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风暴》 一、加入军队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联邦国民军第七舰队的招兵大厅内，挤满了来面试的年轻男子，当然了，年轻女孩也有，不过她们个子没年轻男子高，所以挤在人堆里不容易发现。 这地方是军队，就算有个别年轻女孩很漂亮，也不会特别引人注目。大家关心的是能不能通过面试，进入军队。 面试当然不是在大厅里进行了，而是在大厅边上的一个个大房间里进行。按兵种划分，每个大房间都是一个团，主持面试的都是本团的军官。 几乎每个大房间的门口，都安排了几名大嗓门老兵声嘶力竭的叫嚷，脸红脖子粗地吹嘘本团的待遇啊，荣誉呀诸如此类的，以鼓动和诱拐年幼无知的男孩女孩加入本团。 基本上叫叫嚷嚷最大声的这些个团，都不是什么好团。不过人气却是最旺，一多半的人都挤在他们门前。 只有少数几个团没有派人在门口招揽新兵。原因也很简单：快招完了，想招的新兵都招到了，按照惯例，剩下几个名额也就是补上编制的空缺而已，招不招无所谓的。 E机甲团就是其中一个。 大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四个人。其中三个军官坐在桌子后面。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赵小明正使劲地做体操，企图得到三位面试军官的垂青。 赵小明，男，十七岁。无特殊背景，一般家庭里的一般男孩，注：扔在人堆里一准找不出来。 “身体协调性差。”三名军官在电子记录仪上点了点。然后中间一名貌似长得还可以的女上尉对赵小明说：“停，下一个科目。” 下一个科目是单腿站立做各种动作，闭眼和不闭眼都要做。 “一遍，二遍，三遍……扑通。”赵小明扑倒在地上。 三名军官在电子记录仪上点着：“平衡能力差。” “长官。”赵小明满脸通红地站起来，“我可以再做一次，一定比这次好。” 女上尉面无表情地说：“不用了。”说着把赵小明的身份卡扔过来。 身份卡掉落在赵小明面前的地上。赵小明一脸失望地俯身拾起身份卡，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在卡上时，眼睛不由得一亮，顿时惊喜地一个立正，啪地向三位主考军官敬了个歪歪斜斜的军礼：“谢谢长官。” 女上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那意思就是：“你可以走了。” 赵小明高兴地离开大房间。他的身份卡原来是白色的，现在变成了绿色，也就是军人身份卡。 他心里十分感激三位主考军官，他也明白他刚才的表现有多差。能招他进E机甲团，肯定是在照顾他了。“我会好好干，一定不让你们失望。”赵小明暗暗地想。 其实三位主考军官根本就没有照顾赵小明的意思。刚才的面试科目都是做样子的，不管是谁来面试，只要没传染病就一定会招进来。因为，这是最后一个名额，招完就可以休息了。没招完的话，就要一直守到本次第七舰队招兵结束的那一天。 三位主考军官早就商量好了的。 迪马克上尉这会儿笑容满面：“不错，这次挣到了七天假期，艾莉丝上尉，我诚恳地邀请你与我共度美好的七天。” 艾莉丝上尉也很高兴有七天假期，不过她没打算与迪马克共度七天假期，天天见面还不够她烦的呀。她一边收拾起桌上的手提电脑，一边不屑地说：“嘁，迪马克上尉，我很理解您非常孤独，对此抱有怜悯之心的我对您深表同情，我建议您与格拉夫少校共享孤独，一定能让您得到非常愉快的七天假期。而我呢，当然要与我的王子一起漫步美丽的鲁芬海滩。” “咳，我回家陪老婆去。欢迎你们来做客。”半谢顶的格拉夫少校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一边挺无趣的说。E机甲团的人都知道，王牌机甲战士格拉夫少校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长得比他更粗壮的老婆。 迪马克笑着对艾莉丝说：“艾莉丝，E机甲团对你的梦幻王子感兴趣的可不少啊，那帮家伙成天嚷嚷着说E机甲团的团花怎么可以落在别人手里，一定要把我们可爱的艾莉丝公主从恶魔手中解救出来……” “拜拜。”艾莉丝东西都收拾好了，不等迪马克说完，提起电脑就往门口走。 迪马克刚想再说句什么，他的电脑“叮”地响了一声。迪马克歪在椅子上扫了一眼，不由吃了一惊，连忙喊住艾莉丝：“艾莉丝等等，我们有麻烦了。” 艾莉丝听出迪马克不是在开玩笑，立即转身回来，疑惑地说：“什么麻烦？” 格拉夫停止收拾物品，凑上前去看迪马克的电脑屏幕，点了点头说：“确实有麻烦。” 迪马克苦笑了一下，抬头对走过来的艾莉丝说：“我们招兵超出编制了。” “怎么会，刚好招满的。”艾莉丝说。 迪马克把电脑屏幕转过来让艾莉丝看。 艾莉丝看了看，顿时不怎么高兴了：“团长真是的，早几分钟说也好啊，刚才那孬兵就不招了，这下可好，那孬兵的档案都已经登记到主电脑里去了……哎，好不容易才弄到七天假期啊。” 原来团长塞了一个人进来，是一位联邦议员的公子来渡个金准备上军校。团长手中的名额都用完了，所以要从他们手中调一个名额。 格拉夫少校只说了一句：“干活吧。” 三名主考军官重新在桌前坐下。三人都心照不宣，没有说话。联邦议员的公子当然不能拒收了，所以要从已招收的新兵中间踢出一个去，好腾出位置给这位公子。 想超出编制多招一个？对不起，主电脑不会同意，档案绝对会被自动打回，根本无法登记注册。 想调整一个名额踢出某个刚刚招进来的新兵，那倒是可以，不过程序很烦琐，得列举出充足的理由，提交申请给主电脑，然后主电脑会给出一系列的表格进行反复询问核对。一旦成为军人那就享有某种特殊权益，比如退役后的免税制度等等；如果军人身份被注销，则一切特殊权益都随之取消。所以程序设计得很烦琐。 这一套过程下来，起码要用上三天时间。 难怪艾莉丝不高兴了。 赵小明理所当然的成为那位要踢出去给议员公子挪位置的人。 “这家伙没有背景。没问题。”迪马克检查了一遍赵小明的档案，确认赵小明没有任何背景。这可马虎不得，先不说赵小明符不符合E机甲团兵员要求，万一他要有什么隐藏的深厚背景，踢走他就会惹上大麻烦。 “没问题。”格拉夫也确认说。 艾莉丝叹了口气，想着凭空消失的三天假期，无奈地说：“那好吧，准备启动档案删除程序。” 档案删除程序就是把档案从军方移交给地方的程序了。启动这程序至少要三名上尉以上军官，必须填写三人的军人身份卡号，然后同时确认启动。所谓同时就是指在极短的时间段里。而且还伴有一个随机成功率参数。光启动程序都不容易一次成功的。 一次没有成功。 二次没有成功。 三次还是没能成功。 艾莉丝不由火冒三丈地嚷道：“赵小明这混蛋，干嘛非要选择E机甲团来面试。”她可没想是他们亲自招进不符合E机甲团要求的赵小明的。 格拉夫搜索了一会儿，忽然打了个响指：“行了，这里有个符合提前退役条件的士兵，让他提前退役，把这小子塞过去。” 艾莉丝和迪马克往屏幕上一看，先是怔了一下，“是机甲修理基地啊！”接着忍不住笑起来，“这处废弃的基地正好适合这小子驻守。哈哈！”驻守在机甲修理基地，就等于被遗忘。没什么意外的话，就会一直驻守下去。 可怜的赵小明，这会儿正站在C舰兵团的门口乐呵呵地等待着他的几个伙伴从门里出来呢。至于为什么不跟伙伴们加入同一个团呢，那是因为其他伙伴被E机甲团刷下来了。本来他们都是报的E机甲团，因为几个伙伴身体强壮，面试顺序排在前面，结果被E机甲团的高标准刷下来了。 不一会儿，五个小子走出来了，表情都挺高兴的，看样子一切顺利。 “嘿，小明，咋样啦。”最高最壮的小子大大咧咧地问。 赵小明得意地说：“我现在是E机甲团的人了。” 五个小子登时把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大张着，下巴都快掉地下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小子喃喃地说：“不会吧？他们是不是吃错药了。” 最高最壮的小子回过神来，哈哈一笑说：“E机甲团也需要做饭的兵嘛。这个要求可以低一点嘛。” 这话说得赵小明顿时有点沮丧的样子。 旁边一个稍瘦点的小子李砂拍了拍高壮小子的头：“王培你少胡说了。”又对赵小明说：“做饭兵也没关系，二百三十年前的联邦大元帅西尔斯就是从做饭的小兵当起，一直当到元帅的。”他也默认了王培的说法，毕竟机甲兵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尤其是赵小明，谁都对他没信心。 白胖小子叶重也说：“做饭也蛮好，学一手好菜，退役后开家饭馆，不用交税，准保成个大富翁呀。”这家伙是六个人中最好吃的。 另外两小子楚轩和张恒都是沉默寡言的，只伸手拍拍赵小明的肩膀表示安慰。 赵小明其实并不觉得难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条件差一些，其他团的标准是比E机甲团低一些，但也低不到哪里去，他很难过关的。能当上个做饭兵其实也不错了，而且毕竟还是E机甲团的兵。算是挺走运了。 不知不觉中，赵小明也认同了王培的说法。 不过赵小明心底还是存有一丝幻想，希望有一天真的能开上机甲。 六个人离开第七舰队的招兵大厅，在旁边的舰队餐馆点了一桌好菜庆祝。他们都是军人身份了，所以有资格在舰队餐馆就餐了。 六个人中，其中五个人都在同一个团（都在同一只战舰上），只有赵小明在另一个团。 酒喝到最后，难免会有一些分别的伤感。 白胖小子借着酒劲哭了起来：“小明呀，这一别，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见呀……呜呜呜……”摇着赵小明的肩膀，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直往赵小明衣服上蹭。 “这小子又喝醉了，别理他。E机甲团和C舰兵团不都在旗舰上嘛。”王培说道，“小明，我们舰上见！” C舰兵团的新兵营设在太空基地。新兵分批出发，王培、李砂等五个人第二天就走。 送别五个伙伴后，赵小明惆怅了几天。虽然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是这一别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 第七舰队本次招兵结束后，新兵陆陆续续地出发了。当赵小明再次来到招兵大厅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是冷冷清清，没有前几天的热闹了。 E机甲团的新兵们是最后一个出发。一排宽敞的无人驾驶运兵车等在大厅后面，都编了号，新兵陆陆续续地登上运兵车。 赵小明夹在新兵中间，明显比别人要矮上一头，背着一个大背囊登上其中一辆车。 E机甲团新兵营在一千公里以外，2个小时就到了。运兵车的喇叭里报了个名单，凡是叫到名字的新兵用身份卡在车门边划了一下，然后下车在训练场上列队。 赵小明等了半天，直到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车上，也没有等到叫自己的名字，正纳闷着。 “啪！”车门关上了，运兵车发动驶离新兵营。 “喂，喂。我还没下车。停车，停车。”赵小明连忙喊着。运兵车没人驾驶，可不听赵小明的话，照样开动。赵小明拍着车窗，希望有人来帮忙。 训练场上有名上尉看到了。他也很纳闷为什么还有一名新兵在车里，于是让车停下开门。 不过运兵车的门只开了一条缝，赵小明根本就挤不出来。他拿军人身份卡在门边的读卡器上不停地划，但是一点儿也不管用呀。 纳闷的上尉走了过来，他也弄不明白车门为什么只开一条缝，可能是出了故障吧。不管怎么说，先让这个新兵报到了再说。 走到车门边，在外面的读卡器上划了一下卡，车门哗的一下打开了。赵小明连忙跳下车，忙不迭地向上尉敬了个礼。 “把你的军人身份卡给我。”上尉对赵小明说。接过赵小明递过的军人身份卡，在掌心的小盒子上划了一下。 “诶？”上尉奇怪地看了看小盒子上闪烁的信息，接着抬头看了一眼赵小明。 赵小明看到上尉嘴角牵动，露出一丝同情的微笑瞧向自己，不由心里格登一下。 上尉把军人身份卡还给赵小明，命令说：“上车。你在别处报到。” “是，长官。但是，长官……”赵小明有点急了，我是新兵哎，不在新兵营报到，还能在哪儿报到。 上尉打断赵小明的话：“列兵，服从命令。上车。”不由赵小明再说，伸出大手把赵小明推上车去。车门哗的一声又合上了。这一回别想再开门了，上尉可不会再给赵小明开门。 运兵车开了一百多公里，开始进入山脉。 赵小明坐在车里，灰心丧气的瞧着周围的大山，心想不会是要把我扔在荒山野岭吧。 运兵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在大山里盘旋了半天，终于停下了，哗地把门打开。这时已经接近黄昏，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车门外有个小房子，倚着山壁。小房子的门边有个士兵歪躺在一张靠椅中晒太阳，天晓得夕阳有什么好晒的。 赵小明心都凉了，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到这儿来连做饭兵都不如了。赵小明心中仅存的开机甲的一丝幻想终于破灭了，在运兵车上郁闷了老半天，极不情愿地提着背囊下车。 晒太阳的士兵腾地站了起来，嘴里嘟囔着什么，似乎很激动，瞧着运兵车的两只眼睛都放出光来。 赵小明这才发现，晒太阳的士兵肩头连军衔都没有，军装皱皱巴巴的，不过还算干净。至于相貌么，一张脸瘦不拉叽的，眼睛都陷到眼窝里了，明显是营养不良，胡子刚刮过，但他显然不常刮胡子，因此下巴上有好多小伤口。 “这是兵么？E机甲团的士兵？”赵小明狐疑地一边走过去一边打量他。 晒太阳的士兵把目光从运兵车移到赵小明，不等赵小明开口，先命令说：“列兵，把你的身份卡给我。”声音嘶哑怪异，好久没开口说话的样子。 赵小明掏出军人身份卡，迟疑着要不要递过去。晒太阳的士兵冷冷哼了一声，伸手夺过赵小明的军人身份卡，转身就进了小房子里。 赵小明连忙跟进去。 晒太阳的士兵不在小房子里。小房子里还有一个门洞，看方位是通往山体内部。晒太阳的士兵一定进了这个门洞。赵小明赶紧进去。 门洞后又是一个方形的房间，比小房子稍大一点。 晒太阳的士兵果然在。他正拿着赵小明的军人身份卡往桌上一个读卡器上划，另一只还拿着一张军人身份卡，显然是他自己的。 看到晒太阳的士兵的身份卡，说明这家伙的确是个士兵，赵小明不由松了一口气。 晒太阳的士兵把两张卡都在读卡器上划了几遍，然后，“啪！”，扔下赵小明的卡，也不理赵小明，更不看赵小明一眼，直接就出了门洞。 “呼……”他一边离开，一边仰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好像是刑满释放，重获自由一样。 “喂，喂……长官，等等。”赵小明登时感到不妙，连忙追了出去。 晒太阳的士兵行动非常快。等赵小明追出小房子的时候，他已经在运兵车上稳稳当当地坐着。运兵车早就发动，已经开出去了。 “喂，喂……停车……”赵小明边追边喊，但那车哪里有停下来的意思。运兵车速度很快，转眼间就转过山角消失不见了。等它再出现在视线中时，都已经在好几公里以外了。 赵小明只追了几十米，“嘭！”地一声，撞上一堵看不见的高压电墙。刚才车开进来的时候，高压电墙开了个通道，赵小明根本没想到会有一堵高压电墙。 飘起，落地。赵小明晕死在地上，满嘴都是血沫，半边军装都被电焦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半空中了。 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自己倒大霉了。高压电墙哪有电墙内的人的，即然有了，那不就是为了圈住墙内的人不让逃跑嘛。这是什么？监狱？不管是不是监狱，总之是关押人的，难怪那晒太阳的家伙一副刑满释放的表情。 至于赵小明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还不就是艾莉丝上尉的三天假期嘛。当时他们想了个取巧的办法，找到一个符合提前退役条件的士兵——就是那晒太阳的家伙，让他提前退役，空出一个兵员编制，让赵小明顶了上来。 再往远一点说，是议员的公子把赵小明挤过来的。 至于新兵营的训练等等，当然是免了。 这一处地方，是E机甲团的一个遗忘的角落。不到特殊的时刻，不会有人想起这处地方。什么是特殊时刻呢，一般就是指主电脑提醒E机甲团的军务部门，某地有个士兵服役期满要退役了的时刻。另外就是E机甲团出现触犯军法的士兵的时刻，军务部门就会想起这处地方来，然后把罪兵押过来服刑，不过这种情况极少出现，历史上只有两次。 赵小明暂时还顾不上想什么，身上的伤不处理不行。 小房子里是空荡荡的，没有药品。赵小明进到门洞后面的房间找了一遍，找到一个药箱。接着他脱掉半焦的军装，开始处理伤口。 肩膀、胸腹、四肢都烧伤了，黑乎乎的一片。好在药箱里的药比较齐全，赵小明一边翻看使用说明书，一边往伤处涂药。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E机甲团的伤药属于好的，涂在伤处立刻就不痛了，痊愈后也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 伤处理好了，赵小明开始查看房间内的物品。虽然心里郁闷，但暂时也没有办法了，来都来了，先弄清自己到底在什么鬼地方再说吧。“仇恨”倒还没有，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军人嘛，服从命令的觉悟还是要的，即使赵小明还没有接受训练，但也听说过这一条。 房间三面墙都有台面，连在一起成“匚”形。除了一个固定座读卡器外，没有别的东西。拿出身份卡在读卡器上划了一下。 “咣！”门洞被一钢门封死了。 “啪！”地面裂开一条缝隙，地板轰隆隆的向后移开。一股潮湿的气息从地下涌上来。地板原来的位置现出一段向下的阶梯，下面黑乎乎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赵小明不觉得惊奇，因为这个时代，这种暗道很多了。比如富翁的别墅，基本都会这样的暗道，通向一个暗室，然后里面就码着一排排堆到天花板的保险箱，要不然就是堆一排武器架，上面摆满各式各样的管制武器，总之不想让人看见。 不过军方的暗道应该有点特别吧。赵小明踏上阶梯，还真有点特别——无源灯一下就亮了，阶梯变得通明，他看见阶梯通往一个地下门。 走下阶梯来到地下门前。门是往两边开的闸门，银白色金属做的，很牢固的样子，合缝是凹凸咬合线条，很有军方气派。 门边有个读卡器。往读卡器刷一下卡。 “噗！”门开了。 一个以银白为主色调的大厅出现在眼前。 “控制室？！”赵小明稍微有一点惊讶。上面空荡荡一副萧条景象，真没想到地下还别有一番天地。 “看上去这地方还蛮重要的。不是一般人不能来这里啊。”赵小明失落的心重新燃起起希望的火焰。 他也没说错，这地方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只不过这“一般人”究竟是啥意思这就不好说了。 银白色大厅的确是个控制室。 不过一排排控制台上的电脑显然是些老古董，就那方方正正、古色古香的模样，赵小明不说没见过，就连听也没听说过。好在科技也有传承，因此赵小明猜出那是电脑。 电脑都关着，只有一台电脑开着。屏幕上写着几个大字：“赵小明，你真是可怜的傻瓜呀。” 赵小明恼火地看了看那行字。这种写法说明留言的人是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只见过晒太阳的士兵，留言的人除了他还能是谁？既然吸引自己注意，那大概还有下文吧。 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屏幕上戳了戳。屏幕果然立刻刷新，新的一行文字出现了。 “列兵赵小明，我是这鬼地方度过了悲惨的十年时间，惨呀，呜呜呜。先给你一些忠告：1、活下去；2、活下去；3、活下去……” 文字语无伦次，而且充满了对E机甲团以及联邦军队的恶毒诅咒。留言的家伙——名叫刘业，就是晒太阳的士兵了——显然处在疯癫的边缘。根据文字内容透露，他是被军队迫害到此地，被这鬼地方逼的。 赵小明整理了一下，去掉诅咒部分，这些文字的大意就是： 1、感谢赵小明来接班，否则等不到两个月后正式退役，这家伙就会彻底疯了。 2、对赵小明表示同情。说赵小明被欺骗、被迫害了。 3、告诉赵小明，他只有一个人在此地服役，而且必定会呆到服役期满（3年时间）。要有心理准备。 4、提醒赵小明一定要每天锻炼身体，有好身体才能撑下去。 5、送食物车每半年来一次，每次只会送四个月量的食物，要省着吃。 6、控制室有一台电脑与外部网络相连，是此地服役撑下去唯一的慰藉和精神支柱，注意别弄坏了。这台连网电脑是上上上上上名驻守士兵（大约在二百年前）私自接的，记得按时缴费，别用军人身份卡缴，把军人身份卡的钱转到本卡中再缴（这家伙留下一张假身份卡在台上，疑似有二百年历史）。 7、千万别用网络看时事新闻（上上上名驻守士兵就是因此疯掉的）。这家伙列举了个饥肠辘辘的人疯狂画饼的故事来比喻。 8、交班给下一任驻守士兵时，记得发发善心提醒一下。 赵小明看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又有点发慌。等他从电脑里翻出历任驻守士兵留下的日志时，越看越恼火。 此地驻守士兵服役时间最长的达到——超期服役直至终身，等于被判终身监禁。 机甲修理基地——这就是此地的名称。 日志中有个别称：机甲古墓。 虽然标示还在使用，但是，显然已经没有人使用这个基地，早已废弃多时。最近一次载运“报废机甲”、“待修理机甲”进入基地仓库堆放，已经是一百二十四年以前的事情了。 赵小明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随即拿起台面上的送话器，直接在屏幕上操作几下，接通E机甲团团部。 一个表情冷峻的少校出现在屏幕上，打量赵小明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长官，我要求换个地方。”赵小明连忙说。 少校目光往旁边移了移，看了看赵小明的资料，问道：“列兵赵小明？” “是，我就是。”赵小明说，他听见有些轻微的杂音传过来。 少校正在敲击键盘，听见赵小明说是，目光移过来看了赵小明一眼又移开了。几秒钟后，少校看着赵小明说道：“你的调职要求已经转递给军务处，军务处的回答是不予接受。正式答复正在传送给你。列兵，给你个忠告，好好完成你的驻守任务。通话完毕。”说着立刻结束通话。 “……”赵小明随即再次接团部，对方没有应答，而是转接到军务处。军务处也没有应答，不过有新指令再次传送过来，在屏幕上打开。 “列兵赵小明不服从命令，再次提出调职要求，延长其服役期三个月。警告：如果仍然提出调职要求，则每提出一次将延长服役期三个月至一年。” “……”赵小明把手掌平放在台面上，攥起拳头，满眼怒火的盯着屏幕上的几行字：“怪不得我的前任会驻守十年时间。” 然后又过了两天，他再也没有提出过调职要求。 “不就是在这里服役三年嘛，很快就过去了。”赵小明想，又拿白胖叶重的话来安慰自己：“三年后回去一切就好了。退役军人免税制度可不是白说的。” 他才不担心三年后能不能离开呢，赵小明坚信三年后会有另一个“李小明、周小明”来接班。 但是只宽心了两天。赵小明很快就尝到了“机甲古墓”的可怕之处——孤独，寂寞。比万念俱灰更加恐怖的孤独感逼得赵小明坐卧不安，抓狂不已，真的要在这种状况中熬三年，没说的，绝对要疯掉。难怪晒太阳的士兵会说连上网络的电脑是撑下去的唯一慰藉和精神支柱。 到第三天，他终于打开了另一个角落的连上网络的电脑。 一个崭新的世界呈现在赵小明的面前。 黑色星空背景中渐渐显示四个巨大的字“无限战争”。然后四个字淡出。 “欢迎进入《无限战争》。”随着一个女声的解说，开始播放片头。 赵小明激动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这可是三天来除了听自己的自言自语的声音，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呀。 他试着找了找其他内容，没多久就发现这台电脑这台电脑没有别的功能，开机就是游戏界面，退出游戏就是关机。呈现在他面前的只有这一款游戏，连别的游戏都没有。 依然与外界隔绝，呈现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虚拟世界。 重启，跳过片头，出现一个注册界面。赵小明想找前几任驻守士兵的注册号，不过没有找到。 注册完以后刷出一个选择界面来，排了一列选项，有百好几十页。 只有排在第一位的选项可以选，选项名称是：无限战争（第一版） 其他的选项都灰色的不可选，除了选顶名称不同外，后缀括号内的说明都差不多，具体的样子是： 无限战争（第X版XXX；由于您的游戏终端性能不匹配，此项不可选。） 《无限战争》是款风靡各地几百年的游戏，没听过有啥版本，更别说什么第一版了，貌似升级倒是有，不过那跟版本无关啊。 赵小明当然曾经玩过这游戏，说起来对机甲的兴趣还是从这游戏中来的呢，《无限战争》算是他的机甲“启蒙老师”哩。 不过《无限战争》游戏要用到虚拟舱，租金挺贵的。赵小明的零用钱不多，所以他没玩过几次。他的几个伙伴也玩过《无限战争》，他们都是因此选择E机甲团。但是他的几个伙伴也是穷人来着，都没玩过几次。 《无限战争》第一版？——除了自己，还有没有别人在线同时玩？该不会是单机游戏吧。 选择第一项后，刷出一个登陆界面。 试着用老账号登陆了一下，结果不能用。 然后带着疑惑用刚注册的账号登陆《无限战争》第一版。 “请稍后。”女声提示说。接着电脑猛然嗡的一声巨响，嗡嗡嗡，赵小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好像听到电脑内部嘎吱嘎吱的响声，貌似电脑在超负荷运转以启动《无限战争》第一版。 这个游戏有那么庞大？电脑都撑不起？ 画面展开了。屏幕中的赵小明光着屁股站在一个闪闪发亮的平台上。 “警报！敌人袭击！”女声提示说。屏幕闪成一片红光。 屏幕中光屁股赵小明愣愣的举手挠了挠头，一秒钟过后，轰，一枚光球在他脚边爆炸，整个屏幕闪出亮白的光芒来。 然后一片黑暗，中央两个按钮“是”、“否”，一片死寂。 提示音出来了：“玩家zxm死亡，是否再次进入，请选择是或否。” “我擦，这也算是游戏？这就是《无限战争》第一版？”赵小明下巴都掉了，张大嘴巴瞪着屏幕，“没有任何操作提示，没有任何操作界面，刚进去就遇袭，一秒钟就挂掉？” 赵小明手指还搭在台面的透明键盘屏上，根本没来得及作任何操作。 “这到底是单机游戏还是网络游戏？光球攻击到底是NPC攻击还是玩家攻击？”赵小明满脑袋的问号，“难度太大了吧，这破游戏能赚钱么，倒底是不是《无限战争》啊。” 赵小明虽没玩过几次《无限战争》，但至少也熟悉场景画面，宣传片也看了不少。可是这《无限战争》第一版第一个场景也太陌生了。 选择“是”再次进入。 还是那个男孩，不过不在闪闪发亮的平台上了，而是……赵小明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屏幕闪过一片光。这回半秒钟都没过去。 提示音再次出现：“玩家zxm死亡，是否再次进入，请选择是或否。” 赵小明当即推开电脑——转椅向后滑开。 这游戏太“难”了，哪有这样设计游戏的，存心不让人玩嘛，只有“不是一般人”才会再去碰它。 赵小明恼火地想。 以前的驻守士兵怎么玩下去的？ 赵小明重新翻了翻日志，尤其是刘业的日志。 结果很遗憾，关于《无限战争》的日志几乎没有，更没人记录怎么进入游戏。刘业倒是记了一点东西，那就是进入《无限战争》的时间，从前后日志内容看来，并没有什么障碍。 那就是没有难度了。 赵小明再次回到电脑前。预先想了一下等会要操作的步聚，然后选择“是”。 画面再次展开。 这一次赵小明不等画面完全展开，先按住了方向键不放。 果然攻击依然是在一秒之内袭来，不过这一次屏幕里的男孩及时跑开了。一架丑陋得可怕的机甲跟着一起跑。 操作提示终于出来：“登机程序启动，是否终止？倒计时……”然后是按键提示。 “当然登机了。”赵小明稍稍有点兴奋起来，原来进入游戏就这么简单，那一秒内攻击致死完全是唬人的，不知道谁设计的，真是奇怪的思路。 “咔！咔！咔……”登机中伴随的纯正的重金属质感的声效，厚重而震人心魄，光听到这声音就令人热血沸腾了。 登机过程完毕，“叮！”，操作界面弹出。 场景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味道，配的音乐飘渺诡异，总之一点也不符合当今的潮流和审美要求。 提示地点：未知。 没有语音对话频道，也没有文字对话界面。 机甲型号：阿基米德1型。外形丑陋到完美的机甲，很笨重。沉重代表力量，所以赵小明的机甲看上去很有力量。 赵小明嘀咕着：“哪? ??年代的老爷机型啊，听都没听说过。” 正琢磨着，好家伙，东边突然刷出个机甲，比阿基米德还难看。 “呀呀呀！杀呀！”赵小明开着阿基米德就冲了上去。两眼直冒火光。 “……” 场面有点混乱。 东边方向一台机甲冲出来的时候，赵小明都还没看清楚操作界面。阿基米德1型也没有给出对方机甲的扫描数据，因为根本就没这功能。 而那台机甲外形古怪，整个就一圆球组合，还粉红色的，像是一个儿童玩具。一管圆形炮咚咚咚向赵小明发射粉红色的光球，速度很慢。 赵小明玩《无限战争》的经验不是很丰富，也没想到敌人来得那么快，有点猝不及防了，阿基米德1型有什么武器，还没来得及查看呢。于是拿出惯用的招术，呐喊着向敌人冲过去。 圆球机甲的光球打在阿基米德1型上没有反应，看来要么是光球威力不够，要么是阿基米德1型防御能力比较好。 两台机甲撞到一堆，倒在地下扭打起来。只扭了几秒钟，圆形机甲散架了，圆球骨碌碌到滚了一地。 三秒钟战斗结束。 真是乱七八糟的三秒钟。 提示文字：战斗结束，zxm胜，获2分。 “……这……这《无限战争》第一版……也太幼稚了吧。”赵小明张着嘴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究竟是谁设计的？” 赵小明一下就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 至于圆球机甲究竟是NPC还是在线玩家来着，赵小明百分之百肯定是NPC，因为除了自己，绝对不可能有人玩这游戏。 不过，屏幕上接着刷出一屏奖励选项。奖励，这才是关键。先不管战斗怎么样，游戏怎么样，奖励才是重要的。 赵小明强忍着不适，看看到底有些什么奖励。 奖励选项排了一屏幕……看了下页数，三千来页。默认选项为第一项：一把砍刀。 屏幕上与“奖励”标签并排的还有一个标签，标签下当然也有页面了，都在“奖励”页面下，看不到内容。标签名称是“奖励说明”。 奖励选项太多，都不知道怎么选才好，赵小明打开“奖励说明”查看。 页面上列着一行数据。 1、《无限战争》第一版成功启动数：1/3。有效用时：21分02秒。总排名：325位。 2、反应速度：登机0.233秒；阅读0.219秒；迎战0.126秒。综合指数：23，低级。总排名：35位。 3、敏捷度：战斗2.38秒。受攻击156次；有效攻击7次。综合指数：7，低级。总排名2362位。 4、测试已完成，测试程序关闭。 “原来是个测试程序啊。我说怎么那么奇怪。”赵小明恍然大悟。 奖励说明很简单：只能选择一项，还特地告诫说要仔细点，因为本次奖励的物品，会影响以后奖励物品的设置，机会只有一次，好好把握哦。 然后就是附录：每一项奖励物品的用处。附录很长。 赵小明看了二、三分钟，然后略过中间部分，直接拉到底部。 直到这时，奖励说明的真面目才算露出来了。 底部赫然有个计时器。是奖励选择有效时间，总时限5分钟，已经过去3分56秒，红色的倒计时数字触目惊心地减少。 5分钟以后，将自动选择默认奖励选项。 默认奖励！就那把破刀？上万项奖励就选一把破刀？ 计时器的位置，绝对是故意安排的，太明显了。我擦，“奖励说明”明显就是个陷阱，谁他娘的看到最后结果发现有个计时器时，早就超过了选择时限。 要不是自己无意中拉到底部，绝对就错过了这次机会。“默认破刀”的价值绝对没法跟附录上首先提到的那几项奖励相提并论。 60秒，上万的选项。 “教程，教程，我要教程……虚拟舱制造教程……”赵小明嚷嚷着，手指头狂点翻页键。屏幕是触摸屏，除了键盘屏外也可以在屏幕上直接点选，不过用键盘屏显然更快一点。 由于没有分类排序功能，赵小明只能一页页查找。差不多要每秒50页才能一页不差地找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找到的概率太小了。 可是机会只有一次啊。所以赵小明瞪大眼睛拼命了。 也就是这种情况下，赵小明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手指头弹动的频率突破20次。 屏幕上的页面一闪而过，每秒20页，根本就看不清楚了，赵小明也根本不是在看了，而是在感知，他的目光都没有焦点，完全是把整个屏幕都扫入视野，只凭着感知捕捉那几个字。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在搜索那几个字上，别的字全部从脑海中摒弃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赵小明头上冒着大汗。 6、5、4、3、2、1…… “找到了！”当时间只剩下一秒钟的时候，赵小明爆出一声怒吼。来不及移动方向标了，手指头直接移到屏幕上，对着那一个选项连续戳了十几次，直到“叮”的一声响起，倒计时停止。 赵小明浑身无力地跌回转椅中，短短的60秒，比跑个十公里还累。 真是运气，赵小明是从最末页向前翻，如果从第一页向后翻，那就不会找到了。 他选择的是：虚拟舱制造教程。 选择这一教程几乎是下意识的决定。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的决定，几乎是本能反应了。众多奖励中，这一项奖励对他来说才是真的有用。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十几下把屏幕戳坏了，新的画面只刷出一半就静止了。电脑嗡嗡嗡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好像又听到电脑内部嘎吱嘎吱的响声。 “当机了？” 疑似是当机了。 “什么破机器！”虽然赵小明没有接受过新兵营训练，也没有受老兵熏陶，但是也开始有爱说粗话的倾向了。 画面一动不动，赵小明不由怀疑起奖励的真实性：“第一版用键盘操作，场景画面设计得又那么差，难道还真的有《虚拟舱制造教程》这种奖励？就算真的有，也不会是真实的制造教程，而是玩家技能吧。” 赵小明瞪着画面静止的屏幕，觉得不怎么妙。如果是玩家技能那有什么用，他需要能在现实中制造出虚拟舱，要的是真实的教程。有个虚拟舱作终端，那就可以匹配《无限战争》一切版本了啊。 不一会儿，静止的画面终于动了，四个字出现：“游戏中止。” 接着闪没，渐渐显示出新的画面，是一台虚拟舱，然后屏幕从上到下一行一行刷出字来。 同时女声响起：“恭喜玩家zxm获得奖励。除《虚拟舱制造教程》外，我们特地挑选了与制造虚拟舱有关联的基础科目和资料，作为额外奖励赠送给您。相关资料正在下载到本地，请玩家zxm稍候。” 赵小明兴奋地看着屏幕上的长长的目录：精神力研究、体术、格斗技术……虚拟舱制造教程。 “原来的确是真实的教程。”赵小明舒了一口气，收获有点意外，不过目录也太长了，那怎么学得完啊。 至于为什么会有额外奖励，甚至有许多与虚拟舱制造毫无关系的奖励，赵小明并没有得到任何解释。 “机甲古墓”啥都缺，就是不缺机甲。一百年前的机甲当然算不上好货了，不过把驾驶舱拆下来做虚拟舱还是可以的，稍微加点改造，还是很不错的虚拟舱哩。 “houhou！”赵小明不时傻乐一阵子，一边手忙脚乱地操纵起重机。 起重机下吊着一台大型机甲。正前往“屠机台”——也就是机甲拆卸机器的工作台面了。机甲这种大型的武器装备当然不好用手工装卸，要用到专门的机器。“机甲古墓”既然是机甲修理基地，自然少不了专门的机器。 学会操作这些机器都花了赵小明不少时间呢。 好在这些机器都有电脑帮助操纵，赵小明一个人完成所有拆卸、安装工序并不难，也就是要上上下下多跑点路，刚完成一台机器的操纵，马上跳下驾驶室跑到另一台机器控制室（控制台）。 稀哩哗啦，铿铿锵锵，大型机甲很快就拆开了。 赵小明跳下控制台，在惨不忍睹的机甲零件中抱起一个红色圆柱体。 紧接着。 “HaHaHa！”赵小明爆发出一阵极其恐怖的笑声。 完成了！最后一个零件终于拆出来了，只要把它装上去，虚拟舱就完成了。这红色圆柱体是机甲电脑芯片组。为了让虚拟舱的功能强大，赵小明拆了好几个装在虚拟舱里。 巨大的仓库里早就开辟一块空地，庞大的虚拟舱就安装在空地上，这个大家伙足足比外面ROP公司出品的虚拟舱大上五倍，肯定塞不进“机甲古墓”控制室，只能安放在仓库里。 组装完成，接通电源。 “嗡！”自制的超大型虚拟舱亮了起来。 赵小明笑得合不拢嘴，把手在满是油污的军装上揩了揩，得意洋洋地想：“一点也不难嘛，ROP公司居然卖那么贵。等我退役回去后，就在街边开一个店造虚拟舱卖，那生意绝对好得不得了。” “哈哈，这回我有个自己的虚拟舱啦，我可以玩个够啦。”一想到终于可以大过其瘾了，赵小明两眼都放出光来。先不说制造出虚拟舱的成就感，这小子正处在无忧无虑天性爱玩的年龄，这台属于他一个人的虚拟舱让他大感满足。 当然了，抱着极饱满的热情日夜不停辛苦了好几个月的赵小明已经很疲惫，所以他先去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美美地睡了一觉。 养足精神后，赵小明穿着裤衩（唯一一套军装全是油污，已经泡在高浓度洗衣剂中了），爬着钢梯进入虚拟舱内。 “哈哈哈！”一直到现在他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二、轰杀 登陆《无限战争》。很顺利，没有版本提示。赵小明也不知道是第几版，不过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很熟悉，那就是他进入E机甲团以前玩过的《无限战争》。 树林边上有一堆人，开着各式各样的机甲，旁边不远处还有十几只蠢蠢欲动的怪兽BOSS。 人堆中间有一机甲颜色特别鲜艳。白色为主色调的机体，火红色的臂铠和护甲。流线形，看上去小巧灵活，非常女性化。右手臂外侧装有白色弧形凸起，是一管激光炮。 这架机甲的名称是：彩虹III。 “彩虹III”可不是玩家的机甲，那是GM专用机甲。 防御能力：全效防御99.9%。也就是说无论是激光枪还是光刀，假如有1000的伤害的话，打到彩虹III上只有1的伤害。而这1的伤害，彩虹III能在0.01秒之内修复。至于暴力撞击，根本就不管用。 攻击能力：那管激光炮名称叫做“北极光”，这小巧的家伙攻击力无限大，逮谁秒谁。 《无限战争》以外的现实中当然没有这种变态机甲了。 彩虹III正在对周围的机甲说话：“你，你，还有你，扣一万点积分……你，扣八千点积分。所有非法得到的装备物品，统统没收。”一边把“北极光”一个个指过去。 有架巨型机甲不满地嚷嚷：“完全不关我们的事，是你们出的错，干嘛扣我们的分，没收我们的东西!” 原来是游戏出了bug，树林边不停刷出毫无防御能力及攻击能力的超级boss。这帮人发现这一bug，偷偷摸摸在此地刷了好几个月了。 当然，这就导致了这些人积分和装备的异常变动。Gm不盯上他们才怪呢。 彩虹III就是来解决这些问题的。听到巨型机甲的抱怨。“哼！”彩虹III话都懒得说，抬手就是一炮。 巨型机甲当然要闪躲，他才不甘心等死。 亮白色的光束从“北极光”炮口中射出，半空中竟然拐了一个弯，“轰！”击中闪躲的巨型机甲左腿。巨型机甲晃了两晃，当即扑倒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顿时砂石四溅。 哼，跟gm斗，那不找死么。 巨型机甲乖乖地丢出这几个月的“非法所得”，其他机甲当然也无可奈何，纷份效仿。 Gm洋洋得意地把堆一地的装备物品收起来。 赵小明开着他的“阿基米德1型”凭空出现了，正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不是在开《无限战争》里的新手机甲，反而把《无限战争》第一版的“阿基米德1型”开过来了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 “绕道走。”赵小明立刻决定绕道，“准是碰上拦路打劫的NPC了，那家伙，我的乖乖，好厉害呀。” 除打劫的NPC外，还有三个手的NPC。比如在某城镇外向某NPC问路，那可得小心了，问上几分钟，不定把人偷个精光，再呆得久一点，搞不好都会缺只腿，少个胳膊嘞。 赵小明根本没认出那是gm，因为他根本就没见过gm的机甲，无论是在宣传资料片里还是在游戏中，都没见过。另外阿基米德1型根本就没有扫描系统，哪能知道对方是gm。 彩虹III看到不远处有个怪模样的机甲，一只眼晴瞄着自己，同时偷偷摸摸的想往远处溜走。 居然还有一个，看样子也是冲着BUG来刷免费大BOSS的。哼，胆子不小哇，我在这里这家伙还敢跑来刷，决不能让这家伙漏网了。 “站住，你，就是你，给我乖乖滴过来！”彩虹III娇叱道。 不说还好，一开口说话，怪模样的机甲拔腿就跑。 想跑？门都没有！ “北极光！”彩虹III一句废话都懒得出口，懒洋洋地抬起手臂对准怪模样的机甲就是一炮。 彩虹III估计是暴力型的GM妹妹。也是啊，无敌的变态机甲不就是绝对的权力嘛，绝对的权力当然要催生绝对的暴力啦。所以，“妹妹我拳底下出真理，谁敢不服我就打你哦”。 “悍匪呀！还是个女悍匪呀。”听到彩虹III叫自己乖乖滴过去，赵小明连忙改偷溜为撒腿狂奔，“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刚来就碰到悍匪……” NPC劫匪可不光抢钱抢装备大卸八块，那可是连积分也抢的。赵小明才2分，按照此女劫匪的彪悍度，赵小明至少会被抢掉8000分，那就成负7998分了，那这《无限战争》还玩个屁屁啊，别的先不说，至少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诶？怎么脚底下踏着棉花？”赵小明才跑了两步，就发现脚底下着不上力。 其实是赵小明这段时间吃得不好，体质虚弱，结果稍微紧张一点身体就有反应了，有点吃不消。 当然吃不好了，黑心的E机甲团克扣伙食，每半年才送四个月份量的食物，吃都吃不饱，还谈得上啥好不好的。再加上这几个月造虚拟舱的体力消耗，赵小明都足足瘦掉十斤肉了。 “我擦，这可不行，回去后我得打个申请，他娘的要他们多送点吃的来……多来点肉……”赵小明电光火石般地想着。 “北极光”已经指向自己了，马上就要开炮了。 “……” 赵小明随即作高速的横向移动。 阿基米德1型来个旋子空翻，两条金属长腿在半空划出弧线。由于阳光明媚，金属腿上又镶有碎片状的闪亮的金属，所以，一瞬间无数道凌乱而强烈的光束在半空中闪耀。 树林边的众玩家顿时被晃得睁不开眼睛。 “啪！”阿基米德1型单腿落地，灰尘四起，地面上出了大坑。 另一条腿凌空踢起，再来个燕子空翻，漂亮而敏捷，简直不像是沉重的机甲能做出来的。 换腿落地，阿基米德1型立即开始交叉步横向移动，两条金属腿“卡兹卡兹”，很沉闷的重低音，很有质感，很有点撼人心魄。 面对彩虹III作交叉步横向移动的同时。“咔嚓！”，两条金属大腿外侧的几何凸盖弹开。阿基米德1型两只手一伸，两支激光枪已经在握。 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连贯圆转得天衣无缝。交叉步第一步还没迈出去，两支激光枪已经对准彩虹III。 “轰！” “北极光”打空了。 阿基米德1型身后不远处的地面出了一个巨大的坑，足足有五米宽三米深，烧焦的碎石飞上空中，落在泥地，草地，树林里冒着一股股青烟。树林边的玩家也被几块掉落的碎石砸中。 “北极光”亮白的光束当然也在半空中拐了弯。但是与巨型机甲不同，拐弯“北极光束”没有打中阿基米德1型。 阿基米德1型突然而漂亮的旋子空翻，正好避开了拐弯后的“北极光束”。空翻动作一出来，“北极光束”擦着金属腿的小腿内侧掠过，只差那么几厘米，没能打中。 彩虹III不由怔了怔，这还是她第一次失手啊。 树林边的玩家们都惊呆了：“天啊，这么丑的机甲怎么可能做这么漂亮的动作啊。” 巨型机甲咆哮着说：“靠，动作好快，刚被他闪了眼睛，枪就拔出来了。”这家伙平时动笨拙，这会儿羡慕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另一个以动作快捷著称的玩家眯着眼睛说：“很快捷……这种型号的机甲什么时候出的？好像没见公告……设计得太丑陋了，漂亮一点就好了。” 还有一个家伙头头是道地说分析说：“是老手了，不然做不到这么连贯……” “很期待他把万恶的GM打趴下啊……”刚说到一半，旁边有人敲他的头：“小声点，GM就在边上，你活腻歪了啊叫那么大声，给她听见……”谁都知道不可能有人把GM打趴下的，不过他们还是希望，那架丑陋无比的机甲能给他们出口气，至少能气气GM。 气死她最好！ “哼！”彩虹III当然听到了玩家们的嘀咕，不屑地哼了一声。 她现在顾不上找他们麻烦，她稍微有点烦恼。 “北极光”没打中丑机甲，她也只怔了很短的时间，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准备再次出手。 可是，手中的“北极光”刚要锁定丑机甲，丑机甲就空翻避开了。现在丑机甲绕着自己转圈，自己手上的动作竟然跟不上丑机甲的横向移动速度，“北极光”在她的动作拖累下，居然一直对不准丑机甲。 “可恶！” 阿基米德1型绕着彩虹III横向奔跑，激光枪平指着彩虹III的“北极光”炮口。不过，一直没有开枪。 因为赵小明第一次用这枪，刚才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反应，这枪他还不会用呢。 至于他的反应快，动作的敏捷，那多亏了“制造虚拟舱”这一运动，连续操纵那些机器这么久，反应和敏捷度不提高一点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超级玩家和GM的颠峰对决，怎么能没有观众呢。 “拿着‘北极光’的GM‘彩虹妹妹’和一个超级玩家干起来了！我靠，那家伙超级猛，那场面精彩得一塌糊涂，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速来！速来……”树林边上的玩家很有共享精神，立刻偷偷发出信息。 反正BUG没了，免费大BOSS刷不成了，地点也不用保密了，不如共享。 要让更多人看到彩虹妹妹的狼狈模样。嘿，这帮幸灾乐祸的家伙们。 振奋人心的消息嘛，总是以爆炸的速度传播。 公共频道的消息刹那间铺天盖地。“嘀嘀嘀！”各种私人频道此起彼伏地响成一片。 文字频道已经有了现场文字直播，连同其他人发的杂乱无章的消息，跟瀑布似的往下刷，速度快得眼睛都看不清楚文字。 “他妈的别刷屏，谁刷屏关谁小黑屋，好好看现场报道，刷屏的一律生孩子木有小JJ……”有人连忙发出诅咒。 哪有人看见，同一时间要求别人不要刷屏的诅咒海量喷涌，于是文字直播被直接淹没了。 很多人干脆选择直接屏蔽——除了现场文字直播员外，其他玩家发言屏蔽掉。 当然了，所谓的文字直播，都是树林边的玩家说的话，自动转换成文字的。 更多人是在听语音频道。 可惜，语音直播的几个家伙不够专业。“喔！啊！奶奶的熊！”感叹词不断出现，就是没有描述。 急死个人了呢！ “娘的，你会不会解说，现场还有人没有？换人换人！”有人通过私人频道火冒三丈的叫嚷。 “……” “在哪里？在哪里？快点告诉我呀！” “妈的，我离得好远，来不及过去了啊，等我过去早打完了。” “我还在打一个BOSS啊。什么什么？跟彩虹公主干起来了，……，喂，你们别打了，快跟我走去看热闹……什么，再打一会儿它快死了？呸，还打个屁，瞧你这点出息！你知不知道那什么，那边出了个超级大BOSS，彩虹公主啊，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她！走走走，都他妈的跟我走。” “喂，喂，你让他们打的时间长一点，我马上就过去，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不会吧，跟彩虹公主干起来？他谁啊……什么？避开‘北极光’？这都能做出来？靠！你怎么不早说，老子这就杀过来！” “给我霸个好位子……” “停，停，我不跟你打了，我看热闹去……你也收到消息，走，一起去。” “……” 玩家们火速赶赴战斗第一线，四面八方浩浩荡荡的，好不热闹。 “阿基米德1型”绕着“彩虹III”快速横向移动，突然跃起做了一个侧旋空翻，两条金属腿居然在空中先做了个劈叉，接着屈膝横摆了一下，一条金属腿迅速踢开在半空中带起旋转的势头，另一条紧跟着踢开一下又收拢。 虽然是侧旋空翻，可是金属腿和金属手臂以及金属躯体却在半空中做的那个动作啊。 非常复杂，而且不规则，同时还有快慢的变换。 空中侧旋几周的姿态极度的令人眼花缭乱，但是却非常优美。 “哗！我靠……这种动作也能做出来！”树林边的玩家们惊呆了，不由得一齐惊呼，然后——沉默。 太紧张了，他们竟然都忘了“现场解说”。 频道突然静了下来，正向现场赶来的玩家们，既有心沉到水底的——结束了？也有急得满头冒烟的——频道里一声惊呼，然后沉默，到底是什么动作呀，没看到太遗憾了。还有的在连声问：“谁被干掉了？快说啊。” “轰隆！” 阿基米德1型做侧旋空翻可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避开彩虹III的“北极光”。空翻中金属腿和胳膊眼花瞭乱的变速调整姿态，全是要闪开“北极光”攻击指向路线。 刚才那一下侧旋空翻，赵小明都惊出满头大汗了。 GM妹妹是什么？GM妹妹就是天使。 天使嘛，不一定有养眼的容貌，但一定有奇妙的力量。 奇妙的力量就是：阿基米德1型侧旋空翻之前，下一步准备踩的那一处地面突然凸起一米多高。 你跑得快是吧，我叫你跑得快，给你下个黑腿！使个绊脚术！ 叫你看看我的厉害，哼，你这可恶的家伙还以为我就一支“北极光”呢，不知道了吧，大地也是我的武器，我摘片树叶都能打翻你。 赵小明惊恐地看见地面忽然拱出一块来，阿基米德1型眼看就要被绊倒。哪还能以正常的速度踩上去？ 当然了，这块拱起土堆的突然袭击，没有绊倒阿基米德1型。但是成功的使阿基米德1型的移动稍微停滞了一下。不管怎么说，阿基米德也得调整姿态，免得绊在土堆上，一头栽进土堆后同样是突然出现的巨大的土坑里。 就是稍微一停滞，好嘛，“北极光”指过来了。 赵小明哪还用多想，还调整个毛的姿态，再调整就被“彩虹公主”轰杀了，于是立刻在失去平衡的状态下，借着还在横向移动的势头，迅速跃起来了个侧旋空翻。 落地，侧滚翻，跃起。 一声巨响，“北极光”又在地面轰出个大坑。 “轰！” “轰！” “轰！” 彩虹公主不打算给赵小明任何逃走的机会。“北极光”的亮白光束频频闪耀。 “我和你拼了！”赵小明吼叫道。啥NPC劫匪，竟然连地形都能改变，没听说过有这么凶悍的NPC劫匪呀，啥时候出的。奶奶个熊！我和你拼了！ 9 激光枪的使用指导图文从眼前飞速掠过。赵小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把关键内容印入脑海里。要知道赵小明的精神力集中能力早在几个月前第一次玩《无限战争》第一版的时候，就已经无意中来了个大突破。后来几个月的锻炼又不是白费时间，所以后来又突飞猛进。 他现在能做出高难度的闪避动作，当然是处在精神力高度集中的状态下了。所以很快看完激光枪使用指导。 随即打开激光枪的保险装置。 这时候阿基米德1型还在半空中。两把激光枪始终有一支指向彩虹III手臂上的“北极光”。 彩虹III也许防御能力极强，但是她的武器呢，按照常规的设计，攻击武器一般就没什么直接防御能力，受到敌人直接攻击的话，差不多一次就会损毁，越是精密的越是这样。 所以阿基米德1型判断彩虹III的最明显的弱点就是“北极光”，因此一直都把激光枪对准“北极光”。 “嗤！”一道暗红色的光束从枪口射出，直接射向彩虹III右手臂的“北极光”。 另一支金属胳膊从踢到头顶的金属腿后拐过来，“嗤！”另一道暗红色的光束射向彩虹III的面部。 彩虹III哪是吃素的，旋即一个漂亮的侧空翻，两条修长的腿在蔚蓝色的天空背景下划过，非常优美。 起跳速度非常快，像是在脚底下装了弹簧。显然彩虹III的动力伺服机器技术绝佳。 在空中滞留的时间很短暂。因为起跳弧度不高，也只离地面二、三米。但距离却非常远，足有十几米。 落地后单手撑地，单腿弯曲，另一条腿伸直撑住地面。半侧蹲着身体，抬头盯住阿基米德1型，抬手就是一道“北极光”轰出。 连防带攻，轰出北极光的同时，也躲开了阿基米德的暗红色光束。 阿基米德的暗红色光束误中树林边一名玩家的胸口。该名玩家吓得不轻，“啊！”一声尖叫，紧紧捂住胸口前后晃了两晃，摇摇欲坠的样子。紧接着，“诶？没事！……糟了，他手中激光枪的攻击力很差劲……”这名玩家惊魂未定地说。 赵小明一点也不轻松。彩虹III闪避的方式让他很惊心。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照这样子下去，根本不可能打中对方，自已的机甲与对方相比，明显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心凉归心凉，对方落地后的攻击还是要避开。 想都不想，向前猛冲一步，再来个前滚翻，然后向侧方跳跃。 对方会拐弯的光束真是叫人头痛啊，为避开一炮，居然要做好几个动作才行。一直没有停顿，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不知道还能避开几次。 “咚！”侧方地面上突然窜出根六米粗，十几米高的石柱，阿基米德1型躲避不及，一头撞了上去。 石柱拦腰断裂，上半截远远飞进树林里。“喀嚓”声从树林里传回来，好多大树轰隆倒下。 真卑鄙！ 彩虹III才不管玩家怎么想。她有点怒了，这混蛋居然胆敢向自己开枪。“北极光”打不中他，她当然要使用独家武器——大自然武器啦。 于是，战场上的大地就跟大海似的，波澜壮阔的此起彼伏，高山，地坑，断崖，山丘石岭都出来了。 更有满天的飞石阵，飞土块阵，劈头盖脸地向赵小明砸去。 树林里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嗖嗖嗖！”像箭一般从树林里射出来。 甚至连天上路过的可爱的小鸟，也不幸成了武器，吱吖乱叫着，一边挣扎着想逃跑，一边身不由已地扑愣翅膀，尖嘴朝前钉向赵小明。 “忽啦啦！”天空顿时一暗，铺天盖地的飞蝗向赵小明扑过去。 至于什么暴雨阵啊，吓死人的柱形闪电阵啊，全都轰向赵小明。 当然，还有房子那么大个的冰雹，从很高很高的天上掉下来，呼啸着砸向赵小明的阿基米德。 观战的玩家个个看得面如土色，这GM妹妹彩虹公主真的得罪不起呀。 他们现在不指望超级玩家ZXM（当然现在已经知道名字了）能打趴下GM妹妹，倒是希望他能逃走。因为ZXM已经狼狈得不成样子了，最后被GM妹妹抓住，下场肯定只有一个，当场删号走人。 逃走了话，大家还可以想办法，联名抗议GM妹妹彩虹公主的骇人暴力行为，也许还能救上一救。同时，说不定还能拿出自己被扣除的积分呢。 有玩家试图建立与赵小明的联络频道，好警告他赶快逃走，但是，不知为什么毫无反应。 公共频道里也发了不少信息了，可是，那小子好像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似的。 赵小明当然也想逃走，可是逃得了么，彩虹III布下的天罗地网，就算赵小明会飞，会钻地，也跑不了。 在人家的领域内，想跑？先把脑袋送上吧。 终于，在风云变幻的自然环境联手绞杀中，赵小明终于失手了，没能避开“北极光”。 惊天动地的响声，“北极光”结结实实地轰在阿基米德1型的机体上。 赵小明眼前一黑，郁闷得差点吐出血来：“妈的！好不容易制造出个虚拟舱，就这个结果啊……” 赵小明只能注册一次。 也就是说，要么不玩，要玩就只能用ZXM这第一次注册也是唯一一次注册的账号。就算负了7998分，那也得用这号。 GM会叫他删号么？其实不太可能的。让他留着负分多好啊，这才能惩罚人呢。 烟尘满天，阿基米德1型被轰到土堆里去了。“北极光”轰出的能量光束有爆炸的效果。 “这家伙被轰成渣了！”观战的玩家们别提有多沮丧了。GM妹妹果然是不可战胜的。 在公共频道和私人频道里大呼小叫的信息，肯定被游戏官方记录在案了。秋后算账有他们好受的，明着也许不会怎样，但是暗中有的是办法整治他们。 比如NPC，这些个明目张胆支持ZXM的家伙们，以后肯定会遇到各种稀奇古怪的NPC。就洗好脖子等着被杀、被砍、被抢、被偷吧。 GM妹妹得意地把“北极光”放到嘴边吹了吹。火红色的机甲配上这动作潇洒极了。其实“北极光”炮口哪有烟冒出来呀。 “你们这些渣子，竟然敢帮助犯罪分子阻扰本公主执法，哼哼，全部扣2000分！以后见了本公主，统统给我绕道走，免得本公主心情不好，误伤了各位渣子。”GM妹妹神气活现的说。 晕，众玩家想，ZXM不就是要绕道走嘛，是你公主殿下偏不让人家走嘛。 某渣向前躬身，抬头谄媚地笑着说：“彩虹妹……彩虹公主殿下，俺们以后就跟您混了，您看行不？” 众渣子投之以无限鄙视的目光。 GM妹妹当然不可能在游戏里收小弟了，不然别人还玩个啥呀。彩虹妹妹开着无敌机甲，领着一帮小弟纵横《无限战争》，那情景也忒诡异。 不过也难说，暴力MM彩虹公主也有可能被渣们带坏，真的欺上瞒下，鱼肉众玩家呢。 GM妹妹说：“咳，不行，你给我小心点，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啊，打不过我就想下黑手害我是不是？”GM是绝不能参与游戏的，GM妹妹不上某渣的当。 不过呢，收点恭维话还是可以的。某渣一声“彩虹公主”叫得GM妹妹还挺高兴。 所以，GM妹妹又说：“但是，看在你态度比较好的面子上，这2000分就不扣你的了。” 众渣一愣，马上悟出GM妹妹话中的意思，于是立刻争先恐后的递上恭维话。至于被轰成渣埋进土堆里的超级玩家ZXM么，嘿嘿，谁叫他惹我们的彩虹公主，竟然敢和彩虹公主打，死了活该云云。众渣忙不迭地找话说，全然不想刚才是如何声嘶力竭地支持ZXM的。 某渣心中暗说：“惭愧，惭愧，对不住了。谁叫你运气不好碰上彩虹妹妹呢，俺们也只好昧着良心落井下石了。” GM妹妹打算回去交差了。众渣们纷纷假惺惺的表现出依依不舍的崇高而深厚之感情。 但是…… 阿基米德1型居然从土堆里站起来了。 刚才阿基米德1型被轰进土堆里的时候，赵小明只郁闷了一瞬间，随即惊讶地发现，阿基米德1型竟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亲眼看见巨型机甲被“北极光”一下打断条巨腿的，那么强大的攻击力，阿基米德1型居然硬生生扛住了。 赵小明惊讶地嘀咕：“这，这，阿基米德1型？” 早知道阿基米德1型能扛NPC劫匪的炮，那就不用辛苦的闪来躲去了啊，白白累了个半死。 既然知道了，那还怕什么呢。赵小明立刻两眼冒火地瞪着犹自在“抢劫其他玩家”的NPC。 “他没死！”一个玩家惊叫着说。 彩虹III愣住了。 没死？ 被攻击力无限大的“北极光”连续击中三炮，没死？那意味着什么？ 观战的众玩家一瞬间全想到了—— 丑机甲的防御力无限大！ “这怎么可能？”众玩家惊讶地打量丑机甲。 如果说做出匪夷所思的闪避动作，还只能说明ZXM是老手，是超级玩家的话。那么防御力无穷大，已经无法用ZXM的技术来解释了，只能说明丑机甲本身的性能极其恐怖。 众玩家的焦点一下子集中在丑机甲上：“居然出了这种机甲……改装机甲？谁改的……晕死……这怎么回事，居然有能跟GM专用机甲抗衡的玩家机甲……”一时间玩家们都觉得自己的脑筋转不过来了。 彩虹III更是惊得一动不动——超级BUG？还是…… 就在众玩家，包括彩虹III愣神的那一瞬间。 “呼！”阿基米德1型凌空跳起，方向正对彩虹III。非常突然，连蓄势动作都没有。 两支激光枪在手，居高凌下地朝彩虹III开枪了。两道暗红色的光束一闪而过，直接命彩虹III右手臂上的“北极光”。 “轰！”的一声巨响。彩虹III的右手臂竟然被打断了。“扑通！”断臂连同其上的“北极光”掉在彩虹III脚边。 “我靠！”众玩家惊得倒吸冷气，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眼睛全都瞪得像铜铃那么大，嘴巴张得能塞下七、八个拳头那么大。 两枪打断彩虹III的手？眼花了？没看错吧？貌似没有看错，真的没有看错啊，彩虹III的断臂正在她脚底下冒烟呢。 强悍！这架丑机甲真他妈的强悍！两枪打断彩虹III的手臂，他奶奶的，攻击力绝对是无穷大，要知道彩虹III的全效防御力是99.9%啊。 曾被激光枪误中胸口的某玩家捂住胸口，脸色惨白地嘀咕：“刚才我居然没死？天啊！” 阿基米德1型两枪刚一出手，还没等到暗红色光束击中彩虹III，“咔嚓！”在半空中就把两只枪收起来了。 然后，金属右手向肩后一伸，“咔嗒！”背后一块金属滑开，一把大号光刀弹入手中。 这把光刀是《无限战争》第一版中额外得到的奖励。 由于激光枪曾经误中过某玩家，但没造成伤害，所以赵小明不认为激光枪能打伤NPC劫匪，所以拔出了大号光刀，准备近战格斗解决NPC劫匪。 嘿嘿，近战可是我最拿手的，赵小明这样认为。大体上不错，得看和谁比了。如果和……那这说法很值得商榷啊。 光刀刚一入手，阿基米德1型已经落在彩虹III面前，“刷！”光刀向彩虹III斩下去。 没有半点停滞和生涩，拔刀等于挥刀，根本就是同一个动作，光刀早就看不清了，只有一片光——刀幕。 太快了，彩虹III刚要回过神来，“嗤！”