一直往前走，走到了一处水潭旁。 “哗啦哗啦——”我们依次下水，由于我们都穿着水靴，再加上这水潭内的水很浅，所以我们并未被水触及。 “好黑。”我说。 即使李他们高举火把，我们仍旧看不到这水潭的边缘。 “需要提供光源吗？”就在这时，李问我们。 “光源？” “是的。我可以把火把投到远方，但是那可能会有点危险，因为会惊动这里沉睡着的大家伙。 不过根据我能了解的资料来看，那个大家伙被那群中国道士在七十年前重伤过，现在它应该还没完全恢复，说不定他早就死了。”李说。 他从背包里拿出八爪绳，这种类似的钩子他带了很多。 李把火把捆在八爪绳钩的正中间，然后猛地把八爪绳钩抛向远处。 “哒——”八爪绳飞行了大概有十米，落到了墙上的某处地方。 可能是没有抓牢的原因，火把掉落下去了，不过没有掉到水潭中。 李又以同样的手法向不同方向抛了几根八爪绳。 借助这些火把提供的光源，我暂时看清了这处洞穴的全景。 这就是日志资料上所记载的“遗迹第一层”的尽头，据说在这个尽头有一名怪物，守护着通往下一层的封印石和妖族遗物的碎片。 这个遗迹洞穴整体呈圆形，高大概有二十米，宽也足有五十米。 在洞穴边缘是一层陆地，而后变为水潭，水潭的中心却又有一小片陆地，陆地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好像是某个怪物的母巢啊。”柠檬喃喃。 仔细一看这洞穴，洞穴顶部满是肉瘤，偶尔还会有血液沿着边缘的墙滑落下来。 在洞穴底部的两端，有一圈铜像。 这铜像有些类似于埃及金字塔附近的狮身人面像。 “那些铜像里面有什么？”李问。 “我过去看看吧。”他的一名同伴说。 于是他们几人悄悄地游过去，还示意柠檬要跟上。 “柠檬？”我问柠檬，她站在原地，有些呆滞。 “柠檬你怎么了？”我急忙问她。 “不，我的脑袋好像有点疼。”柠檬痛苦地说。 “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问。 柠檬摆摆手，推开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走吧。” 路上，她用虚弱地声音对我说，“这个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哇！里面是一颗宝珠！”有外国人惊叹道。 我带着柠檬挤了进去，只见那群外国人已经打开了铜像，在里面果然有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珠。 宝珠通体暗红，还在旋转。 “我们把她取下来，带走，那样我们就发财了。”李的一名同伴说。 “不行！”就在这时，柠檬突然喊。 众人都看向她，只见她捂着自己的头，表情十分痛苦。 “你不要说话了，休息一下。”我急忙扶住柠檬。 “这个是妖族的铜像，是用来开启某个仪式的！”柠檬说，“如果你们强行拿走这宝珠，妖虫就会攻击带着宝珠的人，因为这等同于向这个妖族部落宣战。” 在生存与财富面前，这群老外最终收了手。 “好吧，既然不能碰这个东西，那让我们去解开其他的铜像吧。”李一边说着，一边带众人向下一道铜像走去。 “柠檬，你还好吧？”我问她。 “我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柠檬虚弱地说。 “什么事？”我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这个地方，我的身体里好像就有一股气息在翻腾。 我也能感觉出来，地底下一定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呼唤着我体内的力量。”柠檬说。 我皱眉，“呼唤你？你又不是妖族的，他们为什么要呼唤你？” “不知道。可能是那场浩劫留下的祸根吧。”柠檬说。 “祸根？” 根据柠檬所述，大概在七十年前，发生了三界六道之乱。 那时六族厮杀得昏天黑地，为此，道士们纷纷强行改变命脉，以获得各种各样强大的力量。 此后，各个道士门派几乎绝后，从此萧条。 而妖族是那次大战中受伤最少的，像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一股神秘力量突然介入，终止了那次三界六道之乱。 此后，妖族的领袖便没了。 所以妖族现在是群龙无首的状态，他们纷纷抛弃自己在人类世界各个地方留下的据点，聚集到一处独特的蛮荒空间里，久而久之，中国本土几乎遇不到妖族这种稀奇生物了，就算遇到，也只是留下来守护遗迹的点点余兵而已。 也正是因为妖族这种群龙无首的状态，使得妖族一再隐忍，与世无争。 若不是妖族与世无争，时间关于妖族的描述也不会那么少，渡阴鬼也不会跑到妖族领地去渡阴。 或许妖族意识到下一个三界六道之乱要来了，因此急忙屯兵蓄力，全力寻找合适的宿体当妖王。 因此，妖族才会看上柠檬。 自从柠檬来到这里，便经常能招妖虫攻击，其实这些妖虫都是在尝试附体，想要把柠檬拐到妖界去。 杰是那群妖虫在这里所找到的天赋最好的人，可却被柠檬轻轻松松便消灭了，因此，那股力量不断地呼唤柠檬。 准确来说，是呼唤柠檬心中潜藏着的妖族秘术——狼行术。 “这么说来，那些妖虫大费周章地引你过来，就是为了拐你去妖族？那我们还探险个屁啊，直接跟着那群妖虫，不就能去妖界了吗？”我说。 柠檬脸色苍白，“可你觉得要是我被妖虫附体了，我还有自己的意识吗？” “也对...” “总之，妖族不好惹。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妙。”柠檬说，说完，眼睛一闭，竟然昏了过去。 “柠檬！”我意识到不好，猛地拍她的脸。 可是并无作用。 柠檬应该只是睡觉，这是她的老毛病了，走着走着便会突然昏睡过去，无论怎么喊也喊不醒。 “柠檬！”我明知不能，却又喊了一声。 “嘿，老兄，你女朋友怎么了？”那群外国人看向我。 “不，她只是发烧了而已。”我摸了摸柠檬滚烫的额头，说。 就在这时，地面忽然震动了一下。 “你们能听到震动声吗？”我皱眉，问他们。 “我们听到了。” “你们快看入口！”就在这时，有一人大喊到。 原来我们来时的那条通道里已经围满了蠕虫，这些蠕虫爬行的速度很慢，但是其毒性却很强，当初黑炎和李野舞就是被这种蠕虫袭击的。 “被他咬到可不好！”黑炎一边说，一边念咒，摆出法器。 “咔——”火光一片，洞口处死了一片妖虫。 我们还没来得及欣喜，只见洞口处又涌入了一批妖虫。 “这些妖虫好像是杀不尽的！”黑炎大喊。 “天呐，不能让他们进来！” 场面一时间慌乱作一团，各种各样的法术在空中飞舞，洞口处霎时间成为了绞肉场，血液横飞。 但是妖虫始终都未能被杀尽，杀了一批，还有一批，而且数量也越来越多。 渐渐地，有妖虫沿着墙壁爬进来了，我往后一看，才发现我们后面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蠕虫。 我们被包围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活人 “越来越多了，照这个样子我们会被吞噬的！”李大声喊。 李野舞和黑炎满头大汗，略显虚弱，他们已经用了不知多少道符。 幸亏我们早有准备，压了一皮包的道符过来，否则现在道符早就告罄了。 “怎么办？我们还是赶紧逃离这里吧。”我说。 “逃？逃去哪？”黑炎擦了擦汗，又随手消灭了一片妖虫。 我背起柠檬，看向水潭中间的陆地，“我们逃去那里吧！” 我还没来得及走，李便高喊一声：“快去掀最后一座铜像！” 原来，这里的铜像一共有四个，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 眼下，他们已经掀了三道铜像，里面的宝珠各有色泽，只剩下东边那道铜像里的没有掀开了。 掀开铜像，或许就能打开通往下一层的隧道，柠檬也说过，只要打开了这些铜像，就能触发某种仪式。 “嗤——”最后一道铜像缓缓地被打开了。 突然，四道铜像像是有了照应，都大放异彩，霎时间，光线照亮了整个洞穴。 离四道铜像近的妖虫甚至已经被烧死了，可见温度之高。 那群外国人踏着水往我们这边赶来，正在他们欣喜地以为封印要被解除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身上像被浇了热水，极烫。 “啊！”我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松手，于是柠檬便落到了水中。 “柠檬！”我刚想去摸柠檬，竟然发现柠檬身上出奇的烫，刚刚我身上的那股热量就是她传来的。 “这是什么...”那群外国人紧盯着柠檬看，只见此时的柠檬身上发着极为强烈的紫光，亮度之高已经盖过了四道铜像所发出来的光。 “啊！”柠檬惨叫一声，看上去很痛苦。 “柠檬！”我咬着牙，不顾柠檬身上传来的巨大热量，强行把她抱到了怀里。 由于抱着柠檬，她身上的紫光和高温让我有些晕眩，我看不清周围的事物了。 “快放开她！”我依稀听见周围有人喊。 本能让我抓着柠檬不放手。 “嘭！”柠檬身上传来一股巨大气流，猛地把我震飞了。 “没事吧？兄弟。”茫然之中，黑炎接住了我。 由于气流实在强大，我们已经被逼到了洞穴的边缘。 柠檬翻着白眼，身上紫光闪烁，就这么慢慢地往上升，直直漂浮在高空中。 “啊！”她仍旧痛苦的嚎叫。 “柠檬！”我冲上前去，想要救柠檬。 可柠檬身上迸溅出来的强大气流让我寸步难行。 我握紧了拳头，身上有股莫名的怒气等着发泄，黑炎和李野舞看到我这幅模样，很自觉地往后撤了两步。 “老兄，冷静点啊。”黑炎轻声劝我。 那群外国人就在我右手边的不远处，他们的讨论声很大，很是嘈杂。 “那个女人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李疑惑地问。 “还他妈问为什么会这样！”我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健步飞过去，把李扑倒在地面上。 “你们对柠檬做了什么！”我怒吼道，伸手给了李两拳，他被打得睁不开眼，只是嚎叫着，茫然地挣扎。 “冷静一下！”黑炎和那群外国人急忙冲过来，几名壮汉合力才把暴怒中的我拉起。 “哦，朋友，我想你一定误会我了...我们只是打开铜像，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女朋友就...”李站起来，有些委屈地说。 柠檬还在上面痛苦的尖叫，忽然，从四道铜像上射出一道强盛的紫色光线，直连着柠檬的身体。 气流变得越来越强大，还有一股莫名的妖气在其中，我能感受到，柠檬的喊声变得越来越混浊了。 是妖族的力量在召唤她！ “快！快去把铜门关掉！”我大喊。 他们几人愣了一下，然后终于反应过来，跑去合力，却关不上铜门。 “关不上了啊！”黑炎大喊。 “妈的！”我破口大骂，通体幽红，这是血咒第二节全面开启的迹象。 通脉舒经，我只感觉自己身体里有无限的力量，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灵活。 “哒哒哒——”用柠檬教我的步法，我极速淌水过去，看向空中的柠檬。 “啪！”我扎了个马步，双手合十，从我背后的背包里便突然飞出七道符来。 这七道符，是我请奶奶专门画的，效用奇佳。 我身后的道符开始大放异彩，腾空漂浮。 “北斗七星阵！” 北斗七星，通天意，晓万物，知天命，尽天事，可逆天，可变道，无其所不能，无其所不用。 或许是因为暂时打通了经脉的关系，我体内的法力调动变得极其顺畅，这时我就能感受到七星咒给我带来的好处了。 因为修炼七星咒，再加上我的阳金体质，我体内的法力宛若汪洋大海，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我紧闭双眼，全身金光闪烁，脸都憋红了劲。 从我身上的金光中，突然升出一道光柱，直对柠檬而去。 妖魔本邪物，妖气在此刻的我的北斗七星咒面前，受到了绝对的压制。 那股妖气本来让这洞穴内的妖物实力暴增，变得极其狂暴，可此刻柠檬全身都被我的七星气息包裹着，罡气可破邪，那四道紫色光柱即使合力，也难敌过我的七星气焰。 渐渐地，紫色光柱也被染成了金色，反送回四座铜像之中。 大地猛地晃动了一阵子，忽然“嘭”的一声巨响，四道铜像便一齐炸开。 巨大的金色气流席卷了整个洞穴，所掠之处，妖虫皆化作金光之粒，消失得连碎渣都不剩。 数秒过后，我才敢睁眼，此时我的体内仍旧气息萧腾，浑身舒畅。 柠檬的身影也在金光之中慢慢地下落，直至落到我的手上。 “柠檬！”我呼唤她，可她却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再一摸她的额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高温，这让我有些心安。 她还有气息，应该只是昏睡过去了，片刻就能恢复。 “你们没事吧？”老外第一次感受到中国的道家罡气，显然被吓了一跳。 “没事了。都过来这边吧。”我喊。 由于柠檬还在昏睡，我便把她背到背上了，这样一来，背包也只能落在我的右肩上。 不知什么时候起，墙壁上的妖虫全都被消灭了，剩下的活着的妖虫都聚集在离洞穴中心较远的入口处。 然而它们也被七星咒风暴刮得邪气尽失，动弹不得。 “呼...这里有个新发现。”我说。 只见我们前面有一处木架，木架旁边满都是人骨，甚至还有人类的尸体，肠道无不被翻出，显然是感染了。 “小心点。”黑炎说。 没了柠檬，我们就等同于失去了队长，大事小事也自然都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先一步上千，手持道符，急速贴过去。 “咔——”里面的本就虚弱的妖虫霎时间死亡。 很快，我们便把木架附近的妖虫全部解决完了。 恰好在此时，我突然在木架缝隙中发现了一道人影。 他浑身都缠满了已经风干的人的肠道，闭着眼，被捆在树枝上，好像早就死去了。 “快看，这里有名人影。”我说，于是众人都凑过来。 “真的啊。他还活着吗？”黑炎问。 “估计不会活着。”我问正说着话，那尸体忽然睁开了眼。 “你们...是谁...”他用虚弱且干哑的声音问。 “竟然还有人！”李显得很惊讶，急忙上千去，用手扒开围在那人身前的树枝。 我们花了不少时间，才把那人身边的杂物彻底清理干净。 他长相还算俊美，只是因为长期被困于此，头发有些邋遢。 “我们是来救你的。能听到吗？”我大声地说。 “咳咳咳...水...我要水...”他的嗓子干哑得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 于是我便拿出水袋，往他嘴里倒了小半壶水。 他略显疲惫地喝完后，声音仍是虚弱沙哑。 “你知道去下一层的路吗？”我问。 他张口说话，可声音却很小，小到我几乎听不到。 我只得把耳朵贴近他的嘴，才微微地能听到一丝声音： “我们和一批人走丢了，他们杀光了其他人，只有我还活在这里。后来国富上来，没有带走我，还让我拿着石头，呆在这里...” 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所说的国富，应该就是村长王国富。 王国富是七十年前才来这里的！ 这么说来，他已经被困于此整整七十年了。 七十年不吃不喝，竟然还真的活了下来！ 我先是诧异，而后才恍然大悟。 这么说来，这里就是小镇的下方。 只有小镇区域的人才能永生，也恰好因为这里再小镇下方，所以也属于小镇区域。 这人待在这里七十年，手脚被捆，因为时间静止的关系，他并没有死亡。 被捆了整整七十年！ “石头呢？”我问他。 他双眼微微闭上，手想动，却动不了。 “石头就在我的衣兜里...”他有气无力地说。 我急忙搜查他的衣兜，果真在里面搜查出一块石头。 他曾说过国富“上来”后没有带走他，所以应该还有处去地下的路。 这应该就是解除去地下二层的封印的石头。 第一百五十六章 地下遗迹二层 在封印石下面，果真还有一处碎片，通体发红。 我拿起那道碎片，和柠檬身上的两块碎片一拼，也果真能拼得上。 只差最后一块碎片了。 掏完他的左衣兜，我又在右衣兜里找到了一张纸条。 这应该也是日志的一部分，其内容大致如下： “不能解开最终的秘密，否则将会受到最深重的惩罚。 千万不能接触，否则将会受到最深重的惩罚。” 日志上面还盖了几道血指印，看这情况，应该是那本日志的最后一页。 为什么不能解开最终的秘密呢，村长他们在地底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团团疑问在我心中升起。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那人虚弱地说。 “往下的路要从哪里走？”我问。 “千万不要去下面！不能去！无论如何都...”那人似乎很急促，说着说着，咳出一滩死血来。 “为什么不能去？”我诧异，“你能把你们的遭遇告诉我吗？” 他微微地摇了摇头，“我已经...没办法再说话了...” “什么意思？！”我一听，急了，“通往下面的路到底在哪？！麻烦你告诉我好吗？我们有很急的事情，拜托了！我们一定会处理妥当的。”我晃动他的身体，不让他睡去，苦苦哀求。 他有些不耐烦了，便强撑着开口说：“你要下去...可千万得小心...小心...那些虫子，他们有一种特殊能力...” “能力是什么？”我急忙追问。 “是...是...咳咳咳咳——”他说着说着，突然双眼猛睁，死血开始从他的眼眶里溢出来，眼见他已经不行了。 他荒废了太久，导致他失去了行动能力，现在即使给他吃肉、输营养剂，也是无济于事的。 他应该是回忆不起以前的事了，毕竟他在这种环境下呆了七十年，身心早已麻木，忘记以前的事是很正常的。 “下去的路...就在...木枝旁边。记住，左拧三圈，右拧七圈，再放上封印石，就能下去。”他断断续续地说。 “左三圈右七圈...”我在嘴里默念。 过了大概有十秒，他才微微地开口，用比之前大许多的声音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愣，仔细回忆，似乎能问他的全都问完了。 “没有了。” “那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吧...”他说。 “好，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帮你。”我说。 “杀了我。”他直接说。 “你说什么？”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杀了我，一定要杀快点，让我走个痛快...”他说。 我闭眼，默叹，“我知道了。” 正当我挥舞道符，准备直接烧死他的时候，李拦住了我。 “让我来吧，你那样会很痛苦，而且不能留下遗体。”李说。 我半信半疑地让开，只见李拿出一锋利的匕首，翻过那人的身子。 “走好。”他说完，猛地将刀送入那人的太阳穴中。 “额...”那人嘴唇抽动，鼻血猛地喷涌出来，很快便没了意识。 突然，一阵光芒闪烁，光芒之后，那人的身体却早已不见。 只剩下一片干枯的老树皮。 “这是怎么回事！”黑炎惊讶地问。 众人都在议论，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先前还是有血有肉的年轻身体，死后竟然直接变成了老树皮，老树皮上还有脸的痕迹，满是皱纹，已经苍老到了不能再苍老的地步。 “或许他的同伴早就察觉出他已经死了，只是利用树皮苟活，这才放弃他。”正在争论中，李突然说。 他早就死了？ 确实，民间有利用枯树皮重塑身体的秘术，能让灵魂暂时居住在内。 这人或许也是被下了妖族咒术。 我背起柠檬，带领众人来到树枝架的旁边。 这里果然有一处凹陷，用火照亮再加以挖掘后，里面逐渐显露出一副石转盘。 左三圈，右七圈。我按照那人所说的转好转盘后，将封印石放入其中。 “嗤——”转盘边缘突然闪过一道白光，而后转盘猛地掉了下去。 下面并不如我们所想的一般黑漆漆的，反而还有火光，这种火光到处都是，点亮了下面的道路。 “小心点。这好像是个地下城。”我说。 只见我们周围的墙壁都是用青砖筑成的，看上去极其老旧，墙壁上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塌了，在顶部墙角处，有一团团的虫卵聚在一起，还在蠕动，发着暗紫色的光。 “向前走还是向后走？”黑炎问我。 “根据他们说的地图，应该是向前吧。”我说，“咱们还得想办法找到最后一块妖族遗物碎片呢。” 我向前走着走着，突然有一名外国佬大喊了一声。 李说：“你们快看后面！有好多会爬的，他妈的，它们过来了！” 我转头一看，只见一条条像蛇一样的长虫在地上爬行，它们与蛇最大的区别便在于，它们是有爪子的，而且在他们头上还有触角，触角隐隐发着紫光，显露出上面的尖刺来。 它们爬的速度并不慢，和我慢跑时的速度差不多。 “兄弟，被它们扎到一下可能会很疼啊。”黑炎默默地说。 “何止疼？那他妈都死了好吗？”我大声喊。 “你们快往左撤，我来断后！”我说。 “你小心一点，再来与我们汇合！” 此话刚出，那群外国人宛若刘翔附体，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左转，向左边的空旷地带窜去。 “真他娘的不靠谱！”黑炎一边说，一边抛出几张道符，眼前的道路上便燃起熊熊大火。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黑炎说。 “聚！”我扔出一张符，双手合十，猛地呐喊。 只见那团熊熊烈火立马窜到了墙顶，形成一片火屏。 这样一来，妖虫就不可能避开火爬过来了。 “走吧。”我背着柠檬，追赶那群外国人。 “嘭！”就在这时，我后面的墙上的小孔突然炸开了，回头一看我才发现，又有一窝蠕虫被炸了出来。 它们的数量太密集，活活挤开了墙上的小孔。 “虫都怕火，用火烧！”黑炎说，“尽管烧，反正火符多！都为这些妖虫留着呢。” 抛完火符后，只听一阵阵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尽管被烈火烧灼，这些妖虫还是一个劲的朝我们涌来。 渐渐地地面上铺起了一层蠕虫海，其中大部分都被火烤得叫焦灼了。 “往前走！”黑炎拉起李野舞向前跑。 那群外国人跑着跑着，突然不动了，过了一两秒，他们就又掉转身形，大喊着向我们跑来。 “那里也有虫子！很多，还有人！复活的尸体...”李急忙说。 只见前面的十字路口的左右两旁，都有一大团妖虫外溢。 其中还有不少被妖虫控制的死尸，腐蚀液洒了满地，霎时间烟尘滚滚，妖虫不断从墙上掉落下来，耷拉在身上。 “后面也是。”我刚回头，黑炎就提醒我。 我们后面的蠕虫的数量要远超十字路口的妖虫海，它们虽然被火烧了，却好像察觉不到痛苦，仍一个劲的往我身上赶。 “妈的，还不能往后，快往前，我来开路！”黑炎喊。 我却用狼行术跑到了黑炎的前面。 当我们来到十字路口时，那些妖虫已经聚在一起了。 有的妖虫长了眼睛，我分明能看出来：那些眼睛全都对准了我。 准确来说，是对准了我背上的柠檬。 黑炎伸手，欲挥符。 “别！”我在他手上狠拍了一下，“符再多，也有会用完的时候。这些妖虫是杀不尽的，咱们闯入了妖族的遗迹，那些妖虫当然会暴动。它们在这里盘旋了几百年，你就是用尽毕生修为，也没办法彻底消灭他们。” “那我们该怎么办？”黑炎问。 “冷静一下，我有一个很好的点子。你来掩护我。”我说。 于是黑炎冲上前去，挥舞各种法术，霎时间光芒闪烁，妖虫虽然还在增多，却寸步难行。 水土木土水，聚！ “散！”我猛地说。 而后，我手中金光闪烁，这金光中还带着一丝寒气。 金光喷涌而出，所触及的妖虫霎时间都变成了冰块，被冻作一团。 “这是什么法术？”李惊叹。 “中国道术。”我随口一说。 “太强大了！” “这可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你们听我说，等会冰块解开的时候，你们就不顾一切地往前冲，我们起码要冲出包围圈。”我说。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些妖虫的真正目标是柠檬。 眼下妖虫如海，却不见一名妖虫对我们喷射腐蚀液。 这就说明，妖虫的目的不是杀死我们，只是夺走柠檬，而且它们要的还是柠檬完整无损的身体。 柠檬也是极阴体，被这些妖虫抓走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下扎马步，双手合十，用七星序列阵作进攻架势。 “三。” “二。” “一。” “散！” “嘭！”霎时间，地面猛地晃动，宛若地震了一般。 晃动过后，前方的十字路口顿时变得宽敞了，原来的那些妖虫此刻已全部化作血水。 但是很快，新的妖虫就又有要涌出来的架势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金色法阵 说罢，我便猛地发动血咒，带着柠檬狂奔。 随后黑炎他们也跟了上来，在跑的时候我特地回头看了一眼，那群妖虫见我跑了，果真都转向我，而不去进攻就在它们身边的人。 它们的目标果然是我背上的柠檬。 前面的通道上仍有残留的妖虫痕迹。 “往哪里跑？”黑炎问我。 “我不太清楚，不过我们还是先避开妖族的围攻圈吧，前面右转！” 我很清楚，现在妖虫的目标是柠檬，而我们正处在弱势状态，还未找到最后一块碎片。 这就让我们陷入了被动，只要我们能找到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待妖虫退去之后，我们就能重新掌握主动。 毕竟妖虫的目标只是柠檬，只要我们分为两队，一队吸引妖虫，一队出去找碎片，说不定就能成功了。 最后一块碎片的位置也很简单，我想应该就在妖族的遗迹内部区域，眼下妖虫如海，不过目的都是为了守护妖族圣物，只要过一段时间，妖虫肯定会退去，大批大批地聚在圣物附近。 到时我们便可来个反围剿，一举成功。 一边跑，我一边把自己的思路和众人说了说。 往右转后，我们来到了一条悠长的通道里，往前走，有无数个十字路口，这里的路应该是棋盘式的布局。 跑了一阵子，左右的路又涌来无数妖虫。 “不行啊，这样跑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包围的，你们跟我来！”黑炎大喊。 我虽然有些茫然，便也跟着黑炎跑了。 原来，在这条路的尽头，还有一道门。 这门是石制的，显得很特殊，门已经拉开了一半，不过门里面却是黯然无光，与外界的光亮之处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我来断后！你们先进去！”我喊，而后转身，面对后方涌来的无数妖虫。 其中有人、也有蛇一样的四足兽。 “散！”我大喝一声，霎时间道符飞舞，金光闪烁，妖虫便如之前那般血肉飞溅。 顿时，这条通道变得很是清净。 杀完妖虫之后，我急忙跑进石门内，与众人汇合。 即使黑炎点上了火把，洞内还是略显昏暗。 往下，是一处楼梯，在左右的墙上还有各种各样的纹路，组合起来像是一道道特殊的法阵。 “要下去吗？”黑炎问我。 “下面应该是第三层吧。之前在日志里的记载，从没有出现过第三层。或许这第三层就是最终妖族圣物的掩埋之地。”我说。 黑炎皱眉，“既然如此，我们的妖族遗物的碎片还未集齐，贸然进去可能会有危险啊！” 我转头，向后看去。 石门外面的地上，几乎铺满了妖虫，都是要赶过来的。 “没有时间管那么多了，先把门关上吧！”我说。 于是众人关上了门，霎时间，本来就昏暗的房间变得更为黑暗。 “这些好像是法阵。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李一边说，一边向墙上的法阵纹路中心按去。 其他人都屏息凝神，静待结果。 只见李把掌心贴在墙上的那一刹那，法阵的忽然亮了，把纹路都给勾勒了出来。 似乎有无数道光线从法阵中心散开，沿着纹路一直绵延。 但绵延到尽头后，并没有任何效果，李就这么按了两分钟，松开手后，光又消失了。 “不能激活吗？”我问黑炎。 “不，这种情况应该是激活不了。只要换了合适的人，应该就能激活。”黑炎说。 于是我们众人都试了一遍，可结果都是一样，未能激活法阵。 “算了，下去吧。”我说。 “等一下。”就在这时，一名外国小伙子拦住了我。 “嗯？” “为什么...不让你背上的那位小姐试一下呢？”他试着问。 众人都对柠檬投以疑惑的眼神。 我有些不安地问黑炎：“这法阵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黑炎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渣，略微吟思，随后说：“根据我的了解来看，这只是个普通的法阵，应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听到黑炎这句话，我心里才稍微放松下来，于是抓着柠檬的手，小心翼翼地按在法阵中心。 “嗤——”法阵忽然光芒闪烁，光线的强度比我们之前所激活的都要强。 “果然是这样的！”黑炎说。 我拉开柠檬的手后，法阵上的光还是没有消失。 “轰隆隆——”地面颤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巨大工程在地底运转。 “激活了！” “真的啊。” “真是意想不到，那名小姐竟然有这么强大的能力，能激活如此古老的法阵。” 霎时间惊叹声连连。 “再试一下其他的吧。”黑炎对我说。 于是我拉着柠檬的手，先后激活了五个法阵，这些法阵也都成功运转了。 “哼哼...”柠檬喃喃了两声。 “柠檬？！”我急忙把她放下来，抱在怀里。 我摸了摸柠檬的额头，有些发烫。她还没有醒来，好像在做噩梦，眉头紧皱，脸色紧张，身上也开始微微冒汗。 “应该是激活这么多法阵，累的吧。”黑炎在我旁边说。 “你怎么不早说！”我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消消气啊，柠檬这不是还没出事吗？”黑炎吃了个瘪，有些理亏地说。 我没理她，抱着柠檬快速下了楼梯。 楼梯下面原来并没有什么房间，只有左右两条通道。 但是这左右两条通道是个死路，走了没多远就能看见一堵厚实的墙。 “这下该怎么办？”我问众人。 “你看，这里好像有一丝火光啊！”李野舞突然说。 她指着墙，只见墙上有一道小小的洞口，但是洞口里面塞了团黑纱，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没有火光啊。” “哎呀，你把火把先藏起来！”李野舞说。 拿着火把的那人转身，顿时，周围暗了下来。 “你看！”李野舞有些兴奋地说。 只见一阵黑暗之中，这道墙上竟然真的有光线。 光线是从五六个小孔里出来的，但是其他小孔也都一样，裹着一层黑纱，根本看不到里面。 “咚咚咚！”黑炎敲了敲墙壁，而后趴在墙上仔细听。 听着听着，他皱起眉头，用很严肃的语气说：“这墙里面绝对有东西！” 于是其他人也都跟着趴在墙上，我只听到这墙里面好像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水流声。 “哗啦...哗啦...” 只是那水流声很奇怪，不像是溪流之水碰到石头所发出的，倒更像是某些粘稠的液体从树上滑落下来，与落叶相撞，把落叶给捏在一起的那股声音。 “咚咚咚！”我敲敲墙壁，那股声音突然变大了一些，比之前要更急促。 “真的有东西！”我惊讶到，“可是我们怎么进去呢？” “你不是有阴阳眼吗？”李野舞问我。 黑炎却摇了摇头，“阴阳眼不一定有用啊，你看之前那些法阵，好像就是为了守护某种东西才建造的。 现在看来，我们已经很接近妖族的圣物了，靠近圣物必有守护，强攻的话可能会引发这里的报复用的机关。” “那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干耗着吧。” “算了，我们先在附近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值得利用的线索再说。” 大家便都四散开来，这处房间一共就那么大，十个人显得绰绰有余。 而我则站在通道的正中间，默默发愣。 就在这时，趴在墙上想努力看清黑纱内部的情况的李突然喊到：“查尔斯！” “什么？”其他人被他吓了一跳。 “查尔斯，我听见查尔斯的声音了！”李大喊到。 “怎么可能...”我一边说一边拍他的肩膀。 李忽然转头看向我们，他神情激动，“查尔斯！那绝对是他的声音，我不会听错的，他就在这堵墙里面，噢，该死的家伙，我们把这堵墙踹开，反正它那么薄。” 李说罢，伸脚欲踢。 “不行！查尔斯被虫感染了，你不明白吗？！”我猛地拦住了他。 “但是查尔斯还能说话...他就在里面，我不会听错的，你们要相信我。”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特殊的坚定。 我们轮流听了一遍，结果我们除了那股水流声，其他的什么也没听到。 不过看李这坚定的眼神，我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也没必要撒谎。 “他就在里面，难道我们不救他？”李大声说。 “吵什么！”我有些心烦意乱。 “你这样吵也没有用啊，万一惊动了别的怪物呢？好了，我相信你一次，让开。”我说。 于是其他人都让出了一条路。 通人情，晓事理，顺天易，逆天难。天眼——开！ 霎时间，周围充满了正气与罡气。 借助天眼的洞察能力，我果真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在墙上还有一些隐藏的图画，有些画里的是四爪黑龙，有些是狰狞的红眼猿猴，画的好像是妖族。 和我所梦到的场景一样，这些妖族生活的地方果真都是一片荒土，几乎寸草不生，除了猎杀其他生物，没有别的活下去的方法。 我把目光转回正前方。 只见我的正前方的墙上，有一道金灿灿的隐藏起来的法阵！ 第一百五十八章 意外的救兵 “有一道法阵。”我说。 “那...”黑炎有些犹豫，“让柠檬休息一下再打开吧，不过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不能拖太久啊，那石墙外面还在颤动，妖虫马上要杀进来了，这里可是死路！” “这不是柠檬能解开的阵。”我摆了摆手，说。 我能感觉到，这股法阵上有一层封印，想要解开这层封印，需要极其浓厚的法力，而显然，我做不到。 “黑炎？能帮我运气吗？”我问。 黑炎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好！我运气，你发功，不要担心法力的问题。” 说罢，黑炎把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伸手，只觉得自己身体内涌入了一层很浓郁的法力。 黑炎的命中也有些偏金，因此，他的法力和我是最接近的，也是最能融合的。 正气凛然的七星咒渲染过后的法力汇聚在我的右手上，法力之浓厚已经有了些淡淡的金色。 我刚把手靠近那封印，忽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把我的手吸进了墙壁。 “啊！”我惨叫一声。 “你没事吧！”李和那群外国人显然被吓了一大跳，他们不懂这些东西，说着就要来拉我。 “别碰他！他正在尝试调动法力，如果被.干扰的话，他们俩都很有可能被封印吞噬掉。”李野舞有些担心地说。 一股巨大的吸力正在猛地吸我的法力，顿时，我便感觉身体内一阵空虚，好像血液也跟着被吸去了一般。 “黑炎，给点劲啊！”我闷声道。 “我在给了啊，他妈的，怎么还不够。” “快点！快成功了！” “呵——”黑炎和我齐声闷哼，霎时间，墙壁上金光闪烁。 “嘭！”一股巨大的气流冲开了其他人，只有我和黑炎在气流中得以挣脱。 石墙上慢慢开了一道缝。 “天呐！”有人惊叹。 随着缝越来越大，我也看到了缝里的恐怖的一幕。 里面是一间不算大的屋子，屋子里挤满了人，这些人无不满身血液，肉瘤肿胀。 他们都是被妖虫给控制了的尸体！ 站在最前面的是查尔斯，他似乎是母体，查尔斯的变异最为明显——他的左脑上长了一块极大的肉瘤，手臂和脚跟都腐烂了，胸口上甚至还有沾满血肉的触手在微微晃动。 “哈——”查尔斯猛地哈气，一股巨大的气流便席卷而来。 “呕——”我和黑炎都刚刚才消耗了巨大的法力，眼下正是虚弱的时候。至于那些外国人，本来身上就充满了妖族气息，并没有多少罡阳之气。 李野舞就更不用说了。 在查尔斯的大吼下，我们都只感觉头晕目眩，好像脑溢血了一般。 “咔——”四肢无力的我猛地跪倒在地，从嘴里哕出一大口鲜血来。 “呵——呵——”我断断续续地喘气，刚想爬起来，查尔斯忽然看了我一眼。 我大惊，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查尔斯猛地挥手，一道紫色的光圈便如同孙悟空的金箍一样，紧紧地把我捆住。 “你要...干什么！”我想发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如何挣扎，我始终都调动不了我身上余剩的法力。 