左手臂已经紧随着右手臂的落地，被光刀卸下。 “攻击力无限大的光刀？！”众玩家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阿基米德1型只砍了一刀就把光刀收起来。接着。 “噼哩啪啦！” 真惨！ 阿基米德1型瞬间把彩虹III拆卸成一堆零件。 拆了几个月的机甲，赵小明的速度绝对一流。拆卸机甲，这才是赵小明最拿手的活儿。所以在彩虹III面前，赵小明想都没来得及想，不由自主地就使出威力最大的绝活，噼哩啪啦，彩虹III立刻解体，那速度快的，彩虹III连个反应都来不及。 随着彩虹III意外挂掉。叮叮当当，各种物品掉了一地，包括刚没收的观战众玩家的装备。 随着彩虹III的挂掉的那一瞬间，“啪！”阿基米德1型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根本不多看彩虹III一眼——甚至连一眼都没看。 从跳跃到空中，到转身离开，完全就只有一个动作，中间没有丝毫停顿。 “……杀个GM，然后潇洒地离开！奶奶的，绝对是高手！”玩家们怔怔地目送丑机甲离开，好半天才有人出声。 然后，他们从地上一堆物品中拿回自己被没收的物品。 他们发现，极品中的极品装备“北极光”不见了。还有他们被没收的一些极品装备也不见了。 不过，他们还是很满意，毕竟大多数东西都失而复得嘛。 杀GM这种危险到极点的事情，理所当然的，ZXM应该得到一切战利品。 所以，他们很感激ZXM留了很多物品下来，那完全就是白送。ZXM不仅没收观战门票，还送那么多战利品……妈的，真够哥们…… 有一玩家非常走运，他居然拿到了彩虹III的伺服动力机器。这玩意儿也称得上极品装备了，仅次于“北极光”。ZXM竟然把这么好的装备也留给他们……检到宝了！此玩家捧着“伺服动力机器”，不禁傻笑了好一阵子。 至于匆忙前来观战的玩家们嘛，一个都还没到呢。 公共频道消息一发，这些人都扼腕叹息。 GM妹妹居然被一玩家轰杀至渣！？真遗憾没能亲眼看到啊。有史以来第一次啊，GM被玩家格杀。太遗憾了，太遗憾了…… 立刻有人询问有现场视频录像没有。 现场刷免费大BOSS的观战玩家们精明得很呐，早就订好了攻守同盟。这战斗过程的视频录像，绝对值个天价。 至于ZXM这位老兄。已经没把路上遇到NPC劫匪当回事。什么战利品之类也是顺便收收的，并没放在心上。 所以其中有一项特别战利品，赵小明还没注意到，那就是积分。 由于彩虹MM还没回去完成扣除积分工作就被杀了，本来这些积分应该暂时还给那些玩家，但是居然成了赵小明的积分。 难道杀个GM就可以获得如此高的积分？GM是超级超级大BOSS？当然是因为没有先例，所以难以理解了。 赵小明现在的积分达到11万多。排名从第无数位，跃升到第196位。 排名提升榜上，ZXM高居榜首，醒目耀眼，顿时轰动整个《无限战争》。 这一切赵小明都不知道，他行进在小路上，正赶往最近的一个城市，然后去“英雄的决战”观看机甲对决比赛——这是他感兴趣的 所谓“英雄的决战”，也就是机甲格斗竞技的名称，在城市中的竞技场举办，。 《无限战争》是个虚拟世界，场景众多，赵小明在树林边那一带的场景只是冰山一角。另有城市场景，城市场景中又包含了竞技场场景。 别的场景中的机甲，可以是概念机甲，不需要有现实原型，彩虹III这种无敌机甲，以及其他各种玩家机甲，在《无限战争》中，均属于“概念机甲”。 所以别的场景中机甲对战，算不上真正的机甲对战。 在竞技场中举办的“英雄的决战”，才是真正的机甲对战，也就是说，凡在竞技场内出现的机甲，都有现实原型。“英雄的决战”中的机甲，才是真正的机甲。所有的军用战斗机甲，后勤机甲，防御机甲等，都能在这里找到。现实中不存在的机甲，绝对不会出现在“英雄的决战”竞技场上。 竞技场，这是“虚拟世界”里的“真实世界”。 这种对战游戏虽然有不少人参与，可是，它毕竟属于高端游戏， 所谓高端，也就是一般人玩不好。 因为游戏过程完全是看玩家操纵真实机甲实力的——这东西得通过艰苦的训练才能得到，有多少玩家吃饱了没事干，为玩一个游戏专门花时间、花精力去接受艰苦的训练。而且也并不是人人都有条件接受训练，条件嘛，一个是金钱，一个是资格。有钱当然可以购买专门的器材进行训练。而资格，一般就是军人了。 所以“英雄的决战”的大多数机甲对决并不好看。 观众人数走的两个极端，只有高手的比赛，才会有观众 爆满，平时的比赛，就没多少观众了，当然，再难看的比赛也要花钱买票。只有很有兴趣的玩家才会挑着观看。 这样一来，要单靠它的观众的话，《无限战争》游戏公司赚不够维持的钱啊，早就倒闭了，《无限战争》又哪里会成为全宇宙最火爆的游戏呢。 竞技场外的场景，无限可能性的纯虚拟世界，这才是《无限战争》游戏公司赚钱的地方。绝大多数玩家集中在竞技场之外。 “英雄的决战”中的玩家是不屑于玩打怪升级、杀BOSS，组团打架之类的。 而竞技场外的《无限战争》虚拟世界玩家们，倒是有许多人会去观看“英雄的决战”机甲对战比赛。赵小明也就是其中一员，只是不挑场次，难看的比赛也看得津津有味。 在赵小明走上进城观看机甲竞技的路上的同时。 “啊——”《无限战争》游戏公司GM专用虚拟大厅内，抓狂的尖叫声把所有人都吓呆了。那分贝真是高啊，只听到“噼！”“啪！”“哗啦！”，所有的玻璃杯，玻璃瓶、玻璃板都碎了，甚至连玻璃窗都出现几道可怕的裂缝。 真是吓死个人了。 003号GM彩虹公主摘下虚拟头盔，往地下狠狠一摔，美丽绝伦的脸上那个冲天的怒气啊，那个杀气腾腾的火一般的目光啊，简直能够秒杀一群大象。 “来人啊！技术部……技术部快给我来个人呀！”彩虹公主尖叫。 哗，大厅内的人登时倒地。 彩虹公主居然花容失色到这个程度！别人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彩虹公主。 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彩虹公主出事了。而且绝对是大事。 GM主管“胖若丝瓜”抹掉嘴边的白沫勉强爬起来，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尽量小心地问彩虹公主：“咋啦，咋啦，谁吃了狗胆，敢惹我们可爱的彩虹公主生气，别生气，别生气，等着啊，这个混蛋，我去把他揍成小饼饼……” “啊——”彩虹公主攥着拳头尖叫，“可恶！可恶！可恶！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胖若丝瓜浑身直冒冷汗。 技术部就在GM专用虚拟大厅边上，早听到了彩虹公主的尖叫声。呼啦一下，全都跑了过来。 还在线上的GM统统下线。 002号GM冰风雪影是003号GM彩虹公主的好朋友，她已经在查看彩虹公主的工作日志了。日志包含视频资料。 冰风雪影是位向来冰冷的人，号称冰霜美人。但这一回，她一贯毫无表情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惊诧的神色，冷冷地说道：“彩虹III被一个玩家干掉了！” “玩家？！”听到冰风雪影的话，周围的人，跟现场观战的玩家一样，全都惊得倒吸冷气。 绝不可能！ 可是冰风雪影的话无可置疑，大家都知道她从不开玩笑。 “BUG！”技术部的同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BUG，十分肯定地说道。 大家点头赞同技术部同仁的说法。 “干活吧！”技术部主管发话了。这BUG也太大了，GM都能挂掉，那还不乱套了呀，必须立刻修补。 而且究竟是谁，居然格杀GM，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立刻调出现场视频，以及数据库等等——冰风雪影果然不开玩笑，彩虹公主的确是在一个叫做ZXM的新手玩家手上挂掉的。 查看了一下玩家ZXM的注册和登陆时间。这小子是刚注册的，第一次登陆，初始积分有异常，为2分。使用的机甲为“阿基米德1型”，《无限战争》从来没有设计过的一款机甲，也就是说，这款机甲根本不属于《无限战争》。 技术部同仁们不由心生怀疑，怕不会是BUG吧，而是黑客攻击？ 怀疑归怀疑虑，不管怎么说，先找找BUG修补吧。也可能“阿基米德1型”是高手改装型，有原型机的。 先从“阿基米德1型”入手，调出这款机甲的性能数据，看看原型机是哪款，改型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 当然了，技术部主管还是安排了查找有无受攻击的记录。结果很快出来了，排除了黑客攻击的可能性。 “阿基米德1型”的数据很快调出来了。结果是…… 技术部同仁的眼镜掉了一地。 “怎么会？”技术部主管喃喃地说。 空白！“阿基米德1型”的数据一片空白。这还不算。“无法修改！”这才是致命的——BUG无法修补。 ZXM究竟抱有什么目的杀GM？究竟是哪里来的敌人？ GM专用虚拟大厅里的人顿时有了危机感。 “立即上报！”两位主管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大声说道。 “冰风雪影，你立刻上线联系ZXM！”GM主管胖若丝瓜对冰风雪影命令说。 冰风雪影戴上虚拟头盔，进入《无限战争》。同时，大厅中央的虚拟场景也亮了起来，场景中冰风雪影的身影出现，她身边的场景还是一片空白。 因为冰风雪影还没有直接进入《无限战争》虚拟场景，还在GM准备室中等待。她正在搜索ZXM的位标，一旦确定位标，就立刻进入ZXM的旁边场景中。 不一会儿，冰风雪影冷冷地说：“他在普罗城中，正走向‘英雄的决战’售票站准备购票。我将进入售票NPC程序中。” 大厅中央的虚拟场景很快变成普罗城‘英雄的决战’售票站一带。售票的NPC小姐变幻成冰风雪影的形象。 玩家ZXM在大约二十米外，正向售票站走来。“阿基米德1型”已经收起来了。普罗城中当然不可以让机甲在城中横行，所有进城的玩家都必须离开机甲，以虚拟人物形象入城。 赵小明的虚拟人物形象很普通。跟他本人倒也有几分相似。最大的区别是，虚拟人物形象比较胖一点，赵小明本人当然是营养不良消瘦的那一类了——大半原因是饿成这样的。 “建立私聊频道失败，对方自动拒绝。”冰风雪影冷冰冰地说道，“等他走过来与我说话。” GM与玩家建立私聊频道从来没有失败过的，因为GM的权限高于玩家，玩家无权拒绝。冰风雪影与ZXM建立私聊频道遭到拒绝，这就说明，ZXM的权限高于冰风雪影，暂且不管是合法权限还是非法权限，总之高于冰风雪影。 在场的人当然明白冰风雪影被拒绝意味着什么。GM权限高于冰风雪影的还有001号GM烈焰。 正好烈焰在场。这是个男的。 GM主管胖若丝瓜立即说道：“烈焰上线。”烈焰早就准备好了。售票站不远处的角落中，立刻出现了烈焰的虚拟人物形象，一个挺精神、挺有派头的中年人。 “建立私聊频道失败。”烈焰很快就传回话音。 大厅里一阵低声唏嘘。ZXM的权限高于烈焰，照此推论，在场的GM没人能管得了ZXM。除非……GM主管胖若丝瓜也许可以。 GM主管皱着眉头：“我进去。” 这时候，ZXM忽然停下来了。看表情是在思考什么。 冰风雪影冷冷地说：“他发现我们了。他要逃走了！”话还没说完，ZXM突然不见了。 GM主管摘下虚拟头盔，脸色凝重地说：“烈焰，冰风雪影，你们轮流守住这个位标。其他人上线继续工作。” “啊！你从哪里来，你将去向何方？”用充满感情的声音说这话的是009号GM那一夜的黑风。他手中有一个水杯，白晰的手捏着兰花，款款的走向自己的座位。这是个娘们气的家伙，不过并不惹人生厌，因为这家伙长得确实很漂亮（天生丽质），气质极佳，人品也很好。 技术部的同仁们正围成一圈低声嘀咕，听009号GM这么一说，顿时有一个短暂的沉默。 因为他们发现追查不到ZXM的登陆地址。 “难道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上网嘛，总得有个数字地址吧，但ZXM的资料里没有，来也无踪，去也无影。 这时候，安全部的人到了。他们跟技术部差不多的，只不过技术部主对内，他们主对外。 这人是来看看的（他很好奇），顺便通知两位主管：“紧急会议，请去5号会议室。”5号会议室是机密会议室，保密工作一直由安全部负责的。 总裁得到消息后，在第一时间赶来了。 “那款机甲，会不会是几百年前的NPC？”有人在会议上说。这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是啊，前几年，就有玩家深入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结果就遇到过几百年前的NPC，这些NPC经过几百年的进化，强悍得不可想象。时间太长，都找不到源码了，后来还是派GM到现场去才清理掉的。” 有人反对：“那些NPC再进化也不可能跟GM抗衡啊。” 《无限战争》虚拟世界太庞大了，简直是一个星际帝国。几百年的积累下来，现在就连官方也弄不清楚它到底有多大、多复杂了。 绝大部分虚拟场景都处在沉睡状况中，当然，它们以前也许热闹过，但随着时间、世事的不断变迁，慢慢地没有人去了，也就荒废了。同时却又还在运行，什么植物啊之类照长不误，已经自成体系、循环不息。 删除这些虚拟场景？对不起，根本不可能！数据库庞大的吓死人，还早就盘根错节的……所以，这些虚拟场景一直保留下来了。 另外，根本没有人能够弄清楚《无限战争》最初是谁开发的，连现任总裁都稀里糊涂了。几百年了，最初的源码还在不在《无限战争》里都没人清楚了，就算在，估计也找不到了，就算找到了，估计这世界上也没有人能够看懂了。 “也许是以前的GM留下的机甲？”有人满脸疑惑的说。 还的确是有这种可能性。不过谁会这么做呢？就算做了，玩家拿着也用不了啊——除非，唔……“哎，这个玩家明显就不是普通玩家嘛。”有人边想边脱口而出。 “难道是个GM账号？”有人说。 这个推测很快又被否定了。 因为ZXM连登陆的数字地址都没有，确切点说，他根本没经由网络登陆《无限战争》。 “所以，这家伙一定是内部产生的——他本身就是NPC，连同他的机甲一起，全是NPC。”有人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得把他干掉！” 晕！在座的人都有点头晕了。NPC？不知从哪个虚拟场景里偷跑出来的进化版NPC？ 这种事都能发生？这《无限战争》也太强大了吧。 “……”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这个叫ZXM的玩家，跟他谈谈……他下线了？嗯，等他再上线的时候，跟他谈。”总裁最后做了决定。 至于赵小明快走到售票站的时候，突然停下然后消失，那可不是因为发现了两名想对他图谋不轨的GM。 当时，他晕掉了。 由于跟彩虹III对决，精神力高度集中，体力消耗过大，快走到售票站的时候，兴奋劲刚刚过去，精神彻底放松，结果就撑不住了，立刻晕了过去。 他现在正躺在“机甲古墓”的虚拟舱内昏迷不醒。 三、逆转 昏迷一天后，赵小明终于苏醒了。超出身体承受能力几倍的高强度负荷差点让他送掉小命。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精神力方面，赵小明又有了新的突破。精神力是机甲战士必须拥有的能力。挑简单点的说，这与一个患有注意力缺失综合症的人绝对不能开车的道理是一样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神把车开到沟里去了呢。精神力太弱，操纵机甲就会出现致命的偏差，在战场上只有一个下场，不仅自己做炮灰，还会拖累同伴变成炮灰。 醒来后，休息。 然后，继续造机器，训练。 他决定要参加机甲对战比赛了，不仅仅做一名观众。于是自己弄了个训练计划，为此又花了半个月，拆了好多台报废的机甲，做了一台重力训练机。 因为机甲对战比赛的规则跟“概念机甲”不同的，必须模拟惯性效应。真正的机甲在高速状态下改变方向的时候，至少有十倍重力加在飞行员身上。 那还不得先练上一练呀，不然很危险的。 虚拟舱虽然有模拟重力加速功能，但如果拿来做单项训练使用并不太合适。 至于个人格斗课程之类的，赵小明决定也要好好练。 怎么练呢？这鸟地方除了自己就没别人了，个人格斗课程要在实战中练才会有效果啊。 要不修好一架机甲进行人机对练？赵小明不由浑身冷得起了小疙瘩。修好一架机甲，输入格斗程序，然后跟它对打？拿血肉之躯跟金属对练，那还不得把自己打成肉饼啊。 赵小明摇着头，把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疯狂念头驱赶出脑海。 不一会儿，又觉得很想尝试一下。 “靠，真是的……不过，好像……哎，算了。” 至于伙食问题么。赵小明在制造重力机器的过程中，居然在机甲古墓中发现一个食品冷库，军用罐头整整齐齐的，码满整个仓库。 真是想不到啊，竟然有冷库，满满一冷库的罐头，大概是“机甲古墓”处在“机甲修理基地”的辉煌岁月中留下来的吧。 当时呢，赵小明开始非常高兴，以为检到宝了，接着一看生产日期，郁闷得差点晕倒。那日期，啧啧，足有好几百年了，几百年前的罐头，就算是在冷库里存着，那还能吃么？ 赵小明满头满脑的问号。 后来是证实可以吃的，这批军用罐头质量上佳。赵小明当时就开了一个肉罐头，打开的时候香气四溢，赵小明忍着口水只尝了一点。第二天没有任何不适，这才开怀大吃了一顿。 自从进入军队后，几个月以来，赵小明终于吃到一餐饱饭了。 这小子为此都乐了好多天，做梦的时候都笑出声来，怀中还抱着一个肉罐头。唉，没有挨过饿哪知道能吃饱饭的幸福啊。 E机甲团新兵营的家伙们，那可是整天吃得油光满面的，哪想得到还有一个跟他们同时入伍的新兵，孤苦伶仃的在大山深处饿了好几个月，看什么东西都两眼直冒绿光。 训练计划顺利进行，赵小明准备再一次登陆《无限战争》。 因为他打算参加“英雄的对决”，而E机甲团的新兵也铁定会参加“英雄的对决”。所以肯定会与E机甲团的新兵在“英雄的对决”中碰撞。 至于为什么E机甲团的新兵铁定会参加“英雄的对决”，这就涉及到《无限战争》里的另一类场景了。 《无限战争》中有一种规模空前、异常激烈的“虚拟星际战争”。这是在“英雄的决战”之外，第二类“虚拟世界”中的“真实世界”，其中出现的战舰、机甲、基地堡垒类型等，在现实中也存在。绝对不会出现“概念武器”。 当然了，战场通常都限定在遥远的星系，星球上的居民绝大多数都是NPC居民。当然，例外的情况也是有的。 假如某玩家想玩这种“虚拟星际战争”，那可不太容易喔。那里面可都是“军事组织”，跟现实一样有一整套的招收新兵的严格程序。尽管这样，玩家数量还是很庞大的。 据说最古老的军团有好几百年历史了，指挥官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任了。 E机甲团在《无限战争》中也拥有自己的注册军团。 E机甲团是一线作战部队，王牌机甲团，在联邦国民军中名列三甲。是全天候特种作战部队，从太空对战到星球登陆战任务，都可以出色的完成。所配备战斗机甲为变形机甲。两种形态，一种是飞行形态——后掠翼战斗机和旋翼直升机，适用于大气层内机动作战；一种是格斗形态，适用于登舰作战、登陆作战、及复杂恶劣环境下的特殊任务等。战场形势多变，具体的形态变换要靠飞行员的临阵判断，飞行员水平的高低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这种战斗机甲当然非常昂贵了。新兵先要完成虚拟训练，才可以开这种战斗机甲。 E机甲团的新兵营训练，其中的机甲部分，其实是在《无限战争》中完成的。ROP公司给E机甲团提供了专门的训练用虚拟舱。E机甲团在《无限战争》里的“虚拟星际战争”中占有一席之地，当然也拥有专属虚拟训练基地，安设训练用虚拟舱配套使用。 除在“虚拟星际战争”中进行训练外，竞技场中的“英雄的对决”，E机甲团的新兵们也铁定要参加，对他们来说，那就是训练的一部分。 与赵小明同期的所有新兵都参加，唯一被排除在外的，就是要独自一人在“机甲古墓”里苦熬的赵小明列兵了。 如果赵小明报名参加“英雄的决战”，其实差不多就等于参加一半新兵营训练了。只不过，是一个人的训练，而且别的新兵早比他多训练了好几个月。 是接受过系统训练的E机甲团的新兵厉害呢，还是境遇悲惨的赵小明厉害，那还真是不好说。 另外，目前E机甲团的老兵们都在星际战争前线参加战斗——这是真正的血肉横飞的星际战争，已经打了许多年了。留在后方基地的除了少量教官，就只有新兵，负责征兵的那三名军官也还留在后方基地。 赵小明没准备多久，再一次登陆《无限战争》，先去观看一场比赛，再去注册一个参赛选手。 他这一个玩家账号似乎藐视《无限战争》的一切游戏规则。他本来应该出现在以虚拟人物形象出现在普罗城内售票站外，但是没有，他直接出现在了竞技场。 就在他刚刚出现在《无限战争》的时候，有别的家伙因此醒了。 一道所有人（包括官方）都不知道的通讯波从ZXM的位标发出，传送到《无限战争》某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中，而在原始森林中，有一个沉睡了几百年前的NPC接收到这道通讯波后，蓦地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随即，这个NPC也发出一道通讯波。 NPC的通讯波很快就离开星球，向另一个星球进发，然后，很快就突破了星系的范围，向遥远的星系传递——要知道《无限战争》可是非常火爆的哦，很遥远的星系也有玩家的。 通讯波可是超光速的，只中转了很短的时间，就抵达了最遥远的一个星系。 然后，通讯波冲出网络，在星海浩瀚的茫茫空间中，向更加遥远的星系进发。 非常非常遥远的某个星系，这是个蛮荒星系，人类从没有来过这里。曾经，在很久远的过去，这里有过一个发展到颠峰的机器文明世界， 这个蛮荒星系就是通讯波的终点。某个星球上，数以百万计的沉睡几百年的机器中，有一个截获到来自遥远星系的通讯波，然后，他苏醒了。 象石子投到平静的水面产生的涟漪，一个接一个的机器苏醒了。黑暗中的星球，先是亮起一盏灯，这盏灯又点亮几盏灯，不断向外扩散，很快整个星球都亮起来了。 接着，另一道通讯波从这里发出，穿越漫长的星际空间，抵达某个遥远的星系，进入《无限战争》。 立刻，《无限战争》里“虚拟的星际战争”中，出现了一个新的军团——重型机器军团。这军团的CEO赫然就是ZXM。 没有人注意到新军团的出现。 官方也不知道，因为“虚拟的星际战争”有自己独特的规则，官方并不能进行过多的干涉，也就向来不投入过多的注意力，而且“虚拟的星际战争”中不断有新的军团诞生，所以官方并没有注意到重型机器军团的出现。当然也就不知道重型机器军团的CEO是ZXM。 另外ZXM的个人注册资料根本没有任何变更，关注ZXM的GM也不会知道ZXM与重型机器军团的关系。 赵小明自己都不知道。一切都是静悄悄地发生的。 官方早就张好了大网，专等着ZXM出现。 “他在竞技场！”官方一得知赵小明上线的消息，立刻调集了30多名GM，迅速进入普罗城竞技场，悄悄地把赵小明团团围住。 竞技场看台上，赵小明把脖子伸来伸去，因为他前边有个家伙晃来晃去挡住了他的视线，使他没法看清竞技场内的全貌。 他的座位不好，属于那种票价超级低廉的最低档次的座位，名为“经济座位”。经济座位都采用原始观看方式。最高级的座位嘛，那当然就是近距离观看了，视角会跟着对战机甲随时移动，绝对保证能清晰地看到最精彩的场面，票价极其昂贵，一般人还买不到呢。 “很烦人哦……喂，你把头低下一点好不好，我都看不到啦。”赵小明对那人说。从后面看去，那人是个女孩子，头发蛮漂亮的。他是来看机甲对战，不是来看女孩子的漂亮头发的啊，那有什么好看的。 “嗯！”女孩回头给赵小明一个白眼。她容貌很美，但也很冷，不过虚拟人物形象一般都美的，当不得真。 “呃，你挡住我的视线了。”赵小明说。 女孩盯着赵小明，没有吭声。 “喂。”赵小明说。这女孩怎么能这样啊，莫名其妙的。 女孩撇撇嘴，说话了，声音象冰一样干净透明，但也象冰一样冷冰冰的：“ZXM阁下，我是002号GM冰风雪影。” 赵小明说：“呃，你好！”都不正眼看冰风雪影一下。 “你好，你刚来玩的？” “啊，玩了有几年了吧，不过我很少上线，因为我没钱？”赵小明一边说，眼睛一边瞧向竞技场内，冰风雪影稍稍让开了一个角度。 “玩了几年？可是我看你才注册的啊。”冰风雪影说。 “恩，以前的注册账号不能用了，重新注册了一个。” “你以前的账号为什么不能用了，被人家偷了？我可以帮你找回来啊。告诉我账号名，我帮你找回来。”冰风雪影说。 “不用了，反正都是负分。” “哦，那倒是。你喜欢‘英雄的决战’？以前玩过吧。”冰风雪影说。 赵小明心想这GM怎么那么烦人哪，不好好看比赛，问三问四的那么罗嗦，大概是职业病吧。他下意识的以为冰风雪影也是来看比赛的，这其实是冰风雪影故意误导他的，造就不经意之间邂逅相遇的假象，要不然怎么套他的话呢。 “玩过几次。”赵小明说。 “我没玩过。不过我爱看比赛。”汗！冰风雪影在心里擦了一把汗，她可不是善于说谎的人，她才不喜欢看呢，“你什么时候比赛，到时候我给你加油啊！”她开始灌迷魂汤了。 “嗯，好啊。”赵小明漫不经心地说。 “你以前一定赢了好多场吧。”冰风雪影把话题扯回来。从他和谁比过入手，追查到他以前的账号，然后…… “没有，都输了。” “哦。”冰风雪影含着歉意惋惜地说。“你多大了？” 赵小明这才正眼看了冰风雪影一眼：“你是女孩么？” “是啊。”冰风雪影说。不管怎么说，聊上了就有机会套出这小子的老底来。 “好吧，是女孩我就不踢你了。你要是男的，我准一脚把你踢下看台。我好不容易才来看一次比赛，你就别烦我了，让我安静地看一会儿，行不？”赵小明不客气的说。 “……”冰风雪影被噎得说不上话来。好一会儿才说：“我是GM哎，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 “……”赵小明懒得理她。哼，你在玩又不是在做事，你玩你的，我玩我的。 冰风雪影咬着牙，脸上挂着冰霜，目光冰冷的都能冻死人了。她第一次尝到了被无视的滋味，以前报出002号GM的身份来，哪个玩家不是毕恭毕敬的啊。 “他完全不理人。”冰风雪影的语音在GM大厅响起。 “还查什么，准是NPC，直接把他干掉算了。”技术部某同仁坚持自己的判断。 冰风雪影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果他不是NPC，这次干掉他，下次他又来了。必须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可是他不理你哎。”有GM说，“那怎么办呀，又不能逼供。” “我们就是真的打算干掉他……好像我们打不过他。”有个GM总算说了大家心知肚明却没说出口的事实。 “……”大家沉默，事情也忒诡异了，ZXM像不知从来哪里冒出来的幽灵一样，官方都没有办法对付。 “他把我们所有的GM干掉倒是更有可能。”有GM这样说。这种可能性才是最可怕的，如果不是这种可能性，官方索性就不管ZXM了。有这样一个超级玩家（NPC？）存在，那官方的统治地位就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公司因此倒闭了都难说，所以才会如临大敌地重视这件事情。 “是个超级病毒吧。”有人说。 “超级病毒归安全部管，他们肯定也忙得一塌糊涂了。我们别管ZXM是什么，上面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是和ZXM谈。呃，别的都不用说了。” “直接问他吧。” “不行。这一点上次就讨论过了，再次重申下，不行，要先把他抓住了再问，现在我们不提，他还装无辜的样子逛来逛去的，直接问说不定他就直接跑了。” “我觉得，ZXM不理冰风雪影的原因，是这小子像块木头，只喜欢机甲对战，对其他的事情没兴趣吧。换了别的玩家，早主动想方设法和冰风雪影搭讪了。” “你的意思？” “有两个选择，一个呢，从他喜欢机甲对战入手，派个精通机甲对战的GM去和他聊。另一个呢，把我们中间最有女人味的GM派出去，我就不相信他真是块木头，摆一个美艳诱人的女人在他眼前，他会不动心。” “……”美人计？大家都忍住笑。前一个选择还好说，后一个选择也还算可以。但是，提供这主意的人呢，可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鸟，最喜欢美人计了。从他嘴里出来的美人计，总显得怪怪的，充满暧昧的气息。 “我建议先用美人计，我们来看看这家伙倒底是不是不解风情。” GM主管说：“好吧，先用美人计试试，大家觉得怎么样。”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那派谁去呢？”GM主管挠挠头，“我们这里最有女人味的是谁呢。” “他！”大厅里的GM不约而同地指向一个人——009号GM那一夜的黑风。 009号GM愣住了，然后皱起眉头：“呸，呸，你们，讨厌！” 可怜的那一夜的黑风，他还真是最有女人味的GM。事实就是这样的，早就有了公论。论美貌，在场的GM妹妹无人能比，论气质，彩虹公主这样的暴力妹妹只好掩面泪奔。即使是星际小姐选美大赛的冠军，在他面前也要自渐形秽。 美人计的提议绝对是故意的。 “我是一个男人啊，让我去和男人调情，呸，太恶心了。”009号GM那一夜的黑风说。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假，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女人，即使从外表上无论怎么看都是风情万种的美女。不过，由于他声音柔美以及语气的原因，听着很像娇羞地欲拒还迎。简直是令人大汗不止。 “你就委屈一下嘛！”大家忍住笑异口同声的劝说。 “……”那一夜的黑风拒不屈从。 美人计就此夭折。 其实派个精通机甲对战的GM去和ZXM搭讪，这主意也未必可行，因为ZXM完全在暗处。ZXM不一定会跟着官方设计好的路线走。 按照早先的分析： 1、ZXM攻击彩虹公主的时候，知道彩虹公主的身份吗？A、是；B、否。 A、是。那么无论如何与ZXM谈，ZXM都不会透露有价值的信息。 B、否。似乎好办，直接谈这事就行了。可是，在查到ZXM真实身份之前，却不好挑明，说不定： 2、ZXM清楚自己的实力吗？A、是；B、否。 A、是。那么挑明也没关系。反正死定了。 B、否。不是等于提醒ZXM么。那么ZXM知道后： 3、他会对官方不利吗？A、是；B否。 A、是。则官方只有挨打的份。 B、否。一切解决了。可是，官方多了一个爹，哪天爹不高兴了，灭你还不跟捏个小虫虫似的吗。 …… 还有另一条路径的分析： 1、ZXM是NPC吗？A、是；B、否。 A、是。怎么干掉他？ B、否。他怎么进来的？ …… 第三条路径： 假如彩虹III没有主动向ZXM开炮，那么…… …… 令人晕头转向的分析，电脑给不出确切的答案，连概率分析的结果都很糟糕。 确实非常棘手。唯一的出路在于掌握ZXM的真实身份，在现实世界中对付ZXM，而不是在虚拟世界对付ZXM。但是，如果ZXM不想说，谁又能查得到？谁都清楚希望渺茫。 也许可以用分星系阻断网络排除法……但是，没有用，来无踪去无影的，搞不清楚有没有备份可以随处自动登陆……况且，分星系阻断网络，天哪，连军方网络也阻断？不说没可能，就算有可能，军方饶得了自己么，还用商业网络，那造成的损失谁来赔偿。 …… 那些头痛的问题，让公司高层去头痛吧。 GM大厅里的人其实也知道，真正的希望在安全部的技术调查，他们也就是辅助而已。 不过，有意外出现了。009号GM那一夜的黑风，因为不满美人计而做出的一个举动，竟然意外的找到了ZXM的弱点。 别看那一夜的黑风千娇百媚的，他可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在现实世界中，他是一名极为出色的格斗家，实力深藏不露。 由于令人垂涎欲滴的美貌，几乎每一个在街上碰见的不良少年都打他的主意——基本出于误会，不少是格斗高手的。因此常有冲突。 那一夜的黑风解决战斗，至今没有超过十秒的。因为时间短暂，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是多少。 至于在《无限战争》中，那一夜的黑风成为GM之前，曾参加过机甲对战，战绩为3623胜，265平，13负。自从成为GM后，他就不再用玩家账号登陆了。 他的离奇消失至今还是玩家们津津乐道的一个谜呢。 现在，这家伙要出山了，只因为不满意被当作美人用到美人计里去。用他的话说：容貌是爹妈给的，他没得选择，又不是他的错。 不过那一夜的黑风没有使用老账号，而是立即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当然这是违规了。但这时候不会有人阻拦。 当看到那一夜的黑风“气得娇喘吁吁”地把虚拟头盔往头上一套，开始注册新账号的时候，GM大厅里的人立刻看向大厅中央虚拟场景。 以他们对那一夜的黑风的了解，自然知道他不是去当甘愿献身的美人，而是去找ZXM的晦气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瞧向大厅中央虚拟场景的目光渐渐变成了惊讶。 009号GM那一夜的黑风终于摘掉头盔，笑魇如花地环视大厅里的同仁们，来了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娇滴滴的说话：“怎么样呀！还是我厉害吧！” 愣了半天的GM主管胖若丝瓜回过神来，果断做出了一个决定。公司高层立刻给予认可。 于是，所有公共频道弹出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悬赏追杀令！？赏金1亿联邦币？”刹那间，无数人惊得呆住了，不少人揉着眼睛，看了又看，“我是不看错了？1亿联邦币！联邦币？” 联邦币，那可不是虚拟币，而是真正能买面包、讨老婆的钱。 “追杀谁？” “NPC值那么多钱？” “真的假的？” “奶奶的，居然还有那么值钱的BOSS。怎么不早放出来。奶奶的，普罗城，老子还远在几十个星系外打仗啊！干嘛放到普罗城去！” “……1亿联邦币，可以养多少个美女啊！开个美女学校都绰绰有余了吧！我来当校长……”有人满腹邪念地憧憬着。 “呜呜呜……军团不让我退役呀……” 这个有些不伦不类的追杀令一出来，像星际风暴一样顿时席卷整个《无限战争》。无数玩家匆忙赶往最近的星际港口，吵吵嚷嚷像农贸市场里抢购某血泪大甩卖的劣质玉米一样： “给我一张票。” “滚一边去，我先来的……十张票，啥，涨价了，靠，这么黑啊，妈的，哎哎哎，我买我买……二十张！什么，只能买两张……喂喂，别给那混蛋，我买我买，大姐……大妈……我的奶奶哎！那票是我的，你给我啊，我出十倍的钱。” “他奶奶的，敢跟我抢位置，去你妈的……”某大汉一脚踹在另一瘦子屁股上。 “有挂票没？挂票也行……来一百张！”所谓挂票也就是在货舱内临时增加的位置，只有一个固定装置和呼吸装置，星际旅行过程中无比难受，好在是减逼真度虚拟旅行，还不至于出人命。 然后，买上票的玩家像沙丁鱼罐头的沙丁鱼一样，把星际飞船塞得满满的。 星际航线陡然间繁忙了数倍，数都数不清的星际飞船像蝗虫一样浩浩荡荡向普罗城所在的星球席卷而来。 真是引起了一场星系规模的混乱。 当然也有很多人心生怀疑，这追杀令是真的吗？是个玩笑吧！ ZXM可不是无名之辈，名字早就轰动《无限战争》了。先是格杀GM彩虹公主——彩虹公主也不是默默无闻的GM（比如一贯低调的那一夜的黑风），然后积分跃升。 ZXM格杀GM彩虹公主的视频资料早就私下流传开了。有许多人都在模仿“阿基米德1型”的格斗闪避动作呢。 他怎么就成了BOSS了呢，所以这个追杀令透着古怪，充满阴谋的气息。先观望一下再说吧。 尤其是曾经与ZXM的“阿基米德1型”见过面的那些玩家，他们可是在现场亲眼目睹ZXM是怎么格杀GM的。这些刷BUG的玩家精得很，谁知道官方在搞什么鬼，所以其他玩家询问的时候，他们一概闭口不说或者糊弄一番。他们都暗中紧盯着事态的发展。哼，1亿联邦币，真有那么好拿么？ 但是，更多人的选择是，管他娘的真的假的，既然打着官方的名义，那就先杀过去把BOSS抢到手再说。杀玩家，和杀BOSS，反正都是个杀。管他娘的ZXM是不是BOSS，官方说他是，他就是，不是也是。 这是一条前所未所的追杀令。《无限战争》历史上从没有出现过。 赵小明很不幸，第二次登陆，就被游戏官方全游戏范围通缉，号召所有的《无限战争》玩家追杀他。如愿以偿，果真，几乎所有的《无限战争》玩家都浩浩荡荡地杀过来了。 空前，不知会不会绝后。 悬赏追杀令： “兹有历史遗留的某场景超级BOSS一名，于近日潜入普罗城一带危害民众，该超级BOSS一贯作恶多端，且实力强大，等级颇高，现官方悬赏1亿联邦币，诚邀勇士们前往围剿。该名超级BOSS已伪装成普通玩家，名字为ZXM…… 已有遇害者：可怜无辜的新手玩家‘风风’、‘冰冰的妹妹’、‘焰火兄弟的弟弟’、‘爱哭茉莉’…… 报仇啊！报仇啊！我们代表所有可怜的新手玩家，向广大的正义人士，强力人士，军阀，绅士，淑女，流氓，地痦，恶棍，乞丐，强盗……发出郑重呼吁，报仇血恨哪！ 附：新手玩家们遇害视频。 ……” GM大厅里已经笑成一片，众GM纷纷注册新账号，前往寻ZXM的晦气。 赵小明这会儿正在普罗城外某荒芜的空地上，郁闷得几乎想要撞墙了。 追杀令他看到了。上一次他发现不能接收任何频道，下线以后就检修了虚拟舱，貌似是修好了。第二次上线，本来打算好好用一用频道，没想到看到追杀自己的“追杀令”。 真是郁闷，什么遇害者啊。 “靠！我才是遇害者。奶奶的，还可怜无辜的新手玩家！我才可怜呢……我最可怜了！”赵小明郁闷地瞪着周围一大群盯着自己磨拳擦掌、磨刀霍霍的新手玩家。 “一群张牙舞爪的小绵羊！”晃了两眼，赵小明发现，在竞技场内莫名其妙跟自己打起来的新手玩家“风风”又来了。“他刚刚才自爆了的。” 新手玩家“风风”当然就是009号GM那一夜的黑风了。他和赵小明在竞技场就打起来了。没有说一句话，直接动手挑衅。他身手好得很，赵小明打不过他，一路从竞技场打到普罗城外，然后赵小明召唤出“阿基米德1型”。 赵小明对“阿基米德1型”很有信心，虽然用虚拟人物形象进行徒手格斗不是“风风”的对手，但用上战斗机甲“阿基米德1型”的话，一定能把“风风”轰成渣。 可是结果很意外。“阿基米德1型”不复上次登陆时格杀劫匪NPC之勇，面对“风风”的新手机甲，居然从反应到速度全部落在下风。 最令赵小明瞠目结舌的是，“阿基米德1型”的攻击力几乎为零，防御力几乎为零。 这就是009号GM那一夜的黑风发现的，ZXM的致命弱点——他在面对GM和面对玩家的时候，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边是无敌，一边是渣到不能再渣。 结果可想而，“阿基米德1型”几乎被拆成碎片。不过奇怪的是，“风风”并没有一举格杀ZXM，而是……自爆了，但是从格斗视频看上去，“风风”完全是被“阿基米德1型”击杀的，这是“风风”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莫名其妙打了一架，然后对手莫名其妙地自爆。赵小明郁闷了好一会儿。花了好多积分（用积分修，那是很奢侈的事情）刚刚修好“阿基米德1型”，想看看自己的机甲对战报名申请有没有什么消息的时候，又来了一群全是刚刚注册的新手玩家，围攻自己，把自己打趴下，然后自爆。 那个郁闷啊，刚想直接下线算了。 接着就看了1亿联邦币的追杀令。 “明明我才是遇害者，怎么倒打一耙？我怎么成了BOSS了？”赵小明真是愤怒了，立即发消息给GM提出申诉，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当然没有回应了，差不多所有的GM都在他面前，正忙着揍他呢，哪有空理会他的申诉。 “绝对是有人在陷害我。”赵小明火冒三丈的瞪视周围可怜无辜的“小绵羊”。拿出“北极光”来装上，对着周围的小绵羊开炮。 “轰！”某小绵羊趁机“自爆”。“北极光”实际上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玩家了，个个开着机甲虎视眈眈，有许多已经扑上来加入战阵。 还有更多的玩家在远处，举着武器拼命跑过来。更有远程武器的攻击已经到了。 抓狂的赵小明一边用积分拼命修理“阿基米德1型”，一边拼命地发出申诉，一边拼命的逃窜。 真没想到，“阿基米德1型”居然逃得蛮快的，开始还跑得慢，不知不觉中速度竟然提升起来了。 “小绵羊”们和人山人海的玩家们穷追不舍，跟海啸一样忽啸而过。 渐渐的，追赶他人数越来越少了。离普罗城也很远了。只有很少的人还跟在后面。 赵小明的“阿基米德1型”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的去路上有几名玩家在等待他。 那些玩家看上去很眼熟。 一架巨型机甲——这不就是第一次上线时，被NPC劫匪打断一条腿的机甲么？ “他们也是看到追杀令了，早早在这里拦截我吧？”赵小明狐疑着。 已有建立私人频道的请求传递过来了，赵小明同意了对方的请求，同时保持着戒备。真是有点心酸啊，赵小明也明白所谓的戒备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对方要攻击自己的话，自己没有防御和还手的能力。 几个细微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静默了片刻，对方说话了，这是一个清朗的声音：“ZXM，又见面了啊。请放心，我们不是来追杀你的。”阿基米德1型显示对方名字是“死神归来”。 “……”赵小明没有吭声，而是在等待对方继续。 “……咳，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列为通缉犯？” “不知道。”赵小明说。他娘的，我哪知道怎么回事，那帮混蛋小绵羊……我哪知道我怎么成了超级邪恶大BOSS。 “你不记得了？”死神归来说。 “记得什么？” “你看看这个，肯定就明白了。”死神归来说。 一段视频录像传来，是赵小明格杀彩虹公主的视频。 “不明白。靠，我不就杀了一名超级BOSS，NPC大劫匪么，才得到那么点装备，至于官方弄个追杀令追杀我么。就算积分高了点，也不至于啊。好吧，如果说这是一个BUG，那官方也会派个GM来跟我交涉啊。妈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情啊。”赵小明恼火地说，“我成了个BOSS啊，这才是问题啊，我怎么可能会是BOSS呢？这绝对是个BUG！” “天！“频道中传来几个讶异的声音，赵小明的话太让他们意外了。 死神归来显然也很惊讶：“不会吧？！NPC劫匪？你杀的是NPC劫匪？” “怎么啦，我看见她抢劫你们来的，那个凶悍啊，当时吓得我脚都软了，想逃没逃成，没想到最后把她给杀了。”赵小明说。 “……”死寂一片，对方惊呆了，无语。 “我要晕倒了。”死神归来回过神来，嚷嚷着说：“你居然把名字最响亮的GM‘彩虹公主’当作劫匪！” “什么？你说那劫匪是GM，彩虹公主？” “难道你当时没听到频道里的消息？”当时可是在所有频道里大呼小叫“超级玩家与彩虹公主颠峰对决”来着。 “……唔，当时我的虚拟舱有点毛病，除了面对面对话，频道都不能用的。”赵小明差不多已经全明白了。 “哗！”对方几个人差点要跌倒了，“你杀了个GM啊，还是性格最火暴的GM啊。你知不知道是史无前例啊，当时消息满天飞你都不停手，赤裸裸的挑衅啊，难怪官方会史无前例地追杀你。” 赵小明回头看了看追来的新手玩家们。这些人大概是GM派来陷害? ?己的吧。怪不得一水的新手玩家。不晓得领了多少钱。 死神归来还在嚷嚷：“你杀GM时身手那么好，机甲那么强悍，怎么会被几个新手玩家揍得这模样。” “我哪知道。”赵小明回过头了说。“我先下线好了。回去再想办法……”只说到一半就没能说下去了，因为他发现无法下线。 哪些玩家还在互相嘀咕中：““哎，哎，老大，他要跑了。1亿啊。” “你懂个屁，你看看追来的人有多少，这么多人一起上，我们能分到几根毛？知道么，我们先跟他套点交情，做个兄弟，以后找个偏僻的地方给他来记闷棍，就我们几个弟兄瓜分1亿，别人一根毛也别想拿。” 正在这时候，周围的天色突然暗了暗，接着一道白色的光闪了一闪。 白光迅速扩展成一道光柱，把赵小明和对面几名玩家都罩在其中。所有的机甲没有关闭，可是都不能动弹。还没有等到大家惊慌。 频道中传来陌生的声音：“任务启动。即将传送。” 还管他娘的什么惊慌不惊慌的，这帮人一下子全都凭空消失了。也不知道给传送到哪个星系上去了。 “我不做任务啊。我是来玩的……”不知哪个家伙在传送时吓得尖叫，把大家的耳膜都刺痛了。真是的，任务不就是玩，玩不就是任务么。多半人都这么想。 不过当时情形实在有点诡异。虽然这块地方离普罗城是远了点，也蛮偏僻的。但也不是没有人来过啊，要说有个传送门之类的东西，那也早被人发现了，也早传遍了，毕竟共享是主流嘛，谁不共享肯定要被鄙视的。 怎么会跑出个传送门之类的东西来，还跑出个隐藏任务来？ 所以某家伙被吓得尖叫也是可以理解的。 其他人另有想法。因为有不共享的例外情况存在。 “难道又是可以刷BOSS的BUG？”某些家伙兴奋地想。这样一来，这地方有个传送门和隐藏任务，此消息没有传开来也很正常。 这帮人刷BUG都刷出瘾来了，一想到碰到个BUG，高兴都还来不及，还会尖叫？ 只可惜这帮刷BUG的刷子们还不知道此“BUG”的钱景相当不妙呢。 刷子甲说：“嘿，发财了。” 刷子乙说：“嘿嘿，发大财了。” 刷子丙说：“老大，可以动手了吧。”两眼放光的盯着赵小明，还刷什么BOSS？眼前不就有个价值1亿的BOSS么。 超级刷子“死神归来”两眼全是联邦币，高兴的向众刷子振臂高呼：“弟兄们……靠，这什么鬼地方？” 传送后的场景，只是一个封闭的圆形大厅。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墙、地面、天花板都是白色，而且光溜溜的。 “我们在罐头里面？”赵小明自己嘀咕着。他对圆形大厅的第一印象就是罐头。他天天都吃罐头，几百年前的罐头，所以对罐头的印象很深刻，刻骨铭心。要知道，刚发现罐头的时候，他做梦都梦见罐头，满天的罐头好像小星星一样绕着他飞呢。 本来都开着机甲的，传送到圆形大厅里以后，机甲全都自动消失，都收起来了。只剩下虚拟人物形象。有人试着召唤机甲，但没有任何反应。 除了这帮刷子外，还有另几个人也在圆厅里，离他们不太远，刚好保持着传送之前的距离。这几个人是一路追杀赵小明的玩家。 “好奇怪的地方，什么任务呢？”原先开着巨型机甲的玩家四处张望。 “频道没有用了。”另一名玩家说。他就是这帮人里以动作快捷著称的那个，和赵小明见过的。 听他说完，马上有人试频道，结果就有人嚷嚷：“所有频道都没了，我们和外面失去联络。” 也有人说：“这一个任务屏蔽频道，那说定会出大BOSS。” “发财咯！”说这话的明显是刚跟着这帮人没有几天的，只想着发财。 真的会出大BOSS么，很值得怀疑。 “咳！咳！”刷子丙指指赵小明，提醒队友眼前就有一个大BOSS。 死神归来还在赵小明旁边。他和别人想的不太一样，挥手止住刷子丙，打量了一下赵小明，狐疑的说：“很奇怪。跟你有关系的奇怪事情太多了。不知是走运还是倒霉，凡是跟你有关的怪事，我们都碰上了。” 赵小明说：“擦，跟你们有关系的怪事太多了，每次见到你们，都能碰上怪事。” 刷子们听他们这样说，都围了过来。 死神归来说：“你的机甲能杀GM，积分榜排名非正常飚升，然后被通缉，被新手打得只有逃的份，接着就被传送过来，大家频道又没了。哪一件不是怪事情。这都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尤其是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刷子乙插话说：“还下不了线，我刚才试过，没有反应。” “那又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好像暗中有谁专门针对你来的……还有我们。我就奇怪了，我们总是在现场。” “……”赵小明当然早就觉得有点怪。不过他从来没有去细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巧合呗。”现在也不打算细想，有什么好想的，想也白想，总之还要撑二年多的服役期，那那真是鬼地方，围着高压电墙，人出不去，野味进不来。 “那也太巧了点。” “是啊！”赵小明心不在焉的说。他看见那几名追杀他的玩家紧盯着自己，有过来围杀自己的倾向。 1亿联邦币，比什么任务都更有诱惑力。 “回去以后我要好好练练格斗术。”赵小明警惕地盯着缓缓逼近的猎人们。打人是会痛的啊。总不能老挨打吧。这些人都很凶悍，尤其是那个叫“风风”的。 “兄弟……”死神归来犹豫了一下没说完，他有点担心阻止别人猎杀赵小明，官方搞不好也给他一个悬赏令。而且，缓缓逼过来的几个人身手很好，自己这方好像都不是对手。 追杀那么远的路，能坚持到最后的当然是好手的。可是，其中有几个古怪得很，记得他们是刚注册的新玩家啊。老手装的！死神归来做出了判断。 赵小明早就看明白了。 正在气氛逐渐有点紧张的时候。 “隐秘场景激活！”陌生声音突然在大厅里响起，“基础级训练：禁闭。期限：七天。敬告： 1、此训练不允许离线，因此存在生命危险。 2、如果您的身体无人照料，您死亡的可能性为90%； 3、如果您强行离线，您死亡的可能性为100%； 4、如果您攻击场景，您死亡的可能性为100%； 5、死亡者的意识将不被保存。因此请大家保持情绪安定。” 声音消失后。圆厅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大家面面相觑。 七天，饿也饿死了！ 圆厅里一共十六个人。 久经饥饿考验的赵小明撑上七天不饿死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对饥饿的耐受力较强了。 但其他人可没那么好了。能玩得起《无限战争》的人，差不多都是有几个钱的，可能不富裕，但吃饱饭绝对没有问题。突然饿上七天，先不说身体受不受得了，意志上首先就垮掉了。意志一垮掉，那就算再膘肥体壮的身体，那也挺不过去了，因为意志一垮，有潜力、潜力再大也发挥不出来了。倒是看起来病病歪歪，风一吹就倒的家伙有可能拖得更久。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寂：“真的假的？” “真的！”有人回答了，正是追杀赵小明的新手玩家“冰冰”。 几个装成新手的GM走过来，脸上表情都很凝重。这几天看了赵小明一眼，目光中没有围杀他的意思。他们从赵小明面前走过，直接走到死神归来面前，看得出来，死神归来是这伙人的头。 虽然是装成新手玩家，但既然出事了，尤其是这么严重的事情，那么GM理所当然要站出来解决问题。这新手玩家当然也就装不下去了。 “真的？”死神归来替发出疑问的兄弟再问了一次。 “是真的。”新手玩家冰冰很严肃地说，“我是002号GM冰风雪影。” “我是001号GM烈焰。”焰火兄弟的弟弟说。其他GM一一表明自己的身份。 一共五个GM在场：烈焰，冰风雪影，彩虹公主，那一夜的黑风，爱哭茉莉。前四个都是重量级的GM，爱哭茉莉是新GM来着，也来凑热闹陷害赵小明，没想到把自己给陷进来了。 证明五人的GM身份很简单，冰风雪影依次点明心存疑虑的玩家的真实身份，除了赵小明以外。 四个重量级GM同时出现，还真是壮观。而且居然是扮成新手玩家的。其他人都有点惊诧，不由再次看看赵小明。 赵小明并不吃惊，早想到这批新手玩家有问题，从死神归来那儿得知自己杀掉一名GM后，就猜到是GM扮的了。 死神归来这帮人吃惊的也仅仅是“四个重量级”，不过想到官方肯下1亿赏金的本，也就释然了，GM可以帮官方拿回去的嘛，当然要重量级的GM出马了。 至于跟GM一起追杀赵小明的三个人，那才是真正的惊诧。 冰风雪影说：“《无限战争》不会害死玩家的，你想离线那就离线，《无限战争》不可能困住你，随时切断网络连接甚至切断电源，都会自动离线。无论如何，《无限战争》不可能有使人不能下线的任务，毕竟这是虚拟，而不是真实。但是，ROP公司制造的虚拟舱终端机出现故障的话，身在其中的玩家就危险了。”冰风雪影首先为《无限战争》开脱。 “离线指令要由终端设备——也就是虚拟舱发出。大家都不能离线了吧，那就是虚拟舱没有发出指令。各位的虚拟舱出故障了。”冰风雪影说，“我想后果大家都很清楚。”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赵小明脸色也不怎么好，他说：“后果就是，妈的虚拟舱要是打不开，里面的人非活活饿死不可。我靠，ROP公司制造的东西也太不靠谱了。幸好……”赵小明想好幸好自己没有使用ROP公司的虚拟舱，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制造的虚拟舱不也一样发不出离线指令了吗？ 更糟糕的是，别人租用的虚拟舱，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发现出了故障，迟早的事情嘛，打开它把人救出来不就完了嘛。而自己是一个人孤伶伶在“机甲古墓”的啊，估计自己在虚拟舱里变成一具骷髅了都不会有人发现的。 想到这里，他又补充一句：“如果没人发现虚拟舱里有人的话，那虚拟舱里的人就完了。” 虚拟舱都有指示灯或其他显示的，有人照看着的虚拟舱，一般就是出租店照看，里面有人没人一清二楚。但如果指示器或显示仪坏掉了，那就难说。不过那玩意要钱的，使用时间一过，老板当然会拉断电源，不就自然而然离线了吗。 想到这一点，大部分人脸上露出庆幸的表情，因为他们都是租用的虚拟舱。 冰风雪影看了一眼赵小明，眼神有点怪异，彩虹公主则狠狠瞪了赵小明一眼。冰风雪影说：“租用虚拟舱，这就是身体有人照料的了，虚拟舱故障解决掉就没事了。大家安心，等一会儿就行了。”至于没人照料的，天知道。 “可是第三条呢，强行离线会死那是什么意思？”有人不放心地问。强行离线不外乎切断网络，切断电源之类的。 没人吭声。GM也没说话，只看着赵小明。 “看我干嘛！”赵小明说。“我又不知道。也许是有什么程序控制了虚拟舱，强行离线的话，会漏电吧，然后把里面的人给电死。比如电脑爆炸什么的。要不就有人事先给作了手脚，安了个炸弹什么的。”说到这里，赵小明自己觉得有点不对劲，抓了抓头，我的虚拟舱不会爆炸吧，好像有几样武器没拆下来呢——就算拆下来了，不会控制仓库里的其他机甲对着虚拟舱开上一炮，砍上一刀吧。不由说道：“说不定会控制啥自动扫地机，机器仆人之类的玩意，把个裸露的电线捅到虚拟舱上哩……” 靠！听他这话，旁边的人几乎晕过去。 这家伙很可疑呢，瞧他抓头的样子，准是在想什么鬼主意！这混蛋，啥事不是你给惹出来的？ 冰风雪影终于对赵小明发问了：“又见面了。现在我有话问你。自你出现后，怪事就特别多。在场的所有人，哪一个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才被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场景里的——嗯，准确的说，是虚拟舱因为你同时出现故障，客气点说，你就跟绝症的传染源一样。” 大家纷纷点头，这话很有道理，还有哪个人不是因为赵小明来到这里的，全都是。这家伙很可疑，准是罪魁祸首。况且，刚才这家伙说的话，充分暴露了险阴的真面目，早有阴谋诡计，要不然他怎么知道那么清楚，还自动扫地机拿根电线捅虚拟舱，也就这卑鄙的家伙能想得出来…… “问吧！问吧！”在大家目光紧逼下，赵小明身上有点凉飕飕的说道。 “你是玩家还是NPC？”冰风雪影说。 “当然是玩家了。” “说出你的真实身份，还有，你用了什么方法隐藏了你的真实身份。”冰风雪影的声音越来越冰冷，有质问的意味了。 “说！”好几个人怒声说。奶奶的，连真实身份都能藏住，为什么要隐藏真实身份，不是他在捣鬼还是谁。 赵小明把眼一瞪，毫不示弱。 然后才回答冰风雪影的话：“我是军人，至于我是哪个军团的军人，那我不能告诉你。” “军人！？”冰风雪影神情有点古怪的打量赵小明，“操纵机甲的动作——你是机甲军团的军人？只有王牌机甲军团的军人，才会有你这样的身手。”当然她不知道是阿基米德1型的动作补偿，赵小明的真实身手并不是那样。 赵小明并不回答这一问题，只笑了笑。他是私自上网的，游戏和军队比起来，当然军队更重要，如果被开除了，那就算不上退役，退役军人能享受到一切优惠也就没有了。 冰风雪影也没有追问。如果他不想回答，问也白问。 赵小明陪着笑脸问冰风雪影：“我和彩虹公主的事情是误会啊，当时我不知道她是GM，我还以为是拦路抢劫的匪徒，把我都吓得够呛。”瞄了瞄彩虹公主，只看她脸上好像有怒容，好像又不是。 “哼！”彩虹公主说，“给我老实交待，你到底用的什么方法把大家的虚拟舱都弄坏了，快给我恢复原状，不然，哼！” “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啊！我也下不了线……” 冰风雪影打断他的话：“你在哪里登陆的？” “我在军队里登陆的。”赵小明硬梆梆的解释，“这是军事秘密！我不能说。” “那就说出你的虚拟舱序列号。” “没有序列号。”自己做的，有序列号才怪。 “你给我敬个礼看看！”冰风雪影冷冷地说。这是要找赵小明的习惯动作了，就算最平常的动作，王牌机甲团也都会拥有自己独特的痕迹。 赵小明恼火地拒绝了这不耍猴么：“你又不是军人，我不能向你敬礼。” 话音刚落，彩虹公主已经一脚踢向赵小明，怒道：“快给我恢复原状，你这混蛋！” 赵小明刚要闪避，却被那一夜的黑风阴险地在肩后一挤，结果没能避开，彩虹公主那一脚结结实实踢中他的脸颊。脸上一阵剧痛，眼前直冒小星星，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快点恢复！”其他人也吼着。所有人都认定是赵小明捣的鬼。 “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赵小明吼道。 还由得他分辨，拳头才是硬道理，先狠狠打一顿再说。先是一记重拳击打在赵小明的下巴上，接着众人涌上来围殴赵小明。 每个人都恨赵小明。 虽然赵小明是玩家不是NPC已经很清楚了。不过仍有人惦记那1亿赏金。 死神归来向冰风雪影问道：“那悬赏追杀令还有效吗？” “当然有效！”冰风雪影冷冷地说道，冷冷地看了看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赵小明。目光里充满了轻蔑。 其他GM也冲着地上的赵小明冷笑。抓住了赵小明面对玩家毫无还手力的弱点，他们其实也不用知道赵小明的来历了。 态度很明确，他们不欢迎赵小明来玩 《无限战争》。追杀令有效，那就是告诉所有玩家，赵小明来一次，就打他一次。他不是有很多积分么，那就打得他积分为零，变成负分，要让他永远都爬不起来。 赵小明心里跟冰一样冷。不就是错杀了一次GM么，都说了当时情况了，根本没法分清楚是GM，而且是GM不分青红皂白先动的手，自己完全是出于自卫。 死神归来那帮人为什么不作证，他们在现场也看见了啊。自己想走没走成，彩虹公主硬把自己拦下来的。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这个该死的场景，所谓的七天禁闭。 冤枉啊，不是我干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就一起上来打我？ 至于真实身份问题，那真是打死也说不清楚了。还有什么登陆地点，那是高等级机密的基地啊，能说么？ 对冰风雪影他们来说，赵小明的身份问题他们自会通过军方去调查。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赵小明的解释了。 “无论你是谁，我们都不欢迎你！”冰风雪影说。就是这样的。 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赵小明身上。 赵小明冰冷的心里想着：追杀令！为什么？为什么要排斥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你们要把所有人都变成我的敌人……我只知道，你们不欢迎我来玩…… …… “嗯，干得好！”GM大厅里有人在说话，“注意一下时间，十分钟后虚拟舱就会复原了。抓紧点，要把这混蛋彻底赶出去，要让他永远不敢再来。” 冰风雪影和其他GM静静地听着加密频道里的指示，不时用眼睛瞪一瞪地上的赵小明。赵小明偶尔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的神情。 “这样看我们也没用。”冰风雪影冷冷地说，“告诉你，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整个《无限战争》都不欢迎你，要玩到别处玩去。” 彩虹公主也说：“哼，你以为你弄坏大家的虚拟舱，搞个什么禁闭七天，什么什么死亡的，大家就被你吓住了。还拿电线捅虚拟舱。白痴！你去问问ROP公司，每个虚拟舱的安全系数是多少，早防着你这种渣子了。” 列焰很镇定地对其他人介绍说：“大家不用担心，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ROP的专业人员正在维修各位的虚拟舱。” 事实上，是《无限战争》官方与ROP有秘密协议，官方拥有锁定虚拟舱半小时的权限。另外还有一个隐秘的信号干扰手段，使得赵小明也不能下线。 这一所谓的禁闭场景，实际上是由《无限战争》官方弄出来的，根本不关赵小明的事。目的也很简单，栽赃给赵小明，毁掉他的名誉。效果嘛，很显著，在场的受害玩家仍在愤怒地殴打赵小明。 最终结果就是，在追杀令和名誉败坏的双重打击下，赵小明在《无限战争》里再没有任何立足之地。 嗯，只有一个地方，赵小明还可以去。不过，目前谁都不知道，赵小明也不知道。重型机器军团还没有与赵小明取得联系。 在场景消失之前，赵小明就已经消失了——他的自制虚拟舱终于排除了干扰，自动离线了。 “好了，任务完成！”GM专用虚拟大厅里传来兴奋的声音，“大家辛苦了！总裁很高兴，刚才已经说了，要给大家发丰厚的奖金。” 四、训练 从虚拟舱里出来的赵小明脸色很差，心里冰冷冰冷的。游戏终结了，追杀令！？赵小明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满怀希冀的参军，结果被E机甲团抛弃，扔到深山野岭里囚禁，虽然很失落，但也仅此了，无非换个活法而已。 因为作为退役军人回去，结果还是蛮好的，撑过三年，换来充满希望的未来生活，这结果他很满足了，他的要求并不高。 他一直都对能够加入军队感到很幸运，一直都对三名主考官心存感激呢。即使明知道三名主考官都从心底里瞧不起他。 因为有希望，因为自己是军人，所以他没有怨言。 这一次被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没关系，无非也还是换个活法而已， 半个月后，正琢磨换个新目标打发三年时光，突然就生病了，病得很重，卧在床上根本就爬不起来。大部分时间陷入昏迷状态中，高烧不止那是不用说的了。 给团部打过电话，但团部没有派人过来照料，也就是在无人车上装了一些药送过来。 好几次差不多算是弥留状态中了，真的快死掉了。每当稍有点清醒的时候，他都挣扎着起来喝点水，找点东西吃，找药吃。常常是药刚送到嘴边，又昏过去，手上的药洒了一地。 他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个月，病情终于好转，所谓好转，也就是清醒的时候多过昏迷的时候。 等到大病初愈的时候，赵小明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整个人都变样了。 不知不觉中，赵小明已经悄悄的发生蜕变，身体虽然还虚弱，可是心思却变得跟刚刚来到机甲古墓时大不一样。 “刘业错了，当习惯了孤独，当习惯了寂寞，那么孤独和寂寞就是最忠实的朋友。”赵小明拄着拐杖站在基地之外的小房子旁，平和的目光望向对面的山。 这山，这水，苍绿的植物，欢快的鸟儿……这是真实的世界，看不见的高压电墙外，就是自由的天空。 “你们错了。你们把我丢在这里的决定是错的。即使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我也会是E机甲团最优秀的军人。” 没有人训练他，那他就自己训练自己。 机甲仓库已经沿着墙清理出一圈跑道。每一天，赵小明都会沿着这圈跑道跑步，从最开始的一千米跑起，然后二千米，三千米，四千米……逐渐增加：从徒手跑，到负重5公斤，10公斤，15公斤，20公斤……逐渐增加。 军容军姿，基地有的是条令条例的资料，就算是老掉牙的那又怎样，那也是军人的。赵小明照着练，每天都一丝不苟地练，没人纠正，那就对着镜子练。 射击训练，没有枪，那他就用机甲炮改装出几支枪来训练。 机甲仓库里机甲摆放很凌乱，赵小明干脆不予整理，而是把它们当作训练场，天天在其间进行障碍跑训练，攀爬训练。 在凌乱的废弃机甲间进行障碍跑训练，一开始并不轻松，因为那些机甲破碎的金属断口很锐利的，稍不留心就会划伤，因此需要很快速行进中，很灵活地避开。 他的身体素质并不好，所以训练相当艰难和痛苦。对他来说，这些训练就等于挑战极限。 但他咬着牙坚持下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有了很大的变化。首先是长高了。脸膛不像刚来的时候有点虚胖，也不像吃不饱的那段时间面有菜色，而是稍稍有点清瘦的样子。 手臂上的肌肉很强键，现在单手能举100多公斤，不过并不显得粗壮。他力量来源不仅仅来自肌肉，还有“念力”，也就是精神力量。 这是一种几百年前就被抛弃的锻炼方法。 用仪器来刺激肌肉力量的增长，才是现在军队里的常规训练辅助手段。 念力是很古老的方法了，一度近乎灭绝，几百年前突然又风行了好一阵子，曾在那时引入过军队，用来增强肌肉力量，但效果并不好，所以很快就被军队抛弃了。 后来，在军队以外，也逐渐的销声匿迹了。因为用仪器来增强肌肉力量，又快又好，还不费劲儿。“念力”自然也就没什么人练了，到后来，方法都差不多失传了。 基地里当然没有什么辅助训练肌肉力量的仪器，反而是“念力”锻炼方法留下几种来了，几种都残缺不全了。 既然没有仪器，赵小明抱着试试的想法，把几种残缺的“念力”锻炼方法比较一下，挑了一个开始部分更完整一点的来练。 最初没有任何效果，不过赵小明没有放弃，而是继续练。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身体开始有反应了——大病后虚弱不堪的身体恢复速度明显加快。 高兴之余，他更加勤奋的练习。身体快点好起来，体质改善，也就能进行强度更高的训练。 本来需要很久才能康复的身体，居然很快就好了。“念力”对身体受损机能的修复能力相当的惊人。 接着他又发现，高强度的训练以后，疲惫不堪的身体恢复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了。通常需要二十分钟的恢复时间，才能缓解疲劳的训练，在“念力”的帮助下，只需要十几分钟就够了。而且恢复得很彻底。 按照“念力”锻炼方法上所讲述的，他还只是刚刚开始练呢。现在就有这种效果，那继续练下去呢？肯定会有更加好的效果了。 恢复得迅速彻底，意味着什么，那就是自己就可以进行更多的训练，可以进行强度更高的训练。 别人练一次，他就可以练两次。别人练一次，他同样也练一次，但却等于别人练二、三次。更多更有质量训练，带来的是更强的素质，而花费时间却更短，这就是效率。 由此，赵小明当然不会放弃“念力”的锻炼了。同时也想，这么好的东西，当初军队却抛弃了，真是可惜了呢。 其实“念力”是极难锻炼的。 它的锻炼所要求的节奏跟现代的紧张节奏是截然相反的，心境要很舒缓的一种节奏，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讲究立刻见效的人们当然没什么耐心，抛弃它而求助于仪器是很自然的事情。 而军队里的节奏就更紧张了，军人甚至没有自由支配的时间。很自然，“念力”在军队里更不容易见到效果。 也有少数人能锻炼出效果，但军队里要求的是能够对所有军人都有效的方法。“念力”最终被抛弃很正常。 既然有能更快地产生效果的仪器，“念力”锻炼方法的没落、消亡当然也就不可避免了。 再往后练下去，赵小明就发现，“念力”提高肌肉力量跟仪器提高肌肉力量大不相同。 用仪器提高肌肉力量，那肌肉会以更快的速度生长，肌肉能快速增长，而且能够提高肌肉本身的各项能力，如纯力量，爆发力，持久力，搞击打力等等，的确是辅助训练的好东西。 “念力”锻炼却不会令肌肉增长，这东西——赵小明觉得有一种“隐形的肌肉”在增长，就在原来的肌肉里面，与它紧密的结合在一起，而且还会流动。“念力”锻炼只增加这种“隐形肌肉”的力量。 “隐形肌肉”的独有力量很奇妙，它与肌肉的力量一起构成最终力量。赵小明甚至感觉，它远比肌肉的力量要大；而且，它能增加肌肉的力量，同时又抑制肌肉的生长。 当然，几种残缺不全的锻炼方法都没有提到过这种“隐形肌肉”。不过这不碍事，赵小明可以自己体会。 “念力”的锻炼，结果产生“隐形肌肉”，实质上它是流动的，不仅存在于肌体中，也存在于骨髂中，内脏中。属于一种内在的“力”，无形无质，它不仅有“力量”，还具有修补受伤肌体的作用。 真正的训练在于有强度的数量。E机甲团是这样训练的，赵小明也是这样训练的。不过赵小明的训练强度到了恐怖的地步。他不仅是练外在的力量，更多的是练内在的“力”。 时间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中，赵小明肩上的军衔已经变成了“上等兵”。 “呯！”赵小明扔下肩上一百多公斤的机甲金属块，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今天的训练那就算是结束了。 训练是结束了，但是赵小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E机甲团，是机甲团啊，而且是王牌机甲团，所以每个战士都拥有自己的机甲。并且是联邦最最先进的战斗机甲——变形机甲。 变形机甲：战机和格斗机甲的结合体。最新型号都配备给了联邦的三个王牌机甲军团。 E机甲团人人都有自己的机甲，唯独赵小明没有。 赵小明打算自己制造一台机甲。 “机甲古墓”的报废机甲、待修理机甲很多，拆出完好零件拼凑一下，做一台机甲出来也不是难事。 走到一堆废弃机甲旁边，审视了一下，这堆废弃机甲里大概还有几个完好的零部件。就是年代久远了一点，一百四十多年前货色，拼不出好机甲来啊。 回头看了看远处拆装工作面上一堆零件，那一堆零件是早先挑选好的，也不是技术最先进的了。 “长官！今天练不练？”说这话的是一个跟真人大小差不多的机器人。它就站在废弃机甲堆旁边。 “你想累死我啊，不练了！”赵小明对那机器人说道。 “是，长官。”机器人乖乖地站过一边。 这个机器人也是赵小明制造的，专门用来格斗陪练。制造它的零件嘛，也是从废弃机甲上拆下来的。 至于控制它的程序呢，当然是赵小明编写的。 程序并不难编写，因为现在的程序都是模块化了。赵小明只要按照要求，挑选一些程序模块拼装起来，输入陪练机器人的核心存储器中就行了。 陪练等级作了设置，现在它的陪练等级是A级，也就是最低等级的陪练格斗程序。 因为这可是机器人哎，格斗动作都是按程序来的，每一下都会做到位，绝对不会来个什么手下留情。机器人哪有情啊，他才不管赵小明该不该死，动作一到，没躲开，没扛住，那是活该，死了也不关它的事。 赵小明可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当然要把它的陪练等级设低一点，省得它一失手把自己给杀了。而且，既然是陪练，那格斗技术就不能太强，不能威胁到自己的小命。 总体来说，这个陪练机器人制造得还算好。就是有一点小毛病，不知道是语言程序模块没选好还是漏掉几个语句，总之，它有点罗嗦。 “长官，你要做什么？是拆掉这些机甲吗……太残忍了呀，长官……” “闭嘴！我不残忍一点，能有你吗？”赵小明说。 说着赵小明已经站在一台废弃机甲边上，指挥陪练机器人说：“你抬那头。” “长官，这块破铁好重的呀，我力气小，抬不动。”陪练机器人带着哭声说。根本就没往废弃机甲上伸哪怕一个手指头。 赵小明把眼一瞪：“我擦，你是机器人哎，还怕苦怕累！我都抬得动，你怎么抬不动。少罗嗦，站那边去，扳住它的头。我了个哉的，叫你抬个东西都磨磨蹭蹭……” 陪练机器人不满地嘟囔着，极不情愿地挪过来，伸出两个手指头搭在机甲“破铁”上。 “认真点！”赵小明又好气又好笑的说。真是拿它没有办法啊。 被赵小明一训，陪练机器人这才有点干活的样子，把机甲“破铁”抓牢。 这堆废弃机甲堆的位置很别扭，又堆积如山的，装卸机开不进来，拖又不好拖，吊又不好吊。所以赵小明只好徒手先清理。 “一二三，起！”赵小明喊了一声，手上用劲，把废弃机甲“破铁”抬了起来。 陪练机器人很熟练地配合着抬起。它的力气绝没有它嘀咕的那样小的。机器身子晃都没晃一下就抬起来了。 “一二三，扔！”赵小明喊着，与陪练机器人一起用劲，把废弃机甲“破铁”远远地扔出去，“当朗！”仓库里一声巨响，回声过了好久才停下。 赵小明检查了下面的机甲零件，不由摇了摇头：“这个是坏的，不过能修好，先留着，可能还有用吧。”转头对陪练机器人说，“你把它抱走，就放那边。”指了指仓库一个角落。 “什么累活都让我干……”陪练机器人咕哝着攀爬过来，把零件抱起走。 很快就清理到最后一层了。挑拣出的零件蛮多的，都满满当当的堆在仓库角落里。以后赵小明会再挑一次，找些好的零件，准备做一台自己的机甲。 “长官，我很累了呀，我要求休息，明天再来吧。”陪练机器人说。假如它有眉毛的话，那它这会儿肯定皱着眉瞪着地上最后一层的废弃机甲。 赵小明赏给它一个白眼：“你这懒鬼，你就是机器人中的头号懒鬼。” “哼，我不干了。你干嘛骂我，我怎么懒了，那些零件都是我抱过去的哎，我不干了。”陪练机器人赌气要罢工。 “你明明就是懒嘛，我哪骂你了？切！我是你的长官，现在你听着，我命令你给我清理好这一层。” “不行，我不干了。”陪练机器人说。 “一桶机油！”赵小明说。 “六桶！”陪练机器人伸出六个手指。 “二桶！” “五桶！” “二桶半！” “四桶！ “二桶半，娘的，不干拉倒！” “成交！二桶半就二桶半！小气！……不过，有总比没有好。”陪练机器人总算开始挪动了。 整理好一堆零件堆在工作面上，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吃过饭后，赵小明来到控制大厅，坐在控制台边，斜靠椅背，两脚架在控制台上，一脸笑容地对着屏幕说话。“嗨，我是赵小明……” “嗨！我知道你是赵小明，全团的人都知道你叫赵小明。”屏幕上有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孩，她在笑，笑容很甜，“每一个新兵刚来就知道了，有一个叫赵小明的家伙，总是喜欢打电话跟人搭讪，每次说话都不超过十二秒钟。” “嗨！再见！”赵小明笑着挥挥手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时钟，不多不少，通话时间正好十二秒。 “叮！”屏幕闪出一条处分通知：“违反纪律，延长服役期一天……” 刚才的女孩又出现在屏幕上，笑着说：“说吧。只有三分钟。” “你说吧，我听。”赵小明笑笑，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女孩微笑了一下：“新兵训练结束了，有一个新兵明天来接岗，据说她最讨厌你了。” “哦？” “不相信啊，我还是新兵的时候，不就是挺讨厌你嘛。大家训练都很辛苦，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就你闲得无聊，到处打电话跟人聊天，人家都很忙的还要被你骚扰，你说你能不叫人讨厌吗。” “啊！”赵小明笑着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我在新兵营里听说E机甲团有你这样的闲人存在，就很气愤。她跟我差不多，听说会被个讨厌鬼骚扰，一开始死都不肯来接岗呢。” “哦，那没关系，我打其他地方的电话。” 女孩笑起来：“其他部门的人才不会理你呢。一见到是你，直接掐断。” 赵小明笑了：“你不离开多好。” 女孩撇撇嘴：“你想得美呢。我调到旗舰直属通讯队……好了，三分钟到了，希望下次在旗舰上见到你这个闲人……” 五、权限 第二天早上刚醒来，机器人又在说话了：“今天的时间怎么打发啊？……要不我来选个方法。” 赵小明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看了机器人一眼：“越来越奇怪，越来越罗嗦了。” “你有什么主意？”赵小明坐在桌边，吃着盘子里的早餐，一边问道。 “我们捉迷藏吧！” “嘎吱！”手一滑，勺子划出盘子外，赵小明一下把眼睛瞪大了：“捉迷藏？！” 机器人走出餐厅，回头看看餐桌边的赵小明，歪头做了个想想的样子，大声说：“你不可以耍赖，不可以偷看。” “好，我不看。”赵小明实在奇怪这个机器人是不是出什么故障了，说着就把脚架上餐桌，身体向后倒，仰着头靠在椅背上，这才把眼睛眯上，眼皮悄悄抬了抬，留出一条缝隙。 从眼皮的缝隙里看到机器人飞快的从门边离开，于是马上从椅子上跳起来，迅速闪到门边，扒着门框探出头去，飞快的往左右瞄了两眼。 只见机器人藏在过道的一个光影里，背对着赵小明，两只手捂嘴窃笑，肩背都剧烈抖动了几下，笑了太厉害捂不住，有窃笑声漏了出来。 然后该名狡猾的机器人警惕地回头看了两眼，从过道光影里窜出来，迅速藏进另一个过道光影里。 “啊，怎么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机器人？”赵小明抓抓头百思不解其解，见机器人在通道尽头消失，于是悄悄的跟上去。 机器人溜进控制大厅，一边回头张望，一边偷偷摸到控制台边上，手指飞快的在透明键盘上抓了几下。“……门开启……任务完成……”屏幕亮了一下，快的看不清的闪过一串字符，然后又重新变黑。 机器人又捂嘴窃笑几声这才离开控制台。 赵小明见机器人溜进控制大厅，纳闷这家伙跑控制大厅干什么，跟过去瞥了一眼，只见控制大厅里空空荡荡的，机器人不见了。 四周看了一下，发现大厅左边的白色墙面消失了，出现一道灰色旧金属墙面，还有一道开启的闸门。 “原来是到这里来开门。这家伙怎么知道有个门？” 赵小明追过去，闪在门边，背靠墙壁扭头向里看了一下，门里有个宽敞的走道，墙上亮着一排昏暗的灯，只见走道尽头有个影子晃了一下就消失了。 追到走道的尽头，发现走道向两边分开，两边过道同样的宽敞，墙上同样亮着一排昏暗的灯。没有看到机器人，只看见左边过道的尽头有一个门，幽微的绿光从里面透出来。 追到门边看了看，门后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没看见有机器人在里面，就看见房间中央竖着一根银白色细金属柱，柱顶有一个圆盘，圆盘上方漂浮着一个透明晶体，散发着幽绿的光晕。 “这什么玩意？”赵小明好奇心大起，顿时把机器人抛到一边去了。 走进房间，走近晶体想仔细看一下。 就在这时候，一只机械手从门外探进来抓住门把，然后慢慢的向后拉，“咔嗒！”轻微的一声响，门悄悄的关上了。 关门的时候，晶体的幽绿光晕闪烁了一下又恢复，一圈淡得看不清的绿色光膜向外推出，关门轻响的音波撞到光膜上，激发出淡淡的涟漪，反射回去，反射回来，一直被推到墙面才消失。 所以赵小明没听到关门的声音。而且他一直盯着晶体，两个眼睛都映出绿光来了，没注意屋门关了。现在他站在银白色细金属柱旁边，把眼睛瞪大得像两个铜铃，目光像扫描一样在晶体上扫过来扫过去。 透明晶体只有半个手掌大小，长方体，比例1：4：9。就像一块水晶，看来看去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 赵小明也就看了几眼，然后也不管他那么多，一伸手就把晶体抓住想拿起来。但是一下居然没有拿动，这东西漂浮在圆盘上就跟长了根一样，一动不动的。 他把一只脚蹬在圆盘上，另一只手伸过去，加了点力气使劲往后拉。晶体开始松动，阻力渐渐消失。几秒钟后，晶体终于被他拿了出来。 放在手心掂了掂，感觉份量很轻，也没有温暖或冰冷的感觉。 这时候，看见晶体内部中心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几何状微晶，紧接着周围又陆续出现几个几何状微晶，外围又出现一些透明的几何状微晶，像是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直到填满整个晶体。 整个晶体变得像块充满细碎裂纹的厚玻璃。 第一个透明的几何状晶体出现的同时，几何状微晶就在晶体内部开始迅速移动、消失又出现，相互拼来拼去。 似乎晶体拿在赵小明手中被激发了，内部在运行着什么。 赵小明只看了不到两秒钟，有一个三角形的微晶突然间刺出晶体表面，迅速突起变成一根尖锐的突刺，狠狠扎进赵小明的手心。 手心一阵剧痛，沿着手臂向全身放射，好像全身都电击了一样，扎得赵小明嚷嚷了两声，连忙扔掉晶体，剧痛这才消失。把手凑到眼前一看，手心好大一个口子，差点扎穿手背，鲜血直冒。 晶体没有摔到地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停住了，然后缓缓漂回圆盘上方悬浮。突刺已经收回到晶体内部。晶体的表面有一大滩鲜血正在被晶体吸收，不一会儿就吸收的一干二净。接着晶体表面恢复到光滑状态，内部微晶瞬间消失不见，像一块平整的透明水晶。不过，它散发的光晕更绿了一点。 赵小明把手上的血往衣服上胡乱抹了两下，扯下衣服，把衣服扔上去包住晶体，然后抓住衣角把晶体从圆盘上方扯出来。打算拿回去研究研究，没准能用来制造机甲上。 正在这时候，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合成音：“嘀——” 随着声音的落下，房间的墙壁闪了闪，一道极细的红色光线从墙面推了出来，在整个房间的淡绿色光晕中很醒目，向着赵小明缓缓推进，同时还在慢慢旋转。 赵小明听到“嘀”的声音，盯着晶体的目光向前方声音的来源一转，随即看见一道红色光线正不紧不慢的向自己推进。 “武器级激光束！”瞳孔不由收缩了下，连想都没想，立刻转身就跑。 哪知道进来的门已经关上了，赵小明连忙去摸门把，却吃惊地发现门光滑得跟镜子一样，哪有什么门把。 转过身，背靠着门，看看越来越近的红色光线，一抬手把衣服扔过去，“嗤！”衣服冒出一缕轻烟，变成两片轻飘飘地落下。 赵小明的头皮一阵发麻。它明显就是在控制大厅里看过的基地配备武器资料中，记载的一种基地内部独立防御系统采用的武器射出的激光光束。 防御系统平时没事的时候当然就不会启动了，因为它可以分辨出目标是不是敌人。只有敌人入侵到基地内部的时候它才会启动。 它的功率极大，杀伤力十分惊人，能够有效灭杀一切入侵基地内部空间的敌人。 资料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这种防御系统，没有其他的相关数据、操作手册，尤其是关闭系统的操作手册。赵小明知道怎么做才能关掉它。 也是他大意了，因为他是基地的驻守士兵，完完全全就是“自己人”，哪想到过防御系统会针对他启动。如果基地防御系统会一点安全系数都没有，连“自己人”都分不清楚，那不等敌人来进攻，自己就把自已消灭了；以前驻守在这里的是一支整装后勤军队，如果上至高级军官，下至小兵，被“走火”的武器全体歼灭，就太离谱了。没哪个基地驻军主官会拿个随时会走火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脑门，如果它随时会走火，那它就不会装备在基地里。 “关闭，重新识别身份……”赵小明试着关闭系统，但没有任何回应。 同时，他向前跨出半步，死死盯住红色光线，调整了一下身体姿势，准备闪避。 红色光线逼近到半米时，赵小明看准它旋转的方向，向旁边迈了一步，扭腰穿了过去。 红色光线继续前进，直到离墙几毫米的时候，突然折回，推进速度和旋转速度突然加快。 赵小明盯着红色光线一步一步退开，看准红色光线运行方向后才站住，等红色光线逼近了，弯腰移动脚步，再次穿过红色光线。 这时候，晶体已经重新回到圆盘上方了。 赵小明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防御系统启动跟它有关联。趁着红色光线还没有折返，冲过去急忙观察，希望能找出关闭防御系统的办法。 不过时间太短暂，红色光线已经在另一面墙前折回，速度再次加快。 赵小明目光从晶体上移开，走开两步又一次让过红色光线，弯腰拣起脚边的半片衣服，迅速返回用衣服包住晶体把它拿下来。 打碎它有用吗？ 握紧衣服的边角，用力把包着的晶体抡在地上。“膨！”晶体从地上弹起，从衣服中滑出，一直弹到半空中。在幽绿的光晕看得清清楚楚，它没有碎，而是成了一颗透明的晶体球。 防御系统没有关闭。红色光线再次折回，速度更快了。突然间，另一面墙又浮出一道红光线，跟第一道的速度一样。 两道红色光线从两边向房间中央的赵小明推进。要是被两条红色光线同时逼到死角，两条线交错着分割空间，就没有大到足够他穿过去的间隙了。 赵小明顾不上晶体球了，连忙向一道红色光线靠近，穿过去，退了两步，再穿过另一条红色光线。 额头上已经冒汗了，赵小明擦了一下汗，随即吃惊地发现，左右两边墙上也出现了两道红色光线，一抬头，只见头顶上也有一条红色光线压下来，再一看脚底，居然也有一道红色光线边旋转边上升，已经快扫到脚踝。 一共六道红色光线，把整个空间封得死死的，看那架势，非把赵小明切个七零八落不肯罢休。 单脚起跳向旁边侧扑，首先避开地面的红色光线的一部分，手脚撑地，勉强弹起，再避过它快速旋转过来的另半部分，重新落回地面。 这时恰好头顶上的红色光线也已经降下，位置已经很低，想站来根本就不可能了，于是挺着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半，勉强避开致命的一击。 降下的红色光线触地后迅速弹起，同时带着强烈的旋转，迅速在地面上方横扫一圈。 这要被扫中，那就从头到脚被切成两半了。 赵小明滚了一圈半，赶紧半个鱼跃挺身让脚底下着力，紧接着挺直身体，猛地甩臂借势旋转身体后，抱胸凌空横翻，从上下两道红色光线的间隙穿过，正好避开扫过地面的半道红色光线，落下的时候手掌和脚尖推一下地面，快速弹起，又以挺身凌空横翻避开地面旋转过来的另半道红色光线。 总算他反应速度足够快，平时也练会了“阿基米德1型”的几个格斗动作，这时情急下用出来居然逃掉一命。 这六个动作都是变通用出来的，动作变形得厉害导致强度一下提高了许多。瞬间连续六个高强度动作，弄得他手脚都软了，其中还有个脚趾头在很厉害的抽筋。 赵小明头不动，目光飞快地转动了四下，努力看清楚四道红色光线的运动轨迹，寻找可以连续闪避的间隙。 四道红色光线来得很快，赵小明深深吸口气恢复下体力，迅速调整好姿势，上半身后仰，收腿，安全的穿过第一道红色光线。 穿过四道红色光线后，刚好转回到房间中央，稍稍喘了口气，迅速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闪避路线，正好从金属柱边上开始，一直到房间边缘，再回到金属柱旁边结束。 一条正确的路线，而且终点回到起点。 他立刻选择复制这条路线，免得被逼进死角。六道红色光线运行节奏一致，因此正确路线可以复制。如果总是选择新路线，那么选中一条死路的概率会更大，而且会越来越大。唯一的麻烦是时间不多了。红色光线在加速，他也必须加速，到达速度极限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体力耗尽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再次避开六道红线。然后到房间中央，瞧了一眼金属柱、圆盘和晶体球。迅速踢了金属柱一脚，没有反应，六道红色光线又已经接近，于是连忙躲开。 再次回来，狠狠打了晶体球一拳。没有任何反应。 每一次回到房间中央，能停留的时间都在缩短。可是每一次的努力都没能使防御系统关闭。 十五秒后，机会永久丧失。房间中央能够停留的时间没有了。 他不能在任何一处停留，于是所有动作变成一个连贯动作。 又坚持了两秒，体能耗尽。 突然脚上一热，“……脚没了……”来不及看一眼，然后臀部一痛。 “嗤！”左边大腿上的裤子被整整齐齐削去一片。接着肩膀上被削去一小块皮肉。 再半秒，看见红色光线擦着鼻尖掠过去，鼻尖上的几滴汗水化成一股白色蒸气。 背上有几道极长的伤口，胸前两道很深的伤口，手臂大腿上有许多道口子。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赵小明的最后一分力气用尽，仰面跌倒在地上，一道红线刚好从他的脖子处划过。他眼睁睁的看着红线移过来，还努力动动颈脖子避开，但怎么使劲也动不了。 其余五根红线瞬间就到了，一齐划过他的身体。 就在划过的一瞬间，红线消失了，他还好好的活着，过了一段时间恢复了一点力气，才勉强站起来。 就在这时候，房间里忽然有个听起来很机械的女声说道：“机甲古墓指挥官权限申请者受试简报——身份锁定：已完成。战力级别验证：F级（合格）。指挥级别验证：F级（优）。结论：通过。命令：赵小明任机甲古墓F级指挥官；通行卡权限等级：F级（绿9区）。请您取卡详细阅读权限范围以完成标准启动程序。完毕。” “呃……”赵小明看了一眼正在一闪一闪的晶体，它已经变成一张卡片的模样了。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浑身上下满是伤口。脚还在痛，几个脚趾被削掉一截肉；摸摸脖子，一道不浅的伤口。 “我哪有申请啊，差点小命都没了。”赵小明嘀咕着，伸手拿下晶体卡。圆盘上立刻出现一个全息投影，以文字和图像介绍受试详情和他的权限范围。 原来是进房间后碰到晶体时启动了测试程序，这就等于申请了，即使赵小明并不知道。而赵小明也是够幸运的，当红色光线划过脖子的一瞬间，恰好测试时间到了，于是测试随即结束，红色光线当然也就瞬间消失。这也是他支撑的时间足够久，撑到了测试时间到了，这才拣回一条命，要是差个0.01秒钟，那就死定了。 赵小明看得直流冷汗：“太变态了，要么通过，要么玩完。来受试完全就是玩命啊。我要早知道，打死我也不进这房间，打死我也不摸那个晶体啊。谁想得到基地里还有这么凶险的地方。” 不过转念一想，他马上就兴奋得两眼冒光了：“要冒丢掉小命的危险才能得到的东西，应该很不错吧。”于是继续看完。 1、F级（绿9区）地图激活。基地全息投影系统激活。语音系统激活。防御系统激活。通讯系统激活。动力系统激活。 2、任机甲古墓F级指挥官，指挥区域：绿9区。 3、因具有F级指挥官资格，且基地无更高军衔者，则由驻守士兵自动晋升为：第七舰队E机甲团机甲修理基地最高指挥官，接掌基地最高指挥官的指挥权。拥有基地最高指挥官的登陆军网权限。 4、军衔不变，仍为上等兵衔。 “真的不错。”赵小明笑了起来，“有指挥权，我就可以放自己的假，跑出去闲逛也不会增加服役期限。我以后再也不用窝在这个鬼地方了。” 基地指挥是“双系统重叠”设置，赵小明身兼基地最高指挥官和F级指挥官两职，那就是两个指挥系统的重叠处。“F级指挥官”所属就是另一个指挥系统的指挥序列，没有军衔的设置。“机甲古墓”就是这一指挥系统对基地的正式叫法。 进入基地某些区域，非得是“机甲古墓”指挥系统的指挥官不可。比如赵小明的指挥区域绿9区，他想进去，那就得以F级指挥官的身份，使用通行卡进入，而无法以基地最高指挥官的身份进入。 基地指挥系统的指挥官想进入绿9区，首先就得通过测试取得身份，拿到通行证。那种变态测试，哎，不是所有基地指挥系统的指挥官都敢尝试的。 “搞不好这就是基地被废弃的主因。” 赵小明看到最后一条时，突然一阵狂喜涌上心来，眉毛都不禁抖了一下，轻声念道：“F级指挥官同时还属于机甲战士序列，必须配备战斗机甲，从资料得知您尚未配备战斗机甲，请即刻前往绿9区选择您的战斗机甲。——原来基地里不仅仅只有一些破破烂烂的废弃机甲，还有可以用的战斗机甲。” 一边幻想着有一架漂亮，威武的机甲站在自己面前，一边询问道：“绿9区那些机甲性能怎么样。如果我对性能不满意，有没有办法弄到更好的机甲。”既然语音系统激活了，想必在这里直接开口问问基地主控电脑也行的。 圆盘上的全息投影停滞一下，然后机械的女声说：“如果想选择更好的机甲，则需要通过E级测试。是否现在开始测试？” 这句话一出来，登时把赵小明吓了一大跳，马上拼命地摇头嚷嚷道：“不要了，不要了。我现在就去绿9区。”赵小明好像看到自己在密密麻麻的激光束中惨叫的样子，浑身打个冷颤，连忙确认阅读结束，然后调出通往绿9区的全息地图。 果然，在绿9区中有个标示着“第二层机甲库”的地方。 而在绿9区的上边，原先的废弃机甲库则标着“第一层机甲”的字样。 “轰！”低沉的声音传来，脚下的地板轻微的颤动了一下，然后整个房间开始下降。片刻后，房间停下，门咔嗒一声打开，一条明亮的宽阔通道出现在面前。墙上标示着绿色的“绿9区”字样，还有一些空心的方向箭头，箭头尾部写着“第二层机甲库”。 六、小萌 顺着箭头进入一部电梯，等电梯停住后，打开电梯门，就看到了第二层机甲库。 赵小明出了电梯，站在高高的钢铁桥廊上向下俯视，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个感慨万千的声音。转头一看，陪练机器人就站在远处的一个金属回廊上，对着整个机甲库发出感慨。 “好大啊！”陪练机器人感叹着说。 这一层地下机甲库，比上一层机甲库大得多了。灯早就亮起来了，整个机甲库很明亮。密密麻麻摆放的全是机甲。机甲虽然多，却比上一层机甲库要整齐的多，很明显是整理过的，要不就是堆放的时候，比较用心，没有两台机甲重叠的。 这些机甲虽然不那么残缺，比较完整一些，但是明显要古老一点，是年代很久的机甲了。 “喔，啊，好高好大啊！”陪练机器人一路抬着脖子看那些机甲，不时地感叹两句，它自己只有赵小明那么高的，跟机甲比起来还真是小不点儿。 陪练机器人一边走一边看，走过一台机甲的时候，没注意到这台机甲的眼睛里红光闪了一下。 “真大，哎，这把刀真大！”陪练机器人正感叹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小不点儿。” “谁？”陪练机器人顿时紧张兮兮地问。 “呃……别怕，我就在你面前。”声音就是眼睛里闪红光的机甲发出来的。 陪练机器人听出是这台机甲发出的声音，立刻不怎么紧张了，怎么说对方也是机器啊：“啊，你会说话。” “咳，小声点……我问你，那个人是谁？”这台机甲悄悄动了动手指头，指向远处兴奋地查看机甲的赵小明。 “他是我爸爸，不过他让我叫他长官。”陪练机器人说。 “呃，你爸爸？”机甲狐疑地说，“你爸爸人怎么样。” “他可坏了，天天逼着我干很苦很累的活，天天还打我来着！”陪练机器人不满地说着，看来它遇到一个赵小明以外的可以对话的对象，迫不及待的要倾诉一番。 “你瞧这，瞧那，都是他打的。”陪练机器人伸出胳膊腿，一处处指给机甲看。果然，那些金属都被打得变形了。 机甲看了看：“喔，你爸爸蛮厉害的，这么坚韧的金属都能打变形……我帮你去打他一顿好不好？” “什么？”陪练机器人听得一愣，接着猛地摆手，生气地说：“不行！不行！” “哦，为什么不行？” “因为他是我爸爸……还是我长官。哼，你敢打他，我就先把你揍扁了。” “啊？！……” “……死心眼儿……”机甲又说。 “哼，不跟你玩了。”陪练机器人气鼓鼓的说，撇下机甲向赵小明那边走过去。 赵小明一路看着各式各样机甲，不时走近去用手摸一摸。 “可惜了，这都是几百年前的技术了，现在么，这些机甲都只拿去开荒种地了。就算是开荒种地，这些机甲都不定有人要呢，光保养修理费都会超过种地收成，都找不到维修配件的。太落后了。” 赵小明不时嘀咕着。 “不过这些机体材料嘛，倒也是有几种可以用一用的。” 拿通行卡划开一台比较完整的机甲的座舱，探头往里面看了看：“靠！还是手动操作的！手动！？晕死，这台机甲怕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吧。”摇着头，把头拿回来：“白高兴一场啊，我还以为捡到宝了。都还不如上一层的最烂的机甲。” 走了几步，又敲敲一台锈得厉害的机甲：“这家伙开出去散架不可……” 正察看着，陪练机器人从旁边走过来了，一见到赵小明就嚷嚷：“长官！我碰到一个会说话的机甲，那家伙好坏的，叫嚣着要揍扁你哎！” 赵小明听得愣了一下，把视线从机甲移到陪练机器人身上：瞪他一眼：“你还敢跑过来，你把我引去做什么鬼测试，我小命都差点没了。走开走开。再敢嚷嚷，我非把你拆了不可。” 陪练机器人低头做委屈状，小声分辩：“我哪有，我冤枉……那边真的有个会说话的机甲。” “说话有什么奇怪的，装了语言程序的机甲多的是。走走走，一边玩去，别碍我的事。” “真的，他说要揍扁你。”陪练机器人继续辩解说。 “真的？”赵小明问道，充满戒心的打量陪练机器人一眼，因为已经上了它一次当了。 有语言程序的机甲也蛮有意思的，特别是几百年前的机甲，倒是可以问它一些东西的。比如它以前的主人是谁啊，以前打过哪些仗什么的。想知道一些情况的话，直接问当然比自己查方便得多了。 “是啊，它说要揍扁你的，长官。”陪练机器人其实是在对那台机甲倒打一耙的。因为它对着那机甲说了赵小明坏话呢，先打一耙过去，这样长官就不会相信那机甲的话了，那机甲再把什么事都抖出来，自己也都不怕了。 天晓得它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招。 赵小明道：“在哪里？”多半是程序错乱的机甲，还真得要拆掉，免得哪天它发疯。 陪练机器人偷笑着：“就在那里。”转身指向机甲库一个角落。 赵小明刚要转过头去看一看。 轰的一声巨响，那机甲从旁边冲出，手上一把巨大的光刀对着赵小明劈下来。不折不扣的偷袭。 陪练机器人差点晕掉，这台机甲居然蹑手蹑脚地跟过来，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赵小明反应奇快，向旁边一跃跳到一台机甲的肩上，脑门上登时冒出几颗西瓜大的冷汗：“这台机甲出的故障好大啊。” “不许你打我爸爸！”陪练机器人反应当然也快了。它跳起来扑向机甲持刀的手臂，结结实实地撞上去，结果巨大的光刀一偏，居然跟着赵小明跳跃的方向去了，好在赵小明跳得够远够高，不然刚巧被一刀劈中。 “小不点儿……说我坏话……去你的！”机甲抬起脚，一脚把陪练机器人踹飞。陪练机器人哇哇乱叫，手脚乱舞的飞过一片机甲的头顶，远远地落到机甲仓库另一头的角落里，“哐当！”好一阵乱响。 赵小明冷静地看着这台古老的机甲。它比一般的机甲要高大一些，青白色的机体，护甲上伤痕累累。左臂从肘部断掉了，从断口看，是被光刀砍断的。两个腿都带着激光枪和光刀造成的损伤。左胸有一个很大的破口，明显是被能量武器炸开的。 至于驾驶舱的位置么，已经支离破碎，看上去是被光刀给搅碎的。里面的机甲战士一定当场阵亡了。 一看就知道，这台机甲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刚才一路看过来，也看到过几台这种款式的机甲。不过没有这台伤得那么重。这种款式的机甲比一般机甲高大，那是因为——它更普通。 也说是说，这种机甲都是机甲中的炮灰类型，在战场上是靠数量，而不是靠性能来投入战斗的。 “走火？！自己动起来，那自锁定保险装置绝对被打坏掉了！” “一直接在基地的能量补充线上吧，不然好几百年过去，它的能量早就用完了。” “内置程序肯定错乱了，主动攻击……它判断还在战场……晕死，听陪练刚才的话，这台机甲也并不误认为自己还在战场上啊。它是来找碴，专门找我的碴？貌似该我找他麻烦的，我都还没找它麻烦呢……”这些念头也是一刹那间闪过。 “喂！你！关闭！”赵小明对这台机甲命令说。 这台机甲甩都不甩他，又是一刀劈过来。 “他娘的！”赵小明又跳开了。那一刀直接劈到地下，“嗤！”坚硬的合金地面竟然被划开一条深槽。 这把巨型光刀的威力不小。 紧接着，巨型光刀横劈向跃在半空中的赵小明，速度非常快。 赵小明惊出一声冷汗——跟陪练机器人练习格斗的时候，那家伙可没有这么狠的招，身在半空中，怎么闪？那光刀横扫过来，自己还不变成两截啊。 这种时候，刻苦训练的效果就出来了。 赵小明连忙扭了一下腰，把身体稍一挺，使劲一弹腿，凌空横翻了出去。 “诶？！”那机甲惊奇的叹了一句。 惊奇归惊奇，叹归叹，手中的光刀可没有停下来。这机甲往前跨了一步，反手把光刀从下往上挑起一撩。 这一刀太毒了，赵小明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还身在半空中，真是没办法躲了啊。 这机甲可不管什么毒不毒的，他也不懂啥毒不毒，他是用来打仗的，在战场要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致敌人于死地，所以他每一次攻击都是一击致命的类型。 再凌空翻一次？那可不容易。 徒手格挡光刀当然不行，挡刀面也不行。 正在这时候，内力突然汹涌澎湃起来。赵小明下意识的挥拳，隔空向光刀猛的一击。 力从拳面上冲出去了，撞上光刀的刀锋。 “嗤！”也就一下子，成拳形的力在光刀刀锋上碎成一丝丝的。根本就没能阻挡光刀的势头。 但是，赵小明却弹了出去。那感觉就是有一股强劲的压缩空气突然爆炸，直接推在赵小明的拳面上，力量很大。赵小明被推了出去。 机甲看着赵小明弹到远处，不由愣了一下。就这一下，赵小明终于落地站稳了。 也就停了瞬间，机甲居然又扑上去给赵小明来一刀。 这时候陪练机器人冲了过来，直接冲到机甲的光刀刀锋下，高举起手臂要替赵小明挡下这一刀。 它哪挡得住光刀啊，这一刀劈下来，它肯定完了。 可是势头凶猛的光刀蓦地停住了，刀锋离它手臂只有几厘米。 “去你的！”机甲收起光刀，一脚踹飞陪练机器人。这回没飞多远，就撞在旁边一台机甲上。 然后回手砍向早闪开一边的赵小明。 赵小明再不会跃到半空中去了，这机甲的动作好快，跃到半空中差不多就是在找死。 闪避了几下，赵小明突然穿到机甲脚底下，抱住它的脚死命一掀。 “轰！”机甲立刻踉跄一下，失去平衡摔倒了。赵小明挑的正是机甲移动中重心最不稳固的瞬间，所以只用了很小的力，就把它给放倒了。 机甲单手一撑就跳起来了。 这时候，陪练机器人也已经起来了，挡在赵小明身前。不知它为什么要替赵小明挡光刀。赵小明并没有命令它的。 “你过来。”赵小明终于命令陪练机器人了。 陪练机器人后退一步，赵小明俯身抓住它的脚踝，命令它：“把腰挺直了。” “长官，你要干嘛？”陪练机器人觉得不妙。 “唔，我差件武器。这里太整洁了点，没有小件的适合作武器的金属块啊，零件什么的……所以，先拿你当武器用用。” “不要啊，长官，我还不想死啊。”陪练机器人惊叫着。 “你不会死的，挺多少两个胳膊，到时候我再给做两个。”赵小明说。 “……那……你得答应我，给我用好材料，至少要比现在的好……” “行，少罗嗦，至少让我撑过眼前的难关活下来再说吧。” “呃……” 机甲本来要立刻上前来进攻击的，不过看到赵小明抓住陪练机器人的脚踝，一时间没分析出赵小明想干什么，所以停了下来。 等看到赵小明抓着陪练机器人在空中挥舞几下，陪练机器人的手臂冲自己虚抓两下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赵小明是把陪练机器人当兵器用啊。 “呸！你还要不要脸啊！居然拿我兄弟小不点儿来挡光刀。”机甲愤慨地说。 “我要命，不要脸。”赵小明说。 “谁是你兄弟！你这坏家伙！”陪练机器人在半空晃着说，“少来套近乎。” 机甲居然收起光刀了：“不打了。” “我还差两个新胳膊，打了才有呢。”陪练机器人有些失望。 赵小明说：“现在我命令你，关闭！”先把这发疯的机甲关了再说吧。 “我凭什么听你的？”机甲说。 “凭什么？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哎！你当然得听我的。” “……”机甲没吭声。 “你是不是武器？”赵小明开始进攻这台发疯机甲的逻辑程序。 “是。” “你是不是军队的武器？” “是。” “你是不是军队的现役武器？” “是。” “你是不是要服从命令？” “是。但是……” “你是不是要服从最高指挥官的命令？”赵小明打断它的话。 “是。但是……” “你是不是编入这个机甲修理基地了？” “是，但那是暂时的，修好了我得归建……” “好了，现在我是这个机甲修理基地的最高指挥官，你是不是要服从我的命令？” “是……不是……不对。谁知道你是不是最高指挥官。” 赵小明现在倒觉得这台疯机甲有点意思了：“我是不是最高指挥官很容易证明。现在，如果你不服从命令，那么我就让你退出现役，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离开军队的意思。” “对，就是这意思。你不服从命令，我就把你卖掉，卖到荒凉的星球上去种地，去挖矿。” 机甲打了个寒颤，种地？开矿？天，那太恐怖了。我不要啊，我是战斗机甲，我不要去种地，我不要去挖矿…… “……”机甲不吭声了。大概它在想眼前这个人很邪恶吧，居然想把英勇的战斗机甲卖去种地、挖矿。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他做得出来哦。这事比什么命令可简单多了，让它退役，那说它坏掉了就行了嘛。 “哦，那么，现在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拿光刀来砍我。”赵小明说。 “呃……我原来的伙伴已经在战场上牺牲了……你知道，我必须有个新的伙伴。因为……那个……我就想试试你的身手来着，就是想看看你够不够格成为我的新伙伴。” “胡说，从来都是机甲战士挑选自己的机甲。” “这个……我跟其他的机甲有点不一样。我这……是……是进化了的机甲，唯一的，所以我想我应该可以自己挑吧。” 赵小明狐疑地想，进化了的机甲，还唯一的，这是什么意思？看看一旁的陪练机器人，心想这好像也是唯一的。 陪练机器人目视前方，一声不吭。 “那你选好了吧？”赵小明问。 “呃，你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如果没有更好的人选，那我就选你了。”疯机甲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还更好的人选，我还不想选你呢，这么破，这么旧。”赵小明心想。接着把通行卡扔过去，说：“自己看看，我是不是本基地最高指挥官。” 当然是了，他刚刚才晋升的，不是才怪了。 虽然这架机甲很破很旧，但由于其他的机甲不是更破，就是更旧。所以赵小明也只好先凑合着选择这架机甲。 基地外小房子旁边的空地上，疯机甲正在挥汗如如雨地挖坑。这坑已经挖得好深了，疯机甲只露出个头在外面。 “真的是坏人哎，叫我来挖坑，挖那大的坑。”这家伙嘟嘟囔囔的边挖边发牢骚。手上拿的可不是什么光刀，而是“光锄头”，赵小明特别为它制造的，用途只有一个，挖坑。 “少废话啦，快点挖。”陪练机器人在一边说。它正叉着腰往坑里看，看来它是监工来的。几乎每一分钟他都在催促机甲快挖。 “闭嘴！懒鬼！我真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你那么懒的机器人呢。”机甲在坑里直翻白眼。 “你不会明白的，快挖快挖。”陪练机器人不耐烦的说着。 机甲把一大锹土扬在陪练机器人身上：“闭嘴，再罗嗦我就把你埋进坑里去。” 陪练机器人拂掉身上的土块，说：“不要我罗嗦，那我让长官来罗嗦。” “……”机甲闷声不响的挥舞光锄头。赵小明来的话，那肯定又是威胁要把它卖掉，最怕听这个了，算了，这小不点儿罗嗦就罗嗦，不听就是了。 “小不点儿，今天还要挖多久？”过了一会儿，疯机甲问。 “不要叫我小不点儿，我有名字的。”陪练机器人说。 “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小白’。”陪练机器人得意的说。这名字是它自己起的。 “……好名字……”机甲恭维说。 “当然是好名字了。只有我有名字的。你不懂的，你这样的笨家伙都没名字，当然不会懂了。” “切，我当然懂，因为我也有名字。” “你有？那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机甲说。 “不告诉我？那就是没有了。你都只有编号的，哪会有名字。” “……呃，……我的名字是……你别告诉那个坏人。”机甲又挖了几锄头，大概是想了一阵吧，终于把自己的名字告诉陪练机器人。 陪练机器人哪会不告诉赵小明呢，所以它转身走进小房子，赵小明立刻就知道了机甲的名字：萌。 看到陪练机器人走开，“萌”在坑里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又上这小不点儿的当了。 “名字？”赵小明狐疑着，“哪来的名字，武器装备也就有个编号什么的，怎么会有名字？……应该是绰号吧，一定是这样，大约是它的同伙给它起了个绰号来着。萌，好像这名字还不错。” 转头看看陪练机器人，心想该给它起个绰号什么的，于是说：“我看也该给你起个名字了。我想想，哪个名字好呢。” 陪练机器人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长官，我觉得‘赵小白’这名字比较好。” “瞎说，那不跟我重名了嘛。”赵小明说，“你瞧人家‘萌’的名字起得多好。你这名字太俗不可耐的，以后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 陪练机器人咕哝着：“我觉得不错的。” 赵小明打量着垂头丧气的陪练机器人，眼睛转了转，然后说：“算了，既然你喜欢，那就叫赵小白吧。” “是，长官。”陪练机器人高兴地说。 挖坑的目的嘛，也就是要挖个地道，好离开基地的。那高压电墙太凶悍了，只好从地下挖个洞钻出去了。跟越狱差不了多少的。 赵小明也试过找找高压电墙的控制台，按理说他的基地最高指挥官，那就应该有权限控制高压电墙的，遗憾的是一直没有找到控制程序。 至于送机甲进入基地的入口，更是没有找到，不然从那里出去也行的啊。 以前赵小明也想挖地道来的，不过既没大型挖土机，又怕给电着，就没动手挖，现在有了“萌”就容易了，正好叫它去挖。 说是地道，其实也就是半地下式的一个通道，上面用金属支架撑住，把挖出来的土覆上去也就行了。 还有另一个方法，那就是开着“萌”出去。不过“萌”坚决不肯碰那堵高压电墙，按它的话是，又不是战场，它才不冒这个险呢。赵小明也想修个永久通道，所以这方法没采用。 反正也不着急，慢慢挖呗。 因为高压电墙会前后移动，所以通道要修得很长，一直超过高压电墙移动范围，免得在通道口给电着。 “萌”的效率蛮高的，只花了四、五天时间就把通道给修好了。 通道修好的第一天。赵小明全副武装，站在通道口，兴奋地瞧着通道外面的世界，然后命令陪练机器人：“你，先走！” 晕，这小子要让陪练机器人去试一试通道合不合格呢。 “我……”陪练机器人犹豫了一下。 小萌（赵小明这么叫它）公报私仇地说：“叫你走，你就走啊。你想抗命啊。”说着抬脚把陪练机器人踹进通道内。 陪练机器人战战兢兢地往前走，很快就走到尽头，一点事情也没有。 通道修得合格。 赵小明和小萌接着也从通道里安全地走过去了。 “为什么没感觉呢？我应该很激动的呀。为什么我一点激动都没感觉到？”赵小明回头看看基地，自言自语说。 “不管了，上山打兔子去，吃好久的罐头，早吃得没胃口了。”赵小明带着小萌和小白离开基地。 当天晚上，赵小明烤兔子吃。 一次打得太多了，足有二十来只。赵小明一只只的烤，足足烤到后半夜。 小萌和小白在旁边干瞪眼看着。它们出了力气，却没法吃呢。 一连在基地外呆了好多天，终于有一天，赵小明说：“回基地。” 于是又回到基地。 刚回到基地，就看到了一条来自E机甲团的命令。 一、凑数 命令是五天以前发送来的，让赵小明到E机甲团后方基地报到。现在距离最后期限只有三个小时了。 团里派来的运兵车就停在基地外的空地上，但如果坐运兵车去的话，三个小时已经不够了，肯定会迟到。如果迟到，后果绝对要比延长服役期更糟糕，军法执行得严格一点，说不定会被一枪崩掉。 “哎呀，玩过头啦。” 赵小明懊恼地拍拍额头，但懊恼也只一下子，旋即就高兴起来，面对可能会被枪毙的结果，也一点都没有该紧张的觉悟， 当然啦，他没有后悔不该去玩。因为徒手格斗和机甲战技都已经苦练过了，水平已经到了一个顶点，再怎么发狠苦练都没有进步，于是就停下来总结一下寻求突破，加上闷在基地里几年都快长霉了，所以有机会当然要出去玩几天放松下，也许就能找到突破的方。 高兴是因为——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可以的话，再也不要回来。 而且，当他们发现全团都知道叫赵小明的那个到处跟新兵妹妹搭讪吹牛说自己开机甲很牛但是新兵妹妹们总是满脸不相信的闲人，原来真的是个机甲战斗的高手，会不会很吃惊呢？赵小明很想看到他们眼珠子掉一地的情景，没办法啊，贪玩就是这样啦，最喜欢逗他们玩了。 另外，高兴还因为有点得意，这几年的苦练可不是白费的喔，那个决定是多么的英明正确啊，就好像早知道会有今天的任务似的，老早就做好准备了。光想想都觉得很佩服自己。 什么任务啊？命令有提到，是去第六舰队做机甲战斗教官。自己都没有进过新兵营哎，现在居然要去做教官，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哎。 至于不紧张，那是因为不会被枪毙啦，因为不需要坐运兵车去，可以用飞的喔。 赵小明看完命令后掉头就往基地外面跑，一边联系已经进入机甲库的小萌：“小萌，你立刻到基地外等我。”挥挥手让还静立待命的小白跟上自己，“你跟着我。” 跑出基地后，看见小萌已经等在门口了。迅速进入驾驶舱，说道：“带上小白。2小时40钟内抵达后方基地。” 小萌一声不吭的打开弹仓让小白跳上爬进去，关上仓门，启动引擎升空，向后方基地飞去。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在后方基地的操场上，四名机甲战士在一艘小型运兵船旁边站成一排。每个战士后面都立着一架机甲，在运兵船明亮的探照灯光下，四架机甲寒光凛凛。 在他们前面站着一个腰里别着手枪的少尉军官。 四名机甲战士都是脸黑黑的瞪着少尉军官，腹诽不已：“死心眼儿，非要让我们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这里，我们都是老兵，还把我们当新兵蛋子。” 那个少尉军官脸更黑的瞪回去，唬着脸训道：“你们是老兵又怎么啦，老子是更老的兵！” 四名机甲战士猛翻白眼。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高大的战士科斯上士说道：“离出发还有十分钟，我们还有必要等他？那小子三小时前才看命令，就算他会飞也不能按时抵达。” 赵小明阅读命令的时候，修理基地的主电脑把命令送达的消息反馈给E机甲团后方基地主电脑，所以他们知道赵小明三小前才看到命令。 另一名女兵舒娅中士气愤地说：“命令在五天前就送过去了，那混蛋为什么今天才看？他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就算是睡觉也睡不了五天！跟这样的混蛋一起去执行任务，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耻辱！三个小时时间，他明明就到不了，他难道会不知道？这混蛋肯定知道，但就是不给我们任何回应。他可能都已经畏罪潜逃了，我们还傻乎乎地在寒风中站了五十分钟等他来！” 另一名中士军衔的女兵听得一怔，暗想道：“不关赵小明的事啊，明明是阿尔通少尉使坏，舒娅为什么迁怒他？阿尔通少尉就是拿他做个借口，就算他提前到了，阿尔通还会找新的借口啊。” 少尉军官哼了一声，说道：“他逃不了。我们就严格按计划时间执行再等等，过了最后期限再说。”说着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按了按腰间的手枪。看样子，赵小明来晚了，就打算枪毙他。 舒娅冷笑着又说：“谁叫他不看命令。哼，这种人就该死。还想在我们团混饭吃，哪有这种美梦。我们E机甲团决不会容忍这种人的存在。” 阿尔通少尉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一分钟。准备登船。” 正在这个时候，天边隐隐传来轰鸣声，而且越来越响，几秒钟后，轰鸣声已经变得震天响。 循着轰鸣声来的方向，五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向天空望去，只看到天平线上，刚刚升起的一轮硕圆的金黄色月廓中，有一个明亮光点，后面拖着一道极长的滚滚的黑色浓烟，向着后方基地飞来。 “那是……好像是一架机甲！”四名战士吃惊地望着那个光点。“谁在驾驶，都冒烟起火了，竟然还在天上飞。” 舒娅皱起眉头说：“难道是那个混蛋，他居然来了？” 话音刚落，无线通话器传来一个声音，“喂！喂！我是赵小明，阿尔通长官，我现在向你报到。” 十几秒钟后，光点抵达操场上空，震耳的的轰鸣声铺天盖地的把操场淹没。 四名战士不约而同的把耳朵捂住了：“这么响的机甲，谁要跟他一起打仗就倒霉了，肯定被敌人第一时间火力覆盖。”阿尔通少尉没有捂住耳朵，但眉头紧锁着。 “呯！呯！”小萌的引擎猛烈的炸了两下，喷出更多的火光和更浓的黑烟，然后摇摇晃晃的从天空上落下来，“咣！”，两个脚重重的砸在地上，整个地面都颤动了一下。 四名机甲战士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小萌移动，直到它落到地面上，才借助运兵船的探照灯看清楚它，个个眉头一皱，暗想：“天啊，这么烂的机甲，这家伙居然也敢开着它飞到天上去。” 小萌机身上下满是焊缝，整个机体被浓烟熏得黑乎乎。落地后，引擎还继续呯呯的炸了两声，冒出一串火光。 “这架机甲用的什么引擎？”四名机甲战士纳闷的瞧着那一溜火花。 “好险，终于赶到了！”赵小明从驾驶舱下来，向阿尔通中尉报到。 阿尔通少尉抬手看了看表，差几十秒钟就到最后期限，抬起目光注视着赵小明，冷冷地对他说，“入列。”扫了旁边的小萌一眼，这是他见过的最糟的机甲了，不由得为它的存在感到有一点纳闷。 接着转身面向四名机甲战士，郑重地说道：“记住了，这次任务不要坠了E机甲团的威名。现在登舰出发。” 四名机甲战士转身向运兵船跑步前进，四架机甲跟着旁边。赵小明也跟了上去。 运兵船内舱，四架机甲及小萌都固定在船壁，四个战士和赵小明在座位上坐好。 飞船很快就升空了，短时间的轻微颠簸后进入太空，航行变得平稳。 “嗨，我是赵小明。”赵小明堆起笑容向四人说道。 “知道。”一名上士眼皮都不抬，冷冷的说，正是科斯。 另一名中士衔的女兵则饶有兴趣的打量赵小明：“你不用自我介绍了，你可是我们团的名人呀，没有人不知道你。” 赵小明故意装作不知道似的，抓抓头，不好意思的说：“我很出名吗？” 那名女兵笑着说：“那当然了。我们就没你出名了，我介绍下吧，我叫林赛，远程狙击机甲战士。”指指冷冷回答赵小明的上士说道，“他是科斯，格斗机甲战士。” 然后介绍坐在她左边的中士，“克莱尔，火力掩护机甲战士。至于我身边这位……”林赛看向舒娅，没有立刻介绍。 赵小明目光移去过。只见那名女兵低着头，正在整理随身装备。 那名女兵好像立刻就发现了赵小明在看他，蓦然抬起头，冷冷的扫了赵小明一眼，“舒娅，重型电子机甲战士。”说完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装备，然后闭上眼睛休息。 赵小明觉得她有点面熟，不由又多看了她两眼，马上就想起来了，以前曾经跟她手下的几个兵聊过天，结果她发现后很火的训斥了他一顿，也当他面狠狠教训了手下几个士兵一顿，从此她手下几个士兵再也没接过他电话。 林赛笑了笑：“好了，我们都你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们是谁了，也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了。那么，你究竟是做什么的呢？”说着往旁边舱壁上破烂不堪的小萌看了一眼。 “我是全能机甲战士。”赵小明实话实说。他得到小萌后，基地主电脑是有一些训练科目给他的，以上都涉及到，他都苦练过，按林赛的说法，怎么说也算是全能机甲战士吧。 “扑哧！”林赛不禁笑出声来。舒娅睁开眼睛，以鄙夷的目光重新打量了赵小明一眼，又把眼睛闭上了。科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克莱尔根本就没理会他。 “就他！”林赛指向破破烂烂的机甲小萌，很怀疑他的性能，“还全能机甲？”虽然全能机甲战士和他现在开的机甲是什么样子并没有直接关系，但她还是用小萌的模样来质疑他的话，因为不管怎么说，全能机甲战士都不该开个烂机甲，怎么着也该拥有一架好机甲吧。 “好吧，我承认，我是维修机甲战士。”赵小明笑笑，也不跟林赛争辩。“我是来自机甲修理基地嘛。” “这还差不多。”林赛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林赛笑着介绍说：“你到的太晚，阿尔通长官没时间跟你说了。具体情况就由我来给你通报一下。任务你知道，我们是去第六舰队担任机甲战士教官。每个舰队都派了人去。我们第七舰队一共派出了二十名。不过呢，我们第七舰队的二十人中，你是凑数的。” “为什么我是凑数的？” “按照命令，我们E机甲团要派出五个人，但前线不可能抽调出人手来，所以就由我们后方基地出五个人。可是我们后方基地最多只能派出四个教官，再不能多增加一人了，不然就会影响我们自己的新兵训练水平下降。训练水平下降，就等于在前线阵亡的几率增加。拿我们E机甲团战士的命去换第六舰队士兵的命？长官们还没有疯掉。所以嘛，就得找一个人来凑数。” 林赛说到这里停了停，看看赵小明，眼睛里充满笑意。 “派四个人去都很勉强了，哪还找得出第五个人来？听说后在会议中，有些长官提出派个训练出色的新兵去，不过艾莉丝长官强烈反对，说新兵选择E机甲团，是对E机甲团的信任，E机甲团应该好好培养他们，训练出色就应该重点栽培，而不能扔到第六舰队连正常的训练都没有，耽误他的前程，危及他的生命。同意艾莉丝长官意见的人很多，所以派新兵去不可能。 其实我们也不愿意去。谁愿意去别的舰队做什么教官啊，就算是本舰队别的部队，我都不愿意去的，何况是别的舰队。我更愿意教自己团的新兵，这些新兵将来在战场上都是跟自己并肩作战，要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保护的啊。舰队司令部也不愿把自己最优秀的战士派出去。不过没办法，这是统帅部的命令，舰队只好执行。 长官们挠头了很久，大家都很反感统帅部的命令，后来艾莉丝长官恼火的说，干脆她去算了，叫第六舰队全部去死。大家都笑起来说相信她的美貌可以让第六舰队吐血而死，但是他们就要思念而死了。格拉夫长官说她一秒钟都走不开，哪有闲工夫去修理第六舰队。这句话一出来，大家都沉默了。” 林赛笑意盎然的大眼睛转了转，看看赵小明又转开，笑着说：“你明白了吧，格拉夫长官的话提醒了大家，艾莉丝长官走不开，那么谁是走得开的呢？大家连想都不用多想，就记起原来E机甲团还有一个闲得发慌，没事到处电话骚扰别人的家伙。大家都会心地笑起来，正好有你这个鼎鼎大名的闲人，刚好又是机甲修理基地，于是临时编排了个维修机甲战士的名头，把你当作维修机甲战士派过去，正好凑足五个人。 ‘维修机甲战士’，你倒说说看，哪里有这样的机甲战士？后方基地有维修站，前方有维修舰，都是后勤士兵在修理机甲。从来就没有专门维修机甲的机甲战士，首先这种机甲都没有。” 在林赛兴致很高地对赵小明说话的时候，其他三人都保持着沉默。 科斯眼睛盯着前方屏幕上显示飞船在航行路线中即时方位的图表，嘴唇紧紧绷着，嘴角边的肌肉鼓起，不时抽动两下。 克莱尔面无表情，懒散的靠坐在椅中，他跟科斯一样在看屏幕，偶尔向林赛和赵小明瞥上一眼时，目光中总是带有叫人捉摸不透的凌厉神色。 