这是妖族的秘术！如果我不是如此虚弱的话，或许我还能抗住，但是眼下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连动都动不了。 “你...”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查尔斯把手臂拉得极长。 查尔斯的手臂长到极限之后，猛地和肩膀断开了，在他的手臂和肩膀之间有一团腐烂的红色触手连接着，故而他能把手伸得很长。 他伸手，极为小心地抓走了柠檬。 “你要对柠檬做什么？”我略显虚弱地问他。 转头一看，我才发现，那群外国人都靠着墙倒下了，他们也和我一样，根本抵抗不住这股强盛的妖族气焰。 忽然，那群外国人用极为恐惧的目光，睁大了眼看我。 我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了，猛地回头，竟然发现查尔斯正用触手伸向我的胸口。 “你...”我想说话，但嗓子里好像噎着石头，始终说不出来。 正当我以为触手伸进我体内，要把我感染的时候，我才发现查尔斯的目的并不在此。 查尔斯用触手伸进了我的毛皮袄里，不一会儿，拿出了一大块闪闪发光的石头。 原来他的目的是我身上的妖族遗物的碎片！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拿着妖族遗物碎片，把触手缩回去后，他又做出了一样令我惊讶的举动。 他转身，从一旁的石台上抽出了一块发着白光的碎片。 那是最后一块妖族遗物碎片！我明白了！ 原来他是想把妖族遗物全部集齐，虽然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查尔斯把那块妖族遗物碎片小心翼翼地和其他碎片拼接上。 “嗤——”拼接的一瞬间，妖族遗物忽然光芒大盛，把黑暗的地方全都点亮了。 一股极为浓郁的妖族气息从妖族遗物中迸发而出。 我转头，猛地发现，妖虫已经开始打开石门，窜进来了。 地上、墙上，满都是蠕虫和四足兽。 毫无疑问，它们都是被妖族遗物的强大妖族气息吸引而来的。 查尔斯用左手托住柠檬，几乎被肉瘤淹没的眼神忽然变得极其温柔。 他伸出右手，在房间正中心的喷水池里摆了许久，洗干了自己手上的血迹。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右手，轻轻地擦去柠檬额头上的血。 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都看愣了。妖虫们抓住柠檬，不是应该直接附身吗？ 可为什么它们对待柠檬像是对待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眼呢？ 其他的死尸站在一旁，很虔诚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查尔斯手中的柠檬。 查尔斯慢慢地把柠檬散落的头发捋到一旁，这时柠檬被他打扮得有些像污水池里的公主。 而后，查尔斯轻轻拿起妖族遗物，往柠檬的头凑近。 原来如此！ 这妖族遗物组齐之后，恰好是一道圆环。 如果查尔斯把妖族遗物戴在柠檬的脖子上的话，那么强大的妖族气息就会在柠檬身上扎根，到时柠檬也会和这些死尸一般，失去自己原有的意识和灵魂。 不行！ “不...”我拼命挣扎，可还是挣脱不了妖族气息的束缚。 妖族遗物离柠檬越来越近了，妖虫此刻也都停了下来，似乎所有的妖族都想见证这奇迹的一刻。 只要戴上妖族遗物，柠檬就是妖族的人了，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受到妖族的青睐，但是我能知道的是，只要戴上那个妖族遗物，我的一切努力可能就白费了。 妖族现在实力弱势，若是妖族出了位妖王，静待七十年的妖族就将冲出妖界，重新引起纷乱。 “不...”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族遗物贴到柠檬的头上，发出更为强烈的紫色的光芒。 融合即将开始。 或许，我们真该听村长他们说的，不来这个地方，好好地活在村子里。 可眼下我们已经骑虎难下了。 就在融合即将开始的一刹那，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嘭！” 查尔斯大惊，急忙把手收回来，房间里的众多死尸也都一齐向外看去。 “噗——”伴随着那声巨响，又是一阵声音炸开。 这声音非常奇怪，还夹杂着一股莫名强大的气流。 这气流中充满了罡阳之气，乃是妖邪气体的克星。 风暴席卷而来，顿时，我身后的楼梯上下起了血雨，几乎所有的蠕虫和四足兽都在这场风暴中化作了血水。 我向后看去，只见楼梯、妖族遗迹的通道，都变成了血路，妖虫绝迹，血液满地。 查尔斯大惊，急忙恢复状态，抓起妖族遗物，想强行开启仪式。 “且慢！”一道声音如金钟般砸来。 紧接着，屋外便猛地射进一股强盛的金光。金光笔直地穿进来，不偏不倚，恰好射中了查尔斯的右手手臂。 “啊——”查尔斯的右手瞬间便化作血水，体内的肉瘤和妖虫像是感应到了最恐怖的气息，也被吓得发抖。 “嘭——”妖族遗物和柠檬同时从他手中落下。 “呼呼——呼呼——” 我这才发现，原来刚刚那股金光不是多么强的能量，而是一道经过压缩的风柱。 风速高速旋转，无数个风刃如同切割机一般，由看似薄弱的罡阳气息将妖邪之气全部切碎。 “噗——”查尔斯身后的一排死尸都被光柱贯穿，血肉横飞，里面的妖虫这才慌张地爬出来。 这些妖虫和我之前见过的很不一样，它们已经有了手和嘴，牙齿巨大且惨白，妖虫的形状有些像肉球。 “嘭！”石门猛地炸开，一股罡阳正气席卷了这里。 站在门外的有一大队人，无不身穿白袍，手持法器。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领头的人竟然是村长！ 是罗国富！当初极力反对我们进来的那名不死村庄的村长。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说过，他此生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吗？ 罗国富和那些最早的一批来到此处的人修为自然是深厚到无边无际的程度，凭着他们的印象，他们摸到了这里，歪打正着，恰好阻止了一场阴谋。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死之村的真相 “咔——”房间里面的那些死尸被村长罗国富的罡气吓得双腿发软，灵魂战栗。 可它们还是装腔做样地大吼，希望能吓走这些人。 “原来是七十年前被我重伤的孽障，还不快快现行来！”罗国富轻蔑一笑，喝道。 他的右手握着一面八角铜镜，镜边还有一环红木板，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毛皮和符。 这是照妖镜！ 从照妖镜上迸溅出一道金光，直面房间内的死尸们。 渐渐地，死尸都动弹不得，片刻之后，显露出原型来。 地上哪还有人的踪影，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团团肉瘤，有手有嘴。 它们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不久后，变作一滩滩血水。 只有查尔斯还在挣扎，他一边痛苦地咆哮着，一边在这股强盛气息下颤抖着身体，想向屋子内跑去。 村长罗国富微微皱眉，右手猛地法力，大喝一声。 金光霎时间变得极其强烈，查尔斯也在这股金光中慢慢地变了。 他仍是人型，只不过浑身的皮已经没了，只剩下一团团腐烂的肉，他的内脏极多，几乎充满了整个肚子，脑子像冻成块的豆腐脑，聚作一团，上面还有无数小妖虫。 “哈——”查尔斯微微喘气。 “妖孽，死吧。由老夫陪着你下地狱！”村长大喝一声，随手飘出一张黄皮子符纸。 这符纸极为怪异，飘过我头顶的刹那间，我利用自己开了天眼的优势，想观察那符上的纹路。 可我却发现我看不清。 那符虽然小小一张，但却蕴含了无数奥秘，其中玄机也宛若深渊，无边无际。 这就是降妖符，传说中的降妖符！ “啊...”我痛苦地喊了一声。 “年轻人，看不透的东西就不要多看，伤脑子！”村长默默地说了一句。 我愣愣地看了村长一眼，又转头，看向查尔斯。 只见查尔斯浑身都燃着火，他在火中极为痛苦地挣扎。 这下面就是妖族的圣物，是妖气最强盛的地方，以查尔斯体内的母体，完全可以逃窜下去，不过他终究会死，只是死得非常缓慢罢了。 那妖虫被照妖镜照到后，之所以还是人形，完全是因为查尔斯还没被他完全同化。 眼下，查尔斯知道自己寿命将尽，拼尽自己的一切意志，阻止自己体内的妖虫往窜。与此同时，查尔斯也同样承受着被降妖符灼烧的巨大痛苦。 照妖镜的光芒这才慢慢消逝，在即将消逝的一瞬间，我能看到柠檬身上紫光闪烁。 柠檬身上也有了妖气。 “柠檬...”我发现自己能动了之后，马上爬过去，拉起柠檬就往回滚。 柠檬此刻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我，她被妖气入侵，想必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 “没事了。咱们安全了。”我抱着柠檬，安慰到。 “哒——哒——哒——”不知什么时候，罗国富已经来到了我跟前。 “你怀中的那名女人，身上有股很强的妖气。”罗国富说。 “你想干什么？”我抱紧了柠檬，急忙往后退，“她只是被妖气入侵了，她一定能战胜妖邪气息的。” 罗国富想追上来，看他那架势、那眼神，分明是要杀人啊！ “别动！后退！”我大喊，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你他妈要是动她一下，我跟你拼命！”我喊完后，心脏剧烈颤动。 我知道罗国富是什么样的角色。 那晚他放出来的什么牛头人，根本只是一个妖族的虚影。 可他随手一招就能招出妖族的生物，可见其实力有多深厚，保险估计的话，就算五个我加起来也不一定是罗国富的对手。 就在这时，罗国富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轻声笑笑，然后转身，往房间内走去。 “妖界的余党都死完了，进来吧。”他一边说，一边弯腰拿起掉在地上的妖族遗物。 众人便默默地跟着他走了进去。这时柠檬也恢复了意识，她抖了几下，眼中闪过几丝邪魅，而后才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哥？” “嗯。妖怪都被杀了。你先前被妖族控制，多亏了村长他们相助。”我说。 “村长？他为什么要来帮我们？”柠檬愣愣地问。 “我也不知道。先进去再说吧。”我说。 于是我带着柠檬，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除了一道喷水池，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我进来后，罗国富看了看屋外，道：“人都进来了吧？” “都进来了。”黑炎说。 “好。”罗国富说，而后随手一挥，他身后的墙上就显现出一道隐藏的法阵来。 “嗵！”门猛地关闭。 他拿起手中的妖族遗物，仔细把玩。 这时，我忍不住提醒他：“只要把那个东西放进妖族的圣物里，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村长摇了摇头，“这个我可比你清楚。” “比我清楚？”我疑惑，“你之前也和我们一样来到过这里吧，可那时你为什么不肯逃出去？有难言之隐吗？” 村长又有些遗憾地笑了笑，“先下去再说吧。” 他说罢，将手伸进喷水池内。 “噗嗤——”喷水池的水猛然停下，就像是被噎在水管里了。 而后地上渐渐地出现了一道一米宽的裂缝。 “咚——”所有人依次跳下去，下去后我才发现，原来地下是一座长长的走廊。 这走廊里没有一只妖虫，墙壁上的是各种各样的宝石和合金，吊在墙上的火把明明已经成了灰烬，却还在燃烧。 “往前看。”罗国富说。 前面的道路的尽头，有一座高一米的塔，塔上镶满了宝石。 直觉告诉我，这塔内封印着极为强大的一股力量，而且这股力量并非妖气，乃天然所成，只是被压制在此。 也正是靠着这股力量，妖虫才得以在地下苟延残喘，用七十年的时间迅速从濒临灭绝发展到新的高度。 “这就是妖族的圣物。”罗国富说到。 “太好了！快把妖族遗物放进去吧，这样我们就都能出去了。”李急忙说。 “莫急。”罗国富摆了摆手，“在出去之前，我想为自己解释一下，让自己不至于死得那么像个伪君子。” “伪君子？”我疑惑。 正当我疑惑间，罗国富已经说出了他的故事： “我是清末出生的，大概是在三十岁的时候，辛亥革命，中国变成了民国。 一直到1937年的时候，我已经接近六十岁了，那时恰好逢上大屠杀，鬼子进南京城，所到之处皆成废墟，杀光，烧光，抢光。 我在村子里本是个小道士，街下算卦的贱人，可是我舍不得这条命，便带着妻子儿女趁夜，用道术蒙骗了鬼子，逃到了安徽附近，也就是这片小林子。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不妥，折寿往天上算了一卦全家的吉凶，算到我会遭到仇人举报，有批人连夜要杀我，可我大难不死。我的妻子儿女已成死象，无药可救。 后来在一夜里，我果真查到了动静，二话不说便跑了。 跑的时候，我没曾叫醒自己的妻子。现在想想，或许那时叫醒她，说不定有条活路。 可是逆天难，逆天难，我总这样安慰自己。 那群人还想来追我，我便顺路跑进了一道林子，也就是这里。 跑进来后，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出不去了。好在这里有股得天独厚的灵气，极为适合修行，而且这里没有人。 进来没几天，我四处游历，发现了这里的古怪，也发现了在迷雾内是能永生的，起初我很欣喜，觉得自己永远不用死去了。 这样修炼了大概两年，我过惯了野人的生活，实力已达幽隐巅峰。就在这时，新的人来了。 大概又过了许久，大屠杀过去，人便一批批地大量涌来。 我们建了个小镇，后来小镇的规模越来越大。而且我们对不歧视中国人的外国人很友好，允许他们住在小镇里，还让他们住上等的房间。 来的人当中，绝大部分都是有家室的，有儿女的，他们宁愿放弃永生而去陪自己的妻子儿女。 于是我们组织了一次行动，花了足足十年，才破解这里的秘密。我们也和你们想得一样，认为只要解开了束缚，便能永生。 可是我们最后才发现了这里真正的秘密。 每过十年，这里就会出现为期十五天的月圆之夜。而只要在迷雾内度过十五天的月圆之夜，其灵魂就会被锁定在这森林之中，一旦我们破解这里的谜团，我们的灵魂也会和妖族残痕一样，被抹去。 得知这个秘密后，我们封锁了地下遗迹，发誓再也不踏足那个地方，这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但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事，决不能让外国人来参与。 紧接着，人来的越来越多，小镇的规模也越来越大，虽然我们失去了逃出去的希望，不过还是要考虑生计，小镇已经爆满了，住不下那么多人。 我们便把外国人都赶了出去，不让他们进入迷雾区，把生的希望留给他们，自己承受老祖宗给我们的报复。 这几年，我们遭到了谩骂，歧视，一些被送出去的以前的外国人在尽力为我们辩护，仍旧无所作用。 这几天恰好你们来了，月圆之夜即将过去，一旦过去，你们的灵魂就会完全被束缚于此。 看到你们进去，察觉地底传来的无数战斗气息，我的心中很是忐忑。 我身上背负的不是我一个人的性命，而是全村的中国人的性命。 可这样拖下去，只会让更多的外国人老死在迷雾区外。 我逃了南京大屠杀，逃了抗日战争，逃了自己的妻子儿女。 我不想从阎王的生死簿上逃掉。” 第一百六十章 救赎 原来村长他们无数次的赶走外国人只是为了把逃出去的希望留给他们。 “你们...”李听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早点告诉我们？” 村长摇摇头，说：“我们中国人的事，不希望外国人插手。” “是啊。这些年，国富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我们也都是有妻室的人，如今五六十年过去了，估计她们早就等不及了吧。”有村民说。 “我的老婆估计都死了。” “我都来这里五十年了啊。” 村民们的话闸好像被拉开了，霎时间你一句我一句谈论得很欢。 “我也不想逃了，逃累了。村子里还是有极小一部分人不同意我们这次行动。 但是我也无暇顾及他们了。一旦把妖族遗物放进这塔里，一切就会被解开，我们也会随着消失。 来之前翻来覆去地想，想过很多话，但是眼下都忘了。 我这辈子终究是个没用的人，做了个不正干的算命先生，发国难财，是个逃战的懦夫。 这次，我想强硬一回，哪怕会死。”罗国富说。 “谢谢。”几名外国人争先恐后地说。 罗国富微笑，忽然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霎时间，一股极为强大的能量被猛地灌到了我的体内，在我的下丹田处汇聚，独占一片空间。 我大惊，想说话，此时心中却传来罗国富的声音。 “不要害怕。这是我毕生的修为。 我看了看，这里就属你资质最奇特罕见。 这妖族圣物里的能量非常恐怖，如果被那群本就是奔着力量而来的外国人拿到，我担心惹出大事。 接下来我将以你作载体，承受这塔内的能量，并储慧在你的下丹田处。 我不知道这股能量有到大，但是以后若是你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足以承受这股巨大能量，千万不要解开我在你下丹田所作的封印。” 我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对我投以期待和鼓励的眼神。 他在我心中说罢，忽然将妖族遗物放入塔内。 “轰隆隆——轰隆隆——”这里宛若要崩塌了一般。 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塔内奔涌而出，霎时间，我只感觉自己的肚子要被这股能量给撑破了。 “忍住！”罗国富在我心中呐喊。 光是泄露的能量，就足以让数十里之外的李家村感应到。 随着那塔的能量泄露，地面的晃动也越来越大，忽然，一阵强盛的光覆盖了一切，光强到了我们睁眼都看不到彼此的地步。 慌乱地谈论声中，只罗国富大声说： “唉，人生苦短啊。真希望再活他个千二八百年！ 罗国富在此别过了，祝一帆风顺！” 说罢，罗国富猛地在我的背上一拍，巩固我下丹田的封印。 “呕——”我猛地吐出一道鲜血。 白光渐渐地吞噬了一切。 ...... 我只觉得自己刚从虚空之中惊醒。 我做了个梦。 我梦见我们没有逃出来，其他人都因为妖虫感染，变成了丧尸。 方圆的屋子里满是血的痕迹，渐渐地，黑炎和李野舞都相继感染。 我和柠檬四处逃跑，一切道术和道符都用尽了，仍旧无力回天。 我们最后被丧尸抓住了，它们并没有急着感染我们。 这群丧尸反而把我和柠檬吊起来，准备浸泡在血池和肉山之中。 肉山和血池里满是肉瘤，人被放进里面，必定逃脱不得，只能喝脏血、吃腐烂的肉。 最后被放进血池肉林里的人肯定会因为感染而死。 正当我绝望的想要自杀却自杀不了的时候。忽然，周围一阵虚空，紧接着是一阵失重感，好像我猛地从高处摔落下来一般。 梦，醒了。 映入我眼帘的是强盛的阳光。 “呃……”我迷迷腾腾地站起身，鼻尖上还带着清晨的未干的露水。 只见我的周围早已不是什么村子了，什么丧尸、血池肉林，都没了。 一切都还没发生，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模样，没有人被感染。 我的周围是一片大草原，时而还会有几颗树长在小山旁边，放眼望去满眼葱绿。 这就是生活，刚从绝境中逃出，我心中一阵欢畅。 明明没有得到什么，我却有一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我转眼一看，只见柠檬正抱着我的脚，睡得很香甜。 柠檬也在，她这副模样很可爱。 或许是她这几天领导我们、再被妖虫袭击，累坏了。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还盖着几张毛毯。 我们的背包旁边也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饮用水和干粮。 我不忍心这样叫醒柠檬，便坐下来，打算让她多睡一会儿。 我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11：28” 因为快要入冬了，这里又是北方，自然显得有些冷。 不过看这天色，确实是正午没错。 我们的时间又被调回来了。 我们逃出来了！我也撑过了妖族圣物的冲击！ 这不禁让我有些欣喜。 欣喜之余，我调动体内气息，向自己的下丹田试探过去。 我的气息还没开始接近那里，便感觉到一股莫名强大的吸引力。 好强！ 我在心中暗叹，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妖族圣物所带来的力量。 力量被巩固后，便在我的下丹田凝聚，因为村长罗国富出手相助，那股力量被牢牢地封印了起来。 以我现在的实力，若要强行解开封印，吸收里面的力量，不知道要死个多少次。 所幸，我挺过来了。 有了这股力量，我在以后遇到渡阴鬼的时候，起码不会被直接“秒杀”。 欣喜之余，我注意到了自己左手手臂上的七星痕迹。 七星印记果真如我所料，又消失了一颗。 这么说来，我在吸收力量时已经死了一次了。 我能继续苟活，依赖的是七星道士给我的封印。 剩下的封印只有三道，阴高于阳，我的实力长进速度会变快，但是与此同时我对邪气的抵抗能力也会大幅度下降。 我还能再死个三次，这三次应该够我撑到我追寻到渡阴鬼的时候…… 还没待我多想，柠檬就醒了。 她用小手掐了掐我的腿，猛地醒过来。 “啊！我们出来了？”她转头环视几眼，迷迷糊糊地说。 “出来了啊。”我说。 在我们的脚旁边，便有一道遗迹残骸，下面还有一道法阵。 “这是不是妖族的入口啊？”我问柠檬。 柠檬打量了一阵子，才点头，道：“确实是的。这是妖族的入口。时间不早了，我们得抓紧去妖族。” “收拾一下吧。”我说。 柠檬这时忽然意识过来，“黑炎呢？！” 我也猛地惊醒。 黑炎和李野舞不见了！ “黑炎！” “李野舞！” 如是喊了几声，我们的声音在群山之间游荡，根本没有收到回声。 也对，这附近都是山，黑炎和李野舞若是还在这里，他们早就听到了我们的喊声了。 那他们究竟去哪里了？ 他们该不会是死了吧？ 我大急，放下背包便欲去找他们。 “我们的包里多了好多水和干粮！包外面也是！”正在这时，柠檬惊叹到。 “嗯？”我疑惑，走回去看了看，说：“这应该是那群外国人留下来的。毕竟这矿泉水的牌子还是英文的。” “嘿嘿，我还没喝过外国矿泉水呢。”柠檬嘿嘿一笑，到。 偌大的山谷里竟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这不禁让我们有些孤单。 在那些矿泉水中间，夹着许多张小纸片，上面还横竖不齐地写着一串蹩脚的中文。 每条纸片上都有这样的文字： “祝君一路顺风，希望早日杀死妖魔鬼怪。——lee” “加油！路上小心喝水，小心被血液感染。——angus” “谢谢你们出手相助，没想到我们如此大的年龄还能再出来，恩情难以相报，祝一路顺风。——cary” … “原来这些矿泉水和干粮都是他们送的。”柠檬的眼眶有些红，说。 “外国人也有重情重义的一面。祝他们能安全地回国吧。咱们也该开始咱们的旅程了。”我看了柠檬一眼。 这些外国人还要组队出去。他们没有钱，在中国的某些地方，外国人容易被收留，也容易被排斥。 这一切原来只是个幻象，进入森林的人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其实他们一直都在沉睡着。 解开封印，他们原来在森林里制造的物资自然都消失了。 因此，他们剩下的屋子仅仅是他们进入森林前的物资，时间推移，物资却没有毁坏。 尽管物资稀少，这些外国人还是几乎每人都拿出了一大部分出来，捐献给我们。 前路如何，我和柠檬并不知道。 据妖族所说，妖界是个蛮荒地带，而且妖怪对人类一直都不温不火，持着很强的攻击性。 在那个蛮荒地儿，我们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最主要的是祁琪就在渡阴鬼的渡阴结界之下等着我、等着她丈夫来救援。 “前路迷茫，那就他妈的让他迷茫去吧，怎么好，咱们就怎么过。 生活嘛，过得就是个滋润，有些人享受生活，有些人被生活享受。咱们要当最滋润的那对儿，你说是不，哥？”柠檬用胳膊拐子撞了撞我。 “对！” 第一百六十一章 妖界 在我收拾背包时，忽然手一抖，背包里掉出来一大堆物品。 背包里装的满都是水囊和矿泉水，甚至还有个小小的烧夹。而且这些东西都不是外国货。 毫无疑问，这些是对我们最有用都东西。 在这些东西之中，还夹着一封长信。 信中的中文很美，很漂亮。 内容大致如下： “李青，先说句对不起。 我和李野舞做了个自私的决定——我们打算远走高飞，四处游历。 妖族并不是我们的归宿，希望你能理解，也希望你能圆满归来。 ——李野舞。 兄弟，我和那群外国人讲了，把你和柠檬给吹得跟神仙似的。 他们的货物你们也该收到了吧？ 背包里的是我的一点点心意。那群外国蹩脚货不知道你们最需要什么。 在妖族，要防着任何妖。不要把百分百的信任给他们。 你兄弟知道的不多，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和村长他说得那样，我就是个贱货，是个阴阳先生，骗子，赚着亏心钱。 你他妈的千万得给我活着！ 未来的未来，以后的以后，我们一定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活要见人，死我也要见尸。 祝君： 一路顺风，扶摇直上。 ——黑炎。” 看完后，我再看向背包里的那那些干粮和工具，眼圈不禁也湿润了。 “唉……”我叹气。 “在去妖族之前，咱们得准备好物资啊。”平复心情后，我说。 “这荒山野岭的，出去找物资，估计也来不及了。这道法阵持续不了多久，过不了多久，李家村的人一定会被这股法力吸引过来的。抓紧时间吧。”柠檬说。 我点了点头，“走吧。” 柠檬的表情却变得很严肃： “我对妖族有些了解，那里绝对是个极危险之地。如果去那里，你就要做好准备，再也出不来的准备。” 我愕然。 “你确定要去吗？”柠檬问。 “我……确定！”我说。 “好，带着包，抓紧我，我准备仪式。”柠檬说。 说罢，柠檬便弓腰，掌心燃起一股紫色气焰。 这股紫色气焰接触到法阵中心的一瞬间，原本黯淡无光的法阵忽然紫光闪烁，紧接着大地便一阵一阵地震动。 “抓紧我！”柠檬说。 我甚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地震的幅度也明显增强了。 “卧槽！”我大吼一声。 周围的地面忽然“嘭”地一声，骤然裂开了，我和柠檬来不及防备，便掉进了这大口子里。 霎时间，一股失重感蔓延至我全身。 我的背包甚至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我能明显地看到我周围是一片黑暗。 这里没有重力，所以我只能用手叉腰，以此不让背包在乱流中被挤飞。 “抱紧我！别让自己和我脱轨，一旦你松手了就完了！”在虚无中下坠时，柠檬突然大喊。 “我他妈抓哪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吼。 “抓你想抓的地方！笨蛋啊，这时候还害羞个毛？这就是去妖界的通道了，我们会被随机到一个地方，一旦松手，我们俩随机到的地方可能就会不一致，到时可能你在妖界的西头，我在妖界的东头，你知道吗？”柠檬说。 “这不也挺好吗...”我喃喃。 由我一个人去找渡阴鬼... “蠢货！在想什么呢！”柠檬用脚踢了踢我。 她踢过来的时候，恰好用脚尖伸进我的衣领中，再一抬脚，就这么着把我给拉起来了。 “好啦！”我急忙抱住她白嫩的大腿，把头贴在她的护膝上。 “呼呼——”一阵飓风袭来，风力之大，吹得我的脸有些变形。 有风就说明我们已经脱出了虚空区了，我们基本上已经到了妖界。 “嗵！”随着一声巨响和几道尖锐的声音炸开，忽然，我感觉自己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额...”我眼前一阵昏黑，头脑昏涨。 “额，哥，在不？”柠檬急忙问。 “在...在...好恶心啊，要死了要死了，呕...”我胃里一阵翻涌，张嘴就吐。 过了好久，我才能稍微看清周围的场景。 我周围是赤色的大地，寸草不生。 一丝绿色也没有！ 这里好似沙漠，平坦得出奇，在我的视野之内，竟然看不见除了这赤色土地之外的任何东西。 这就是妖界。 太阳当空，看似焦灼，其实不然，晒在身上倒是有一股暖意。 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手腕便感到一股痒意。 原来，一只像蜥蜴一样的小虫子正在我手边，狼吞虎咽地舔舐我刚刚吐出来的那滩食物。 “卧槽？什么玩意！”我猛地站起来，甩掉趴在我手上的蜥蜴。 蜥蜴被甩在地上之后，尾巴竟然摔断了。 尽管如此，它还是能爬动，继续舔舐。 “在书上看过，妖界的蜥蜴，还是幼体，微毒，长大后吃蝗虫是很猛的，舌头可以拉到四五米长，一舔就是一阵蝗虫。”柠檬说。 我看向柠檬，只见柠檬的鼻孔已经开始冒血了。 “你流鼻血了。”我说。 “嘶”柠檬猛地吸了吸鼻子，走起路来都有些歪歪扭扭。 “你不也流了？”柠檬晃晃悠悠地向我走来。 我急忙扶住她，再伸手一摸自己的鼻子，果然摸到了鼻血。 “啥玩意？”我好奇。 “哎呀。这是空间穿梭所带来的身体不适，学会适应就好了。我们这穿越得还只是空间，如果是时间的话，你可能会昏迷的。”柠檬说。 “难怪我刚刚觉得脑子疼。不过这穿越空间是什么意思？”我问，“这里不是还在中国吗？” “你傻啊！我们已经在妖界了，不在原来的世界里了。”柠檬说。 “原来如此。我说呢，中国怎么可能有那么荒凉的地方。这里真是太恐怖了，无边无际的，我们能走到头吗？”我问。 “应该吧。我也不知道我们被送到哪里了。”柠檬说。 “你丫的，连我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都说了是穿越空间，我能掌握这种事么？” 所谓的穿越空间，其实就是在短时间内进行了一次超长路程的旅行。 而且这两次旅行并不在同一个世界内，所以用“穿梭”来解释。 北方的人坐飞机，猛地来到了南方，难免都会有些不适。 穿越空间也是如此，只不过我们穿越得距离非常长，甚至穿越了世界，穿越后所带来的短时间内的不适感便也越强。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带着包，和柠檬一起打量周围。 我们周围除了这单调的赤色大地之外，没有任何建筑。 “我们该去哪呢？”我问柠檬。 柠檬摇了摇头，“妖界就是这样。咱们得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能够藏身的地方。一定要在天黑之前，不然可就麻烦了。” “为什么？”我好奇。 “我和你说过了吧。妖界到处都是这种荒地，所以妖兽们连吃草都不能吃，只能互相捕食，剩者为王，久而久之就强大了，可以汲取天地之精华来修炼了。妖界的野兽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根本就吃不尽的。”柠檬说。 白天出来的只是一部分大型猛兽，凭我和柠檬也能应付。 而且那些野兽能感觉到我们身上的能量，不到山穷水尽之时，他们一般不会随便过来惹我们。 可是到晚上就不一样了。 晚上，各种各样的异形妖兽成队出现，速度极快，杀不死杀不尽。 “所以呀。妖界是很残酷的，单纯的是个优胜劣汰的世界，真正厉害的那些有智慧的妖族都聚起来形成部落了。”柠檬说。 “那食草动物呢？我听说树林里经常会有山洞，要不然我们先找树林去过一夜吧？”我说。 “不行啦。这里的食草动物更恐怖。”柠檬随口一说。 她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我之前好像就看过一本专门介绍妖物的书籍，里面说妖族有一种极为恐怖的树精，聚集在妖界蛮荒大地中少有的树林里面，汲取天地之能量，不死不灭。 食草动物本来就是吃树吃草的，能吃树林里面的树精，可见其实力之强悍。 所以，妖界是个反过来的世界。 以吃肉为低端，以能吃草为高端。 “咱们随便走走吧。最好能找到个部落啥的。”柠檬拉着我的手往前跑。 在这里，我们不知道方向，一旦往前走就不能再回头了，否则就极容易造成迷路。 走了大约有三个小时，我只觉得腿奇酸，忍不住坐下来问柠檬： “这马上天都黑了，你到底靠不靠谱啊，我怎么觉得咱们走了那么久还是在原地呢？” “不要急。部落应该就在前面了。你看，远处有个山哎，那座山蛮荒落的，应该是个什么妖族部落吧。”柠檬惊喜地说。 我们其实是在豪赌。 毕竟妖族中鱼龙混杂，有的欢迎人类，对人类无攻击性；有的却极其凶猛，见人就杀。 目前能让我们藏身的也只有部落了，走一日歇一日。 渐渐的，天黑了，我们离那座山也越来越近了。 虽然近了几分，可其中距离还是很长，如果走过去的话，起码要到深夜。 那是很恐怖的，毕竟我们之前已经用血咒与狼行术赶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路了。 “天黑了。”柠檬说，“先在这里歇歇脚吧。歇完脚，不惜一切地赶路。”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四爪疾行蛇 正当我和柠檬休息时，忽然看到了一条像兔子一样的东西从前面走过。 “这什么？”我问。 “嘘——”柠檬比了个手势，用灵魂传音给我：“这是妖界的一种最低级的生物了，叫麻虫，身上百分之八十的器官是用来在困难情况下生存的。” 我心想，其余百分之二十是干什么的呢？ 可我刚想完，柠檬便说：“其余百分之二十，几乎都是用来繁殖的。” 不带脑子？！ “这种虫子就是没有脑子，是最低级的生物，什么都吃，吃尸体，吸骨髓。”柠檬说。 说罢，柠檬就悄悄起身。 “你该不会要...吃？”我小心翼翼地问她。 柠檬点了点头。 “卧槽？你还真吃啊？” 可我的话还没说完，柠檬已经电闪而出。 那麻虫浑身都是肉，像兔子，但是体型蛮大的，牙齿极硬，也被一些部落专门宰杀，用其牙做骨杖和矛刺。 麻虫感受到柠檬身上散发出来的狼行术特有的邪气之后，猛地转身，往远方奔去。 它的速度着实快，可再快也没办法和妖界秘术——狼行术相媲美。 不一会儿，柠檬便提着那麻虫的血淋淋的尸体回来了。 “不会吧？你还真敢吃这个，都说吃什么长什么，这虫没有脑子，吃了之后我们岂不是也没脑子了？”我问柠檬。 “思想太封建啦。”柠檬随口一说，把麻虫的尸体扔到地上，便开始准备炊具。 “现在天都黑透了，不趁早抓麻虫的话，咱们到哪里去找肯在晚上出来的没有攻击力的傻蛋啊。柠檬说。 说罢，她就用刀子剥开麻虫的皮。 把麻虫截肢后，柠檬抽出骨头，用皮缠上，便做成了一把简单的骨杖。 麻虫的骨头很硬，很耐摔，这也是麻虫能长时间苟活下去的原因。 柠檬拿出一道符，添了麻虫的皮，稍施发力，符便燃起来了。 “好了，火把做好了。”柠檬说。 点燃火把后，我们才算是稍微能看清周围的景物。 我随手叉起一块肉，放在柠檬竖着的火把上烤。 不一会儿，肉香便弥散开来，勾得我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 刚拿下肉，肉皮焦黑且滚烫。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吃到嘴里，便听柠檬低声到：“小心。” “啊？”我以为她在喊我的名字，下意识地抬头。 不抬头倒好，一抬头，我却被吓了一跳。 我们周围围满了蛇。 准确来说不是蛇，这些蛇都是有爪子的，它们的长度也就半米左右，身子比蛇要宽很多。 在它们的背部还有装甲，高高隆起，爪子上也都是厚厚的叠在一起的褶肉。 我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些像蛇一样的怪物的数量起码有五十个，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围成了一圈。 这些蛇应该也在试探我们的能力，毕竟在妖界的荒野没有树木，很难见到火。 它们在我们附近绕来绕去，介于火的干扰，它们并未过来。 “柠檬，这些是啥？完了，咱们现在可咋办啊。”我颤抖地说。 “哎，我就知道它们会来。这些叫四爪疾行蛇，是一种和狼一样的极为团结的动物，它们只在晚上出来，跑的速度可快了，虽然体型小，却能成群结队的捕食。”柠檬说。 “怎么能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对了，该不会是被我们的肉吸引过来的吧？”我问。 “我想是的。” 这一下我急了，“哎呀，我叫你不要烤肉，现在出事了吧！” “不烤肉我们吃啥！干粮就这么点儿，路还有很长，你还真指望我们立马吃完啊？ 我只是没想到，它们会出来得这么早。”柠檬说。 “没事，它们胆子不大的，只懂得数量压制，要是分开打了，它们也就怂了。现在我们有火，不怕。”柠檬安慰我。 “可我们迟早还是得和它们发生战斗啊。丫的，让我用七星序列阵弄死它们。”我站起来说。 我刚站起来，那群四爪蛇反倒怂了。 它们往后退了两步，左绕右绕，又慢慢地向我们逼近。 “唧唧——唧唧——”周围满都是四爪疾行蛇的嘶叫声。 “你别冲动！先吃肉吧，这么多肉别让它们糟蹋了。”柠檬说。 “我还吃个毛，食欲都没了！”我张口便说。 只见柠檬手持火把，身上紫光闪烁。 我知道，柠檬这是在施放自己身上源于狼行术的妖气呢。 柠檬拿着火把，身上又有妖邪之气，那群四爪疾行蛇便更加躁动了。 然而，它们还是不肯离去，在旁边静静地等着，等我们被耗死。 柠檬拿着火把，作凶狠状，晃来晃去。 可那些四爪疾行蛇还是没放弃，它们的嘶叫声反而比以前更激烈了。 我猛地把自己手中的肉串上的肉啃完，而后在残留的肉渣上贴了几道符。 贴完，我便猛地把符扔出去。 “唧唧！”四爪疾行蛇一路闻着肉香过来，他们心中也早就饥渴难耐了。 见到带肉的骨头，它们像狗一样高高跳起。 最先咬到骨头的那只四爪蛇刚落地，其他的四爪蛇便把它围了起来。 它们都在争着抢着吃这块肉。 “唧唧！唧唧！” “唧唧！” 我周围满都是四爪蛇的嘶叫声。 一部分四爪蛇被肉吸引去了，可另一部分四爪蛇却很奸诈地向柠檬冲来。 柠檬手一挥，几道符夹杂着妖邪之气便飞舞而出，有几只四爪蛇被符染上了，浑身燃着紫黑色的火焰，落地后大声嘶吼，满地打滚。 “没想到阴火对这些妖虫也有用。”柠檬喃喃。 那群四爪蛇争食物争得正欢，我觉得时机合适了，便双手结印，“爆！” “嘭！”一声巨响骤然炸开。 霎时间，血肉飞溅。 然而，并没有多少只四爪蛇死在爆炸之中。 爆炸的瞬间我能看到许多道四爪蛇的身影如电般飞闪而过。 柠檬说得果然不错，这些四爪蛇太狡猾了，它们的反应速度太快，快到连爆炸都能躲过。 “唧唧！” “唧唧！” 感应到爆炸后，所有的四爪蛇都拼了命的往自己身后跑去。 这里顿时变得空空如也。 “快，趁现在！快跑！”柠檬拉着我的手开始狂奔。 以她的速度，完全可以杀了这些四爪蛇。柠檬的性格很暴烈，这我是知道的。 可眼下她竟然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只知道到处闪躲，却没想过要进攻。 如此一反常态，不禁让我很疑惑。 “为什么...你...不杀了它们？”一边跑，我一边问柠檬。 “唧唧唧唧...”跑着跑着，柠檬还顺手宰了几只四爪蛇。 因为我们俩奔跑的速度太快，导致火把上的火焰很快就灭了，柠檬也被迫停下来点火。 火焰重新亮起，然而下一瞬间，无数只四爪蛇又极为快速地奔了过来，把我们团团围住。 “数量更多了...”柠檬说。 我们周围的四爪蛇已经围了好几圈，这恐怖的数量让我有些难以置信。 “嗷嗷——咔——”在远处还有一道道惨叫声传来，这都是野兽互相追逐的结果。 对于这些低级妖虫来说，这里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躲着永远都不行，唯有不断捕食才能使自己活下去。 “为什么要点火呢？我们直接跑的话就好了，以你的狼行术，我们绝对能到那个妖族部落里的。”我说。 “没用的。”柠檬一边说，一边恐吓那些四爪蛇。 四爪蛇始终都吓不走，这下我们又惹麻烦了。 “为什么？这样耗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耗死的。还不如赌一把，到那妖族部落里。就算到不了，我们也能呼救啊。”我说。 “你要清楚，它们是敢死队，见过的死尸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对它们来说，我们就是猎物。 它们唯一怕的就是我们手上的火，毕竟它们只在妖族部落里看见过火，它们估计是把我们当做妖族部落了。”柠檬说。 “如果我们就这么冲的话，火把一定会熄灭。这里可不止四爪蛇一种野兽，还有很多比它更凶猛的野兽。 换句话说，就算我们真的冲到了妖族部落里，你就能保证那些妖族部落一定是亲近我们的吗？也许它们是很厌烦人类的呢？对人类保持中立态度的野人部落就更不用说了，它们要是知道我们引了这么多妖虫过去，肯定比妖虫还急着弄死我们。”柠檬补充。 她的一席话让我无言以对。 “唧唧——”不断有妖虫过来试探我们，虽然都被我和柠檬一一打死了，不过我们也只能这样僵持着。 我的攻击对这些妖虫来说简直就是龟速，如果用大规模的法术的话，又太损耗我的实力，还容易引起更多妖虫的注意。 “想不费事地干掉它们，只能等到它们跳起的一瞬间，在空中，一切速度都是虚有的。”柠檬说， “那我们也只能这样耗着了。耗到天亮？”我问柠檬。 “看来和书上记载的不一样，书上说四爪蛇很好对付的。看来它们又进化得更厉害了。”柠檬喃喃。 “好了，大小姐，你就别装学识渊博了，我们现在该咋办啊？”我问她。 柠檬耸了耸肩。 和妖虫僵持了一会儿，柠檬忽然大声喊到： “我有办法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蛇精部落 “什么办法？”我问。 “帮我拖住这些疯狗！”柠檬说。 “哦哦。”茫然地答应了一声，我便站到柠檬身前，道符飞舞，同时打开七星咒的净心一节。 在七星咒的浩然正气之下，这些四爪蛇从灵魂深处有一股对正气的恐惧，它们不禁又往后退了两步。 可它们仍旧没有被我赶走，也仍旧会有不少四爪蛇扑过来。 然而，它们还在空中时，便被我挨个杀死了。 “噗——”血液飞溅，一具具四爪蛇的尸体掉落在地上。 “唧唧——”有四爪蛇慢慢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还用眼睛紧盯着我。 我也作攻击架势。它们的眼睛在火光下闪闪发光，放眼望去，好像一排排宝石铺在一起。 那只四爪蛇来到了它同伴的尸体旁边，看了看我，低头，叼起自己同伴的尸体就往回跑。 “唧唧——” “唧唧——” 一部分四爪蛇便狼吞虎咽地啃食自己的同伴。 “靠！连同伴都吃！”我在心中呐喊。 趁着它们还在吃肉，我往前移了移。 这些四爪蛇便放下口中的肉，纷纷弓腰，作战斗架势，紧跟着我。 真贪！ “好了。”柠檬说。 她脚下是一处法阵，用紫色的线条勾勒着。 说罢，柠檬猛地把手伸进这法阵的正中心。 “嗵！”虽没有听见声响，我的心中却漠然地响起这道声音。 一股强大的妖气四散开来，好像震荡波一般，让我很不适应。 我也不知道柠檬为什么会这种法阵，凭直觉我能感受到法阵所爆发出的妖气并不高。 可这股妖气虽然不强，却让我有一种极为震撼的感觉。 我感受到这股气息后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不是一般的妖邪气。 随着这道震荡波散开，把我们围住的正在吃肉的四爪蛇也愣住了。 它们茫然地抬头，霎时间，周围乱作一团。 “唧唧——” “唧唧——”这些四爪蛇好像都打了鸡血，疯狂嚎叫，叫得一点也不整齐，此起彼伏。 “嗷！” “嗬！” 整片蛮荒大地似乎都被柠檬爆发出的这股妖邪之气震惊到了，不管是追猎的还是被追的，纷纷都停下来，仰天大吼。 它们好像在回应柠檬爆发的这股妖气。 这些四爪蛇纷纷涌上来，眼睛中充满战意和狂热。 正当我准备进攻时，它们却都停下了，弓腰，呲牙，对着柠檬唧唧乱叫。 霎时间，这里乱了套，而柠檬则威风凛凛地站在这些狂热的妖虫之中，俨然像个黑夜小女王。 怪不得我刚刚感受到的那股妖气如此强盛。 这股妖气原来充满了霸王气息，好似命令一般四散开来，像我这种有智慧还有体质的人听了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战栗。 至于那些满地乱爬的低级妖虫感受到这股气息后，直接就懵圈了。 妖族乱了七十年，静待了七十年，一直在等一个统领者，这道如命令一般的妖气让它们嗅到了领袖的气息。 “咋回事？”我板着脸问柠檬。 柠檬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你还能搞出这东西！？我不是傻子，我能感受到，这股妖气很强，你是从哪学的这些歪门邪道？”我问柠檬。 “我...我也不知道。”柠檬支支吾吾地说。 “你要瞒我？” “我真不知道啊。”柠檬急了，“你要是硬让我说理由，应该是在妖族遗迹的时候。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上充满了妖气，但是很奇怪，这股妖气跟我很匹配。我想是因为我自小修炼狼行术的关系，这股妖气一到我身上，就跟我原本的法力融合了，分也分不开。 你看，我现在的法术对妖虫那么有用，都是这股妖气搞的鬼。” 妖族遗迹...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幅幅在妖族遗迹的画面。 自从进了妖族遗迹的第一层的山洞，柠檬就出现了种种不适。 她还被那四道铜像射中了，浑身紫光大闪，那时情况紧张我没来得及注意。现在想来，柠檬那时的确迸发出一股妖邪之气。 在妖族遗迹地下第二层的尽头，查尔斯欲把妖族遗物套在柠檬身上。 或许查尔斯抓走柠檬，就是因为柠檬之前在山洞内被灌输了妖气，被妖族给选中了。 妖族遗物碰到柠檬后，我又感受到了一股妖邪气息，这股要妖邪气息很强。只不过很快就被更强大的罡阳之气覆盖了，所以那时我也没能注意到。 现在看来，柠檬确实是在那时候被灌了妖气的，妖族遗物加上山洞内的铜像的妖气，使得柠檬身上的妖气越来越有帝王气息。 我猛地醒过来时，周围的狂热还在继续。 一阵慌乱之中，我关切地问柠檬：“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柠檬茫然。 “身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我问她。 “你不要担心啦，我现在赶紧舒服得很，好像这股妖气本来就是...”她说着说着，发觉自己说错了，便停下来。 “这股妖气本来就是你的？”我问。 “确实有这种感觉。但是我还是那个我啊，我没有被妖气控制，反而控制了妖气。狼行术本来就是妖族的妖术，我从小修炼，再加上经常和蛊虫邪物待在一起，或许骨子里就适应妖气。因此我才能反控制妖气。”柠檬说。 “是这样么？”我问。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吧。”柠檬说。 说罢，柠檬重新让火把剧烈燃起，而后带着我向前跑。 我们跑一步，前面的四爪蛇就退后一步，而我们身后的那群四爪蛇反而上前一步。 不管我们怎么跑、跑得多快，这些四爪蛇始终都把我们围了起来。 它们眼中的杀气更重了，看来这些四爪蛇并没有因为柠檬的妖气而拜她为王。 “靠！不还是把我们当猎物吗？这群脑子里只有捕食的蠢货！”柠檬张嘴就骂。 “哈哈哈。”不知为何，我有股莫名的开心感。 如果那群妖虫真的把柠檬当王，像条哈巴狗一样围过来，那柠檬岂不是真的变为妖王了？ 如果真是如此，她就有可能真的被妖气入侵，变为妖界之主。 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柠檬还是我的那个柠檬，不是什么妖王。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正当柠檬绞尽脑汁地思考逃出去的办法时，恰好瞥到我在憨笑，于是眉头一拧：“你笑个卵蛋！我们都这样了你还笑！” “女孩子要矜持！”我说。 “矜持啥哟。”柠檬喃喃。 我们向前小跑了一阵子。 “唧唧——” “唧唧——” 这些四爪蛇紧跟着，仍旧把我们围住，而且数量似乎越来越多了。 “咔——”柠檬转身，又打死一只四爪蛇，而后一不注意，被另一头四爪蛇的爪子蹭到了。 “没事吧？！”我急忙问。 柠檬摇了摇头，捂住手继续往前冲。 我也双手合十，霎时间道符飞舞。 “散！”我大喝一声。 道符便散开来，形成几道光柱。 虽然光柱的威力不俗，却还是没能杀死几只四爪蛇。 这些四爪蛇很狡猾，一旦它们感知到危险，便拼了命的往后跑，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它们又会折回来，重新围住猎物。 “好烦啊。”柠檬喃喃。 “看来我们只有这么等到天亮了。”柠檬说。 “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让我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能对付它们的。”柠檬说。 四爪蛇的捕食方式一直是如此，它们专挑落单的猎物杀，有时候也围住好几头猎物，一起困死。 毕竟四爪蛇的耐力在妖界一直是榜上有名的，它们凭借着极高的速度，能让对手“追又追不上，跑也跑不掉”。 它们唯一歇息的时间就是围住猎物时的等待时间，可是尽管猎物知道这一点，也还是逃不掉。 毕竟四爪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耗耐力的话根本不是其对手。 久而久之，猎物就被围死了。 今晚我们也有幸体会到了四爪蛇的威力。 “咔——”不断有四爪蛇进攻我们，也不断有四爪蛇的尸体飞溅出去。 我往外看了一眼，只在四爪蛇的包围圈外看到了一两只猛兽的身影。 因为四爪蛇的数量太多了，这些猛兽也不敢贸然进攻四爪蛇。 现在甚至还没到深夜，距离第二天还早着呢。 “实在不行，就真的只能按你的方法做了。”柠檬说。 “什么？”我顺手杀死一只四爪蛇，问。 “硬冲！” 过了许久，四爪蛇仍未散去，柠檬的怒意也不断高涨。 “准备一下。”柠檬说。 “等等！”我急忙说。 “嗯？” “你往那边看！”我用手指着远处。 柠檬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原来那里有一排火光。 准确来说是一排火把，火把大队很长，规模应该也不小。 “是救兵吗？”我问柠檬。 “只有妖族部落才会用火把，是的。”柠檬有些欣喜地说。 不久后，高举着火把的妖族部落的人终于来了。 “是蛇精！”柠檬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 “蛇精？” “蛇精在妖族是比较亲和人类的一支，它们应该是来救我们的！”柠檬兴奋地说。 第一百六十四章 蛇精部落【其二】 这些蛇精长得竟然和人极像。 它们的皮肤是青黑色的，乍一看像是浑身带着淤青，它们当中有些人身上还带着蛇的纹路，不张嘴则以，一张嘴，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它们能把嘴巴撑得极大，甚至可以直接吞下一头四爪蛇兽，它们几乎没有牙齿，唯一两颗毒牙长得很偏僻，不张大嘴是看不到的。 “噗——”带队的那名蛇精张嘴，突然喷射出一道绿色的液体。 那液体划过空中，恰好留下一道道水蒸气。 “唧唧！唧唧！”四爪蛇到处闪躲，恰好有一两只四爪蛇被挤到中间去。 于是毒液便射中了那两头四爪蛇。 “呲——”它们的皮肉猛地裂开，只是挣扎了几下，不一会儿就化作一滩血水。 “好强...”我默默地说。 “别说话...嘘——”柠檬咬着牙小声说。 我们站在那里不动，呆呆地立着。 “噗——” “噗——” 蛇精队伍里的蛇精纷纷照领头蛇精那般喷射毒液，霎时间毒液横飞，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味道。 “唧唧！” “唧唧！”四爪蛇的数量猛地锐减，见势不妙，剩下的四爪蛇都跑了，一边跑一边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 “哈哈...救兵果然来了。”柠檬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这像是救兵吗？我怎么感觉像是...来干我们的呢！”我小声与柠檬交谈。 四爪蛇是消失了，可我们仍旧被包围着，只是包围的对象变作蛇精罢了。 从蛇精队伍里走出来一名老者，头上满是蛇蜕，还拿着一道骨杖，看起来像是蛇精部落里的酋长。 它径直走来，在离我们五米的时候突然停下，仔细打量柠檬。 我只感觉到一股妖气向我们探测过来，顿时，那蛇精长老的眼睛紫光闪烁，不过很快又恢复成了墨绿色。 “你们是人类，为什么要来妖界。”蛇精长老问。 这厮竟然还会中文，而且还讲得无比顺畅！ “我们奉命而来，无处可居，能麻烦您提供个地儿给我们吗？我们不住太久的，一两天就好。”柠檬急忙说。 蛇精长老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我们，再看看其他蛇精。 “好吧。我同意你们到我们的部落来。”蛇精长老终于说。 说罢，它便转身，往远处的部落走去。其他蛇精虽然也跟着走了，不过它们仍保持着队形，把我和柠檬围在其中。 蛇本身就是胆小狡猾的动物，从现在来看，这些蛇精很好地吸收了蛇的特点。 “好尴尬的气氛啊，我能感觉到它们在用妖气试探我们。”我在心里想。 不一会儿，柠檬用灵魂传音回话了：“你没有觉得这些蛇妖很弱吗？” 弱？它们刚刚可还是用毒液捕食呢！我亲眼看到那群四爪蛇沾染到毒液之后，即刻化作血水，连跑都来不及。 “这又怎么了。蛇精自古以来就会这些的，况且四爪蛇也不是多高级的东西，没有灵性。要不是在妖界，我有所顾忌，不然我早大杀特杀了。”柠檬随口一说。 “不过话回正题，我记得蛇精在妖界的实力是处在上游的。可你发现了没？这些蛇精的实力普遍都很弱，身上的妖气也像是莫名的被压制了，一点也没有妖族原先的嗜血，我怀疑有人从中做鬼。”柠檬说。 “好啦。它们实力弱了，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么？”我问。 “未尝。” “什么意思？”我好奇，可此时柠檬早已不再说话。 她用很有深意的眼神打量着蛇精长老，似乎有心事，不过她始终都没有讲出来。 不一会儿，我们到了村寨了。 蛇精的村寨按理说应该是比较潮湿的，可我看这村寨有些荒凉。 里面有几间木屋，用已经干得发黄的草叶作棚耷拉着，地上还有一处处小坑，这些坑以前应该是坑洼，现在坑里的水都干了露出焦黄的土地来，好像几十年没住过人了一样。 包括这村寨里面的树也枯死了，这村落不算大，一片萧条的景象。 村寨外面用各种各样的动物的皮毛围着，甚至还有皮毛编成的网子，看上去很乱。 蛇精长老走到这里后，并没有停下来，反而继续往前。 柠檬忍不住开口说：“长老，你们不是住这里吗？” “唉——”此时，柠檬周围响起一阵叹气声，全都是那些蛇精发出来的。 它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好像回忆到了很令人悲伤的事情。 “怎么了？”柠檬皱眉，问。 “没有。这里并不是我们的住处，你们也不要来这个村落了。”良久，蛇精长老才说。 “啊？”柠檬好奇，“这里打扫一下，明明还能住啊，这么好的村子，傍山依水，为什么不住呢？只是因为有些荒落吗？” “没有。我们的村子还在前面，不远处就是了。”蛇精长老说。 走了许久，我们才看到蛇精长老所说的“村子”。 这哪里算是村子！ 我们前面只有几件茅草屋，而且这些茅草屋还很破落，搭建在石头后面。 也只有靠着石头，茅草屋才不会被大风吹倒。 “天呐，你们就住这里吗？这也太隐蔽了。”柠檬大声说。 “喂...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你说什么呢！”我对着她的屁股胆子狠掐过去，小声提醒她。 蛇精长老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处在地上的茅草屋几乎都靠着石头，从远处猛地一看，宛若这里没有村子。 在不显眼的地方还有一处武器架，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 这里的建筑大多都很简陋、也很轻薄，这些蛇精甚至在地底挖了洞，似乎随时打算放弃地上营地，从地下逃跑一般。 地下可不是蛇精的活动场所。 照柠檬的话来说，蛇精还要什么兵器？它们的毒牙和在干旱地区极强的捕食能力就是它们最好的兵器！ 只不过这一次我们遇到的蛇精太弱了，还专门打造了兵器，住的地方也这么寒酸，肯定有鬼！ 因为天色已晚，晚上是捕食时间，这么破旧的小村子也吓不住一些凶猛猛兽，所以回到村落后，那些蛇精纷纷钻进了地洞。 “为什么你们要在地洞躲着呢？”这时，柠檬才开口问蛇精长老。 眼下地上只有蛇精长老和我们二人，夜晚冷风呼啸，和白天的高温一比较，让我有些不适应。 “晚上猛兽多，我要尽力保证族人的生命。”蛇精长老叹了口气，默默地说。 “蛇精是个强大的种族。我说句难听点的，刚刚我试探了下你们，发现你们的实力普遍都很弱，像是被压制了。之前的那个村子也是你们的吧？你们是遇到了瘟疫？放弃那么大好的村子不住，非要来这里藏头露尾。”柠檬追问。 见柠檬紧追不舍，蛇精长老颇显无奈，好像阳痿的患者见到女医生的那副模样，想开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既然你们真的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吧，随我来。”蛇精长老说。 说罢，他进了一间茅草屋。 “要去吗？”我有些担心地问柠檬，“它该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别扯了。它对付不过的我。”柠檬很是自信地说。 “它可是有毒液啊，老姐！” “哎呀，小怂货，走啦。”柠檬硬拉着我，进了茅草屋。 茅草屋里很破落，只有一两处稍微磨得光滑的石台和已经熄灭的仍有余温的火坑。 “说吧。”柠檬说。 “唉。”蛇精长老叹了口气，仿佛在回忆往事。 “在很久以前，我们蛇精部落还是很强大的，住在你刚刚看到的那处大村子里。 村子旁边有树林，有树妖，各种猛兽，它们都得敬让我们三分。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其他的部落相继传来遇难的消息。我们很好奇，派了身强力壮的蛇精战士去寻找，却再没有收到蛇精战士的来信。 这么派了两三批蛇精，都没有回音，这让我们蛇精族有些害怕。 某一天，忽然有一名老女人过来了，她的实力极强，是人类。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召唤出阴间的鬼魂到妖界来，凭着她强悍的实力，我们上前去进攻的族人一一牺牲。 眼看敌不过了，我们就退出了村子，那村子也被占领了。 此后，我们蛇精一族东分西散，只剩下我和那群蛇精还愿意呆在这里，等待日后复出的一天。 那老女人的鬼魂占领了村子之后，我们的族人就经常被它们偷袭而死，所以我们才在村子周围围上了防护栏，想活活把那些人困死在里面。 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敢重新打开护栏进去。” 妖族长老的一席话说完，我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 女人，阴间的鬼魂，这会不会是假装成祁琪的父母的那对夫妇呢？ 柠檬用灵魂传音说：“小心，看来渡阴鬼早就到这里了。我说怎么这些蛇精实力锐减，原来是受那只渡阴鬼所托。 看来不止这个部落是这样的，其他部落也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打击。” 说罢，蛇精长老直叹气，很有深意地看了柠檬一眼。 柠檬回头：“小心，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对长老说。” 我听后直纳闷：咱俩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话还要瞒着我的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梳头女鬼 虽然心中有不满，但我还是乖乖地退出了房间。 为了给柠檬一些隐私，我没有刻意去听房间内的谈话。 我只是不解，柠檬究竟有什么事会连我也不愿意透露？ 难道她跟蛇精长老有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唯独李小心不知的交易？ 正当我摸着下巴思考时，柠檬已经走出来了。 “你和他说什么了？”柠檬一出来，我就急忙凑过去问她。 “没说啥啊。我和他说了下关于渡阴鬼的事。”柠檬说。 “然后呢？”我问。 “他听了之后说确有其事，看来这渡阴鬼应该就在妖界。 我想那只渡阴鬼也是算到自己渡阴后就会引发三界六道之乱，所以她想从现在开始就镇压妖界，以阻止三界六道之乱。”柠檬说。 这渡阴鬼的小算盘打得倒是挺巧。 确实，三界六道之乱是天下苍生的浩劫，一旦爆发，百家争鸣，血流成河，尸堆成山。 而如果三界六道之乱爆发，而渡阴鬼又违反了阴阳规则，必定会引来天上圣贤的惩罚，这样一来渡阴鬼就活不下去了。 所以她尽力压制妖界，不让妖界发展，妖界也就不会出现妖王，这样一来也就没有资本去参加三界战斗了。 “可是我们还有人界啊。”我说。 柠檬听后噗嗤一笑，“渡阴鬼把渡阴地点选在妖界，就是为了不引起人类的注意。 而你日后必成人界之王，就凭着你的七星咒，你现在天赋、功法都齐了，只差修为，成为上古大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渡阴鬼这是想在妖界渡阴，派人去人界时刻暗杀你。只要你死了，这个世界上也就不存在能威胁渡阴后的它的存在了。” 原来如此。 可是渡阴鬼机关算尽，也没能算出会有人暗中帮我。 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渡阴鬼以为我不会想到妖界，可偏偏我误打误撞地进了迷失之森，还误打误撞的被七星道士托梦了。 可能是天上的圣贤也看不惯渡阴鬼这种作风了，七星道士没办法直接出手干涉，就启示给我。 换句话说，渡阴鬼现在还不知道我在妖界。 本来她已经渡阴完成了的，但偏偏在那时祁琪宁死不屈，于是这才把渡阴之日往后拖延。 我不知道具体的渡阴时间是什么时候，但是我知道，那一天肯定不会太远。看渡阴鬼那急躁的样子我就能想到。 “蛇精长老说的那个村子，你想去看看吗？”柠檬问我。 “那里面会有什么？” “当然是鬼啊。”柠檬说。 “我是说，鬼的实力如何？”我问。 柠檬撇了撇嘴，“我咋知道，不过在晚上，他们肯定能找到办法阴我们。如果你胆子大的话，我陪你去。” 晚上当然是鬼魂的主场，最主要的是：那鬼魂不是一般的鬼魂，它是渡阴鬼的手下！ 其实力自然是强悍，我这些天在李家村虽然进步飞快，实力已逼近山居道士巅峰。可官大一级压死人，这道理在道士阶级更为真实，即使我已达山居巅峰，在幽隐道士眼里仍是三脚猫功夫。 更何况现在并非白天，黑灯瞎火的，谁能知道那荒村里面有什么东西。 “嘿嘿嘿，小怂包，就知道你不敢去，睡吧。”柠檬嘿嘿一笑，转身往回走。 “你说什么？！”我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喊：“走！我们别拖时间了，趁早！” 说罢，我便往那荒村走去。 一边走我一边气鼓鼓的想，一名大男人，怎么能被小姑娘家瞧不起？ 谁知柠檬轻飘飘地跑到我身后，笑得比之前更邪魅了，“嘿嘿嘿，激将法管用了。” “你！你...” “哎呀，走啦走啦。” ...... “嗵！嗵！咔擦——”我几脚踹开了摆在门前的干木头茬子。 “吱呀——”因为门的年代久远，加上今夜有风，我才刚推开门，门便被吹倒了。 “好阴森。”柠檬抖了抖身子，先一步走进去。 我们二人点上火把，小心翼翼地往村子内部走。 这以前就是蛇精居住的地方，屋子装修得也很漂亮，甚至已经有类似于小别墅的木房了。 刚往里走了没两步，一股强盛的阴气向我涌来。 “停一下。”我喊。 于是柠檬停下，她的步伐有些快，走在我的前面。 毕竟她不怕这些鬼魂。 眉头一拧，我就开了阴阳眼。 我能很清晰地看到，在院子里有许多只红衣猛鬼的身影，只不过这些红衣鬼魂并非女鬼，长相都奇丑。 能穿红衣的鬼，其实力必定不凡。 红衣猛鬼见我和柠檬进来了，纷纷向我们围来，那股强盛的阴气就是她们所散发的。 “柠檬，小心。”我一边说，一边扎下马步，手极其快速地结印。 霎时间，我身上金光闪烁，那些红衣猛鬼似乎也有所妒忌，纷纷后退。 正当我以为安全的时候，一道极其尖锐的怪声突然响起，把我和柠檬都吓了一跳。 “嗷呜呜呜呜！” “谁！”柠檬大喝一声。 只见一道穿着平常衣服的丑陋男人从远处走来，他已经来到了柠檬身边。 竟然还有鬼魂会穿这么平常的衣服。 “哪里跑！”柠檬又是大喝一声，用狼行术追去。 很快，柠檬就和那名男子打起来了。 “柠檬，小心！”我急忙追上去，用七星咒的金光咒将那名男人击伤。 他身上满是阴气，被七星咒的至阳气息击中后，立马到底，浑身颤抖。 “啊——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啊！啊！”他双手撑地，慢慢地往后退。 “去死吧。”柠檬大喝一声，手一挥，一股浓郁的妖气就猛地往那男人身上灌去。 “啊！啊！啊！”那男人被妖气灌入后，好像吸了毒品一般，表情狰狞，躺在地上，很有节奏地叫喊。 不久后，男人停止了挣扎，双眼无神，嘴巴张得极大。 我这才意识到什么，可当我想挽留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蹲下去，试探了一下那男人，发现他早就没了气息。 “你把它杀了干嘛？！”我质问柠檬。 “为什么不杀？还放着他跑吗？”柠檬问。 “你傻呀，我们可以从他嘴里问关于渡阴鬼的信息呀！”我说。 “哎呀。有啥用。”柠檬说，“渡阴鬼如此阴狠狡猾，她的手下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就被我们折磨得透露渡阴鬼的信息了。要是我们硬逼他，说不定渡阴鬼还会从他身上的气息察觉到你已经来了妖界了呢。” 我抬头，看向周围。 “我能感觉得到，周围有一股很强的阴气，而且这阴气里还有一股莫名的怨气，怪慎人的。”我说。 柠檬也四处看了看，浑身抖了抖。 “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好。来，抓住我的手。”柠檬伸手。 我紧紧地抱住她的手后，她微微张嘴，默念咒语。 柠檬打开了独立空间后，那些红衣猛鬼果然看不见我们了。 红衣女鬼仍旧在照例巡逻，明明大门已经开了，这些红衣女鬼却不往外跑，顶多也在跑到大门处停下来，而后往回转。 看来这里果然很怪。 我用灵魂传音说：“看来这里不是一般的怪，我不知道你察觉到了没有，这里总有一股阴气，让我很忌惮。那股阴气和我体内的七星气息很犯冲，我有些不舒服。” “没事吧？”柠檬问我。 “我们去那里面看看...”我一边说着，一边向我眼前的房间走去。 这房间是木头制的，不与地面挨着，由一层极矮的木板搭在地面上，撑起了整个房间。 房间没有大门，只有个门洞，很大，里面的家具很少，像是从前的蛇精的活动娱乐场所。 我总感觉里面有人。 “走慢点，尽量稳住气息。对，就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就好，这样一来，就没人能发现我们了。”柠檬用灵魂传音给我。 “哒——”我屏息凝神，脚踩在木板上的时候，还是发出了一道声响。 这里已经很久没住人了，木板难免破损。 “嘘——”我比了个手势给柠檬，而后先一步进入大厅。 凭着我的阴阳眼，我能看到大厅内什么东西也没有。 阴气就是从这房间里传来的，不可能没有东西。 犹豫间，我又发现了两道门洞，分别在左右墙上。 我走到两道门洞的中间，向两边都望了望。 左边的房间里没人，而右边的房间里却有道镜子。 放着镜子的梳妆台上，甚至还有一道燃着的蜡烛。 对着梳妆台有一名女鬼坐着，那女鬼有棱有角，仿佛若真人一般。 眼下，她正拿着梳子，一直打理自己的头发。 看来她应该还没发现我们。 我下意识地看向镜子，想看清她的脸。 可镜子里什么也没有，我向左走了走，仍旧看不到那人的脸。 就在这时，柠檬忽然用灵魂传音告诉我：“小心，你听到一道声音没有？好像有人在唱歌。” 我抖了抖耳朵，并没有听到柠檬所说的声音。 “没有啊，周围很安静。” “你再仔细听听，反正我听到了。” 正当我疑惑间，果真有一道极小的声音传来。 “夜半来梳头哟，君莫要看呀，咬下你的嘴，撕下你的脸...” 第一百六十六章 巫毒娃娃 “夜半来梳头哟...”那道歌声仍在继续。 夜半梳头，咬嘴撕脸。 这声音我有股莫名的熟悉，好像我在哪里听到过一般。 一只鬼竟然会对着镜子化妆，明知道镜子里看不到自己。 这还是在半夜的时候。 怎么可能是正常鬼魂！ 柠檬和我都没敢动，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那只女鬼慢慢地起身，而后回头，看着我们。 她的头发很乱，我没能看清她的脸，不过她穿的是人类的衣服，红色的棉袄，青色的棉裤，一双小棉鞋非常小，肚子高挺，应该是名老年人。 毕竟她还有裹脚的习惯，脚掌小得都不及我的巴掌大了。 她站在那里，呆住了，只是一直在唱歌。 “夜半来梳头哟...挖掉你的眼...挖掉你的眼...” 唱罢，她径直向我们走来。 “柠檬！我怎么感觉，她像是看见我们了呢！”我有些慌了。 “不可能呀，按我们这样子，她是不可能看到我们的呀。我能感觉出来，独立空间根本没有一丝破绽，不可能的，除非是地仙...它怎么可能是地仙！”柠檬用灵魂传音给我。 渐渐地，我能看到那女人的脸了。 她的脸竟然是一个木偶，上面满是潮湿的树皮，身上还扎满了针，不仔细看我真看不出来。 这女鬼让我想起了清末的一种娃娃，名叫“巫毒娃娃”。 传说只要拿某人的近身之物，塞进娃娃里，便可生效。 从此，只要巫毒娃娃受到什么样的虐待，被巫毒娃娃诅咒的人也会受到什么样的痛苦。 我在李家野墓的水银小墓地里就曾遇到过巫毒娃娃，而且我还亲身体验过那种感觉。 对啊！ 这不就是我在李家野墓遇到的那只巫毒娃娃吗？！难怪我觉得这么熟悉，这娃娃和我在野墓里遇到的那只十分相似，虽然脸部不一样，但是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 “柠檬，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好像遇到过这只娃娃，它能看见我们，我觉得它能看见我们。”我急忙用灵魂传音告诉柠檬。 “夜半来梳头哟，挖掉你的眼，挖掉你的眼。”娃娃还在唱，她一步一顿地向我们走来，离我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敌不动我不动，她是不可能看到我们的，她最多只是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了而已，毕竟你的阳气太重。她现在应该在试探我们，等她先暴露弱点了我们再行动...”柠檬说，“看看能不能活捉她，拿来问问情报。” “这可和刚刚那个鬼不一样。等她行动，我们就危险了！” 我的话音刚落，那巫毒娃娃就停下了脚步，她现在正处在我身前。 柠檬睁大了眼睛看她，悄悄地把身子往后仰。 巫毒娃娃慢慢地抬起了头，猛地一笑，露出自己血淋淋的惨白的牙齿来。 “小心！”我大喊一声，而后急忙撤退。 我撤退的下一瞬间，那巫毒娃娃的手便划过我刚刚的位置，只留下一道紫色痕迹。 “我就说了她能看见我们！”我大喊。 柠檬用狼行术在屋子里窜来窜去，这娃娃也跟着跑来跑去。 她似乎没有功法，只知道用手扑打，不过看她手上的光芒，即使被扑打到也只是破了些皮而已。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力气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抓到的柠檬呢？ 正当我思索间，柠檬已经不断把她能施放出来的法术全部抛到了娃娃身上。 那娃娃被法术攻击到后，并无异样，只是皮肤闪了闪紫光，而后依旧行动如常。 “嗖——”柠檬随手甩出一道法阵，暂时把巫毒娃娃给禁锢住了。 柠檬急道：“我的攻击对她没用呀！这家伙根本不怕妖气，法术也不怕！你用你的七星咒试试吧。” 我并没有理她，而是仔细端凝着外界。 屋外有一片红衣猛鬼，正欲飞来。 “快点呀！它身上有一股很强的邪气，我有些要控制不住它了！你快用七星咒，彻底把它捆住！”柠檬急说。 外面的红衣猛鬼要进来了，而这巫毒娃娃也一个劲要往外冲，好像是要汇合。 渡阴鬼来妖界后，把鬼界势力召唤而来，控制了这里。 如果巫毒娃娃冲出去的话，很可能会向渡阴鬼通风报信，到那时，渡阴鬼就有办法知道我的下落了。 