舒娅还是闭着眼睛休息，睫毛不时抖动一下，脸上的表情很阴郁。 三个人表情不同，但都有不满林赛跟赵小明说太多话的意思。 “第六舰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从从别的舰队抽调教官。他自己不能训练么？” 林赛说道：“他自己训练不好。第六舰队的机甲部队是全军最差的。以前不在前方倒还没什么关系。现在要调到前方蓝炎星防区驻守，机甲部队的战斗力就不够用了，需要强化训练，还且很紧急，靠他自己的教官做不到。所以统帅部才会从全军紧急抽调优秀机甲战士去担任教官。” 赵小明笑着说。“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虽然我是个凑数的，毕竟也是王牌机甲团的战士，也曾在修理基地苦练过几年，既然第六舰队那么差劲，那么我还是有资格做个教官，教他们修理机甲。” 没想到这句话刚一出口，立刻引爆一颗定时炸弹。 话音刚落，舒娅突然跳了起来，指着赵小明的鼻子大骂：“呸，你是个什么东西，沾污E机甲团威名的混蛋，还敢来跟我们比？你就是E机甲团的败类，一条肮脏的蛆虫。跟你这种人同在这艘船，每一秒都是我的耻辱。你还想跟我们坐同一条船，你下一站就给我滚出船去。我警告你，你最好早点滚出E机甲团。”刚刚在阿尔通那儿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已经迁怒赵小明了，再见到以前就看不顺眼的赵小明与林赛谈笑风生，很高兴的样子，更是添了一把火，登时便忍不住了。 赵小明刚刚还很高兴，还打算向林赛介绍一下修理机甲的事情，怎么也没想到舒娅会莫名其妙的突然大发雷霆地骂自己，脸色一变，眼睛里冒起怒火逼视舒娅：“妈的，你想干什么？” “你……你竟然敢骂人！”舒娅愣了愣，随即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张着口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二、格斗 “老娘一腿劈死你！”下一刻，舒娅就抓狂的嚷嚷着，蛮腰半扭踢腿过头顶，然后狠狠劈下。她脚上穿的夹钢片的战靴，真给她劈头盖脸的劈中，滋味绝对不会好过。 林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至于其他两个人，舒舒服服的靠在椅中，进入看戏模式， 林赛刚来得及说了声：“舒娅不要……”就看见她的战靴劈到赵小明的脑门上。 “完啦！”林赛闭上眼睛。因为舒娅的格斗实力很强，哪里是在深山野岭里荒废了几年的赵小明能抵挡得住的啊，这一脚肯定劈得赵小明脑门开花了，不忍心看，所以闭上眼睛。 哪知赵小明咦了一声，奇怪地说：“怎么实力那么差劲啊。” 一只手很轻松的抓住舒娅的脚腕，另一手扳住她的腰，像丢铁饼一样，舒娅转着圈移到角落里，扑通歪倒在地板上，懵掉了。 “啊！？” 看戏模式中的科斯和克莱尔，就像挨了一记闷棍一样，突然嘴巴张大成O型，眼睛鼓出来。 “不可能！”两人愣愣地瞪着赵小明，不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是真的。 要知道舒娅是顶尖的机甲战士啊，徒手格斗在团里都排得上号，不然也不会有资格来后方基带新兵。而赵小明，不仅兵龄比舒娅短几年，也就是说怎么算也要少训练几年，更不用说他连新兵营都没进过，根本就没有人教过他徒手格斗的技能啊，而且他是全团闻名的只晓得吹牛的闲人，那个懒散松垮的样子，就算有人教过他格斗技能，他也吃不了训练的苦，练不出实力来。 “假的，一定是假的，一定是看花了眼。” 林赛也怔住了。 舱内只有飞船引擎低沉的轰鸣声，除此之外，很安静。 突然舒娅拔出一支乌漆麻黑的匕首，披头散发，红着眼睛向赵小明扑过来，抓狂地嚷道：“我跟你拼了！” “哈！”赵小明笑出声来，举手抓住舒娅的手腕，另一只手再次扳在她的腰上把她丢出去，结果舒娅又像铁饼一样转到角落里去了。 看到这一幕，科斯和克莱尔终于醒过来了：“是真的！” “一起上！” 赵小明打出两拳，接下两人的攻击，两人只感到赵小明的拳很沉，吃不住劲被迫往后退了几步。 两个人满脸震惊地盯着赵小明。“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赵小明的身材一点也不强壮，一点也不像很有力的样子。 这时舒娅又扑过来了，脸色很狰狞，尖叫着：“我要杀了你！” 赵小明穿掌到她肋下，夺下匕首的同时反手把她掼在地上，随后踢向她的面门。前面两次他都留手了，这一次，他不想再留手，直接下了狠手。 歪倒在地上的舒娅看见赵小明一脚踢来，抓着座位惊惶地向后退缩。但挣扎中动作快不了，只见一只穿着靴的脚在视野中越变越大，甚至看见光亮的靴面映出的自己惊恐不已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在视野中也越来越大。 她还从来没看见这样一双惊恐可怕的眼睛。 当那双眼睛到眼前的时候，她觉得心里有个时钟嘎吱响了一下，像是一根弦突然断掉一样，断裂处有轻微爆裂的金属逸出，钻进鼻孔，嗅起来就是死亡的味道。刹那间，万念俱灰的感觉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候，林赛出手了。她抢前一步拦在舒娅身前，低姿跨步，大幅度后仰，两只手臂举到胸前，直接用交叉臂格挡在赵小明的腿关节位置。 与时同时，科斯也踢腿格挡。 “啪！”肌肉剧烈碰撞，震得舱室内都是回声。 “诶？”腿部剧震的赵小明不禁惊讶地看向林赛。 科斯徒手格斗实力很强不奇怪，毕竟是他是格斗机甲战士。 不是格斗机甲战士的林塞的表现就有点奇怪。从一个简单的手臂格挡，赵小明判断她的徒手格斗实力不弱，不仅不弱，她的实力隐隐还要超过科斯。 赵小明看了林赛一眼，抬腿以更猛烈的进攻同时踢向三个人。 林赛比赵小明更吃惊，从手臂传递来的冲击力量差点折断了她的腰，好在她的腰肢足够柔软， 向后一百八十度下腰缓冲掉冲击力，不然当场重伤瘫痪。 这还是和科斯联手。 林赛立即意识到刚才犯了大错，假如自己单独面对的话，就算自己的腰再柔软，也会被一脚踢得折断了。 这么大的冲击力量，如果真的踢中舒娅的心口，肯定连胸骨带心肺都要踢得支离破碎。 “他在下杀手！”她的后背不禁冒出一股寒气，冷汗顺着额头就下来了，前所未所的危险感觉笼罩了她，瞳孔急剧收缩，警醒的摒弃杂念，于是舱室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世界一下变小了，只剩下一个极其危险的身影在视线中急剧变大，直到变得填满整个视野，他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变得十分清晰，落在眼睛中纤毫毕现。 这时候见赵小明又是一脚踢来，动作刚猛带着劲风。她不敢再次硬挡，立即以快捷的交错步闪到一边，只用拳锋顺势把赵小明的招卸开。 那一边，科斯也学林赛的做法，不硬碰硬，改为周旋。 一瞬间，劲风鼓得舱内飞满了碎片，舱内五个人的头发都在风中飞舞。 劲风来自赵小明刚猛的进攻，而林赛和科斯的游走抵抗甚至连一秒钟都没有撑到，就已经乱了脚步，四处跌撞。 眼看下一秒钟，赵小明就可以把这两个人当场格杀，震惊中的克莱尔终于反应过来了，加入战团，总算给林赛和科斯赢得喘口气的时间。 但赵小明一增强进攻，三个人瞬间又跌回到全面处于下风的境地。 再下一秒，三个人已经受了不轻的伤，眼看撑不过下一秒钟。 当赵小明一拳击到科斯脸上的时候，舒娅又加入了战斗，替科斯分担掉一部分受攻击的力量。这一拳只让科斯和舒娅剧烈的晃了晃，没能一击致命。 从开始到现在，只过去几秒钟，从赵小明与林赛突然正面交锋，演变成他一个人与四个人的决战。 林赛，科斯，舒娅，克莱尔四个人配合，还是落入绝对的下风。现在还能勉强支撑，是因为他们配合默契，有一整套互相掩护互相补位的战术。 林赛突然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迅速扑向挂在舱壁的一个战术，要去取激光手枪。 另三个人心领神会，立刻给她做掩护。 “取枪？” 赵小明突然爆发，连击三下，把科斯、舒娅、克莱尔三人猝然击晕，林赛拿到了枪，他的手也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赛握枪的手微微颤抖，但没有放开枪。 赵小明把她也打晕了。林赛手一松，枪从手中掉下，赵小明顺手接住，放回背囊。 然后把他们全绑了起来。 三、对抗 “怎么办才好呢。我没杀过人哎！”过了好一会儿，赵小明望着屏幕上的航程图，小声嘀咕说。 四个人已经醒了，听到赵小明这话，眼睛都瞪圆了。 林赛嚷道：“喂，你胡思乱想什么，我们是你战友哎。快把我们放开。” 赵小明回过头来，撇撇嘴对林赛说道：“你们耍赖，打不过我就想用枪，还战友，有拿枪对付战友的战友么。” 林赛愣了一下神，恼道：“呸！谁规定了不可以用枪，你那么厉害，还不许我用枪啊！再说了，我枪都调在击晕档的。” “是啊。”赵小明没理会林赛，喃喃自语：“只是，觉得一直这样无聊下去很没有意思啊。我是不是该严肃点才好呢。” 林赛四个人面面相觑，这小子在想什么呢，究竟什么意思。 赵小明在想，是不是把船弄沉，做成一个航行事故的样子，把他们四个人全杀了。要不然，那个舒娅很烦人的啊，谁知道她会不会趁自己睡着的时候掐自已脖子啊。 所谓严肃点，就是说要认真的考虑这个想法。 为什么还没有下手，原因很简单，觉得不是很划得来，好像以后会做噩梦的啊，还有了，他没杀过人，要把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尸体，一时下不了手。 “算啦，烦就烦点，这几个人貌似也不是该死的样子。”赵小明暗想，解开四个人。 林赛揉着手说道：“这还差不多。”另三人阴沉着脸也没说话，各自转着心思。 见舒娅眼角余光悄悄瞟向背曩，有拿枪想扳回来的意思，赵小明暗暗好笑，说道：“不服气啊？” 舒娅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是很不服气的样子，不过却把目光移开了。 另两个人依旧阴着脸，倒是林赛很干脆地说：“好吧，我们打不过你这个闲人，你格斗怎么练的？” 赵小明看看她，说道：“苦练呗。”又看看另三个脸色不善的家伙，眼珠一转，又得意洋洋的说，“你们以为机甲修理基地是什么地方，告诉你们吧，一般人想都别想去，只有最优秀的战士才有资格去那里。你们的格斗技能太烂了，要是想跟我一样厉害，就申请调到机甲修理基地去吧。” 林赛四个人当然不相信他的话，科斯和克莱尔就一直在回想刚才的失败：“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难道，他在进军队之前，就练过格斗？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赵小明继续自信的对林赛说：“我在机甲修理基地练的格斗技能可不是你们练的那种烂技能。这么说吧，你就是拿枪也没有用，你们四个人拿着枪，我照样能轻轻松松的击败你们，而你们一枪也打不中我。” 林赛翻个白眼：“你就吹吧。”她是狙击机甲战士，枪法极其出色，根本不相信手中有枪会打不中赵小明。 但她错了。 阿基米德与彩虹III的对抗，就是闪避枪击的例子，赵小明后来用心琢磨过，把阿基米德的战法复制到徒手格斗技能中，下苦功练习过的，至于效果怎么样，在F级测试中，便已经得到验证。练的时候，用的小白陪练，双手持枪，而小白出枪的准确度与速度，要比林赛强多了，面前四个人加起来，也抵不过小白，所以赵小明有十分把握。 “不信，那就试试。你们四个一起上。” 林赛一笑：“好，试试就试试。”站起身来，接过赵小明扔过来的两支枪，在手中掂了掂。 舒娅也站起来，凶狠地盯着赵小明，却被科斯伸手拦住了。“先看看再说。”科斯说道。 林赛提醒道：“我开始了啊。”突然举枪瞄向赵小明。 赵小明笑笑，稍稍移动了一下位置，林赛手中的枪移动，他又移动了一下位置。 “咦？”林赛奇怪的发现，赵小明总比她的枪口更先移动。“不就是移动目标么，很简单了。”林赛说道，手上加快了速度。 赵小明也加快了移动速度。 林赛不需要去看手中的枪，在她眼中，早已经有两条虚拟的延伸线，从枪口起始，与瞄准线重合，当然，也无限接近于弹道线。她握着枪，就像握着两条激光线一样。只要激光线触碰到目标，就意味着扣下扳机必中目标。 她不知道，在赵小明的眼中，同样有两条虚拟的延伸线，与她手中枪的瞄准线重合。 只见两条虚拟的激光线在舱室中扫来扫去，越来越快，就像当初的F级测试一样。不过难度低了不止一个级别，赵小明在其中游刃有余。 片刻之后，林赛就涨红了脸，没想到枪口居然一直不能捕捉到赵小明，不由羞怒不已。 “好啦，我信啦。”林赛见赵小明突然逼近自己，显然制服自己就在举手之间，于是连忙收枪。 其他三人已经面如土灰，他们虽然没有林赛的水准，但从两人的比划中，也已经看出林赛拿赵小明一点办法也没有，而赵小明轻松得连汗都没有冒一颗。心知就算他们也加入进去，照样没办法。 “我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舒娅虽然脸色不好，但依然瞪着赵小明，仇恨的火焰在心底暗暗燃烧。 科斯转头悄悄地对她说道：“打不过他没有关系，等到了第六舰队，让他没有好日子过。他不是很得意么，我让他到炊事班烧饭去。还想做教官？哼，我不会给他压我们一头的机会。” 几天后，运兵船抵达第六舰队的空间站。 “维修机甲战士？上等兵？”第六舰队训练营一名少尉看了一遍E机甲团派遣教官花名册，盯着赵小明的名字，又扫了一眼办公室外等候的几个士兵，狐疑地问道，“有这个兵种？你们E机甲团还有这个兵种？是机甲维修兵吧。真是，我们需要的是机甲战士教官，你们E机甲团怎么派个后勤兵来。” 科斯早知道第六舰队会有这种反应，不仅他知道，E机甲团后方基地那些军官都早料到了，反正人过来了凑上数就行，第六舰队怎么安排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科斯堆着笑说道：“在我们E机甲团，机甲维修相当重要。如果第六舰队不需要这方面的教官，那么，我们可以让他回去，换一个人来。” 少尉皱皱眉，衡量了一下手续的麻烦程度和来回耽误的时间，同时也觉得多一个少一个并不是很要紧，正思索的时候。科斯又说：“或者也可以这样，让他暂时接替第六舰队某个岗位，这样你们也可以多安排一个人接受训练。最多我们几个辛苦点，每人多教几个战士，绝不会影响训练质量。” “唔。”少尉点头说，“这倒也可以。行，就这样吧。”心下暗想该接受训练的都安排进训练计划了，从哪里还找个人来？算了，也不需要多训练一个人，就让这个叫赵小明的维修兵闲着吧。 科斯又鼓动说：“他在炊事方面水平不错，不如就到炊事班替换一个战士出来接受训练。既然来了，也别让他闲着，能出一分力就出一分力吧。” 那少尉奇怪地看了科斯一眼，又看看办公室外的赵小明，稍一沉吟，问道：“你想让他去哪个炊事班。”他也看出来了，这个科斯上士有要折腾那个上等兵的意思。不过也可以理解，有兵种和衔级的区别摆在哪儿。他对这事也无所谓，科斯是这五个人的指挥官，既然提出这个无关紧要的要求，也没有必要拒绝。 “安排在基地最深处的炊事班，远离训练营就可以。” “可以。”少尉说道：“把他留下。你带其他人去训练营。”说着把训练舱室分配号交给科斯。 随即着手安排赵小明去炊事班。原副班长参加机甲培训，赵小明就暂时做副班长吧，E机甲团派过来的教官，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也不好真的当新兵用，怎么着也给个职务吧。 赵小明不以为意，反而挺高兴。本来就打算退伍回去后开餐馆的，这下正好可以在炊事班好好练练手艺，正好遂了他的愿。“炊事班其实蛮好的，好过其他的什么只晓得怎么杀人的兵种，回去后只好满大街的杀人。” “把这些土豆削皮。”炊事班长给新来的副班长分了一项任务。 赵小明皱眉看看，四大筐土豆，怕有几千颗吧，这要削到什么时候去？眼睛转了一转，有了，拿出一颗土豆，放在砧板上，上下左右各切一刀，翻个身，两头各切一刀， “哈，成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土豆摆在砧板上。 旁边的新兵全都愣住了，“副班长，你牛。” 过了一会儿，班长进来一看，一个盆里码着一堆四四方方的土豆块，旁边三个筐里装着土豆皮。 四筐土豆，削出三筐土豆皮，班长眼前一黑，差点吐血。 这天早餐安排的油条。大锅里油已经烧滚了，一个新兵在案板上揉着面，切出几条面皮准备扔油锅里。 “我来！”赵小明挤开这名新兵，自告奋勇炸油条，他还记着当年西尔斯大元帅炸油条起家的传说，对炸油条很感兴趣。 瞅瞅案板上的面团，把刚才新兵切下的两条面又按回面团，揉了两下，操起菜刀，偏头想了一下：“一共有十五个班。” 新兵看赵小明盯着面团迟迟不动刀，互相对望一眼，不明白副班长这是打算干什么。突然间就看见副班长运刀如飞砍向面团。 笃笃笃……连续响了几十下，然后停下。 大面团已分成三十个小面团，只见赵小明手上动作飞快，把三十个小面团叠成十五个长条面棍。 “嗤！”眼花缭乱中，面棍已经下油锅。不一会儿，油条便全部炸好了。 锅有一米五宽，油条就有一米五长，巨粗，一个班一根油条。 班长冷汗都下来了。 “没事啦！”赵小明笑眯眯的说，“第一次吃这么长的油条，大家都觉得新鲜呢。这么长的油条，只有军队里才能吃到呢，回家后够他们吹一阵的啦。” 等油条端进饭堂时。 饭堂里先是沉默，然后笑成一片， 连长笑骂：“谁的鬼点子，好好的油条硬是炸成木头桩子。 四、破袭突围【一】 五十天后，第六舰队后方基地所在的要塞式空间站。 激战已进行了五分钟，以空间站为中心点的整个空域，各种颜色的能量光束纵横交错，大大小小的明亮的爆炸光团此起彼伏，布满整个空域。 巨型钢铁森林一样棱角分明、沟壑纵横的空间站表面已经炸成一片火海。密集成片的光束冲出火海，构成炮台防御密集阵，射向周围空域的战舰群和机甲群。 空间站外，填满空域的密密麻麻的战舰互相对射，副炮射击的光芒从来没有停止，不时有明亮耀眼的主炮光束划破太空。 在战舰炮火网的间隙，成片的战机和机甲高速追逐格斗，能量光束纵横成网、导弹、鱼雷乱飞。 成片的机甲群成功突破防御密集阵的火力网，不间断登陆空间站表面，与防御机甲群展开登陆战斗。 这是一场安特帝国第一联合突击舰队对第六舰队的突袭战役。在后方基地集训、休整，准备稍赴前线驻守的第六舰队仓促应战，战斗开始一分钟后就损失过半战 舰。舰队司令所在的旗舰沉没，十艘战列舰被击沉七艘，五十艘驱逐舰被击沉三十二艘。护卫舰无算。其中大部分是在港口被击沉。 舰队司令当场阵亡，舰队指挥部被摧毁。剩余的战舰及空间站只能是各自为战。 安特帝国第一联合突击舰队投入的兵力，不过是二艘战列舰、三十多艘重型突击舰和装满机甲战士的一百多艘运兵舰。他们包围剩下的战舰和空间站，展开猛烈的进攻，务求全歼第六舰队。 来自全军，担任第六舰队机甲战斗教官的机甲战士，成为机甲战斗的主力，率领才教了几天的学员与敌机甲战士进行惨烈的战斗，并伺机突围。 林赛和科斯、舒娅、克莱尔在沟壑纵横的空间站表面与数倍的追兵作战 “敌电子机甲，左后前37，上40，距离16906。”舒娅跳上一道沟坎，把攻击目标的坐标冷静地通报给林赛，说完以后，突然发狂的尖叫，“林赛，快把它给干掉！妈的，这混蛋的电子压制好强，我这边在猛吃能量，速度升得好快。快干掉它！” “1秒。”林赛驾驶的机甲在另一边跃上沟坎时，回手甩了一枪，粒子重正重型狙击枪射出的光线，正中后方敌人的电子机甲，随着光团的爆开，那架机甲从半空中掉下来。 还没站稳，就听舒娅又在尖叫：“右前23，下12，距离1253。它在呼叫舰炮，是我们，他在呼叫舰炮攻击我们。注意：向左机动。” 四架机甲随之向左方机动。 克莱尔端起350MM柯尔重炮一阵乱轰，不满地说，“你就不能压制住它吗？非要让它引导舰炮。” 舒娅怒道：“你没长眼么？刚才我在跟敌电子机甲对抗，怎么压制？舰炮抵达：6、5、4、3、2、1。完毕。” 一道明亮的光束穿过空间站能量盾，在他们身边落下。溅起的金属熔渣噼啪落在他们的机甲上，火线四迸的弹开。 与此同时，数十道敌人机甲的能量光束从他们身边掠过。两枚导弹就在林赛机甲的脚边爆炸。四架机甲机动闪避，同时进行还击。 林赛喘息着，击中左前方一架敌机甲，忽听舒娅喘着粗气传音说：“林赛，你跟那家伙说说，叫他上来支援。他不是号称全能机甲么，应该……” 林赛听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舒娅被杀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他们被数倍的敌人追杀得太狠了，需要援手，但舒娅显然明白她自己不可能叫得动赵小明，命令也不行。只有林赛，也许可以。 其他两人倒是很急：“叫他来，叫他来。” “嗯。”林赛跑动中对舒娅说道，“你转过来，我和他说。他现在逃到哪个位置？在你电子压制范围内？” “鬼知道他逃至哪里去了，他不在我的压制范围内。我通过空间站线路转接……好了，找到了，现在你接过去。” 林赛接过讯号，只听到一阵嘈杂的声响，枪声爆炸声中夹杂着人的呼喊哀号声，一个听不太清楚的声音在说：“左边，左边给老子堵住……喂，谁？说话！” “我是林赛，我在空间站外表面，我需要你支援。你在什么位置。”林赛赶紧说。 “支援？我被困住了，出不去。位置你知道，还不就是那三个混蛋陷害我的位置嘛，周围全是一帮不晓得打仗的新兵蛋子，只晓得一个劲的喊我班长，哭爹叫妈 的，枪都不会用，我抓了几个老兵临时教他们！敌人攻到内部来了，到处都在战斗，所有人都需要支援，你快逃命吧，别管战斗的事了，现在所有人都在逃命。”赵 小明扯着嗓子大声喊着，“挂了，挂了。我这边又挂掉几个人，哎哟，糟了，是几个会用枪的老兵，你们顶那么前干什么，叫新兵上去，不会开枪的新兵统统给我顶 到前面去……” 通讯断掉了。林赛沉默了，她知道赵小明在空间站最深处的位置。敌人已经攻进空间站内部？他现在别说来支援，就是突破重重包围，抵达空间站表面都没有可能了，他恐怕只能随着空间站一起沉没了。 五、破袭突围【二 指挥权】 大浪淘沙，新兵一分钟速成为老兵。淘汰的就永远死掉了。 赵小明左手握着一枝手枪，右手提着一把菜刀，腰间还别着好几把切肉的尖刀，胸前绑着几条布带，插着十几把餐刀。别在耳上的通讯器已经折断成两截，只剩细细的电线吊着。 他一把扯掉通讯器，扔过一边，从地上一名阵亡士兵身上扯下一个通讯器，重新别在耳上。 在他旁边有十几名士兵贴着通道凹凸位置藏身，手中没有枪，跟他一样手腰间插满各式厨刀，扁铲锅盖、餐刀餐叉之类的可以拿动的厨具餐具，以及扳手线钳之类的维修工具。 他们大部分是赵小明现在连队的士兵，少部分是其他连队打散的士兵，全部都是负责维护保养空间站的后勤兵，专业技能是维修。战斗技能有是有，但跟对方的战兵对抗，就远远不够用了。尤其倒霉的是，他们这种在空间站深处执勤的士兵，根本就没有配备制式武器。 另外还有几十名士兵，正分成几队与敌人交火。一队在前方开路，以老兵为主，与前方挡住去路的敌人激烈交火。另几队却是以新兵为主，阻击从各个通道冒出来的敌人。 他们手里的枪，大半是赵小明从敌人手里夺过来的。少数几枝，是原来连队军官的武器。赵小明手中的枪，便是连长的佩枪。军官因为是敌人的首要目标，在第一时间就阵亡了，连少尉都没剩下。 本来这几十人不归赵小明指挥，因为还有士官在，不管是按职务还是军衔，都轮不到他来指挥。 他知道这些人打仗不是专业，于是当仁不让站出来指挥，但没人听他的。甚至还有几个士官因为他要抢指挥权，恼怒地想要跟他动手。 他当然不会跟着他们去送死，便脱离他们自己走，跟在他身边的只有炊事班的几个人，以及炊事班长。那炊事班长倒也想得明白，知道自己指挥做饭还可以，指挥作战绝对不行，便认准了这个总自吹是全能机甲战士的家伙，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至少见识过他的格斗实力，至少他毕竟来自王牌机甲团，总该有点谱，把炊事班这几个人交给他来指挥，总比交给其他人指挥突围逃生的希望更大。 其他士兵因为士官意见不统一，又分成几个小团体，分成几路逃生。 其实这时候围剿他们的敌人并不多，火力也不强。只是他们手中武器极少，也只几个士官有从阵亡军官那儿拿来的武器，根本没法与敌人对抗。 当然这几个士官跟赵小明当时离得很远，中间隔着不少敌人，不然赵小明会从他们手里抢一支枪过来。 手中有武器的士官很快就阵亡了，其他人慌里慌张的逃跑，武器也没能拣回来。 于是战况很快就演变成一面倒的屠杀和追猎。 直到损失惨重，人都死得七七八八了，才有人在惊慌中想起那个来自E机甲团的炊事班副班长，这才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往赵小明的方向溃逃而来。 赵小明这边战得也极艰苦，主战力就他一个，其他人都指望不上。敌人的枪他倒不悚，比较麻烦的是手雷，那玩意儿是面杀伤，不是很好闪躲。 他安排炊事班的两个士兵在就近的舱室收集可以扔出去的物品交给他，炊事班长听从他的安排，带着其他士兵在更远点的地方疯狂的拆卸一个舱门。 凡是敌人扔过来的手雷，他便随手扔出去一个物品，凌空把那手雷撞偏，间或有几枚手雷居然给撞回去了，炸死几个敌人，只可惜离得远了点，又在敌人火力范围内，没法把枪拣过来。 若有敌人冲过来，他便扔出一个大件的沉重物件，把人砸翻，运气好点的时候，也能当场砸晕。 只不过这样虽然能迟滞敌人逼近，但也实有限得很，也只能且战且退。 好在他选择的是一条一头封死的通道，不用担心敌人从背后袭击，不然两头夹击，怎么样也顶不住。 等到炊事班长终于把那个舱门给卸下后，转机才出现。 在其他人惊异的目光中，他单手抓住沉重的舱门，当作一面盾牌，径直冲向敌人，舱门砸飞离得最近的一个敌人，夺下他手中的枪。 手雷像雨点一样飞过来，他抡起舱门挡住手雷，退到道壁旁放下舱门靠住道壁，隐蔽在舱门后，在手雷爆炸的轰隆声中，举枪连续射击，随后提起舱门离地几厘米，向前迅速推进，开枪。 硝烟散尽后，整个敌人的小队被他一举歼灭。 当其他士兵溃逃过来的时候，十分震惊地看见赵小明带着几个人，正在紧张地打扫战场收集枪械武器。 要知道敌人都穿着微型机甲啊，他们赤手空拳的怎么可能全歼这队敌人，并且自身没有一点伤亡。 几个曾与赵小明争夺指挥权的士官神情尤其复杂。 赵小明也不客气，直接询问有谁会用枪，然后扔几枝枪过去给会用枪的士兵，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便命令他们掩护住后路，让其他人就近收集刀具，随后带着他们前去接应其他溃逃过来的士兵，顺便收集散落的枪械武器。 不需要多说什么，那些士兵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他的命令当作唯一的希望，无条件地服从。 而先前与他争指挥权的士官，也默默承认了他的指挥，再也没有与他争夺指挥权。事实上，这时候他们也没有资格与他争夺指挥权，血淋淋的代价和事实，让那些士兵不会再听从他们的指挥。与之前争指挥权恰恰相反，他们现在也把自己生存的希望寄托在赵小明的指挥上了。 当然，不可能收拢全部溃逃士兵。赵小明提出的最为紧迫的首要目标，是前往最近的武器库取得微型机甲武装起来，不然身边这些人很难与穿着微型机甲的敌人对抗，身处基地深处，一路上都会与敌人遭遇接战，没有合适的装备，很难逃生，说不定几次战斗下来就会全军覆没。不光他们需要，他自己也迫切需要一个微型机甲。因此处在前往武器库的路径之外，位置偏离只要稍微远一点的散兵，就不能去绕路解救收拢他们了，只能祈祷各自为战中的他们有好运眷顾。 那个沉重的舱门，被当作一个移动掩体，让几个士兵抬着一路跑步前进，除此之外，沿途又卸了几个舱门，让空着手的士兵抬着前进。好在这些士兵都是维修兵，平时就需要做搬抬重物的粗活，力气都不小，几个人合力抬着一个舱门，倒也跑得飞快。 一路上没遇到大股的敌人，只有小股敌人，有赵小明这个主战力在，比较好对付，因此虽然磕磕绊绊，但也算是顺利前进，牺牲的士兵也较少。直到挺进到现在的位置时，突然遭遇到一波敌人，数量很多，仓促接战伊始他们就阵亡了不少人，从各个方向袭来的凶猛火力把他们困在这里，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是一波有备而来的敌人。他们一路上与敌人接战并歼灭之，一路累计下来歼敌数量不少，这引起了敌人的警觉和重视，认为这是一股极为凶悍的抵抗力量，紧急增调了兵力来围剿他们。 六、破袭突围【三】 在赵小明对面，有一个舱室大开着门，里面原本有几名老兵带着十几名刚刚进入第六舰队没几天的新兵躲藏在这里，大半不会使用枪械。会用枪的都给推上交火线了，余下不会用枪的，赵小明派了一个跟着自己经历过几次战斗的下士，柯刚，拿着一枝枪，正囫囵吞枣地教他们怎么使用枪械。 扣板机什么的是个人就应该会，不用教，要教的是一些基本的出枪收枪方式以及隐蔽掩护进攻的战术动作。 前后只教了不到一分钟。 赵小明就在门外说道：“行了，都出来。”指着过道旁刚刚卸下的两个舱门，“抬上它。”然后指向一个正在激烈交火的过道，这是他们正努力突破的方向，“顶到最前面去。” 那群士兵中有一人，挂着上等兵军衔，他看了一眼赵小明的上等兵肩章，又看看那十几个隐蔽在过道壁没有参加战斗的士兵，破口叫道：“不去！凭什么？你们这么多人不去，凭什么叫我们去送死！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要去你自己去！” 还没等赵小明说什么，那下士柯刚暴怒，暴起一拳打翻那名上等兵。柯刚一路血战过来的，情绪亢奋，火气特别大，瞪圆了眼睛对那名上等兵怒吼道：“你去不去？”说着把枪口顶在那名上等兵的脑门上。 那上等兵倒也不悚，冷笑着看了一眼柯刚，闭口不语，也不行动，一副你有种就杀了我的样子。 赵小明没有暴怒，很平静地看着那名上等兵，这种情况一路上遇到过多次了，麻木到怒不起来。那些得到过血的教训的本连队士兵，一路浴血奋战过来，基本都成了他的坚定的支持者。但那些中途加入的别的连队的溃兵，刚加入时，并不了解他的指挥权是怎么来的，并不怎么听从他的指挥，本连队的士官出面施压，他们的士官也会站出来争执，本来就互不隶属，谁也不服谁，上士衔也不管用——缺少军官和军士长的弊病一览无余。赵小明一路也是凭借支持者更多，努力说服这些不服从命令的溃兵，然后进行过一二次战斗后，情况就会稍有改观。 赵小明当然不会去阻止他的坚定支持者柯刚的行为，但也打算说服那名上等兵，对他淡淡说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服从我的命令，二是离开，不要跟在这支队伍中。” 那名上等兵冷笑道：“空间站又不是你建的，这里也不是你的营区，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走这条路。”伸指推开柯刚的枪口，“我们不是你们的下属，你们没有资格命令我们做什么。杀了我们，你们也逃不过军事法庭的审判，照样也得死。” 柯刚犹豫了，枪口被推开也没再次指着那名上等兵。那上等兵开始说的时候还有点忐忑，等见到柯刚不敢下手，心想果然如此，禁不住眼中闪过鄙夷的神色，脸上顿时浮现一抹踞傲的表情。 赵小明冷冷地看了那名上等兵一眼，转头对其他士兵说道：“愿跟我们一起突围的抬起舱门向前。” 那些士兵犹豫了一下，有几名没有动，其余的抢到舱门前，伸手就去够舱门。 说服他们不是没有代价，在这里每多耽误一分钟，前方战士就多一分危险，是拿前方交战战士的生命在冒险，但能多拉到几个士兵增强力量，这个代价也值得。当然，前提是耽误的时间不会导致前方战局恶化到得不偿失的程度。 赵小明看着心下有些欣慰，示意在过道里的其他战士准备跟上。 哪知那名上等兵突然拦住抬起舱门的士兵，大声嚷道：“你们不要听他的，他是让你们去做炮火。要抬他们自己抬去，我们不要管，都跟我走！”眼见那些抬着舱门的士兵犹豫着不肯放手，抬腿便向其中一名士兵踢去，骂道，“妈的，敢不听我的话，给我滚过来。” 赵小明身后的那些战士怒容满面，其中一名骂道：“妈了巴子，不知好歹的东西，都给老子滚远点。兄弟们！跟我来抬，他们不愿做炮灰，我们来做！”说着和几名战士抢出来抬起一个舱门便往前跑。 “一帮白痴！”跟着出来抬舱门的一名战士扫了一眼那些士兵，嘟囔道：“最安全的任务都不要。”他们都战斗过几次，舱门也抬过，都知道这任务最安全不过。 那名上等兵还在那叫骂、威胁那些新兵，说要让他们军士长毙了他们之类的，在他的威胁下，那些新兵大多都站过他那一边去，只剩下几名新兵认为跟着那上等兵会死得飞快，坚持抬着一个舱门，却是人手不够，一时抬不稳当，那名上等兵正对他们拳打脚踢，一名新兵放下舱门抵挡着他的拳脚，试图与他对打，却是没有还手之手。 赵小明微微皱眉，暗自嘀咕道：“妈的。”却一句话也没说，右手一提，菜刀电光火石般地斜劈过去。这名上等兵自己不愿出力，打算赖在这里沾他们血战到底的光也就算了，待会战斗结束驱逐他也就够了，没必要杀他，但他竟然还要阻挠其他愿参战的士兵参加战斗，破坏关乎生死的战斗计划。当老子真在乎什么军法，现在大家都快完蛋了，谁傻不啦叽的要死守军法谁守去，看还有没有命留着上军事法庭，好好的劝说不听，还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你么？老子一路过来杀了不止一个。妈了个巴子的，现在还有时间和闲心跟你这纠缠不休？一刀过去了事，彻底解决问题。既然两个选择都不要，那我就给你第三个选择。 那上等兵正慷慨激昂，只见刀光闪过，唰的一下，菜刀干净利落地把他的脖子砍成两截，断颈中喷射的血箭溅了旁边所有人满头满脸。 那些士兵直接吓得愣住了。其中一个下意识地抱住飞过来的头颅，低头看了一眼，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赵小明提着血淋淋的菜刀，转向这些士兵，冷冷地说道：“两个选择，留还是走？决定吧！现在！！！” 那些士兵哪见过这血淋淋的场面，被惊吓得不轻，恐惧地望着赵小明，却又不敢与赵小明对视。呕吐的倒还没有，因为生存的巨大压力和恐惧居于第一位，抑制了恶心的感觉。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柯刚吼道：“抬起来，快！现在！” 那些士兵被他一吼，如梦方醒，立刻扑到舱门旁，手忙脚乱的抬起舱门往前狂奔。 其他战士迅速从过道旁抬起一些从敌人身上扒下来的损毁的微型机甲，跟着后面向前狂奔而去。 赵小明跑在前面，紧跟在最前的移动舱门后，一边与其他方向阻击敌人的小队通话：“1队开始总攻，2、3、4、5队报告战况……立刻逐次后撤。5队、2队交替掩护后撤，与4队会合后，2、4、5队由4队长指挥，再次后撤至3队后方岔道，守住，然后3队撤下，火速增援1队。总时限5分钟。完毕。” 七、破袭突围【四】 前方有拐角的通道中，光束乱飞，打得通道火花四溅，前方不远处一个舱门歪倒在地，因为承受过太多火力被打得通红，已被1队舍弃。 1队原本攻到通红舱门所在位置，但进入敌人投掷武器攻击范围，敌人掷出的手雷能从舱门上方越过，顾得了防手雷，顾上防正面压制，正面承受的火力大增，舱门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打红，不可能再用人撑持，不得不舍弃。1队在这个位置别说进攻，连防御都困难，后撤一段距离才把战线稳固。 敌人就在前方通道拐角后，每当有身穿微型机甲的敌人冲出来开枪，1队就会猛烈开火，把敌人打得退回通道拐角后。因为从敌人手中缴获的武器，本来就对微型机甲有威胁，加上舱门这个移动掩体的防护力不错，比敌人的微型机甲强上不少，另外通道也不能并排容纳太多人，接战面很狭窄，敌人一时强攻不过来。 于是现在双方就以通道拐角为界线僵持。 赵小明带着人扑到阵地上，“咚！”两个新抬过来的舱门贴在地面推到最前方，挨着过道壁放下，跟过来的战士沿着过道两旁，猫着腰前行到在舱门后伏下。敌人射来的光束从他们头顶唰唰飞过。 1队长是名叫做李察斯的中士，其他连队过来的。1队副是希金斯上士，本连队士官，战斗指挥能力比李察斯稍差一些。两人见赵小明过来了，迅速移动到赵小明所在舱门掩体后。 “怎么攻？”李察斯问道。两人都没说什么敌人火力太猛，进攻很困难，抱怨这抱怨那之类的废话。因为根本没退路。 赵小明不假思索的说道：“强攻。”同时指向前方过道墙壁，有点急眼了的命令说，“手中有枪的战士，立刻对我指的方向开火，没有命令不准停火。” 李察斯和希金斯瞅了一眼赵小明所指的方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疏忽，顿时满头冷汗，急声催促说：“快开火，快开火。” 那些持枪战士都明白是为什么，同一时间都举枪开火，顿时一道道光束飞了出去。 但有一名士兵忙乱中出枪方式出错，一不小心身形不稳把小半个身体都暴露在舱门掩体，瞬间被敌人火力击中，身子一歪，伏倒在地板上。旁边手中无枪的士兵连忙把他拉回来，检查了一下说道：“还没死。”把他挪到最里面，却把他的枪拿了过来，继续开火。 与时同时，赵小明提醒其他队：“各队注意防御导弹攻击。”一言未毕，却听得通讯器传来惊恼急促的跟他一样命令向通道壁开火的声音，显然有人慌忙中也跟李察斯和希金斯一样忘记了安排这项防御内容。 听到通讯器传来的慌乱的命令声，赵小明一头的冷汗，这要给敌人抓住了机会发射导弹，那还打什么，绝对是全军覆没的下场。这些维修兵专业硬撑着上来的缺乏足够训练的队指挥官，战斗素养也实在太差了一点。 不禁暗想，如果是林赛他们在这里指挥各队，绝不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根本用不着自己提醒。 刚加入的士兵有猜到的，但大半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见通道壁被光束打得迅速出现一大块通红的区域，心中疑惑不已，又见那个上等兵指挥官拿着枪把通红区域补成一块依稀人形的模样，几人恍然醒悟，剩下的一窍不通的几个却更加的迷惑。 3队几名刚刚收拢过来补充到一线战斗的士兵中就有更加迷惑的，当然这也因为战斗激烈没空多想，这批人中领头的施耐德中士急得对3队长王宝宝中士发出质疑的声音：“队长，这他妈的指挥官完全在瞎指挥，完全是浪费弹药！能量再打几轮就全耗光了。我们不能听他……” 王宝宝截住施耐德的话头，怒声吼道：“你懂个屁！滚一边去！” 施耐德脸色铁青地退开，颇不服王宝宝这话，心中忿恨不已却也没敢再说什么。副队长刘奔中士侧头看了看他，伸手把他扯过一边说：“那个是诱饵，迷惑敌人导弹用的。而且光打成一块不规则通红区域不够用，那导弹是复合制导，其中红外制导系统是综合的，诱饵得红外图像才行。这方法绝对有效，你要相信我们。” 施耐德稍一想就明白了，说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脸上铁青色退去，倒有一丝惭愧之色浮起来。 刘奔点点头：“那就好。别光盯着指挥官是上等兵军衔，他是第七舰队的王牌机甲团E机甲团派过来的机甲战士教官，专业技能就是作战，而且还是全能机甲战士，作战是他的强项，听他的指挥绝对没错，我们肯定能够突围逃生。至少比我们自己瞎嚷嚷的生存机会要大几倍。”刘奔本连队的，其实知道赵小明登记的是维修机甲战士，不过几次战斗下早就无视了这点，而是相信赵小明自称的全能机甲战士。 1队这边全力打红几块过道壁，刚缓下口气，啪啪两声，拐角扔出两个金属球，甲板上滚了两滚，伸出三个角阻止滚动，稳稳地停在甲板上，接着金属球上张开发射孔，四道绿色激光射过来。 “制导激光！” 就听有人喊了一声。不等赵小明或者李察斯下命令，那些跟着赵小过来的战士，连忙把携带的餐具厨具什么的，冲着两颗制导激光球扔了出去。 一时间亮晶晶的刀叉锅盖之类在通道里乱飞，制导激光球射来的四道绿色激光在漫天飞舞的刀叉锅盖之间，乱糟糟的到处反射开来。 有个扔锅盖的士兵准头极佳，只见那个锅盖直直的飞向一颗激光球，哐当一声响，把那颗激光球严严实实的扣住，两道绿色激光顿时被截断，严严实实的被阻挡在锅盖下方。 那些刚刚加入的士兵紧张中恍然大悟，原本还奇怪那些战士为什么满身带些不能杀伤敌人的垃圾物品，这下子全都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正在锅盖扣住一颗激光球的时候，拐角处嗤嗤飞出四颗微型机甲携带的单兵导弹，拖着四道白色尾烟。 一、1亿赏金计划，几场小小格斗 最近的城镇也挺远的。真要离开基地去城镇那得请假。不过这很简单，因为赵小明是基地最高指挥官嘛，自己批准一下就行了。 他们要去的城镇名叫波光镇。 赵小明去过几次，在他的印象中，这一城镇还算是挺繁华的，居民人数还是不少的，有好几十万呢，周边有好几个军团驻扎，而E机甲团的新兵营就离波光镇不远。 那几个军团中有两个是舰兵团，也就是属于星际舰队战舰部队的军团，一个是海军陆战机甲师，也就是星球登陆战的主战部队，突破星球防线后，投放到星球表面作战的，这个兵种的前身是陆军步兵；其他都是守备军，同时也是星际舰队地面预备役部队，当登陆星球作战的时候，通常会调集守备军参战的，主要是在后期扫荡一下战场，然后维持一下秩序之类的杂活。平时有假期，他们一般都选择来波光镇消磨时间的。 小萌半夜就从基地开出来，在深山里绕来绕去，足足开了七八个小时才到达波光镇郊外。然后赵小明让它停下来。 “你就呆在这里吧，自己玩去吧。我和小白进城去。” “为什么？”小萌不怎么情愿的说。 赵小明打量了一下高大的小萌：“你太丑了，进城把人家吓也吓死了，最后搞得一堆不怕死的人来围观你，那我和小白还玩什么啊。你自己玩去，别跟着我们。” “就是！”小白说。 “我丑那还不是你给弄的。”小萌打量了一下自己。它身上给打了不少补丁，各种零件也是东拼一个，西凑一个，明显就是一杂牌组装劣质货。这也就算了，关键是怎么看怎么别扭，还挺狰狞的。开到平民区的确会吓跑一批人。 “好啦，小白，我们走！”赵小明说着就迈开步子，把郁闷的小萌扔在后头。 “哼！”小白得意洋洋的朝小萌一挺胸膛。 转到大路上就有车可以坐了。 到波光镇以后，赵小明也就是瞎逛荡一阵子。离开城市好久了，重新踏入城市，他只觉得一切都很陌生了。当然也对一切都感到好奇的。 瞎逛了一会儿，小白出了个主意：“长官，不如买身便装吧。” “我是军人，买便装做什么？” 小白正隔着橱窗看衣服：“穿上便装，好方便看那些军人都在这里做什么啊？穿着军装不方便看的，太引人注意了。” “嗯，有道理啊。”赵小明说。“不过，是歪理。”否决了小白的提议。 小白把充满遗憾的目光从橱窗挪开。这家伙是想自己弄一身衣服穿呢，所以才那么说，指望赵小明顺便给自己也买一套。 过了一会儿，赵小明发现小白盯着一家蛋糕店橱窗里的蛋糕，似乎在流口水。 “喂，你干什么，你是机器人，盯着蛋糕流口水做什么？” “长官，我觉得我很想吃一口。”小白指着那蛋糕。 “……”赵小明瞪大眼睛看着小白，好一会儿才说，“人，流口水，想吃蛋糕，是因为有荷尔蒙的刺激。你又没有荷尔蒙的刺激，你流什么口水，想吃什么蛋糕……你有口水么？” “……长官，我也有荷尔蒙。我有……我有……电子荷尔蒙，你买块让我尝尝吧。” “电子荷尔蒙？”赵小明这回把嘴张大了，半晌才合拢，嘀咕着，“亏你想得出，还电子荷尔蒙。走！我命令你，走！” 小白依依不舍地与蛋糕挥手说再见：“再见了啊，我以后有空再来看你吧。” 赵小明现在看上去英姿飒爽，在路上，有不少女孩走过他身边的时候，都偷偷地瞧了又瞧，擦身而过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又看。 连路对面的女孩也是这个样子。 甚至，还有少妇…… 不过赵小明好像没有感觉到的样子。 小白提醒说：“长官，好多人在看你哎。” “是吗？”赵小明怔了怔，转头看过去，但眼前有隐约的光影晃来晃去，阳光下，那些人影在眼中都是模糊不清的，随口说道：“不是在看我，是在看你，哪有你这样贼头贼脑，东张西望的机器人的。” 正在说着，前面路口传来一阵阵喧哗的声音，不时有两声吼叫。 “又有人在打架！”小白说。 “是啊，都看到好几次了，全是喝得醉醺醺的军人在打架。”赵小明说。 走近了一点，一看见对打双方的胸章，赵小明两只眼睛立刻冒出亮光：“是陆战机甲师跟舰兵团的人打架。瞧瞧去。” 都不用打听，从旁观人群对话中就知道了起因，很简单，跟以前一样，无非是机甲师某人调戏了舰兵团某美貌的女军人。然后美女军人的同伴要出头，另一方不退让、不道歉，最后只好用拳头来解决了。 赵小明才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他只想看打架，顺便评点下双方的格斗技术，这属于爱好的范畴。于是挤开围观的人，占据一个好位置便于观察。 几个打架的军人吼吼哈哈地你来我往，打得非常激烈。不远处站着几个美貌的女军官，都是少尉。 陆战机甲师的几名大汉占了上风。而舱兵团的军人职责主要是操控战舰来的，近身格斗技术并不怎么好。 几个美貌的女军官也是舰兵团的。这舰兵团跟E机甲团关系大着呢，是A舰兵团，操控的不是别的战舰，正是第七舰队的旗舰。A舰兵团和E机甲团在同一只战舰上服役，这两个团的军官们相互之间可是熟悉得很啊。 陆战机甲师当然也是第七舰队的。 赵小明很冷静地站在一旁，那冷静的表情像是在观看一群猴子打架，然后做着冷冰冰的科学研究一样，一边还在跟小白讨论。 “小白，你觉得他们的格斗技术怎么样。” “还可以吧。”小白含含糊糊的回答。 “真的还可以？”赵小明对小白的话表示怀疑，“我觉得不怎么样。” “……没劲的，差得要命！”小白说，“我开始说‘还可以’，那是因为，我们不应该当着他们的面说他们不行。” “喔，那倒也是。”赵小明恍然说，“不过他们的技术实在是差了点。你看看那腿法……算了，实在太差了没什么观赏价值，我们走吧。趁他们没听见我们的话。” 由于认为人家实在不入流，所以赵小明也没有了兴致，往旁边一拐弯就要走。至于他们打架的事，吃饱了撑得慌才会去理会。他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呗。 赵小明一边走，一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那几名女军官。一共四个。 这四名美貌绝伦的女军官引起波澜很正常。这样美貌的女子本来就不该加入军队的，她们应该站在星光灿烂的舞台上，本来应该是红透星际的明星。 她们虽然只是少尉，却是第七舰队旗舰舰桥的重要人物。 她们早就注意到赵小明了。 没办法啊，这家伙跟一个机器人嘀嘀咕咕的，而那机器人表现太古怪了，任谁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 这四人正注意着赵小明，当赵小明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过来的时候，她们不约而同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好像被电到一样的。 “奇怪？你们感觉到了吗？”个子比较高一点的萧凤低声对她们说。 “感觉到了，这小子的目光好像有电。”李薇说。 “不会吧，我们四个人都被电到了？那不是电……是……反正很奇怪啦。”安琪儿说。 “有点冷，有点酥麻，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E机甲团的嘛，我们叫他来帮忙好啦。”瑞莎说着，同时向赵小明招呼，“那位下士，你等一等。”赵小明军装前襟别着E机甲团的胸章，很醒目，瑞莎一眼就看清楚了。 “好冷！咋么好像过了电一样。”赵小明也像是被电到了，浑身抖了两下，转头看了一眼小白，十分怀疑地说：“小白，你电我？” “哪有，不是我干的。”小白死板板地说道，不过红光眼睛却转个不停，以它喜欢模仿人类的行为来说，这显然说明它在扯谎，不过它顾左右而扯谎，早把脑袋别过一边去了，赵小明没看见。 至于那瑞莎的招呼，赵小明装作没听见，小白也装作没听见。 瑞莎嚷嚷道：“喂，那个兄弟，你怎么跑了，你明明听见了的，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是E机甲团的人怎么还不过来帮忙。明明看见我们是A舰兵团的人还跑，站住！别跑！” 在打架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停下来了。A舰兵团的几个人回到四个女军官身边，脸上没有被狠揍的颓丧，倒是奇怪的有点骄傲之色，仰着鼻孔，让四个女军官心疼地给他们擦鼻血。 陆战机甲师的几个大汉拦住赵小明。 这几个大汉没有一个例外的，胳膊全都是肌肉虬结成一块块的，军装都被撑得紧绷绷。其中一个大汉怒声说：“想跑？你刚才说什么？” “哼，E机甲团！”另一个大汉冷冷地说：“真够狂妄的。不过你们向来都是狂妄自大，真实本事又没几份的。”他打量着赵小明的体格，见赵小明的体格并不强壮，于是眼里就有了轻蔑的目光。 赵小明翻个白眼说：“很抱歉啊。我说错了。我道歉。”说着要旁边过去。 赵小明并不想与这几个机甲师的军人起冲突，他没有兴趣的。所以很没诚意的轻松道个歉，也就算了。 只是太明显了，把几个大汉的鼻子都气歪了。 “道歉？哼，你挑衅完，道个歉就想算了？没门。”几个大汉瞪着眼睛越说越凶。 “我瞎说来着，几位兄弟别当真啊。”赵小明又翻个白眼说。赵小明的确不想与这几个大汉打架，他跟这几个人打架，等于一个壮汉跟一群五岁小孩打架一样的，就是一边倒的欺负人呢，太没劲了，怎么会有兴趣打？ 小白在一旁嘀咕说：“长官就是不懂得掩饰，随便瞎扯两句就行了呗，还翻白眼做什么，这不明摆着故意气人的么。” 那四个A舰兵的女军官此刻都捂着嘴直乐。“什么时候E机甲出了这么个人啊。” 几个机甲师的大汉果然气得暴跳如雷。 “要么自己跪下道歉，要么就打得你跪下道歉！”满脸横肉的大汉恶声说。 赵小明皱了下眉头，转头对小白说：“军人？” 小白摇摇头：“不像。” 另一个大汉凶狠地吼起来：“你给我跪下！”这家伙看赵小明反应不激烈，觉得他没什么底气只敢翻翻白眼而已，所以虚张声势提高了嗓门吼着，然后看情况再来个得寸进尺。 这已经存心是要羞辱赵小明了——其实是要羞辱E机甲团的，机甲师与E机甲团向来互相看不顺眼，有很多冲突。现在有个体格不怎么样的家伙在面前，当然要借机羞辱E机甲团。赵小明并不知道机甲师和E机甲团还有这种纠葛。 赵小明转过头去，翻个白眼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那恶汉心中一喜：“咦，还想跟我讲道理？他真的没底气啊！”往常碰见E机甲团的人，根本没有什么讲道理的话来说，直接拳头说话的，个个都很悍气十足，现在这个E机甲团的家伙，莫非是个文职军士，明显就没什么气势来的。一个文职军士也敢来波光镇？吓不死你！ 于是故意虚张声势很愤怒地指指肩章：“下士，我是中尉，我命令你，给我跪下！”最后一句已经是用暴吼的。他这命令当然没道理，但如果赵小明真被吓得跪下了，绝对是E机甲团的奇耻大辱。 “中尉？”赵小明走了一下神，记得在不久前，自己也曾做过中尉，后来还曾经升到了少校。 那些血与火的战斗场面，现在还记忆犹新。因为刚从生死大战中过来，血还是热的，一出手就应该杀人，这才来劲的说，实在是没有兴致打这种儿戏一样的架啊。只是，眼前这恶汉实在很欠揍的说。心说调整一下状态吧，别一出手就打他给打死了。 赵小明微微眯了下眼睛又睁开了，厉声说：“你是个什么鸟？老子是E机甲团的下士，我命令你给老子滚开！” 其他人不由得愣住了。再怎么说，赵小明也是个士兵啊。人家是军官，就算管不到你E机甲团人，那也算是上级，不然这军衔是白挂的啊。现在倒好，一个下士居然敢嚣张地命令一个中尉滚开。 在他们愣住的同时，赵小明在和小白商量着什么事。 “八桶！”小白伸出八个手指头。 “……你攒那么多机油做什么？娘的，算了，我自己动手。”赵小明狠狠瞪了一眼小白。 那边萧凤在说：“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瑞莎撇撇嘴：“我感觉，这小子不仅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还绝对是个耗油的灯。” “我没有恶意，你却一心把老子当敌人，那好吧，既然你要把我当作敌人，那我就是你的敌人，那，我只好做点敌人该做的事情了！”有“萌”这样格斗风格极其凶猛的机甲存在，赵小明不知不觉也受了影响，后又在战场上经过实战，凶猛的战斗风格早渗进骨髓里生根了。“萌”这种炮灰型机甲都在最惨烈的战场作战的，跟它一比，海军陆战机甲师的格斗风格就跟面团似的软绵绵。 先发制人，一击致命。 赵小明动手了，根本不给这几名机甲师大汉反应的时间。 “啪！啪！啪！” 格斗过程果然是没劲的。机甲师大汉一人脸上一个脚印，肿得高高的，然后全都栽到在地上昏了过去。 A舰兵团的几个人嘴巴大张着半天合不拢，眼睛瞪得像青蛙，看看地上几个刚才还凶恶无比，现在已经昏迷不醒的大汉，又看看整理军装的赵小明。 “走！”赵小明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朝小白打个响指，转身飘飘然而去。 A舰兵团几个人心里掀起轩然大波。“E机甲团的人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刚才和机甲师大汉对打的一个中尉军官说，转头问身边的一个中尉，“你看清楚了他怎么打的吗？” “没有，太快了。”这鼻青脸肿的中尉讷讷的说。 “喂，那个，下士，下士，你等一会儿。”瑞莎回过神来，连忙向赵小明招手喊着。赵小明早就走得远了。 瑞莎想要去追，赵小明和小白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瑞莎有点遗憾地说。 “瑞莎，我们问问艾莉丝不就清楚了。”萧凤说。 安琪儿说：“那个叫小白的机器人挺好玩哎！贼头贼脑的，哎，你们听见它刚才在说什么了吧。E机甲团什么时候配备了这种机器人，明天我去问艾莉丝要一个来玩……” 艾莉丝少校，就是当初招赵小明进E机甲团的主考军官。这几年一直留在E机甲团新兵营，迪马克和格拉夫也一直留在新后营。 叫是叫新兵营，其实就是E机甲团的地面训练基地。 －－－－－－ “什么？”艾莉丝少校美目瞪得大大的，然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兴奋地说：“太好了！太解气了！呵呵，他们机甲师这下脸丢大了。干得好，这小子真是好样的。我要提拔他！” 迪马克少校也很兴奋，用力握了一下拳头，满脸都放光了：“要提拔！要提拔！” 这几年E机甲团吃了海军陆战机甲师不少亏呢。没办法，谁叫海军陆战机甲师人数多呢。在波光镇打架，往往是本来双方人数差不多，但只要刚一打起来，海军陆战机甲师的人就呼啸而来。E机甲团的战士再勇猛也挡不住对方人多啊，经常是一伙人鼻青脸肿，互相搀扶着回来。 这也是海军陆战机甲师的人敢调戏A舰兵团美人少尉的原因啊。A舰兵团一向靠E机甲团撑腰的，E机甲团打群架不济事，A舰兵团也跟着倒霉。 在波光镇打架的事情，只要没死人，舰队司令部一般不管的。哭哭啼啼找司令部告状都让人不齿的。不服啊，那你就打回来啊！没那胆量，没那本事怪谁来着？怕了，那就别去波光镇玩，给老子乖乖的呆在军营里。 半谢顶的格拉夫中校当然也乐得合不拢嘴，在波光镇总是吃亏，这气受得，都把他给憋坏了。 堂堂的王牌机甲战士，带出来的兵打架居然总是吃亏，还是大亏，他不郁闷才奇怪呢。 “他叫什么名字？”格拉夫满面笑容地问萧凤。 “不知道呀，没有来得及问，他就走了。”萧凤笑盈盈地说，“我们还没好好谢谢他呢。” 安琪儿对艾莉丝说着：“艾莉丝姐姐，那机器人挺好玩哎，送我一个吧。”她比划着高度，“不要那么高，要小一点的最好啦。” “好，好。”艾莉丝笑着答应了。可是一想，哎呀，刚才只顾着高兴了，居然注意到还有个机器人，不由疑惑地说：“机器人？安琪儿你说他旁边还有一个机器人？” “是啊，那个机器人贼头贼脑的，我还听见它嘀咕着攒机油什么的。” 迪马克探过头来：“机器人？新兵营里没有机器人啊。” “……”一时间都怔住了。 那边格拉夫中校从兴奋劲儿中缓了过来，细想一下，不由犯了疑惑：“萧萧，我说那小子，呃，下士，只花了不到三秒钟就把五六个机甲师的军官给放倒了？” “没错呀，我们都亲眼看见的，他动作好快，我们都没还看清楚，那些家伙就倒地了，一个脸上一个脚印。” 其他三个美人少尉点头证实萧凤说的没错。 格拉夫中校咕哝说：“不到三秒钟……我都做不到，那五六个机甲战士不会是饭桶吧。如果是饭桶的话，那倒是很有可能啊，新兵营三秒钟能放倒五六个饭桶的人还不少哩。” 格拦夫中校这么一说，其他人都点了点头。那位下士也许很厉害，但那五六个机甲战士的确是饭桶了。 “不对的。”美人少尉李薇说，“我们跟那五六个家伙打过，他们不是饭桶。” “嗳！”迪马克少校说，“不管机器人还是饭桶什么的，E机甲团新兵营里下士也不算挺多，我们把他找出来问一问，那什么就清楚了。” 艾莉丝欣然说道：“是啊，最啊，先把他找出来。”说着开始从电脑里调出新兵营所有下士的图片。 四名A舰兵团的美人少尉看着图片来认人。 赵小明的资料并不在E机甲团后方基地内，而是移交给了“机甲古墓”。“机甲古墓”的保密等级比较高，赵小明虽然是下士军衔，但却是“机甲古墓”最高指挥官，就高不就低，因此他个人的资料按照最高指挥官来划分，属于一级保密级别。 E机甲团军官的资料就是属于一级保密级别。 也就是说，不能够直接查阅的，而要由保密部门陪同，经过身份验证才能查阅。 虽然赵小明的资料在“机甲古墓”，但是并不需要派人亲自前往“机甲古墓”查阅，在E机甲团后方基地也是能够查到，只要通过身份验证，就可以与“机甲古墓”控制厅中央电脑连接上，调阅资料。 除了军官外，军士长的资料也是列为一级保密级别。 其他的士兵，包括军衔为“上士”的士兵，保密级别并不高，在艾莉丝办公室内就能查阅。这一批资料，就是普通军人资料了。与一级保密级别的军人资料分开存放。 艾莉丝很自然的调阅普通军人资料，她没有想到一个下士的资料会存放在一级保密级别那一类别中。当然也就不可能找到赵小明的资料了。 如果她想到了，然后在一级保密级别资料中查阅，那A舰兵团的四位美少尉一下就能认出来，甚至认都不用认就知道是他，一级保密级别资料中，下士军衔的可只有一个啊。 至于在前线的军人资料，早在出征时一起调走了，不归后方基地管理。别的不说，单说在战场上立下功勋，授个奖章要记入档案什么的，后方基地的手伸不到那么长做不下来的。 “没有呀！” 瑞莎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一下子变得失望极了：“没有啊，怎么会没有啊？”她这模样简直有点掉了魂儿，还显得很焦急。 萧凤、李薇、安琪儿都忍不住捂住嘴偷偷的笑。 迪马克伸手摸了摸头，嘴角露出一丝暧mei的笑容，他的反应挺快的。艾莉丝反应更快，她可是有经验的哦，不由嘴角泛起一个会心的微笑。 格拉夫被悍妇折磨多年了，早就忘记当年苦追曾经是窈窕淑女的老婆的风花雪月的事情了，啊，那早已遥远得连影子都找不见了，只依稀还能记得老婆曾温柔地把头依在自己胸前，现在偶尔会在梦中想起这温馨的一幕，醒来后常常会一边听着老婆如雷的鼾声，一边盯着天花板发愣。所以他一时间没醒悟过来。 “瑞莎，你可被电得不轻哦！”萧凤放开捂着嘴的手，满面的笑容。 李薇和安琪儿也拿瑞莎打趣：“瑞莎长大了喔！”其实呢她俩也就比瑞莎大几个月，虽然瑞莎看起来要比她们小很多。 “不许笑人家……你们还不是给他电到了……”瑞莎不由得脸红了一片，像个熟透的苹果，既羞又恼地嗔道。瑞莎，嗯，在四个人当中她的皮肤最白晰细腻，头发是棕色的，不过没什么光泽，有些涩来着。 她被电得最惨了。 大家笑了一阵。瑞莎素性把心一横，电到就电到呗，反正那小子看上去蛮好的，嗯，很帅气，我就喜欢他怎么啦，哼，你们都看见了的，一路的姑娘都回头偷偷看他的……渐渐的她脸反而不红了，倒显得大方起来。 看取笑不了瑞莎后，大家这才重新探讨起那位下士的身份来了。 艾莉丝拿着一支纤细的铅笔轻轻敲击着一尘不染的桌面，微微抬起下巴瞧向窗外的天空：“他可能是从前线回来休假的吧。所以我们才查阅不到他的资料啊。” 格拉夫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嗯，就是这样的。他的格斗技术正好说明他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只有在战场上经过生死磨炼的人，才会又准又狠地打击敌人。在前线又还是下士军衔，那就是提前补充到前线的士兵，那他原先在后方基地一定是非常优秀的一个士兵，只有特别出色的士兵才会提前补充到前线，那我以前一定对他印象深刻。” 士兵的服役期是三年没错。不过通常三年以后都会留下继续服役，这时候就要拿薪金了，变成职业军人。职业军人才是军队骨干力量。 E机甲团的军人，一般要成为职业军人后才会派上前线。也没有别的特殊原因，也就是E机甲团是技术性很强的部队，新兵进来，一般要训练三年才会初步形成战斗力。所以，一般情况下——主要指战事不是很吃紧的情况——三年以下的士兵是不会被派往前线作战的。当然了，内务兵、炊事兵之类的除外。 因为机甲战士光训练就要三年，那么派上战场的时候，就是第四年兵，至少也是中士军衔。在前线作战的机甲战士如果军衔还是下士，那就是提前补充到前线的第三年兵。 迪马克附和说：“那我也应该有印象。他应该是这一二年提前调往前线的。这一二年提前调往前线的士兵可不多啊，也就二十六个，我都还记得他们的样子。”看了看四个美人少尉，又说：“不过，好像没有一个符合你们说的特征。” 格拉夫听迪马克一说，这才想起来：“是啊，的确不符合。这一二年提前调往前线作战的士兵，个个都是强壮的小伙子。你们说的，却是一个并不强壮的小伙子啊。” 萧凤笑着说：“瑞莎，放心吧，我们一定替你把他找出来。反正E机甲团的军人都是有数的，我们一个个瞧过去，会把他找出来的。” “……”瑞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替我找出来，你们好坏，你们不也想找他吗。 萧凤的意思不仅是在后方基地找，还要在前线找。不管他为什么看上去不强壮，但他总归是E机甲团的人错不了。慢慢找，总是能找到的。 后来又聊了一阵子，在E机甲团的饭厅里美美吃了一餐，A舰兵团的几个男军官被灌得醉醺醺的，然后一起回A舰兵团的驻地了。A舰兵团的驻地就在隔壁，与E机甲团后方基地连成一片，中间也没隔着铁丝栅栏、围墙之类的，走走就过去了。 －－－－－－ 赵小明买了一些催化添加剂和高级零部件，又订制了一些材料，就离开波光镇了。等见到小萌的时候，小萌身边大包小包堆积如山。 “这些是什么？”赵小明问。 “没什么。”小萌回答。 小白说：“你到抢劫吧。”还是小白了解小萌。 “不关我的事，是他们主动送的。”小萌说。 “你往路口一站，手中光刀那么一比划，那还用你开口？过路的人早就乖乖把钱财送上来啊。”小白说。 赵小明翻了翻小萌身边的东西：“把人家机甲的胳膊腿都给抢过来了……啧啧，你真行。” 小萌翻个白眼：“管得着吗你？人家愿意给，我有什么办法。” “嘿嘿，是么。那我买的这些零部件……嗯，小白，那就给你用啦。” 回到“机甲古墓”给小萌换了几个零件，调试了几天以后，赵小明终于向着E机甲团新兵营出发了。 小白疑惑地问过：“为什么要去新兵营？” 赵小明回答说：“瞧瞧，看看，玩玩。” “长官你够无聊的。”小白评价说。 “是啊。你说我在这里像不像是被关禁闭，禁闭是挺无聊的。”赵小明说，“所以我想了一个计划——你知道的我打算回去开餐馆，嗯，同时还打算开个机甲制造公司来着，但是啊，我缺钱啊，餐馆还好了，把基地的破铜烂铁卖掉一批也差不够本钱了，但机甲制造公司嘛据说要蛮多本钱的，于是我想啊，我不是在《无限战争》中有一个亿的赏金吗，那笔钱挣到手，不就什么都有了……” 小白纳闷地插话说：“那个一亿的赏金，不是对你的追杀令么，追杀你才有的，你自己怎么杀自己啊。” 赵小明翻个白眼：“急什么，别插嘴，听我说完就知道了。我的计划就是找一伙人来合作，把这一亿赏金打下来。” “所以你想从新兵营里找人？” 赵小明点点头：“是啊。先去看看他们行不行，能不能打。” 交通工具照例是小萌。炮灰机甲小萌几经改装，现在已具备长途客运的功能了。如果哪天赵小明有新的需要，比如想上天飞的话，说不定会把小萌改装成战机呢。 几乎可以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什么能量系统，伺服系统，武器系统都可以改，只要核心芯片组能负荷得了就能改。 小萌自称是“机甲古墓”唯一进化的机甲并没有说错。它进化出了学习能力，能够积累经验，积累经验可不等于积累数据。这等于它可以自主编程，创造新的操作模式。因此它的核心芯片组能够主动适应各种改装系统。 这就是智慧了。不知道小萌是不是在几百年时间中进行过穷举，偶然碰巧产生了一小段智慧程序——就跟碳基生物的DNA似的，因此才开始进化的。不管怎么说，这几率还是很小的。 初看起来，这个进化似乎没那么重要。毕竟小萌外设硬件的性能不怎么样，但是上了战场还就真的难说了。别的机甲从头至尾也就等于“新兵”，小萌可是会随着战争进展变成“老兵油子”的喔。有个日积月累的过程，它的优势才会慢慢显现出来。 小白才是真的古怪。这家伙完全是赵小明制造出来的。虽然它没有吭声，赵小明又习惯了没有去细想，小萌可是清楚的很——小白这家伙也是进化的。从它拼命积攒机油就可以看出来了，这小家伙有点偏执狂的倾向，完全没必要积攒嘛，而且藏机油藏得跟个守财奴似的，又有点像小狗藏肉骨头，哎……小萌猜想它的前身可能是曾经生锈过好几百年，结果在核心智慧程序中留下了那么一小段“阴影程序”——可怜的小家伙啊。 当赵小明不在它们旁边的时候，它们会讨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真的是莫名其妙，绝对没有人能听得懂的。 比如，小白会做梦，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电子梦。这些令它困惑的电子梦当然没法跟赵小明探讨了。很奇怪，小白怕赵小明会笑话它做梦的事情。哪有机器人做梦的嘛。 只有小萌能够谈一谈，因为小萌偶尔也会做电子梦，它能理解小白的“心情”。 这样，小白“心底”深处里藏着的一个伟大的理想，也就只有小萌听它说过了。 “机甲古墓”高压电墙外，一切都准备好了。 “冲啊！”赵小明坐在座舱上，戴着顶古怪帽子，露出半个身子来，挥手向前一指，大声吼叫着。 “轰！”小萌立刻发动引擎，整个机身剧烈抖动几下，向着道路猛冲下去。 “天哪！”小白站在“机甲古墓”小房子边，一边挥手向他们告别，一边暗中替小萌呻吟了一下，“好无聊的长官啊!然后他竟然已经闲到这种程度了么？这个是不是就是小萌说的那个传说中的战争创伤后遗症呢？可是实在看不出长官得了战争创伤后遗症的样子啊，他杀人杀那么多应该跟屠夫一样不会有什么战争创伤后遗症的吧。” 小萌现在的外形，变形成一台重型坦克！天知道赵小明怎么想的，居然给小萌增加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坦克外形。大概是觉得重型坦克的形象很威风吧。 当然了，这台重型坦克外形没有什么战斗力。走近点看的话，也就能发现，只不过是加了个坦克引擎和底盘等等。装甲、炮管都是假的。小萌等于外加了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一次性辅助动力装置。等到达E机甲团新兵营的时候就会抛弃了。 这台重型坦克可叫个巨型。从山道一路呼啸着下来，还真是威风凛凛。 一路轰鸣，把山道两旁的鸟兽吓得够呛。无数的鸟儿从草丛出来，拼命扑打着翅膀往远处飞。小兽都慌里慌张往远处山坡上逃窜。 “哈哈哈！”赵小明得意地大笑，然后又是一阵吼叫，“冲啊。” “突突突！”重型坦克给出回应，输出更强劲的动力，机身震动得那个厉害，几乎都快散架了。飞溅起的泥土、砂石那是不用说的了。 山道上一路浓尘滚滚，重型坦克绝尘而去。 等开出深山的时候，就算赵小明体质锻炼得很好，那也给震得有点七晕八素了。 “怪不得这种家伙会被淘汰掉，就机甲战士怕也没几个敢开这东西啊，非把隔夜的饭都震得吐出来不可? ?”赵小明评价说，然后让小萌停在路边。 赵小明跳出座舱，在路边喘了几口气。 “还开么？”小萌满怀希望地问，它绝对不想再开这玩意的，再开下去的话，怕是回去后要做一整晚的电子噩梦了。 “开，怎么不开，这么威风的家伙不开怎么行？一路开过去！吓死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路人。” “呃！”小萌垂头丧气地答应着。 果然，一路上的车都躲着这个庞然大物。 “妈妈！那是什么呀？”有孩子趴在后窗，瞪着横冲直撞的大家伙，扭头问道。 “嗯，是军队里的机甲。”孩子的爸爸回答说。 “……好威风啊，我长大后也要开机甲。”孩子用憧憬的目光依依不舍地望着轰呜着远去的重型坦克。 接近E机甲团新营的时候，重型坦克的引擎终于撑不住野蛮式开法而玩完了。 小萌抛掉它，变回格斗机甲的样子，“咔嚓！咔嚓！”迈着步子往E机甲团的方向走去。 来到E机甲团后方基地大门口，赵小明停下看了看。王牌机甲团的后方基地大门修得很气派，金属材料制成的大门顶上有个团徽——机甲，光刀，代码。大门可以容纳六台机甲并排走过。 往大门里面看去，左边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个小型的发射港，停着七八艘登陆运输舰。E机甲团后方基地的机甲升空，就是从这里搭乘登陆运输舰。这个发射港是由驻扎在隔壁的A舰兵团管理。A舰兵团的后方基地专门保障E机团后方基地升空登舰。这两个团平时也常在一起合练机甲快速登舰之类的科目。 大门口的笔直大道对着的很远很远的一幢大楼，就是E机甲团后方基地的总部大楼。总部大楼正面直到大门口的开阔地，就是训练场。大道从中间把训练场分成左右两边。右边训练场边缘是一排营房。右边有一排机甲棚，下面是地下机甲库。 总部大楼后面，就是新兵训练营了。 赵小明曾经坐着车从后门进去，在新兵训练营的训练场上逛过一圈的。 从大门进去很简单，方门柱上安了个读卡器，划一下卡验一下身份就行了。当然门口是戳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哨兵，不过他们只管本团以外人员出入登记之类，其实也就是个摆设。 赵小明持卡越过第一道警戒线，划卡进入大门。至于与哨兵打个招呼那是自然的。不过两个哨兵却有点疑惑这家伙怎么从没见过。跟着他屁股后面“吭哧吭哧”的机甲模样真怪！后方基地的机甲很少开出大门，机甲什么时候开出去的？ 先是路过训练场。 训练场是露天的，露天的训练场主用来训练徒手格斗和机甲驾驶——这一科目，要累计地面二万公里，空中一千小时才算完成。地面地形路况会很复杂多变，空中训练时会释放漂浮障碍物。单兵对战，组队对抗作战训练在总部大楼的地下虚拟训练场中进行。 赵小明自然走慢一点观看一下人家的训练。 “吼！嘿！哈！”训练场足有五百军人，列成整整齐齐的队伍在演练格斗技术的套路。声势浩大，准能把敌人吓个半死。 “晕，这么练的啊。”赵小明不禁有点失望，还想找个人来切磋一下呢。按照强度理论，演练套路练一辈子也就练成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得有对抗才行啊。“也许是热身吧。” E机甲团后方基地主官是拉普副团长，曾经获得过第七舰队格斗冠军。这家伙是个蛮横的狠角，平时多半是喝得醉醺醺的。 E机甲团人后方基地的士兵背地里叫他“跩哥－拉普”，差不多人人都憎恨这位跩哥。 赵小明不巧碰到他。 总部大楼前面有一片树荫，树荫下有一只躺椅，躺椅上有一个人，正闭目养神。 赵小明路过树荫走向总部大楼，说是路过，其实还远着，有三十多米远。 “站住！”很凶狠的命令声突然从赵小明身后传来。 “喵的！”赵小明给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看，躺椅上的那家伙正瞪着自己。 “跑步过来！”那家伙简直就是仇恨滔天的吼道。 “什么鸟人？这么凶？有仇怎么的？拉普？”赵小明恼火地想，目光扫到那人肩上军衔，是个中校。 这位老兄就是跩哥－拉普中校了，驻守基地的副团长。现在照例喝得醉醺醺的，解开钮扣袒胸露腹透着凉。两条腿翘在椅上，很惬意的样子。 赵小明当然认识这位老兄，以他的权限，团里任何人的资料都可以调阅，包括一级保密级别的资料，并且根本就不需要保密部门陪同这一环节，直接就可以在机甲古墓主电脑上通过身份验证后经由机甲古墓主电脑从E团主控电脑上调阅。 E团别的军人资料没关注过，除非是王牌机甲战士的资料，像林赛那些人的资料，都还是从第六舰队回来后才看过一些。但主要军官的资料，早早的就看过了，拉普自然也在其中。 对这位跩哥老兄，可谓是印象深刻，这位老兄挂着一个第七舰队格斗冠军的头衔，相当的耀眼。这位老兄还有个特点，就是从来没上过前线战斗。 至于拉普在团里的凶名，早就听说过多遍了。据说这拉普最喜欢找碴打人来着，尤其是老兵，总爱有事没事用令人难堪的命令撩拨羞辱他们，等他们火起，转而继续用职务用命令压他们，哪个老兵一下按捺不住，他就以抗命攻击长官之类的理由，下狠手毒打，骨折之类的都是常事，昏迷不醒几天很常见，死在他手上的人有好几个了。 又据说最令这家伙兴奋的是打得人跪地求饶，是个虐待狂来的。 老兵们都会提醒新兵绕着他走，最好时刻远离他五十米以上。现在拉普找士兵、下级军官的碴也不太容易，这家伙也越来越暴虐，要是被他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会虐得比以前重好几倍，致残是肯定的，至于死不死，不求饶的肯定死，求饶的还要看合不合他的意。 赵小明都奇怪他怎么还能够存在于E机甲团，没有调走，降职降衔，开除军籍之类的，更不用说怎么没上军事法庭，死在他手上的人都白死了么。 看过团里资料中的相关事件记录，轻描淡写的，拉普没有任何责任，反是那几个被殴打致死和直接被枪击致死的人承担所有责任。赵小明对这些记录也就冷笑一下，他自己都还背着个被诬陷来的处分来着。 眼下拉普明显带着挑衅意味的命令，倒让赵小明有几分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忍不住火。 “找碴么？”赵小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好嘛，找不到别人，找到我头上来了。”赵小明对战友看得相当重，尤其是在经历过第六舰队的战争以后，最痛恨的就是对战友下毒手的背叛的家伙。 且不说与拉普这样的人从骨子里看不对眼。 因为以前闲聊的缘故，他跟E机甲团不少战士都不是陌生人，虽然还没有一起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经历血与火的考验，但毕竟也有几分战友情谊存在，对他们的遭遇不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在他的眼中，对拉普不仅是看不对眼，根本就是痛恨。拉普完全就进入了背叛者的范畴，连敌人都不是。敌人中间，不谈各自立场，倒也还有许多品格值得尊重的人存在着，暂且不用说别的，就舍弃自己生命救战友的敌人，也已经见过许多。拉普显然连划入敌人范畴的资格都没有。 赵小明起了干掉他的心思。 于是扭头就走。 对赵小明来说，干掉拉普很简单，一拳过去打死他就是，没什么大不了，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当逃兵跑路，不过这样子就不合算了，换个方法比较好。那么，既然拉普会事先找借口，把人杀了还能把责任推到死者身上，那自己也这么做，找个借口，叫拉普死了都白死。 拉普还想用抗命这老一套的借口？哼哼，要知道以赵小明机甲修理基最高指挥官的身份，拉普根本无权命令他，在E机甲团内，赵小明只需服从团长签署的命令，无需服从任何部门下达的命令，更不用说个人命令了。发到机甲修理基地的命令如果不是团长签署，基地主电脑都不会先给赵小明过目看看再决定，直接就驳回。也是因为自他成为基地指挥官后还没有非团长签署的命令发过去，也就没有命令被驳回，所以没引起E团的注意。 走向大楼的时候，赵小明眼角余光注意拉普的动静，等他追上来动手，只要他一动手，便立刻反击，顺势干掉他。到时候把职务拿出来一摆，什么攻击上级之类的罪名压根落不到他头上，自然也就用不着当逃兵逃亡什么的。 －－－－－－ 跩哥－拉普吼叫声音很响，大楼里的人听见了。 格拉夫中校、艾莉丝少校、迪马克少校也都听见了。很久没听见跩哥－拉普吼叫士兵，所以他们都有些奇怪，究竟哪个倒霉孩子这么不小心撞到跩哥－拉普手中了？一齐从窗口探头往下一看，正好看到赵小明转身向大楼走来，而拉普阴沉着脸从椅中起来，踱着步子从赵小明的身后逼过来，速度不快不慢，在赵小明进入大楼之前就可以追上他并实施攻击。 艾莉丝少校立刻叫内务兵：“你快去，把那名下士叫到我办公室来。”她站在窗口的位置，向外指指正往总部大楼来的赵小明。 内务兵是个胖妞下士，不是虚胖，是很精神的一个女兵。这样的任务显然也做过多次，驾轻就熟，没等艾莉丝说完就咚咚咚的冲下楼去。 然后冲出大门口，一直冲到赵小明面前，急切的说：“下士，艾莉丝少校让你赶紧去她办公室，快！”说着一把抓住赵小明的胳膊，同时还担心瞥了一眼他身后不远处的拉普。 “哎，你做什么？”赵小明诧异地看着这位抓住自己胳膊的下士，这位胖妞蛮有劲儿的，抓得挺牢，轻轻抖了一下胳膊居然没抖开。 “还说，快跑！”胖妞下士低声说道，“给那混蛋逮住你小命就没了。”扯着赵小明就往大楼跑。 赵小明用上一点劲，抖开她的手指头，说道：“没事。”余光却看见拉普悻悻的站住，没有再追上来，转个身又回去了，不由暗叹一声，“可惜。”他引诱拉普动手，还特意把背后留给拉普使得借口更充分一点，现在没了这机会确实觉得有点可惜。 那胖妞下士见拉普回去了，松了口气，这才打量了一下赵小明，不禁愣了一下：“诶？我怎么没见过你？呃，不对，我怎么看你很面熟？” 赵小明讪讪地笑笑：“你叫雷婷对不对，不记得我是谁啦？我们以前认识，聊过天来的。”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通电话的样子。 “你是？”她疑惑的又打量一遍赵小明，眼睛突地瞪圆了，“是你！你怎么变这模样了，哈！都认不出来了！”雷婷跟赵小明同一年入伍，在去新兵营的时候就见过，当年赵小明在运兵车上下不来的情景还有印象，后来在赵小明开始满团上下找人闲聊的时期，也闲扯过几句。不过时间过去很久了，赵小明又打一场恶战回来，外型变化倒不太多，气质改变得就太多了，雷婷一眼就没认出来。 雷婷又说：“艾莉丝少校你还记得吧。就是当年面试我们的那个艾莉丝上尉……她还在办公室等着你。” “唔。”赵小明说，“怎么可能不记得。我正好也有事要找她。”对艾莉丝派雷婷下来救他，觉得有一丝感动，这份心意觉得很温暖。 这时正好走到大楼门口，抬头望了一下投来注视目光的窗口，一眼就看见艾莉丝，只见她微微点头，对他笑了一笑。 艾莉丝的办公室里，三名军官把眼睛瞪得老大，上上下下打量赵小明。 “怎么看上去像一个人？”三名军官奇怪地想，互相对视一眼，“好像在哪见过？” “哪个连队的？”艾莉丝怀着疑惑问。 “机甲修理基地！”赵小明回答说。 这句话简直就是平地起雷，听得三名军官不由得同时倒吸一口冷气，瞳孔收缩，表情奇怪得好像见到鬼一样：“你是赵小明！” 赵小明哭笑不得地承认：“我的名气有那么大吗。” 三名军官却都沉默了一下。 艾莉丝笑道：“当然有了。想不到你能闯出这么大的名堂来。”虽是笑着说的，但语气明显有与赵小明保持距离的意思。至于原因，她没明说，但当然与那个处分脱不了干系。 艾莉丝、格拉夫，迪马克都不是那个调查组的成员，这也他会过来的原因。 对于这三名军官他一直都有充满矛盾的感觉，实现他的愿望让他进入E机甲团的是这三人，把他丢到深山里也是这三人，给了他机会去第六舰队任教官是这三人，刚才派雷婷救他的又是艾莉丝，另两人也没闲着。又因为从来没有别的军人成为他的直属上级，所以一直有这种感觉，他不是别人带出来的兵，而是这三名军官一手直接带出的兵。 于是艾莉丝这话听得觉着有点堵得慌，觉得三年来的委屈一下子突然爆发，战场上都没红过眼眶，这会儿却眼眶通红，满眼的雾气，情绪失控到意气用事地想要说：“我不是别人带出来的兵！我是你们带出来的兵！” 但他最终没有这么说，不过是一厢情愿这么认为而已，而且那种感觉、那句话本身就很可笑，冲口而出的一刹那，平静了下来，只是压住声音澄清了一句：“他们说我叛逃投敌，自升军衔，夸大、冒领战功，完全是诬陷，全部不是事实。”处分的事，可以不申诉，但不可以默认，原本不屑于澄清，但到此时却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些罪名，他绝不承认。 同时，却又惊出一身冷汗，这种突然出现的意志软弱的情况十分危险，这是念力修习到一定程度时产生的独特现象，如不能及时阻止，就会滑向意志崩溃的深渊——这也是念力修习被军方放弃的一个原因。 三名军官又沉默了一下。 还是艾莉丝打破沉默：“你刚才想说什么？”她和格拉夫、迪马克都注意都赵小明澄清之前有话想说没说。 赵小明说：“说过了，就没必要再重复了。” 艾莉丝笑笑，也没再追问，沉思了一下，慎重地说：“我相信你！”格拉夫和迪马克俱都肯定地说：“我相信你！” 她却没有告诉赵小明，是她故意挑起这个话题，试探赵小明的反应。另两人很有默契，一下就觉察到她的意图，便在旁边仔细观察。 艾莉丝接着又说：“这件事，你写份报告递交给格拉夫。事实会得到澄清，不过你也要有思想准备，要花上一段时间。”停顿了一下，笑着解释说，“那份对你的调查文件疑点太多，舰队已经安排人重新调查了。第六舰队全军覆没那么大的事情，军部在查着，前因后果都要查清楚，突围的情况也是其中一个重点。” “那就好。”赵小明说。 “好啦，那就不谈这事了。你前几天去过波光镇吗？” “去过。”。 “跟陆战机甲师的人打过架吗？” “没有！那个不算打架。”赵小明心想问这种没意思的事做什么。 “来，让我们看看你的实力！”格拉夫笑容满面的说。他想亲眼见一见赵小明的身手，到底是不是像A舰团四位少尉说的那样，三秒不倒就放倒五六个海军陆战机甲师的大汉。 “好啊。“赵小明笑着说：“我过来也就是想看看新兵营战士的实力。正想请长官安排一下。” 训练场上正好是休息时间。 现在训练场上的明星是小萌，有好多人围着小萌左看右看，上摸下摸。 “这破破烂烂的机甲从哪来的啊？”有士兵这样问道。 有士兵回答刚才士兵的问话：“刚才走过一名下士，这破家伙就是跟着他来的。那下士进总部大楼了。这破家伙从路上转过来停下。”这名士兵显然训练的时候不怎么专心，观察得很清楚。 小萌停下来也有理由的，它想要看看E机甲团军人们怎么训练。不过这会儿变成大家看它了。至于听到说他是破破烂烂的机甲，它有点闷闷不乐：“都怪你，不给我买好装备，弄得我被人家笑。” “那下士哪儿来的啊，有点面熟啊。”一名下士摸着小萌的破腿，“这破家伙能开么？那小子不会是一路开它过来的吧。” 哼！小萌动了动腿，把这下士推过一边跌在地上啃了一嘴泥。旁边的士兵顿时哄然大笑。 至于军官们，这会儿跟士兵们一样也很好奇，不过他们没围在小萌边上。 这时候有士兵嚷起来了：“那小子从总部大楼里出来了……诶？格拉夫中校和迪马克少校也出来了……他们过来了……”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总部大楼。 “那家伙不是赵小明么？”几个士兵疑惑地说。 只见格拉夫中校和迪马克少校一左一右，把赵小明夹在中间往训练场过来，那样子好像怕赵小明跑掉一样。 艾莉丝少校没一起过来。她正在办公室里和A舰兵团的几位美少尉通话。“……对，就是他！我们正要看看他的身手呢……嗯，嗯……行啦，别废话了，快过来吧……” 格拉夫和迪马克过来，军官们自然要集合队伍，上前去敬礼了。格拉夫回礼，然后笑着对值日军官说：“让大家继续休息。” 而赵小明呢，这时候走到小萌身边看了看它。 “哼！”小萌很不满意赵小明现在得意的样子，把头歪过一边去。别的军人当然是看不懂了，还以为赵小明在操作这破烂机甲。赵小明得意地拍拍小萌，又回格拉夫那边去。 格拉夫与迪马克正跟几名军官谈着什么。几名军官的眼睛不时地往赵小明这儿看过来。片刻后大约几名军官谈好了，于是一名军官向不远处的士兵群招了招手，叫了一个名字。 立刻有名中士过来了。这名中士很高大，非常强壮。走路有点横着走……那表示……他的实力可是很强大的喔，所以气势非常足，敢横着走路。 那军官跟中士说了几句。中士目光瞧向赵小明，狐疑地上下打量赵小明的体格。“……”中士想什么就不知道了，不过目光中的轻视含义很明显，很容易猜到。 而赵小明兴奋的捏了捏手指。 “晕……”中士看到赵小明的兴奋劲儿，一阵头晕。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不情愿和赵小明格斗——这家伙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让老子跟他动手？真是太丢脸了。但是没有办法啊，那军官点明要自己来的。说是指点一下这家伙。这家伙还值得老子指点？唉，指点就指点一下吧。 格拉夫把两人拉到旁边，介绍了一下他们的名字。那中士叫安德森。介绍到赵小明时，一阵嗡嗡声传出，格拉夫中校带这闲人来训练场，又让安德森中士跟他比试，也许这小子有点本事，好奇心顿时大起。 训练场清开了一块空场地。赵小明和安德森中士走进场地中央。 虽然并没有谁大嘴巴喊话，也没有人组织，但是士兵们还是自动围成一个圆圈。有热闹谁不想看啊。至于有熟识的人向安德森中士吹吹口哨、调侃一两句，那也不用多说了。 训练场一片闹哄哄的。 脸色铁青的安德森中士和一脸兴奋的赵小明面对面。 “请！” “你请！”安德森中士不屑于先动手，赵小明倒是想先看看安德森中士的身手。互相谦让了几下，两个人都感到很别扭 “你先来。” “你先来。”安德森中士不耐烦的说。 “那好吧。我动手了，请注意了。”赵小明挺不好意思的说。 “他娘的，废什么话，动手……”安德森中士皱起眉头很恼火的说。 “啪！”中士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昏倒在地上，脸上一个大脚印，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本来闹哄哄的训练场顿时鸦雀无声。 “……” 沉寂，没有一个人出声。包括格拉夫、迪马克和那几名军官。所有人都把嘴张成O形，眼睛瞪成铜铃，看看躺在地下的安德森中士，又看看赵小明。 安德森中士的实力非常强悍的啊，居然一秒钟不到就给人打昏？ 那个看起来风大一点都会被吹跑的赵小明，出腿的速度居然那么快，力量居然那么重？谁看清楚了格斗过程？根本就看不清楚啊。 过程实在是太意外了，当时有些人都还没把注意力集中在训练场中央呢。 “实在是抱歉啊！真的很抱歉！”赵小明怀着十分同情心，同时还有一分愧疚感地对昏迷不醒的安德森中士低声说。怎么想得到这么强壮的家伙这么不经打啊，一脚就给踢昏了。这下可不好办了啊，准把大家都惹火了……嗯，自己出腿的确也是太重了点，毕竟这家伙并不是敌人。 格拉夫和迪马克稍微好一点，他们还是有一点心理准备的，不过亲眼看见，还是很惊骇。尤其是格拉夫，他是王牌机甲战士，格斗能力很强悍，他也在纳闷，怎么会连自己都没有看清楚呢。 正在大家都怔住的时候，有个士兵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很不服气地冲着赵小明大喊：“我来！” 这一声响，才把大家惊醒。立刻有人上去把安德森中士抬下去“抢救”。 跳出来的士兵是名上士，同样的是又高又壮：“好小子，看不出你这么弱的体格，还挺厉害的嘛！”那上士叫克莱勒。 于是形势有点向擂台挑战赛演变的趋势。当然了，所有的士兵都叫喊着为克莱勒上士加油鼓劲的。 克莱勒上士与赵小明保持的距离稍远一些。他跳出来的时候虽然喊得很大声，但真动手时还是很谨慎了，他可不轻视赵小明，安德森的倒霉例子就在眼前。 克莱勒两腿微微地屈膝，保持随时可以发力移动的姿态。同时一只眼睛死死盯住赵小明的整个身体，另一只眼睛死死盯住赵小明的两条腿。 防守是一方面，在另一方面，他绝对是打算先动手攻击的。 所以他的脚步在不断地调整，绕着赵小明转圈的样子，打算只要目光一捕捉到赵小明防守上的弱点，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逼近，给赵小明狠狠一击。 赵小明也在观察克莱勒：“嗯……嗯……还可以啊……看上去没什么防守上的弱点……是个格斗的高手啊……” 小萌的格斗风格是极其凶猛主动的。赵小明受它的影响不是一般的深。他也打算主动进攻。对手的防守没有弱点不要紧，攻上去逼迫一下他就会主动出现弱点了。 观察好以后，两步，赵小明直接冲到克莱勒上士身前。 “哗！”围观的军人们轻微地发出惊诧的声音。因为格斗两人彼此的距离较远，他们稍微看清了赵小明攻击的身影。 同样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克莱勒上士脸颊上挨了一脚。 克莱勒上士跌跌撞撞往旁边去了几步，晃了两晃，总算没有摔倒。 赵小明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退开了几步。并不打算再次攻击了。这一次他是脚下留情了，减弱了踢腿的力量。“下手太狠把大家惹火了，那我以后在这里就不太好混了。” 克莱勒上士脸色发青地愣在哪儿，他看见了赵小明踢来的那一脚，但是，躲不开。那一脚来的方向正好是他闪避的死角，是身体别扭、做出闪避动作最慢的角度。赵小明这一脚，看起来是胜在速度和力量，其实是胜在技术。 看看对面并没一点得意神色的赵小明，克莱勒上士咬着牙说：“我输了！”很干脆的转身回到人群之中。 “不错！我来试试！”威格上尉对赵小明微笑着说。威格上尉就是新兵营那名上尉。 不过他们并没有比试，因为这时候艾莉丝少校和A舰兵团的人到了，军官们都顾着寒暄去了。 而赵小明也开始跟其他士兵搭话，胡扯说自己想调到基地来，所以格拉夫中校要考考自己的实力。 正在这时候，“他——妈——的！”一个极其粗鲁恼火的声音从人群外围传来，一听就知道是跩哥－拉普来了。他在树荫下闭目养神，昏昏欲睡的时候，这边吵吵嚷嚷的声音总是让他惊醒，所以他非常恼火，决定来看看这边围着一圈人到底在干什么，吵得他睡不着。 士兵们当然要让开一条路了。 二、夺得赏金，贸易，抢劫舰船 “妈的！”拉普骂骂咧咧的，腆着光肚皮进来。 这位老兄瞪着眼珠子，狠狠地四下盯几眼，又扯过一名老兵：“他妈的，你们他妈的吵什么？” 那老兵陪着笑说了一下。 拉普听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妈的，还有这么厉害的兵，一个体格很弱的下士？”正扯着老兵往里走，就看见了格拉夫一行人，当然也看见赵小明和A舰兵团的四名少尉。 “嗯！？”拉普一见是赵小明，眼睛一瞪，立刻指着赵小明冷冷地说：“你，自打耳光一百下！”拉普眼睛里闪着阴冷的光，死死盯住赵小明。格斗能力很强？能强过我副团长的命令？ 艾莉丝刚想开口，但是格拉夫和迪马克同时向她使了个眼角，让她不要插手。 倒是瑞莎愤怒地嚷起来：“拉普副团长，你怎么可以这样……” 拉普横冷地看她一眼，冷冷地说：“这是我E机甲团的事。瑞莎少尉，我记得你是A舰兵团的。” A舰兵团四个人一起嚷起来。 拉普哼了一声，命令值勤士兵：“请A舰兵团的四位少尉离开E机甲团的驻地。” 值勤士兵不敢违抗跩哥－拉普的命令，走到A舰兵团四位少尉面前，神色颇有点为难的请她们离开。A舰兵团的四位少尉也只是挪动了一下脚步，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却在这时，赵小明说话了，不过不是对跩哥－拉普说的，而是对小萌说的：“小萌！我们走！”不屑地瞧了跩哥－拉普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这不屑的一眼让跩哥更加的愤怒。 “把他给老子抓起来！”拉普爆吼着命令其他士兵。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没有一个士兵动弹一下。拉普怔了一下，却见格拉夫几个军官都冷着脸，心知如果点名叫几个士兵出来，格拉夫肯定会跟往常一样，马上针锋相对的下令支使开那几个士兵。 心中怒火暴起，转过眼瞪向赵小明，更火冒三丈，“他妈的，老子毙了你！”拉普咆哮道。 “这个副团长脑袋被门夹过的么？”赵小明回过身来盯着拉普，觉得简直匪夷所思。 只见拉普突然跨上几步，一拳打向赵小明的脖子根。非常狠毒的一拳，寻常人被打中了肯定颈骨碎裂，当场死亡。 A舰兵团的四名少尉同时惊叫起来。 赵小明冷哼一声，连闪避的动作都没有，等拉普的拳头打近了的时候，突然反手给了拉普一巴掌。 “啪！”拉普翻了个跟头，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嘴上满是鲜血，几颗牙齿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下颌扭曲变形得厉害，显然骨头都被打得粉碎。这情形比适才打败两名士兵可骇人多了。 没有人出声。 “这么恐怖的实力！……刚才是手下留情了啊……”跟赵小明动过手的两名士兵想。其他人也大致是这么想。 格拉夫倒是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也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 “送去医疗室。”格拉夫命令说。原以为势均力敌，没想到是一个拉普重伤的结果，大出意料，这下事情可闹大了啊。“这小子下手真狠，恐怕早就在算计拉普了。” 艾莉丝、迪马克与格拉夫同样看明白了，都有赵小明下手真狠的同感，回想了一下刚才赵小明在大楼前的时候，散步一般慢悠悠的样子，以他的实力，恐怕当时就算计好了，故意放慢脚步等拉普追上来。 “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啊！”艾莉丝与迪马克对视一眼。 他们却不知道，赵小明现在遗憾的是出手还不够狠，没能把拉普当场击毙。“该用全力的。” 拍翻拉普的事情闹得很大，整个第七舰队都传遍了。只差一点点，舰队就下达了逮捕他押上军事法庭的命令。只是这命令最终没有下达，自然，也就没人得知他还有个机甲修理基地指挥官的职务。 格拉夫、迪马克、艾莉丝三人力保赵小明。他们三个人加起来的能量，不会比拉普差。至于在前线的E机甲团团长，他很讨厌副团长拉普，他跟格拉夫很融洽，这事情上，格拉夫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 而A舰兵团四名少尉都是旗舰舰桥上的重要人物，又跟舰队司令走得比较近，她们的意见分量很重。而且她们都在现场，证言很有重量。 因此最终在私下得到一个妥协的结果： 不送赵小明上军事法庭——真要审判起来，结果不一定对拉普有利；同时，不管赵小明实力有多强，都永远不予重用，他就呆在机甲修理基地直到退役吧。 在第七舰队，赵小明算是出名了。不客气地说，在第七舰队，暗中有不少崇拜者呢。尤其是刚刚进入军队的新兵们，每当听起老兵偷偷地、两眼冒光地、兴奋地讲起赵小明当时是怎么一掌把舰队格斗冠军拉普打翻在地，然后潇洒地离去时，都禁不住胸中升起无限景仰的感觉来。 尤其是那个等于什么事都没有的处理结果，让好多老兵暗中激动佩服不已。 而这时候的赵小明，正在机甲古墓外的小溪边钓着鱼，心不在焉的哼着“……吃到老，玩到老……” 他就等着退役了。 几个月时间又过去了。 在“机甲古墓”外不远处山凹的小溪边，赵小明又在钓鱼，不时还哼着：“……吃到老，玩到老……” 小萌和小白在小溪对岸发呆兼聊天。 “为什么总要跑出来钓鱼，钓鱼很好玩吗？”小萌纳闷地问小白。 “哪里是钓鱼呢，总哼歌，鱼都吓跑了的。是为了躲瑞莎那几个小丫头呢。这都不明白啊。”小白鄙夷地给小萌一个白眼，“那几个小丫头好能说话呀，别说长官受不了，我都受不了呢。” “哦！”小萌又说，“她们为什么总是要来玩呢？” “那是因为……这里好玩啊。” “这里为什么好玩呢？” “因为……别的地方不好玩啊。” “那为什么别的地方不好玩呢？” “因为……长官在这里，所以这里好玩。” “那为什么长官在这里，这里就好玩呢？” “……”小白恼火的说：“傻大个儿，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不说我怎么能明白呢？”小萌愣愣地说。 对岸的赵小明摇头晃脑的哼着：“……吃到老，玩到老……” 水底里的小鱼儿一边偷偷的啃着钓钩上的小虫子，一边偷偷地看着赵小明。 小溪对面的小萌和小白继续发呆和聊天。 “如果长官退役了，你会跟他一起走吗？”小白问。 “……会吧。”小萌回答说。 “就算去种地，去挖矿也会？” “……”小萌想了一下说，“种地和挖矿的事情你做，我打猎。我才不去种地，我才不去挖矿……到时候会有一大块地吧？我做保镖……” 退役的时候带走小萌和小白很简单的。 小白不是军方现役武器，到时候当垃圾扔掉，再拣起走就是了。 小萌嘛，到时候就说坏掉了，安排退出现役，然后当作废品卖掉。 他这机甲古墓最高指挥官可不是说说的，有出售废旧物资的权力哦。 买主么，当然就是赵小明自己了。嗯，搞不好他把整个机甲古墓卖掉，然后自己买下来都有可能的啊。 “……吃到老，玩到老……” 真不知道赵小明退役后会带着小萌和小白去哪里，也许真的去荒无人烟的星球上开荒种地，开山挖矿，成为新一代的星际地主，新一代的星际矿主？ 当然，也有可能会在某某繁华的星球上开家大饭馆，小萌挥着巨大的光刀，天天在厨房后面砍骨头、剁肉馅。而小白呢，也许从早到晚，埋头苦洗一堆像小山一样高的碟子吧。赵小明就在院子里舒舒服服的喝茶，一边得意地哼着：“……吃到老，玩到老……” “……”小萌和小白同时浑身一阵发寒，“前途好像不怎么妙哦……” －－－－－－ 联邦国民军军部，某作战指挥室，主电脑虚拟幕不停地刷出字幕。几名尉官有条不紊地作着手上的工作。 “任务：D级。完成情况：成功。” “任务：E级。完成情况：成功。” “……” “叮！”提示音响起了，合成声音说道：“任务：F级。完成情况：失败。损失：AX－311护卫舰一艘。座标：紫音星系X23Z78Y99I302。是否继续执行？” 一名中尉抬起头看了一眼屏幕，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只看了一眼，随即下达命令：“提高任务等级至E级，继续执行。补充二艘AX－311护卫舰，原地待命。”然后又埋头做他手上的工作去了。 “叮！”另一名中尉对着的那处虚拟幕也出现了提示音，合成声音说有任务失败。这名中尉处理好以后，不由对旁边的中尉说：“最近的任务失败率比较高啊。” 被问到话的中尉头也不抬：“前线开始吃紧啊，实力稍微强一点的军人都上了前线啊。” －－－－－－ “机甲古墓”外山凹的小溪边，赵小明总算钓完鱼了。跟以前一样，没有钓上一条鱼来。 回去的路上，赵小明看着小萌，突然想着：“如果我走了，小白我是要带走的，但小萌怎么办呢？” 不知为什么，赵小明不愿意小萌上前线战场。假如它被E机甲团战士看中的话，那它就得上战场了。 但如果它没有被一名战士看中，那么它的结局也只能是拆掉回炉了。它太古老了，性能太差了。 最好的结局应该是自己把它也带走吧。 但它是战斗机甲啊，还是进化了的战斗机甲，它只愿意战斗，它大概会很乐意在战场上“阵亡”——以前自己都拿什么让它退役去种地、挖矿来吓唬它，那都真的可以吓住的。它会愿意离开军队吗？它一向很看重自己是军队现役武器的身份啊？ “小萌，我退役走人的时候，你跟不跟我一起走啊？”赵小明很随意地问着。 “唔！我跟你一起走。”小萌很明确的回答说。如果说刚才小白问它，它还有点意外，没有想清楚的话，现在经小白问过了，那就很清楚了，跟着这个坏人一起离开军队。唉，经历了多少个年头的战斗，失去过好多位同伴……对战斗其实也有些厌倦了吧，对军队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留恋了……这个坏人，坏人……最后一个同伴吧，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愿意失去这最后一个同伴了。 听到小萌明确肯定的回答，赵小明倒有些意外了：“为什么？跟着我去种地挖矿你也愿意啊？” “嗯，我选择与同伴一起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直到死亡的降临……不过……”小萌说着又指指小白，“那得说好了，跟你走是跟你走，我可绝不干什么种地挖矿的活儿。哼！要干让小白干去……” “唔！”赵小明对小萌的回答有点惊讶……还有感动。“我选择与同伴一起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直到死亡的降临！”这是生死与共的誓言呀。还有什么比这分量更重的誓言吗？ 小白目视前方，一声不吭。 “小萌，你想不想要个崭新的机身？”赵小明又问。 “哼！这还用说，当然想要了，你瞧你把我弄得丑成什么样子了。小气鬼，一个新零件都舍不得给我买！”小萌很不满的说. “哎，那个我是没有钱才……咳，咳……”赵小明说，“不过，让我想想……我记得我好像有好大一笔钱存在什么地方来着……好像真的是好大好大一笔钱哎……” 一路回到机甲古墓，竟然发现，瑞莎几个人居然还没有离开。 “瑞莎，你一个月能有多少薪水啊！”赵小明忽然问。 “四千元。你不都知道吗？”瑞莎感到很奇怪。 “哦。那你玩过《无限战争》吗？” “当然玩过了，训练都在里面呢。你以前不是问过吗？”瑞莎纳闷地说。 “嗯，我确认一下。”赵小明笑着说，“现在，我有个赚钱的好机会。很大很大一笔钱，有一亿元，大家想不想赚这笔钱。” 四个少尉都怔住了。一亿元？哪来的一亿元好赚？ “你是说……”萧凤终于率先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无限战争》官方出的那个一亿元联邦币的追杀令？这么久都还记得啊，那个家伙消失了很久的，他都不上线了，你怎么赚这笔钱？”《无限战争》和一亿元摆在一块，稍微一想就知道赵小明指的是哪一个一亿元了。 那个追杀令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凡是玩《无限战争》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只可惜那个叫ZXM的玩家消失有两年多了啊。好多玩家费尽心思也没能把他给找出来。 赵小明当然还记得那一亿元联邦币的追杀令了。这么大一笔钱，不把它赚过来就太可惜了啊。不仅他记得，恐怕所有的《无限战争》玩家都记得这个追杀令。 这个追杀令至今仍然有效。四名少尉也曾经谈起过的。 “嗯，就是它。”赵小明说道：“行动的时候要快，别给那些GM发现了，也别给别人沾油水……我们还得再增加人手，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把这笔钱捞掉走人。” ZXM这个账号一共11万多积分，追杀令到负9万积分为止。也就是每1点积分折合联邦币500元。任何一个玩家，打掉ZXM的每1点积分，《无限战争》官方都向他自动即时转账500元，这是特别设置的现金转账，提高众玩家追杀ZXM的积极性。 从11万多积分，一口气杀到负9万点积分，那可不容易啊。 尤其是时间问题，参与的人少的话，得杀个小半天。 小半天的时间，肯定会有其他玩家赶过来分一杯羹的。GM肯定也会在第一时间介入，说不定把追杀令一停，那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所以行动一定要快，要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把1亿联邦币的赏金给他刮个干干净净。 这就需要很多人参与了，正好E机甲团后方基地有很多人，所以赵小明才会去E机团后方基地多找一些人来。 赵小明的计划，恐怕《无限战争》官方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吧。居然会在两年多以后，亲手把1亿赏金装进“通缉犯”ZXM的口袋。 听萧凤一说，其他三名少尉也反应过来了：“他两年多都没出现了啊，连影子都没出现过。” 萧凤怀疑的目光盯着赵小明。另三名少尉很快也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赵小明。难道这小子知道那家伙的下落？她们可没有立即把赵小明和玩家ZXM联系起来。这很自然，机甲修理基地又上不了《无限战争》——赵小明从来没有提自行制造虚拟舱的事情。摆在仓库里，四名少尉不感兴趣，问都没问过的。 “那个ZXM就是我。”赵小明直接说道。 “你？”ZXM就是赵小明啊？ 赵小明把自已制造虚拟舱的事情说了一下。四个人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一怔一怔的。 “咳……我想这样，我去E机甲团后方基地弄500个人先进去做好准备，找个没人的好地方然后告诉我，接着我进去找到你们，然后你们抓紧时间攻击我，一口气把我的积分打到负9万，大家立刻下线走人。”接着说了一下为什么要那么人的理由。 “啊……”四名少尉用梦幻般的眼神看着赵小明。 “至于1亿元怎么分嘛。我拿9500万。嗯，大家拿500万。” “500万？这么少啊，500个人帮你赚钱，每人才分1万……”萧凤终于回过神来，一下看到关键，“凭什么大家出力，你一个人独吞9500万？” “……呃……嗯……因为我是要被打的嘛……”赵小明理直气壮的说。 “……”四名少尉瞪着赵小明。 这计划当然要和后方基地的格拉夫商量了，格拉夫管的正是训练，安排一下就行了的。地点就在总部大楼底下的虚拟训练场。 虚拟训练场可以容纳后方基地所有军人进入《无限战争》训练。E机甲团在《无限战争》中是有一块训练基地的。 军方进入《无限战争》使用的就不是虚拟舱了，而是使用虚拟头盔。 因为《无限战争》的庞大，普通的虚拟头盔的性能是无法支持其运行的。能支持其运行的虚拟头盔都是特制的，《无限战争》专用，价格比虚拟舱昂贵得多。大批量的这种专用虚拟头盔，也只有军方等少数几个组织能用得起。 这种虚拟头盔当然算是武器装备了。 就E机甲团的变形机甲的操纵来说，主操纵方式采用虚拟接入方式，在座舱里也是使用虚拟头盔。不过这种头盔比《无限战争》专用头盔又昂贵许多了。一顶机甲座舱头盔造价达一亿九千万。一台变形机甲的造价为三亿多，头盔部分就占了近三分之二。 至于模拟器这一部分，军方的可比虚拟舱吓人多了，通常会超限模拟，比如机甲空中急速变向，本应有10倍重力加速度（10G）的负荷，它会给出11G到12G的模拟量。 可以这么形容一下使用虚拟舱和使用头盔进入《无限战争》，以及变形机甲之间的区别。 1、虚拟舱相当于一个“头盔”，模拟器整合在“头盔”内部。 2、使用头盔登陆《无限战争》，则模拟器是单独另设。GM大厅里就没有设置模拟器。 3、变形机甲，整个机身就是一台模拟器，头盔在模拟器内部。 在《无限战争》中，使用虚拟舱和使用头盔玩家之间格斗的公平问题，系统会根据场景自动给出补偿，比如关闭虚拟舱的模拟（躯体负荷）功能等等。 至于《无限战争》这虚拟游戏，与军方关系非常微妙——不仅仅是联邦国民军，它与几乎所有国家的军方关系都非常微妙。实际上，各国军方并不把它当作游戏。这涉及到的一些机密的内容，普通的玩家并不知道，就算是在各国军方，普通的军人也不知道，即使是在高层将领中，知道的人也并不多。 赵小明和A舰兵团的四名少尉也没有在机甲古墓多停留了，立刻到了E机甲团后方基地。 赵小明把计划一说。 “嗯……”格拉夫上上下下把赵小明打量一遍，沉吟着一时没有说话。而艾莉丝和迪马克在一旁，很惊讶地，也从头到脚把赵小明看一遍。 赵小明没有说话，一直等待着格拉夫的回答。 “我们先说个别的事。”格拉夫终于说话了，“坐吧。” 赵小明坐在格拉夫对面。 格拉夫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赵小明：“命令下来了。后方基地所有军人都要在后天启程，到前线与本部会合。前方战事很紧张。” 赵小明沉默了一下问：“我能一起出发么？” “不行。”格拉夫说，“你也看见了，第七舰队司令部特别注明，你留守机甲修理基地。” “是。”赵小明应了一声。 一阵短暂的沉默。赵小明是他们招过的最特别的兵了。这几个月以来，感情倒也深厚了。即将分别还是有点不舍，所以有一点沉默。 格拉夫、艾莉丝、迪马克想起当初招赵小明进E机甲团的情形，想到赵小明从地上爬起，满脸通红地说：“我可以再做一次，一定比这次好。”的时候，不禁莞尔一笑，相互看了一眼。 “好了，说说你的事吧。你也算来得巧了，明天来大家就没空了。”这回换艾莉丝说话了，“没有问题，今天晚上就可以安排。我想大家都乐意帮你弄出这1亿元联邦币来。不过我有个建议哦。你别把那1亿元给那台机甲升级换代。它又不上战场，用不着换。我建议你把这1亿元拿去开办一家公司。等赚到更多钱，再给那台机甲升级换代也不迟啊。”赵小明退役后是不能购买战斗机甲的，所以只能升级小萌。艾莉丝这建议还包含了小小的私心，她希望赵小明能把公司做起来，做大，以后有需要时找一找他。 赵小明觉得这建议比自己的主意要好，表示赞同。 格拉夫又说：“还有一件事情。你对《无限战争》了解多少？” “不多。” “嗯，以后不要去玩《无限战争》，那个不是游戏。死在里面的人很多很多的。”格拉夫说道。 他对军方有关《无限战争》的一些机密还是有所了解的。 赵小明愣了一下：“不是游戏？” 格拉夫点点头：“那是个很古怪的虚拟世界，到处都充满了危险，尤其是那些未被开发的场景。我还没加入军队之前，我好几个朋友因为它而死亡，是直接脑死亡。” “……”赵小明确实还没听说发生过这类事情，有点惊讶。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些场景吗？” “我不知道。” 格拉夫说：“那些场景是真的，是与真实世界一一对应的，在真实世界里也存在。真正掌控《无限战争》的不是GM，而是NPC。那是一个谜一样的世界，起源是谜，未来也是个谜。 各国军方一直都在调查《无限战争》，同时也在利用《无限战争》。实际上，各国军方对《无限战争》能够部分掌控，《无限战争》中有些任务，其实是军方发布的。嗯，比如，如果碰到会使用AX－311护卫舰的任务，那就是联邦国民军军部W作战室发布的任务，AX－311是真实存在的无人护卫舰，执行的是真实任务，通过《无限战争》进行远程操纵。” “……”赵小明继续无语。 “《无限战争》中的‘虚拟星际战争’你应该听说过吧。那不是虚拟战争，而是真实战争。而且是异常混乱、异常莫名其妙的战争。不仅仅在真实世界作战，而且在虚拟世界里延伸，这是最令军方糊涂的战争。” “既然莫名其妙，为什么还要打？在真实世界哪个星域打的？”赵小明很疑惑的问。 格拉夫笑了笑：“一是争夺《无限战争》中那一部分场景的掌控权。二是争夺资源。具体在哪一个星域打，军方并不清楚，没有人清楚。通常参战方式是这样的：把舰群集结好以后，指挥官登陆《无限战争》控制舰群，然后舰群跃迁到谁也不知道具体方位的星域去了。 战争中得到的资源，用运输舰装载，再跃迁回来。从‘虚拟星际战争’中得到的资源，是，呃，现实战争（也就是我们知道战斗地点的战争）中极为重要的资源来源。 ——这就是各国军方对《无限战争》的利用。这是《无限战争》隐秘的角落。 ——而《无限战争》官方对《无限战争》的利用，就是人们所熟悉的公之于众的，称为《无限战争》的游戏。 ——极其危险的众多未开发场景，是NPC掌控的又一个隐秘的角落。” 格拉夫最后说：“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这次拿到1亿元以后，就不要再去玩了。退役后把公司开起，开好它。呵呵，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指望到你的公司里养老啊。”格拉夫倒是比艾莉丝直接。 “是。”赵小明答应着。不过他还是有所怀疑，为什么军方调查了几百年还没有调查清楚呢？ 1亿赏金的计划，因为赵小明人缘还不错，大家都很乐意帮他。揍拉普的事情深得人心，赵小明后来也常常来后方基地玩。 安德森中士一脸坏笑地对其他士兵说：“嘿嘿，总算让我们给逮到机会了，我要狠狠地揍这小子一顿……”在虚拟世界里，那是真的会被打得很痛的啊。 大家都哄声笑起来。安德森这家伙还惦记得被赵小明一脚踢晕的事啊。“那当然，就要上战场了，不找回来怎么行。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当然要找回来了。”安德森中士理由气壮的说。 “……”赵小明苦着脸地看着这些个个脸上带着坏笑的家伙。 当天晚上，500多人浩浩荡荡地开往总部大楼地下虚拟训练场。 赵小明在机甲古墓登陆。那也就是想隐藏一下身份而已。 《无限战争》里，500多人早就埋伏在普罗城外，也就是赵小明上次离线的地方。 没过多久时间，ZXM这个虚拟人物果然出现了。 “哔，哔哔，哔哔哔。”频道里各种消息响成一片。 靠！时过两年，还有好多人惦记着ZXM，长年在普罗城外晃荡，希望某一天能撞上ZXM，从他身上捞一大笔赏金。 “喂！喂……快上线，那1亿赏金的家伙出现了……请假？请个屁的假啊，听我的，直接把老板炒了，奶奶的，打下这家伙，几辈子的饭钱都有了，还做个屁的事……” “在哪？在哪？”不停的有人在大呼小叫。激动得口水横飞，哈拉子倒流。 最肥最肥的肉终于出现了，两年了啊！这些人怎么能不激动万分呢。 知道地点的人可不多啊。当时包括赵小明在内，也就十六个人。 “叮叮叮！”GM大厅里当然也响起了提示音。 “……”所有GM都愣了一下。 有个GM反应过，马上大喊一声：“ZXM！ZXM！那个通缉犯出现了。” “快！快！所有GM登陆，去把他给围住。”一定要把大部分赏金给捞回来啊。 GM大厅里一阵撞桌摔凳的乱响，在线的GM匆忙切换场景，不在线的GM手忙脚地登陆。 “错了！错了！用玩家账号，别用GM账号。”有老GM大声对新GM说，“那家伙来路很邪门的，是GM账号的克星来的。” 至于当时在场的十六人中的十位玩家，自然不会在任何频道里吭一声。第一时间就赶赴正确的地点。管他娘的其他玩家跟没头苍蝇似的瞎转悠呢。1亿联邦币哎，这笔巨款当然要自己独吞了——至于其他知道地点的玩家，那没办法，看谁手快啰，谁手快谁捞得多一点，捞得少的也怨不得别人啊。 还有些痴汉要从别的星系飞过来呢。这就不说了。 “死神归来”率领几位弟兄火速飞奔，第一个赶到，可等他一看，登时就傻眼了。 黑压压的一大片战斗机甲，正围着一台丑机甲拼命攻击，丑机甲当然就是阿基米德1型，ZXM的独一无二的机甲。 再一扫ZXM的积分，“死神归来”和他的弟兄简直都要吐血了——居然变成负8万多分了。1亿联邦币的赏金，没了？这就没了？我们动作这么快都没赶上，天哪，不公平啊！呜呜呜！这帮家伙只感到一阵天眩地转，机甲都在打着趔趄。 还等他们来捞？ 嘿嘿！E机甲团的500多人可是专业的哦。一等ZXM出现，什么激光枪，远程导弹，近身格斗炸弹……一瞬间全部出锅，当场把地面轰出个巨坑来。接着就冲到面前，什么光刀、光剑、光斧、离子枪统统开到最大功率，统一向ZXM身上招呼——这可是有配合上的讲究的啊，排着队呼啸而过，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快的速度，给予最多的攻击。 十五秒钟都不到，ZXM的积分就从11万降到负6万。 等“死神归来”这帮家伙赶到时，那是连渣都不剩了。 GM大厅里，众GM也都是傻眼了。都还没来得及全部上线的。 “……” “呃……” “……哎……” ZXM的积分飞速往下掉，而赏金的金额数字发疯一般地跳动，不到二十秒，“叮！”停止在0的位置。“嘟……嘟！”现金转账的提示音也嘎然而止。 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都转到谁的账上去了？” 已经有GM赶到了现场，大厅中央的虚拟场景中，黑压压的一群人中有几个头领模样的人正在跟ZXM说话。就是这些人拿走了1亿元的赏金啊。 这当然有记录，一下就能查到了。 “全部是军人，全部是E机甲团的军人。”这句话听得GM一阵冷汗。 绝对是有预谋的啊。ZXM这家伙居然和E机甲团有关系。 “呃，冰风雪影，叫在场的其他玩家都散了。和E机甲团的人谈……” 在现场的正是冰风雪影。不过，没等主管说完，那些E机甲团的军人们就很整齐的消失了。很显然，他们不想跟GM谈什么，谈个屁啊，拿到钱就走人呗。 ZXM倒还是留在原地，负9万分，这绝对是创了个纪录啊。 “嗨！冰冰！好久不见啊！”赵小明笑着向冰风雪影招了招手，又向晕晕乎乎的“死神归来”那几位难兄难弟挥挥手。 冰风雪影就算用手指头也能猜到了，赵小明就是E机甲团的军人！还很有可能是一名军官。无论赵小明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一定是联邦国民军的军人，自己国家的人，这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嗯，好久不见了。”冰风雪影还是冷冰冰的。 两个人居然走到一起，并肩向普罗城走去，一路交谈。冰风雪影觉得有点奇怪，自己两年后再次见到赵小明，竟然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有很亲切的感觉。 “就你一个人来。彩虹公主不来吗？”赵小明问道。 “你很想她啊？” “嘿嘿，你这样一说，我觉得我还真的有点想她。” “她不做GM了。”冰风雪影说。 “不做了？” “嗯，她参军去了。”冰风雪影语气不那么冰冷了，反而有点惆怅。 这消息让赵小明有一点意外：“她什么时候去的？” “有两年了，就是你不见以后不久去的。前几天刚和她通过话。她现在是少尉。”冰风雪影淡淡地说着。 “哦。她为什么要去参军？”赵小明问着。心想真奇怪，那暴力妹子干嘛要去参军，难道在游戏里打人不过瘾啊，很有可能喔。 冰风雪影转头看了赵小明一眼，又把头转回去看前方的路：“你很关心她嘛！” “咳，随便问问。” “她自己想去呗。还有，她父亲也希望她在军队中发展。你知道她父亲是谁吗？她父亲是第七舰队的司令。如果……嗯，你有可能会再次和她见面，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第七舰队。”冰风雪影说。 “……真是想不到啊。”赵小明大发感慨地说。 “……你认识的那些GM，差不多全都离开了。”冰风雪影又说。“那一夜的黑风走了，也当兵去了，烈焰也去当兵了……只有爱哭茉莉还在。” 赵小明疑惑地问：“怎么会全都去当兵了？” “不知道。” “闹了半天，原来老人们全走光了，只剩下你一个人还和我认识啊。”赵小明说。 “都两年过去了的。”冰风雪影说。 “你不会也走吧？！” 冰风雪影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一点惆怅地说：“我下个月就要离开，也是去军队里。” “你……你也……为什么？”这回赵小明还真的是惊讶起来了，怎么全都去军队里了？ “……”冰风雪影没马上回答他的话，只沉默着继续走。 死神归来那一帮人还依依不舍地跟在他们后面。赵小明注? ?到他们想上来跟冰风雪影说话，但又顾忌着自己在旁边而没有过来。 冰风雪影显然是拒绝了他们建立私人频道的请求，所以他们想要与冰风雪影交谈只能是面对面。 一会儿，冰风雪影终于说：“我要去军部服役，在W作战室。我的军衔是少尉，我的名字是……冰雪影。”她显然是犹豫了一会儿该不该告诉赵小明，最终E机甲团这个名头解除了她的戒心。 “W作战室？”赵小明把冰雪影与格拉夫说的话一联系，立刻想到了几分。对冰风雪影说道：“你不是自愿加入军队的吧。” “是自愿的。不过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来说服我。”冰风雪影淡淡的说，“我觉得加入军队也不错。” “这么说来，那一夜的黑风，烈焰也都是被征入军队中服役了。” “是啊，烈焰很高兴，那一夜的黑风不怎么高兴。其实不仅是GM，很多玩家也被征入军队了。”冰风雪影指指跟在身后的几个人，“他们几个都是被征入军队中了。死神归来下个月要和我一起到军部W作战室报到，也是少尉军衔。其他几个人过几天走，他们加入的军队，跟我和死神归来的W作战室性质差不多。” 不用冰风雪影再多说了。赵小明已经明白：这些人要参加“不知道在哪里”星域的星际战争。 罗尔联邦战争前线的形势不妙，迫使各部队都把后方基地的军人拉到前线去了，而这些军人都是“不知道在哪里”星域星际战争的重要军力（也即是“虚拟星际战争”中的军团，E机甲团后方基地即在“虚拟星际战争”中拥有自己的军团，大部分训练即是在“不知道在哪里”星域作战）。 两个战场，其中一个是获取战争资源的战场（“不知在哪里”星域），另一个是消耗战争资源的战场（前线）。 当获取战争资源战场的重要军力被抽调走，战争能力下降，必然导致获取的战争资源数量下降。从而不能足够供应前线，补充其消耗。 因为持久，前线的战争早就打成消耗战了。战争资源无法保障，失败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因此必须向“不知道在哪里”星域的战场补充军力。以解决前线的战争资源保障问题。 正规的部队都上前线去了，只能征召组建新军。而GM、资深玩家这些人，显然具有很强的在“不知道在哪里”星域作战的能力，几乎不需要怎么训练，马上就可以投入战斗，因此这批人首先被征召入伍。 冰风雪影、死神归来就是因此被征入军队中，去参加“不知道在哪里”星域的战争。毫无疑问，冰风雪影这些老GM是要作为主要指挥官加入其中的，死神归来这样的资深玩家也是要担任主要的指挥官职务。 GM都是罗尔邦联的公民，这也算是个小小的优势吧。 冰风雪影心想：“两年了，许多人都走了，最后一些人也要走了吧，终于要散去了。以前发生的事情都还历历在目呢。” “你们都过来吧。”冰风雪影向赵小明介绍完跟在身后那几个玩家的去向后，向他们招呼说。 死神归来这帮家伙这才过来了。个个神情疑惑地打量一下赵小明。 冰风雪影说：“ZXM是自己人。” “啊，我是自己人！”赵小明满面笑容地说着，不过看上去怎么也不像自己人。 E机甲团的出现，可以让冰风雪影对赵小明放心。但她却还没有提供足够的证据让赵小明什么话都往外说的。 赵小明毕竟是名老兵了。 自己人？只有将来赵小明在军部W作战室亲眼看到冰风雪影，以及她肩上的少尉军衔后，那才会变为现实。 “这么说来，大家以后都是罗尔联邦国民军的战友了。”赵小明笑着说。 死神归来这帮人没说什么，只用充满遗憾的目光看了赵小明几眼。到嘴的肉没吃到，确实挺遗憾的。马上就去军中报到了，再不能从游戏中赚钱了，收入大幅缩水啊。本想临走时捞一笔大的，没想到…… “ZXM这家伙太狠了，这混蛋这两年大概都在做准备吧。” 这帮人想想也是，1亿元的赏金，岂有不眼红之理？做为1亿赏金追杀令的核心人物，他当然更加没理由放过这笔巨款了，不想把这笔钱捞到自己手中那不就是傻的么？真是的，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拿出这种邪招来，弄500多个人进来，15秒捞个一干二净，真他娘的够黑的。 也不说分给弟兄们一点残羹剩剩汤，还自己人？他娘的，亏得当年还有那么深厚的交情。 “是自己人，哈哈！”死神归来腆着脸对赵小明抱怨说：“兄弟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啊，来的时候也不打个招呼，让弟兄们沾沾光。嗯，弟兄急着来看你，一路走得很辛苦呢，兄弟啊，是不是该给点辛苦费犒赏下弟兄们呢。恩，少就少点，谁教我们这些弟兄重情谊呢，也就1千万吧！” 后面的几个家伙冷汗都流下来了，1千万还少就少点？500多个出力的人去分9千万？这要求有点离谱了，ZXM不会答应的。 赵小明笑容满面地说：“500多个人，你算算我拿到了多少？” “平均分的话就是20万。”有人说。 “差不多就是平均分啦，我也不好意思多拿几份。你们这些年捞到的远远不止几百万吧。还沾我的光呢，该我沾你们的光才是。老实交待，你们该分我多少？