不能让她出去！ “七星，封！”我大喝一声，手直冲门外指去。 “噗——”一道金光灿灿的屏障拔地而起，蔓满了整个门洞。 果然，巫毒娃娃不再看向外边，外面的那些红衣猛鬼也不再一个劲往这里面蹭了。 “哥！”我身旁传来柠檬有些发嗲的声音。 正当我纳闷地回头看她时，才发现柠檬早就满脸通红，浑身紫光闪烁，站在地上，双腿紧紧夹在一起却又微微发抖，一副快要尿出来的样子。 “你...” “愣什么！干它啊！我要控制不住了！”柠檬急忙说。 “哦！”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柠檬的妖气竟然敌不过这巫毒娃娃身上的邪气。 “七星序列阵！聚！”我单手结印，几道符便快速飘出，合在一起。 “散！”一道光芒闪烁，直中那巫毒娃娃。 可是在如此强烈的光芒之下，巫毒娃娃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仍旧站着，还露出阴森恐怖的笑容。 “夜半来梳头...咬掉你的脸，咬掉你的脸！” “难听死了！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我又用七星序列阵试了一次，可效果仍旧如前。 “怎么回事？”我诧异。 但容不得我思考，那巫毒娃娃已经向我冲过来了。 它的奔跑速度虽然只有正常人的速度，但是这房间并不算大，这么耗下去，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不能放跑这个家伙。 一边闪躲它的攻击，我一边说： “为什么我的七星咒对它也没用？” 柠檬茫然地摇了摇头，“刚刚我维持那束缚阵的时候，就感觉到有股邪气一直在冲击我的结界，让我有种控制不过来的感觉，我都快憋得窒息了。” 她又补充说：“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巫毒娃娃有替身？你的七星咒首先毁灭的是我的结界，或许在结界毁灭的一瞬间，它就跑了呢。” “不可能。”我一口否定，“既然如此，那么我的第二次攻击我能肯定，我一定击中它了。” 就算是神仙，也会有疲劳的时候。 可这巫毒娃娃硬抗了我们的无数道法术，竟然还有余力来追扑我们。 这就说明它不是消耗法力吸收法术的，而是直接免疫了法术。 妖邪本一家，若是柠檬的妖术被免疫了，那我还能理解。 可我的七星咒本来就是浩然正气，破妖邪破魔鬼的东西，怎么可能对它没用？ 它就算是再厉害，强撑住我的两次七星序列阵的攻击，总得有个喘气的样子。 可现在它和没事人一样... “柠檬！麻烦你吸引它的注意，但千万不要被它抓到！”我说。 “为什么？”柠檬茫然。 “我终于知道了！”我一边跑一边说，“这个巫毒娃娃还没有被激活，它现在急需我们身上的血液，如果我们被它抓到，取了血，那么我们就会被诅咒的。记住，千万不要被它抓到！” “哦。”柠檬匆匆答应一声，便四处闪躲，时不时还抛出一两道带有妖气的法球吸引巫毒娃娃。 我则一边跑，一边结印。 七星咒，可封魔。道无界，法无边。 “七星封魔咒！”我念完全部咒语后，大喝一声，而后空中果真出现一道金色的圆环。 随着我双手逐渐合十，这圆环也越缩越小，最后紧紧地套住了巫毒娃娃。 这七星封魔咒是束缚魔邪鬼妖的咒语，从前修炼七星咒的道士，往往不会学这步咒语。 因为这咒语只是束缚住妖邪，并不能将其击杀，故而没什么用，今天还是我第一次使用它。 不知道为什么，金色圆环套在巫毒娃娃身上之后，我的双掌之间便传来一股巨大的斥力。 这是反噬？！ 我闷声，加大力气，想要强行封印住它。 可不管我怎么努力，七星封魔咒的圆环始终都无法将其彻底束缚，圆环时而还会被挤大。 “封！”我再喊一声，圆环霎时间缩小，将巫毒娃娃挤得有些瘪了。 可不过几秒，又是一股强盛的邪气入侵，我不得已只好松开了手。 “啪——”七星咒的金色圆环也霎时间被撑裂，巫毒娃娃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大小。 “没用。”我喃喃，“怎么可能没用？” 七星封魔咒，专门封印妖邪，按理说是完全克制它的。 难道是我还少了些什么？ “这鬼好难对付！”柠檬抱怨说。 鬼... “我知道了！”我突然兴奋得大喊一声。 对啊，这并不是妖，而是鬼啊。即使它散发出的是妖邪气息，可它的本体仍旧是鬼。 既然如此，我就得用专门克制鬼的方法来对付他。 对付鬼最好的方法莫过于罡气。 关于罡气，也有这么一段记载： “鬼又怕大风，风起时，必伏地，不能行，因风大即带有罡气，风着鬼体，其重如山。” 虽然不能消灭，但是全力压制应该是够的了。 我半坐，靠墙扎了个马步，而后深呼吸，调动处在自己下丹田的气息。 与血咒最适应的便是罡气，于是我开了一节血咒。 霎时间，我感觉浑身有力，好像有一股气流在我身上急窜，却又不显得慌乱。 这就是罡气了。 见时机准确，我急忙用七星序列阵聚好了符。 “散！”我大喝一声，符应声化作光羽飞出。 这光羽直直地命中在巫毒娃娃的身上。 巫毒娃娃还没来得及取血，便突然倒地，身形颤抖。 第一百六十七章 眼线 “终于可以了。”柠檬长舒一口气，慢慢地来到我身边。 我走到巫毒娃娃跟前，刚蹲下想查询它身上的气息的源头时，巫毒娃娃忽然颤抖了一下。 “没死透。”我站起来，准备第二发攻击。 就在这时，巫毒娃娃忽然腾空而起，以极其快的速度向右边的屋子冲去。 “快拦住它！”我急喊。 当我和柠檬来到右边的屋子时，那巫毒娃娃早已经破窗而逃，窗户旁边便是小树林。 “追！”柠檬看了我一眼，我略微犹豫后，喊到。 柠檬跳到窗子上，身体颤了颤，然后竟然不动了，就这么蹲在窗子上，屁股撅得老高，一身黑色小皮裤和护膝无缝衔接，看得我有些心花怒放。 “愣什么！跑啊！”我在她屁股上狠拍了一下。 “讨厌！”柠檬嘟囔一句，好像逃跑似的跳下去了。 我见她往下跳了，便也跟着跳下去。 柠檬好像傻了似的，对着那棵大树直愣。 我没管她，沿着山路狂奔。 不久后，我来到了一片宽广的石子路上，那巫毒娃娃像个裹脚女人，踏着小碎步往前跑。 “妖孽，休走！”我大喝一声，浑身金光闪烁，霎时间气血翻涌，一股罡阳之气便霎时间爆发而出，让整个树林都为之一振。 “七星封魔咒，束！”我双手合十，果然又是金光闪烁，一道金箍一样的圈子已经狠狠地把巫毒娃娃给束缚住了。 “我看你还往哪里走？”我大喝一声，下一瞬间手臂挥舞，罡气宛若狂风一般，刮倒了那巫毒娃娃。 可那巫毒娃娃即使倒地，还是一个劲的往前爬。 原来它想爬去前面的那处小石洞，石洞里面黑漆漆的，似乎确实有幽光闪烁。 “噗——”金光乍泄而出，我三下五除二的便解决了巫毒娃娃，小心翼翼地往前。 一边往前走，我一边布下了结界，这结界很薄，是我用来切断鬼魂逃跑路线的。 我怀疑那石洞内有一只鬼魂藏着，而它正是渡阴鬼的眼线，如果给它喘息的机会的话，我所处的局势便会极其不妙。 “柠檬，快跟上！”我向后轻喊一声，与此同时，双手呈莲花状，早已把七星序列阵给蓄力好了，只要那鬼魂敢动一步，我就能让它灰飞烟灭。 “里面的是谁？！赶快出来，否则死路一条！”我故作凶猛地说。 “出来！” 石洞里仍没有动静传出。 “我给你三秒。三...” “二...” “一！” 说罢，我双手高举，准备摧毁那石洞。 可此时却传来一道有些幽怨的怯懦女声：“小心，你要杀我吗？” 这是祁琪的声音！ “祁琪？！”我大喊。 “小心...你不爱我了。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那人一边说，一边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人正是祁琪！ 我脑子愣了一下，关于祁琪的种种回忆如开闸之水奔涌而出。 祁琪穿着黑色及膝裙，脚上穿的是棉袜，上衣是白色小衬衫，胸口还有一道线缠出来的蜘蛛纹路，看上去有些像小礼服。 这是祁琪平时的装束，这身衣服还是我和她结土婚后给她买的第一套衣服，她穿了好几年也没舍得换。 只不过我眼前的祁琪有些飘忽，她的脸部有些模糊，不过我凭记忆就能看到她那副容貌。 淡雅、无妆。不清贫、不妖艳，可谓绝世容貌，可谓倾城之女。 祁琪不像柠檬这么活跃，她的性格就是胆小怯懦，只有对我她才会侃侃而谈。 不过祁琪作为人妻是很贴心的。大雨，门一旦响了，她便准备好干毛巾过去为我擦头，脱外套再放好热水供其洗澡，待我洗好了，才发现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放到浴室门口了，搭配妥当，样式清新。 晚上我一翻身，她便知道把被子揽过去；我一瘫倒，她便知道过来揉肩。 她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的一丝一线的想法都能被她猜到。 “祁琪...我，我不知道山洞里面的是你。再说了，我哪能想到巫毒娃娃会来找你啊。”我颤抖地说。 祁琪站在石洞门口，“她是专门来杀我的。她不想让我和你见面。” “你...你怎么了？”我问。 “我现在只有灵魂，那只鬼把我的灵魂封印在这里了，我的肉身还在她那儿。”祁琪说。 “我...我竟然还能见到你，你没事吧？有没有不适应？你被困多久了？”我关切地问。 树林里出奇的下起了小雨，雨淅淅沥沥的，我们二人便在雨中对视，中间还隔了一层淡淡的金圈。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竟然能这么早地见到祁琪，若不是祁琪肉身不在这里，我恨不得马上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我的问题祁琪都没有回答，她用幽怨的语气问我： “小心，你还爱我吗？” “爱...我当然爱！你怎么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我愣愣地，忽然喘气，笑了。 “你能来我这边吗？”我伸手唤她。 祁琪指了指金色屏障，“我现在还是鬼魂状态，我过不去。你忘了吗？我身上的阴气很重。” “嗨！对不起啊，你看我这记性。现在好了。”我说罢，随手一挥，金光便灿灿地消失了。 见祁琪不过来，我只好试着走过去。 “我的肉身还不在这儿，我现在得去那只鬼那里拿我的肉身。”祁琪说。 “不，你一个人怎么回去呢？在你走之前，我们再说说话，好吗？我很想你。”我说。 祁琪点了点头，好像有些害羞，靠墙站着。 我走过去后，果真感受到一股浓郁的阴气。 石洞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处铁架子，上面缠着一颗动物的头颅。 “你...”我想说话，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你过来。我有些话想对你说。”祁琪说。 因为我的身高比鬼魂状态的她要高不少，所以我只能弯下腰去，侧耳倾听她的悄悄话。 “说吧。”我说。 “小心，小心啊！”我听到的不是祁琪的轻语，而是我身后传来的柠檬的呐喊。 我猛地转头，只见祁琪正把手伸向我的后背。 “小心！”柠檬再喊一声，猛地结印，一道浓郁的妖气便极速飞来，缠住了祁琪。 祁琪被妖气缠住之后，下意识地立了起来，像一条木枝。 “祁琪，你怎么了？”我急问。 祁琪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而且颤抖得极其剧烈，脸部甚至被摇得有些变形了。 她浑身的阴气都为妖气所替代，随着摇晃，她的身形也变得有些飘忽。 “柠檬！你干什么呢！”我回头，训斥柠檬。 柠檬并不说话，只是咬紧牙关，闷哼着发力。 那股妖气已经浓郁到成线了，夜空下树林里紫光闪烁。 “咔——”祁琪的身体忽然膨胀了，像气球那样鼓。 “还不快现出真身！”柠檬大喊。 我也皱眉，此刻我眼前的鬼魂哪还是祁琪，已经变得极为扭曲。 “小心...救救我...”她口齿不清地喊。 “不...你不是我的祁琪，你不是...”我下意识退后了两步，“你到底是谁？” “小心！小心！”她拼了命地向我呐喊。 “呵！”柠檬大喊一声，妖气空前强盛，似乎连周围的快要枯死的树木也焕然一新了。 眼下，祁琪的身形已经变成了一只肥胖的浑身赘肉的鬼，我能看到他的脸，青额灰面，十分丑陋。 “你到底是谁？！”我这时才意识到他只是假装成祁琪的。 “哈——哈——哈——”那只鬼被柠檬的妖族秘术束缚着，显然已经不行了。 “愚蠢的人类。等主人渡阴成功，你们都要成为肮脏的...肮脏的...走狗！”他吃力地喊。 我还没等他喊完，便一道符咒送了过去。 “啊！”他大吼一声，化作烟雾，彻底消失了。 “哥？没事吧？”柠檬急忙跑过来问我。 “谢谢。”我有些失落地说。 “哥，别想了。她不是祁琪姐，她就是来害你的。”柠檬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我知道。” “没事的，你一定能把祁琪姐给救出来的。”柠檬说。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清新之意。 好像连周围的空气都变了，变得充满了活力。 “怎么回事？”我问柠檬。 “我刚刚还没进来，就发现这里的树精已经快要枯萎了，这片森林里死气沉沉的。”柠檬说。 “你是说...这森林里有树精？在哪呢？”我急忙问。 “谢谢你们。”这时，忽然有好几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卧槽？”我被吓了一大跳，急忙观察周围的树。 这些树竟然都是会动的！只不过动得很缓慢而已。 “没事的。咱们救了它们。”柠檬急忙说。 她走上前去询问树精，“你们之前遭遇了什么，方便和我们说说吗？” 树精长叹一口气，说出了其中缘由。 原来，很早以前渡阴鬼便把这里入侵了。 刚刚我们杀掉的那只鬼就是渡阴鬼安排在这里的眼线，它一直呆在这里，一是通风报信，二是压制这些树精。 包括蛇精部落也被压制了，巫毒娃娃就是蛇精部落里的眼线。 “和我想得一样，渡阴鬼果然会这样做。”我一跺脚，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惹上麻烦了。我们把这一片的眼线全都杀了，这一片就等于说被我们解放了，渡阴鬼肯定已经知道我们来妖界了，而且她很有可能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柠檬皱眉说。 第一百六十八章 行灯古树 某处。 这里是一间恢宏大气的殿堂。 大殿两侧各有一排石柱，直立而起，形成了一道道路来。 地板极为光滑，而且很湿冷，人踏上去便会“哒哒哒哒”地响，就像是在弹弹珠一样。 在这路的尽头，有一道石砌的座位，乍一看就像是中国古代皇帝的宝座，高立在台阶之上。 坐在这宝座上的人，能有一种蔑视万物的感觉。 阴冷、大气，把这里塑造得就像阴间的大殿一样，这大殿里甚至还有幽蓝色的火。 整到大殿中的人却只有一个。 那是名有实体的妖族，长得像人，但是歪头咧嘴，天生一股子奴才相，眼神中似乎还带着点儿奸诈。 他就是那日渡阴时，低声下气与渡阴鬼说话的那名男人。 此刻，王座上空空如也，而那奴才却弯腰站在王座旁边，一声不吭。 王座下面的是好几排灯，灯都是由妖界变异袖珍兔的头颅制成的。 就像是人类道士宗派的魂牌一样，一旦出门的道士死了，魂牌便会破碎，灯也会随之熄灭，江湖上这就叫做“死讯”。 此刻，这好几排亮着的骷髅灯里，忽然有一道灯猛地灭了。 “呀！”那名奴才大惊，站在台上大喊。 “怎么回事？”空气中有一道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却不知所踪。 “呃...主人！这灯是灭了啊！”那奴才低声下气地说。 “我问你怎么回事！”空气中又炸开一道声音，听起来怒火中烧，威严无比。 “灯...灯灭了，奴才这就去看！或许是哪个部落里的畜生杀了咱们的小鬼子呢？”那奴才嘴贱，说着说着便说歪了嘴。 “废物！我自己来！” 于是一道黑影猛地灌入那奴才的体内。 “啊！啊！”那奴才倒地，滚来滚去，似乎极为痛苦，身子也不断膨胀。 过了一会儿，那奴才才重新站起，只不过这次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股低声下气的样子了。 那奴才举止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一股王者霸者的气息。 “哒哒——哒哒”他快速走下台阶，来到那排骷髅灯面前，拿起熄灭的那道骷髅灯。 “那群蛇精和树妖都被我压制得死死的，怎么可能杀了邴和敏。下一次渡阴的时间就在七天后，这可不能出什么岔子...照这么说来...” 那奴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眼睛一亮，手下意识地发力，把骷髅灯给捏成粉末。 “他们来了！” ...... “是的。以我们的实力，根本对抗不了那些鬼魂。 那只猛鬼很早就来了，我们有股感觉，大战即将爆发，眼下妖族各地都被压制，鬼界独占上风，这一战，怕是会让妖族直接灭亡...”那树精忧愁地说。 “直接灭亡？”柠檬大惊。 “是的。那只猛鬼的实力强得恐怖，就算是尽妖族全族之力...不过现在也晚了，我估计它最近几日即将大成，成为不死不灭的存在。”树精说。 树精可是活了近千年的妖怪，它亲身经历过数次三界六道之乱。 按树精的说法，以往没有一次三界六道之乱能比得过这次，一旦战争爆发，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吗？”柠檬问他。 “难。”其中一名树精说，“主要是现在的时机太晚，我能察觉出你们二人命理不凡，连活了三千七百年的我也没法看透，如果能看透命理的话，说不定就能有大作为。” “卧槽？三千七百年...这丫的是从黄帝炎帝开始就活着的啊...”我喃喃。 柠檬对着我的屁股狠掐一下，示意我闭嘴。 “呵呵，千年不过一瞬，终点也即是起始罢了。”树精笑了笑。 本来树精对人是持着不拒之千里也不会让其踏进一步的看法的，不过柠檬今日杀了那只连树精都无可奈何的鬼魂，算是为它们立下大功。所以眼下这一群树精都愿意开口指点我们。 我没有想到渡阴鬼渡阴后会带来这么大的祸端，竟然事关妖界存亡。 “我们该怎么看透命理？”柠檬问树精。 “你们往树林里走，记住，不论周围的树如何变化，你们只管一个劲往前走，走到一棵巨大的树下。 那棵树就叫做行灯古树，有预知命运的能力，或许它可以为你们指点迷津。” 树精说完，就安详地睡去了，这里才刚开始恢复生机，它们急需吸收自然气息来保养自身。 “走吧。”柠檬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往前走。 “哎呀，不要拉我，公众场合啊。”我有些害羞地说。 “那有啥？这里除了我们哪来的其他人？” “树精不是么？” “你觉得人家会理我们这俩只活了二十年的小宝宝吗？” “好吧...” 走着走着，我和柠檬遇到了一排树。 这排树恰好挡在我们前面。 我想绕路，柠檬却皱眉，死活拉我往树上面撞。 我对树精一直是持半信半疑的态度的，预知命运这种事情不合天理，损德，树精又不是傻子，它们怎么可能轻易让我们得知自己的命运呢？ 可是就在柠檬要撞上那排树的时候，她身上忽然紫光闪烁，树竟然自动绕开了。 前面不远处又是如此的一排树，时而还会有蜥蜴蜈蚣从我们旁边窜过。 走了许久，我们才来到一片空地上。 这空地黑漆漆的，圆形，长着各种各样的草与树根。 在这空地的中心，有一棵极大的树。 这树的半径起码有十米，高度也惊人的恐怖，其枝叶如果直长的话，甚至能蔓延整个森林！ “这么大？”我诧异。 “应该就是吧。等会过去了，讲话不要太大声，别弄得它不开心了。”柠檬提醒我。 “靠谱么？” “试试就知道了！”她拉着我跑到了那棵大树底下。 “人类。我已经感应到了。刚刚森林内忽然涌起一股生机，应该就是你们所做的吧。”没等我们开口，大树反倒先开口了。 “嗯。我们杀了那只守在这里的鬼，还请你好好守护住这片森林，别让那些脏东西再来了。”柠檬小声地说。 “善。我行灯古树这名字，是十年前一名人类给的。那时森林面临干涸之难，一名至阳气息的人类冲进森林，呼风唤雨。 他嘱托我要善待人类，以行为礼，以灯为名，以古为长，以树为本。 如今十年已过，你们又解决了我森林干涸之难。 此等大恩，无以为报。我的本领只有一个，那便是通晓命运。”行灯古树说。 柠檬一听，兴奋无比，“还请赐教！教我们如何击败滞留在妖界的猛鬼！” “至阴之体，你先进来吧。”古树说。 说着说着，它的树皮忽然裂开了，露出一道凹口，里面是一间小得像厕所的小房间，只有孤灯一盏。 “小心点。”我提醒柠檬。 柠檬慢慢地走进去，于是树皮关闭。 过了一会儿，柠檬又走出来了，出来时还蹦蹦哒哒的，想来是没事。 “轮到你了，至阳之体。”古树又说。 我就像是中了头等奖，心猛地一颤。 “柠檬...我该怎么办？”我悄悄问柠檬，“进去以后会干嘛？” “哎呀。你去不就知道了！”柠檬说着，推了我一把。 “卧槽？”我被她推挤着来到了树洞前。 我总觉得这树洞里面有古怪，可我又不敢说，只好硬着头皮闯了进去。 我一进去，树皮便合上了。 里面出奇的不闷，让我有一种漂浮在星空间的畅快感。 “闭眼。”古树说。 于是我闭眼，紧接着，一道树枝缠住了我的头。 “放空心灵。” 我又跟着做了。 不一会儿，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一瞬间，我捕捉到了一丝从我脑海中闪过的画面。 那时满地球都是绿树，妖兽横行，那时人还只窝在一小片地区活跃，是妖的天下。 如此画面究竟是何等古老？ 下一瞬，我就猛地醒过来了，先前看到的一切也逐渐模糊，最后消失。 “好晕...”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穿越了时空一样，一股晕眩感从脑部蔓延至全身。 “出去吧。”古树说。 我出去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而这途中，古树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许久，柠檬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就说：“行灯古树，您算好了吗？” 行灯古树这才开口，缓缓说道： “我竟然算不到那位至阳之体的命运。他的命运看似极其黑暗，却又极其复杂。以我如此强悍的实力竟然无法看透。” 看不到我的命运？ 这个算命的树是假的吧？ 正当我在心里埋怨的时候，柠檬急忙问： “那我的呢？我的命运是啥样的？” “你的命运我早已看破。此生必有大难与大福。可看破，不可说破。” 这他妈算什么算命！ 算了俩人，一个都不肯说，故意卖关子。我平生最厌烦这样的算命先生。 既然知道看不破，为什么又要算呢？ “那走吧。”我带着困意说，“回去休息了，咱们还要赶路，没必要在这跟这棵老树浪费时间。” “咋说话呢？！”柠檬拍了我一下。 “还能咋说？” “你们不要争吵。”那古树一字一顿的说。 “我知道如何实现你们的想法。” “说。”我这才回头。 “在浩瀚远方，有一棵名叫青灯古树的老树。其资历比我要老许多，如果你们能找到它的话，必能实现你们心中所想，即绞杀猛鬼。” 青灯古树？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正的狼行术 关于青灯古树，我也看到过类似的记载。 青灯古树是很出名的妖界树精，已经达到了万物不可消灭的地步。 然而青灯古树也不愿去参与任何战争，树的地点也非常神秘。 历年来有无数人类强者冒死前往妖界，十有八九都是为了寻找青灯古树。 传说青灯古树能结一种特殊果实，这果实三百年一结，吸收了无数天地之精华。只要能吃了那果实，那么必定能获得最符合自己命运的东西。 这种东西看起来很寒颤，其实不然。就算是一名普通人服用了青灯古树之果实，也能悟得心法，不仅能将实力提至幽隐，还能获得一系列神秘的好处。 我和柠檬商量了一下，如果我能吃到青灯古树的果实的话，对付渡阴鬼也未必没有胜算。 行灯古树和青灯古树名字相仿，眼下我救了行灯古树的树精们，青灯古树应该会网开一面给我果实吃。 于是我和柠檬便决定去寻找青灯古树。 只是这青灯古树难寻，不是一时间就能寻到的，我们只好走着问着。 在走之前，我带着柠檬回到了蛇精部落里。 蛇精部落里有许多蛇精正抱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往别的地方走，我一愣，急忙上前去问蛇精长老：“你们又要搬家了？” “多亏了你们！今天一大早我就看到我们的部落又恢复正常了，现在我们正打算搬回去住呢！”长老兴奋地说。 我和柠檬听后，相视一笑。 “嗯，恢复正常了就好。你们蛇精部落的蛇精数目还比较少，一定要多多繁殖，增强实力，为妖鬼之战作准备。如果三界六道之乱爆发的话，我们再见面可就不是朋友了。”我说。 “大恩大德，难以为谢啊！我这颗骨杖，是用最上等的...” 蛇精长老的话还没说完，我就苦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要你的骨杖有什么用呢？” “可...我们也没有别的东西能报答你们了。”蛇精长老很是为难地说。 “没事啦。给我们准备点肉干和净水让我们带着，就算是报答了。”柠檬随口一说。 “这也太简单了点吧？”蛇精长老又颇显为难。 柠檬“噗嗤”一声笑了，心想你个糟老头，让你给上等报答你拿不出手，让你随便给点你又觉得简单，这不是明摆着打自己的脸吗？ 正在长老和柠檬谈话间，我忽然眼前一亮，抓住长老的肩膀问：“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名叫青灯古树的树？” “原来你们是来妖界找青灯古树的！”长老听后，恍然大悟。 “你知道下落吗？”我问。 “我和青灯古树部落的妖的关系还算是比较好的。我这里有一份旧地图和信物，你们拿着寻找，我想应该能摸到那里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柠檬皱眉问。 “只不过这青灯古树部落已经很久没有音讯了，我估计鬼界的党羽已经侵入那里。青灯古树也不知去向，你们如果真的到那里了，可以仔细找找，它应该就在附近。”蛇精长老说。 接过羊皮地图和蛇戒信物，我总算是觉得心里有点底儿了。 “莫要被权力冲昏了头脑。”临行前，蛇精长老再三叮嘱我们。 我们拿了物资后，随即出发。 ...... 旅途奔波劳累，我和柠檬旅行了整整六天，才到了青灯古树领域附近的一个部落。 这部落就是著名的狼人部落，平常是人，战斗时可变成狼身。狼人的寿命在妖界不算长的，因为狼人好战、好狩猎，寿命极限也只有五百年左右。 这是我们旅行的倒数第二站。 我和柠檬踩在赤色大地上，望着眼前的村落。 这村子有些人类村庄的样子，里面的家具也和人类家具并无两样，只不过这村子里面没有人。 “这里竟然没人。狼人在妖族是很强大的，连它们也遇害了吗？”柠檬带着我走进村庄，在田间小路漫步。 “狼人很强大？”我好奇。 “是啊。它们能使用人类法术，还能使用妖族秘术，所以很特殊。最关键的是狼人和人类很亲和，如果我们来了，它们绝对会感知到的。狼人的洞察力都很强，可是眼下...”柠檬有些犹豫地说。 “能使用人类法术又能用妖族秘术，说得不就是你嘛？小姑娘。”我问柠檬。 “可是我的法力已经被妖气覆盖了。狼人的就不会，妖界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妖物，本来它们是能独自活动的。但是渡阴鬼来了，压制了几乎所有的妖，立下结界，不让它们走出去。”柠檬一边说，一边打开小木屋的门。 “算了。村子里没人。走吧。”柠檬说。 “等一下！”就在这时，我喊住了她。 在村子的正中间的大道尽头，好像有一丝绿意。 在这赤色的蛮荒大地上，绿是很难见到的东西。因为妖界的每一棵树几乎都有意识，成片的森林里也必定会有千百年的古树精。 带着疑惑，我和柠檬走到了大道尽头。 尽头的栅栏上有一片藤蔓，不偏不倚，恰好长在了路的尽头。 “有藤蔓，就应该有水。我记得狼人部落附近是没有水的。”柠檬说。 “蛇精长老不是说过了吗？青灯古树可能会离开它的原部落，说不定那棵古树就藏在这里。”我说。 “看看去，小心点儿。”柠檬眼前一亮，扒开了藤蔓。 藤蔓后面的栅栏是断开的，恰好形成了一道小通道，如若不掀开藤蔓则根本看不到这处通道。 通道后面的大地有些青黑，已经不再有裂缝了。 地面上有些水，但是水不多，没有到成河的地步。 顺着水流一直往前看，我竟然看到了一片森林。 这森林比我们在蛇精部落附近遇到的行灯古树森林要小许多，不过这森林之大，也相当于一座小城池级别的了。 “我就说嘛，里面果然有古怪。”柠檬说。 我们俩刚走进森林，就能感觉出一股奇怪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气息里带着一丝生气与自然。 我和柠檬在蛇精长老所给的妖界地图上专门划出了一条线路。 柠檬很细心地把我们途径的应该去的部落都给圈出来了，这些部落都是对人类比较友好的。 同时，一路上我们遇到的部落里的妖几乎都靠着森林生存。 所以我们一路上杀死了不少渡阴鬼的眼线，可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这样生机勃勃的森林。 “我有股感觉，这里面有恐怖的东西。”我小心翼翼地对柠檬说。 “没事儿，咱们就尽力把这一处地方的渡阴鬼的眼线也宰了吧，能解放一片地方是一片嘛。说不定咱们遇道危险了，那些妖怪还会来帮我们呢。”柠檬装作随意地说。 “可是我们已经奔波许久了，不找个地方先休息吗？”我问柠檬。 “这里还不安全，往里面走走。” 就这么着，我们深入森林，走到了一处沼泽旁边。 这里果真是绿意盎然，虽然柠檬觉得这里很舒服自在，但是我却有一股莫名的恶心感。 可能就是这里妖气太浓郁了，如果只是普通树精的气息是不会让我觉得不适的。 柠檬靠着树，正要拿出东西来吃。 就在这时，我似乎瞥到了一副身影一闪而过。 那身影就藏在不远处的小树后面，我还不能确定那里有没有东西，有可能只是我眼花而已。 “柠檬。有东西在附近。”我说。 柠檬向四处看了看。 “嗖嗖——”远处的树丛忽然又窜动了一下，这一瞬间恰好被柠檬给捕捉到了。 “嘘——”柠檬一边比手势一边背起包，小心翼翼地带着我往前走。 柠檬轻轻一跃便跳过了沼泽，然而我却不行。 因此我只能抓住树上的藤条，一荡而过，我落地时难免会发出声音。 这阵声音似乎把树后面的东西惊动了，过了一小会儿，从树后面忽然冒出一道人影。 这人还穿着毛皮衣服，像个原始人，他长得像七八岁的小孩一样。 “狼人！”柠檬惊叹一声，“快追！” 说着，她就跟着那狼人幼崽跑了。 狼人幼崽见柠檬追过来了，被吓了一大跳，抓起地上的烂果子就向柠檬扔去。 柠檬灵敏地一闪，可就在她闪的一瞬间，那狼人幼崽闷嚎一声，浑身冒着紫色气焰，体型也变了。 它手脚着地，头变得粗糙而细长，皮肉也变成了狼皮，浑身是猫，乍一看像个史前野兽。 这就是妖族的狼人的狼人形态，和我在迷失之森里见到的那群外国人差别很大，这里的狼人多了一种嗜血感，而且我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它能自由控制自己的意志，不会神志不清地暴走。 那狼人轻轻一跳，就像瞬移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紫色残影。 等我缓过神来时，他已经跳到更远处的树上了，速度之快只留下残影。 “狼行术！看来这是真的狼人，快追！”柠檬说罢，也用狼行术，追着那小孩狂奔。 我也开了血咒跟着柠檬，在狼行术的速度阶级里，柠檬现在的速度并不能算快。 因为狼人对人类很友好，这狼人幼崽似乎才刚学会狼行术，这种速度已经是它的极限了。 柠檬心想这狼人幼崽一定还没见过真的人类，所以见到自己时才会被吓了一跳。 她想找到狼人部落。 第一百七十章 狼人 那名狼人幼崽窜着窜着，窜进了一片草丛。 “柠檬，等一下！”我见势不妙，大喊。 可是柠檬此时早已经冲进了草丛。 于是我只好也冲了进去。 草丛里面是一片湿地，总体呈矩形，在湿地的两边还有许多大树，树上都有树洞，可供人居住。 难怪外面有一排草丛，原来正是为了把这处地方给遮严实的。 柠檬跑着跑着，这才停下，此时我们眼前已经站着好几名成年狼人了。 成年狼人在没有狼化的时候，身高大概是两米，如果变为狼人，这个数值可能会翻一番。 它们全都变成了狼。 “你竟然会我们狼人族的秘术，你...”其中一名成年狼人看到柠檬身上冒着紫焰，很是吃惊地说。 “我...”柠檬不知道该说什么。 “嗷呜——”就在这时，我眼前的这名狼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忽然仰天狼嚎一声。 “嗷呜——”很快，它的同伴也跟着它一起嚎叫起来。 “嗷呜——”附近的草丛里也传来了类似的叫声，霎时间，整个森林里狼嚎声此起彼伏。 柠檬后退了几步，“它们在做啥？” “该不会是觉得你盗用了它们的秘术，它们要申请专利吧。”我小心翼翼地说。 “它们现在应该是在搬救兵，不过不用担心，我浑身冒着妖气，应该能掩饰过去。至于你嘛...不药讲话，它们应该也发现不了。” 柠檬安排好了计划，又往后退了几步。 如今妖界局势动荡，我怕狼人族一改之前对我们的友好态度，反而四处夹攻。 正当我打算逃跑时，忽然感受到一股“纯净”的妖气。 这妖气不会让我很难受，甚至还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当时我便意识到，这是狼行术所散发的妖气，我和柠檬带了这么久，对于柠檬身上的气息早就熟透了。 下一瞬间，好几百头狼人就赶了过来。 “天眼，开！”我在心中默念，随着一股金色气流迸发出来，我眼中的世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片森林里的大部分树木都已经成精了，散发着淡青色的妖气，这股妖气流动得速度很慢，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树精的。 可是在这股淡青色妖气附近还有一种奇特的紫色妖气。 毫无疑问，这些紫色的妖气是狼人的。我环视一圈，发现我们周围满是这种紫色妖气。那群狼人足有五百头，分别藏在各棵树后面，似乎是在待命。 “扑通！”忽然一道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猛地往后看，只见一排狼人在我身后跪着，用莫名奇特的眼神望着我。 这眼神里满是憧憬和仰慕。 “你们...”我喃喃，再环视一圈，发现竟然所有的狼人都跪着，而且都对着我。 “圣人！你终于来了！”有一名满头白发的老狼人说。 它身上的皮毛是紫黑色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骨头项链，虽然白发，但是肌肉健硕，眉宇之间隐隐有一股强大的王者气息。 这应该就是狼人族的长老。 我听人说狼人族是妖界最有灵性和智慧的种族，在几百年前曾称霸一方。但是由于时间慢慢推移，人类也渐渐地把捉鬼寻妖之术壮大了，凭借极高的智慧，道士们很快就驱逐了中国境内的大部分狼人。 随着越来越进化的体系，狼人百余年前的不羁和嗜血被磨掉了，取而代之的是隐忍与谦逊。只有月圆之夜，狼人心中的嗜血才会被稍微唤醒，克制不住的狼人有可能会变得狂暴。 从狼行术之强大就能看出狼人日月修炼的辛苦，它们能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下疾驰，久而久之，其速度越来越快，还能为妖气所驱动，这也就是柠檬修炼狼行术的过程——熟能生巧。 我有一种莫名的直觉，渡阴鬼的眼线没有被安插到这里。或者说是被安插到这里之后，已经被狼人们给消灭了，它们对渡阴鬼并不畏惧，可也无可奈何。 面对妖界如此强势的种族，我此刻居然没有一丝恐惧，整个森林里都是妖气，我却毫不觉得惊慌。 这种莫名奇妙的淡定让我也有点儿懵。 “圣人！”那名狼人长老大喊。 “圣人！”周围的人也跟着喊。 “圣人？在哪啊？”我有点不解。 “就是你啊！”狼人长老大声说。 “我？”我一脸茫然。 我怎么突然变成它们口中的“圣人”了？ “还有你，妖族之...”狼人长老刚想说话，柠檬却不动声色地瞪了它一眼，眼中王者气息同样十族。 “妖族之什么？”柠檬眯着眼问他。 “之...友人！妖族之友人！你能照常使用狼行术，绝对不会和我们妖族有任何联系！”狼人长老身边的一名年轻狼人急忙说。 “啊？真是蠢货...”柠檬喃喃。 我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狼人面对柠檬也这么畏首畏尾的？ “你们为什么要下跪啊？都起来吧，我们只是过往的两个游客，想借助此处居住一下。”我说。 狼人长老站起来，低嚎一声。顿时，森林里又炸开了锅，到处都是狼人的嚎叫声。 “这是你们的...欢迎仪式？好吧，看起来这个欢迎仪式有些让人惊讶。”我自言自语。 “圣人，里面请。”这群狼人此刻变得出奇的安静，只有一名狼人站出来，比手势让我去森林里面。 “哦...