我们可是交情深厚的兄弟哦，给少了怕你们自己都不好意思吧。” “……” 赵小明并没逗留多久，到普罗城下的时候，也就和冰风雪影以及死神归来这些人说再见了。 然后下线。 赵小明从虚拟舱出来，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聊天的小白和小萌。“以前的事情都结束了吧，嗯，差不多就算是结束了吧。” 参军，进《无限战争》中逛了一圈。然后又被人打出《无限战争》，在机甲古墓中刻苦训练了近两年。接着就去了E机甲团后方基地，把个副团长揍扁了，自已在军队中的前途就此完蛋。最后，就是等退役了。 那收获了什么？ 1、在《无限战争》中结识了一批人。有好的也有坏的。然后这批人最后居然成了自己的战友。彩虹公主还跟自己在同一个星际舰队中，不过她是少尉，自己是下士。 2、学会了改装机甲。以及一些机械制造方面的知识和技能。 3、学会了“念力”锻炼方法。还挺有成效的。可惜在军队中的前途完蛋后，就没怎么练了。 4、有了小萌和小白。机甲古墓中的生活因此变得不那么寂寞了。 5、结识了A舰兵团的萧凤、李薇、安琪儿、瑞莎，以及A舰兵团其他一些军人。 6、结识了E机甲团后方基地的一批兄弟。 7、得到了1亿元巨款。E机甲团的兄弟动作很快，1亿元已经转到账上了。 那么接下来干什么？ 走人呗！ 大家都走了，自己还留下来做什么？ 于是赵小明就走了。 “小白，走啦……你在那儿转圈做什么？” “长官，我有好多机油带不走啊。”小白带着哭腔说。 “……，真是的，叫你不要攒那么多机油，你就是不听，你又用不完的。现在好了，舍不得了吧。”赵小明又好气又好笑的说着，“走啦，走啦，以后给你买更好更多的机油。你瞧瞧你攒的那些个机油，都脏兮兮的了，你还舍不得。” “嗯！”小白瞧着那些个脏兮兮的机油桶，无比的心痛。一步三回头地往机甲古墓外面挪动着步子。 机甲古墓外已经有一台重型卡车在轰鸣了。车上装满了从机甲古墓里搬出来的一些零件和高级材料。这些东西以后用得着的。卡车当然是赵小明改装的了。 小白坐上了卡车的驾驶室。小萌坐在车厢里，它是可以自已走，不过为了保护它的引擎，还是让它坐在车上走吧。因为路很远的。 赵小明也坐上了驾驶室，不要小萌开，他亲自开。 重型卡车的设计是很老式的，不是悬浮式的，而是轮式的，赵小明好不容易才找到足够的轮胎。驾驶方式当然也很老式，用的是方向盘。引擎是烧柴油的，真的够老。总体来说，是用机甲古墓内的装卸车改装的。 赵小明轰起油门，松开离合器，于是重型卡车向着山脚冲下去。 与此同时，重型卡车后方轰的一声巨响。因为重型卡车后面拴着一根钢丝绳，另一头拴在机甲古墓前面的赵小明做的半地下式通道内的金属骨架上，所以重型卡车一开动，就把整外金属骨架给拉得塌掉了。 金属骨架给拉得塌掉以后，半地下式通道也就塌陷到地面下了。这样以后就没有人可以进去了，因为没有通道的话，高压电墙就在地面上拦得很完整没有缺口，就把机甲古墓给封闭起来了。 小萌看到进机甲古墓的通道倒塌以后，就把手中的光刀挥了一下，把钢丝绳砍断。这样重型卡车就可以开走。 于是重型卡车在赵小明的驾驶下，顺利地开走了。 小萌已经安排退役了，至于赵小明自己，他给自己批了一个无期限的假期，也不用回来销假了，到时候机甲古墓的主电脑会自动向第七舰队基地的主电脑递交程序，赵小明届时自动退役，档案资料自动移交。 开上大路的时候，迎面看见一辆辆满载新兵的车呼啸而过，车上的新兵们大声的唱着歌。 赵小明看得摇了摇头：“这样就上前线，准是会送死的。” 原来罗尔联邦已经发布了紧急征兵令。这些唱着的歌的新兵都是紧急征召的，在地面上紧急训练二个星期，就往各星际舰队上送。至于合格不合格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先送上去再说吧，死掉就不合格，活下来的就算合格。这些新兵只能在惨烈战争过程中成长为老兵。 罗尔联邦的战争越打越糟了。 安特帝国，洛亚帝国，荣美共和国，格罗西斯帝国，兰西共和国五个国家的联盟加紧了对罗尔联邦的进攻。 战争最初是由安特帝国发动，罗尔联邦被迫应战。后来洛亚帝国，荣美共和国，格罗西斯帝国，兰西共和国陆续参战。 罗尔联邦只有一个盟友——瑞兰共和国。 总体来说，罗尔－瑞兰联盟处在下风，五国联盟掌握着战争的主动权。 这个时候，罗尔联邦的整个星际战线已经有崩溃的迹象，罗尔联邦的权力中心也有混乱的征兆。如果战线崩溃，五国联盟就将侵入罗尔联邦内部疆域，最后肯定要进行更加血腥的星球登陆战。 这一切暂时与赵小明无关，他已经被排除在这场战争之外。 新兵们往前线出发，赵小明却往几千公里外的民用星际港出发。 因为他注册了一个公司，买了一艘二手的货运飞船，准备跑星际运输。那艘二手货运飞船现在就停泊在几千公里处的民用星际港一个船坞里。 一般跑星际运输，都兼做两样，自己买进卖出和替雇主运输。 利润最高的货物自然是香料之类的特产，还有宝石之类的特产奢侈品。战争时期，富豪们依然钟爱消费一些奢侈品，尤其是贵妇、千金小姐们。 星际运输在战争时期是利润非常高的生意，基本上跑二趟本钱就可以翻一番。大型的货运船队基本上都被军队征用了，导致星际间的货运能力严重不足，运价自然就提高了，同时也导致货物供应量减少，货物的价格也涨了好几倍，这都是由市场决定的，此时的星际运输有暴利可图。 因此他打算在开饭馆和机甲制造公司之前，跑跑星际运输，多攒点本钱，另外在骨子里，他还是有些喜欢冒险。 赵小明的卡车开了好几天，终于抵达民用星际港。 当他们登上这艘二手货运飞船时。 “啊！好破的船啊！”小白和小萌都惊呆了。 “可以了，这可是用护卫舰改装的哦，3000万能买到一艘这样的船，很不容易了。”赵小明笑着说。 这艘护卫舰改装的货船当然早已经把军用武器给卸了。 赵小明当然不会就这么把它开上天去。他要对这艘船进行改装。同时起了一个船名叫“白萌号”。 “小白，你查一查，我订购的导弹和鱼雷运到了没有。” “跃迁引擎到货了没？” “……” 这艘船很快改装完毕，改装花费4000万。 它现在可不是一般的货运飞船，而是武装到牙齿的武装货船。战斗力嘛，足可以赶上一般的驱逐舰了。 主要是胜在武器上，赵小明对导弹和鱼雷做了改动——从来没有出现的一种新型武器。赵小明非常奢侈，给十二枚导弹和六枚鱼雷，每一枚都加装了一台“机甲跃迁引擎”。 由此导弹和鱼雷这两种近程武器，变成了远程武器，能远到什么程度？跃迁引擎能带多远就有多远。加跃迁引擎，简直是犯罪啊，导弹和鱼雷才值多少钱？五十枚导弹都不值一台跃迁引擎。 一切顺利，没过多久，账上的资金就滚到了10亿元。 赵小明打算再跑最后一趟，然后就把白萌号卖掉，再买几艘新的大一点的飞船，组成一个船队。也不用自己亲自跑了，雇上几个船长就行。 从偏远的星球以极低廉的价格收了满满一船香料后，设定航向朝最繁华的首都星飞去。 “小白啊，算算我们这一趟能赚多少钱？”赵小明志得意满地靠在驾驶室的椅子上。 “这一趟能赚2亿了。”小白回答说。它有向管理型机器人发展的趋势。小萌虽然也能算，但它宁愿战斗，也不愿算的。 “嗯，不少。”赵小明说。这家公司他占50%的股份，其他股份是那500多号人的。这一趟下来，小明能赚个1亿。 这时候，有一艘船悄悄地跟在“白萌号”后面。船上有人在说：“长官，我们离得太近了，搞不好会被他们发现。” “怕什么，要是发现了我们，我们就提前动手。”说这话的是一名中年上尉军官，看制服样式，是洛亚帝国的军人。 他们是洛亚帝国潜入罗尔联邦境内这一带的一支侦察小队。赵小明在这一带收购香料，他们早听说了，一直就在打赵小明的主意了。只可惜一直没有及时追踪到赵小明的货运飞船。要么刚发现在哪个港口停泊，等赶过去时，赵小明早飞走了；要么就是根本没弄清楚赵小明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星际运输的风险很高，赵小明当然会有防范。 这次好不容易发现赵小明的装满香料的货运飞船后，这些人不禁喜出望外。 这些洛亚帝国军人一年的薪水也就和罗尔联邦军人相当，比如那名上尉吧，一年也才有相当于十多万元罗尔联邦币的收入。 赵小明的满满一船香料，运回洛亚帝国国内的话，相当于值七亿多元罗尔联邦币呢。这些洛亚帝国军人不打它的主意才奇怪呢。 “为什么现在不动手？”有士兵问。 满脸横肉的洛亚帝国上尉把眼一瞪：“笨蛋，我们要的是香料哎。要逼近了登船抢的。现在离那么远动手，岂不是只有用炮吗，不小心炸掉了那船，香料不就没了？” “噢。”众军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上尉满意的嗯哼了一声，大声命令说：“全速前进！我们一定要发财！” 随着他的命令，侦察舰晃了一下，加速追向赵小明的货船。 赵小明在货船里刚向小白问完话以后，有向瞌睡发展的趋势，闭着眼睛在座椅上摇摇欲坠。反正这船是自动开的，不用他照看。就算要照看，还有小萌和小白呢，它们两个都能驾驶这船。 “长官好能睡。”小白开始和小萌聊天。 “比你还懒。”小萌评价说。 赵小明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扫了下它们两个：“瞎说……赚钱很累的，我就眯一会儿……呼……”又把眼睛闭上了。 “不管他了。我们聊我们的。”小白说。 “嗯。你说他什么时候给我买新机身啊，都赚那么多钱了，还是一个字都不提的。”小萌有点郁闷的说。 “呃，快了吧。” “他还说给我设计新机身呢，每次我一跟他说这事，他就打哈欠，一下就睡着了。哼！收货卖货的时候就特别精神，几天没睡觉两个眼睛都还放光的。” 小白也挺郁闷：“是啊，说给我买好多最好的机油，到现在也没买。上次我说罢工不干了，他才给买了半桶，还嫌贵跟人砍价老半天。” “……” 过了一会儿。小萌说：“那艘驱逐舰还跟在后面，还在加速接近。” “大概是海盗吧。不用理它，反正快到跃迁窗口了。”小白说。 白萌号早就扫描到了尾随的洛亚帝国的侦察舰，也辨别出它相当于罗尔联邦驱逐舰级别。白萌号预警系统当然是改装过的，所以能发现。不过对方一直都没有近到警戒距离内，所以没加以理会。 装了满满一船价值不菲的香料，肯定是能不战斗就战斗了，不然得打起来中上一两炮的话，船舱里的香料会被波及到，会有损失。划不来的事情肯定是不做的。 小萌说：“看它们加速的样子，不到跃迁窗口我们就会被追上了。” “那我们就提前跃迁啊，反正有星图不怕偏离航向，最多绕点路多花点燃料了。”小白说。 我很久没打架了，手有点痒。”小萌说。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小白回头看看已经滑到地板上睡得正香的赵小明，又对小萌说，“那你想怎么打？这一船香料里面可是有你的新机身喔。” 小萌哼了一声：“我出去，跳过去砍它一刀就行。然后我回来，我们就飞走。” 小白有点惊讶的说：“就砍一刀？” “那就砍两刀？” “呃，随便你砍几刀吧。不过……”小白指指浮在前方的虚拟屏幕，“看样子，他们打算先动手了。” 后方的驱逐舰已经悄悄的打开了一个战机舱门，两架战机悄无声息的滑出来，挂在驱逐舰外壳的载机甲板上。 这两架战机是洛亚帝国的变形机甲。最新型号的。性能与罗尔联邦的同类最新型号变形机甲相当。 从战机舱出来一般是战机形态，然后会以格斗形态登上敌舰表面，破开舰壳，进入敌舰内部作战。 这两架洛亚帝国变形机甲都是轻型的。 “性能比你强喔。”小白说道，“你肯定会输的。” 小萌不满地说：“哼！杀这两个家伙，还不跟捏小虫子一样简单。” “你真要打？”小白最后问。 “当然要打啦！”赵小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正看着虚拟屏幕，“你们两个尽顾着罗嗦，现在已经跑不掉啦。” 那驱逐舰的机甲从战机舰里出来做好登舰准备以后，赵小明的货船就不好跑了。 因为那两架机甲能够快速的跳过来进行跃迁干扰了。 这种时候强行跃迁的话，谁知道会跃迁到哪个鬼地方去。强行跃迁，是最后，也是最危险的选择了。 赵小明对白萌号的战斗力很有信心，当然选择战斗了。 “我和小萌出去。小白，你来操纵船，先给对方发个警告，叫他们滚远点……诶？它很像洛亚帝国的侦察舰喔，没错，就是洛亚帝国的侦察舰。还扮海盗？伪装的也太糟糕了！”赵小明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小萌。 白萌号的侦察能力是很强的，自然很容易就分辨出那是什么类型的船的。小萌和小白其实早知道了跟在后面的是什么船了。没摆脱掉那船，它们其实有点故意的。因为它们也对白萌号的战斗力很有信心，同时这是最后一趟星际运输，以后可能都要留在地面上，这次不打，恐怕就没机会了。 “还用叫他们滚吗？”小白问。 “哦，当然了，先骂他娘的几句再说。你把能量护盾开到最大。我和小萌去对付两架机甲。那侦察舰归你。”说着登入小萌的座舱。 戴好头盔，虚拟接入。 眼前的景像立刻变成茫茫的星际背景中一艘舰船，舰船外壳上挂着两架战机。这就是跟在后面的洛亚帝国侦察舰。 随着视线焦点的移动，侦察舰在视野中快速的放大，最后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赵小明只稍微看一眼侦察舰，便把注意力集中在载机甲板上的两架机甲上。两架机甲清晰地出现在视野中。先看了看整体，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局部。 虚拟接入就等于把机甲的视野变成自己的视野，机甲能看到什么，机甲战士也就能看到什么，非常方便。 这两架机甲还没有动作。驾驶这两架机甲的洛亚帝国机甲战士还在等待命令。 “发财！发财！发财！”侦察舰里的十几名帝国军人兴奋地狂吼。两眼冒出狂野而贪婪的红光。巨额财富都让他们疯狂了，可见他们在洛亚帝国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啊。 载机甲板上两架机甲内的机甲战士焦急地嚷着：“长官，还打不打啊。” 帝国上尉伸手抹了一下嘴角滴答的口水，狞笑着说：“别急，别急，再近点，再近点。” 而赵小明这边呢。赵小明和小萌都是喜欢主动发起进攻的。 赵小明已经在命令小萌：“把焊枪调出来。”由于改装白萌号的需要，赵小明给小萌配备了大功率激光焊枪。 “好了。”小萌迫不及待的说。 “弹射出舰！”赵小明终于下达了进攻的命令，“目标，敌舰机甲。” “噗嗤！”很轻的一声响，小萌顺着弹射通道飞出货船，在外空间中没有半点停顿，立刻向侦察舰跳过去。 “啪！”轻轻地落在帝国侦察舰的载机甲板上。整个机甲稍稍弯了弯膝关节，以做缓冲。 这时候帝国机甲战士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向帝国上尉嚷着：“倒底打不打啊。”突然感觉到侦察舰晃了一晃，一架高大的极古怪的机甲出现在他们面前，举着一支怪模怪样的看上去很恐怖的枪。 这怪机甲转了一下头，盯着他们，很像在对他们狰狞而神秘地微笑着。 “啊？！”两名帝国机甲战士不约而同的惊叫了一声，满脑袋的惊叹号。几乎是本能的想拿光刀向怪机甲砍去，却突然发现机甲还是战机形态，哪里有手来握光刀？ 那么，发射导弹？天，这么近的距离，那还不把自己给一起炸了？ “变形！变形！”机甲战士当然反应比较速度了，所以这两人立刻要让战机形状的机甲脱开甲板锁扣挂钩。然后变形成格斗形态，使用光刀进行近身格斗。 但是这已经是个奢望了。 在他们反应之前，小萌就已经动手了。 “嘿嘿，动手！”赵小明笑着说。 小萌手中的大功率激光焊枪，枪口已经出现炫目的蓝白色光。在两名帝国机甲战士惊恐和疑惑的目光中，小萌以极快的速度戳出激光焊枪。 那速度，绝对是肉眼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片蓝白色的光影（当然了，赵小明在座舱里能“看”清楚的——直接用意识“看”，眼睛接收信息的速度远远低于意识处理信息的速度，这是视觉“瓶颈”，虚拟接入方式可以绕过视觉“瓶颈”）。 蓝白色的光影只晃动了很短很短的时间。 激光焊枪已经在两架帝国机甲的甲板挂钩位置来回移动。 “嗤！嗤！”激光焊枪的枪口射出浓稠的光团，登时甲板挂钩的部位溅出细小的金属液滴，转眼在外空间冷却，向着四处飞去，撞在甲板上发出“叮叮”的细微响声。 一瞬间就把两架帝国机甲牢牢地焊在甲板上了。 “咔！咔！呯！”其中一个机甲战士技术娴熟，脱开挂钩的同时立刻进行机甲变形，没想到锁定器被焊在甲板上收不回来，传动系统居然被卡住了，挣扎两下，晃了两晃，呯的一声一头栽倒在甲板上。 另一个机甲战士瞪着眼睛看着同伴栽倒。刚想启用应急装置炸开锁定器的时候，一把巨大的闪着骇人蓝白色光芒的光刀已经抵在座舱的位置。 “投降吧，不要想反抗哦！”得意洋洋的声音居然传到了座舱里。这当然是赵小明的声音了。 “他娘的！”这位机甲战士骂了一句，立刻启动应急装置要炸开锁定器。机甲战士哪会轻易投降啊。他才不相信那把光刀能一下子破开座舱外的装甲。当然要拼死变形格斗一下了。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准备发射导弹了，实在不行就跟你拼了吧。 应急装置没反应。这位机甲战士立刻流出绝望的冷汗，没有犹豫，立刻发射导弹。 仍然没有反应。 赵小明笑了一声：“哈哈。” 小萌的另一只金属手握着一支长枪一样的武器，早已经刺进过两架机甲的金属机体内，位置正好是两架机甲防御力最差的地方。 长枪一样的武器是赵小明专门为小萌设计的。当然格斗风格极其凶猛的小萌对这长枪向来是嗤之以鼻，不屑使用的。 一刺进两架机甲的机体内，立刻释放能量流，建立通讯线路，寻找到两架机甲的操控中枢。也就一瞬间的事情，小萌破解掉两架机甲主电脑的安全程序，完全接管了这两架机甲。 想手动操纵？那也只有弹射出舱一个动作可以做了。两架机甲的整个动力系统被小萌强行关掉了。 三、认识冰雪影，劫掠敌国挖矿船队 两名帝国机甲战士面如死灰的瘫在座舱里。弹射出舱那还有什么意义？那怪机甲随时可以把他们轰得粉身碎骨。光刀一挥就足够了，可以把他们砍成两半。 “无耻，卑鄙，下流。居然不正面格斗，用这种阴险的方法来跟自己打。哪还有一点点机甲战士的风度嘛。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打……”两名机甲战士既沮丧又恼火，连个反抗动作都没有，就被那怪机甲给制服得一动不能动。“悲哀啊，身为帝国最优秀的机甲战士，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败了……” “乖乖的呆在里面别动。”赵小明一边说，一边清了清嗓子，接通与侦察舰内的通讯，然后大声喊道： “打劫——” 侦察舰里面正闹哄哄的，个个都满脸红光地盯着屏幕上那货船的图像。 “越来越近了啊！发财喽！”有个五大三粗的上士脸上的肌肉都激动的抖动着。 “加速！加速！”一个下士拼命嚷着。 “他妈的，都他妈的给我安静一点。老子耳朵都给你们喊聋了。”帝国上尉凶了一句，刚喊完这句话，他自己也忍不住嚷起来，“他妈的，真他妈的好运气。” “长官，没想到做海盗有这么肥厚的油水啊，以后我们做职业海盗得了。” “放屁！我们是堂堂的洛亚帝国军人，现在是在打仗，抢到的全是战利品，不是贼赃！你个笨蛋！再敢说我们是海盗，老子把你扔出去！”帝国上尉瞪起眼睛怒道。 正在说着，就听到赵小明那句话：“打劫——” 这声音从扩音器里出来，非常的响亮突兀，把侦察舰里的所有人的耳朵震嗡嗡的响。 帝国上尉横起眼睛往军人们脸上看过去，咆哮着说：“谁他妈的乱喊！我再说一遍，我们是军人，不是海盗！” 扩音器里却传来另一个声音，是舰外的机甲战士：“长官，有人要打劫我们。他们就在舰外。” “什么？”帝国上尉愣了一下。 这当然很好确认了。刚才还疯狂的军人们立刻冷静下来，舰内一片沉寂，一切交由指挥官处理。军人和海盗的区别这种情况下就体现出来了。海盗会乱掉。 赵小明接着说：“听着，现在，我要对你们进行打劫。全部都给我老实一点，不要想反抗，否则我就把这船的动力全毁掉，通讯也毁掉，让你们在空间里飘一辈子。”这威胁的话当然没有人相信。 帝国上尉阴沉着脸，十分冷静地出声问：“你是谁？你怎么打劫我们？”从外向内进攻他会相信。至于打劫？做梦吧，自己可不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我是谁，你就不用问了，我不会告诉你。”赵小明说：“至于怎么打劫你们。你可以试一下，看能不能控制这艘舰，就知道我能不能劫你们了。”既然建立了通讯线路，很自然的，小萌通过这条线路侵入侦察舰电脑，一举夺下所有的控制权。 帝国上尉使了个眼色。侦察舰的驾驶员试了一试，苦着脸小声说：“舰载电脑被控制了，我完全操作不了。”其他的除了能进救生舱以外，还能有别的操作？ 帝国上尉登时冒出冷汗，伸手抹了一把。其他军人同时也伸手抹了一把冷汗。侦察舰内的帝国军人们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对方真的有能力打劫自己。而且已经劫持了侦察舰。 侦察舰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赵小明不等他们回话，又说：“试好了吧。现在听好了，我马上要带你们跃迁。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知道吧。快点哦，不然到时候谁死掉了可别怪我。” 众帝国军人听见这话一动不动，都盯着帝国上尉。帝国上尉脸色极其难看地对众位军人点了点头。众人立刻就近寻找固定装置，免得跃迁时的重力变化导致乱飞而受伤。 赵小明已经在和小白通话了：“小白，还记得那次我们走错航向碰到的星球吧，把星图调出来传给小萌。我们先去哪里一趟。” 小白一边调星图一边问着：“去那里干什么？” “把这些洛亚帝国的军人送到那里流放。” －－－－－－ 最后一趟星际运输回来，把一船香料卖掉，比小白预计的多赚了三亿元，因为香料又涨价了。 卖完香料，加上抢来的侦察舰和两架机甲，总资产接近三十亿。不用再买新货船，把侦察舰改装成货船，加上白萌号，再雇上两名船长和几名没活干整天晃荡的壮汉做船员，就组成了一支小星际运输船队，继续跑星际运输。 具体的事情交给小白。赵小明则专心致志地给小萌设计一个新的机身。设计中的一些零件和材料属于受军方严格控制的种类，很不好购买。E机甲团全团都去了前线，以机甲修理基地的名义也买不到。赵小明挠头了很久，最后终于想起一个人来。 这人就是冰风雪影，也许通过她可以买到。 赵小明立刻驾驶穿梭机开往首都星，在轨道上的航空港口停泊好穿梭机后，搭乘首都星宇航公司的内空间穿梭客机航班飞往罗尔联邦军部所在城市紫心城——首都星的中心城市。 在紫心城最豪华的紫心大酒店租下一个套房，用随身通讯器拔打冰风雪影留下的通讯号。 “你是谁？”那个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了，但图像没有传过来，冰风雪影关掉了图像传送。 “我是……”赵小明把在《无限战争》中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哦，是你啊，有事吗？”冰风雪影依旧冷冰冰地说。 赵小明说：“有事。面谈吧。我住在紫心大酒店。”接着邀请冰风雪影晚上一起吃饭。 冰风雪影在那边很干脆的答应了：“好。” 结束通话，赵小明立刻接通酒店餐厅总台：“我要一个安静点的位子。今晚。” “好的，先生。”一个甜美的女孩声音答应着，“……哦，对不起，实在很抱歉，因为今晚餐厅里举行酒会，所有未预订的餐位都已经由酒会主办方给订下了。我们安排送餐到您房内，您觉得可以吗？” “酒会？什么酒会啊？” 那声音甜美的女孩微笑着回答：“明星酒会呀。” “哦。” “是最红的明星杰维斯呢……”这女孩显然很崇拜杰维斯，同时也是刚在总台服务没多久不够专业，有点忘了自己是在接待一位要订餐的客人。“酒会是开放式，如果您想参加酒会与杰维斯见面呢，只需要500万元的门票就可以了，这样您也就可以选择一个安静的餐位了……” “太狠了，一个餐位都敢卖500万元，平时都免费的……”赵小明一边听着女孩的介绍，一边暗想。 “那就给我订个门票吧。”赵小明说完挂了。500万就500万，先买下一个正式点的晚餐吧，有个什么大明星做做点缀也好，第一次跟她见面的说。 也是因为冰风雪影太冷冰冰的了，赵小明才会这样安排。 如果换作彩虹公主，赵小明就会在街边找个小面馆，毫无形象地海吃一顿了。 冰风雪影结束通话，怔了一小会儿，她第一次见到赵小明的影像，感觉那个人有点陌生，有点熟悉，好像还有点奇怪。 紫心大酒店的餐厅已经重新布置过了。新设了舞池、乐池之类的，加了一些装饰，看上去显得金碧辉煌。 傍晚的时候，邀请的客人陆续出现，基本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以及一些明星佳人等。镜乐队开始演奏乐曲，于是这酒会渐渐热闹起来。 “晕，上当了，连菜都贵了几十倍。”赵小明已经在他订好的餐桌旁边就坐，等着冰风雪影来赴约。 赵小明要求安静，当然位置也就比较僻静一点了，靠街临窗。 过了一会儿，赵小明余光看到窗外有个人影过去了，感觉很熟悉，转头想仔细看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了。 酒会入口处忽然一阵骚动，接着又变得异常安静。 一个冰冷彻骨的声音说：“有邀请的！”语音一传进来，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这声音实在是太冷了。 连赵小明也不禁有点寒意起来。“这么冷！冰风雪影的真人这么冰冷？！” 接着冰风雪影就出现了。 整个酒会的人群一齐扭头看过去，也就一瞬间，本来热闹的酒会安静下来，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下都能听见。所有人都不再说话，而是眼睛望着冰风雪影。 冰风雪影就站在酒会入口处，表情跟声音一样冰冷彻骨，眼睛清辙得像冰，目光也像冰。 她转动目光，在人群中寻找赵小明。只一刹那，她看见了赵小明，于是迈步向赵小明走来。 “晕，真是她！她的样子和《无限战争》里的虚拟影像完全不一样……” 冰风雪影这一迈步，那就是真正的款款而来。 整个酒会的人都窒息了。 冰风雪影的身材绝对可以用完美来形容。步态也绝对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容貌也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冰风雪影并没有化妆，因为她不需要化妆。 对酒会的客人来说，冰风雪影仅仅一个背影就能令人疯狂了。在场的男子已经有人直接晕倒了。在场的女子不由心生嫉妒，因为就在一瞬间，这个魅力非凡的女子夺走了所有的目光。 所有人都看着冰风雪影一步一步向赵小明走去。酒会仍然是安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冰风雪影的每一步，都挟着无可抵御的寒冷，势不可挡的向四周弥漫、推开。这种几乎冰冷到绝对零度的气势，把酒会气氛冻成了冰天雪地。 所以，尽管她的魅力令人无法抗拒，可是在她的冰冷气势的压迫下，没有人敢上前搭上哪怕一句话。 “原来是这样的。我说她怎么会冷冰冰的，原来是她太漂亮了。冷冰冰的样子，全都是为了保护她自己啊。要不然引来好多色狼纠缠不休，那可怎么办哦。”赵小明心想着，“不过那冰冷的气质，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啊……她一定练习过‘念力’，不会错的。” 冰风雪影的确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修习“念力”了。两个修习“念力”的人，只要接近到足够近的距离，会产生一些特殊的感应。冰风雪影修习的时间远比赵小明更长久，感觉更加敏锐，一进门就看见赵小明了。 冰风雪影来到赵小明旁边，露颜出一丝微笑，大方地向他伸出手：“我是冰雪影。”冰风雪影的笑容很少见。现在的微笑，是感应到赵小明也修习过“念力”，感到有些亲切的原因。 赵小明也笑了一下，伸手与她相握：“我是赵小明。” “原来你就是赵小明啊。”冰风雪影本来已经收敛了笑容，听了赵小明的话，不禁又微笑了一下。赵小明的坏名气也传到了军部，当然那是当闲话来传的，毕竟王牌机甲团发生的事情，还是有许多人乐意谈论的，冰风雪影因此听说过。 “我就是。”赵小明也笑着说。 “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面谈，是什么事情呢？”冰风雪影问着。 “不急，待会儿谈。先吃饭。”赵小明答道，“这家酒店的菜不错。” “哦，是吗。”冰风雪影扫了一眼菜单，漫不经心的说，语气又变冷了。 “好强的念力！”他看了一眼冰风雪影，“练习的时间肯定要比我久。她倒底是个什么来路呢？她应该会格斗，不知道技术好不好，有机会和她比试下。好久没动手，手都有点痒了啊。” 冰风雪影也在暗想：“这家伙的念力很强啊，他是跟谁学的？军队中早在几百年前就没有‘念力’科目了啊。听说这家伙格斗实力也很强大，找个时间试试他到底有多厉害吧。” 酒会照常进行，当冰风雪影坐下和赵小明谈事的时候，那种冰冷感就没有笼罩整个酒会了。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两个，因为冰风雪影光靠冷冰冰的气势就使得没人敢接近。酒会上那么多人，没有任何人敢上来向她献殷勤，注意的目光还是存在，但不影响他们两人的交谈。 有念力这个共同的话题，两人交谈得还融洽。 晚餐后，便邀请冰风雪影到客房去详谈。 回到房内，赵小明先给冰风雪影倒了一杯水，然后拿出一份清单来，说道：“就是这件事情，我需要购买一些零件和一些材料。这些都是军方严格控制的，也许你能帮我买到。” 冰风雪影看着虚拟影像中的清单，半天没有说话。 赵小明也不着急，安静地等着。 “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冰风雪影终于开口了，“都是战争物资，严禁私人购买的。恐怕我是帮不上你了。” “我可以出很高的价格购买。” 冰风雪影有点恼火的说：“买不到！”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很生气。她手中的确有那些材料，也能弄到那些零件，她自己就有支配的权力。 冰风雪影脸上的寒意越来越浓。她一开始还对赵小明印象蛮好，这一会儿却觉得他异常令人生厌。她站起来说：“赵小明，前线在打战，每一份战争物资都是前线战士的生命线。你还是不是一名军人？是的话，你就不该提这种要求，明知故犯，尤其可恶！如果不是军人是商人，你就是冷血的混蛋！不管你是谁，你以后别再来找我，更不要说认识我。”这个无视军纪胆敢殴打上级的家伙不是好东西，今天晚上真是不该来的，弄得心情坏透了。 “等等！”赵小明说，“请等一下。”从以前观感来看，冰风雪影对事很认真，她从不开玩笑。她的态度是真实的，绝不会是装的，这次走了绝不有下次机会。 “你还想说什么？”冰风雪影在门口转过身来冷冷地说。 “我……”赵小明突然张口结舌了，现在自己到底是商人？还是军人？从来没有仔仔细细的想过啊。 冰风雪影冰冷的话语和冰冷的态度，加上她的声音中带有一种特别的磁性，对他来说很有影响力，一下子把往事给他引了出来。 从参军到离开军队的所有事情一一在他心中回映，这些往事仿佛还在昨天，依稀存在。 当初进军队的时候，曾经热血沸腾。被丢在深山中的时候，曾经感到委屈。看见有一台联接到网络的电脑的时候，曾经让他心情重归平静。在第六舰队时，曾经浴血战斗。 曾经拥有的热血已经变得冰冷，曾经的豪情万丈早就变得心灰意冷。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悄无声息的一点一滴地侵蚀掉热血和豪情。而他丝毫也没有察觉到。 赵小明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你是血是冷的！曾经拥有的所有的理想都失去了，掩没在厚厚的尘土之下。所以你的血是冷的。” 冰风雪影话语中的冰冷气息确实非常有力量，能够一下就把赵小明的往事给召唤出来。 “我的血是冷的。”赵小明看了一眼冰风雪影，“她人是冰冷的，血却是热的。” 私人购买战争物资，难道不是冷血吗？ 赵小明一瞬间想起艾莉丝曾经说过的话来：小萌用不着升级换代，因为它又不用上战场。 是的，前线的战士们浴血奋战，每一份战争物资都是他们的每一秒生命。身在前线的战士们，他们的生命不是以年计以月计以天计，而是以小时、以分钟、以秒钟来计算的啊。 为什么，就为了给小萌一个新的机身，居然去抢夺前线战士们支撑下一个一秒钟生命的珍贵的战争物资。 这就是冷血。 罗尔联邦难道不是自己的祖国么？五国联盟难道不是正在侵略罗尔联邦么。 当那些训练不足的新兵们，唱着激昂的歌曲奔赴抵抗侵略的前线，以生命为代价保卫着罗尔联邦的时候，自己却在为又把香料的价格推高从而赚到了更多的钱而沾沾自喜。 这就是冷血。 连《无限战争》中，身属罗尔联邦的玩家都欣然应征，放弃丰厚的收入，成为一名军人为罗尔联邦作战。 如果战败，难道家乡的星球会不被敌人的铁蹄践踏？怎么可以漠然视之啊。 真要是热血男儿，那就应该投入到这场星际战争中去。而不是只顾着埋头数着自己的钱包。“我的血是冷的么？不，我的血是热的。” 他望着将要离开的冰风雪影的背影诚恳地大声说：“你知道的，我很想参加这场战争，可是，我被排除在战争之外了。” “嗯？”冰风雪影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她能听出他是真诚的，可他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我是平民，那我还可以选择加入军队。可是，我现在不是平民，我是军人，如果军队不让我上战场，我还能有别的办法去战斗吗？我没有。” “你没有退役？” “没有。按照时间，我应该退役了。可是没有，我的身份没有改变，我没有退役，我的军衔反而升到中士了。现在我是在超期服役，我还是军人，可那又怎么样，这场战争中，我没有事可做，我得到的命令就是永远不准上前线。” 冰风雪影认真地看着赵小明。 赵小明笑着走过去，伸出手说道：“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赵小明，罗尔联邦国民军，星际第七舰队E机甲团机甲修理基地中士。” 他的诚意无可置疑了。 冰风雪影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一遍，最后微微笑了，伸手与赵小明握了握：“我是军部W作战室冰雪影中尉。你要愿意参战，我可以调你到军部W作战室来。” －－－－－－ 军部W作战室统领“不知道在哪里”星域的战争，又称后勤战争、后方战场。 “不知道在哪里”星域的战争任务，大型的有三种。第一种是与五国联盟的无人星际舰队作战，争夺矿星之类的任务。第二种是无人采矿舰队开采矿星。第三种是无人运输舰队把采到的资源运回来。 除此之外的其他任务都是小型任务，比如寻找矿星等等。 为什么要通过《无限战争》远程控制无人星际舰队，而不是派载有人员的星际舰队过去？ 冰风雪影给赵小明解释说：“曾经派过，但是在抵达目标星域后，所有的人都会丧失意识而成为植物人。那地方是‘意识的禁区’。想在那地方活动，只有一个途径，就是通过《无限战争》进行远程指挥。” 赵小明不适于参于指挥“后方战场”的战斗，这是冰风雪影说的。理由是赵小明即没有经过星际战舰作战指挥的训练，又没有哪怕一点儿的星舰对战经验（包括虚拟经验）。她是主指挥官，当然要考虑战损了，不可能随随便便把一支星际战队交给赵小明。 不过，执行较为简单的任务还是可以的。比如在某个矿星上，控制一下采矿挖掘机之类的活儿。 在W作战室，冰风雪影的办公室内。 “调令不能抵达E机甲团机甲修理基地，这很奇怪啊。不过那不要紧，我推荐你上‘星际舰队指挥学院’，作为W作战室战时征召的战斗指挥官进行培训，档案可以另设。你觉得怎么样？”冰风雪影这样对赵小明说。W作战室的权力之大，出乎赵小明的意料，冰风雪影这样的中尉军官，都有推荐别人上首都星高级学府的权力。 “上学？那可头痛了。星际舰队指挥学院？唔……”赵小明说。 “你去不去？”冰风雪影不理会他的长篇大论，很干脆地问道。 “我考虑一下。”赵小明说。进学院？又要受人约束？哦，那太难受了。 “不用考虑了，就这么定了。批准之前，你先做点简单的任务。做得出色的话，也可以不经培训直接调进来。” “也好。” 离开冰风雪影的办公室，出了军部后，赵小明搭乘首都星宇航公司航班到达轨道上的航空港口，然后开着自己的穿梭机返回他居住的农业星球。 他在农业星球拥有一处风景秀丽的大庄园。庄园中心有一座城堡，名字叫做“白萌堡”——这都是小白给起的名。 赵小明现在不怎么过问白萌公司的事情。 白萌公司的生意完全是小白在经营了，在农业星球购置大片土地都是它的主意，而且胃口大得很，持续不断的购进土地，这家伙把攒机油的劲头向攒土地的方向发展了，真不晓得以后它会不会攒星球。总之，往坏了说，有贪得无厌的倾向；往好了说，它绝对是经商的天才。 至于小萌么，实在闲得没事干的时候，它居然去种了几天地。打猎是它常做的事情，常常跑到山中去打猛兽之类的，不过那也打不起什么劲来，哪只猛兽能挡它一刀嘛，这事唯一的结果就是，猛兽见它来就逃跑。 庄园内除了白萌堡以后，还有一个研究室。 这一个研究室是专门为小萌设计新机身而建的。从机甲古墓得来的那些教程资料，都存在研究室的主电脑里，赵小明为设计小萌新机身，需要再一次啃读这些数量庞大的教程资料。 他不太想上什么指挥学院，也是因为要设计小萌新机身没空的原因。 虽然不能从军方购买材料，但是赵小明并没有放弃给小萌设计一个好的机身，相反，他还把设计提高了一个等级，更先进了。因为，他想到了另一条获取材料的途径。 这条途径就是打劫。那艘价值8亿的侦察舰，价值6亿的两架机甲不就是抢来的嘛。 他奶奶的，买不到，那就抢！五国联盟不也从“不知道在哪里”星域取得那些材料么？那就抢他们的，不抢白不抢！也算是做点任务。 把从敌人手中抢来的材料，用在小萌身上，那总说得过去了吧。无论如何都是理所当然，小萌自己都要出力的嘛。 嗯，以后就专门抢他们了。 “嗨！小萌！”赵小明一进庄园，就看见小萌正拖着破破烂烂的机身练习格斗技巧。 “嗯。”小萌砍翻一堆木桩。 “别练了，我们要去打仗，叫小白回来商量一下。”赵小明跳下车说。 一听说要打仗，小萌立刻变得狂热，收起光刀，即刻通知正在巡视庄园土地的小白回来。它和小白的联系是随时保持畅通的。 过了一会儿，小白开着车从远处呼啸着冲过来。 “小白，我们的船都回来了吧。” “回来了，正在卸货。” “嗯，卸完以后，立刻改装成战舰。星际运输的生意不做了，我们去当海盗，这玩意利润才大啊。”赵小明说。 “当海盗？我们去抢谁？”小萌和小白一起问。 “凡是五国联盟的船，不管是商船还是战舰，我们都抢。”赵小明兴奋地说，“我们要组建我们自己的星际舰队，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小白立刻计算起来，不一会儿，这家伙眼冒红光地说：“不错，这笔生意利润比做星际贸易利润来得高啊。” “我们有三艘船了吧。我用那艘侦察舰，你们各控制一只船。”赵小明说。 小萌疑惑的问：“去哪里抢？” “去遥远的星域抢。”赵小明说。 商量完毕，立刻分头准备。很快三艘货船改装完毕，组成一支小型的舰队。舰队名称，三叉戟。舰队标志，黑色骷髅。 使用《无限战争》进入“不知道在哪里”星域需要注册军团，因此就注册了一个军团，就叫三叉戟军团，军团指挥官为赵小白，反正注册又不需要身份卡，随便注册一下咯。 《无限战争》立刻给出一个三叉戟军团初始集结地，正好是在赵小明居住的农业星球旁边的一片空域。 “很奇怪啊。”小白和小萌都很疑惑，“它用什么进行导航，输入星图么？” “我觉我该随战舰一起出发，这样我可以借机弄清楚从集结地到目的地的星图。”小萌做以上建议。在《无限战争》中指挥作战，总不如亲自到战场上砍杀来得过瘾啊。 “是啊。冰风雪影只说那地方是‘意识禁区’，对我和小萌应该没有什么作用，我和小萌在战舰上指挥，总比通过什么虚拟网络指挥来得可靠吧，根据我的计算，抢劫的成功率也会高得多。” 赵小明否决了这提议，理由是，虽然什么意识禁区对它们没影响，但是敌人会反抗啊，敌人的炮火对它们就有影响了。 一切准备完毕。三艘改装战舰停在农业星球外的空域。赵小明在庄园里登陆《无限战争》进行指挥。在他面前呈现的是侦察舰内部的虚拟景像。 至于在小萌和小白面前呈现的是什么景像，就没有人知道了，也许是一串串电子代码，也许是一片光怪陆离的光幕代码。 当三艘战舰启动跃迁，空域出现幻动，最终战舰在幻动中消失的时候。 小白惊讶地咦了一声。 “怎么回事？”赵小明立刻询问。 “很奇怪，没有星图来提供导航。”小白说。它自然在监控战舰主电脑的导航系统了。 “小萌，你那儿怎么样。”赵小明又问小萌。小萌也在监控导航系统。 小萌哼了一声：“没有星图导航。或者有但是被屏蔽了，另外，妈的，我差点被外界导入的代码流轰成渣。”它对战舰的控制方式与赵小明有微小的区别。 严格说起来，它和小白能通过《无限战争》控制战舰，本来就是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要知道，对《无限战争》来说，它们的代码进入其中，就相当于病毒入侵呢。 “长官，我和小萌通过《无限战争》进行指挥，远比身在战舰上指挥要危险得多哩。我也受到代码流攻击。”小白紧接着小萌的话说了一句。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退出这次行动。”赵小明当即立断地说道。 “先撑过这一次吧。我的安全程序还撑得住，最不济也能及时断开。不过要记住，我随时可能会掉线，长官你要做好随时接管三艘舰的准备呢。”小萌说。 “我也一样。”小白简短地回答，它比小萌要吃力一些。 赵小明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之时，意识受到一阵强烈的冲击。“唔……靠……”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全身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冲击，上次都没有。”他嘀咕了一句。 也就是这个时候，三艘战舰跃迁过程已经结束。前方正是无尽的静寂。恒星的光芒璀璨耀眼。一颗豆子般大小的行星在远方，散发着暗淡的黄色光辉。 “生命体征恢复正常。”加载有生命维持监测仪的思维帽直接向他的意识发出提示。 “灵云星系。”赵小明察看了一下，确认地点没有错。灵云星系正是安特帝国占据的星系。 那一颗豆子般大小的行星正是安特帝国的矿星。 “安特帝国设置了封锁线，所以冲击才来得更加强烈。这是他们的星系，当然有这样的权限了。下次绕个道好了，避开他们的封锁线，每次跃迁都来个强烈的意识冲击那可吃不消啊。”赵小明做了判断。 他这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如果换了别人，早就在安特帝国这一道封锁线的攻击之下，直接就脑死亡了。 谁说“虚拟星际战争”不会死人呢。人的感官有个阀值，一旦超过阀值，首先受损作的是感官，然后功能丧失，有提供缓冲带保护意识的作用。直接用意识指挥的话，感官阀值就被绕过去了，意识受到冲击承受不住，那结果就是直接脑死亡。 至于冲击究竟是什么，那就比较复杂了，凡是能作用于感官的都可能构成冲击，比如突如其来的巨大的痛感，比如无法抗拒的眩晕感，都是，要么休克，要么脑死亡。诸如此类。 如果赵小明没有修习过念力，并且还很有一些成效的话，那他就已经光荣的死于这次抢劫行动了。 “02号抵达。”一进入战场，小白立刻向指挥官报告。 “03号抵达。”小萌说。 “大家都还好吧。”赵小明询问。 “还好。” “重述一遍我们的作战目的。”赵小明命令说。 “抢。” 安特帝国在灵云矿星有一支护矿战舰小队，计1艘巡洋舰和5艘护卫舰。还有一支运输船队往返矿星和安特帝国国内，为5艘中型运输舰。 现在这5艘中型运输舰就停在距矿星不远处空域的跃迁窗口。每一艘运输舰都装载着满满的矿物——矿石提炼以后的矿物，矿星上采集的矿石都在原地提炼的，也就是在矿星上的无人冶炼工厂进行提炼以后再装船运回国内。 挖出矿石，现场提炼，装船运走，就是这样的。 5艘运输舰正在调整队形，相互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跃迁是一起跃迁，保持一定距离是为了跃迁结束后不致于在引力波动的影响下发生剧烈的碰撞。 1艘巡洋舰和2艘护卫舰在跃迁窗口外围游走，护卫5艘运输舰。3艘护卫舰在更远的地方巡弋，执行警戒任务。这些战舰都不会停泊在原地不动的，因为停泊在原地不动，更容易被敌舰击中以及击中要害部位。 赵小明的三叉戟舰队离它们的距离很远，而且跃迁结束后一直停在原地没有移动，算是躲藏在暗处，因此暂时不用担心敌人会发现自己。封锁线倒是有示警作用，不过没什么大用处，因为三叉戟舰队才三艘舰，战舰又实在太小了，不容易找到，大规模的舰队比较好找。 另一道警戒线在更靠近矿星的内侧，它对悄悄潜入的小型舰船没什么作用，很容易绕过去。 还有侦察卫星，哨站之类的警戒点。但对三叉戟舰队来说，这些警戒点没什么用。因为有小萌和小白在。 首先控制的就是侦察卫星和哨站。使它们变成三叉戟舰队的侦察卫星和哨站。但没有成功，最终也只达到了干扰它们发现不了三叉戟舰队的目的。 这次抢劫行动并不与敌人的战舰接战，只是直接把敌人的运输舰抢走就行。 不过他们对敌情还并不清楚。 “发射一枚深空探针。”这枚探针是改装探针，采用跃迁引擎驱动，装有自毁装置，很昂贵的侦察武器。因为是跃迁方式，不留飞行轨迹，所以能最大限度的隐藏初始发射位置——即发射探针战舰的位置。 01号战舰的发射器管道轻巧的弹出一枚黑色的圆筒状探针。接着探针的微型跃迁引擎启动，探针消失了。2秒钟以后，探针出现在矿星空间轨道上，开始工作。 小白叹了一声：“6艘战舰，5艘满载的中型运输舰。价值在1000亿以上。这回真发财了。” 5艘护卫舰约值20亿，1艘巡洋舰约值20亿，5艘运输舰约值35亿，最值钱的是矿物，按运输舰的外观体积推算装载量 ，值900亿以上。 “11艘舰全部处于警戒状态，要想全部抢下来，不太容易啊。”小萌评估说。 上一次抢侦察舰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对方为了隐蔽*白萌号，关闭了防御系统，小萌才得以构建直接通讯线路，直接面对舰船主电脑，从而轻易得手。 这一次不同，敌舰都开启了防御系统。 集中火力攻一艘敌舰，把它抢下来问题不大。如果想全部抢下来，除非同时发起进攻，一下子全部控制住；或者闪电式各个击破，只花很少的时间就控制一艘舰。 同时发起进攻，火力分散，则很难击破每一艘舰的防御，进而控制其主电脑。 各个击破的话，显然达不到足够快，敌舰有反应的时间，则会逃逸或反击，或者敌舰进行反击，三叉戟舰队恐怕扛不住敌舰的火力。 “攻击5艘运输舰，那个更值钱。先集中火力拿下1艘。然后从它们的内部通讯频道寻求突破。” 三叉戟舰队的三只战舰都弹射出登舰集束弹，等待发射。 这种武器是赵小明设计给小萌和小白的专用武器。登舰集束弹穿透敌舰的能量防护罩后吸附在敌舰表面，然后释放三只不同类别的小型机器，在敌舰舰体上寻找突破口，建立与敌舰主控电脑的联系，释放病毒进去使敌主控电脑系统崩溃，在敌舰系统重建完毕之前的短暂的瞬间，小萌和小白通过它们远程阻止敌舰系统重建，进而控制住敌舰主控电脑。 目标是排在第一位的运输舰。 九枚导弹和三枚鱼雷率先攻击。它们突然出现在运输舰的附近，然后喷射引擎点火，向着运输舰射去。 “轰！”连续的爆炸声震彻运输舰内部。耀眼的光芒划破幽邃的太空。运输舰受攻击而显现蓝白色光芒的无形的能量防御盾剧烈的幻动起来。突如其来的密集攻击几乎使它崩溃。 就在能量防御盾几乎崩溃，防御能力最为薄弱的时候，三颗登舰集束弹紧随导弹和鱼雷之后出现了，飞速刺穿能量防御盾，啪的一声，伸出吸附盘和棘刺，紧紧的贴上舰体。 “噼啪！”三颗登舰集束弹向两边裂开，九个小型机器爬出，攀附在舰体上四游走，寻找能建立通讯连接的地方。只一刹那就扫描到了运输舰藏在装甲下的舰载雷达——这就可以直达主控电脑了。 九个小型机器立刻围了上去，三个展开小型光刀，剖开装甲搭接重叠处的护壳，三个撑住缝隙并以光束开扩缝隙。，另三个把极细的线弹进缝隙。一秒钟不到，即完成通讯系统的物理连接。物理连接一形成，抗干扰能力极强，则主控电脑基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小型机器推带的超级病毒立即沿新建的通讯线路传入主控电脑。运输舰主控电脑果然瞬间濒临崩溃。虽然如预期那样彻底崩溃，但也足够了。 小萌和小白立刻侵入主控电脑，也就瞬间，即把主控电脑牢牢掌握住了。 从发起进攻到掌控这只舰，用时二秒钟，闪电速度的抢劫。那些操纵舰船的家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怎么样？其他船能控制么？” 小白兴奋的声音传来：“运气很好，5艘运输舰正在调整编队队形中，内部通讯频道是开着的。我和小萌已经控制了另外4艘。” “好，我们别管它们什么队形，立刻把它们开走。” 小白和小萌已经这么做了，目的地一确定，立刻启动跃迁。 5艘运输舰立刻从矿星边的空域消失了。由于力场的延伸，贴在防御盾表面的导弹、鱼雷战斗破片一同给跃迁走了。只离得稍远一些的极少的碎片还留在这片空域。 那边操纵5艘运输舰的家伙都愣住了，他们一时间也不清楚运输舰怎么突然不见了。 过程实在太迅速了，那6艘战舰呢，这会儿也正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呢——刚才看见的爆炸闪光，难道是幻觉？5艘运输舰消失，他们只以为是跃迁到了安特帝国国内，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其实已经跃迁到罗尔联邦首都星周边一颗农业星球的旁边。 运输舰一走，6艘战舰自然而然也放松了警惕。离开跃迁窗口的空域，往矿星冶炼工厂的上空聚拢。 矿星上的开采机械继续轰隆隆的响着。运输机械、机车不停地穿梭运送矿石，冶炼工厂也在不停地提炼出矿物，打包装载机不停地把矿物装箱打包，输送机不停地住堆场运矿箱。 三叉戟舰队仍然停在距离矿星极远的空域。 “这么简单啊，900亿一下就到手了。”小白意犹未尽的感叹着，“那6艘战舰要不要也抢过来？” “唔……好像不应该太贪心……”小萌说，“要是不能6艘全抢到的话，那我们就暴露了。那他们会有防范，下次抢劫就没那么顺手？” “嗯，是不应该太贪心，所以不抢的好。我在想，如果我们再把运输舰开回来，能不能再装个5船矿物？” “……呃，哎……”小白和小萌一起想，“真是贪心得没救了……”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所以，立刻卸货，把船开回来，再装他5船，每只船都要装得满满的。” 这是使用意识直接交流，因此速度很快。 小白立刻指挥5艘运输舰就地抛出矿箱，太空中使用的矿箱当然都有引力锚定装置，因此抛出的矿箱自动吸引在一起，排成阵列。 然后5艘运输舰迅速跃迁回灵云星系，由小萌接管控制权。 小白选了个临时堆场，临时调集出一只牵引船，把排成阵列的矿箱牵离农业星球外三叉戟舰队的跃迁集结地，拉到临时堆场，以免5艘运输舰再次回来时与矿箱发生碰撞。这件事做完，小白立刻回去控制灵云星系的运输舰。 接着5艘运输舰重新与控制它们的安特帝国的家伙连接上，小白和小萌潜伏在主控电脑中，伺机再次行动。 从表面上看起来，除了900多亿的矿物凭空消失之外，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从抢船、卸货，到回到灵云星系矿星，再把运输舰表面控制权交还给安特帝国，耗时7秒。 对安特帝国在此地的运输队来说，这7秒钟当然是极为诡异的7秒钟了。 “他奶奶的，怎么搞的？”运输队队长骂骂咧咧的，“突然不见了，又突然出现，整船的矿都哪里去了。” 某运输队员说：“是故障吧。” 其他运输队员也说是故障，具体是什么故障，又没谁说得清楚。不管怎么样，也都没有往被人抢劫这方面想，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 真实的抢船都要打上几个小时仗的啊。而且舰船必定会有损伤啊。 “真他妈的，跟护矿队联系，重新装船。”运输队队长摸不着头脑，只好再装一次了。 负责联络的队员立刻向那6艘战舰发出通讯信息，表明自己的身份。对方确认后，立刻转入内部通讯频道联系。 护矿队队长很奇怪的说：“你们不是刚回去么，怎么又来了。” “他妈的，刚才我们全部掉线了。等我们重新上来的时候，5船矿都空了。现在只好重装了。” 护矿队队长说：“呃……刚才看到闪光……”他把看到爆炸闪光的情形跟护矿队队长说了一遍。 这些人一边装船一边在讨论。等再次装满5船矿的时候，讨论也有了初步结论：“呃，诶，大概是这里的空间有点不稳定的迹象吧。” “那就得报告一下，让他们派个勘察队来查一查。” “……” 在赵小明这边，这三个家伙都在暗中偷笑。结果真是有点意外。 小白尤其高兴：“没想到这么轻松，那6艘战舰就这样被我们掌控了。神不知鬼不觉哎。”由于运输舰和6艘战舰用内部通讯频道联系，结果小萌和小白很轻易的进入6艘战舰主控电脑。 所谓内部频道，当然是极难破解、介入、侦听的安全程度极高的频道。但如果这条频道本身就被敌人控制住，跟辐射源似的，那结果当然是谁用谁倒霉了。 5艘运输舰放回来，等于放了两个超级木马进入敌人舰群中。小白和小萌随便哪一个都很厉害的。 从敌舰群内部突破，当然轻松。而且，来一艘舰就控制一艘舰。 当然了，战舰和运输舰很不同，它们需要很小心地去突破6艘战舰的安全程序，以免触发警报，所以花费的时间要长一些。 现在，在敌人没有发现并且采取有效行动之前，这整个矿星都属于三叉戟舰队了。 “嗯，有没有可能把安特帝国的整支舰队引过来，一举抢下整支舰队呢？”赵小明嘀咕着。 “……” “不试一下怎么能知道？” “整支舰队……那么敌舰发现我们入侵的概率为99%，发现我们三艘舰船位置的概率为99.99%，干扰并切断通讯线路的概率为100%。抢下整支舰队的成功机会几乎等于零。”小白表示反对。 既然这样，那就先把眼前的捞够再说。 5艘满载的运输舰离开轨道装载阵列，晃晃悠悠开往跃迁窗口。刚开进跃迁窗口，还没等列队，5艘运输舰的跃迁引擎突然启动。 在运输队员焦急的怒吼叫骂声中，运输舰幻动着消失掉。 不到5秒，这些运输舰又出现了，跟上次一样，整船的矿都不见了。 “我靠。”运输队员一齐骂出声来，然后就突然沉寂，没谁吱声了。愤怒，郁闷，最后变成了无奈。终于有个队员出声了：“再做下去，搞不好我要赔钱了啊。” “妈的，再装一船！”运输队队长怒吼着说，“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5艘运输舰又往轨道装载阵列开去，照例与护矿队联系。 那扩矿队长纳闷地说：“又回来了，船又空了？” “妈的，空了。才5秒钟不到，卸载有那么快的么？真见鬼了。” 正在这时候，另一支运输舰队也出现在它们的跃迁窗口，刚刚卸完货，转回来再运输下一趟，也是5艘运输舰。很快，这支运输舰队就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支运输队一边开到轨道装载阵列装矿，一边和他们讨论。 “16艘舰，都控制住了么？”赵小明问。 “14、15……16，好了，全部控制住了。”小白说，“我这里开始有点吃力，可能撑不了多少时间，13分钟吧，现在要全部劫走吗？”它现在仍然承受着代码流攻击。 小萌也提醒说：“我大约还能撑15分钟。” “哦，那这样好了，立刻接管所有舰船，抢运矿物。”赵小明说。一旦小萌和小白被迫掉线，就会失去对那16艘舰船的控制了。所以要利用短暂的时间，尽可能多的抢运矿物了。至于说占领灵云星系，那倒是不太可能的，灵云星系接近安特帝国控制区的腹地，攻，跳跃式进攻，一时是攻得下来，但要守却是守不住的。 “是。长官。”立刻发动抢掠行动。 哪些家伙还在讨论，突然之间眼前变得漆黑一团：“……” 16艘舰船，6艘战舰已经第一时间跃迁回农业星球附近，充当拖船，把源源不断的倾倒在空间的矿箱拖离跃迁场。。 剩下10艘运输舰，正拼命地装载矿物，在灵云和紫光两个星系之间来回跃迁穿梭。 “biu——biu——biu——” 提炼过的矿物很快就运完。接着就开始运原矿。装到后来，哪还顾那么多，能装的全装，连轨道装载阵列都给拖了回来。 到最后，哪里还来得及清理跃迁窗口，都变成野蛮运输了。“呯！嘭！咣当！”运输舰跃迁回来，总是伴随着激烈的碰撞。管他呢，反正把东西抢运回来就行。 拖回来的东西最后就堆得乱糟糟了，那6艘战舰还当拖船用？早就被埋在垃圾山一样的矿物矿石中间动弹不得。不管怎么说，先把东西弄回来，等以后再慢慢整理。 “小萌，交给你了。”小白终于撑不住了，自动断线后自我检修去了。 “退出。”赵小明说。 于是轰然一声，10艘运输般撞进堆积如上的矿石中，不再动弹。跃迁力场又弹起一些矿石，在太空中四处乱飞。 接着三艘战舰也回来了。仍然是跃进矿石堆中，又弹起无数矿石。 “好了。干得漂亮，大家休息。”赵小明摘掉头盔，跑到庄园的草坪上，抬手遮住耀眼的阳光，看向天空。远着！这哪里能看得见。不过是赵小明心情大好，不由得想要看一看。 这一趟下来，据小白的估计，大约收获了近2万亿元的矿物。 农业星球突然出现一堆矿箱、石头，机械构件等，当然会惊动一些人，不过当他们观察到这堆积如山的东西旁边，有白萌公司投设的醒目标志后，也就没那么奇怪。 白萌公司是小有名气的运输公司啊。这些货物大概是白萌公司运来的。这块空域外大约是白萌公司新开辟的货场吧。 由于那些是稀有的矿物，外行人是不懂得价值的。所以也就没人知道那堆货物价值接近2万亿。 假如人懂得的话，恐怕会大起觊觎的心思。 那些矿物不能总漂在星球外空间。赵小明立刻开始准备轨道货仓，要尽快把这些矿物都拖进轨道货仓内存放。 然后就要把这些矿物移交给军队，充作支援前线的战争物资。 赵小明这一批2万亿元的矿物，要直接交给军部，也就是交给W作战室，具体到人的话，那就是交给冰风雪影去处理。 为什么要交？因为赵小明现在满腔热血。除了留下小白和小萌需要的部分，其他都交。 四、来日大难 冰风雪影如约前来查看这批矿物。看过以后很高兴。她指挥的舰队一年也才能收获8万亿的战争物资。 安排好把这批矿物装运到各军工厂加工的事情以后，冰风雪影就留在赵小明的庄园里吃晚饭。 这是她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萌”和“赵小白”。这两个家伙让冰风雪影好奇了很久，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它们这样说话的奇怪的机器人及机甲。 听说小白是格斗陪练机器人以后，冰风雪影不禁有了些兴趣，于是在晚饭前与小白比划了一阵子。 比试就在庄园前的草坪上进行的。别处的草坪都被小萌的练习给弄得乱糟糟，只有这块草坪的草比较完好，冰风雪影当然不想在泥土污水中比，于是选择了这块地方。 小白的格斗模式依然只开启了最初级，比试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它就被冰风雪影一脚给踹飞了。 “好厉害！好厉害！”小白一边爬起来，一边抚着腰装作很痛苦的样子，很夸张地说着，“不打了，不打了，再打我准会散架哩。” 听它这么说，一贯冰冷的冰风雪影不禁扑哧一笑，向小白招手：“过来，我们再打过。” 小白摆着手直往后退缩：“不来了，不来了，你比长官还厉害一百倍呢，我可不敢再打了。” 远处观战的小萌抚着下巴嘀咕：“小白干嘛这么乱讲嘛，这小妞也不过只比那坏人厉害一点点嘛……唔，确实比长官厉害。她做驾驶的伙伴其实更好呢。早知道我就那不那么早决定跟长官混呢，太可惜了，早遇见她就好了。” 冰风雪影还想招呼小白过来再战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她的长发忽然飘起来，遮住了眼睛。 头发原本是盘起的，为什么会散了？ 一络秀发随着微风的停息，缓缓从空中飘落，落在青翠的草地上面。 “……”她这才发现，原来小白手中藏着短刀，头发早被它给削中了，“你……”难怪它不肯再打了，一个劲的夸自己厉害呢，想是知道闯祸了啊。冰风雪影心疼秀发，可是对着这个机器人又能发什么脾气呢。 “算啦！”冰风雪影说。这个机器人很有一手呢，不跟它打了，免得又被它割断头发，再割下去就成光头了喔。于是进庄园去看晚餐准备好了没有。 等她离开后，小萌走过去对小白说道：“你这小不点儿，又割人头发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老喜欢攒东西呢。” “攒东西？那叫收藏！收藏是一项很高尚的爱好，你只晓得砍砍杀杀，是不会懂的啊。” “机油什么的攒攒也就算了，头发算什么？我鄙视你！” “呃……你不懂……你不学无术当然不懂了……头发？仅仅是头发么，你要看到其中蕴藏的美丽啊。我是在收藏头发么？那是你这种浅薄的家伙的浅薄看法！我是在……收集美丽的生命，懂么？你这个笨家伙？还鄙视我呢，我要十倍的鄙视你……” “哼！”小萌懒得听它的罗嗦，也不屑与它争辩，自顾自的走开了， 赵小明亲手准备的晚餐自然是味道极好。在机甲古墓呆那么多年，不得不研究一下美食啊。 “唔，不错，都是你做的么？”冰风雪影虽然不好吃，但满满一桌的美食却也令她心旷神怡食欲大增啊。 “是啊，我原来打算退役后开餐馆的，所以研究了一阵子。还可以吧。”赵小明举起杯，“干杯！” “唔，做得很不错。干杯。” 回到首都星以后，冰风雪影就这批战争物资向上级递交了一份报告，称赞赵小明的这次行动，说这是一件十分鼓舞士气的事情，应当广为宣传。 假如真的宣传开来的话，那赵小明就十分荣耀了。2万亿不是个小数目，慷慨地把这笔战争物资交给国家，他会一举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 另外，冰风雪影还极力建议，让赵小明晋升中尉军衔，特调到W作战室组建并统率一支“劫掠舰队”，专门掠夺敌国的战争物资。 