哦！”我急忙带着柠檬往森林里面走。 “你们这样子说话好像汉奸耶。”柠檬说。 “汗煎？是一种食物吗？” “嗯嗯，香甜可口。”柠檬随口一说。 原来狼人族的部落早就没了。 并不是狼人族畏惧，只是渡阴鬼的下属都已经渡了阴。 那些眼线早已脱离阴阳，绝大部分的妖族不会法术，对于那些眼线也无可奈何。 包括树精亦是如此。眼下妖界大部分森林都被鬼魂们破坏了，狼人不想就这么失去自己的最后一块练功之宝地，这才放弃原先的村落，进了森林。 狼人和树精达成了协议，由树精提供居住场地供狼人隐蔽自身，而狼人就负责剿灭在这附近的鬼魂。 它们会使用法术，法术对于渡阴后的鬼魂是没有用的，渡阴后的鬼魂凭借自身修为，也能暂时调动阴阳。 所以狼人经过长久战斗，终于发现了这个特点，渡阴鬼魂发动阴阳术的那一瞬间，身上会暂时出现阴阳实体，狼人也正是利用了这个特点，才能将森林里的渡阴鬼魂完全驱逐。 它们在森林里做了很多伪装，譬如沼泽和许多动物的腐烂的尸体、骷髅。这森林从外面看去，与被鬼魂入侵的森林并无两样，但是森林里面却别有洞天。 狼人森林也是妖界少有的能摆脱渡阴鬼控制的森林，它们隐藏在此，抵挡了渡阴鬼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渡阴鬼只得在森林外安排眼线，以达到控制森林的效果。 这个森林就像一个地下组织。 森林里面的树木旁边大多都有树屋或石洞，供狼人居住，每道树上也都有标记，这群狼人分工明确，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在敌人入侵时最有效率和秩序地反击。 狼人长老带着我们找到了一处石洞，跳到地下去。 这里是一处地洞，家具很少，只有几道简单的箱子和一个用来放置书籍的工具。 狼人长老点上蜡烛，忽然眼中有泪花闪烁。 我后退一步，他果然如我所想的那般转身，激动地握住我的手。 “圣人！你可终于来了！我们等了好久！”他说。 “我不是什么圣人啊，你会不会认错人了？”我迷迷糊糊地问。 柠檬也很是不解。 谁知那狼人长老当场跪下，很是激动的说：“我是不会忘记的！这至阳之体，这七星轮廓，世间除了你还有谁？” 我眉头一皱。 狼人长老竟然能看出我的体质。 我是至阳之体没错，我也有七星轮廓，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被称为圣人。 难道它口中的圣人是七星道士？如果真是这样，我倒不如稍微伪装一下，这样也好从狼人部落里获得信息。 “嗯。我失忆了，想不起以前的事，你能把事情的经过都跟我说说吗？”我问。 狼人长老站起身，拿出桌子上的一道符纸。 “就是这个符，这是当年的圣人留下来的。”狼人长老说。 “这上面不是空白的吗？”柠檬吐了吐舌头。 而我却皱眉。 柠檬看到的符纸一片空白，上面什么也没画。而我看到的却是一道道极为复杂的纹路。 这纹路有一股深邃与神圣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符咒正是七星道符，虽然已经被使用了，我依旧能感应到。 “十五年前，妖界的结界忽然变得很不稳定，狼人族有灭族之灾。 这时有一位人界圣人来到此地，解决了灭族之灾。 他还告诉我们，此后妖界必有一劫，让我们安分守己，静心凝神在此等待。他说无论发生多大的灾难，他都会来到此地解决。 他还带走了族中的一名老狼人。 又过了五年，他把老狼人给送来了。我们问老狼人发生了什么，老狼人只说圣人拜托他授予一名普通人类以狼行术，用来解决妖界之灾。 圣人还拖老狼人带话给我们，说十年后必定会有一圣人来到这森林里。” 第一百七十一章 狼人杀 柠檬和我误打误撞地闯进了狼人部落。 柠檬莫名其妙的在狼人部落里获得了地位，或许是因为她的纯粹的狼行术再配上遗迹的妖气，使得她看上去像妖族长者。 而我，则被冠上了“圣人”的名头。 这突如其来的名冠让我有些措不及防。 我实在没想到，曾经辉煌一时的狼人部落竟然肯隐忍十年，我们所走的路线只不过是妖界的冰山一角。 据狼人所说，妖界还有许多史前巨兽。狼人部落所处的是妖界的东半边，也就是原中国地域。 妖界的海是黑色的，海上每天都在下着大暴雨，雷电交加，很是恐怖。那些极为恐怖的野兽都活跃在西半球，它们要么是如同恐龙一般庞大，要么身带剧毒，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伤敌一千而自身不损。 渡阴鬼的渡阴仪式专门挑在东半球，显然是有柿子挑软的捏的意思。 妖界在七十年前经历过一次大规模战争，东半球的实力本就锐减，不过多久又爆发了三界六道之乱，妖界实力再次打折扣。 十五年前瘟疫爆发、大旱，死亡妖兽极多，霎时间尸横遍野，一部分妖兽甚至直接灭族了，而像四爪疾行蛇和妖界变异兔子这样的低级妖兽却大肆牟利，开始无限制地繁殖起来。 因为繁殖的过多，从西半球的一种叫“併王”的小虫身上传来了感染疾病，因为东半球妖界低级妖兽过多，这种感染病很快演变为瘟疫，霎时间蔓延满整个妖界。 刚挺过瘟疫、大旱，不过多久，渡阴鬼来了，各种各样的眼线趁火打劫，死死地控制住了东半球。 所以东半球的妖界这七十年来可谓连连遇灾，没有一年太平过。 我们眼前的妖界多灾多难，也难怪会被如此欺凌。 天很阴，森林里妖气有些衰弱的痕迹。 自从我来到了这里，便开始接受狼人部落的大小事宜。 狼人长老的心也很大，竟然肯让我这个陌生人一来就管理它们的种族。 经过我和狼人长老的一番交谈，我才明白原来渡阴鬼每天都会派一两只鬼魂来这里骚扰，一是打探情况，二是削弱狼人势力。 今天应该也不例外，看这天阴的样子，今晚少不了一场恶战。 我也想借此机会证明一下自己，毕竟我才刚来，一些机密问题不太方便问这些狼人，如果今晚我和柠檬能成功击退那些鬼魂的话，便可竖立我们在狼人族的地位了。 为了腾出战斗位置，方便我和柠檬藏身，我特地吩咐了所有的狼人都藏在树洞里。霎时间森林变得冷冷清清，好像所有的狼人都消失了。 眼下，我蹲在一处树洞前，抽着烟。 “你又在抽烟了。”柠檬从树洞内嗅到了烟味，很是不情愿地说。 “狼人村长今天告诉我，照这个情况来看，渡阴鬼现在应该正在渡阴。”我默默地说。 “哗啦啦——”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开始还很小，后来越来越大，宛若瓢泼。 “啪！”一道惊雷炸开，同时又有好几道闪电劈向远方的地面，闪电赤黄之中带着点儿青黑，显然不一般。 “别担心，祁琪姐没事的，她一定能为你再坚持的。”柠檬安慰我。 “下雨了。妖界很好下雨，特别是这种地方。连年干旱，连雨水都不见一滴。你说除了渡阴，这妖界还有这么巧的事吗？”我问柠檬。 远方似乎有女人的哀嚎，一股极为强大的阴气灌入雨水里，光是从雨水淋到我的身上，就让我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战栗感。 不知道现在祁琪怎样，她是否能坚持住？ 我想多半是坚持不住的，我身为一介男人，竟然连自己的老婆都救不了，想想便觉得自己悲哀。 “我知道你想祁琪姐，可是现在也不是办法呀。别伤心了，你是不是想女人了？来，你摸摸我的胸。”正在收拾衣物的柠檬忽然把衣服扒下来。 “滚蛋。” 雨越来越大，如风飘，这些树却在雨中连晃都不晃一下，好像一大块坚硬的磐石。 “你要是想祁琪姐，咱们现在就去找她。渡阴鬼现在在渡阴，肯定很虚弱。”柠檬说。 “没用的。它在渡阴，肯定有重兵把守。况且幕后黑手不止渡阴鬼一个，那对拐走祁琪的夫妇就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过不去。”我说。 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为了追求力量而不惜付出生命了。 有些事只有力量才能解决，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一切都是能挽回的。 “我现在已经拿到了三本七星咒，加上李家野墓里我记下的那三本，共计六本。据说七星咒完全开启时，人有无穷无尽的法力，能把星辰北斗为己所用，也能掌握世间的一切法咒。 我现在就差那最后一本七星咒了。可等我找到那本七星咒的时候，不知道又要过多久。”我说。 传说最后的那本七星咒名为“医咒”，医咒并没有记载什么法阵，也没有说法阵。只是医咒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至今还未知，也只有集齐七星咒的七本残卷，才能完全获得七星咒内的力量，否则将大打折扣。 “嘭！”又是一道惊雷。 “我听说鬼界有一种特殊的禁咒。开咒的代价是把自己的所有生命，包括贪欲色三脉和六感都献给死神，开咒之后，施咒者就能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能打倒任何拦路的敌人。乃上上上等禁咒，化万物为己用，驱万物所不能。”我默默地说。 “不能用！”柠檬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说。 “这空气的雨里都充满了阴气。”我说，“天阴得很深沉，我们就像神脚下的蛆虫，一边仰望天空，一边说着神其实不在，其实又无处不在。” “你今晚怎么啦？”柠檬好奇地问。 “没怎么。”我一边说，一边把烟头丢到雨里。 可怜的小烟头一碰到水就熄灭了，再也不能反抗，也不再发出光亮。 可它却能让附近的一片水都被灰渣染黑。 “不准再抽第二根烟了，那些该死的外国佬，为什么要把烟塞到我们包里？好了，进屋吧，每天限抽一根，这个抽多了是要上瘾的。”柠檬说。 “进屋吧。”她催促。 “我在外面蹲会儿。” 柠檬不知何时已经脱下护膝，穿着一件漂亮的黑漆漆的小裙子，露出被护膝给勒得通红的小腿来。 她拍了拍我的肩，用温柔的语气说： “现在才六点半哦，距离入夜还有一个半小时。” 我听后，站起，猛地抱起她，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悄无声息地关门。 屋外狂风呼啸。 小木床“吱呀吱呀”地乱晃，其声音就像一艘可怜的小船，在狂风暴雨的黑海上找不到路，很快被淹没，却又尽力扛过一次一次浪潮，尽力发着光。 暴雨越来越大，浪也跟着越来越高，先是平平淡淡，而后忽然高涨。可怜的小船飞起又飞落，从高浪顶点猛地摔落到水面上，“啪”地一阵一阵扎起巨大的水花。 其间还夹杂着小木船的“吱呀吱呀”的声音。 随着浪花越来越高，小木船的晃动速度也越来越快，大到几乎与船相同大小的小帆在风雨中摇摇晃晃，抖动得很有节奏。 小木船着实有些小，虽然外面狂风暴雨，木船里面的小屋却很温热，雨水时不时洒进来，把墙壁都给抹湿了，水流从小船的排水口一道一道地喷射出去。 这么小的木船配上如此大的帆，有些违和，但不知为何由有一丝相匹配。渐渐地，木船适应了，跟着帆的节奏晃来晃去，小屋内越来越湿润。风浪大得把木船的船边栏板都给吹烂了，木船猛地收缩了一下，差点把帆给挤歪。 小木船显然有些承受不住巨大的帆，颇有破损的迹象，帆也被吹成两部分，晃得越来越剧烈。 忽然，海浪大到了极点，小木船终于承受不住了，整个船身为水流所灌溉，在浪花的顶点解体。 无数道水流从裂开的木板里挤出，挤开了湿哒哒的帆。 而后浪花慢慢变小，一波涌起时又被另一波所吞噬，最终归于平静。 帆和船的木板都漂流在海上，不是很显眼，它们为茫然大海所吞噬，却又浮在茫然大海上。 在一阵一阵的海潮中，帆和船紧紧地站在一起，像是彼此有了感情，不愿意再分离。 它们相爱、相拥，不顾一切，哪怕被摧毁。只是在今日的漆黑海潮里，它们是再也无法作第二次航行了。 只见：大雨倾盆黑潮里，天街遥挂霓虹喜。黑潮两岸各有地，只是不能再相依。此等祸福不相依，只因如此纷纷雨。遥望佳人在何方，却在彼岸秋色里。 ...... 不久后，入夜了。 现在是八点，森林里显得很幽寂，雨也渐渐地变小了，空气中湿漉漉的，狼人们全都躲在树洞中。 我和柠檬摆了道听风符大阵，在森林里挂了许多听风符，只要鬼魂来到这里，必然会为我们所知。 忽然，远方的草丛动了动，听风符也有了反应... 第一百七十二章 恐怖夜 “嘘——就在那儿。”柠檬推了推我。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我和柠檬已经与渡阴鬼派来的小鬼们缠斗了整整两个小时。 我明显能感受到——这些小鬼的实力正在变强。 与我们在蛇精部落遇到的巫毒娃娃不一样，这些小鬼似乎是阴间的孤魂野鬼，不会法术，却能很自由地出入在各个结界里。 它们都是已经渡阴过后的小鬼了。渡阴后的鬼魂一大特点就是不受任何法术的影响。 也就是说，我和柠檬平时所学所用的法术套在这些小鬼身上时，它们完全可以无视掉。 “渡阴后的鬼果然强大...”我靠着其中一道树洞，说。 柠檬身上的妖气很强盛，它只能凭借妖气才能捕捉到这些渡阴鬼魂的踪迹。 同样的，我也只能开着天眼才能看到这些渡阴鬼魂。 “到现在为止咱们杀了几个？”我问柠檬。 “三个。我探测到了，树林总共就有十个。这应该渡阴鬼这些年用来培养的试验品。它们虽然渡了阴，但却不稳定，所以咱们的法术对它们还是能起到一点儿的微乎其微的作用的。”柠檬气喘吁吁地说。 她用身上的妖气能对渡阴鬼魂造成干扰，但是很难消灭，想要真正消灭还是得靠我的七星咒。 可我的七星咒尚且不完善，七星咒本来就是傍依修为和体质的咒语，使用后对精神力损耗极大。 若不是有血咒的辅助，我可能连维持现状都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光是这种等级的小鬼咱们就对付得这么吃力，那以后的渡阴鬼要怎么办？”我问柠檬。 柠檬摇了摇头，似乎若有所思。 “哗啦哗啦——”天上又下起了大暴雨。 “嘭！”雷电好似导弹一般，发出震破天际的响声，比我这辈子听过的雷声都要大。 远处电光闪烁，好似天雷，专门惩罚邪门歪道。 “滋——”其中一道雷恰好落在我们旁边，把整个树林都点亮了，亮得像素描画。 “来了！”我随口说了一声，立马飞到这片圆形空地的中间去。 柠檬也咽了口口水，急忙跑过来。 她浑身被一股灰色气焰包裹着，与平时的形态很是不同，这些都是浓郁到已经能被肉眼观察出的纯粹的妖气。 不知何时，柠檬已经变了。 她脸上满是灰色的条纹，染得她像个特种兵，在茫然夜色里她就像是被污泥浸染的小蔷薇，尽情地绽放，而后被污秽侵蚀。 狼行术和七星咒不相容，互相克制，为了不影响我，柠檬特地站到了空地边缘的靠近树木的地方。 “滋滋——”一道闪电赫然劈落，这时树林悉悉索索地窜动了几下。 借助天眼我能看到，从树林里走出了一道纯黑色的鬼魂来。 我看不清它的模样，只能勉强看到它的轮廓，轮廓里面如同黑洞，是无尽的黑暗与深渊。 闪电劈落到那名渡阴鬼魂身上时，只见电光闪烁，却并未能伤害到渡阴鬼魂本身。 这是天界感应到地上有妖邪之物破坏平衡规律时用来惩罚的天雷，而这天雷甚至没能让渡阴鬼魂的速度减慢半分。 “怎么可能，为什么天雷会劈不死你？”我大声地问它，虽然我知道这样没用，但我还是尽量想拖时间。 一是给我喘息，二是供柠檬积蓄实力。狼行术并不适合拿来对付渡阴鬼，今晚她虽然辅助我，却比我辛苦得多。 “嘻嘻嘻...连天上的神仙都拿我们没有办法。”那渡阴鬼魂发出了尖锐的笑声。 “你们破坏了平衡，自己也不会吃到什么好果子的！”我大声喊，同时双手捂住自己的下丹田，汇聚实力。 “不用再白费力气了。”那名渡阴鬼魂说。 “别听它乱讲！上！”柠檬大喊一声。 我本想急速冲过去，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树丛狠狠地窜动几下，急忙喊：“等等！” “等什么？！”柠檬带着疑惑喊到。 刚喊完，她也后悔了。 又一道渡阴鬼魂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小心你后面！”柠檬喊。 我向身后看去。 我身后竟然有好几只渡阴鬼！ 今夜被派遣过来的一共有十只渡阴鬼，我和柠檬左躲右躲，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分散开来，一个个击破。 然而我们只杀了三个，剩下这七只渡阴鬼全在这里，围成一道大圈，把我们给困住了。 忽然一股阴气大盛，我见势，急忙挥手，把早就蓄力好的七星序列阵甩出去。 “咔！”果真如我所料，一只渡阴鬼身形颤抖了几下，而后灰飞烟灭。 但是它们还是达成了目的。我和柠檬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这群渡阴鬼魂布起了一道结界。 按照狼人长老教我的方法，我抓住它们因为布结界而调动阴气的一瞬间，抛出一阵罡风，刮死了一只。 然而结界还是竖起来了，空中也被结界完全覆盖住，凭我的天眼竟然没办法看透结界。 结界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结界内的六只渡阴鬼魂呈包围状，向我们慢慢走来。 “后退！柠檬！来我身边！”我说。 “可是妖气...” “散掉！” 柠檬散去妖气之后，后退到我身边。 这样的局势可不能拖，它们每走一步，结界就缩小了一圈，我和柠檬所能活动的范围也小了一圈。 越拖，情况对我们越是不利。 我身上金光极盛。我自己也能感觉到，我已经用尽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的法力。 “滋滋——”有几名渡阴鬼魂身形忽然飘忽了一下，而后一道道黑影化为线向柠檬袭去。 “小心！”我大喊，急忙驱动自己身上的七星气息，原本用来进攻的七星序列阵也急忙变为护盾。 “磁——”黑影碰到七星护盾的那一瞬间，如同酸液洒在大地上，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我一咬牙，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好像之前所受的伤和消耗的法力都补齐了，霎时间，我的七星气息又变得充裕起来。 那群渡阴鬼魂见状，也是略微惊讶。 我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臂，七星道符不知何时又消失了一颗。 果然如此...就在刚才，我又死了一次。 “这种挣扎是没有作用的。嘻嘻嘻...”其中一名渡阴鬼魂说到，而后所有的渡阴鬼都开始奸笑起来。 “妖王、七星师祖，今天晚上我们竟然都找到了。咔咔咔——只要杀了你们，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能阻拦主人的人了...”先前被天雷劈中的那名渡阴鬼说。 “痴人说梦！” 正在此时，天空中又是一道惊雷炸开，仿佛这一整片天地都为止震撼。 “听到了没有！这是我们主人正在渡阴呢！哈哈哈哈！”天空中传来的这股惊人的阴气让几名渡阴鬼的气焰更加高涨，它们很是嚣张地说。 “该死的家伙，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咔咔咔！枉我们主人对你一往情深，你却只能在这里像条傻狗一样抱怨。”渡阴鬼嘲讽我。 “不过这世界上，唯一能威胁主人的就是你们李家的七星一脉了，只要杀了你们，七星一脉就永无翻身之日了！到时主人才能真正的...” 渡阴鬼正说得七星，越来越逼近我们，柠檬忽然大喊一声：“够了！” 空气中又变得妖气萧腾。 渡阴鬼们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竟然后退了两步，天空中的结界也变得极其不稳定。 “这是...这是要觉醒的前兆吗！” 几名渡阴鬼仿佛都被吓破了胆，就连因为损失一条性命而开启了七星状态的我，竟然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双脚颤抖。 周围的妖气很强，不仅如此，还满带着天生的王者气息。这股妖气的主人虽然还未现形，独霸一世的巨大压迫感就已经来了。 我根本看不透这股妖气，心里很恐慌。 至于那些渡阴鬼则更恐慌了，它们转身想逃跑，却猛地立起身子，惨叫几声，又回过头来。 这么强盛的妖气怎么可能不引起渡阴鬼的注意，显然渡阴鬼已经下了死令。 这些渡阴鬼一旦逃跑，就会灵魂泯灭，再无超生之日。 从它们脱离阴阳的那一刻起，它们就已经不属于生死范畴了，它们能永远地生存着，但一旦死亡，也会永世不得超生。 因此，它们只能回头，看着柠檬。 柠檬低着头，身子时不时地抖动，这股极为强盛的阴气就是从她身上迸发出来的。 此刻，原本的黑色的结界已经变得畸形了，柠檬身上所散发出的妖气被积压在结界里，形成了一片灰雾。 不知何时，我身上的七星咒气焰已经被掐灭了。 “噗——”结界终于耐不住压力，被撑破了。 这股妖气就像风暴一样扩散开来，弥散到森林的每一寸土地上。 “啊啊！啊啊啊！”几名渡阴鬼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它们被这股气流冲击得身形都有些不稳定，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吹散一般。 我知道事情不妙，跪在地上，拼了命地站起来，跑到柠檬身边。 我到柠檬身边时，妖气强盛到了极点，逼得我双脚直直颤抖。 “柠檬！不行！快停下来啊！”我扑过去，抱住了她。 她没有像平时一样被我扑倒，甚至连晃都没晃。 我感觉自己像是抱到了一名巨人身上，她身上仍有弹性，仍有温度。 柠檬的脸因为莫名原因而涨得通红，她憋了许久，才说： “走开。永远离开妖界。”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二选一 “你说什么呢？柠檬？你再这样下去，会变得很奇怪的，快点停下来，现在结界已经破了，我带你逃跑！”我颤抖着说。 “走开。离开这里！”柠檬轻轻地喊，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但是她正在极力克制。 我不顾妖气，整个人抱住了她，“快停下！” “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柠檬默默地说。 “什么意思？”我茫然，“你知道什么了？！” “从一开始你就做错了，你不该来这里，不该来妖界，不该搬那具尸体，也不该去新南山见我师叔...” “你在乱说什么？！” “现在还来得及，你现在立马离开妖界，什么事就都没有了。快点，快点离开妖界！”柠檬痛苦地说。 “你让我怎么离开妖界？要死的话，我们几个一起死在这里！”我大声喊。 柠檬忽然尖叫了一声，妖气霎时间变得强盛。 很显然，她也没办法控制这股妖气，她已经快要被妖气给吞噬了。 几名渡阴鬼也找到了茬子，忽然有一只渡阴鬼大喊：“快攻击她！她现在很虚弱！快点攻击她！” 在这股不稳定的阴气里，有一道道黑线向柠檬扑来。 柠檬现在很有可能被妖气所吞噬，她已经进入了极其不稳定的阶段。 她被妖气覆盖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妖怪我不知道，但我唯一能确认的是她还活着。想要她安全挺过这次劫难，我就只有好好地守护住她。 我猛地踏地，双手合十：“闭！” 一道金光将柠檬和我包裹在里面。我不能让金光的覆盖范围过小，这样的话会憋坏柠檬，而不这样做的话我就没办法完全抵挡住这几名渡阴鬼的攻击。 黑线果然尽数落在金光罩上，其中一部分消散了，但仍有相当一部分继续向柠檬飞来。 “嘻嘻——”有渡阴鬼大笑，它们知道自己已经得手了。 就在黑线即将碰到柠檬的那一刹那，忽然，黑线停止了。 就这么停在空中不动，那几只渡阴鬼也停着不动，它们的动作甚至还僵硬在空中。 整片森林都寂静了下来。 我能在周围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金光，仿佛我进入了幻觉世界。 只要黑线再往前一瞬，柠檬就会死于黑线。而在这一瞬间之前，我却陷入了幻觉。 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我误打误撞地开启了某个七星咒语；也可能现实世界里柠檬已经死了，死在黑线上，而我则在愣愣地回忆。 在灰色与黑色勾勒的森林里面，忽然有一股金色洋溢而出，暖洋洋的，让我很是舒服。 这金色就像是黑白电视里忽然出现的一抹彩色，惊艳无比。 忽然，森林被全部点亮了，如同白昼。 在这股祥和的金光的照耀下，森林里原本快要枯死的树木忽然变得绿意葱葱。 乌黑的树丛也肆意舒展枝叶，恢复了活力。满是尸骨的沼泽也变成了水滩。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狼人森林忽然变得生机勃勃了。 而我左手边的金光大盛，我向左一看，只见一名身穿白袍的人站着，身上金光闪闪，俨然像个太阳。这股金光却不让我刺眼，我对此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这就是七星咒所散发出来的金光！ 这人正是七星道士！他身披白袍风衣，身形与我相当，但他身上的气质却远超过我，给人一种圣人祈禳的感觉。 “你...我知道了，你是...”柠檬忽然大惊，有些口吃地喊。 “睡！”七星道士轻念一声，柠檬就睁大了眼，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她的身体渐渐变软，那股妖气也霎时间变得不知所踪。柠檬双眼一闭，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柠檬！”我急忙过去扶起柠檬。 “她只是睡了而已。”一道苍老的声音说。 “师父...”我跪倒在地，看向七星道士。 他就是我的师父，九年前教我赶尸技艺的赶尸匠、六年前仙隐归去的神秘道士、三年前让我弄明白生死之道的七星道士！ “你看天。”七星道士说。 我看了看天空，仍旧漆黑，风雨大作，闪电与雷声交替称霸。 简直就像是末日一般。 只不过七星道士来到了这里，他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是只存在于我心中的辅助我的神明。 所以他一现实，周围的空气就凝固了。柠檬刚刚无意间看到了他，七星道士这才让柠檬睡去。 “我听说渡阴鬼正在渡阴。”我对七星道士说。 七星道士摇了摇头。 “渡阴已经结束了。渡阴鬼现在已经渡了阴，成为不死不灭的大能。”七星道士默默地说。 “那我该怎么办！”我急忙问。 “这还要看你。” “我实在是不懂。我不知道我下一步该怎么做。”我说。 “既然如此。我就为你分析一下。”七星道士略微点头，吟到：“如今鬼王已出，能与之匹敌的只有我们七星一脉的绝技七星咒。而现在妖族实力衰弱，人族势力单薄，你势必要辅助妖族，哪怕引起三界六道之乱，也要尽力保持妖与鬼两败俱伤的局面。” “师父是要袒护人类？”我脱口而出。 他摇了摇头，“并不是。只是来到妖界的人类，如今也就只有你我二人。我无法协助你，假若三界六道之乱在妖界引发，基本上是没有人族参战的。“ “原来如此。”我跪倒在地，斗胆问：“能不能把我真正的身世告诉我？” 七星道士摇了摇头。 “倘若你要去解救你的妻子的话，还需要最后一本七星咒残卷。 七星咒是极强的咒语，就连我们七星一脉，也只能三代一传，而且是单传。 为了守护七星咒，不让这股力量为大多数人所用，我特地把七星咒一拆为七，其中六本各有特点，被我放到世界各处。 这六本里面含括了事、理、情三大精神咒语，也含括了医、战、厄三大法术仪式。 得一本者可开铺算卦、长长远远，为远近百里人皆知；得二本者可从心所欲，无往不至。 得六本者则可习得七星一脉的真髓，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按照道理来说，只要凑齐六本七星咒残卷，便可以完全掌握我们七星一脉千百年来摸索的卜天之道、修为大进、财源广进、飘忽若仙。 但是若要对付渡阴鬼这种大能，光是六本七星咒还不够，需要最后一本七星咒残卷。” 他说完，长叹一声。 许久过去，我才开口问：“最后一本在哪里可以找到？” “这最后一本七星咒残卷上，并未记载任何法术与仪式。 这本残卷被称为“心魔”，历经艰辛无人问，道理只在轮回中。 只有拿到这本残卷，你才能真正意义地习得七星咒的全部内容。 届时你便有了主宰万物的能力，如同于我，甚至超越过我。”七星道士说。 忽然，他话锋一转：“但是，最后怎么选择，全要看你。” 我一愣，茫然问到：“看我？” 经过谈论我才知道，原来七星道士当年发现我时，我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略微一算才发现我的命运不凡，是要去解决些许年后的三界六道之乱的天选之人。 本来我的修为也是了得的，但是那时我身负重伤，已经失忆，而且面临着长眠不醒的危险。 情急之下，七星道士给我重塑了记忆，打乱我毕生修炼的修为与法术，让我变为一介凡人。 祁琪被莫名拐走，这是当时致使我昏迷不醒的原因之一，为了避免我再陷入心魔，他为我重塑了记忆。 原来与我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祁琪，在七星道士为我塑造的这份记忆里变成了活泼可爱的柠檬。 原本父母双亡的我，在这份记忆里却和柠檬拥有同一对父母。 我昏睡了好几年，七星道士教会我赶尸术后，便离去了。 而现在，我误打误撞地和柠檬发展了恋情，还真枪实刀了，原本隐藏在我心里的那份记忆也逐渐被挖了出来。 据七星道士所说，幕后一定有一名神秘的人制造了这一切，天下可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偏偏被抓走的就是我的妻子祁琪，我还偏偏想起了这些事情。 “如果你要救出你的妻子，那么你就必须放弃你现在的这名爱人。”七星道士说。 我大惊，问：“为什么？！不是说好只要避免她们相见就行了吗？” “是的。但是这两份记忆里，祁琪和这名女人都是你的爱人。 一旦你去见了祁琪，你就要回到原来的记忆，重新当祁琪的丈夫。这样一来原本我为你塑造的记忆就会被抹去，李家分村、柠檬都会消失。 而如果你去拯救了祁琪，却不肯回到原来的记忆，那么你原来的记忆就会被抹杀，关于祁琪的一切回忆也会消失。 这并不痛苦，痛苦的不是你在决择之后的经历，痛苦本身就是你要面临这个决择。 我承认是我的疏漏制造了这一切，但是我不想把你当成像那些鬼魂一样的试验品，这一切应该由你自己来决择。”七星道士说。 “我自己来决择？”我茫然，有些发愣。 第一百七十四章 拯救行动 我的两条记忆出奇的汇合了，唯一拯救的方法就是阻止汇合。 可祁琪有危险，我必须去拯救她。 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不让柠檬和祁琪见面。 “好了。我该走了。以后我就不会再出现了。 我走后，你就是七星道士，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拦你。”七星道士淡淡地说。 “如果想要拿到最后一本七星咒残卷的话，你就要做好你记忆中的决择。如果你已经有了心中的答案，那么你自然能获得你应该有的东西。 你的答案就在青灯古城，去吧。” “你...” “散！” 七星道士化作寥寥金烟散去，而他周围的那六只渡阴鬼也都浑身散发着金光，渐渐地化作黑影消失了。 结界消失，森林中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森林里现在充满了活力，这才是狼人森林该有的样子。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日后的事在我脑海里已经有了打算。 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太阳高升，渡阴鬼也渡阴完毕，妖界将面临一个非常长的冬季。 而在这冬季中，狼人森林却异常的暖和，这里才刚刚恢复生态，一切都还很萧条，需要重新建设。 “天啊！” “我们的家恢复了！” “好暖和！” 树林里不断有狼人惊叹，紧接着是几道尖锐的充满乐意的狼嚎，森林里不断有狼回应，似乎是在为自己家园的恢复而感到兴奋。 我抱起柠檬，重新走到树丛后的狼人藏身地去，只见这些狼人早已经在森林里搬运树木，一队队地往森林外走去。 昨晚与七星道士的一番谈话，让我变得更加成熟与神秘，我也能明显感觉到狼人长老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现在我穿着一道皮革行动衣，头上戴着的也是狼毛树帽，这样才能显得我更神秘、更隐蔽。 这也是我刻意做的，毕竟据七星道士所说，我是去拿七星咒和青灯果的，又不是去t台走秀的，没必要让所有人都认识我。 “多谢圣人！”这群狼人学着人类的礼仪，一排排地见了我全部都跪下来。 我深呼吸一口，然后淡淡地说：“都起来吧。” “起来吧，各自做事吧。”狼人长老说。 说罢，狼人长老带着我重新回到了他家的地堡里。 “圣人，您怀里的女人是生病了吗？”狼人长老低头，开口问。 “她睡着了。”我说。 “那我们日后的事...该怎么办呢？”狼人长老终于开口问我。 七星道士的那句“我走后，你就是七星道士”一直回荡在我脑海里。 对啊，现在妖界萧条，鬼界势力膨胀，狼人部落在妖界的战斗力是顶尖的，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种族已经西迁去另一片大陆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种族里，狼人族绝对排的上名次。 现在正是需要一名领导者的时候。 我略微犹豫，而后说：“现在鬼界已经渡阴完毕。我会去潜心修炼，寻求致胜之道。” 狼人长老点点头，“我们需要等着您回来吗？” “不。”我摆手，“人与妖本不是一家，我只是为了天理道义才决定滩这趟浑水，真正的妖的事情，还是应该你们妖来做。” 狼人长老似把全部的信任都当做赌注，压到我一人身上了。 狼人族全族在我身上下注，赌我会赢。 但我知道，他们相信的只不过是七星道士罢了，只因为我身上有七星道士的影子，他们才把信任嫁接到我身上。 他们赌我赢，我自己却没有信心，就连七星道士也不怎么看好我。七星道士曾叮嘱我，就算没办法力挽狂澜，也要把战争双方的实力拉到近似甚至相同的层次。 这样固然会造成许多生命死亡，可这却是保证天下苍生的唯一的办法。 “听好了。 我去寻求致胜之道的时候，你们要全力发展实力，全力备战。战争就要来了。 你们狼人族现在是妖界的顶尖实力的种族，你们发展实力的同时，也要训练一批特种部队，到各地去解救其他妖族。 这样一能为你们树立威望，二也能帮助妖族恢复实力。狼人族千年以来一直隐忍，现在是你们展示实力的时候了。 这件事情切记要悄悄的做，你们也要叮嘱其他部落悄悄地进行此事，要团结起妖界剩下的所有的势力，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挺过浩劫。”我叮嘱狼人长老。 狼人长老活了这么久，这点道理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狼本来就是群居生物，冷血、残酷，每一条狼都没有所谓的王者之心。但他们很团结，这也是狼这个种族能从远古一直进化到现在的原因，也是狼人族在妖界一直不被灭族的原因。 “可是...圣人您走后，谁来领导我们做这些事呢？妖界需要一个妖王。我早已年迈，而且长久没有经历战事，担当不起这责任。”狼人长老略一踌躇后，说。 “王，定当以胜者为王。但胜者不一定要对同族杀戮。你们可以举行武斗，把实力最好的挑出来，但切记不能惹起怒火导致分裂。”我说。 狼人长老略微点头。 说罢，他就要往外走，就在这时，我又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怎么了？！”狼人长老弯腰问。 “这名女人如果醒过来，你们就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让她安心地生活在这里，等你们有能力打开妖界向人类世界的通道时再将她送走。”我说。 狼人长老不解，“为什么要隐瞒她？” “你照我说的做便是！”我故作冷厉地说，介于七星道士的威望，他连忙点头。 “记住，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我是去击杀渡阴鬼这件事！”我再三叮嘱。 狼人长老连忙点头，倒退着退了出去。 他走后，这里就只有我和柠檬二人了。 柠檬很安详地躺在床上，看她那眉头舒展的样子，一定是又做了什么美梦。 不知为何，我对她有些不舍。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我带着她继续前行，很可能会发生我也控制不了的局面。 爱她那就该护着她，长长久久远远才是真，这也是我能让她活下去的唯一方式了。 我坐在写字台前的桌子上，思虑许久，才写下一封长信来。 写完，我将信放到柠檬耳边，掀起她衣服的领口，把头埋进去狠狠吸吮了一阵子。 