报告中还详尽地论证了，一旦“劫掠舰队”组建，即可以给前线战场以前所未有的巨大支持。前线的星际舰队得到强力的后勤支持，就可以一举扭转前线战场的颓势，从而把战局稳定下，甚至可以展开反攻，最终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这份报告还是挺有说服力。这场星际战打的就是消耗战，后勤不力的问题解决掉，胜利指日可待。 不过报告递交上去以后，却一直没有回音。 并不是这份报告被扔到垃圾桶了，正相反，看到这份报告的上级军官非常重视它。 军部W作战室指挥部，拉尔夫中将办公室内。拉尔夫将军正拿着那份报告沉思。 “将军。”副官的提醒打断了将军的沉思，“拉普上校已经到了，正在外面等候。” 拉尔夫将军抬起眼睛看了副官一眼：“你去把这件事情仔细的调查一下，要仔细，明白吗？” “是，将军。”副官应着。将军锐利的目光让副官心里颤抖了一下，尽管跟着将军已经有十几年来，早看惯了，但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 “让他进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来打扰。”拉尔夫将军面无表情的说。 “是。”副官离开办公室，让拉普上校进去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拉普上校就是原E机甲团的副团长。他没有随E机甲团出征，而是在出征以前就调到军部任职了，军衔也晋升为上校。 “坐。”拉尔夫将军指指旁边的沙发。然后把报告递给拉普。“看看这个。” 拉普接过报告，只看了一眼就愤怒起来：“这个混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拉普没有忘记被赵小明打得牙齿掉落的事情。 拉尔夫将军对那份报告投以一个十分不屑的目光，然后对拉普说：“如果这份报告递上去讨论，赵小明就会获得很高的荣誉，他不是无名之辈，他在军队中会有很可观的前途，很快就会手握重权。” “不行，这绝对不行。”拉普跳了起来。拉尔夫说的情况他绝对无法容忍。 “当然了，这份报告并没有拿上去讨论的价值，纯属胡言乱语而已嘛。现在战局这么紧张，绝不应该让大家的时间浪费在这种胡说八道的报告上，而耽搁重大的军务。” 显然拉尔夫将军大可把这份报告抛到一边，作为毫无价值的报告不处理的，可是为什么又让拉普来看这份报告呢。 只因为这份报告中提到的人——赵小明。 不用拉尔夫将军再细说，拉普立刻明白该怎么做了：“多谢将军。”把报告递回给拉尔夫将军。 拉尔夫将军冷峻地点了点头，按了按桌面上的一个钮，把副官叫了进来。 那副官进来，笔直地站在拉尔夫将军面前。 拉尔夫将军面无表情的对他说：“赵小明所做的事情，很不错，应该予以嘉奖。至于晋升中尉，调到军部W作战室任职的事情，应当予以考虑。请他到军部来一趟，就定在明天上午，你安排一下，举行个小范围的嘉奖仪式，不要耽误军务。” 那副官跟了拉尔夫将军这么久，明白他说“小范围”的意思，这是指除掉相关人员，于是领了命令，出去安排。 拉尔夫接着看了拉普一眼，又低头看别的文件。 拉普知道自己该走了。表情严肃的敬礼，告辞，然后去做他应该做的准备。 小范围也就是大体只召集亲信参加，另外再选一些好控制的下级军官一起参加。地点自然在首都星的军部。 赵小明开着穿梭机抵达首都星，转乘客机前往军部。 当他参加嘉奖仪式后不久。 首都星轨道航空港口发生了一起意外事故。一艘大型客运飞船突然失去控制，偏离了航向，一头撞向停满私人穿梭机的泊位。 起火，爆炸。航空港口一片狼藉，泊位上的穿梭机全部毁于这起意外事故。 赵小明的穿梭机也没能幸免。 因此他只好搭乘星际航班返回农业星球。本来冰风雪影说要留他在首都星等待几天，等港口修好后，让小白开一架穿梭机来接他的。不过他急着回去试验给小萌和小白新制的部件，就没有在首都星逗留。 他搭乘的是一架大型的星际客机，能容纳五百多名乘客。 检票登机结束后，星际客机缓缓驶离港口，驶向规定空域的跃迁窗口。 快到跃迁窗口的时候，机长忽然发现客机失去了控制。导航屏上显示的星图在快速的切换，令人眼花瞭乱。 “立刻取消航行。”机长马上做出决定，同时呼叫港口的导航控制塔，“导航控制塔，这里是AJ0927航班，请求返港停靠。” 没有任何回音。客机仍然驶向跃迁窗口。机长继续呼叫。 “关闭引擎，就地停泊。”副机长一边操作，一边复述操作程序。 没有任何反应，整架客机完全失去控制。 接着导航屏上的星图停止切换，一个“空白”星图出现在导航屏上。 “紧急呼叫！紧急呼叫！AJ0927航班失去控制。”机长声嘶力竭的喊着。只可惜他的呼叫并没有能传送出这架客机。 而在军部W作战室，一名指挥官正在对一次航行任务进行确认：“航向已设定，是否启动跃迁引擎。”执行舰行任务的舰船编号显示在前方的指挥屏幕上。 除了少数人，谁也不知道他指挥的这艘船，赫然就是AJ0927航班。 拉普上校当然是知道了。暗中把AJ0927航班编入W作战室指挥的任务舰船中，正是他做出的安排。 那名指挥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正指挥AJ0927航班向着“不知道在哪里”星域跃迁。 如冰风雪影所说，那片星域是“意识的禁区”，AJ0927航班一旦进入那片星域，则航班上的500多名乘客将永久的丧失意识，成为植物人，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在AJ0927航班上饥渴而死，最终血肉腐烂，化成一具具枯朽的骸骨。 那名指挥官最终按下了确认按钮。 AJ0927航班瞬间响应，跃迁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刹那之间达到跃迁功率。AJ0927航班被力场包围，开始幻动。 监视这一切的拉普上校阴冷的牵动了一下嘴角。他看着监视屏显示出的AJ0927航班客舱中对一切还一无所知的赵小明，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索绕在他心头多时的仇恨在今天终于得到偿付。“敢得罪我，就是这下场，你就到那边做你的英雄美梦去吧。” 赵小明第一次乘坐大型星际客机，还有一些新鲜感，正与旁边坐着的一个人说了几句话，忽然一种舰船进入跃迁状态时的熟悉感觉出现了。 “为什么进入跃迁状态没有提示？”他偏过头看看过道上忙碌的空中小姐，感到很奇怪的说道，“大型星际客机跃迁时不需要乘员固定位置？这是什么技术呢？” 还没等他再想，跃迁开始了。 那些空中小姐随即失去平衡摔倒。但他没有看见空中小姐摔倒在地板上的样子。 “嗡……”他只来得及感觉到一股汹涌澎湃的突如其来的意识冲击进入意识，脑海一下变成空白的一片，随即失去了知觉。 －－－－－－ 在AJ0927航班失事消息传出之前。 军部W作战室拉尔夫中将办公室。 “调查清楚了吗？”拉尔夫将军对他的副官说。 “清楚了。冰雪影中尉是安特帝国间谍。”副官忐忑不安地说着。不过他有把握，拉尔夫将军对这个结果会满意的。 “很好。”拉尔夫将军摆摆手，“你去吧。” 副官立刻离开将军办公室。早有军部内卫队等候在外面。副官向内卫队队长挥挥手，示意出发。 全副武装的内卫队立刻向军部W作战室出发。很快到达冰风雪影所在组的门口。 两名队员推开门，副官和队长率领队员进去。 里面是个指挥厅，冰风雪影和死神归来都在指挥厅里，冰风影正在确认任务，死神归来正在指挥一个中型的战斗。 队长直接走到冰风雪影的指挥台前，伸手按在虚拟屏上。虚拟屏立刻关闭了，冰风雪影的工作被强行移交给另一位指挥官。 冰风雪影抬起头来。 队长表情冷峻地向她微一点头：“冰雪影，你的任务终止了。” “为什么。”冰风雪影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内卫队长，冷冷地问道。 指挥厅里许多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情，转头看着冰风雪影这边。死神归来赶紧把指挥权交接给别人，然后站起身想要过来说点什么。 其他的军官也想走过来。 “所有人听令，留在原位不得离开。”负责这一组的中校刚刚与副官交谈完毕，见到其他军官想上前去说话的时候，立刻大声下令。 内卫队员把手中的枪端了端，其中一名队员说：“请不要妨碍内卫队执行军法，否则，后果大家都清楚，只能是当场击毙。所以，请大家都留在原地，没有得到允许，不要插话。” 军法？要对冰风雪影执行什么军法？冰风雪影做了什么？ 每个人都疑惑。 死神归来尤其疑惑。他是一个长得还算过得去的高个子男子，心思比较沉稳。他与冰风雪影相识多年了，除了战友之外，还是挚友，他对冰风雪影非常了解，绝不相信冰风雪影会违反什么军法。所以，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怀疑内卫队别有用心，特别是那名副官。 “一定有鬼。”他悄悄的把目光转向副官。如果他们真的别有用心，那么副官一定会说一些话来掩饰一番。 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副官开口了。 那副官向内卫队长看了一眼，然后扫视一下众军人，开口说道：“冰雪影是安特帝国间谍。内卫队将带走她进行审讯。各位继续工作。” 这话一出，指挥厅内一阵哗然。 “继续工作！”负责此组的中校命令说，不过没有多少人服从。但是面对内卫队，他们也没有更多的话语和更多的动作，只是观望着。 “间谍？不可能！”冰风雪影冷冷的说，真是笑话，自己怎么可能是间谍？“我接受调查。”她说着，一边往外走。 内卫队长向队员示意看紧点。 一行人走出指挥厅。 没有走几步，冰风雪影忽然意识到，那些队员都落在她身后，并且远离自己。于是回过头看了看，却发现所有队员都不走了，全端着枪对准自己。 她感到有点奇怪的问道：“你们……”只说了两个字，所有队员都扣动了扳机，刹那之间，几十道能量光束射穿了她的身躯。 她大睁着眼睛看着他们，然后软软地倒在地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依旧睁开着，看着离她越来越远遥不可及的天花板。她的生命就此消逝。 指挥厅内的军人们面面相觑，正要重新开始工作时候，忽然听到虚掩的门外传来的枪声。怔了一下，一齐拥出门外，正好看见满身是血的冰风雪影倒下。 死神归来脑海中一下就懵掉了……最终，他忍住了，微微转过身去，悄悄地擦掉泪水。 “安特帝国间谍冰雪影试图逃跑，予以当场击毙。”内卫队长向众军人说道，对他们一个个看过去，同时让一名队员做下记录。 “我不信，我绝不相信。”死神归来心中大喊着。同时却竭力使自己表情与其他军人保持一致。 ——念力学家有格言如下： “正像自然界中最强大的力量是无形的力量一样，我们发现人类最强大的力量也是无形的力量，即精神力量。” “精神是无所不在的，它存在于每处，它是普遍存在的。” 冰风雪影的错误就在于她过于正直和单纯了。另外也因为当初军队征召她加入军队的时候所表现出的诚意，她对上级是绝对的信任。 她对军队的回报就是满腔热忱的工作，一心希望赢得这场战争。她以为军队中所有人都和她是一样的想法。 她对军队并不了解。 假如她不是身在W作战室，每天的工作只是统率那些看不见的部下、率领无人舰队征战这种比较单纯的事情，而是身在有人舰队，与活生生的性格各异、想法不同的军人并肩战斗，每天都要处理复杂的矛盾的话，她就不会轻易的认为上级和她是一样的想法。 又如果，即便还是在W作战室，只要她服役的时间再长一些，她的满腔热忱稍有减退，她也会意识到一些暗流的存在，至少，她不会去忽视它。 再假如，她拥有哪怕一丁点儿的背景，也会有人及时的提醒她。 或者她不是那么冷冰冰的不容易接近，那也会有人提醒她。 再如，她没有修习过念力，她自身的实力并不那么强大，那至少她也会小心从事。 只要有以上的任一情况存在，那么她就不会忽略出现在她身边的危机，从而谨慎行事。 亡于没有保留的信任，这就是原因。 面对军队这样的暴力机器，冰风雪影其实是非常孤苦伶仃的，她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力量。她所相识相知的军人，至今还没有一个成长起来。 她不比彩虹公主的第七舰队司令女儿的身份。这一事件，假如是彩虹公主的话，拉尔夫断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人灭口。 现在想来，第七舰队司令要把女儿带在身边，也必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绝对不应该把2万亿战争物资上交——这才是冰风雪影应该做出的正确选择，无论怎么处理这2万亿战争物资，独吞也好，与赵小明分享也好，就是不能上交。 如果没有这2万亿战争物资，她的报告再怎么与赵小明有联系，拉尔夫也不敢就这么不经由任何审判就安排手下杀她。 2万亿战争物资是什么概念？那就是铁证如山。拉尔夫因此项铁证的存在而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军部介入调查是很自然的事情。然而，冰风雪影的间谍案固然疑点重重，但是再充满疑点，2万亿战争物资也始终是所有人都无法绕过去的最大也最有份量的事实。 一个人，三艘舰，就能掠夺敌人2万亿的战争物资，这可能吗？这合理吗？ 这太不可思议了，无法令人信服是真的。 难道敌人都是些饭桶？敌人的舰队全都是摆设？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罗尔联邦也不会在后勤战场的战争中节节败退了。 正规的舰队都抢不来1000亿的战争物资，赵小明凭什么抢到2万亿，而且没有战损？就凭他自称的控制了敌舰的主控电脑么？ 控制敌舰的主控电脑？真是笑话，军队中不是没有研究这种战法的专家，如果这方法可行，早就扭转战局了。 拉尔夫当然必须进行调查，他的职责便是如此，换了另一个人坐在他的位置，也必须进行调查的。 2万亿战争物资来源不合常理的铁证在手，他当然有理由推断冰风雪影是间谍，当然有理由逮捕冰风雪影进行审讯。 冰风雪影的报告也成了罪证。她为什么要建议赵小明进入军部中？ 最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敌国的谋划：2万亿的战争物资不是赵小明夺取的，而是敌国抛出的诱饵，以令赵小明及冰风雪影进入军部W作战室的核心部门。 这一可能性谁敢说不存在？ 现在看似获得2万亿，将来冰风雪影和赵小明进入核心部门掌握大量无人舰队，适时里应外合，一举令后方战场瘫痪，进而导致举国战败，那个责任谁来负，谁能负得起？ 没有人敢拍着胸脯断言无此可能性。 2万亿战争物资究竟由何而来，这个事实存在的最大疑点，无人能给予反驳。 抓住2万亿战争物资来源诡异的事实，真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赵小明已“畏罪潜逃”，冰风雪影已死无对证。拉尔夫要怎么说就怎么说。 至于当场击毙冰风雪影，只是微不足道的执行上的瑕疵，程序上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谁叫她畏罪试图逃跑呢，内卫队可以证实说。 有人想借题发挥么？ 在军部介入调查的同时，拉尔夫建议扩大调查范围，扩大至征召冰风雪影进入军队的那些军官，甚至更大，所有人都必须接受调查。如果W作战室还有其他间谍，一定要挖出来。 征召冰风雪影进入军队的那些军官，敢为冰风雪影直言吗？ 敢么，没有人能够保证冰风雪影无辜啊。 真有敢直言的军人，面对2万亿战争物资的证据，都动摇了。 即使最终查出是冤案，拉尔夫也无需承担任何责任，因为每一道程序都合乎条例。拉尔夫不需对事情多加解释：换了另一个人在他的位置上，也必须去调查，也会导致当场击毙冰雪影中尉。 军部最多也只能承认冰雪影是被“内卫队”错杀了，而且她还得承担被错杀的大部分责任——为何要远离内卫队走在最前面，那不是给人造成想逃跑的错觉么？ 此事作为疑案继续调查了一段时间，但接手的人没有谁愿意为冰风雪影翻案。 拉尔夫指派副官进行的调查结果最终成为定论。尽管存有不少疑点。 死神归来是唯一相信冰风雪影不是间谍的人，然而他也被调查了，面对令人人心惶惶的高压调查，他选择了隐忍。对于没有及时提醒冰雪影，他悔恨不已。 AJ0927航班失踪的消息还没传开的时候。 首都星航空港口的意外事故已经见诸新闻。小萌并不关心新闻之类的事情，所以它并不知道。 但小白知道，它还经营着大片的庄园，每天定时了解一下新闻是它的习惯。得到航空港口意外事故的同时，它立刻明白赵小明的穿梭机已经毁于事故。 只可惜它知道得太迟了。此时AJ0927航班早已失踪。 假如穿梭机的定位系统开着，那么它也能及时知道穿梭机已毁，然后与赵小明取得联系。假如赵小明上AJ0927航班之前与它或小萌先联系一下，那么，它或者小萌都会对AJ0927航班实施监控，军部W作战室想控制AJ0927航班绝没有那么容易。 知道穿梭机被毁以后，小白立刻与赵小明联系，同时通知小萌。 “到底怎么回事？”小萌立刻焦急地向小白询问。 “联系不上。长官失踪了。”小白说道，“我正在追查长官的行踪。”小白已接入首都星航空管制网络，在浩如烟海的记录中搜寻赵小明的行踪。 “长官登上了AJ0927航班，然后……它失踪了？！”小白惊讶地说，“没有AJ0927航班抵达本星球的记录……妈的，它不见了。” “不见了？调监控记录！快调出监控记录！”小萌吼道。从航空港口到跃迁窗口的路途中设有卫星以及固定基站实施全程监控，包括图像和数据。 小白已经调出录像和数据。AJ0297航班的最后跃迁时刻呈现出来了。小白和小萌一下傻眼了：“这个力场……超远距跃迁？妈的，它这是跃迁到哪里去了？” 它们不需要再讨论了，立刻进行数据分析。结果很快出来了，AJ0297航班被外界控制的可能性为99%；据跃迁力场及航班空间姿态分析跃迁至“不知道在哪里”星域的可能性为99%。 “意识的禁区。”小白和小萌都沉默了，赵小明的处境它们很清楚了。 “立刻追踪。”只在一瞬间，它们做出了决定，必须立刻驾船跃迁过去追踪赵小明的下落。 小萌不管不顾的先行上舰，等了有几分钟，还不见小白登舰，急得不禁破口骂它：“他妈的，你还磨蹭什么，快点上来。” “呃，准备一些东西。”小白说。 小萌怒道：“这个时候你还顾你攒得那些垃圾？”它从战舰上看得清清楚楚，小白正在往车上装箱子。 小白很恼火的说：“你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长官不需要吃的穿的？他又不是你这样破破烂烂的笨家伙。你要真着急就赶快过来帮忙。” “妈的……”小萌怒气冲冲地离舰，赶回庄园帮忙装运箱子。 小白自然是在准备一些给养了，不仅包括带给赵小明的，还包括它和小萌的，当然它也没忘记把自己的收藏也带走。 整个庄园里能用得上的物品全都搬空了。 它和小萌的动作都极快，搬运那些物品，对它们来说也只是多花了两三分钟而已。 随即登上白萌号，控制着三叉戟舰队一共19艘舰船开往首都星。 因为追查不到、计算不出AJ0297航班的具体去向，又没有导航星图，所以也只能进入AJ0297消失时的跃迁窗口，仿照AJ0297当时的情况进行跃迁了。 “还没有查到？”小白最后一次询问。小萌正进入军部W作战室网络作最后的努力，依然没有结果。因涉及到“不知道在哪里”星域，它和小萌都怀疑与军部有关联。 “没有，没有任何记录。”小萌很失望地说。 “……”小白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出发吧。” 跃迁引擎启动，19艘舰船幻动，然后消失在茫茫星海。 AJ0297航班失踪后。连续有十几道通讯波在网络中传递，抵达最远的星系后冲出网络，在茫茫的星海之间，向更加遥远的星系进发。 非常非常遥远的某个星系，蛮荒的星系，重生的重型机器军团接收到通讯波。于是重型机器军团之中就有了如下的对话。 “他乘坐的航班进入了冰封星域。” “冰封星域？意识的禁区啊！有下落吗？” “没有。要派舰队过去搜寻吗？” “……不用了，冰封星域对我们来说也是禁区，绝对禁区。我们的舰队进去后只能全军覆灭。……等待吧，其实，如果他不能活着离开冰封星域，我们也就不能把这支军队交给他。等待，已经等了许多年了，不如继续等待吧。如果他的精神力量无法达到5级，我们就再次归于沉寂吧。” “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后来不再修习“念力”了。如果他继续修习，精神力量可以达到1级，在冰封星域生存下来的概率不低于10%，还是很有希望活着离开啊。” “……” 又一道通讯波抵达。 “刚到的消息，守护者已紧急进入冰封星域搜寻他的下落。” “唉——”这一声叹息，即无奈，也惆怅。 五、同意战斗 冰封星域某一星系边缘。 银白色的AJ0297星际客机在深邃的空间缓缓地漂移。客机内散发着白色光线的灯还亮着，有几盏灯在忽明忽暗地闪烁。 500多名乘客都在座位上躺着，大部分都已成了枯朽的骨骸，小部分高度腐烂的乘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枯骨。只有很小的一块区域里，乘客们还没有腐烂，这块区域的中心就是已去知觉的赵小明。 机舱内很安静。 有一个隐约的声音在呼唤着一个名字。 这个声音一直在失去知觉的赵小明意识中呼唤。这声音就是在呼唤他的名字。 这声音在持续不停的呼唤，渐渐的，赵小明的眼皮动了一下，然后又不再动了。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赵小明的眼皮再次动了一下。接着又动了一下，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 终于，赵小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意识从模糊逐渐清晰起来，渐渐地恢复知觉。然后他听出一直在意识中呼唤他的声音是谁了。 “冰雪影，是你吗？”他在意识中问。 “是。”冰雪影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回答。只是这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而是有了一丝哀伤和幽怨。 她的声音非常的飘渺，仿佛离他很远很远。可是又很真切，仿佛离他很近很近。 “你在哪？”赵小明心中问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冰雪影轻声在他心中回答。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那是在哪里，很黑很黑的地方吗？” “嗯，很黑。”冰雪影轻声回答。 “……别慌，我会带你出来……”赵小明在意识中这样说。 “好。”她回答说。 这时候赵小明眼前的视线已经开始清晰起来，虽然仍旧模糊，但他已经看清楚自己面前是个客机座椅的椅背，便想起自己是在客机上了，而冰雪影不应该在客机上的，模模糊糊地又想：“难道是幻觉？我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 是幻觉么？也许是吧。可是，很明确的感觉到了冰雪影念力的存在啊。 整个客机都有着冰雪影的念力，每一处都存在，冰冷的气息，是她独特的气息，不会错的，就是她的念力，非常熟悉的感觉。 甚至能感觉到她这带有冰冷气息的念力在客机内，像雾气，又像水流，在缓缓的流动着。 尤其是在赵小明身边的一个范围内，能感觉到她的念力更为浓郁。 赵小明确定无疑了，她就在这里，刚才的确是她在跟自己说话，的确是她在一直呼唤自己的名字。 既然能感觉到她的念力，可是为什么循着她的念力，却感觉不到她在哪里呢。 于是赵小明转头，想用眼睛去看一看她在哪里。 还只转到一半的时候，赵小明的意识又清晰了一点，这时忽然感觉到，她的念力不仅存在他的身边，甚至还存在他的身体内。 他修习念力而获得的那些“力”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雪影的有冰冷气息的“力”，正在他的肌体和脏腑之内不停地流转。 冰雪影的念力，正在一刻不停地修复赵小明的身体。 赵小明惊讶的同时，不禁出声问：“你在哪里？” 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他，冰雪影的声音没有立刻回答。静寂了片刻，冰雪影的声音终于回答了：“我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仍然是在赵小明的意识中响起。而不是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说什么？”在冰雪影念力持续的修复之下，赵小明的意识恢复到更清晰的状态，也就明白冰雪影这话的含义，但是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冰雪影的声音没有回答。 但是她让她的记忆出现在赵小明的意识中了。 赵小明在意识中看到了当时的一切，从冰雪影的视角看到了一切。 从副官带着内卫队进入指挥大厅，一直到她在指挥大厅门外转身，看见几十道光束射中她。就在赵小明意识中清清楚楚的回映了一遍。 包括她当时的心里的想法，都一一在赵小明意识中回映。 她的确是死了。 但与赵小明在意识中对话的又的确是她的声音。出现在客机上，在他身体内的又的确是属于她的念力。 她又并没有真正的死去。 当她生命消逝的那最后一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黑暗，耳边的一切都变得寂静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赵小明的念力的存在。她感觉到他的念力非常微弱，而且还在迅速地消逝。 “他正在死去。”她理解他念力消逝代表的意义。于是她运用她的念力，试图挽回他的生命。 念力不逝，生命永存——这一刻冰雪影并没有明白这句话，她只是这样去做了，去挽回赵小明的生命。 虽然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能感觉到赵小明的存在，但这已经足够了，她的念力就可以抵达赵小明的身体内以留住他的生命。 赵小明自己的念力，在进入冰封星域的时候，已经在一瞬间耗尽。如果没有冰雪影的念力进入他身体内撑起他即将消逝的生命，他不会再苏醒了。 赵小明有她在挽救，可是当时的她？ 她没有把事实全部告诉他，她向他隐瞒了一个细节——在她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她想到的是他。 正是她这最后一个念头，她的意识并没有消逝。而现在的情形，她和赵小明都还没有意识到，如果赵小明死去，她将随赵小明的死去而消逝。 至于冰雪影的躯体，在她死去后不久即已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复仇！” 复仇之火在赵小明心中燃烧。捐献2万亿战争物资的举动的确是引来了冰雪影的杀身之祸，但是这举动真的有错吗？冰雪影有错吗？ 为国家抵抗侵略而尽心尽力有什么错？ 如果不是拉尔夫，而是换了其他人，会刚刚才笑容可掬地举行一个嘉奖仪式，转身就杀掉一心为国的冰雪影么？ 爱国者就冰雪影这下场么？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头再来，决不会选择做一个爱国者！ 此刻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赵小明低声怒吼着：“所有害死你的人，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必须用血来偿还。” 冰雪影没有回答，她现在不关心别的，只关心赵小明的生死。这个时候，她察觉到有物体接近客机，于是提醒说：“有东西在接近，小心啊。”话音刚落。 “呯！”客机撞上了那一个物体，剧烈地颠簸起来。 整个客舱中的尸体都飞了起来。 赵小明抓住座椅等待客机平稳下来以后，借助冰雪影冰冷的念力，忽然感觉到巨大的危险正向他逼过来，等他扭头一看，不禁立刻跳起来，双脚踏在座椅上。 客舰中那些人的枯朽的骨骸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重新覆上血肉。但不是原来的样子，每一个人的面孔都是暗红色，跟野兽一样的狰狞。 这些人一边生长着血肉，一边攀附着座椅爬起来，缓缓向赵小明逼近。 接着一个人向赵小明扑了过来，手往前一伸，细长尖利的手指一把抓向赵小明的喉咙。 赵小明侧身，踏上椅背跳起来，收腿跃在空中然后踢出右脚凌空横扫，抢先一脚踢在那人的颈椎部位，把那人踢得侧飞了出去。他使用了冰雪影的念力以及在他体内生成的无形力。 那人还在空中飞的时候，蓝白色的冰霜在他的颈部出现，然后向其他部蔓延，很短的时间，那人全身都覆盖了蓝白色冰霜，摔在舱壁上，再硬梆梆掉在舱内地板上。 赵小明转念间想着：“冰雪影的念力有这样的效果。” “嗯。”冰雪影只在他脑海里轻轻的应了一声。 没有等赵小明再多想，又有两个人顺着走道扑了上来。两个人都张着手臂，眼睛直直的瞪住赵小明。手指照样是细长尖利。 赵小明向后跳下走道，正面一脚踹中一人的胸口，力量很大，这人胸口立刻塌陷进去。这人双臂向里收起，十根僵硬的手指抓拢，想插进赵小明的腿里。没等碰到赵小明，他已经被踹得向后飞出去了。 另一个人在赵小明侧面。赵小明顺手一掌砍在他的颈部。喀嚓一声，这人的颈骨断裂，整个人被砍得撞倒在地板上。 击倒这两人，赵小明退了一步，一只脚抵在座椅侧面，同时转头向四周观察了一下。 除了原本没有腐烂的那些人躺在座椅中一动不动之外。 四周站着由枯骨重新长出血肉的人群，每一个人都用血红色的眼睛瞪着他。距离最近的十个人已经扑了过来。 赵小明抵在座椅侧面的脚用劲一蹬，斜向舱壁跳过去，张开手在舱壁上方的凸块稍微撑一下，然后斜向前跳向对面的舱壁。来回几次，已经来到驾驶舱门前，跳到地板上。 那些人仰起头，瞪着从他们头顶跳跃过去的赵小明，跟着赵小明的跳跃方向，把脸齐刷刷的转过去，接着全部转身，往驾驶舱的方向围过去。 赵小明冷冷地看着他们，他背后一米就是驾驶舱门，这一方向不会有人攻击他，此位置对他有利。 而且驾驶舱与客舱连接过道并不宽敞，只能容纳五个人并排行走，在这里，他最多只需要同时面对五个人。 有五个人率先冲过来，仍然是整个人扑上来伸手抓赵小明。 赵小明往前一步守住过道前端，飞起一脚踹飞最前面一个人出去，撞倒他后面的几个人。接着连续把其他四个踢出过道。 赵小明的动作本来就非常快，又使用的冰雪影提供的念力，也就一眨眼的时间，五个冻成冰砣的人像炮弹一样，把后面的一群人都撞翻了。 但是人群仍然朝赵小明逼过来，像一群前仆后继的沙包。 赵小明再踢倒几个人以后，发现不太对劲。原以为把他们全打倒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可是那些人倒下一段时间以后，又重新站起来。 虽说这些人不能威胁到自己，可是这样一来，不是没完没了了吗。总这样打下去，总是会累的啊。念力总是会耗尽，到那时，这些人一拥而上抓自己，这么尖利的手指，那自己岂不是会被撕成碎片。 “有别的念力存在。”冰雪影忽然说，“很微弱，就在你的面前。” “别的念力，难道是指眼前这些人么？” “我看不到，你能描述一下吗？”冰雪影说。 赵小明踢飞一个人，说：“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都是些奇怪的人，原来是死了的都成骨头了，后来又在长肉，速度快得眼睛能看见，长成暗红色的脸，有点像野兽，手指变得很尖利，然后这些人都跑来用手指抓我。” “不远处……那么就是这些人了，微弱的念力就存在于他们身上，而且越来越强了。我担心再过一会儿，他们就可以和你抗衡了。” “难怪我觉得越来越吃力了。” 正说着，十来个人呼一下挤进过道，把过道塞得满满的。而这十个人后面的人群拥到一堆，头顶住、肩膀抵住、手摁住，把这十来个人使劲往里推。 这十来个人虽然不能动弹了，可手臂还向前支着，尖利的手指冲着赵小明伸抓，一厘米一厘米的向赵小明推进，卡嗒卡嗒的响着。 赵小明看得眼珠子都要瞪掉了，大张着嘴合不拢，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这也行？” 这十来个人，再加上后面用力推进的一堆人，赵小明就算再强悍几倍，也踢他们不动啊。 赵小明眼睛四处乱转，看到通道尽头拐角空处有几个空中小姐的专用衣柜，柜门看去还蛮大的，立刻跑过去一脚踢掉密码锁，然后抓住柜门狠狠扭了几下，把柜门整个揪了下来。 几个柜门在手，赵小明飞奔回通道，“呯嘭！啪！”把几个柜门横竖交叠隔在通道中央。然后双手撑住柜门使劲往外推。 他把柜门往外推，那些人就使劲把柜门向里顶。 从几个柜门之间的缝隙里，不时还有几只手伸过来抓抓摸摸。赵小明一边顶住柜门，一边伸脚踢回那些手。 “咔吱！咯吱！”柜门也是金属的，通道壁也是金属的，柜门来回移动划在通道壁上咯吱咯吱的乱响。 柜门那边忽然加大了力量，赵小明被推得连退了三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脚。咬牙切齿地大喊一声，再加一分力气向前猛推。 果然，柜门那边顶不住了，一下退了好远。 赵小明趁机一鼓作气，吼着再往前推了一步。柜门那边的人稀里哗啦倒地。 赵小明感觉到柜门那边的力量突然变小，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不由得叫了一声：“不好。” 已经迟了，赵小明最后那一步，把柜门整个儿从通道推了出去。加上那边没有那些人顶着，这几个柜门在半空中哐啷一下散开，掉在地板上面。 赵小明刚向柜门伸出手去，那些人几十只手早抓牢了柜门。 “放手！”赵小明抓住一个柜门，把眼一瞪，吼道。 那些人不吭声，把门向后一拉，算作是回答。 赵小明瞪着眼用劲一拉，又把柜门拉回半米来了。 那些人也是用劲一拉，那柜门又退回半米去了。 赵小明再一拉，柜门又回来半步。 那些人也不顾着抓赵小明了，前面的抓着柜门，后面的抱着前面人的腰，揪着前面人的胳膊，一齐向后退，柜门又退回去半步。 这下倒好了，赵小明和那些人抓着个柜门，你一下我一下的来回拔河，一忽儿往赵小明这儿来几步，一忽儿往那些人那边去几步，僵持了好几分钟，倒是没分出个胜负来。 赵小明一边拔河，一边瞄了几眼舱壁，嘀咕着：“这帮怪人居然忘记了来抓我，只顾抢起个柜门来了，看来血肉虽然重新生长出来，但意识还是没有的。我得趁他们还没省悟过来，想个办法把他们弄到舱外面去。” 但这其实是不可能的。星际客机的舱门在驾驶舱内控制，通往驾舱的舱门很牢固，他不可能用暴力破坏。而星际客机的机体可防星际陨石撞击，当然也很牢固，赤手空拳开个口子也不可能。 真想要避开这些人，最好是想办法到底层的行李舱去。不过通往行李舰的电梯在客机尾部，赵小明想去行李舱，那就必须再次从这些人头上跳过去。 就在赵小明决定到底层的行李舱去避一下的时候。 “咔嗒！”身后传来一声轻响，驾驶舱门突然打开了。从驾驶舱冲出来四个人，机长、副机长和机师，还有一个是客机保安员。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眩晕枪。 四个打开驾驶舱冲出来的瞬间，已经对着赵小明的后心开枪了。四束绿色的光线穿越过道，过道尽头闪出绿色的光网。“噼啪！”光网从过道一路窜过来扑向赵小明 “小心！”冰雪影察觉到危险，提醒说。 赵小明也察觉到危险了，没来得往后看，本能往旁边凌空翻了出去。离开通道的位置，跳到靠近客舱壁的椅背上。但他还是闪避得迟了一点。 光网窜出客舱后，忽然扩张，游离的丝一样的绿色光线四射，其中一束正向着赵小明射来，赵小明这时还刚刚凌空跳开，感觉到游丝一样的光冲着左脚来，连忙缩了一下左脚，但迟了点，那绿色光线正好击中他的左脚踝。 赵小明感到剧烈的疼痛从左脚踝传来，一直传入脑海，眼前一黑差点晕眩过去。冰雪影感觉到赵小明有晕厥过去的迹象，立刻凝聚念力护住赵小明。 一丝冰冷的感觉从意识中传来，赵小明立刻清醒了过来，不过左腿从膝盖以下全部麻木掉了。虽然冰雪影的念力开始往他左腿以下去，但没几秒钟恢复不了知觉。 “他们的念力已经很强。”冰雪影担心地说，“超过我的念力。” “不要紧，我们走，先去行李舱避一下。”赵小明另一条腿蹬在舱壁上，往客舱后部跳过去。 那四个持枪的人已经冲出过道，边跑边向在跳跃在半空中的赵小明开枪。 躲避枪的射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预判。利用念力在空中变向是赵小明格斗技术的特点，眼角余光看见四个持枪人对准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凌空击出一拳，念力在离开拳面后爆裂，空气膨胀，于是他被气浪弹开，正好向客舱后部落下去。 与时同时，突然“嗤啦”的一声响，有把巨大的刀从外部劈进客机，就贴在赵小明的身后劈下来，一刀把整个机身劈成了两半。 一阵冰冷猛烈的风吹进断裂的机身。客机被吹得剧烈的摇晃，赵小明连忙撑一下舱壁，然后落下紧紧抓牢座椅，匆忙看了一眼客机机身的断口。那把巨大的刀已经不见了，客机外的景象却让他吃了一惊。 “陆地。”真是出乎赵小明的意料。 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冰天雪地，十分平坦广袤，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凛冽的狂风呼啸着刮起积雪。雪花因此漫天狂舞。 也就只看了一眼，那把巨刀又出现了。 这次是横着砍了过来，只一刀，客机的上半部整个给砍掉了，那刀砍到客机尾部，斜向上削出去，于是客机的上半部远远地飞了出去，给狂风卷上半空，转眼之间连影子都没了。 赵小明吓出一身冷汗。那刀刚好就擦着他的头皮削过去，要不是斜着向上削出，而是跟来势一个方向的话，那这会儿他就被砍成两段了。 再看那些由骨骸重新生出血肉的人，几乎全部被砍成两段。那些重新长出的血肉已经瞬间消失，他们重新变成了骨骸，垮在地板上，骨头都摔得分开，散了一地。 接着巨刀又出现了，这一次就不是砍了，而是探进客机里，迅速地抖了几下，每一下都砍中几个还站着的人，直接把他们砍回成骨骸。 一切都安静了，只剩下赵小明站在哪里发愣。 一颗巨大的金属脑袋从旁边探出来，往客机里看了几眼，看到赵小明，那脑袋停住了，往前凑了凑，要看更清楚点。 接着一只巨大的金属手从旁边伸出来，往金属脑袋上抓了抓。 “咦，人类？这里还有两个活的？我说那混蛋怎么会蠢蠢欲动呢。”一个恍然大悟的声音说，声音非常大。 赵小明被这巨大的声音震得脑海里嗡嗡乱响，不由得连忙用手捂住耳朵。他向前走了两步向外看去，看到一架高大的机甲，正站在客机后面。 这架机甲全身都是青白色，表面有一些划痕，明显是战斗留下来的。它手上的巨刀足有它个子那么大，也是青白色的，但看不出是光刀还是合金刀。 赵小明看它的时候，它正把巨刀收起来，往后背一插就消失了，不知道给收到哪里去了。 “不要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早知道我是活的，所以你的刀才中途改变了方向，没往我的头上砍过来。”赵小明说。“你是谁？” “算你猜对了，如果你不是活的，我早一刀砍过来了。”那机甲的声音依旧很大，“至于我是谁，我，就是伟大的牛顿，本地守卫战士的头目。” “哦。”赵小明裹了裹衣服，因为风很冷，然后问牛顿：“你说有两个活人，是什么意思？” 牛顿说：“你，赵小明，这就一个了。还有冰雪影，这不就是两个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还有，你为什么说她是……”后半句赵小明没有说下去了，现在他有种感觉，这个牛顿的机甲知道他和冰雪影的一切。 而牛顿说冰雪影是活着的，那就让赵小明有了一种希望，希望牛顿说的是真的。他不问就知道自己和冰雪影的名字，算得上是神奇了吧。 这时候冰雪影悄悄对赵小明说：“他的念力很强。他早就在监听我们的意识，他知道我们想的是什么？” 牛顿爽朗地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跟我来，我们边走边说。” 说着离开客机，向着不远处走过去。风雪弥漫中，那一处地方有十几个影影绰绰的白色影子。 赵小明跳开客机，紧紧跟在牛顿旁边。 机甲牛顿一边走一边说着：“你很走运啊。到了这里居然没有死掉。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赵小明微微低着头躲避开飞舞的雪。脚下的雪有10厘米厚，他毫不怀疑这是由水分子凝结成的雪花，而不会是别的物质。 “因为，冰雪影她救了你。她的精神力量接近二级了，正好能够救你。” 赵小明不太懂牛顿这话的意思。牛顿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回答赵小明刚才的问题：“你问我为什么说冰雪影还活着，那是因为她就是还活着。” “可是她已经死了啊。” 牛顿大笑了一声：“你是说她的躯体没了吧。那算不了什么。她的意识又没死，当然她就活着了。” “她的意识……在哪里？” “上传了。”牛顿很干脆地说，“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呆着。” 这时已经走近那十几个白色影子，看得更清楚一些了。十几个白色影子全是高大的机甲，站成松散的一排等着牛顿——这种既随便又整齐的列队一看就是历经无数次战斗的老兵的站法。 再走近一些，看到那十几个机甲青白色的表面都有划痕，果然都是经历过战火冼礼的老兵了。 这时赵小明也明白了，冰雪影提醒他有物体接近客机，其实就是客机在接近地面，物体撞上客机，实际上是客机降落在冰封的地面上。冰雪影看不见也听不到，所以辨别不清楚谁向谁接近。 走到那十几个机甲面前，牛顿停下了。赵小明也停下了。 其中一架机甲低头看了赵小明一眼，抬头向牛顿问道：“就是这小家伙激活了那混蛋？” “是的，不过不是一个小家伙，是两个小家伙。”牛顿说。 “喔？”那架机甲又看了看赵小明，忽然伸出手来，手指头轻轻的戳了戳他，似乎很好奇他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一样。 赵小明一躲没躲开，结果像个玩具一样被戳得跌倒在雪地上，等他爬起来的时候，从头到脚都沾满雪花，看上去像是一个雪人。 于是那架机甲很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其他机甲也跟着大笑起来。 “他奶奶的。”赵小明很不爽也没办法，因为他们都既高大又实力强悍，自己愿意不愿意的，对他们来说也是玩具。这些家伙可惹不起啊，于是对那机甲翻个白眼，撇撇嘴，接着露出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来。 牛顿也笑了，对赵小明说道：“我们走。上来。”说着伸出胳膊，滑开一道门，里面是个不大的舱室，刚好只能容纳赵小明一个人。 赵小明爬进舱室，蜷曲着身体缩在里面。然后舱室门悄无声息地合上了。 接着就感觉身体一重，再轻了一下，感觉到牛顿已经腾空飞起了。 没有多久，身体先轻了一下，然后变重，最后恢复正常。“咚！”沉闷的响声隔着舱室门传进他的耳朵里。 过了几秒钟，舱室门打开了。 赵小明爬出舱室，舒展身体跳到地面上。 他们正在一个地下室的大厅里。牛顿带领九架机甲并排站在一道巨大的金属门前。 “咚！”身后的大厅厅门打开了，三架机甲走进来，都拿着一块客机的残骸，把残骸上的东西放在大厅一侧，接着把残骸向大厅外扔出去，速度很快，残骸出去的时候只有一道影子，飞上半空，不知道落到哪个遥远的角落去了。 赵小明看到残骸上拿下来的是客机上的乘客，不是烂成枯骨的那一批乘客，而是十几位躯体还没有腐烂的乘客。不知道守卫战士把他们弄进来做什么。 然后三架机甲也走到巨大的金属门前，与其他机甲并排站立在那儿。 过了一会儿。 “有点麻烦。”牛顿说道。 另一架机甲点了点头说：“是有点麻烦，这道门暂时不能打开。” 牛顿伸出金属手抓了抓头，然后说：“休息。”于是他们就离开金属门，各找一个角落休息去了。 赵小明并不知道“麻烦”指的就是他。 他一直惦记着冰雪影的生死，这时就问牛顿：“我有一个问题，冰雪影可以重新拥有一个躯体吧，你能帮我们让她重新回来吧。” 牛顿就坐在赵小明的对面，闪烁着红光的眼睛直视着赵小明，很认真的说道：“当然，我可以。你想让她重新拥有一个躯体很容易。现在就可以做到。” 赵小明倚在墙边，听了牛顿这话，立刻跳了起来，嘴角露出宽慰的笑容，想了想又问：“你有没有什么条件？” 牛顿笑了一声，回答说：“没有任何条件。” “那你打算怎么做？”赵小明听他说没有任何条件，就有点不放心了。冰雪影死过一次了，可别再出什么事啊。 牛顿把头转过一边，举手指向大厅一侧的乘客躯体，说道：“看见了那些躯体了吧。” 赵小明听着觉得有些不妙，也往那边看过去：“看见了。” “那些躯体都没有任何意识了，现在虽然还在呼吸，但也只能支撑几天时间，几天后就会停止呼吸了。” “嗯？” “这样，你从里面选择一个美貌的、你有几分喜欢的，然后我就让冰雪影的意识进入她的躯体里——看见那位空中小姐了吧，很漂亮，身材又好，我建议你选择她。” “就这个主意？”赵小明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我是认真的，那几位小姐几天后就要变成一堆骨头了，你不觉得太可怜……太可惜了吗？”牛顿笑着说，附近几架机甲都笑了起来。 “这家伙哪里是认真的，分明是在调侃我。”赵小明撇撇嘴。 牛顿知道赵小明的想法，笑说：“怎么，不相信，还是你想把几位美貌的植物人小姐全部都收下？那也容易，把冰雪影的意识分一分，每一位植物人小姐都来上一小份。这样一来，正好每位植物人小姐都只拥有一部分意识，辨别能力可不会高，要求也不会高，只要谁给她饭吃她就会跟着谁走，你很容易可以全部收下了。” “……” “当然了，因为冰雪影的精神力量接近二级，这样几位小姐相互间的距离只要足够接近，大约四米的样子，那么，分散的意识就会在四米距离内聚拢在一起，然后会产生一个睿智的美貌的小头目，她的辨别能力那就不会低了，要求也不会低了，到时候，她可能会代表几位姐妹与你吵吵嘴，要求你买漂亮的新衣服给她们穿之类的。” “……” “再往后，时间久了的话，这几位小姐就会重新开始出现她们自己的意识，全新的意识，渐渐独立出去，每一个人都有辨别能力，那时她们就不会只要有饭吃有足够了，还会想别的很多事情。” “……有那么复杂？” “当然有。”牛顿笑着说，“既然你想让冰雪影重新拥有身躯，我就应该告诉你这些。” “你先别急着开始，我先去看看。”赵小明说着走过去看几位失去知觉的小姐。 看着赵小明走开，牛顿举起手，向其他的机甲打出个胜利的手势。其他的机甲看到牛顿的手势，都点着头发出会心的轻笑声。 赵小明扭头看了一眼牛顿。 牛顿见他回头，连忙把手收到脑后搔搔后脑勺，掩饰着说道：“嘿嘿，仔细点，挑个好一点的。” 赵小明回过头，走到那些失去知觉的小姐们面前，一个个看过去，同时和冰雪影说话：“冰雪影，我知道你看不见，我边看边描述，挑一个好的给你。” 冰雪影没有说话。 赵小明哪里会知道女孩的心思，即使这女孩只剩下意识而没有躯体了，她也是女孩。他以为冰雪影不说话是因为不好意思让一个男人描述另一个女孩，即使是没有意识只剩下躯体的女孩。 他有点大大咧咧的，觉得无论哪个躯体都无所谓的，能用就行了，当然因为也得冰雪影喜欢，所以要征求冰雪影的意见。 其实冰雪影这会儿已经在生气，根本不想和赵小明说话。 牛顿当然知道冰雪影生气了。但是他什么话也不说，根本就不提醒赵小明，故意让他闷着头去挑选冰雪影未来的躯体。而且得意洋洋地向其他机甲挤眉弄眼。 赵小明来回走了几遍，首先停在两位空中小姐失去知觉的躯体面前。因为他觉得这两个不错，个子高挑，长得还蛮漂亮的。 “头痛，不知道怎么描述好。”赵小明张了张口，一下子觉得不好描述，冰雪影看不见，那得描述得很详细才行啊。挠了挠头，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来了，于是他就使用非常专业的语言，开始描述这两个女孩的外表了。 什么是非常专业的语言呢。这家伙不是苦苦钻研过机械制造方面的知识嘛。所以—— “先说我左边这一台机……哎……左边这一位空中小姐：高170厘米，宽38厘米，厚25厘米，外形酷似人类……”说了一两句，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 于是又想了想，终于给他想出个新办法来了。 “冰雪影，那我就以你原来的样子来做个对比好了。你原来的样子是100分。现在左边的这位空中小姐，有62分的样子；右边的这位空中小姐，可以有63分……那位看上去像是学生的女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可以打59分……这位穿着挺时髦的女孩不错哦，可以打55分。”天，赵小明这家伙知道什么叫时髦么？ 牛顿那群机甲都忍着笑听赵小明打分。 冰雪影的怒气越来越大，几乎都要爆发了。 “你觉得哪一个好？”描述了一遍以后，赵小明终于问道。 半天没有得到回答，赵小明以为描述得还不够详细，于是又走了一遍，重新描述了一下。这一回更详细了点，从头发的颜色长短到脚的号码都说了一遍，算他还保留一分明白，没有去解人家的衣服拿着尺子去仔细测量。 “呼！”满头大汗地重新描述过后，他透了一口长气，用袖子随便擦了擦汗水，最后问道：“哪一个，你觉得哪一个好？” 冰雪影沉默着不吭声。 赵小明又再问了一下：“到底哪个好。选好了我就和牛顿说去。”他都忘了，还用他去说，牛顿既然能监听他们的意识，当然也能够直接和冰雪影交谈。 冰雪影终于忍不住怒气爆发了，恼火地嚷嚷道：“不好！”如果她还拥有身躯，现在就站在赵小明的对面，又带着挎包，那肯定就要抡起挎包向赵小明打过来了。“这家伙实在是? ??可恶了！”这家伙根本就不明白她想什么。不明白也就算了，根本问都不问一句就自作主张地替人选什么那个……太可恶了，太可恨了。 “那你到底要哪个？”赵小明还多问一句。 “不要，我这样挺好。”冰雪影怒气冲冲地说。 “哦。”赵小明终于察觉到冰雪影的怒气了，“都不满意，那以后再找个好的。” “……”冰雪影真是不想搭理他了。 赵小明又看了看地上那几位，觉得实在是比冰雪影原来的样子差太远了，难怪冰雪影不喜欢啊。凝视看了片刻，觉得她们也挺可怜，被人害成这样。 然后回到牛顿这一边地方，对他说道：“她不喜欢这几个。暂时就算了吧。”这话听得冰雪影又是火冒三丈，不过她没发作。 牛顿笑着说：“哦？” “你还有别的办法没有。”赵小明听出牛顿话音里戏谑的意思，不过他不理会，继续问他。 “有是有，不过，你确定她真的想要一个躯体吗？” “……”赵小明这才想起还没问过冰雪影这问题。经牛顿一提醒，刚想问一问她的时候，牛顿又说话了。 “如果有冰雪影完整的基因图的话，那就可以重新塑造一个身体。冰雪影，你愿意吗？” “自己的身体。”冰雪影显然动心了，又有些顾虑，沉默了一下，轻声回答说，“可是……”她没有继续说完。 她的话，赵小明和牛顿同时都听到了。赵小明眼中有了激动的神色，冰雪影的基因图可以从她留在罗尔的躯体得到啊。但牛顿接下来的话让他失望了。 牛顿继续说：“不过，有三个问题。第一个，冰雪影的躯体已经湮灭，不存在了，想取得她的基因图就得靠点运气了。第二个，如果冰雪影现在重新拥有躯体，那么，赵小明，你就活不到明天了，确切点说，未来十二个小时内，你的死亡概率高达99%。第三个问题，如果冰雪影现在重新拥有躯体，那么，冰雪影，你几天后也会死去，概率达到96%。” 听到牛顿这么说，冰雪影并没有说话。 赵小明惊讶地问道。“为什么？” 牛顿大笑了一声，挥着金属胳膊向四周虚划了一圈，然后说道：“因为这里很危险。你们两个人的精神力量都太低了，只有合在一起努力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一旦分开，你们除了死亡就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赵小明笑了笑说道：“既然这里很危险，那很简单，我们离开这里就行了嘛。”不管这里是危险还是不危险，赵小明都不想在这地方呆下去。至于这地方为什么危险，他根本不想知道。 他的广阔天地在罗尔联邦，而不是在这冰封的地方。 要回罗尔联邦，那儿有很多事情要做。要为冰雪影复仇，更重要的是要寻找冰雪影的基因图，相信冰雪影的住所还留有她的头发，只要找到了她的头发，那就能取得她的基因图。 不过离开之前有些问题要问清楚的。 赵小明接着问道：“她的躯体湮灭是怎么回事？她应该还有一些头发留下来吧，比如，嗯，以前梳头的时候掉的一些头发。”冰雪影的念力随着问题流转，这一次他就感觉到了，冰雪影也想知道答案。 其他机甲说是在休息，其实都注视着赵小明。 牛顿很耐心，回答说：“湮灭就是湮灭，躯体当然应该湮灭。”这个回答叫赵小明一晕，这不跟没回答一样嘛，看来是这家伙根本不想说。 牛顿接着说道：“不过呢，以前掉的头发之类的不会湮灭，不然的话，那些曾经留一束冰雪影的头发做纪念的人，早上醒来突然发现头发没了，不就伤心透了嘛。” 赵小明把头一侧，乜斜着眼睛打量牛顿几眼。这家伙的话算是正式回答么？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呢，知道不会湮灭了，那就好了，回去找找就行了。他刚有点宽心，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由得叫了声：“糟糕。” 冰雪影的住所肯定被军部的人搜查过了，这倒并不要紧。如果几根头发被当作证物收集封存起来，那反而是好消息，省事多了，到时候去偷出来就行了。 可是冰雪影是被诬陷为间谍的，几张纸片有可能当作证物留下来，头发就不太可能当作证物收集的，又做不了什么好的手脚的，因此头发应该还留在住所里。 这也是不要紧的。 糟糕的是，冰雪影的住所如果换了主人，那就麻烦了，人家还给你保留什么头发么，早把住所清理得一点冰雪影的痕迹也不留下了。 冰雪影的住所是军部配给的，也许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安排别的军人入住。 还来得及吧，不管怎么样，要趁没换主人之前，赶快回去找。 赵小明连忙问另一个问题：“取得基因图之后，怎么样做才能让冰雪影的意识重新进入身体？” 牛顿歪了歪头笑着说道：“你问得太远了，你忘了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你们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活着离开这地方。” 他说得十分认真。 赵小明明白他说的不会假的，听得从头到脚都冰凉了：“那你说说为什么不可能活着离开，就因为危险，危险到连离开也不可能？”他本来的想法是，这些家伙一定有船，向他们借一只船，再借一份星图就行了。 牛顿沉默不语，不过并不是拒绝回答，看他的样子是在侧耳倾听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扭过头来看看赵小明，抬头指了指大厅外面，笑着说：“它们来了，你先好好感受一下。” 冰雪影比赵小明先感受到了，轻声对他说：“像是海洋中的风暴，汹涌澎湃。要小心了。”说着已让念力护住了赵小明。赵小明听着，连忙让意识沉静下来，使用刚刚复苏的一点点念力保护好自己。 刚刚做好准备，就感觉到有风在吹，不是吹在身上，而是吹在意识里。紧接着风就变得猛烈，然后瞬间变成骇人的风暴，呼啸着从他的意识里一扫而过。 而他的意识也就在风暴扫过的瞬间变得狂乱，全是呼啸的声音，别的什么也不剩下。 他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风暴扫过之后，渐渐减弱，然后平息下来。 接着冰雪影的冰冷的念力进入赵小明的意识中，一点点的唤醒他。 “意识冲击的风暴。”这是赵小明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刚刚复苏的念力又一点不剩了。 “它们走了。”牛顿笑着说，“这下你明白一点点了吧。” 赵小明点了点头：“它们是横扫了整个星系吧。而且还不是最强烈的吧。” “是次轻微的。”牛顿说道，指指大厅，“大厅已经减弱了它们的强度。你觉得怎么样。” 赵小明打量了一下大厅说：“如果是在船上，也许我被轰成渣了。” “有可能。”牛顿说。可是这不是他所指的危险，真正的危险所在，他根本就没提。 赵小明盯着牛顿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那么，就请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如果说一开始他还不明白，那这会儿他就明白了，牛顿一定有办法让自己离开。牛顿既然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事，不直接说事而是绕来绕去说那么些话，一定有他的目的。 “呃，我没什么目的。”牛顿说。 赵小明听得哭笑不得，被这家伙监听意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那么，我就简单介绍下吧。第一，想要活着离开这地方几乎不可能，除非我们让你离开。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肯定要让你们离开的，而且会送你们离开。不过我们提供的帮助很有限，你们还是需要依靠自己的一些力量才能安全离开，那就是你们的精神力量必须达到5级，如果没有5级的精神力量，那我们也帮不了你们，不能把你们安全地送走。” “第二，你还需要一只星际飞船以及一份星图，那样才能够回到你来的地方。星际飞船和星图我们没有。飞船倒是不用太担心，我们可以为你们做一个。但是星图嘛，那你们就必须和一个文明取得联系，星图只有他们拥有。” “第三，意识重新进入一个躯体，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一点你就别指望了。当你死后，冰雪影的意识会随着你的死亡而消散。刚才我只是说着让你宽心一下，可别认真哦。” 前面两点还好，后面一点直接让赵小明的心沉到海底去了。冰雪影也是默然不语。 赵小明从她的念力中感受到她很难过。 因此赵小明也很难过，片刻后他想：“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冰雪影一定有办法拥有身体，既然这一点你不想帮忙，那我自己找办法，我会找到办法的。” 牛顿直接在赵小明的意识中回答说：“你太执着了。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还那么执着？” “这你管不着。”赵小明在意识中说，“你先说第一点，怎么样才能有5级的精神力量。” “如果你呆在这个大厅里，会比较安全，但是精神力量增长就别想了，到死你也别想离开这地方。如果你想有5级精神力量，那你就得跟我们一起去战斗。你选择吧，是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还是留在这大厅里直到老死。再提醒你一下，你死了，冰雪影的意识也就消散了。” 赵小明恍然，“原来绕一大圈，是要我跟你们去战斗。” “纯属自愿，你可以不去。”牛顿笑着说道。 “我去！”赵小明咬牙切齿地说。暗想这些混蛋倒底搞什么鬼，不过转念一想，牛顿也没必要害自己的，不然在客机上一刀削过来那多干脆。 刚说完，忽然愣了一下，因为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出现在意识中。那感觉就是，突然间感觉十几个机甲变得亲切起来了，真成战友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你自愿同意就是这样的了。自愿原则而已。我们可没强迫你加入哦。”牛顿爽朗大声笑起来，伸出手掌和赵小明的手握了一下。“虽然有诱导的意思存在，不过我说的的确是真的，你们没5级精神力量，我们想帮也帮不了你们。再说了，如果不是并肩战斗的战友的话，我们凭什么要帮你们呢？”他的金属手太大，没有真握，而是触碰了赵小明的手掌边缘一下，不过赵小明已经感受到了他传递过来的诚意。 至少在这一点上，可以相信他，可以信赖他。赵小明是军人，当然明白，这位牛顿是位可以托付生命的真正的战友。 赵小明说：“算你说得有点道理。第二点，从哪一个文明得到星图？怎么联系？” “等你们达到5级精神力量再说。如果没有5级的精神力量，他们不会和你们联系。”牛顿很干脆的说。赵小明再问，他也不会回答了。 说完这句话，牛顿站起来，走到大厅的一角站好，伸手在墙面按了一下。过了一会儿，隆隆的声音从墙后传来，墙面缓缓向旁边移开，露出一个门洞。 赵小明就坐在地面，一只手撑在地面上，上身向一侧斜过去，探头去看门洞后面有什么东西。从他这个角度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只隐约看到门洞后有一片白色的亮光在“流淌”，像白色的雾气一样氤氲流动。 牛顿没有回头，向后招招手，用低沉的声音说着：“过来挑选一下你的武器。”看牛顿他们威风凛凛的样子，里面的武器应该会很不错。 门洞后面的空间足有三个大厅大小，列着几排崭新的机甲，足有一百多架，每一架都很高大，和牛顿这帮家伙差不多。虽然外形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漂亮，线条以及炫目的金属光泽具有一种力量美感，就是不知道性能是不是跟外表一样漂亮。 