我摸了摸她的手，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一狠心，拿起自己的贴身背包便夺门而出。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论多么亲密的人也总会有分离的那一天。 在利人利己的路口，当断则断，长痛作短，只有这样才能不愧对任何人。 狠下心告别柠檬，我从今往后便不再是李小心了，而是李道人，传说中的七星道士。 这次出来我并没有带很多东西，那些食物也被我丢弃了，以我现在的实力足够面对绝大部分的鬼魂。 不知为何，我身上莫名的轻松，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 瞒着狼人族的狼人们、瞒着熟睡中的柠檬，我带着青灯古城的地图，一路向北走去。 ...... “柠檬： 柠檬，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一切已经结束了。 你昏了很久，我也杀了渡阴鬼。祁琪她也回到人类世界了。 因为祁琪的体质，她终生不能嫁人不能生子，我已经把她安置妥当，请你不要担心。 我因为七星咒的关系，恢复了原本的人类体质，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名正常男人而已。 一切都结束了，你也该过正常的生活了，狼人部落很适合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就一直在这里生存下去吧；如果你不愿意，你也可以回到人类世界去。 只是人类世界茫茫人海，你没必要刻意找我，也没必要来见我。 我知道你很喜欢我，我也很疼爱你。可在我眼里，你无论有多么高深的道行、多么厚重的修为，也只不过是个会撒娇的小女孩罢了。 你只有我这一个亲人，所以你对我的喜爱其实是一种依赖，只是你觉得这是真正的爱意罢了。 同样的，我对你的喜爱也只不过是一种输出的爱意，是我作为一名男人的丝丝自豪感。我爱你，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你还能依赖我，依赖我这个成熟的人；我也能很坦然地满足你的依赖。 我知道咱们俩曾经做过许多不该做的事。我和你都彼此交付了身体，都彼此接通了灵魂，但是这些事已成过往。 无论怎么样，你总要长大。因此你要学会努力、学会承受、学会舍弃、学会做一名贤妻良母。 我相信你能做到。 我也要去过我喜欢过的生活了。 茫茫的人类世界里，咱们后会无期！ ——你的大兄长李氏李小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 青灯古城 从狼人部落出来后，我便按照地图一路往东北走。 大概旅行了三日，我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青灯古城的区域。 这里竟然真的是一座城池，和中国古代的城池基本没有不同，唯一奇怪的一点就是这城池有两道城墙，两道城墙中间有一座圆形的大楼，大楼有一部分已经塌陷了。 我打开地图里的图鉴，对比了一下。 地图中所绘画的青灯古城是一座极其巨大的方形城池。 这城池的规模极大，里面容纳了各种各样的妖族，据记载“子民千万，妖界无敌”。 青灯古城在地图上所绘画出的防御系统也非常完善。里面有专门的驯兽师，上至大鹏下至虎妖，全部能为其所用；青灯古城内还有一处专门囚禁上古巨兽的炼狱，如果有强敌入侵，只需要放出巨兽便可摧毁一切来犯的妖族。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火炮、灵师。 在青灯古城的正中心就是一棵大树，树并不如行灯古树那样巨大，可树里面有一种果实，七千年一结，每次只结九九八十一颗，号称为青灯果，专门赠与能历经心魔的有缘人。 我放下地图，看了看眼前这座并不能算是“极其巨大”的破落小城，不仅咽了口口水。 传说中的青灯古城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青灯古城外是茫茫沙漠，时不时还有毒物乱窜，妖兽捕食。我心想不安，青灯古城里什么样的生物都有，我如果要进去的话，千万需要低调行事。 在心中再三叮嘱后，我拖着背包略微低头，赶去了青灯古城的城墙旁。 在两道城墙中间，有各种各样的小摊，上面大多是旅行的物品。放眼望去，蛇妖、树妖、狗妖、赤发金身兽，各种各样的妖兽都有，但是数量都不能算是很多。 他们往往成团成团地坐在一起，好像已经划分了领地，有些妖兽天生厌恶对方，便不坐在一起。 虽然妖兽繁杂，但是青灯古城里并不会很乱。 我刚踏进去一步，里面的妖兽都齐齐向我看来，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厌恶。 我的头便又低了一分，这些妖兽的实力我能探测出来，参差不齐，强者很少。可我不想惹事。 又往里面走了两步，正当我以为我已经到了安全地带的时候，忽然有一道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喂？人类？滚出去。” 这道声音很是平静。 我不想理它，继续往前走，一心只想奔去前面的圆形大楼里。 那大楼高足有二百米，曾经在青灯古城号称为“祭天坛”，如今青灯古城衰落，唯一没变的就是这道建筑。 “停下来。”那声音又响起，“滚出去。” 我回头一望，只见一名长相丑陋的触手怪在我身后喊。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妖兽，想来应该是某些奇特物种。 在妖兽的注目下，我又往前走了一阵子。 “你他妈到底停不停下？”这只妖兽竟然会骂人。 我能感受到它的实力并不强，经过七星道士点拨，我现在的实力已经来到了幽隐中期，虽然妖界古兽我连一只也没办法对付，但是这种低级的妖族我只需翻翻手掌就能将其消灭。 我愣了一下，没理他，继续往前走，脚步明显加快了。 这里是妖族的地盘，我还是不要惹事为好。 忽然，我感受到了一股气流。 原来我身后那触手怪已经向我吐出舌头了，舌头速度极快，如若被击中而毫无防御的话，我可能会被直接切成两半。 我急忙用狼行术向左一闪。 “你会狼人的绝技！”触手怪大惊。 其他妖族也纷纷站起来，把我围住，我心想这下麻烦了。 这些妖兽都极为丑陋，而且大多是我没见过的，虽然它们是人身，但却长得很畸形，有些甚至还没有皮毛，只有一团团血肉露出来。 触手怪本来探测不到我的实力，心里有些慌乱，如今有这么多妖族协同它一起围住我，它心里似乎也得到了保障。 于是它大喊到：“狼行术是狼人世代不外传的绝技，狼人族出卖了我们！” “不要胡说！”我低语到，转身就想走。 “我无心冒犯你们妖族，来此只是有要事相求，麻烦你们让一下路。”我淡淡地说。 这些妖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也没有后退，但也一个都没有上千来。 它们不敢上千，没有一丝团结的意识，总是担心自己上前混战时会被自己的仇人背后捅刀子。 “咔——”我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原来那触手怪变异了，血肉被翻了出来，手臂粗壮，头也变得极大，嘴唇变异成了厚厚的脸皮，露出沾满血和皮毛的牙齿来。 “哈——”它向我闷吼，因为我身上有淡淡的罡阳气息外散，它难免有些颤栗。 似乎是碍于面子，那只触手怪忽然猛地向我扑过来。 霎时间，它血脉涌张，长大了嘴巴，露出里面的无数条带毒刺的舌头来。 “噗——”在它即将扑中我的一瞬间，我一伸手，一道金光泄出。 触手怪在空中飞扑，改变不了自身的运动轨迹，恰好被光柱射中。 它的肉身顿时四分五裂，血液横飞，夹带着肉块一起变为血雨落下。 “嗵——”触手怪的头也猛地落到地上，它已经翻了白眼，却还有那么一丝意识，拼了命的晃动自己的头。 我又一挥手，把靠近我的血雨纷纷加热成气雾，使其消散在空气中。 触手怪就这么死了，惊动了绝大多数的妖兽。 “杀了它！有人闯入妖界！”忽然，妖兽齐声大喊。 下一瞬间，就有二十余只妖兽向我冲来。 我这才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这些妖兽的实力虽然不能与我相比，但是它们再怎么弱，这里也还是妖界，是它们的地盘。 如果过多杀戮的话，只会让原本对人类不温不火的树精一族厌恶人类。 想到这里，我双手张开，一道七星罡气化作护盾，将冲过来的妖兽全部震开了。 我用的是七星咒中的咒术，那些妖兽身上的邪气完全为七星咒所压制，虽然我控制了力度，但它们被震开后还是气血翻涌，倒地吐血。 我没有办法，我只有七星咒可以利用，如若不用七星咒的话，倒地吐血的就该是我了。 “我来青灯古城有要事相求，我对妖一直没什么厌恶感，但我也没什么好感！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如果你们硬要阻止我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们和那只妖兽一样！”我大喊到。 来到青灯古城的妖兽大部分都是在外面负了伤，或者是被渡阴鬼眼线的鬼魅之术给伤了元气，实力已经大打折扣。 眼下它们看到我会七星咒，都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 “麻烦你们让路！”我闷声喊。 “犯我领地，杀我族人，却说有要事相求！你们这名该死的人类，这几天屡次来我们的城池，每个人都说是有要事相求！将我们的城池搞得乌烟瘴气！”有一名蛇妖气急了，说到。 我皱眉。 按照它们的意思，就在这几天还有其他人类来到了青灯古城，而且还欺骗了这些妖兽。 可最近来妖界的只有我和柠檬。就算是柠檬醒来了，她也不可能比我先一步到这里。 既然如此，那些“屡次来此”的人类是谁呢？ 还没待我多想，这群妖兽就大喊到：“这次不会再相信你们了！滚开！杀了他！” “杀了他！” 它们大喊，却没有人带头向我冲来。 过了好几秒，喊声愈加剧烈，这才有一只浑身是血的牛头人幼崽，抱着石柱向我劈来。 这牛头人虽然是幼崽，但是身高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四米，它的力气极大，看这浑身是血的模样，显然刚刚经历过战事。 “去死吧！”它大喊着，挥舞石柱砸向我。 我伸手，调动浑身的七星气息，想要阻挡。 和这群妖兽好说歹说，它们就是不听我的解释，连一点团结之心都没有。 我也被它们给激怒了，打开七星咒一是为了吓吓那些受伤的妖兽，二是为了大开杀戒。 就在石柱要碰上我的七星护盾的一瞬间，忽然有一道莫名的斥力从天而降。 “轰隆——”石柱碰上我的七星护盾，霎时间化为粉末。 就在下一瞬间，那股斥力竟然强行打散了我已经调动好的七星气息。 我大惊，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按理说我的七星咒不应该会被取消的才对，就算是最强大的妖族也没办法取消我的七星咒。 正在我慌乱的时候，周围已经因为石柱破碎而充满了烟尘。 烟尘之中有一道女声响起： “都退后！” 于是妖兽都往后退，牛头人幼崽也被这股斥力给送去了安全地带。 待烟尘散去，只见一道女性的身影从天而降。 这女性身材火爆，却一点也没有风-骚之感，反而浑身还散发着一股自然而来的神圣。 她和人类女子很像，只是身上有着淡淡的青光，而且耳朵比人类要尖长许多。 她身上的衣服像是由人类生产的布料制成的，衣服不多，恰好裹住了她的胸部和隐私部位。 这莫名出现的美女让我有些茫然。 “青灯精灵来了！”周围有妖兽低声呼喊。 我用惊讶的眼光看向这名美女。 青灯精灵？ 第一百七十六章 青灯精灵 只见我眼这名被称之为“青灯精灵”的美丽女子开口道： “看这满地鲜血，你们又搞了什么事？” “青灯精灵！是这名人类男子闯进我们的领地，而后扬言要将我们灭族！”先前的那名牛头人幼崽说到。 “我什么时候说要灭你们族了？！”我瞪大了眼，这才抬头问那名牛头人。 “你身上的气息...好像那名人类。”青灯精灵皱眉，问到。 “那名人类？” “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我有一种莫名亲和的感觉。”青灯精灵看着我，说。 她的眼睛很清澈，是碧蓝色的，我竟然没有在她的眼神里看出半丝敌意。 我听后很是惊讶，“我也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亲和感，好像我的气息根本干扰不了你似的。” 青灯精灵听后，先是眯眼，而后冲我莫名地一笑。 周围的受伤的群妖们看不下去了，有妖大喊到：“他闯入我们的领地啊！还请青灯精灵主持公道！” 青灯精灵这才意识到还有妖怪在旁边。 她向喧闹的群妖们瞥了一眼，“这里是你们的领地么？” “我...”群妖们被憋得说不出话来，“我们在你们精灵这里休息了如此之久，你可曾看到我们闹事？” 青灯精灵点点头，觉得它说得有点儿道理，看了看地面，说：“它活着便肆意杀戮，早已经树敌无数，眼下妖界有危，它却还对同类下手，是该杀。” “还有你。究竟为何事擅闯入我精灵一脉的地界，滥杀妖兽？”青灯精灵转身问我。 原来她是精灵！难怪之前我怎么感觉我的七星咒对她不起作用呢？ 对精灵怎么可能有用！ “我？”我愣住了。 青灯精灵点头，“就算你掌握了能跟精灵亲和的法术，我们也不会容忍你滥杀无辜的，这里是精灵地界，如果没事的话，出去吧，再也不要来这里。” “等一下。”正当她要赶人的时候，我掏出了蛇精长老给我的那封信件和蛇精之戒。 青灯精灵看到蛇精之戒后，大惊，“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看她的神色，我马上就意识过来了。 原来我们之前去的那村庄并不是蛇妖村庄，而是蛇精的村庄。 蛇精不算是妖，但是有妖的能力，它们是妖与精灵一脉的变种后代。 既然有精灵引荐，那么我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 我添油加醋地说：“蛇精部落遭到鬼魂袭击，一直受难。 我帮它们解决了灾难，它们将我引荐至此。” 青灯精灵听后，攥紧了拳头，“信给我看看。” 正当她伸手来夺信时，我忽然收手。 她再夺，我再收手。这么多妖都看愣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拿给我看看！” “你就不用知道信的内容了。这是给青灯古树的信。”我说。 “你...好吧！你跟我走，其他的，都散了吧。”青灯精灵说罢，拿着蛇精戒指便带我往圆形古楼走去。 一路上我和青灯精灵谈论了许多。 原来精灵这个小族经不起战斗，在三界六道之乱中，一直受到牵连。 精灵据说是远古时期人类的另一个变种，它们在很久以前与正常人类并无差异，也喜欢肆意建造城池。 但是后来精灵族与人类一脉的差距越来越大，它们建造的这些城池都莫名地被拆掉了，精灵一族在繁殖能力上处于下风，因此只好隐居起来。 在古代仍有不少文学家曾记载过“仙女”，腾云驾雾，浑身七彩玲珑，其实说得就是精灵。 从古代便隐居至今的精灵早已经厌倦了战争与人类，它们不喜欢被人类当做异类来崇拜的感觉。 恰好在数百年前的一次三界六道之乱中，在青藏一带无意间打开了一处结界。 于是精灵和大量妖兽一起来到了妖界的这片蛮荒大地上。 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如今的精灵熟练稀少，而且极为依赖环境，只能活在千万年级别的古树领域下。 青灯古树恰好就是这种级别的古树，所以青灯古树下的精灵也被称之为青灯森林。 说白了这里就是精灵的领域，只不过最近妖族实力锐减，许多受了伤的妖兽走投无路，来到这里。 青灯古树也是妖树的一种，按照青灯古树的吩咐，精灵们允许这些妖兽暂时居住，但是要团结一致。所以才有了我一进来时看到的妖兽并排坐着的画面。 这名精灵在精灵一脉里应该也算是比较活泼近人的一只，她将我带到圆形大楼外围后，停了下来。 “古树就在里面吗？”我问青灯精灵。 “不是。”青灯精灵说。 “那在哪里？”我追问。 “这个嘛。”青灯精灵看了看我，心中略微盘算，然后摇摇头说：“不行，不能让你们人类知道。” “为什么？！”我大惊，“我可是救了蛇精部落，受蛇精长老引荐来的！” 青灯精灵耸了耸肩，“不行就是不行。你回去吧。要不是看你这小身板蛮弱小的，人也比较善良，我才不将你救出来呢。喏，你右边的城墙上有一处结界，到那里你就能出去了。” 我看向右边的城墙，在两米高的地方果然有一处洞口，里面满是青色气雾。 “你救我？”我疑惑。 “是啊。你以为你能对付那些妖兽吗？别做梦了，你只身一人。那些可都是经过长久战斗后得以存活的妖兽，凶猛至极，别看它们受了伤，实力还是很凶猛的。 如果不是青灯古树在上面压着的话，我也不敢随便招惹它们。我感觉到你身上有股莫名的亲和气息，觉得你就这样死了挺可惜，就把你给带过来了。不然以你孤身一人，肯定会惨死于那些妖兽之下的。”青灯精灵说得头头是道，显得自己像个圣人。 听她那语气，好像我能到这里是她大发慈悲似的。 我一直都在刻意隐瞒自己的实力，这些妖兽受了重伤，来到这里休息，若它们都是健康状态我肯定不能安全逃出。可现在它们战斗力大打折扣，我还是能应付得了的。 据这青灯精灵说的话，她的实力应该在山居道士初期。 确实，没有青灯古树，她绝对会被那群妖兽的攻击捅成马蜂窝。 “在我没看到青灯古树之前，我是不会走的。”我冷冷地说。 “所以我说不能给你们这群人类知道青灯古树的下落。得了便宜还想卖乖，这次不会再让你们过去了。”青灯精灵翻了个白眼给我，看那架势大有要强行送客的意思。 “我们这群人类？我身边还有其他人吗？”我问青灯精灵。 “在你之前也有很多人类过来。我们精灵和树精，一直奉行对人类友好的态度。可是它们却不知好歹，把我们这里搞得乌烟瘴气。 说到底，你们不还是盯上了青灯果和回天花了吗？”青灯精灵不屑地说。 我的来意确实是青灯果。但如果我就这么和她说清楚的话，她肯定不会放我进去的。 于是我说：“我和它们不一样，我来这里有要事。事关妖界兴亡。” “哟哟哟。和那群人说的话是一样的。你们每次都这么说，结果来这里不还是为力量所驱吗？ 离开吧，不要等我动手赶人了。”青灯精灵摆了摆手，说。 精灵一族一般使用的法术都是神圣祥和的，七星咒也有这种特性，所以这青灯精灵的法术对我根本就没用。 肉搏她也不是我的对手，毕竟我还有血咒呢。 只是我要给青灯古树留下个好印象，所以我一直没威胁青灯精灵。 “我不走。如果你不带我去的话，我就自己去圆形大楼里找青灯古树！”我说。 青灯精灵竟然对我吐了吐舌头，不知是在故意卖可爱还是要挑衅我。 当我走到圆形大楼前面时，却傻眼了。 圆形大楼上根本就没有门！这只是一道墙，一道完全堵死的墙。 两百米高的大楼，放眼望去，我连窗子都没能找到。 我拿出地图，又确认了一眼。 地图上记载的祭天坛明明有许多窗户，跟我眼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这只是一座厚城墙吗？ “噗嗤——”青灯精灵这时才嘲笑我。 “真是愚蠢的人类。你就尽管找路吧，除非我帮你带路，不然你是根本找不到青灯古树的，死心吧。”青灯精灵说。 我低头，若有所思。 “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总之，青灯古树是不会帮你们实现的。 青灯古树也说过了，不让我再把人类带过去。所以你就离开吧，喏，你右边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猛地抬头看她：“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去找青灯古树的路？” 青灯精灵楞了一下，然后故意装出强硬的语气说：“我倒数三声，你必须得离开，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 “二！” “一...” 青灯精灵倒数完，却不见我移动一步，她有些尴尬。 “你...” 不等她说完，我就猛地扑过去，抓住她的双肩。 “你要干嘛？！”青灯精灵大惊，急忙施咒打算挣脱。 可我血咒和七星咒一齐打开，在我强大的实力面前，她只能像个小姑娘一样被我捏着，动弹不得。 “你要干嘛？！你放开我！你杀了我，青灯古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放开我！放开我！”她想挣扎。 我红着眼把她按到墙上，再将脸凑近她的脸。 她的脸颊有些泛红。 “你...” “快告诉我，青灯古树在哪？不然我就...” 最近事务繁忙，每日双更变为单更，等下月初就开始每天三更补偿。 第一百七十七章 青灯精灵【其二】 “你就干嘛？”青灯精灵怯怯地问我，她有些被我的气场给吓到了。 “我会做一些让你痛苦不堪丧失尊严的事情。”我恶狠狠地说。 “青灯精灵一脉，就算是失去了身体，失去了生命，也不会向任何来犯的敌人屈服！”她不知是逞强还是理直气壮地说。 我轻声一笑，然后把她按死在墙上，紧接着我把头凑过去，直到我的整个脸贴住了她的左脸颊与脖子。 而后我开始抬起右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胸上。 她咬牙切齿，眼神里充满不屈。 精灵一脉的女性大多都没有生育经历，这也是精灵一脉繁殖能力低下的原因，而她们不为肉身与情-欲的欢乐所打动，所以男女之事也是极少进行。 看这样子，以处女之身这件事是威胁不了她了。 我也是有家室的人，到时候不仅弄伤了她的心灵，还搞臭了我的名声，反过来还不一定会得到有利的线索，既然如此我倒不如不做这件事。 “你就不能告诉我？”我逼问她，“我有要事要找青灯古树！” “什么要事？”她被我掐着脖子，只好把后脑勺紧贴着墙壁，仰头问我。 如果我说出我要拿走精灵族一直藏着的七星咒残卷，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如果我不说的话，她肯定也不会带我去找青灯古树。 正当我踌躇间，忽然，我的脑海里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东西，猛地一愣。 过了数秒我才反应过来。 我灵机一动，把嘴贴在青灯精灵的耳朵上低语几句。 她听到我说的话时便开始变得惊讶，而后越听表情越是惊讶。 我说罢，她猛地睁眼瞪我。 这次反倒换作她握住我的肩膀了。 “你的意思是，你...”她激动地说。 她还没说完，我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嘘——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她听后才反应过来，急忙点头，“好，好的。我这就带你过去！” “嗯。”我一口答应。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了，露出狐疑的眼光看我。 “怎么了？” “不行。我还是有点儿不相信你。”她说。 “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啊？”我被她给搞得心烦意乱，问到。 “看你这样子，不像是那个层次的人。如果你真的是的话，想必实力也不会太差。那么...跟着我！”她说。 说罢，她浑身青光大盛，身形也渐渐变得模糊。忽然“嗖”的一声飘过，她竟然升到空中了！宛若腾云驾雾的仙女。 “你会升天，可我不会啊！我要怎么跟着你！”我问她。 青灯精灵似乎在空中笑了一笑，玩味地指了指墙壁。 “那我就先走一步咯。”说罢，她便开始急速往上飘。 我看向墙壁，这墙壁很平坦，上面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而这墙壁的高度足有两百米，没有经历过风吹日晒，上面很是光滑。 想要从这墙壁爬到顶端，光是有摩擦力是不够的，还需要有耐力。因为没有落脚点，所以必须得以极快的速度冲刺两百米才能往上。一般的道士费尽心机也上不去，毕竟两百米的墙壁，不厚一点儿怎么能在地上经历千百年的地震暴雨呢？ 看她这样子，是要我从墙壁爬上去了。 我不假思索便打开了七星咒与血咒，体能瞬间增加到数十倍。 而后我利用柠檬教给我的狼行术，一跃到墙上开始奔跑起来。 狼行术的速度固然快，可它需要许多落脚点，而且狼行术若想快速奔跑，必须得日练月练。 而我往上跑的时候，因为没有落脚点供自身发力，所以很快就落了下来。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样可不行。 我暂时还找不到狼行术的技巧，如果换作柠檬这种从小就修炼狼行术的人过来，应该能很轻松地跑上去。可我修炼狼行术才不过三年，只能算是学到皮毛，而且我没有足够的妖气来驱动狼行术，自然是爬不上去。 可除了狼行术，天下还有什么步伐能跑得如此之快呢？ 我站在地上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了之前我和柠檬在李家主村遇到的老道士与七星道士。 他们俩那时奔跑所用的步伐，正是北斗七星步。 北斗七星步和狼行术相比，速度上略差一些，但是北斗七星步有一个狼行术根本做不到的特点——能不借助落脚奔跑。 如果北斗七星步修炼得比较深的道士，甚至可以在空中踏步，这有些类似于轻功，但是只要法力够浓厚，确实是能做到的。 北斗七星步，迷惑眼神，左右不清。 我在地上便开启了七星咒的固气之咒，强吸一口空气，猛地一跳，蹦出十米高，落到了墙壁上。 而后我再学着七星道士的北斗七星步的模样，一步一步地往上踏，果真比我之前用狼行术要稳健很多。 因为北斗七星咒的关系，我很是轻松地便登云踏雾，来到了圆形大楼的楼顶。 青灯精灵早就上来了，眼下她正站在我前方等着我呢。 “我按照约定上来了！你也该带我去找青灯古树了吧？”我问她。 “那好吧，看来你不像是骗我的。你且跟我来。”青灯精灵一边说，一边慢慢地往前走去。 这墙壁果真和我想得一样，极厚，厚度足有三十米。 我也没想到一座墙壁竟然能达到三十米厚。 圆形大楼这栋楼其实只是一道圆环，这里是墙的一部分。在里面没有任何建筑，却仍旧修建了足足三十米厚的墙，这让我很是不解。 大楼外是两道厚墙，大楼本身就是一道厚墙，建造得如此高大，像碉堡一样，难道是为了守护什么？ 我一边想，一边跟着青灯精灵。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一片大雾的区域。 “这是什么？”我问青灯精灵。 “这些？这些是咱们精灵族吸引来的云彩啊。是一种障眼法，防止外来者随意闯入的。”青灯精灵说，“在迷雾里如果走错了路，就会掉入无穷深渊，深渊下面是恐怖的史前妖兽，就算摔不死也会被妖兽弄死。我曾亲眼看见过几名快成神仙的人类大能掉下去，而后再也没有上来过。” 难怪青灯精灵被认作是腾云驾雾的仙女，她所生活的区域本身就是云雾区。 她口中所说的“快成神仙的人类大能”，想来应该是幽隐巅峰的道士。 那种层次的人掉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看来我还是要小心万分，万一这青灯精灵半路谋害我把我给推了下去，那我就得不偿失了。 “这里有座特殊的桥，桥的彼岸就是青灯古树。只是这桥有点可怕，不知道你敢不敢来。”青灯精灵慢悠悠地说，说罢还回头特地看了我一眼。 “哦？怎么个可怕法？”我好奇地问。 “这桥下面就是被称为无底之谷的山谷，就连我在青灯古树区域生活了这么久，也没有看过无底谷一眼。据说看过无底谷的人，都因为太害怕而掉下去了。 而这桥呢，没有扶手，走起来很慌，需要极高的平衡力。不知道你敢不敢走。” 无底谷...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青灯精灵突然向前踏出一步，消失在雾里了。 “如果你还敢来的话，就跟上来吧。你的生死我可不负责哦。” 我急忙追上去，只见我前面果真有一座吊桥。 这吊桥由两根细长的线和木板构成，细线连接着彼岸，而在细线上只铺着几块薄薄的木板，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片木板，看样子很不安全。 况且这细线极长，如果承受不住压力而断了或是木板被踩空了的话，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来了。”我咽了口口水，踏了上去。 吊桥晃了晃，却丝毫不影响青灯精灵。 她走在我前面，如履平地，步伐很稳健，走路速度甚至比我小跑的速度还要快。 我陪她走了一阵子，大概走了五百米，终于来到吊桥的中心了。 这吊桥全长有一公里，竟然只靠着两根细线连接，这真是不可思议。 吊桥中心是地势最低也是最不稳定的地方，前后都在乱晃。 “你还在吗？”青灯精灵淡淡地问我。 “在。” “嗯。不错，我也只能帮你送到青灯古树那边了，要不是你的身份特殊，我是怎么着也不肯送你的。 待会儿你到了青灯古树区域，先不要急着走，等我回到精灵领地了你再过去，这样才能显得你是一个人过来的。 而且你千万不要和青灯古树说是我把你带过来的，你就说你是自己摸索过来的，知道了吗？” 青灯精灵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阵子，我只是应付地答应着。 过了一会儿，青灯精灵忽然说：“对了！吊桥中心很危险，你可千万不要往下看啊！”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便忍不住了。 我刚想低头，又猛地抬头，阻止自己往下看的欲望。 过了许久，我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轻轻地往下瞄了一眼。 下面是纯黑色的，黑得可怕，黑得深邃，就像黑洞一样。似乎掉下去就直接从地球脱离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青灯古树 把我送到暗上后，青灯精灵忽然回头，“不准再往前了！在这里等一会儿，再进去，千万别说是我把你带进来的。”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它便消失在云雾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我心想时间够了，不待思索就往前走。 原来我现在所处的是一片岛屿，这岛屿悬浮于深渊之上。 走出迷雾区的一刹那，我惊讶了。 整个岛屿几乎都是被一棵大树的树根蔓延了，这树宽足有五百米，长度更是无法估量。 果然，青灯古树不愧为妖界的“通天”之树，其气势果真磅礴。 面对如此一棵滔天古树，我有些不敢往前去。 这里有一股强到我根本无法想象的自然气息，这股气息都是数万年来青灯古树一脉积累的仙凝之气，如果完全释放的话，其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就算是十个渡阴鬼，估计也不是这股仙凝气息的对手。 毕竟精灵的法术和我的七星咒一样，渡阴鬼渡去的只是阴气，身上仍有邪气存在，凭借精灵的仙气完全能压制渡阴鬼。 只不过精灵生来不好战，隐居罢了。 我咽了口口水，提着信走上前去。 “人类。”一道威严的声音如同天雷，炸落下来。 这声音不像是武士一般的威严，倒有些像资历极高的审判法院，音落如锤落，有一股音出事必成的强者气息。 “您就是青灯古树吧？”我跪倒在地，拜了一拜。 “可是为青灯之果而来？”青灯古树一字一顿地说。 “正是。”我干脆就直接说了出来。 “请回去吧。”青灯古树也干脆利落地说到。 “为什么？”我仍不死心，追问。 “这里不招待人类。青灯果七千年一结，早已被分抢而空。”青灯古树说。 “我有要事！”我又在地上拜了一拜，“我是受蛇精与行灯古树指点而来的。这里有蛇精的信件。” “哦？”青灯古树似乎起了兴趣。 我趁机把信翻开，忽然一股劲风刮来。 我一松手，信就高高飞起，不过多久又被逐渐加大的风撕裂成碎片。 “是蛇精长老的亲笔信。可青灯果乃世间极为纯净之物，若要取果需要打开元界通道，元界内乃纯净至极之地，大肆开启难免受到污浊。 失去青灯果对我来说也是极大的打击，就算是蛇精长老亲自来，我也未必会赠予。”青灯古树说。 “蛇精不行，行灯古树总行了吧？”我急忙追问。 “人类擅狡诈欺骗，我又如何能相信你一介道士的话呢？”青灯古树饶有兴趣地问。 “中国人，讲究信誉与情义。 我奉命来妖界除去渡阴鬼，为你们妖与精灵界除去一害。 可如今我功法即将大成，在行灯古树森林，我驱赶了游离状态的渡阴鬼，解救了整片森林。 行灯古树特地嘱咐我来寻找一棵叫青灯古树的神树。”我说。 青灯古树却摇了摇头，“我没有青灯果。还请回吧，若有意要取，还请静待四千年。” 青灯古树一个理由接着一个理由，分明就是不想给我青灯果。 青灯果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如今妖界陷入危机，渡阴鬼横行……”我说。 可我的话还没说完，青灯古树就打断了我的话。 他的声音宛若金钟，完全覆盖了我的话语： “我不知道什么危机，也不会相信什么危机。 在你之前，有无数人来到这里，向我乞讨青灯果。 可他们都是心术不正之人，几乎全部人都无法历经心魔，死在元界之中。 他们心邪，不向善。死后的尸体也对元界造成了极大的污染。 我们精灵一脉本无意参加尘事纷扰，如今青灯果已经停止外送，而且青灯果已经被掠夺尽了，退出去吧！” 我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我李家七星一脉，从未心术不正！只为替天行道，你这棵树为什么如此不近情理？如果我不去解决渡阴鬼的话，你以为你们青灯精灵就有好果子吃了吗？” 青灯古树听到我是七星一脉后，终于有那么一丝惊讶了，“七星一脉？七星一脉也不行，我没办法。” 可当我说到后半句时，青灯古树忽然狂笑一声： “哈哈哈哈！威胁青灯精灵？如此狂妄！就连道家圣人也要让我三分，区区一只为情.欲所困的鬼魂，竟然也妄想威胁青灯精灵的安危？！” “快走吧！这里不欢迎人类！如若不走的话……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青灯古树犹豫了一下，威严无比地说。 “我不走！在没拿到青灯果之前，我是不会离去的！”我大喊一声，然后双脚猛地踏地，稳定身形，将体内的防御咒术调动。 青灯古树也不多言，只是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霎时间，周围狂风大作。 这些狂风不仅仅风力劲盛，而且极为锋利，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防御结界像是被无数把钢刀擦过。 这些钢刀都极细，而且还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自然气息。 竟然能把仙气融入风，再逼入如此锋利的细刃之中，可见这青灯古树的实力强大。 这还不是它的全力。 “收手吧！”青灯古树说，“离开这里。” 风停了一会儿，我浑身的皮革已经被割破了许多，整个人像马蜂窝一样。 皮肤被细刃割裂，因为细刃过于锋利，过了许久才有血液稍稍溢出。 刚刚的防御结界早就被冲破了。 “不！我不走！”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定了决心说：“今天我就是死在这里！我也要拿到青灯果！” “我是不会把青灯果赠予你的！死心吧。” “我是……七星道士！”我犹豫了一下，忽然拼了命地大喊。 青灯古树听了“七星道士”这词后，忽然安静了一瞬间，周围的自然气息也猛地收缩。 它并没有像其他人精灵和妖兽一样，因为七星道士这名号而变得憧憬或是臣服。 下一瞬间，周围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这一片云中之境本来就是青灯古树的地盘，它已经强到了能控制环境的程度。 远处似乎传来几道精灵的喊叫声，精灵们被莫名暴动的青灯古树给吓到了，纷纷尖叫着藏到树洞深处。 岛屿上顿时只剩下我和青灯古树而已。 我能感受到这股强盛的气息里充满了敌意，只要青灯古树一个念头，我就会被这股气息碾压得连渣滓都不剩。 “好你个七星道士！只是个会逃避责任的家伙罢了！快滚开这里！”青灯古树似乎被激怒了。 周围的吊桥猛地收缩，整个岛屿也为之上浮。 “我是不会走的！”我呐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逃避。”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了。我给你三秒的时间，离开这里。” “既然你不肯给我，那我就只能强取了！” 说罢，我浑身金光大盛，血咒霎时间开到第六层次。 我感觉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平常我也只敢开启到第四层而已，第六层的血咒恰好打通了小腹以下的一脉，自脑至腿，浑身上下已然全通。 最后一层需要开启的则是心脉，心脉一旦开启，必定万劫不复，死路一条，因此只能背水一战，哪怕玉石俱焚。 只是以我现在的实力，就算七星咒全开，也只能把血咒开启到第六层而已。 从青灯古树巨大的树干上，忽然冒出一道巨大的树枝，这树枝像是手掌，直向我推来。 我也丝毫不闪躲，一蹬腿，只见我的腿根溢出一片血雾，迸溅出的巨大气流甚至把我脚下的土地都给踏出了一道大坑。 借助这股力量，我一飞便是数十米，利用北斗七星步在空中向那树枝冲去。 “嗵！”忽然一声巨响，我只感觉自己的手打在了坚硬无比的磐石上。 虽然屏蔽了痛感，但我还是觉得体内一阵空虚。 “咔——”青灯古树伸出来的那巨大树枝忽然脆响一声，裂开了。 “嗵！” “嗵！” 山谷内爆裂着一道道气流，闹得整个山谷都有些为之颤栗。 “嗵！”我打出最后一拳，终于被强大的反作用力震飞了。 “你是块好苗子，奇才。可我是不会给你青灯果的，放弃吧，若是再打下去，你的生命可就不保了。”青灯古树默默地说。 我只觉得胸口一震郁闷。 撑了许久，我才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走一边还吐了一大口血。 “不行……我就是死，我也得拿到青灯果！” “为何你如此执着？连命都不要了吗？”青灯古树不解地问。 “因为我……还有妻子正等着我去解救！如果不能救她的话，那我活着便也没什么意思了！”我说。 “唉！”青灯古树长叹一声。 趁它不注意，我强行运转体内的几乎消耗至尽的法力，拼了命地向它挥出一拳。 它也照常伸出树枝手掌。 可当我正要碰到它的掌心的时候，手掌忽然一闭，把我整个人都给锁住了。 我周围一片漆黑，并没有闷热感，反倒还很舒服。 这里的自然气息很浓郁！ 我向周围一看，深呼吸了几口。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闯进来了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绞杀黑龙 在一片迷离之中，我贪婪地吮吸着这股自然气息。 或许我误打误撞，真的闯进这古树内了。 青灯古树内部果然有宝物，光是气息就能催进道行增长。 吮吸了一阵子，我浑身舒畅，因为开启血咒而受损的经脉也都尽数修复了，我的修为甚至还略有长进。 这时，虚空之中忽然又传来一声长叹，“唉——” “青灯古树？！”我大惊。 “为了妻子，竟敢舍弃生命。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七星道士，结果还是为情.欲所困。”青灯古树说。 “我甘愿。” “为情.欲所困，算不得圣人。 圣人、大能，就是要看得破，放得下，行得正，坐得端。”青灯古树说。 “没有感情，算不得圣人！”我站起来，说到。 “哈哈哈！”青灯古树虽然糙笑一声，“我真想看到你十年后、二十年后再来找我时的嘴脸。” “什么意思？”我疑惑。 “你现在还在我的手掌之中。”青灯古树说。 原来如此！ 青灯古树果真神树！我自以为已经脱离它的控制，结果却还是在他的鼓掌之中。 “我已将你身上受损的经脉尽数修复，放出你后，你便回去吧。”青灯古树说。 “青灯果呢？！”我问。 “我已经说过了，没……”青灯古树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硬声硬气地说：“不行！没有拿到青灯果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青灯古树担心刚才的事情会重演，又不想杀死我这棵“好苗子”，左右两难。 它想了想，忽然说： “青灯果只赠予实力强劲之人。如果你肯帮我完成一件事，我便可让你进去试一次。” “什么事？！”我大喜。 “你先不要急，听我慢慢道来。” “我本为青灯神树，生于混沌之中，高万丈，集天地之仙华，合万物之造化。 通神、观天、布道、卦象，无所不能。 然而在我的根部，生长着一群上古妖兽，名曰四爪钢骨黑龙，是五爪金龙的近亲四爪黑龙的变种。 钢骨黑龙实力极其强悍，凶猛至极。 我担心它们出去后会为害世间，便试图将它们永久压制在深渊之底，不见天日。 可它们不仅没有被我耗死，反倒练成不死不灭之体。 它们被我封印已万年，早已对我恨之入骨。 它们没有养分，便以我的树根为食，困我已久。如果你能杀死那些黑龙，也算是为世间除去一大害，我也能为你留情。”青灯古树说。 “好！”我一口答应。 “你先不要急着答应。 如今万年已过，我也不知道下面究竟变为什么样了。下面不仅环境恶劣，黑龙还凶猛无比。 这一去，九死一生，你可愿下去？”青灯古树问。 “只要能让我拿到青灯果，我什么都愿意！”我仍是一口答应。 或许是青灯古树被我的诚意打动了，长叹一声。 而后这虚空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似乎是在往下面降。 …… 就如同坐电梯一样，下降一直持续了足有十分钟。 随着一阵晕眩感降临，树枝终于慢慢地打开了。 底下漆黑一片，不见任何光亮。 我能感受到，这股空气中都充满了杀气与戾气。 “好了，这是你自己要求的，现在那群黑龙还在啃食我的树根，只要你能困死它们，我就答应你你的请求。”青灯古树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说罢，树枝猛地上升，直至消失。 树枝消失之后，山谷里的杀气更重了，那群黑龙显然也听到了青灯古树的声音。 青灯古树——一棵困了它们千万年的古树，使钢筋黑龙一族难以逃出，永远也无法超越四爪黑龙与金龙。 “嗵——”忽然，远处的山谷上传来一声炸响。 直觉告诉我：钢筋黑龙来了。 “嗖——”茫茫黑暗之中，一股巨大的气流向我袭来。 我急忙闪避，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好像有一道极其巨大的身影从我旁边掠过。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钢筋黑龙了。 我急忙开启七星咒与血咒的固气强体之节，左右闪避。 钢筋黑龙身上邪气极重，恰好为七星咒所完全克制。 “亮！”我抛出一道符，那符在空中闪闪发光，不一会儿，光芒大盛，照亮了整个山谷。 一道巨大的黑色龙影在树根旁边潜伏着，它浑身黑色，背部还有无数像黑色礁石一样的东西凸起。 这竟然是真正的龙！ 这龙身长足有一百米，其中的一半是尾部，其爪翼非常健壮，头部除了一双猩红色的竖瞳，剩下的几乎全是嘴巴。 通过七星咒的天眼，我能看到它的嘴巴上沾满了鲜血，青灯古树的树根生长速度极快，而且还有倒刺，这黑龙不断在上面啃食。 每啃食一口，黑龙的嘴巴都会被刺烂，它的身形也会因为痛苦而抖了一抖。 可是下一瞬间，因为泄露出的自然气息为黑龙所吸收，这股气息恰好把黑龙嘴巴的伤给治好了。 与此同时，青灯古树的树根上的咬痕也被瞬间修复。 这只黑龙就是如此执着，它每啃一口，自身新长出来的皮肉就会被刺烂，它也会因此而痛苦。 可它咬了一万年，不曾给青灯古树来什么损失，自己也并没有因此而强大。 它只是在和青灯古树互缠罢了。 这山谷下面虽然极大，然而有一大半都是青灯古树的树根。 其余的地方都是无穷高的障壁，障壁旁边是岩石。 “喂！”我大喊一声。 喊罢，我将七星气息逼成线，向那黑龙袭去。 “咔——”那黑龙对七星的神圣气息很是敏感，猛地飞起。 “竟然是你。”黑龙竟然开口说话了。 “休要再啃食青灯古树了，孽障！”我大声喊。 那黑龙高飞起来，对我比起进攻架势。 我大惊，猛地开启七星咒，踏着北斗七星步便往黑龙奔去。 “嗵！”黑龙急忙一闪，却还是被击中尾部。 经过青灯古树的洗礼，再加上这青灯古树底有树根仙气，我的实力暴增。 “嗵！” “嘭！” 几番交战，黑龙立刻疲软下来，巨大的身形被我骤然击飞。 它落到地上，向后滑了数百米，直撞到青灯古树的树根上。 我一步三丈远，急奔过去，手中攥着蓄力后的七星序列阵，准备击杀黑龙。 正当我要发咒时，那钢筋黑龙忽然惨叫一声。 “为何你要杀我？”黑龙问。 “我不想参与你们妖界的纷争，你们黑龙一族脾气暴躁，恐为乱世间，我将你击杀，也算除去一害。” 钢筋黑龙竟然冷笑一声，“哼！我在深渊中数万年，从幼时便在此，何尝动过你们人类一丝皮毛？” “杀了你，只因为你撕咬青灯古树的树根。”我说。 不知怎的，我有些怜悯这黑龙。 可若是我怜悯了黑龙，谁来怜悯我的苦衷呢？ “是你吩咐我撕咬树根的。”黑龙大喊一声，暴怒。 “我？笑话！我第一次来到妖界，什么时候让你撕咬过树根？”我问。 “不。就是你。你在数万年前吩咐过我，来此撕咬青灯古树的树根，那时古树才刚长成，你们七星一脉也才刚刚发源。”黑龙说。 我被它说懵了，“什么意思？” “你们七星一脉，一直都是奴役我们钢筋黑龙的。只不过在前几个文明时期，恰好逢上文明更替。 你们七星一脉恐自身灭亡，吩咐我日夜撕咬青灯古树的树根。 我为了遵守诺言，一直撕咬到现在。”黑龙说。 “青灯古树却和我说只有杀了你，让它恢复实力，它才能结出青灯果于我。”我说。 “你宁愿相信青灯古树，也不愿相信与你们七星一脉达成生死之交的我吗？”黑龙忽然问。 “什么意思？” “青灯果为青灯古树的果实，七千年一结，青灯果若是尽数衰落，那么青灯古树也会随之萎缩。 青灯果是不可能消失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青灯古树那里起码还有两千余颗，它是故意不想给你，刁难你罢了。”黑龙说。 “我该怎么相信你？”我眯着眼问它。 精灵一族对人类一直都不怎么友好，同样的，上古巨兽跟人类就更没有什么联系了。 这青灯古树和钢筋黑龙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龙轻蔑地笑了一声，“你杀了我，必然达不成你的要求。 青灯古树向来不信守承诺，如若你杀了我，它感受到我已经死了。那么你认为它会答应你，自损实力而帮助你获得青灯果吗？” “不杀你，你就一定能保证不撕咬树根？”我问。 “我可以保证。”黑龙说。 “那么我问你一道问题。如果你能答得上来，我就和你做这笔交易。”我灵机一动，说。 “你认为你有跟我谈判的余地吗？”黑龙凶狠地问。 我轻轻一笑，“那么你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黑龙眯着眼打量了我一会儿，“果然狡猾。你说你的问题吧。” 第一百八十章 瞒过青灯古树 “如果一名极阴的大鬼渡了阴，以人类为踩板，想要救活那名人类需要怎么做？”我问黑龙。 它活了万年，各种各样的事都经历了，绝对知道。 “需要回天花。”还没等我说完，黑龙便说。 “回天花？”我疑惑。 “回天花是青灯古树的根基。 若要取得青灯果，需要历经心魔考验。 考验完毕，才可去元界摘青灯果。 而这青灯果树的地下，恰好就有一晶莹剔透的小花，此花便名为回天花，乃青灯古树万年所积。 回天花，顾名思义，食用后便可回天，逆命，通神，顺气，无所不能。”黑龙说。 “回天花……”我喃喃。 “光有青灯果是不够的。如若没有回天花的话，以你现在的修为，连将七本七星咒残卷合为一体都难。 利用回天花，再激发你体内的元气，面对渡阴鬼也不是没有胜算。”黑龙说。 它说得似乎挺有道理。 等我拿到青灯果，或许真的可以去试试偷走回天花，反正元界是独立的大空间，就算是青灯古树也不能插手进来。 “好！”我一口答应，“我与你达成协定，饶你一命。你现在不啃食青灯古树即可。” 黑龙点点头，忽然匍匐在地上，猛地闭气。 霎时间，周围的杀气消失了，就好像黑龙已经消失了一般。 原来如此，这黑龙正在装死。它不屏息的话，以青灯古树如此狡诈的性格，必定不会让我上去。 “行了！让我上去吧！黑龙我已经杀了！快拉我上去吧！如若不拉的话，我就摧毁你的树根！”我大喊几声，见青灯古树不回应，便威胁到。 果然，不久后就有一道树枝落下来。 我走进树枝，仍在戒备。 上去之后，我面对青灯古树，说： “黑龙已经被我杀了。按照约定，你该让我去拿青灯果了。” 青灯古树似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黑龙的气息的确已经消失……不过……” 忽然，它意识到了什么。 “不！黑龙并没有死去！这是为什么！？”它质问我。 “你和黑龙联手欺骗我？”它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呵！我怎么可能和那种顽固不化的巨兽达成协议？”我轻蔑地笑到。 “我能很明显地感受到，黑龙并没有死去。只是它似乎……不啃食我的树根了。”青灯古树说。 “是这样啊。那应该是我没有把它完全杀死吧。”我淡淡地说。 “不过——它只是暂时不啃食而已，等它养好了上伤，你还是会被它折磨。”我说。 “你——”青灯古树被我的这一席话语逼得无话可说。 “快些放我进去吧。我早点出来，也能早点杀死黑龙。”我冷冷地说。 青灯古树被逼无奈，只好硬声硬气地应了我一声。 与此同时，它打开了自己的树干，露出里面的漆黑空间。 “进去吧。只要你能历经心魔，自然会拿到青灯果。”青灯古树也冷冷地说。 我打开了七星咒的护体一节，很是警惕地走进这片黑暗。 忽然，一股强大的气息将我笼罩住了。 黑暗之中，猛然响起青灯古树严肃的声音： “青灯果就在元界之中。而想要到达元界，需要历经心魔。 这会将你内心最恐怖的回忆一一勾起，如若你不能走出心魔或是死在心魔中的话，那么你便会永久死亡。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确定！” “闭眼！凝神！” 我照做之后，这股强大的气息忽然压向我，把我整个身子都给压得不能动弹。 渐渐地，这股压力越来越大，我有些要受不了了。 我这才发现，我竟然不能呐喊。 这个青灯古树，究竟在搞什么！ 是在故意陷害我吗？ 昏沉之中，我似乎听到一阵笑声。 而后我便猛地闭眼，失去了意识。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 …… “啊！”我猛地惊醒。 刚才，我做了个梦，我梦见青灯古树控制了我的脑部，将我变为植物人了。 而祁琪则永远被黑暗吞噬，赤土大地被渡阴鬼所控制，一切都陷入黑暗。 就在这时，我才猛地惊醒。 我出了一身汗，坐起打量我周围的空间。 我正处在一间让我莫名熟悉的房间里，这房间不算大，唯一奢侈的家电只有一间小电视机。 而后我突然大惊。 这不是我和祁琪的出租屋吗！我和祁琪在十年前就住在这里！ 那时我十三岁，祁琪已经十九岁了，她正值妙龄。 当初她因为身上阴气太重，被迫与我相依。而她自己也知道，她的年龄大我太多，和我只能作为朋友。 她本身就差我一等，毕竟她年龄大我，又需要我的阳气来掩盖她。她若是跟着我，做老婆肯定是不行，只能当丫鬟。 和她旅行了一阵子之后，她正处在青春易冲动的时期，十六岁的她在一间小房间里，第一次把初夜给了年仅十岁的我。 我外婆不知为何，破天荒地同意了我和她的婚事。 于是我和她结了土婚，出来谋生机。 若是我不娶她，她肯定会一辈子跟着我，成为我一辈子的累赘。我娶了她，她成了我老婆，晚上是要抱在一起睡的，那么一来就没有什么累赘之分了。 因此，祁琪很珍惜我，处处都让着我，包容我的一切。 为了维持生计，她外出拉客，拉了客人便进房行男女之事，其实并不然，在客人脱衣准备长驱直入的时候，往往会昏迷于我的迷魂香中。 而后祁琪吸阳，放客人睡着。到第二天早上再偷偷穿着内衣跑过去，收钱。 客人若是还要揩油，我就会用法术吓吓他，把他吓走。 因此，我和祁琪渐渐地摸上了门道，日子平淡而又不乏刺激。 我看了看日历。 “2010年8月30日。” 看完后我吓了一大跳。 灾难就要来了，祁琪会拉客，拉到一名屠夫。那屠夫无论如何都不被我迷倒，眼见要真枪实弹了，我拿着刀冲进去，凭借着我的至阳之体，把屠夫给杀了。 屠夫是一个分界线，在那之前我和祁琪生活得滋滋润润圆圆满满，我再大三岁，就能让她怀孕，过上真正的美好生活。 在屠夫之后，这一切美好都变为幻想支离破碎，我和祁琪从此莫名分离。 到底是为何分离的？ 我想不起来。 或许这是个机会，但是时间已久，命运这种东西就喜欢捉弄人。我不知道按照命运的发展，那屠夫究竟会不会强上祁琪。 这只是心魔而已…… 我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 但是这心魔未免也太真实了！ 这就是真实世界，一旦我失利了，很有可能发生无法逆转的事情。 还是别拿祁琪开玩笑为好。 正当我躺在床上想着的时候，祁琪忽然进来了。 “老公。”一声很是随意的女声响起。 这声音……是祁琪的！ 我猛地站起，麻利地下床。 床下早已有我的拖鞋。 进门的是一道略显成熟的女人的身影，其美貌宛若天仙，倾城倾国之中带着一丝黯然神伤、成熟之中又含着俏皮，不显风.骚不显妖娆。 这正是祁琪，她穿着一袭白色浴袍，里面是一身小皮衣，小皮衣是透明的，里面便是情趣内衣。 这是专门用来勾引嫖客的服装，让嫖客看得到却摸不着，待嫖客反应过来时，还需拉开衣服。 拉开衣服的时间，他们早就吸了一肚子的迷魂香了。 “阿琪！”我猛地抱住祁琪，把头埋在她脖子前，仔细吮吸。 “啊——”祁琪被这突然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后呻哼一声，用手揽住我的头。 “你身上真香，我好想你。”我费了老大的力气，也没能抱动祁琪。 原来如此，我的修为和体型也一并回到这时候了。 “噗——”祁琪一笑，“我只是去洗个澡而已，你也太耐不住性子了吧？” “我现在就要你！”我抓住祁琪，往床上拖，顺脚还踢上了门。 “说什么呢？马上要接客了……”祁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一下子推到床上。 我按住她的手，把头埋在她的胸口和小腹上，肆意吮吸。 因为这衣服的存在，我并不能很好地享受祁琪的气味。 “别扒衣服啊……这样亲亲不就好了吗？老公，你今晚怎么了？”祁琪闷哼着问我。 “我要你！”我说，说罢一把掀开她身上的皮衣。 “不行啊！等会儿还要接客呢！”祁琪急忙说。 “不接了！”我扒掉自己的裤子，急忙一挺，从我的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温热。 “啊！”我舒服得叫了一声。 “小心！你到底怎么了！马上就要……呃……呃……”祁琪断断续续地说。 “今晚不接了！我要你，我要马上和你在一起！”我猴急地说。 能再见到祁琪，我恨不得和她完全合体，这样就能完全获得祁琪了。 “说啥呢，客人都来了，你要弄，等下半夜再弄，好吗？”祁琪温柔地问。 “不要离开我！”我一把抱住她。 她噗嗤一笑，柔声说：“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呢！傻瓜。” 第一百八十一章 心魔 “啊！”随着身体的一阵抽搐，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舒服——”我拍了拍祁琪的手，然后才看祁琪一脸疲惫的模样。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吗？”我问。 “傻瓜，跟我还计较什么。不知道你今晚吃错了什么药了，反正我是怕了你了。”祁琪急忙抽纸擦拭自己的身体。 “也给我一张……” “你的不用啦。”祁琪喃喃。 “为什么？”我一愣。 “我来帮你啊。” “你真贤惠……”我忍不住说。 “米都下锅了，干脆就煮熟吧。”祁琪喃喃。 过了一阵子，门忽然被敲响了。 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那个刚刚那个小姐在吗？” “谁啊这是？”我茫然。 “哦！你先去隔壁房间等一下吧！我先准备一下！”祁琪急忙应了一声。 “这就是我刚刚接的那个客人啊。 据我观察，他应该是第一次，好像是个富家子弟，用的起最新牌子的智能手机呢。 我看到他，就把他带回来了。”祁琪说。 “那太好了！”我的脑海里忽然回忆起了以前的场景。 祁琪以前确实接过这么一个人。 “你先劝劝他，让他加价。然后你用手帮他搞出来，我下点迷魂香，咱们多赚点，以后几天就不接了。”我抱着祁琪，说。 “为啥不接？”祁琪问。 再过几天，屠夫可就要来了。 “心疼你啊！”我笑了笑。 “你真好。”祁琪也笑了笑，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深呼吸一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透过门上的小缝儿，我果真看到了对面的场景。 一间小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有一名小男孩躺在上面，还穿着衣服，可裤裆早已经立起了帐篷。 祁琪开门，走了进去，轻轻撩起自己的浴袍，露出整条大腿来。 她穿的是透明的小皮衣，乍一看就像没穿一样。 那男孩抬起头来，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这果然是个富家男孩，穿的衣服是当时的流行宽，挺洋气。但是来这种地方，他心里也有些害怕，应该是在网上搜着来的，祁琪的热情很快就让他没了顾虑。 袍子一直上撩，忽然，露出了一抹粉红。 那是内裤。 男孩咽了口口水。 “第一次吧？”祁琪一边问，一边躺到了床上。 那男孩立马端正身体。 “去过好多次了。”憋了许久，男孩才急快地说。 祁琪一笑，搂住他，“去过那么多次了还害羞！放心吧，你是交了钱的，就应该享受到这种服务！” 男孩儿又咽了口口水。 “你还那么小，去这种地方可不太好，熟悉流程吗？”祁琪试着问。 男孩摇了摇头。 祁琪抚媚一笑，“只要你出的够多，保证你今晚上舒舒服服的哦。” “要多少？”男孩问。 祁琪看了看他鼓起的钱包，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串数字。 而后，祁琪命令男孩脱下裤子，按照我吩咐的开始流程了。 看到这儿，我才想起迷魂香的事儿。 在柜子上翻找了一会儿，我才找到一根竹筒，急忙捅进小孔里，吹了一吹。 祁琪那边也完事了，少年身形颤抖着，把双手张开。 “舒服吧？”祁琪问。 少年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睡吧——睡吧——” 大概五分钟后，祁琪才洗完手，来到我的房间来。 后半夜，是我和祁琪的主场。 “你终于来了。”我把她抱到床上，脱去睡衣。 “你干嘛？不会吧？你……” “跟你商量件事儿。”我把身子凑了上去。 “什么？” “这几天听我的，不要再接客了，过得再苦都不能。实在不行，我有挣钱的法子。”我说。 “不接客，哪来的钱？”祁琪问，“你这么小，怎么能挣钱呢？” “你别问了，我自有方法。”我说。 …… 次日，一大早，收费的人便来了。 因为这是小城，我和祁琪那时只是一对小夫妻，并没有多少势力。 再说了，做这种皮肉交易本来就容易让人抓住把柄，没有势力，自然不能让警察抓住。 所以就会有专人来收保护费。 “咚咚咚——”敲门声很急促。 “我去。”祁琪从被窝里爬起来，我也便耷拉着拖鞋跟上了。 “交保护费了！”一名穿着老警服的胖子喊到。 “多少？”祁琪问。 “八百。一个月。”警服胖子说。 八百…… 祁琪昨天接客，也就拿了一千二百多块，这还是她哄着那青涩男孩儿才得到的结果。 “这也太多了吧？”祁琪问，“为什么这几天这么多？” “这工资在提高，我们这行的不也得提高啊？”警服胖子说。 “上个月还是六百的。我们俩这都是小本生意，一个月的钱也就够裹住自己的生活。你这一下子收这么多，我们吃不上啊。”祁琪和他讨价还价。 “嘿嘿。你也不看看，你们走的是什么生意？ 我也是小本生意啊！你们这生意要是被传出去了，警察抓住了，你们就是公众那什么，我也得落个包庇的罪名，传出去了谁都不好收。 我的风险也蛮大的啊。”胖子说。 祁琪为难地看了我一眼。 “可以等过几天吗？”我问。 “哎呀！不行不行不行！你们总是拖，这回不行了！要么交钱，要么呢，肉偿！”胖子很是嚣张地说。 一言既出，场面尴尬至极。 “好吧。”祁琪为难地说，说罢，正欲掏钱。 到月底了，开支正是最大的时候。 祁琪干的活风险大，遇到的顾客多种多样，而且是“干就有钱，不干就没有”的活儿，不如别人一般，每月有固定的工资。 这是2010年，劳力普遍的工资水平还在每个月两三千的情况，而房租每个月就要一百五，再加上水电费卫生费，我和祁琪那时生活得确实极为拮据。 那时我也没什么想法，祁琪不忍心让我出去卖面子挣钱，她本性善良，想不到那些装作断手断脚去火车站要钱的法子。 在我朦胧的记忆中，我和祁琪之前一直都是交的六百的保护费，从来不曾涨价。 现在却出了变动。 或许心魔里的一切都变了，不知那个胖子还会不会照常来这里。 难道说，屠夫胖子不是我心中的心魔？我只知道在杀死屠夫之后，我就失去了祁琪。 或许心魔正是让我失去祁琪的那人。 “给……”祁琪说。 “不行！”我急忙拦住祁琪。 胖子伸手欲拿钱，我却急忙在他手上拍了一下。 “这笔钱我们有打算了，还希望你体谅一下。”我说。 胖子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你说什么？”他厉声问。 “噗——”我结了几个印，手中忽然闪烁一股黑光。 我现在的法力并不高，只能引导祁琪身上的阴气进行合聚，黑光一出，胖子浑身都抖了抖。 “阿青，你干嘛呢！”柠檬急忙拦我。 “不交保护费，你是不想做生意了吗？！”胖子大喊到，“行啊，不想交保护费还敢开这种皮肉房子，给我收拾东西，卷上铺盖立马滚出去！你是要等我送你出去呢？还是让房东亲自来通知你？啊？” “你干嘛啊。不好意思啊，他还小，容易冲动……”祁琪连忙解释。 “谁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各有各的难处，如果你硬要那人逼到绝境的话，那么你也不会获得什么好处。”我冷冷地说。 “哦？你的意思是你拖欠保护费用还强词夺理了咯？”胖子警察喝到。 “呵呵。”我冷笑一声，“我知道一种苗疆蛊虫，能无声无息地侵入人体，轻则神志不清，昏迷不醒，重则三刻即亡，惨绝人寰。” “你……你他妈的，算你狠，那就再忍你五天，五天再不交，你就是叫天王老子也没用！”胖子警察也有些害怕了，骂了几声，往后退去。 那胖子走后，祁琪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你这样一说，咱们和他的管子不就破了吗？那以后还怎么混下去啊？就算是连带交房租水电，一千二也够了，大不了我再出去接客就行了。”祁琪说。 “你以为如果我们和他的关系好了，他会这么频繁地来催吗？”我问祁琪。 “可是……” “算了吧。我就是为了不让你接客才这么说的。你听好了，这几天绝对不能出去接客。你从小就身子弱，得多吃点好的补补，等过几天我上街给你买两条排骨去。”我抱住她，说。 “噗——”祁琪笑了，“你个小鬼买过菜吗？说吧，为什么不让我去接客？咱们都干这么久了。” “只是这几天不接而已。”我说。 “为什么这几天不接？咱们的钱可是很吃紧的。”祁琪问。 “不接就是不接，这几天都不能接！”我强硬地说。 她当然不能接客了，因为这几天那屠夫了就要来了。 只不过现在我把理由告诉她，她会以为我是傻子，说了也只是会起反作用而已。 “你先别急着上床啊！告诉我为什么？”祁琪瘫倒在床上，捂住自己的胸口上的我的手，问我。 “不安全！” 说罢，我把头深埋进她的胸口。 祁琪好像忽然虚脱了，瘫软在床上，过了许久才说： “你变了。我感觉你好像突然长大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心魔【其二】 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交了房租、水电费之后，过了大概七天，期间，那胖子警察也没敢来收保护费。 我和祁琪才刚刚重逢，看到她如此瘦弱，我有些不忍心，便每天买排骨给她吃。 期间，那胖子警察总是鬼鬼祟祟地在楼下打探我们的起居情况，似乎总想挑个时间来收保护费。 可惜他没那胆子。 今天是九月七号，距离吓走那胖子，过了八天。 而在我原本的记忆里，那胖子警察收过保护费后的第二天，祁琪就因为没钱生活而被迫接客屠夫，也正是那一夜，我杀了人。 那一夜之后的事情，我已然回忆不起，只记得我杀了屠夫后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这件事直接导致我失去了记忆。 尽管失去记忆，我还是依稀记得，那事儿似乎和祁琪沾边，而且极为恐怖，我能逃出来已是万幸。 这次所谓的心魔，只是让那件事重演罢了。 我必须阻止祁琪和屠夫接触，毕竟屠夫来此就那么一天，我总不可能和祁琪疯狂地解释，说有个屠夫要上她，一旦屠夫来了，一切就不能挽回了。 只要避免就可以，毕竟这是心魔，我不能为了获得当年的真相而冒险再去经历一次。 万一我又失忆了呢？ 所以，我在八月三十号那天送走胖子之后，急忙拿着钱去街上买了各种各样的果蔬肉食品。 像冬眠一样，我屯了粮食，在八月三十一号陪祁琪在屋子里待了一整天，恰好那天刮台风，我们俩连屋门都没踏出。 出乎我意料的是，八月三十一号那天异常的平静，按照我的记忆，那天应该是屠夫来的日子。 平安度过这么多天，让我的心情有点放松。 可是放松之余，生活又成了个问题。 这几天我坚持给祁琪吃骨头汤鸡肉饭，经过我的调理，祁琪的气虚有了很大改善，整个人也不显得那么皮包骨了。 但是我们家的资金也为此告罄，今天再不拿到钱的话，我们就真的只能喝西北风了。 我看了看自己一米三的小身体，不禁笑了笑。 原来在遇到七星道士前，我的身体是这么弱不禁风的。 “老公，你怎么了？”祁琪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嗯？”我一愣，“在想钱的事儿。” “你就不要想这些了，你还小，想这些伤脑子。让我来吧。”祁琪说。 “你不准接客了。这一个月都不准，我有方法赚钱。”我说。 祁琪这时凑过来，问：“你这么小，哪来的本事赚钱？” “赚钱的法子很多嘛。”我随口一说，心想我是从十年后穿越过来的，随便透露个苹果手机的新功能，也能卖出许多钱。 可我不会炒作。 按理说熬过屠夫这一劫，心魔就应该会结束了的。我现在还在梦境之中，就说明我还未真正走出心魔。 心魔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以不变应万变总是对的。 因此，我需要考虑生计。 “不过我倒是可以去接点儿手工活，一天多多少少能赚点。”祁琪说。 “对！”我眼前一亮，“多接点，我也陪你！” 祁琪一笑，说：“外面下大雨了，你指望我骑自行车出去吗？” “下大雨？”我下床，来到门边。 “哗啦哗啦——”还未拉开门，我果真听到了大雨声。 “嗵！”门猛地被我拉开了，只见那名胖子警察就在外面打着伞，鬼鬼祟祟地往门内望来。 他看见我，吓了一大跳。 我眯着眼，故意摆出冷漠的神色，“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们说交保护费，都过这么久了，该交了吧？我们上边也是有人，催得紧啊。”他一愣一愣地说。 我便故意让阴气外泄，浑身冒着黑黑的雾气。 那胖子警察被我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 我目视他下楼后，才打量周围的楼道。 在我和祁琪的出租屋的门前，有一小铁盒，是以前用来盛垃圾的，上面锈迹斑斑，沾满了风干的果皮。 因为屋内有了垃圾桶，我们便渐渐遗忘了这垃圾盒。 在那垃圾盒内，有一黄色的小圆球，外壳薄如蝉翼，甚至还能看到里面的黄色浆液。 我拿起圆球，轻轻一捏。 圆球碎了，黄色液体和碎肉在我手上晃动着。 这不就是鸡蛋吗？胖子警察如此鬼祟的来我和祁琪家，就是为了放鸡蛋？ 这真是个神经病。 想到这里，我把手放在楼道外的滂沱大雨里冲了冲。 外面果真冷。 看着大雨中纷纷路过的行人，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个新的赚钱法子。 我是从2020年穿越回来的，现在是2010年，在这种三线小城市里，乞丐还很流行，流氓地痞还很多。 我调动体内的虚弱的气息护体，去外面随便找了个袋子套在头上，便出去当了乞丐。 可是现在是下雨天，乞丐并不好讨。 在雨里蹲了几个小时，凭借我的记忆，我摸索着来到了一间小文具厂里。 这厂专收临时工，因为只用给文具打个包装，工作十分容易，所以工价也奇低，一小时仅有八块钱。 我趁着雨小，在厂里蹲了几个小时。 到晚上十一点我再从厂里出来时，早已是满天星斗，屋外的空气有些湿漉漉的，雨刚停。 拿着今天下午赚到的百十元，我深有感悟，虽满身灰迹，却仍旧不感疲惫。 漫步在无人的街道，我忽然有些心慌。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整，按理说到了接客的时间。 虽然在我的再三嘱咐下，祁琪答应我不外出接客。可我们家的财政状况祁琪比我还要清楚，如今雨停了，她应该会外出做她曾说的那份“手工活”。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那屠夫还会找上门来。 最近几天胖子警察都鬼鬼祟祟的，像是预谋着什么。 那警察也很壮，很像屠夫。 “滴滴滴——”我焦急地找了一家小商铺，拨通了祁琪的电话。 “滴——” “滴——” “快接啊……”我在心里嘀咕。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一串女音传出。 祁琪没接电话。她是很敏感的，比柠檬要敏感多了。 有时候我夜里一个翻身都能吵醒她，她用的还是当时最老款的智能机，不可能接不到电话。 直觉告诉我：祁琪不在家，她可能出事了！ “祁琪！”想到这里，我便猛地奔出商店，在夜晚的冷风中像一匹脱缰野马，向家里狂奔而去，生怕晚了。 这段路程，我本来用狼行术，不到半分钟便能到。可我现在这十三岁的身躯连最简单的七星咒也用不出来。 “哒哒哒哒——”踏着小碎步，我跑到了我和祁琪的出租楼的下面。 出租屋的灯是开着的，包括旁边的接客房也灯火通明。 但接客房的门却紧闭着。 祁琪果然在接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怒气上涌，急奔上楼。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呜呜呜——呜呜呜——”的低声。 我一转头，只见祁琪正贴在远处小树林的树上，一名肥大的男人紧握着她，一边用手捂住她的嘴，一边伸出满是伤痕黑疤的手向祁琪下身。 “呜呜呜！”祁琪挣扎，但屠夫实在太肥壮，用身子顶住祁琪。 “啊哈哈哈哈！你可真漂亮啊！跟着李小心那个混蛋真是委屈了！你看你这么漂亮……来……让我摸摸你的奶。子……”屠夫满嘴混话，改用手臂堵住她的嘴，而手早已往下伸。 祁琪的衣服被扯下一半，眼里泪花闪烁。 “我求求你……不要……呜呜……”祁琪口齿不清地喊。 “嘘！我的小宝贝，你不要喊，反正你也是做鸡的是吧？每天晚上跟那些老男人做一定很不舒服，李小心那小身材，不知道还能不能硬起来呢。 来……你试试我的…… 反正和别人也是做，和我也是，我会让你舒服的，你信我，别喊！ 臭丫头，找死吗你？喊什么喊——啪——我会给你钱的” 屠夫一边喊，一边急忙去脱自己的裤子。 祁琪趁他不注意，在他手臂上猛咬一口，疼得那屠夫急忙放手，宽大的裤子便也落了下来，露出和水桶一样宽大的紫色裤头。 他是屠宰者，双手沾满鲜血，浑身都是恶臭。 被咬这一口，屠夫并不痛，只因他的小手与祁琪的大腿几乎一般宽大，二者的体型不成对比。 屠夫，至阳。 和这种至阳之人结婚，其妻必定会失去抚媚与妖娆，转而现实，管财，理生，老气，却没有任何浪漫可言。 最让祁琪恐怖的，还是那屠夫身上的浓厚阳气，祁琪体质本就极阴，对阳气有很大抵触。 我这时才十三岁，只是体质上刚阳，所以和她呆在一起并无大患，换了屠夫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祁琪！你在干什么！”我的心颤了颤，往那边大喊。 屠夫的身体也猛地一抖，看向我。 趁这时，祁琪大喊：“老公，快报警！” “报警有个屁用！警察都是我的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心魔【其三】 “快报警！别管我你打不过他的！”祁琪疯狂地大喊，想挣扎，却连动也无法动。 她的衣服就要被脱完了，上衣已经被褪下，裹胸也被高高提起，她可怜的小身板在健壮的屠夫的身形下显得很无力，她整个人似乎都被提起来了。 “放开我老婆！”我大喊，搬起石头向他砸去。 他不为所动。 “哈哈哈！就你这小身板！放心吧，我就玩玩而已。会给你们钱的！我大富在整个镇子都是出了名的。 放心吧，我已经看出来了，这样的女人，气阴，多病，只能玩玩，不能要。”屠夫奸笑了一阵子，忽然拖起祁琪，往树林里面跑。 祁琪奋力挣扎，但挣扎是没用的，我也深知此理。 我想追上去，忽然愣了一下。 对啊，我这一米三余的小身板，怎么和一米七八的大胖子比？ 盲目追上去，只会让历史变糟糕罢了。 “祁琪！撑住！大口呼气，你气阴，能搞晕他！”我一边向祁琪大喊，一边上楼。 既然不能尝试着改变历史，那就应该面对历史。 可怕的并不是屠夫，而是屠夫之后的事情。 屠夫，本就是个该死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便猛地往楼上奔去。 “嘭！”我撞开屋门。 接客的屋子里早就准备好了，里面有一种特别让人发昏发欲的香气，一旦男子进来，就算是一头母狼坐在自己面前，也能觉得其美貌如花，好似含在嘴里都舍不得化掉。 这样想着想着，那男人就会昏昏睡去。 然而一人除外——屠夫，只有他的体质同时挡住了房间内的迷魂香和催眠香气，并且还有余力使祁琪反抗不得。 那时，我看了屠夫，觉得情况不妙，特地在床底藏了把刀。 现在我不知道这把刀还在不在，毕竟我这次可没有想到藏刀。 我如狼一般奔到床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柄冰冷冷的东西。 刀！ 来自新疆的猎刀，刀身冰滑，刀尖有一道弯钩，一旦刺入敌身，会拉开一个极大的口子，一旦刺进，除非匕首持有者按下机关钮，否则刀是拔不出的。 若是硬要拔出，就会拉出一大块肉，十分恐怖。 刀身还自带血槽，用完一甩，血便顺着血槽蹦出，尽数滑落。 我看了看刀，上面冰冷无比，映出了我的面孔。 我的面孔有些苍老，甚至还有了白发。 原来如此。 这心魔里的世界虽然真实，但是各个物品的摆放位置基本还没变。 这刀就在这里，好像专门等着我，等着我拿它去杀了那屠夫。 杀！ 攥着刀，我一个健步冲出屋子，急忙往下跳。 然而在昏黄的路灯的映衬下，小树林外圈并没有屠夫和祁琪都身影。 “祁琪！胖子你在哪！”我大喊。 没有声音传来。 我一步冲进树林，来到刚刚那个树旁。 向里面望去，并没有人影。 我有些担心屠夫埋伏我，又担心清水被煮成粥，百班思虑，我最终还是往森林里跑去。 “祁琪！”我大喊。 没有声音传来。 忽然，“噗通”一声，有什么东西从空中划过，似乎还有液体溅到我脸上。 我一摸，粘糊糊的。 这该不会是鸟屎吧？ 刀光闪烁，那一刹那我似乎在刀面上看到了我的脸庞。 我脸上有一片斑迹，虽然我分不清颜色，但我能感觉到，那绝不是水或者鸟屎。 我竖起刀，仔细看了看。 我的右脸已经完全变色了。 轻轻地在脸上摸了摸，我的手上湿漉漉的，粘糊糊的，还有一股莫名的腥味，就像屠宰场那样。 “血？”我下意识喃喃一声，颤抖地弯下腰，我顺着血腥味，狗一样找到了刚刚那道莫名飞行物。 霎时间，刀光反射了月光，树林阴影夹角里恰好有一双眼睛，在夜光下翻着眼白看着我。 这是一颗人头。 我拽起那头的头发，他的头被放了血，有些干瘪，却还是比正常人的要大许多。 屠夫的头！ 他身上有股特殊的气味，能让人闻出来他天生就是阳命。 就连他身上的血也有阳气，这股阳气不像是天生的，更像是因为他长久屠宰，在血腥堆中培养出来的。 这种阳气能让动物有种莫名的恐惧。 屠夫如此强悍的人物，为何会突然被杀？ 既然如此，祁琪呢？ 我心里一阵发慌，拼了命地大喊，“祁琪！” “祁琪！” “你在哪！回答我好吗！你在哪？” “呼呼呼……”这副年轻过头的身体仅仅跑了一段路就让我有些力不从心了。 “祁琪？” 正在我迷茫中，空中又是几道飞影闪过。 这次我看清楚了，这是一只飞着的棒状物。 我顺手一接，只见一条和我的脚一样粗的手臂，上面还有已经发紫的萎缩的疤痕，这明显就是屠夫的手臂。 看来屠夫被肢解了。 地上还有其他的屠夫的器官，大多都血淋淋的，而且不像是被硬切或者扯下来的，倒像是被某股巨大压力所压碎的。 顺着地上的碎肉，我一路寻找。 忽然，一股巨大的阴气袭来。 不知何时，天完全黑了。 我下意识地瘫倒在地，手中的尖刀也不知何时被扔掉了。 只见，我眼前的树木缝隙中幽光闪烁。 “小心……”祁琪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声音中带着幽怨，也带着麻木。 “祁……”我大喊，张嘴，却发现自己喊不出声来。 “啊！”一声尖叫之后，阴气忽然大盛，盛到了极限，比我遇到过的十殿之鬼身上的阴气还要猛。 这分明是阴气爆发的节奏啊！ 我在心里嘀咕：不对啊，在2010年祁琪怎么可能有如此强盛的阴气？ 难道这时候渡阴鬼就已经盯上她了？ 渡阴鬼…… “祁琪！”我甚至大喊出声了。 可那股阴气太过于强大，大到我根本站不起来。 直觉告诉我，祁琪正在进行渡阴！ “祁琪！振作啊！千万不能屈服！”不知为何，我这样喊。 可前面那道树丛好似障壁，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又被反弹回来了。 忽然，一阵罡气袭来，刮到了我的脸上，让我瞬间从刚刚的无法动弹的状态变得正常了。 这股罡阳气息我莫名的熟悉，只因为我不止一次的遇见。 这是七星道士的七星气息！ “七星道士！”我大喊。 霎时间，周围的空气都静止了。 一股金光盖过了阴气，而后就是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七星道士！是你！别装了，快出来！”我大声喊。 “是我。”那声音有些沧桑，又显稚嫩。 “你……”我有些犹豫。 “你真的不关心祁琪吗？”七星道士问我。 “你什么意思？”我惊讶。 七星道士面具下的面孔似乎一笑，指着远处说：“祁琪正在里面接受渡阴。” “渡阴？” “是的。”七星道士说，“不过，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一人来阻止他。 我曾三次看到她渡阴，都曾看到有人阻止，只不过，视角变得不同而已。” “什么意思？你能三次看到？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你且来看。”七星道士说。 说罢，他带着我来到了树林边。 在这个地方，我能看到一股巨大的阴气向我们呼啸而来，只是还没有碰到我，便被七星道士的气息催垮了。 “她在尝试复苏，舍弃凡身。”七星道士说。 “什么意思？”我又茫然。 “你眼中的祁琪，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实际上，祁琪就是鬼王，传说中无比强盛的鬼王。”七星道士说。 “鬼王？怎么可能！那不是渡阴鬼吗！渡阴鬼要利用祁琪。”我有些不敢相信。 “你错了。”七星道士说。 “鬼王就是祁琪，祁琪就是渡阴鬼。只不过渡阴鬼为了选中一副极其完美的躯体，而选中了祁琪。 而祁琪是不死的，是被渡阴鬼选中的人。 无论你怎么样杀死她，她都会再次复活。这也是鬼王的一种特殊能力。 所以我让你一再去认清生与死的真正界限，真正的生，无论是在地府还是阳间，都为生。 人，本身便不死不灭，高于畜生如此之久，战争已成常事，每二十年，有一次三界六道之乱。而你……不，准确来说也是我，我们俩都是三界六道之乱留下的祸种。” 听完他的一席话，我懵了。 这时，祁琪那边的画面也戛然而止，我的心魔竟然暂停了。 只因为七星道士一个意念。 恐怖如此！ 在祁琪的身后，我还看到了一名老者。 这老者满头白发，看上去很是阴森，而我此时莫名地看清了她的面孔。 正是我的奶奶——李彩花！那名强如天真道士的老者，驱蛊王！ “怎么会是她？”我惊讶地问。 “这是两个李彩花之中的其中一个。”七星道士说。 “其中一个？！”我大惊。 “是的。”七星道士说，“李彩花在你的记忆里，是有两个的。只不过你现在的两份记忆重叠了，两个李彩花也就都出来了。” 这个李彩花和渡阴鬼有串谋。 按照七星道士的意思，这是当初让祁琪嫁给我的那个李彩花。 而另一个李彩花，就是我和柠檬在李家分村遇到的那名善良的李彩花，也是柠檬的奶奶。 因为莫名原因，这俩人都出来了。 可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这也是七星道士亲口告诉我的。 带着疑惑，我严肃地问他： “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七星道士愣了一会儿，而后轻笑一声，“我叫……” 他忽然坚定地说： “我叫李小心！” 即将完本。求支持。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真正的真相 “怎么可能！”我大惊，跑过去要撕下他的面罩。 他却猛地一转身。 “我的名字确实叫李小心。” “同名了吗？”我极为不相信地问。 “我是那个天生心脏位移，有一名娴惠妻子叫祁琪，却想着和自己的亲妹妹柠檬整天过幸福生活的李小心。 我是那个习得李家七星精髓，得七星道士亲自传承的李小心。 我是那个经历了青灯古树，三界六道之乱的李小心。 我和你，都是那次三界六道之乱的孽种。” 这不就是我吗？！ 我的思绪彻底乱了。 他是李小心，那我是什么？ 同一个空间怎么可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你摘下面罩给我看看！我不相信！这世上，就我一个李小心！”我大喊。 “不。”此时七星道士却猛地闪躲，“我还不能让你看我的面孔。” “为什么？”我问。 “我的记忆比你的记忆要领先五十年，我也比你多了足足五十年的修为。 按照宇宙法则，同一个空间的确不能同时存在两个一模一样人。 因为同时存在两个人，他们见面时会导致记忆共通，弱的那人会暴毙而亡。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让你看见我。我就是凭借着这种方法才接近你的。”七星道士说。 “为什么？”我捂住自己的脑袋。 这里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一模一样的我！ “别急。让我解释给你听吧。”七星道士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和你的经历，是一模一样的。 我一开始也遇到了要刺杀我的老道士，还遇到了七星道士，他也让我弄懂生命的含义。 后来我很迷茫，历经心魔，我才发现，原来祁琪就是鬼王。 我揭开了那段被尘封的历史。 渐渐地我才了解到，我是负责屠杀渡阴鬼的人类大能，是天命之子。 我这一生就是为了防止三界六道之乱而生的，可防止三界六道之乱，只能杀了渡阴鬼，杀了我的妻子，祁琪。 因此我想终结这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已经成了个循环。 我被我自己，被我那时遇到的七星道士做了记忆重塑手术。 而我自己在逃避，因此我才会选择利用柠檬的奶奶，李彩花的时空能力来回到过去。 我从十年前穿越了回来，恰好遇见了刚出师的你。 一开始，我发现我来晚了一步，我来时，你已经被那个七星道士做了记忆重塑手术了。 我那时还不知道七星道士是谁，只知道他是个很神秘的怪人。 你已经醒来了，而且被强行改变了记忆。 既然如此，我想让你就这么过下去，因此我那时三番五次想杀你，想逼走柠檬。 我就是那个老道士，那个狗头神秘人，一直在追杀你的神秘杀手。 很可笑吧？在追杀你的过程中，曾经相助我的七星道士也转去帮助了你，我曾经经历过被暗杀的事，因此我对这些极其敏感。 后来我发现，一旦我杀了你，三界六道之乱就无法挽回了，轮回不会因此结束。 我刻苦修炼，练就了七星之法。于是我去参加三界六道之乱。 在那场战乱里，我不愿意接受我已经杀了祁琪的事实。 因此我又回到过去。 我几乎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你身上，我认为改变只能靠下一代，很显然，老道士也是那么想的。 我开始阻止老道士杀你，并经历不让你回想起关于祁琪的事。 我阻断了祁琪的渡阴，让渡阴鬼陷入十年沉睡。 为了保护你，不让你回想起以前的关乎祁琪的事，我给你重塑了记忆。 在那份记忆里，你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妹，实际上你们并非亲兄妹，你们可以很自由地相爱，生孩子。 你还有个慈祥的奶奶，在李家村里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是好景不长。 很快，我就发现你又遇到了祁琪。 觉得你无法逃避后，我尽力教你去解决这一切。 我教了你七星咒，让你弄懂生与死的界限。 事实上，我那时不得不给你做记忆重塑，因为那时我救你时，你已经回忆起一切了。 那时候你才十三岁，你无法承受这种巨大压力，一旦你以祁琪的记忆线醒来，你就会因为巨大的反噬而被消灭。 我只好给你重塑了记忆。 这样一来就导致你的记忆空白，原本两份记忆里的人都搅到了一起。 正在这时我才明白，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我对你做的这一切，就和五十年前因失利想要重新改变一切的七星道士一样，他也对我做过我对你做的同样的事。 这是一场循环。 受苦难的永远是我们，我们尽力避免，却永远也逃避不出。 在即将离去的短短的这丝时光里，我终于悟得了。 想要解决一切，救活祁琪，并且给柠檬一个好的安排。 就必须弄清楚，生和死的真正界限。 何谓生，何又谓死？ 轮回还在继续，你还在轮回之中。看似你比较独特，其实你走的路和我们一样。 我也爱过铃铛小仙，也在那个百年风铃屋里脱掉她的衣服揉她的胸，随意糟蹋她。 她死时，我无比悲痛，留下死尸，却不想有人比我更悲痛。 你悲痛时，我却更加悲痛地埋掉了铃铛小仙的尸体。 我们都作了孽，这是上天惩罚我们的。 想要摆脱轮回，只看今朝。 生与死的真正界限。 现在你已经弄懂一切了，你知道了你的空白记忆，知道了祁琪的真正身世。 我很抱歉，我能给你的很机械，但是我能给你的绝对不会比前一任七星道士给我的要差。 你，或者说我，我们。 我们所有的希望，就都压到你身上了。” …… 听完后，我的心情无比沉重。 原来，在我不知不觉中，这个轮回已经持续了百年甚至千年。 的确，以我现在的实力肯定无法挽回三界六道之乱，就算能挽回，我也留不住祁琪。 为了保护祁琪，保护柠檬，终结轮回，我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个自己上。 我是被寄托的，也有可能去寄托别人。 “我该怎么办？”我倒吸一口冷气，淡淡地问七星道士。 “我不知道。我本身是失败者，我没有权力提醒你。”七星道士无奈地说。 “怎么样才能救回祁琪？她现在在垂死边缘，我们可以先不讨论我们的事了吗？ 先把目光看向祁琪，看向我们最爱的老婆。”我训斥七星道士。 “你认为祁琪真的会死吗？”七星道士问我。 “什么意思？” “生与死，她是属在哪一界的？”他问我。 我摇摇头。 “那你可知这心魔又何而来？”七星道士问我。 我又摇摇头。 他忽然仰天大笑。 “七星家族千年传承，出一卜天之术。 然而能真正看破的，只有我，你，我们。 可我们却都看不破自己，看不破自己的身世。 据说青灯果只允许世间最纯洁之人沾染，七星之术，足以，足够以。 可是你命脉不清，看似断了情脉，其实藕断丝连，而且很是死灰复燃。 只有亲手斩断情脉，才能真正地立足于世间，得到世上最强大的果实。”七星道士说。 亲手斩断情脉…… 现在能阻止渡阴的唯一方法就是强行杀害容器。 意思就是说，他让我杀掉祁琪？！ “你说什么？”我问七星道士。 “想要历经心魔，只能如此。现在外面的情况也是这样的。”七星道士说。 “外面的情况？” “我来之前，特地去外面看了一下。祁琪已经吞噬了渡阴鬼，成为了鬼界之王。 不久后，鬼界就将挑起纷争，作为鬼王，她必须参战，而且必须战至死。 我们不是什么圣贤，只是因为我们发现的太晚，而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或者你包庇、纵容祁琪，三界战乱；或者你大义凛然，为理杀妻，于水火之中尽至仁义与不仁不义。”他默默地说。 想要保护祁琪，就只能放纵三界六道之乱，这样我作为接受七星传承的李小心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是自私的，护妻的李小心。我挫，我胆小，我无能，只想在三线小城市中最偏僻的乡下里和妻子过上简单生活。 我又是七星道士，是李家村的神一样的人物，万人敬仰。我强，我正义，我无私，生来就刻苦努力，天赋异禀，我这一生就是为了去拯救三界六道。 可救了祁琪，我就无法救三界，我的意义就没有了，我作为七星道士就完全失败了。 若救了三界，我又拿什么去救祁琪？ “我不是英雄，改变不了什么，天生我就不擅长选择，只想求一个两全其美的选择……”我默默地说。 “所以呢？”七星道士问我，“你的选择是？” 我拿着刀，霎时间身上金光大盛，比原本的十年后的我还要强大。 这一刻，我就是七星道士。 握紧刀，阴气早已无法侵入我体内，向树丛内走去。 “噗——”血液在空中飞舞。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回天花 “杀了……”我默默地说，看着地上的一团鲜血与死肉。 梦境里的祁琪是那样的单纯，她到死前还在问我为什么要杀了她。 “对不起，祁琪……我一定会救活你的！你就是我的祁琪，不是什么鬼王！”我说着，猛地流下了眼泪。 “别感叹了。此为心魔，必须历经。”七星道士说。 “我已经过了心魔吗？这么简单？”悲痛之余，我忽然问。 “你的内心中最害怕的事，就是失去自己的妻子，而失去妻子对你来说，是一种致命的打击，所以你才会挺不住那次劫难。 你也知道了吧？你的记忆线已经乱了，逐渐汇聚成了一条记忆线。”七星道士说。 “什么意思？”我问。 “现在祁琪的处境很危险，她还活着，你还有机会，这只是个心魔而已，你还可以去救她。”七星道士直接说。 我大喜，“太好了！” 七星道士此时却忽然有些沧桑地一笑，“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我想……你现在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了吧？” 明明知道如此做，会让轮回继续下去，可却不得不做。 舍不弃祁琪，在每次杀死祁琪后，得知还有再一次救出祁琪的方法，还能让祁琪再次复活，其希望便如同曙光。 所以七星道士才明知故犯，每个人为了救出祁琪，逃出轮回，都仁义尽至，最终还是在遗憾中把抉择交给下一次出现的自己。 “现在，该如何选择，全看你了。”七星道士说，“记忆线汇聚，势必会造成你记忆中的两名爱人相会。这是不可避免的。 你要救哪一个，现在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看我自己……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如果说祁琪死了，就柠檬活着，就这么忘了祁琪？如此坦然地忘了祁琪？ 我做不到，我活得不安稳。 如果说柠檬死了呢？ 我更没办法忘。我太贪了，我光是和祁琪住，光是与柠檬住，我不觉得快乐。 我就是这么一个贪婪的人，每天晚上竟然都想抱着两名美人睡觉。 我拼了这一辈子追求，追求得不是两全、三全齐美，而是“幸福”。 我要的就是我所谓的幸福。 若要说这世界上有什么能让两人同时活下来的秘诀，那便是生的真谛！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了。 生的意义。 传说中遁形于两界六道的贤人，断缺七情六欲，他们自由穿梭，自诩不死不灭，其实他们根本就未能死去。 生的真谛！ “我知道了！”我猛地抬头，再望周围的一切，早就变了样。 什么城市、树林，早就没了，转而变为一道柔和的光芒。 这种光芒是淡绿色的，非常的柔和，富有生机。 我周围的是一片青色草地，在我身后，就有一道三米余高的古树。 这树并不大，树叶闪烁着光，光芒之中，似乎还有一道道淡青色的果实。 “这些是？”我有些惊讶地问。 七星道士点了点头，“那边的都是历劫失败的人。 根本没有什么心魔中的场景，来的人全都被送到了这里，如果他们无法历经心劫的话，就会死在这里。” 这道古树远处，就有一片尸滩。 远远望去，一片白骨，看上去极其慎人。 如若没有七星道士提醒，我估计也会和他们一样，这辈子都死在心魔里。 他们其实并未死去，而是在心魔里活着了。 有些人追求大富大贵，天天想，在心魔里他便贫穷至极，等他什么时候觉得自己不怕了，才得以逃出。 而有些人的心魔可能不是物，而是人或情、欲。 这些人也都活在心魔里，看起来人生圆满地经过了，实际上到他们死时，也只是在梦境里活着，未能逃出。 “这是青灯果吗？”我抬头，看向青灯树上闪闪发光的果实。 “这些便是了。”七星道士说。 他顺手一抛，便摘下来，递给我。 一股强大的自然能量悄然蔓延，为我所吸收。 这股自然能量在我体内本来很老实，但因为数量实在过多，也变得狂躁不安，似乎总有一股劲得不到释放。 一想到这样，我干脆就盘膝坐地，把下丹田处的妖族自然能量完全调动了出来。 两股自然能量相撞，立马就打成一团，一道强化膨胀我的体质，一道却反而筑基固气，霎时间，我体内血脉横涌，一腔热血得不到释放。 七星道士也看出端倪了，伸手握住我的肩，助我一臂之力。 他一边按，一边长叹，说： “我能帮你的，大概就这样了。 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选择，你究竟要选择什么，究竟要干什么，要救谁，还得看你。 我已经算到了，祁琪变异，而……” 七星道士还有话要说，可我却早已知道他要说什么。 是的，我马上就要去救祁琪了。 在这之前，我用极短的时间就吸收了青灯果与妖族遗迹内所裹含的极其巨大的天地能量。 霎时间，我由幽隐巅峰，因历经心魔，一下子突破瓶颈，来到了地仙中期。 而这些强大的能量又霎时间让我突破了地仙的瓶颈，让我到了传说中的天真道士的境界。 天真，传说中的人物，乾坤无敌，无所不能。 我修炼到这一步，若是再完全打开七星咒的话，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以说，我已经天下无敌了，此刻我感受到了能与渡阴鬼甚至整个妖界所匹敌的力量。 这还是我七星咒仅开六脉的情况，若是七星咒全开，则天下无敌。 这股力量，应该够救祁琪了……还有柠檬…… 对啊，柠檬！ 既然祁琪已经变成鬼王了，我和祁琪就不得不面临一个选择，那就是“究竟是阻止三界六道之乱，还是放任不管，带祁琪云游天下。 祁琪现在已经不那么急迫了。 真正急的还是柠檬。 多少我得给柠檬一个交代！更要安抚柠檬，如果柠檬和祁琪见面的话，那么后果也同样不堪设想。 柠檬…… 想到这里，我归心似箭。 “只要拿了回天花，就有能救出祁琪，改变一切的能力。 现在想挽回祁琪，把她重新变为人，只能靠这种方法。”七星道士说。 “可当真？”我没回头，问他。 一边问，我一边汇聚大量法力在手中，还刻意隐藏了这股法力，目的就是不让七星道士察觉。 果真，七星道士现在的实力甚至有些不如我，根本察觉不出。 “当真！”七星道士说。 “但我未曾真正见到过，只是在一文献里听说过。 回天花，回天，命名就由此而来。传说用了回天花，可以逆转一切事务，能让散去千金还复来。 如果用回天花的话，我想是绝对能挽回祁琪的。 但是到底会发生什么，我也好不确定。总之，我们只能用着回天花的希望赌一把了。”七星道士说。 他的话一直都很多，颇有我的风范。 可现在他在我心中的圣人形象完全倒塌了，听他说话，我仿佛只觉得一名小孩在稚语一般，反而有些不耐烦。 “回天花的事情先不谈。 是我赌，而并非我们赌。”我淡淡地说。 七星道士一愣，“什么意思？”这次轮到他发问了。 “你个不敢面对自己妻子的失败者，没有尊严来和我再次豪赌。 这只是我的赌博，而你，还不配参与，你明白吗？”我严肃地问他。 他听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吗？” 我听说这七星咒有最后一残卷，号称为心卷。 这一卷没有任何法术，没有任何符咒，跟其他的卷有很大不同。 无论是法阵还是咒语，七星咒的其他六卷都介绍得很齐全，我曾纳闷好一阵子。 既然都齐全了，那么这第七卷是干什么的呢？ 第七卷不合理，也没必要出现。 它只是一个连接器，并无其他作用。 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天，直到现在，我才想出来这七星咒残卷的最后一卷是什么。 初入天真，我想到的第一个便是七星咒。 关于七星咒，我明明已经熟读牢记，用起来却还是觉得很不熟练。 这第七卷的内容很简单，那就是“勤练”。 千练、百练、万练。 昼夜不分。 这就是七星咒的真谛，熟能生巧。 而我现在所谓的“七星咒最后一卷”，其实就在我眼前。 就是“我自己”，七星道士本人！ “快看一下回天花吧，你救完她之后，我也好放心归去了。”七星道士说。 “好……我现在就看。”我一边说，一边弯腰。 忽然，我找准时机，猛地迸发七星的能量。 现在我的法力和修为要高于七星道士，他自然被这一阵给震得懵了。 他懵的这一瞬里，我电一样伸手，猛地贴到他脸上的面罩边缘上。 我的手早就蓄力好了，所以很是轻松地就揭开了他的面罩。 “不！”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 揭开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只不过要沧桑许多。 一股极其巨大的头脑风暴在我脑海里狂飙，让我晕眩。 杀人、救人、安排、布局。 在李家分村的布帽神秘人，传说中的七星道士。 我明白了…… 刹那间，我看到了他的所有的记忆，尽管深邃得无边无际，我还是看清了。 我全都知道了！ 还不待我欣喜，就有一道鼻血从我鼻孔里猛地喷出来。 七星道士对着我笑了笑。 “加油。” 说罢，他化作粉末，忽地消失。 第一百八十六章 生与死 “嗖——”我早已从心魔中走了出来，青灯古树似乎彻底沉睡了。 整个天的天色都是漆黑的，闪电交加，看上去似乎会有恶战。 在一片昏黑之中，我逆流而行，刚出青灯古城，就看到了一片壮观的景象。 我周围的蛮荒大地上，竟然满是虫子。 有四爪疾行蛇，有跳骨兔，甚至还有一些变异出来的猛兽。 这些猛兽都极其凶猛，而且是大陆上常见的物种，平时它们见到都会凶猛地战斗，而今天竟然不约而同地向一个方向跑去。 看来大战应该是要开始了。 “咔咔——”我周围有许多跳骨兔向我扑来。 现在我的实力已是世间巅峰，随手一抓，一只跳骨兔就在我手上乱窜着想要逃跑。 我能看到它的眼睛是猩红的，很是嗜血。 这和平时可不一样。 “柠檬……”我忽然一阵心慌。 于是我轻轻一踩，飞出好几丈高，在空中一跃千丈地往狼人森林赶。 狼人森林此刻已经变得极为萧条，树精大都枯死，土地在昏黑的天的渲染下，变得赤黑。 当我赶过去时，恰好有一大队狼正在用狼行术疾驰。 “等一下！”我大喊着，奔过去拦住它。 这周围简直就是一片妖兽的海洋，到处都是妖界的高级物种，其中甚至还有牛头人、地龙等巨型物种。 “怎么回事？”我猛地拍住狼人首领，其他狼人却并未停下来，继续往前奔。 它们眼中同样都是猩红，露出原始野兽的凶残来。 “大战开始了吗？！”我问它。 “开始了。我感受到了妖王的召唤，我们要过去支援妖王！”狼人长老大喊。 “什么？”在疾驰中，我的身形不禁颤了颤。 怎么可能会有妖王在召唤？ 不存在的啊，现在妖界这么萧条。 如果出了妖王，那大战岂不是一触即发了？到时妖界鬼界非死即伤。 “我拜托你帮我看着的那名人类女子呢？”我猛地把狼人首领按停。 它闷哼一声，想要挣扎。 “咔！” 周围一阵阵妖兽的响声，不断有妖兽向我扑来，撕咬我的手，原始的妖气也都纷纷入侵我。 这些狼人也都伸出爪子，看那架势似乎要杀了我。 狼人首领猛地晃了晃，我甚至有些抓不住了。 “喝！”我大喊一声，一股罡阳气息就像龙卷风暴一样刮起，刮得那些妖兽都不自觉地跪下。 狼人和其他妖兽的眼睛这时才恢复了正常。 原来，刚刚它们是受到了一股莫名力量的召唤，这股妖气很浓厚。现在我用七星气息驱走妖气了，它们自然也就恢复了。 “啊！圣人！你……”狼人首领愣愣地说。 “我让你们看管的那名人类女子呢？”我问。 狼人首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说！” “妖界为鬼界的强盛气息所侵入，身为妖界众生，我们必须响应妖王的召唤。 圣人虽强悍，但若要阻止我们，导致妖王重伤致死，我们妖界必将倾尽全力报复人类！” 说罢，狼人长老又重新变做狼，眼神凶狠。 我也不敢跟它继续说了。 保护妖界是它的职责，轮不到我干扰。 既然柠檬不在这里的话，那就只可能在…… 我向远处望去。 随着妖兽的大流，在极远处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妖气与阴气，甚至达到了滔天的级别。 该死！ 我星云跨步，用尽平生力气往那边跑。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一片山谷，这山谷内有两股滔天气息，一股极阴，一股妖邪至极。 两股气息的主人，正是妖王与鬼王。 山谷内有一道传送法阵，在鬼王身后站着阴间传送来的各种各样的鬼魂，其中不乏与十殿相当实力的猛鬼。 “李柠檬……”祁琪带着怨念喊，此时她已变作如山一般高的巨人了。 而祁琪对面的柠檬则势单力薄，她不像祁琪那样高大，但是浑身肌肉暴起，脸上还有各种各样的纹路，看上去极其妖邪。 她身上的妖气也燃得如山一样高。 “今天，我们在这里就该做个了解了。妖鬼终究不能共存。”柠檬淡淡地说。 虽然她势单力薄，但是在这山谷外，却有各种各样的妖兽往山谷里涌。 见到妖兽来了，好几位镇守于此的鬼界大能纷纷出手。妖族的单个实力均不强，很快地上便血流成河，山谷入口就像绞肉机一样，只见妖兽闯入，再一看时已然是一块块血肉飞横。 山谷之外…… 凡是视野能看到的妖族蛮荒大地上，全都是妖兽在奔腾，这山谷就像妖兽海洋中的一片陆地。 妖兽的数量之多，实在让人震惊。 看来一场恶战在即。 “趁着小心他在锻炼，咱们赶紧吧。我知道的，我不是正宫，可我喜欢小心。 你就是一个鬼，是有阴谋的，我今天在这里大胆地说了，你和小心在一起，我觉得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柠檬说。 祁琪淡淡一笑，她身后的鬼魂好像一尊尊石佛，虽然不动，但却透露着让人近乎窒息的阴气。 “来吧。”祁琪说，她身后的鬼魂也跟着动了。 柠檬弓腰，比出战斗架势。 正当她们俩狂奔向对方的时候，忽然闻得一声巨响。 “嘭！” 只见山谷内的一座山峰猛然炸开，灰尘之中，金光闪烁。 金光似乎有一道人影，身穿七星道袍，手执四环檀木杖，乍一看，星眉剑目，长相俊秀，却又透露着一股神气。 那人影，正是我。我在她们开战的最后一刻，终于赶到了。 “都给我停下！”我大喝一声。 这五个字如同金钟，洪亮，猛地炸开，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颤抖。 近远处的妖兽都停下了，就连十殿之鬼也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 “小心……”祁琪和柠檬同时喃喃。 我在空中漂浮着走了过去，然后才慢慢落地。 “你们两个为何要如此互相残杀？”我很是心痛地问。 “看你这样子，应该已经觉醒了吧？”柠檬看了看我，淡淡一笑。 “是的，我都知道了。”我说。 我原本，也是个神明。只不过我犯了最禁忌的条例，被罚入轮回之中，在爱与恨里无限徘徊。 只是我现在必须得做个了断。 一场大战在即。 我颤抖着双手，看着手中的七星法杖。 祁琪和柠檬在我面前，均没有防备。 以我现在的实力和速度，想要杀死她们，均在一瞬之间可以完成。 只是我下不去手。 “柠檬，告诉我，为什么？”我问柠檬，眼中带着责备，也带着无奈。 “对不起。我一直都在隐瞒自己的身份。”柠檬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天生就是妖王。而且是你专门培养我的，为了对抗祁琪。”柠檬说。 “什么意思？”我愣了。 “你还记得我学狼行术的时候吗？我五岁时忽然被带去云南，我现在都想起来了，带我去的就是你。”柠檬说。 “我……” 我也想起来了。 对啊！我在十年前，解决了狼人森林里的瘟疫后，特地带走了一名狼女和一老狼。 这狼女经过我的无数次调教，变得和人类并无两异。 那老狼就是狼人部落当时的大酋长。 我当时一心想救柠檬，想找个人去对抗鬼界。 因为我一直以为柠檬只是没有妖王，临时出来代替的。既然如此，我制造出了妖王，或许就能避免。 而后我遇到了重伤的年幼的自己，为了重塑记忆，我特地找了个备胎，把她植入我的记忆里。 那备胎就是狼女，也是我收录能拿出来的最通人性的女人。 可是我现在才知道。 当年我拿来代替妖王的那名备胎，竟然就是今天的柠檬！ 这是一场最完美的巧合，也是最无奈的巧合。 “哥。虽然说，我是你亲手造出来的妹妹。 但是我不后悔，我和你爱过了，我这一声有意义了。 你告诉我，人不能太贪。我霸占了你十年之久，我也享受够了。我死了，你要答应我，要在一年内努力忘记我。 然后你就和祁琪姐好好过吧。” 说罢，她很是凄婉地看了看我。 “不。她本来就是你阴差阳错弄出来的，她本来不是人，是狼族之女，是要继承狼人的位子的。 她的命运本来可以很好，可是因为你，她才变得如此坎坷。 我们中国人，将就礼仪与信用。牵错了桥，带错了人，那就该尽到自己的责任。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擦肩而过是前世五百年来的修行。 我爱你，但是我是鬼，我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你与我是夫妻，就应该齐心。 你就和柠檬妹妹过吧，杀了我，我只愿意死在你手上。来生必定无怨无悔。” 听着祁琪真诚告白，我的心就像刀绞一样无限绞痛。 忽然，一阵更强盛的光扑面而来。 这光是七彩颜色的，炫美无比。 在这光中，有一坛坐，座上有一老者。 见到这老者，本想开口的十殿鬼忽然都跪下来了。 我心里大惊。这竟然是地藏王！ 就连祁琪也跪了下来，千万妖兽纷纷跪拜在地藏王的光辉之下。 地藏王在佛界，并不算高位。但在道教，他是救苦天尊，是地狱里坐镇的最后一位神明。 地藏王轻轻一挥手，祁琪忽然就变作一肉瘤，飞到他身旁的另一座石台下。 “你对祁琪干了什么？！”我大喊，质问地藏王。 地藏王轻轻一笑，说：“此之谓，因果报应。” 我暴怒，挥舞着法杖向他袭去。 可我才刚动身，一柄长刀忽然如闪电一样窜来。 眼见我已经闪不过去了。 “噗——”肉被刺穿的声音响起，可我并没有感受到疼痛。 我身前很炙热。 原来不知何时，柠檬已经闪了过来，为我挡刀。 “为什么……”眼泪大滴大滴地从我眼眶里滑落。 柠檬身上的妖气正在急剧散去。 “为什么要救我？”我颤抖着问。 “我的命，我的心，我的感情，我这一生……都是属于你的。”柠檬一边吐血，一边皱眉说。 “什么？就因为二十年前我拉了你一把？把你从妖界拉到人界了？怎么可能！”我很不相信地问。 “我听爹说。 人有很强的欲，其中一样就是情。 人是最自私的，可是许多人挣破了头也想当人。 今天我算是体会到了。人类的爱的滋味……” 说罢，她化作一道道光淡淡消去。 “柠檬！”我大喊，想拦，但却拦不住。 周围的鬼魂，山谷，妖兽，忽地都消失了。 偌大天地，霎时间只剩下我与地藏王二人。 准确来说，剩下一人一神。 “为什么？”我的身形有些发抖，怒气直指地藏王，“为什么杀了他们！” 地藏王脸上渐渐露出笑意，一弹指，我忽然身上金光闪烁，动弹不得了。 “为什么你认为她们死了？” “什么？”我大惊。 “你如此拼命，到底是为了何物？”地藏王问。 “为了她们……”我心中一阵荒凉。 “那你得到了吗？”地藏王呵呵一笑。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七星者，有阴阳两分，七星却不在生死之界。 阴，不代表着死。 而阳，也并未生过。 都说人有阳寿，阳寿尽则入阴间。 而你可曾想过，阴也有阴劫？ 入阳非生，阳寿未尽并不算活着。 生与死，本身就是令人恐怖的界限。 现在，你应该理解我的意思了吧？”地藏王问我？ 我茫然中，周围忽然开满了绚丽的花朵。 花朵由远至近，争向开放。 地藏王看着我，忽然呵呵呵地笑了出来，很是阴森。 在他旁边的那两道台子忽然消失，下一瞬，便变作祁琪和柠檬的尸体。 再一看远方，有一道深邃得看不清的门。 我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那门，忽然明白了什么。 刹那间，我似乎意识到了生命的真谛。 我是回不去了。 但总有一天，她们两个还会回来。 一想到如此，我便坐地，拜印，一心沉寂。 花开花落，莫过十年。 晴天，雨天，落幕还未曾走远……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