这些机甲都浸在很淡很淡的雾气中。 赵小明回头问道：“挑选武器有什么标准没有？” “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你能控制。”牛顿说。 赵小明点了点头，又往里面看过去：“它们是用什么方式控制的。” “很简单的，因为是冗余设计，多重操控系统，所以大部分武器你都可以控制。只有一小部分武器你控制不了，不仅是操控系统的问题，还有是它们对使用者的能力有很高的要求。”牛顿伸手指了指最里面一架绿色的机甲，介绍说，“比如它，瞬间的加速度有100G，那就是你控制不了的。” 赵小明顺着牛顿所指的看过去，果然看到一架绿色的瞧着挺诡异的机甲。 “哦。”赵小明说，“我随便挑一个，对战斗的影响不大吧。” “没什么影响。其实，你挑一架差劲一点儿的，反而更好。对武器的依靠少一些，你才会有更大更快的进步嘛。这样的话，你离开这里就能更快一些。” 赵小明再次打量了一番里面的机甲：“都差不多，再说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先找一架看着顺眼的。” 赵小明走进去，一路仰着脖子看着那些机甲，不时伸手摸一摸它们的表面，一点也没有冰冷的感觉，不是纯金属材料制成的。除了机甲之外，就没有别的武器了。这样说来，机甲就是以后战斗的主战武器了。 走了一圈，看中一架青白色的机甲。这架机甲外形有点狰狞，在众机甲中算是丑的。不过现在正需要面目狰狞地去战斗，这架机甲的气势蛮合适。 如果可能的话，赵小明真心希望小萌在这里。和小萌配合战斗的话，他会安心许多。这里的机甲看上去性能不错，但又怎么比得上小萌的经验，在关键的时刻，小萌的战斗经验就是决定胜负、决定生死的重量级砝码。 初步决定挑选那架青白色的机甲以后，赵小明回头望望守在门口的牛顿问道：“这架性能相对于其他的怎么样。” “不错，是你能控制的最好的一架。” “哦？”赵小明说着登入青白色机甲的驾舱，启动，查看了一下性能资料，果然还算不错，不过，“这家伙怎么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先进，跟E机甲团的战斗机甲差不多。” 接着又试了试其他的机甲，如果有更好的，当然就要用更好的了。发现牛顿说的没错，先前青白色的机甲的确是自己能控制的机甲中，性能最好的。 那就是它了。 出了驾舱，赵小明回到青白色机甲跟前，再次打量它一番，拍拍它：“说实话，这些机甲都不怎么样。你还有没有更好的？” “没有了。更好的就是那些你开不了的。”牛顿说。“挑好了？” 赵小明指指青白色机甲：“好了，就是它了。” “嗯。”牛顿把赵小明和他挑中的机甲都看了一遍，然后崭钉截铁地说道：“那好，我们立刻出发。” “这么快？”赵小明愕然道，“我都还没有熟悉它的性能。” 牛顿已经转身离开了，只在赵小明的意识中说道：“来不及了，我们已经晚了。既然你已经选好武器，那么现在就出发。” 其他十几架机甲已经站起来了，在大厅中等候着。一边检查武器，一边往赵小明这边看一看。 大家都已经整装待发，就等赵小明了。 赵小明连忙登上青白色机甲，再次启动它，然后冲到大厅里。那石墙在他身后缓缓地合上，最后一丝缝隙合上时，“呯！”发出低沉的撞击声。 “出发！”一看到赵小明已经开着机甲过来了，牛顿立刻向大厅厅门的方向用力地挥挥手，“赵小明，你和我一组，跟在我身边。” “哦。”赵小明驾驶机甲向牛顿靠拢。 大厅厅门已经打开，其他机甲已经以极快的速度两个两个的跑出大门去了，刚出大门，立刻一个接一个改变方向升空而起。 牛顿跑出门，稍一屈膝随后跃起，引擎微微响了一声，他就跳到空中，同时变形为战斗机形态，最后悬停在半空等待赵小明。 赵小明紧跟在牛顿身后跌跌撞撞奔出大门，学牛顿的样子屈膝起跳，启动空中机动引擎，果然也歪歪扭扭的飞了起来。 十几架机甲都已经变形为战斗机形态，停留在空中。 赵小明满头大汗，连忙学着他们的样子，让机甲成为战斗机形态。好在他对机甲有一些研究，也曾开过E机甲团的变形机甲，再加上这架新机甲有虚拟接入方式，短短几秒之内就能操纵它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错嘛，这么快就能让它飞起来。”牛顿的声音直接传入赵小明意识中。 “那当然，我开机甲的技术一流。这架破烂有什么难开的。”赵小明一边说，一边抓紧时间调出机甲的性能说明手册查阅。“我们去哪里作战。” “另一个星球。位标已传送给你。现在你熟悉下小组编号。你是14号，我是1号……13号。注意你的视界中标示的组员编号和色标，待会儿战斗的时候别打错了。”牛顿说的是一大堆，但实际上用时极为短暂。意识有多快，他说得就有多快。 “明白。”赵小明在意识中回答说。 这时2号机甲说话了：“1号，我们必须先过去。双组听令，出发。”包括赵小明的机甲在内，一共14架机甲，分成2组，单号为一组，双号为一组。2号为双号组战斗指挥官——就是把赵小明戳得跌倒在雪地里的那个。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7架机甲消失在空中，跃迁走了。 此时赵小明刚刚与牛顿会合。牛顿只给了赵小明三秒钟的时间熟悉机甲性能，就下令跃迁了。 这三秒钟，赵小明用掉二秒钟与冰雪影说话。 “放心，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去。”赵小明笑着对她说道，“然后就是取得基因图。很快我们又可以和从前一样。” 受赵小明乐观情绪的感染，冰雪影觉得心情好多了。暗暗想着：“这家伙天生就不会感到难过么？碰到什么事情都能往好了想啊，他总是这么乐观，总是信心十足吗？这也算是一种精神力量吧。” 跃迁结束，赵小明开着战机形态的机甲出现在一个白色星球的附近。 “看上去也是冰天雪地的，真是奇怪。”赵小明刚刚这样想了一下，就看见前左侧前方闪出爆炸的闪光。 来不及细想，立刻做出机动规避动作，无论是什么情况，都绝不能停下来当活靶子的，所以要先行机动。 “受到能量束攻击，能量盾防御力下降至10%。”声音和图像提示同时出现。 “这么快就开始了。”赵小明骂了一句，手指在虚拟屏幕上划过，立刻让战机横向沉降，接着急速拉起大幅摇摆式机动，在空中划出毫无规律可遁的曲线轨迹。 同时在全视野虚拟图中搜了一遍，发现有几十架战机正尾随在后面，看上去也是机甲的战机形态。 六、战斗 “为什么跟在我后面的那么多？他们后面那么少？”赵小明手指在视野中的虚拟屏上划过，把最熟悉的模块化操作方式切换出来。 全视野虚拟图立刻移动调整，让出模块化操作位置。于是虚拟图上瞬间刷出一排不同角度的战机立体图像，共有九个，包括战机外部所有可视角度，以及内部各系统示意图。 战机每一个可操作的部分，都用不同的色块标示。 “武器！”赵小明说道。九个不同角度的立体图像中代表武器的色块立刻闪烁起来。见到色块闪烁，赵小明的视线立刻移上去，意识中想道：“鱼雷。确定。”视线所触及的武器立刻选定鱼雷，随即激活，并且发射出去。 与此同时，他的十根手指分别点在雷达开机、锁定敌机位置、战机引擎动力调整、左侧渐近线+螺旋线机动组合模块选择、能量盾能量输入一系列模块色块组合上。 战机随即剧烈机动，敌机的能量束大部分都从旁边穿过去，但只有几束击中他的战机，被能量盾扛住了。 他发射的鱼雷却正好击中一架敌机，“轰！”虽然响声传不过来，不过视线所及，那敌机瞬间已炸成一朵焰火。 紧接着，随着他的操控，战机的飞行路线变得极为诡异，拖着后面几十架战机乱飞，几秒钟以后甩掉大部分的战机，只剩下十几架战机还紧紧盯在他屁股后面。观察到只有十几架战机跟在后面了，赵小明稍微松了一口气。几十架战机会很吃力，但十几架战机他能对付，至少被击毁的危险已经降到50%以下。 那十几架战机尾随在后，不断发射红色短促能量束，前后几百道，不间断的划破黑色的太空，射向赵小明的战机。 赵小明的战机摇摆着规避敌机的能量束，时而横向翻滚，时而沉降拉起。大部分红色光束擦着机身掠过去，偶尔有几道光束击中他的战机。战机表面的能量盾被击中后，击中部位便瞬时闪耀出亮白光点，然后以光点为中心泛起一层层涟漪，向整个战机表面的能量盾传递。只有这个时候，能量盾才是可见的，像是一层薄膜，幽蓝的底色上流动着半透明状的白色。这样的几道光束对赵小明的战机并不能造成损伤，也就是消耗战机的能量而已。 在规避的同时，赵小明也启动了两门激光炮向着身后的敌机还击。他的战机的激光炮射出的激光是蓝白色的，很炫目，与敌机的能量束区别明显。 远远看去，高速机动的追逐战中，十几架战机和一架战机猛烈对射，在黑沉沉的太空背景中，映出彼此交叉掠过的无数道蓝白色和红色的光束。 那十几架战机一边追逐赵小明，一边左右摇摆，忽上忽下做着机动闪避。偶尔有被赵小明战机激光炮击中的，战机表面的能量盾立刻闪耀出白光，耀眼得把整个战机都遮蔽了，只剩下一个亮白色光团向外扩展膨胀，然后亮白色光团在黑色太空背景下呈无规则的轨迹大幅摆动着，接着迅速后移到十几架战机的末尾。等亮白色光团消失后，却发现这架战机并没有爆炸，甚至没有损伤，仍然跟在十几架战机群中继续追逐赵小明的战机。 赵小明大范围机动闪避了一阵后。 前方出现小行星带，大大小小的陨石缓缓的在太空中漂移。相互间时不时发生碰撞，然后旋转着乱飞开，有些陨石碰撞后就飞出了小行星带，或者向恒星系外飞去，或者向恒星飞去，更多的是散漫地乱飞。 这些陨石虽然缓缓地漂移着，但那也只是相对满天璀璨星星的太空背景，对于高速飞行的战机来说，看上去那就不是缓缓的漂移了。 赵小明的战机正冲着陨石群飞去，在他的视野中，陨石群的影像正在飞速地扩大，一开始只是一条线，然后变成一条带子，然后无数房子大小的陨石塞满了整个视野，随即变得跟一座山一样迎面扑来，旁边还有无数横滚着的房子一样的飞石，以及拳头一样大小的石子，只是看着小，不知道距离远近，天知道这家伙下一秒会不会变得比一座山还大。 陨石群越来越近，赵小明并没有掉头飞往其他方向。他就是向着陨石群飞去。他机动闪避追击的十几战机的时候，偶尔会急剧的改变方向，但下一秒钟的机动闪避，他的战机仍然会转回到陨石群的方向。 前面一架战机，后面十几架战机，追逐中仍然在对射，蓝白色和红色光束纵横交错，离陨石群越来越近，开始有光束射入陨石群。 大多数光束在陨石群中的缝隙中穿过，随着距离的接近，追逐角度的不断变换，纵横交错的光束横扫而过，越来越多的光束射入陨石群。没能穿过陨石群缝隙的光束越来越多，于是击中陨石表面。 大陨石表面被高能量的光束击中，大块区域瞬间汽化，接着就是爆炸，喷发出大量的气体，细碎的陨石颗粒夹杂在气体中，向外高速飞出。 小的陨石则被整个击爆，变成一堆气体和高速飞行的颗粒。 这些高速飞行的陨石颗粒，大部分撞击到其他陨石上，有一小部分射出陨石群。像恒星表面的气体喷射一样，陨石群中喷射出一束束放射状高速陨石颗粒喷流。 当赵小明的战机机动着掠过这些高速陨石颗粒束时，能量盾便被击出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光点。大部分陨石颗粒被能量盾拦截掉了，一小部分颗粒穿过能量盾，击在装甲上。 装甲虽然扛得住，但每到这时候，能量盾的防御力就会瞬间降低片刻。 “这些玩意的杀伤力都比得上物质炮弹了，而且还能破坏能量盾。”赵小明暗想。刚才能量盾防御力降低的时候，恰好有几束能量束击中他的战机，直接穿透了能量盾，击在战机装甲上。 随着装甲表面的爆炸，整个战机都颤动了几下，机体摇晃了几下，差点与一块飞出陨石群的大个陨石迎面相撞。 而能量盾，则因负荷过载差着崩溃。差点就给追击他的战机那几道光束给破掉了。 赵小明伸出左脚，狠狠一脚踹在左侧规避引擎模块色块上，那引擎轰呜着功率开到最大，推动战机的尾部整个向侧方弹开，整个战机随即横着翻滚出去，只差一厘米，刚刚好与迎面飞来要撞上的大个陨石擦身而过，没有撞上。 “妈的。”赵小明十个手指头狠狠地，十分迅速地戳着操作色块调整飞行姿态，同时视线在急速旋转的全视野虚拟图中寻找到一架追击的战机聚焦，右脚飞快地在激光炮操作色块蹬上几脚。 十几道激光束先后冲出炮口，准确击中那架战机。 “嘭！”那架倒霉的战机正好也被高速陨石颗粒喷流给击中了，能量盾也是降低了防御力。十几道激光束一下击溃了它的能量盾。 这架战机立刻闪出亮白的光团来，摇摇晃晃地想后移到机群末尾，正巧差点撞上赵小明战机的那大个陨石给它撞了个结结实实。 在撞击的同时，赵小明又适时补上几炮。 “呯！”这架战机立刻炸开了。 “哈！”赵小明瞧着视野中那朵灿烂的爆炸的花，眼睛放光，兴奋地大喊了一声，握紧拳头用力挥了一下，“真是不容易，总算击毁一架。” 其他战机向旁边分散飞开越过爆炸的战机，然后又聚拢在一起继续追逐赵小明的战机。 赵小明调整好战机姿态，做了几个蛇行机动后，把前进的方向转回到陨石群——那十几架战机咬得太紧了，在空旷的空间很不容易摆脱掉。 而且在高速机动的过程中，鱼雷和导弹都不太好用，只靠激光炮跟他们战斗，很难击毁他们，战斗时间会拖得很长，时间越长，他们胜利的可能性就越大。只要他们不放弃追击，赵小明迟早会被拖垮掉，高强度的驾驶战机能持续多久还真是个问题，时间一久就会出现疲劳了。那时候只要操作稍有一点疏忽，稍微有一点迟缓，那就避免不了被击毁的结局了。 对那十几架战机来说，拖得越久越有利。 对赵小明来说，要速战速决。因此他选择进入陨石群作战，以借助复杂的地形把双方悬殊的实力差距拉近。 赵小明的战机在空中急速转向，后方射来的红色光束在战机一侧擦过，一道道衔接组成一个弧形的光带。 全视野虚拟图随着战机的转向，也在急速的向一侧移动，然后一颗巨大的陨石出现在前方，越来越大，而在它的左右前后的其他大大小小的陨石也非常多，战机已接近陨石密集的小行星带核心区域。 快要撞上它的时候，战机忽然拉起90度侧立，机腹贴着它的表面掠过，然后稍微转了一下弯，向着它的背面绕过去。 十几架战机紧随在后面，高速飞行中忽然调整了编队队形，由分散的队形改变成首尾相连的队形，一架接一架掠过陨石表面，也向它的背面绕过去。 陨石背面就是陨石密集的区域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陨石在漂移。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上，就可以看见那些陨石并没有规则的形状。 那些奇形怪状的陨石仍然在移动，缝隙时大时小，时不时相互轻微的碰撞。赵小明的战机绕到陨石背面后，随即调整飞行姿态，向着背面后不远处的陨石间的缝隙飞去。 说是缝隙，其实却是一个陨石内部的孔洞，看上去像缝隙。这孔洞也不规则，歪歪斜斜还有点弯曲，真正能供高速飞行的战机穿过去的间隙并不大。 要想穿过去，真是要靠驾驶战机者的驾驶技术了。 赵小明的战机侧摇了一下，在极短的速度内接近缝隙，刚要进去的时候，十几架战机已经出现在后方，迅速分散调整队形，前几架战机刚一闪出射击角度，立刻向赵小明的战机开火了。炮口闪了闪光，几十道红色光束立刻出现，从后方向赵小明的战机射来。 前方就是缝隙了，想改变飞行方向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往缝隙里去。如果为规避后方射来的能量束而做出机动规避，则战机势必要撞向缝隙的侧壁上去。 那黑乎乎侧壁凹凸不平，充满着面包孔，看上来十分松散。可是战机的扫描结果显示侧壁只是表面很松散，10厘米之下的结构却非常坚固。战机即使能承受与它的高速撞击，也会损失大部分机动能力，让后面的十几架战机追上来，那也就只有被毁灭一条路了。 但如果不规避，则那些能量束击正战机的话，战机的能量盾恐怕也就扛不住了，装甲恐怕也会受损严重。战机同样会丧失大部分机能力，结局仍然是最终要被击毁。 然而即使做出规避动作，即使撞上缝隙侧壁了，也仍然没有足够的角度躲开所有的红色光束。那十几架战机的编队已经调整出足够的射击角度，只要全部射击，赵小明的战机便会直接被击毁了。 真正是考验驾驶技术的时刻啊。 几十道红色光束已经射来，战机的前一半机体都已进入缝隙了。 赵小明的战机晃了一晃，在高速飞行的过程中，忽然变形为格斗形态。变形速度非常快，想来是所有的伺服引擎都超功率工作了。如果是一般的人，非在这种激烈的变形过程中受到猛烈冲撞而导致昏迷不可。赵小明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作出这一动作。 战机迅速变形为格斗形态（机甲形态）的同时，随即做出了翻滚的动作。 机甲的金属腿凌空踢了一下，弯屈了膝部，一道红色光束恰好从膝下穿过，击中侧壁，爆炸，飞出好大一篷乱石碎屑，扑簌籁撞在战机表面。 刚刚躲过一道红色光束，这条腿立刻收了回来，另一道红色光束从它上方射过。 与此同时，机甲的手臂已在侧壁上轻轻触了一下，由于向前的速度非常快，这轻轻的一触就等于是一个撞击，机甲的姿态立刻变成横向旋转滚翻。 另一只手臂抬起，手掌扶在肩后，臂弯内，肘旁，腋下分别有红色光束穿过。一躲过这几道红色光束，立刻沉了下手臂伸展开来，又是几道红色光束从侧旁擦过。 机甲两条腿借的旋转的势头，再次迅速移动在空中的位置和姿势，闪开了几道红色光束。 而机甲的腰腹不知道扭了几下了，闪开了大部分的红色光束，只有少数的光束击中胸口，在能量盾的表面激起一阵能量涟漪。 更加密集的光束紧接来射过来。 赵小明操纵机甲用复杂的空中动作闪避着。 眼看有一簇密密麻麻的光束没法闪开，面对这簇可以致命的攻击，机甲忽然再次变形为战机，利用变形导致的外形变化挪开空间位置，在旋转中，恰好闪开了。这一次只变形到一半，便又再次变形回机甲状态。 驾驶舱里的赵小明已经是浑身冷汗了。他凝神屏息，精神高度集中地驾驶机甲，这一连串的动作已经让他非常疲惫，因为强度太高。 也好在这架机甲的主控电脑很强大，及时扫描分析到那十几架战机炮口的指向，给予了预先提示,不然没法做这样复杂的动作啊。 不过，虽然主控电脑扫描分析到了大部分红色光束的攻击指向，仍然有一些没有分析到，它已经是在超负荷运行了的。 而赵小明做的动作，也仍然有不少没有做到位。 他的战机还是被击中不少下。能量盾防御力已降到15%，装甲也受到了一些损伤了。 只剩下一半距离就要穿过缝隙了。敌机的光束仍然十分密集地射来。 精神极度疲惫的赵小明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拼命，把快要涣散掉的精神再次聚集起来，尽力把所有的潜力都给压榨出来，要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只要精神一散，稍微走一点儿神，那一切就结束了。 格斗形态的机甲调整了一下姿势，正面朝向追击的十几架战机逆飞，在躲闪着红色光束的同时，抬起右臂开炮，一簇亮白光束向追在最前面的战机射去。 同时，左肩上一个短促的微弱的闪光，一枚胖乎乎、黑黝黝的鱼雷从发射管射出，在黑乎乎的缝隙侧壁旁滑过，悄无声息的向追在最前面的战机滑去。 鱼雷发射后，机甲向旁边移动了一下位置，远离鱼雷的飞行路线。那十几架机的能量束追击着机甲，随着机甲的位置移动，离那枚鱼雷的距离也随之加大。一束束红色光束从鱼雷旁边掠过。如果距离很近的话，鱼雷飞不了多远，就会被密集的红色光束击中。 机甲再次调整姿态，绕着缝隙侧壁的一处凸起处，回旋了一下掠过去，把一半机体都隐蔽在侧壁凸起处的后面。追击的红色光束瞬间跟了过来，“嘭！”把侧壁凸起处炸得碎石四散飞开，转眼就抹平了这处侧壁凸起处。 失去了隐蔽，随即机甲贴着侧壁作螺旋状机动。前进的方向再没有凸起处可以供隐蔽了。击中机甲的光束骤然增多。 视野中即刻出现闪烁的红色提示图，同时传来提示音。“警告！能量盾即将被击穿。”从提示图上看，能量盾的防御力已经降到3%。 赵小明立刻启动变形指令。 “喀嗤！”这一回变形，居然传出噪音来了，显然剧烈的变形操作，这架机甲也受不了了。 “能量注入，能量盾防御力上升，12%、13%……”变形为战机形态后，能量盾的防御力开始提升，这是一个代偿设计，现在居然被赵小明拿来这么用。 能量盾一升到14%，还没变形完毕的战机又再次变形回机甲，“咯吱！咯吱！”这回机体内部的噪音更加的响亮了。 变形中的机甲翻了个跟头，已经顾不上照顾刚才发射的鱼雷的飞行路线，只好扩大机动范围，管不到波及到这枚鱼雷被击中的事。 不过那枚鱼雷已经飞出缝隙，正接近追在最前面的战机。 追击赵小明的机甲的红色光束刚好靠近鱼雷飞行路线，刚刚就要击中鱼雷的时候，鱼雷正中那架战机。 撞击，爆炸。 “咚！”极为沉闷的响声，虽然传不过来。 那架战机的能量盾早被赵小明机甲的激光炮打了好一阵子，防御力降得很厉害，薄膜状的能量盾颜色已经变得暗淡。 鱼雷结结实实地击中了它。 立刻有一团灿烂的爆炸闪光在它表面出现。光团还在闪耀，那架战机忽然从一侧冲出了光团，摇摇晃晃的向战机编队的末尾移动。显然，一枚鱼雷不足以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 赵小明的机甲仍然在闪避密集的红色光束。赵小明虽然注意到那战机并没有被击毁，虽然知道不太妙，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遗憾了。 就在那战机被鱼雷击中的同时，机甲不断给出警示：“鱼雷接近，10枚，2秒距离。” 赵小明的机甲发射鱼雷，那十几架战机也发射了鱼雷。不过，赵小明发射的是1枚，敌机发射的是10枚。 1枚鱼雷不足以击毁对方一架战机，但10枚鱼雷击中赵小明的机甲，那他就死定了。 如果是在空旷的空间，那还好办，高速飞行的战机进行大范围机动避开这10枚鱼雷并不难。但现在赵小明的机甲是在狭窄的缝隙内，没有足够的空间闪避。 2秒钟的距离，10枚鱼雷。 “导弹5枚发射。”想都不用想。 赵小明的机甲肩部位置立刻射出5枚导弹。不过目标却不是袭来的10枚鱼雷，而是陨石缝隙的侧壁。 只好炸掉这缝隙，虽然赵小明的机甲还有缝隙内，如此近距离的爆炸会波及到他的机甲，损伤难以避免，但总好被10枚鱼雷给击毙吧。炸掉缝隙，至少能挡住3枚鱼雷，剩下的7枚鱼雷也会被波及而暂时失去攻击目标，这就给赵小明增加了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5枚导弹“呼啸”着射向缝隙侧壁。“呯！”侧壁立刻炸了开来，碎石到处飞溅，转眼间就塌掉了。 “咚！咚！咚！”果然是3枚鱼雷在缝隙的塌掉堵住的部位爆炸。 机甲被冲击波袭中，姿态立刻变得不稳定，翻滚着乱飞起来，碰撞在侧壁上，来回弹着。 赵小明竭力控制，瞬间便让机甲稳定下来，不再在侧壁上来回乱撞，然后又观察了一下，离缝隙的出口很近。 正在这个时候，赵小明忽然感到一阵极度的疲倦感袭来，无可抵挡的困意钻进脑海，高度集中的精神不由得突然间松懈下来，几乎要睡了过去。 他实际上已陷入半睡眠状态。 随着的他的精神突然松懈。机甲的动作也从激烈，突然变得有点凝滞，随即静止下来，整个机甲在缝隙内漂着飞。 当然这是极其危险的了。那7枚鱼雷马上就从炸开的缝隙堵塞部位穿过来的。那时机甲还静止不动，没有反应的话，也只有等着被击毁。 机甲虽然离侧壁有一段距离，但如果赵小明不能及时醒来，最终还是会狠狠地撞上去，失去控制和保护动作地撞上侧壁，损伤必然严重得很。 眼看机甲就要撞上侧壁。 突然有一丝冰冷的念力进入赵小明的意识中。 赵小明一个哆嗦，立刻醒了过来，连忙重新控制住机甲。 “哎，冰雪影……”赵小明手忙脚乱的，一时间也没法说更多的话，只叫了冰雪影一声。 “嗯……”冰雪影也没有回答更多的话。 这时候的冰雪影，正承受着比赵小明大得多的压力，她也没法再分出一丝一毫的精力来说更多的话。 她自从赵小明驾驶战机跃迁来到此星球空域后，从赵小明被几十架战机围攻的一开始，就已经陷入了苦战中。 那些战机不仅仅是发射几道能量光束那么简单的。 追逐赵小明战机的同时，还有精神攻击。在这些战机群的中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穿过和赵小明的战机相隔的星际空间，一直在对赵小明发起猛烈进攻。 赵小明忽然感到的疲倦感和无可抵挡的困意，正是来自那些战机群的精神攻击。 最开始，冰雪影查觉到有另一种无形的力量试图攻击赵小明的时候，立刻聚集念力护住赵小明。 正是冰雪影抵挡住了无形力量的攻击，赵小明才能聚精会神地操作战机。 不然的话，别说那些复杂的动作，他连战机都开不了的，早被那些无形力量弄得神志不清，昏死过去。 那无形力量虽然看不见，但冰雪影的念力却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如同在客机上感知到另一种念力的存在。 赵小明进入这片空域后，几乎是在瞬间，冰雪立刻感受到攻击赵小明的无形力量，与在客机上那另一种念力是同样的气息。 也就是说，来自同一个攻击源。 唯一不同的是，客机上那另一种念力并不怎么强，而这里的无形力量却很强大。 那无形力量像是由细线牵引的一团雾，线的另一头在追击的战机群中，那团雾气却笼罩着赵小明的战机，渗过能量盾，战机装甲，机体，一直渗到驾舱外围。 第一次交锋从赵小明战机的能量盾之外五十米处开始。 那无形力量来势很汹涌，气势磅礴，这团“雾”像是横扫千军一样，从四面八方，向赵小明战机的中心猛力冲撞，简直就是“聚爆”，狠狠地向中心压缩进去。 冰雪影的念力一接触到这无形力量，根本就抵挡不住，退了一层，到能量盾的位置。 在这一位置只支撑了很短的时间就崩溃了，再退了一层，退到战机表面装甲的位置。 在战机表面装甲处勉强扛了一下，仍然支撑不住，又退了一层，退到机体内部。 层层塌缩，从接触那无形力量到退守机体内部，连半秒时间都没有支撑到。 退到机体内部后，还是没能支撑住。 冰雪影念力的防御层再次塌缩，退到了驾舱壁的位置。这一位置是冰雪影的最后底线了，再退的话，赵小明就暴露在这无形力量之中。 退无可退，因此冰雪影念力拼命撑住在驾舱壁的但置，再也不能后退半厘米。 光是抵御这一次攻击，冰雪影立刻变得极为疲惫，比赵小明都还要累些。那无形的力量很强大啊。 最终，第一次交锋的结果是，冰雪影冰冷的念力被压迫在驾舱壁的位置，勉强形成了僵持，然后就在这一位置与无形的力量展开争夺。 初次交锋后，冰雪影立刻确认，这无形力量就是曾在客机中出现过的另一种念力。 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攻击赵小明，但无论如何，冰雪影都不能让它接近赵小明。因此她在初次交锋过后，便全神贯注凝聚所有的念力，死死地护卫住赵小明周围。 冰雪影念力的气息是冰冷的，那另一种念力的气息却很诡异。 在初次交锋没能进入驾驶舱突破到赵小明身边后，那雾气一样的诡异念力随即绕着驾舱旋转起来，原本均质的“雾气”忽然荡漾起来，变得厚薄不均，有的地方稠密，有的地方稀薄。 又有点像星系的图像，有的地方星光致密，有的地方星光稀疏。 很显然，稠密、致密的地方就是力量聚集在一起的地方，更为强大。 在旋转的同时，稠密的地方会突然变得稀薄，而稀薄的地方会突然变得稠密，像是从暗淡变得明亮，有无数盏调光灯一起调整似的明暗光线变化。当然，这都是看不见的，只能凭借着冰雪影的念力感知到。 也就是说，这诡异念力的力量聚集点在不断的移动，试图寻找冰雪影冰冷念力防御的薄弱点，然后伺机突破，攻击赵小明。 与此同时，无数道游丝状的念力游移，与冰雪影念力构成的防御层闪电般的一触后，随即褪去，这些游丝显然是在触探冰雪影念力构成的防御层的薄弱点，一旦找到，那些力量聚集点即会向此点进攻。 冰雪影念力最外围像是层淡淡的薄雾，被那些游丝不断划破，然后不断弥合。她的念力之“雾”也出现厚薄不均匀的现象。每一处比较厚实的地方，都对应着诡异念力之“雾”稠密的地方。随时准备应对它的攻击。 诡异念力没有等待多久，立刻强行进攻。凝聚成块状的念力突然移动，凶猛地向冰雪影念力防御层发起攻击。 冰雪影随即聚集念力，强行抵挡住攻击。 “呯！”假如有声音的话，那就是震天的巨响。 冰雪影差点被震得精神涣散，那攻击实在太厉害。不过好在她只是差一点被震得精神涣散，虽然有点吃不消，但精神仍然凝聚着没有散乱，念力也没有散掉。 这一击她算是硬生生的扛住了。 第二击紧接第一击攻过来的。这一击是从另外一个方向，正好与第一击方向相对。那诡异力量的意图很明确，冰雪影念力调动聚集的速度跟不上的话，它即可突破进驾舱。 “蓬！”冰雪影迅速在另一方向凝聚念力，再次硬生生地与对方直接碰撞。再一次把那诡异念力阻止在驾舱壁之外。 虽然扛住了，但冰雪影却暗暗叫苦。 两次凝聚念力，已经达到冰雪影的极限。这两次都已经是竭尽全力了的，绝对不轻松。 她已经感到自己念力所具有的力量很难与对方抗衡。那诡异念力很强大，几乎直接把她的念力给击散掉。 如同赵小明的念力消失一样，会有损耗需要用修习来复苏。 冰雪影这两次扛住攻击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念力所具的力量在下降了。接下来能扛住吗，她不知道的，只能拼命扛，只能把精神集中一些，再集中一些，绝对不能走神啊。 诡异念力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第三击紧接着攻来。 第四击、第五击…… 念力使用已到极限的冰雪影竟然奇迹般的撑住了，她的潜力就在一定要保护赵小明的信念中被激发，竟然突破极限。 她原来的精神力量不到2级，就在这危急的时刻，瞬间得到突破超过2级。 当然，她的精神力量在增长，对方的攻击力量也在增长。因此，她仍然是每一时刻都压力巨大，非常吃力的。好在对方的攻击力量增长得并不算很快，她还是能够支撑下去。 但是，毕竟对方攻击力量增长的速度比她要快一点，所以她并不能支撑很久。 在赵小明发射5枚导弹的时候，她的防御就第一次出现了空虚的地方，对方趁机侵入座舱内攻击赵小明，因此赵小明才突然昏睡。好在她及时发现，立刻截断攻击，分出一丝念力给赵小明，赵小明才又醒了过来。 赵小明醒来后，只来得及和冰雪影说了一句话，便忙于控制机甲。 这个时候，陨石缝隙坍塌处已经被3枚鱼雷炸通，另外7枚雷鱼从烟幕中穿了过来追击赵小明的战机。 “鱼雷接近，7枚，1.5秒距离。”警示再次出现。而赵小明的机甲在陨石缝隙内，没法进行大范围机动。 只好再次发射导弹。他的机甲一共配备有15枚导弹，已发射5枚，只剩下10枚了。本来是要用来对付那十几架战机了，但现在只能用来炸陨石缝隙。 “导弹5枚发射。”没有任何的犹豫。5枚导弹指向缝隙侧壁飞去。 导弹炸开，缝隙再一次被炸塌掉。 冲击波跟上次一样袭向赵小明的战机，这一次赵小明调整机甲姿态比上一次更好一点，当冲击波袭来的时候，机甲虽然仍是剧烈震动，但是却没有向缝隙侧壁上乱撞过去。而是借助冲击波的推动，速度骤增，以更快的速度向着不远处的缝隙出口飞去。 7枚鱼贯而来的雷鱼，又是最前面几枚击中塌掉的部分，然后剩下的鱼雷丝毫无损地穿过烟雾。 “鱼雷接近，5枚，1秒距离。” 这一次赵小明没有发射导弹，因为机甲已经飞到陨石缝隙出口。 机甲调整着姿态，旋转着飞完最后一段距离，刚一离开出口，刚好姿态调整完毕，随即停止旋转，直直转向的往上方掠起，立刻消失在缝隙出口。 5枚鱼雷紧随机甲的后面飞出缝隙出口，可是机甲突然在出口消失，5枚鱼雷一下子就失去了追踪目标，直直的向前方飞去。 既然是陨石群的核心地带，当然陨石很密集。缝隙出口对着的地方就有一大堆密集的陨石在漂移着。其中一大块陨石就堵在缝隙出口不远处。 那5枚鱼雷正向这块大陨石撞去。 “咚！咚！”2枚鱼雷在陨石表面炸开。 还有3枚鱼雷重新搜寻到赵小明机甲的位置，拐了一个大弯掠过陨石表面，继续追击。 机甲就在不远处的陨石堆里机动，右手中握着一块蓝白色的光幕——已经擎出了光刀。鱼雷的机动性能远不如机甲，它在高速飞行中的变向没有机甲灵活的，所以赵小明打算在这里解决掉3枚鱼雷。 本来也可以使用导弹击毁这3枚鱼雷，不过赵小明打算把导弹留给那十几架战机，所以选择了用光刀。 握住光刀的机甲在陨石堆中绕来绕去，放慢了一点速度等待鱼雷接近。 鱼雷的速度也放慢了，绕过途中的陨石障碍，2秒后接近机甲。 机甲靠近陨石只露出一小部分机身，因此鱼雷指向机甲那一小部分机身，几乎是擦着陨石表面过去。 等鱼雷接近到足够近的时候，机甲往陨石后面一躲，前2枚鱼雷都放过去，最后1枚鱼雷在陨石旁边出现的时候，巨大的光刀猛的一挥，咯嚓，把这枚鱼雷尾部的引擎给砍了下来。 这枚鱼雷失去引擎后，凭借惯性向前直直的去了。然后撞上一颗陨石，爆炸。 赵小明这一刀不那么容易，只能砍掉引擎，如果砍中其他部分，那鱼雷就会防毁程序自动引爆。在光刀上爆炸，这么近的距离，赵小明的机甲非严重受损不可。 能一刀砍中引擎，用的正是从小萌那学来的招，一招击中要害的方法，赵小明练那么久，早就练得又准又狠，所以这一刀出去，那鱼雷的引擎非给卸掉不可。 另2枚鱼雷又能转了一个弯回来。不过鱼雷的机动性能实在不怎么高，转弯的过程中，有1枚鱼雷直接就撞到陨石上了，然后爆炸。 剩下最后1枚鱼雷倒是不屈不挠，依旧向着机甲射来。 赵小明还是按照老办法，把机甲的大部分都隐蔽在陨石后面，只露出一小部分机身吸引鱼雷的攻击。那鱼雷直愣愣的就对着这一小部分机身冲过来。 机甲往陨石后一闪，光刀一划，这最后1枚鱼雷跟它的兄弟一样，被砍落的引擎翻着跟头乱飞，它自己就朝一颗陨石撞上去。 直到这时候，赵小明才总算有了个短暂的空闲时间。 “哈哈！”他大笑两声，对冰雪影说道：“就几架破战机，还想跟我? ?。你放心吧，我一定能把他们都消灭掉。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止我们回去。” “嗯。”冰雪影应了声，忽然感到力量剧增，她的压力顿时也减轻不少，于是又说：“我一直都相信你呢。嗯，你有空多和我说说话。”暗想，赵小明这样说的简单的一句话，原来也可以鼓舞她的力量增长啊，这倒是让她信心倍增。 赵小明并不知道冰雪影现在承受的压力。他也只有说一句话的短暂的空闲时间，说完这句话，马上就要面对从缝隙中追击过来的十几架战机。 机甲退回到缝隙出口处，关掉引擎，安静地埋伏在出口旁边，光刀随时准备砍向从缝隙中出来的战机。 没过一会儿，果然有一架战机冲出来。 赵小明就等这个时刻呢，那战机刚刚冒了个头，一刀就砍了过去。这一下砍得又狠又快，光刀直接带出一片蓝白的光幕。 嗤的一声轻响，那战机的头一下就被削掉了。整架战机分成两半乱飞。 “这刀这么锋利？”赵小明不禁吓了一跳。他本来只盼望能把那战机的装甲砍得严重受损，丧失战斗力就很满足了。没想到一刀下去就彻底解决那战机，这让他很意外。 要知道战机和鱼雷不同，鱼雷没有装甲，当然一刀两段，但战机不仅有装甲，还有能量盾的，防御能力那是鱼雷不能比的啊。 没有时间细想，第二架战机紧跟在第一架战机后面出了缝隙，赵小明赶紧反手一刀。 这一刀切中战机的中段，没有任何滞留，瞬间把战机给切成两半。 “这刀果然不错。”赵小明赞着，随即启动机甲引擎跃离缝隙出口。 跃离的同时还向缝隙内发射了一枚鱼雷。 他没有停留下来继续用光刀对第三架战机攻击，那是因为能砍掉两架战机，完全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两架战机都在出口出被突然击毁，其余战机肯定也明白了赵小明躲在出口处偷袭。 这时候再想偷袭显然不可能。 如果贪心的想扩大战果的话，那正好相反，因为位置暴露，赵小明的机甲不仅很难再击毁对方，反而很有可能被对方击毁。因为一个战法一成不变地用了再用，被对方识破，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带来巨大的危险。 赵小明没有贪心，所以他立即离开缝隙出口，而且动作还必须要快。 果然，他刚刚离开，立刻有6枚导弹从缝隙中冲出来，一冲出缝隙，随即在空中蛇形掉头指向缝隙出口周围搜寻攻击目标。 赵小明的机甲早就藏身在不远处大陨石的后面了。6枚导弹搜寻不到攻击目标，只好在原地盘旋。 两架战机刚从缝隙内冲出来。 “咚！”缝隙内摇动了一阵子。赵小明发射的鱼雷击中一架战机。爆炸把缝隙再次炸得堵住。 现在只有两架战机与赵小明战斗。至少还要过一阵子，其他战机才能辟开障碍过来增援。 “4秒、3秒、2秒……”不远处赵小明战机的主控电脑计算着6枚导弹剩余的飞行时间，“1秒。”赵小明立刻驾驶机甲从陨石后跃了出来。那6枚导弹立刻由原地盘旋改为向赵小明的机甲射来。 那6枚导弹只飞了很短一段距离，终于失去动力变为滑行。已经对赵小明的机甲没什么威胁了。 机甲跃出来以后，迅速向那两架战机跃进。只有逼近到足够近的距离近身格斗，使用光刀，才有希望击毁这两架战机。 “16秒、15秒……”机甲主控电脑仍然在计算时间。这是其他战机能够赶过来增援的最短时限，赵小明必须在此时限内结束战斗。时限一过，他就必须逃跑。 他成功了。藏身的陨石本来比较近，他跃出来又很突然，转眼就逼近到一架战机的旁边。 那距离已经足够近。 赵小明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还在半途中跳跃的时候就已经挥起了光刀，等到了光刀可以攻击的距离时，光刀已经挥下。 那架战机刚刚发现赵小明机甲，光刀就从它的机身上一挥而过。嗤！这架战机立刻变成两半。 另一架战机也在旁边。 赵小明的机甲刚砍掉一架战机，也不收住刀势，只稍微调整了一下机甲的姿态，顺势就向另一架战机反手砍过去。 “嘭！”另一架战机反应很快，立刻发射了10枚导弹，同时向后退开。 赵小明一刀砍空，仍然没有收住刀势，也来不及再向另一架战机补砍一刀，连忙砍向近距离射来的10枚导弹。 “嗤，嗤。”10枚导弹中的7枚被准确砍中尾部，当场报废。就算赵小明使用光刀的技法已经是千锤百炼，仍然有3枚没能砍中，距离太近了啊。 这3枚导弹立刻在赵小明的机甲上炸开。 “能量盾崩溃……装甲受损10%。”距离这么近，等于同一个点上连续三次攻击。机甲的能量盾本来就受损严重，这下子立即崩溃掉了。 如果这时另一架战机再发射鱼雷和导弹，赵小明的机甲非完蛋不可。 赵小明连冷汗都来不及出。在砍导弹的同时，紧追后退的另一架战机。这种时刻绝不能让另一架战机摆脱纠缠，一旦离得远了就没机会击毁它。 不击毁它的话，则会被它盯住，接下来就没法隐藏起来攻击其他战机，那当然是很不利。 因此必须近身格斗。 另一架战机退的同时，机翼突然改变了位置，整个机身都动了起来。它正在运动中变形为格斗形态。 显然它无法摆脱赵小明机甲的近身，而以战机形态是很难与赵小明机甲抗衡的，因此只好变形为格斗形态。 赵小明不管它变不变形，先一刀劈过去再说。 这一刀从头到脚，势头非常凶猛，如果劈中，另一架战机就只有断成两截的份。 眼看这一刀就要结束战斗的时候，另一架战机旁边忽然闪烁了一下光芒，也是出现一片光幕，红色的光幕，以极快的速度迎上赵小明机甲的光刀带起的蓝白色光幕。 “咝~”两片光幕相撞，随即收拢成光刀的形状，两把光刀抵在一起，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咯嚓。”另一架战机终于完成了变形，在光刀抵在一起的瞬间，抬腿向赵小明机甲的左腰踢来。来势很沉重，要踢中，赵小明机甲非受很大的损伤不可。 “哼！”赵小明的光刀与对方的光刀只接触很短暂的时间就分开，也根本就不避开对方踢来的那一脚。 他的光刀刚刚与对方光刀分开，距离很近，没有蓄势的空间，也没有蓄势，立刻向对方横砍一刀。虽然没有蓄势，这一刀仍然速度极快，攻击位置极为准确，正好是对方的要害。 从一开始近身格斗到现在，这一刀是赵小明对另一架战机劈出的第三刀。 这三刀来自小萌，极为凶猛，是战场上机甲格斗的招法，效果怎么样呢？历经无数惨烈的战场而能存活下来，小萌就是明证。 这一刀砍去，对方立刻把踢出去的那一脚收回，想要闪避这一刀，然而又怎么闪避得开呢？嗤的一下，立刻被这一刀砍成两半。 赵小明一刀解决掉对方，看都不看它一眼，随即收起光刀，加大引擎功率迅速离开。 “4秒、3秒……”主控电脑仍然在计算着其他战机出现的时限。赵小明解决战斗一共用了12秒。 幸好从小萌那儿学了怎么在战场上格斗，幸好刻苦训练了好久，这才能够击毁几架敌机，到目前为此在十几架敌机的围攻下生存下来很有希望啊。 从格斗技术和战法上来说，赵小明这一边没有什么问题。 关键就看冰雪影能不能撑得了。冰雪影要是撑不住的话，那赵小明被直接攻击导致昏迷不醒，冰雪影又不能替他操纵战机，那一切就前功尽弃。 至于开着19艘舰船跟踪AJ0297航班跃迁到冰封星域搜寻赵小明下落的小白和小萌，这个时候正陷入苦战中。 小萌现在正怒火朝天的不停骂骂咧咧。 小白当然也在嘀咕：“娘的……又一只船被击毁。”这一个时候，大约有六十艘战舰正在围追堵截它们的舰队。它们两个现在打得很艰难。 从进入冰封星域的那一刻起，它们就遭遇到猛烈的攻击。 首先是代码流攻击。和赵小明遇到的意识冲击类似，小白和小萌遇到海量的代码流攻击。当时小白一进入冰封星域就陷入紊乱状态中，差点直接崩溃掉。 对小白来说，崩溃就意味着消失，也就等同于人类的死亡。 幸好小萌经受住了代码流攻击，它缓过劲以后，迅速连接进入小白的核心芯片组进行防御保护，同时进行程序紧急维护，这才把小白给抢救过来。 小萌毕竟还是经历过许多战争啊，代码流攻击之类的事情也遇到不少，早就生成了强大的反代码流攻击程序，再加上它进化后可以即时编程进行调整，因此应付这一类攻击并不算太困难。 其次的攻击，就是突然出现的战舰群，大大小小有六十多艘，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出现就在附近，随即向小白和小萌的舰队开火射击。 第一次攻击，19艘舰船一下就被击毁3艘战舰。此时小白和小萌还没从代码流攻击中摆脱出来，没有做出有效回应。 随后小白和小萌摆脱代码流攻击，开始指挥16艘舰船与敌舰群周旋。 敌舰群团团包围住16艘舰船，漫天的重型鱼雷和重型导弹铺天盖地地向16艘舰船倾泄。战斗只过去3秒钟，16艘舰船又被击毁3艘，只剩下13艘。 “你来控制舰队。”打了一会儿，小萌恼火地说道，“其他的运输舰别管那么多，全拉来挡住火力，把白萌号和2艘最强的战舰保存下就行。” “你要出去？”小白本来指挥着6艘舰船，听小萌这样说，一边接管其他舰船的指挥权，一边问道：“你那破破烂烂的机身能行么？” “你别管了……破破烂烂的机身，想起来就冒火，长官设计得那么强悍的机身眼看就要到手，妈的，居然出这么一档子事情。”小萌火冒三丈地说着，一边走进弹射舱，同时还检查了一下主要武器——光刀。 它的新机身鼓捣了那么久，别的部件到没有到位，只有一把崭新的光刀配备上了。 “好了，全控制住了。”小白说。 “行，别舍不得武器，我们跟它们拼了！”小萌抛下最后一句话，“嘭！”弹射出舰，然后向距离最近的敌舰跳过去。 牛顿一伙跟敌机交战的情况却是很轻松。基本上是2秒钟解决掉一架敌机。双方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牛顿一伙解决战斗根本没任何悬念，只用了不到2分钟就把围攻他们的敌机全部歼灭。 然后他们重新聚拢在一起。 牛顿扫视一眼众机甲，说道：“那小家伙呢。” “还在苦战，那混蛋攻击的重点是他。”另一机甲回答说。 “嗯。”牛顿低头沉思了一下，又说：“下一个战场的情况怎么样了。” 2号机甲说道：“不是很好。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如果不及时过去的话，就会面临战斗升级的情况。那混蛋的实力在增加，我们没把时间没掌控好，耽误了一个战斗环节的话，以后的战斗环节都跟着耽误了。战斗一旦升级，就肯定会越来越艰难，赵小明不一定能撑得过去。” “你什么建议吗？”牛顿问2号机甲。 “我带领双组先去下一个战场。” “嗯，也好。出发吧。”牛顿点头说。2号机甲随即向牛顿告别，率领双组成员在空间中稍作调整后，跃迁消失，赶赴下一个战场。 牛顿目送2号机甲离开，转头又看了看其他机甲说：“现在，我们要不要去增援赵小明？” “他还撑得住，暂时不要去增援。”另一架机甲说道。 牛顿说：“让他多撑一会也好，可以多积累一点精神力量，转到下一个战场时会轻松一点。” 另一架机甲说：“双组已经先去下一个战场，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宽裕一些。留给赵小明练手的时间还有很多，我们也不需要现在就动手荡清本地。不过，我建议还是去保护一下赵小明，不然这小家伙一不小心挂掉，那我们不是白费力气吗。” 牛顿大笑了一声：“他哪有那么容易挂掉。不过保护一下也好，不然真出点意外，导致那混蛋一下子实力大增，后面的事情解决起来就会烦得头痛。” “我去吧。我正好想看看这小家伙到底有几分本事。”另一架机甲笑着说道。 “我也去，我很好奇，这小家伙开着破机甲，不仅没有被击毁，而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居然已经击毁了5架战机。我去看看他是怎么战斗的。”又一架机甲说。 “是啊，他开那架破机甲究竟是怎么打仗的，有点意思。我也去看看。”还有一架机甲也说着。 牛顿看其他机甲都有想去看看的意思，于是大笑着说：“既然都想看看，那我们就一起去，反正最厉害的家伙还没出来，还有时间，嗯，说不定可以让赵小明去对付对付。那就……走吧。” 说着率先往赵小明战斗的地方跃迁过去。本地战场范围打得很大，要跃迁才能及时赶过去。其他机甲紧随在牛顿身后一起跃迁，一起消失在繁星背景中。 星球表面白雪皑皑的山峦之间，七架战机正与赵小明的战机展开疯狂的追逐。 在小行星带陨石群中的战斗没有持续多久，那些战机也不是那么容易中赵小明埋伏的，一部分战机是从那条死亡缝隙中通过，另一部分战机却是绕过一大堆密集的陨石群，从另一个角度穿插过来包围赵小明的战机。 赵小明已经埋伏好了，率先发起进攻，一举击毁了三架战机，然后掉头就跑。剩下的七架战机紧盯在后面，再次和他纠缠上了。 在陨石群中的战斗很激烈，能量束、导弹和鱼雷在陨石群中纵横交错乱飞，没过多久就把陨石群炸得稀里哗啦，大大小小的陨石完全改变了原先的运行轨迹，也乱飞起来。 整个陨石群很快就像开水一样沸腾起来，赵小明的战机在其中既要躲避漫天飞舞的武器攻击，又要小心不要撞到横着乱飞的陨石上，机动动作很快就变得非常复杂和危险。 缠斗了一会儿，见很难再次击毁对方一架战机了，于是赵小明突然把战机开出陨石群。向着远处的冰封星球飞去。 他要把战场转移到冰封星球表面去。 七架战机紧接着追出陨石群，也向冰封星球飞去。 赵小明的战机高速进入冰封星球的大气层，然后往星球表面一条山脉冲下去，进入山谷中。七架战机紧跟在后面，也进入山谷。包括赵小明的战机在内一共八架战机在群山中疯狂追逐。 只有光刀才能对七架战机构成威胁，但是七架战机追得太紧，没有一架被甩开，赵小明一直没有近身格斗的机会。 所谓的近身格斗的机会，也就是同时面对两架到三架敌机。如果同时面对七架战机，赵小明取胜的把握很小。 现在停下来与七架战机同时格斗当然也可以，但那就不是机会，而是找死。 如果能把七架战机之间的距离扯开，前后至少间隔3秒的路程，这样每一架战机等于被孤立，那赵小明就可以先解决掉最前面的战机，再迎战赶来支援的战机。这就不是同时面对七架战机，而总是只和一架战机格斗，获胜的机会就很大。 只可惜七架战机没一架机动技术差的，赵小明再怎么机动飞行，它们都能跟上，始终都保持着战斗队形。 牛顿率领五架机甲飞到冰封星球上空，然后隐形观察赵小明与七架战机的战斗。 当然，他们虽然是在隐形状态中，武器系统仍然处在待命状态中，每一件武器都在跟踪七架战机，随时准备开火，以免赵小明出现危险救不及时。 牛顿和另一架机甲甚至离赵小明很接近，一直跟在不远处飞行。 其实七架战机也知道牛顿一伙已经来了，不过它们的主要目标是赵小明，所以并没有调头与牛顿一伙接战，而是加紧了对赵小明的攻击。从头到尾，它们的攻击重点是赵小明，显然赵小明对它们有更重要的价值。 赵小明并没有发现牛顿一伙已经跟来了。他现在正挠头怎么才能干掉跟在后面的七架战机。在群山中穿来穿去，一直在寻找可以利用地形，可惜一直都没有看到。不过他并没有因此飞离山脉，因为只有在复杂的地形中才能拖得时间久一点。 身后的七架战机时不时开两炮，但没有发射鱼雷和导弹。在陨石群中激战的时候，双方的鱼雷和导弹都用尽了。 红色能量光束大多都擦着赵小明的战机过去，击在两旁陡峭的山壁上，把冰雪炸得飞开。只有很少一部能量光束击中赵小明的战机，不过威胁不大。赵小明的战机能量盾已经恢复，防御力虽然还只有20%左右，但应付几道能量束还是绰绰有余。 对七架战机来说，寻求的也是与赵小明战机近身格斗。本来包抄赵小明战机比较好，不过它们现在不敢分开，一分开正好给了赵小明机会的，只要赵小明一掉头就是近身格斗的状况了，三架、四架战机对付赵小明它们并没有多少把握。 隐形观察赵小明和七架战机追逐的牛顿一伙，看了一会都摇头。 “这小家伙没有办法脱身了。”一架机甲说。 “嘿嘿，打又打不了，跑又跑不掉。看来我们不动手，他迟早会累死。” 牛顿笑了一声：“再等等看，我看他驾驶战机的技术很不错，你们觉得怎么样。” “还行，把这么个破家伙开得还挺灵活的。能在这么狭窄的地方穿来穿去，速度不减，也没磕磕碰碰，算他技术还行吧。”另一架机甲评价说。 其实，赵小明开战机的技术比不上他开机甲的技术。 变形机甲，两种形态，战机形态和格斗形态（机甲）的驾驶有很大的区别。战机形态的驾驶，由于外形距离仿生形态太远了一点，操纵起来不像机甲那么自然而然与徒手格斗相近，而是需要增加一些辅助环节。 比如引擎吧，机甲则因为与驾驶者的身体部位对应程度很高，意识直接指挥身体部位动一动，即使不是真的动了，也会很自然的就把指令传递给机甲。战机因为对与身体对应程度稍低一些，有一些小引擎的操作就很别扭，而且与操纵机甲的习惯、下意识反应会有一点冲突，这就需要借助虚拟图上显示的指令模块来操纵。 赵小明开机甲的技术大部分学自小萌，主要就是指机甲格斗技术。小萌的格斗技术很好，赵小明学下来，当然比较高超。 开战机的技术么，那主要是在E机甲团后方基地学的。小萌本身是个炮灰型机甲，又不会变形为战机形态，几乎就不懂得什么战机驾驶技术。赵小明自然没法从小萌这儿学到什么开战机的技术。 至于战机形态的优点么。冰封星球有大气层，如果现在赵小明用机甲形态飞行，空气阻力那就是一个障碍，速度肯定比不过后面追他的七架战机。 赵小明一边开着战机，一边对冰雪影说：“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我给你描述一下，很精彩的，我一个人干掉十几架变形机甲，我厉害吧。” “哼！”冰雪影在对抗诡异念力攻击的同时，对赵小明的自吹自擂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这一回她有点回到以前冷冰冰的样子。 赵小明把战机左摇右晃，躲过几道红色的光束，战机拉起掠过一道山梁，然后迅速沉降进入一条冰封的河谷。 同时对冰雪影说：“真的。我后面还跟着七架战机，挺厉害。原来有几十架跟在我屁股后面对我穷追猛打。我一个加速就甩掉一大半，只有十四架很厉害的还跟着，后来我又在陨石群里干掉七架。小萌你还记得吧，那家伙的绝招确实够凶悍……” “哼，你数学是谁教的，算数都不会算。”冰雪影挡住一波猛烈的攻击，趁个短暂的空闲挖苦道。她挡着诡异念力的攻击很吃力，心中都已经起火，不由得把气往赵小明身上出。 七、战斗结束 “后面七架很快就会被我干掉，反正迟早要算进去……那七架战机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就会跟在我后面，我想带它们往哪飞，它们就乖乖地往哪飞……”赵小明说着，一边开着战机在弯弯曲曲的冰封的河面左拐右转，飞速掠过。后面一串战机跟着掠过河面。 正说着，赵小明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来，不过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在战斗和冰雪影说上几句话鼓励她，所以他还浑然不觉。其实他的身体早已经吃不消激烈的战斗了，现在他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坚持着战斗，身体的任何不适的反应都被压制住了，根本不能传递到脑海中让他意识到。 冰雪影倒是知道赵小明现在的身体状况，但是她分不出一分力量来帮赵小明治疗，只能眼睁睁地任由赵小明身体状况恶化干着急而束手无策，这也是她恼火的原因。 她想提醒他一下，又担心现在告诉他，他一注意到，说不定当场就休克过去了，那反而害了他。 正又气又急的时候，忽然又听到赵小明在大呼小叫，精神一分散，差点在诡异念力的攻击下崩溃掉，连忙集中注意力重新扛住。 “就是它了。”赵小明冷静地说着。他仍然顺着冰封河道飞，一眼就看出前面的河道刚刚才来过。 原来冰封的河道在这片区域遇到一座高山被分成两支，绕过高山后又合拢成一支，形成了一段环形的冰封河道。 当然这一个环形并不规则，而是歪歪扭扭、七拐八弯的。 “动力输出加倍！”赵小明立刻加快了战机的飞行速度。 紧跟在后面的七架战机一看赵小明的战机越飞越远，明显在加速，于是也加快了飞行速度。 有一架战机拉起了，想拉到高空中更快地接近赵小明的战机。 赵小明的战机随即拉起，显露出要攻击这一架战机的意图，吓得这一架战机往下降，回到战机编队中。看到这一架战机回去了，赵小明又把战机的飞行高度降下来。 一圈，两圈，赵小明的战机飞行速度在缓慢而不停顿的加快。后面七架战机也在加快飞行速度， 期间有好几次，七架战机想要改变高度，从上往下攻击。 赵小明几次佯动，或装作攻击，或装作要改变方向进入追踪死角，最终把七架战机拉回到冰封河道内。 改变高度，障碍物减少，飞行距离减短，居高凌下似乎追击更容易一点，其实不一定。 下面的地势越复杂，追踪角度越容易被阻挡住，好多互相连通的深谷沟壑都会成为追踪的死角，赵小明多拐几下弯，都不知道他钻到哪里去了。 而且下去进攻也存在很多问题，跟在轨道上追踪存的问题差不多。 如果升到星球轨道的高度，那追踪是可以了，可是一旦降下去进攻，赵小明可用的死角就越多，他可是会高速移动的啊，搞不好降到一定的位置，赵小明正好就藏在那里偷袭。 所以这七架战机看到当它们想从上往下攻击时，赵小明都做出不利于它们的反应，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尾随追击。 七架战机和赵小明的战机速度都差不多。 赵小明想利用这段环形冰封河道，光靠速度没有用的。 “切换到顶级状态。”赵小明立刻把模块化操作方式切换到顶级状态。 全视野虚拟图再次移动了位置。原来已经有九个，接着又刷出九个不同角度的战机立体图像。 然后进行意识对应绑定，每一个可操作的色块与意识指令模式进行绑定。这种绑定由于数量上多的原因，意识指令相互之间的差别很小，很容易产生误操作，所以难度很大。再加入与机甲驾驶习惯上的冲突，不仅难度很大，而且还很危险——很容易出现致命的操作失误。 这种顶级状态的模块化操作方式对精神集中程度要求很高。持续时间通常不能够维持很长。几乎没有谁会去使用它的。 绑定一结束，十八个战机立体图再次增加了三个，一共二十一个。当然接下来几乎不会用到它们，它们的出现，只是一个冗余设计，一旦意识指令操作失误，可以及时用它们来操作稳定住战机，起一个保险的作用。 切换完毕。战机轻轻摇了摇机翼，随即向着冰封河道拐角处一处凸出的冰壁冲了过去。然后机身稍一倾斜，轻巧地擦着冰壁飞过去，转了一个弯进入下一段冰封河道。这几乎就是过这一冰封河道拐角的最快速度了。 就这一个拐角，立刻把后面的七架战机甩开一大段距离。 “啊！”隐形观察的牛顿一伙，看到赵小明的战机突然之间做出的非常轻巧的飞行动作，不禁同时惊讶了一下，“……不错！” “这样看起来，他并不需要我们出手，就可以解决这七架战机了。” 赵小明的战机在前面飞行，并没有把速度提到最高，反而降了一点速度。因为他转弯太快了，光转弯就能把七架战机拖下很长一段距离，但是甩开七架战机的时机还没有到，所以他压了一点速度等待七架战机跟上来。 然后再一点点加速，七架战机也随着加速拼命追赶。 转过十多处弯以后，赵小明看到已经把七架战机的速度拉到最高了，这时候他才突然把战机的速度提到最高。 战机猛然向前一冲，后面的七架战机在视野中迅速变小，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赵小明没有停下来，而是不断地在加速。他是要绕到七架战机的后方进行突然进攻。 加速，加速，每一个拐角都以最快的速度绕过去。很快，前方出现了首尾相连的七架战机的影子。这七架战机速度仍然非常的快，显然它们也在尽力追赶前方的赵小明。 七架战机这时候并没有拉起到高空中搜寻赵小明的战机，因为赵小明战机追到它们后方的时间很短，它们还没有来得及改变追击策略。 这也意味着击毁七架战机的机会转瞬即逝，一旦七架战机反应过来了，赵小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赵小明驾驶战机进入最后一个拐角，刚刚转弯只过了一斗，正好与落在最后位置的战机齐头平飞。 “变形。”没有任何犹豫，赵小明的战机立刻在高速飞行中、而且还在转弯的过程中变形为格斗形态。 还只变形到一半的进候，机甲的光刀已经亮了出来，“唰”的一下，变形到一半的机甲从那一架战机旁边掠过，光刀即没有挥也没有砍削，连同机甲一起掠过那架战机，蓝白色的光幕从那架战机上一闪而过。 光幕只闪现了一个瞬间就消失了。赵小明的变形到一半的机甲又迅速变回战机形态，光刀刚刚离开那一架战机就已经收回去了。 赵小明的战机猛然加速，在刚要撞到冰壁上的时候，摇动机翼擦着冰壁过去，把剩下的一半弯给转完。 另一架战就在前方，赵小明的战机转过弯以后，正好与它齐头平飞。由于赵小明的战机转弯不减速，所以他的速度比这一架战机还快许多。 这时候距离上一次变形也就过去一个瞬间，赵小明的战机再次变形，光刀亮出，变形到一半的机甲掠过这一架战机的同时，光刀也一划而过。 “喀嚓！”不是这一架战机被剖成两半发出的声音，而先前被光刀划过的战机这时候才刚刚解体发出的声音。可见这两刀之间的时间间隔有多小，两刀几乎就是连续的。而赵小明的战机也已经连续变形两次。 击毁这两架战机后，赵小明没有停顿，立刻追赶下一架战机。 这一段地势很复杂，好多个急转弯相连。下一架战机正好在减速转弯的过程中。 刚砍到第二架战机，赵小明的战机也进入下一个弯道。转弯就是赵小明的最大优势。忽的一下，一转弯又转到下一架战机的旁边。 那还有什么客气可讲的，老办法，高速变形，出光刀。刀光一闪即过，那架战机悄无声息的被划成两半。 三次变形，三次出刀，取得击毁三架战机的战果，这一切过程用时不到一秒钟。真正的机会也就在这一秒钟之内，稍纵即逝。 赵小明还想追上第四架战机给它来上一刀，但是其他战机和这三架战机都是有通讯相连接，突然间失去三架战机的信号，这时候已经发现三架战机被击毁了。 那还能等赵小明再动手？四架战机立刻拉起，升到高空中。 离开了复杂的地形，没有那些弯道，赵小明的优势一下子就没有了。 赵小明也把战机升起到高空中，与四架战机隔着很远的距离。两边都在盘旋着，没有接近进行战斗。 赵小明已经把战机的操作方式切换回常规的方式，现在正休息一下，做一点调整。刚才顶级状态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已经让他疲惫不堪，几乎都要昏厥过去。但还是四架战机在一边，他可不敢昏厥过去，只能硬挺着做一点调整。现在立刻就向四架战机发起攻击，他可做不到了。 不仅是他自己调整，冰雪影的念力也帮着他调整。 刚才赵小明击毁第三架战机的时候，那诡异念力也随着那战机被击毁而消失了。冰雪影的承受的压力一下子消失掉了，她赶紧收回念力帮助修复赵小明因超负荷驾驶战机而受到严重损伤的肌体。 那四架战机盘旋着，也没有发起进攻。它们最强大的攻击手段突然被赵小明给破坏掉了，仅凭四架战机和赵小明交战，那是一点取胜的机会也没有。 以格斗形态近身格斗，赵小明的格斗技术战胜它们很容易。以战机形态对战，又没有武器了。所以它们盘旋了一会儿，调头就想离开。 隐形观察战斗的牛顿一伙，这会儿正在沉默中。 刚才赵小明瞬间击毁三架战机，一举改变战局，已经令他们目瞪口呆了。 “这小家伙还蛮厉害的啊。”好一会儿才有一架机甲赞叹着说道。 另一架机甲看到四架战机想要离开，立刻发起攻击把它们击落——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后才说：“能把那破机甲开到这种程度，他也排得上名次了。” 牛顿笑着说：“他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超水平发挥啊。那正好，我们把最厉害的家伙留给他去解决。那家伙挺厉害的，我们看看他怎么应付。” 所谓的最厉害的家伙，当然就是这些战机的头儿了。牛顿这伙本地守卫战士当然知道是什么，可是赵小明却并不知道。 赵小明正在和冰雪影说话：“一点点小伤而已，没事儿，一下就好了。” “还小伤，你都快要衰竭而死了。”冰雪影冷冷地说着，“你根本就没有一点念力，复原速度慢得很，哪还能经得住这么剧烈的折腾。” “反正有你在呢，我怎么折腾也没事。”赵小明笑着说。 冰雪影愣了一下没说话，似乎觉得自己有一点点感动，过了一会儿才又说：“别指望我，最主要还是依靠你自己的力量才行。”她与诡异念力的对抗实在太吃力，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以后会有更强大的念力等着她，真怕有一天她实力扛不住了，赵小明会死掉。 其实赵小明从来没有指望依靠她的。因为她并没有说，所以赵小明不知道她也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战斗。他刚才的战斗就没有指望过她，而是自己拼命了，不然也不会导致把身体弄到快衰竭的程度。 专注于战斗到了忘我的程度。 牛顿就在对其他机甲评价他的专注程度：“这小子专注能力很强悍啊，他的未来很值得期待啊。……” 赵小明还在和冰雪影说话：“不知道牛顿这混蛋跑哪去了，骗我来战斗，差一点点我的小命就没了。” “哼，现在知道害怕了吧。”冰雪影说。 “有什么好害怕的，我现在不照样还是好好的。这场战斗结束，我们的目标又更近一步了。早点打完，早点回去。我希望最后的决战早点到来。” “我觉得，没有身体也没什么不好的。”冰雪影轻声的说，她有点不忍心看着赵小明为她而拼命战斗了，今天还好，算是完全的胜利了，可如果有一天失手了怎么办，不可能老是打赢啊。如果都是今天这么惊险的情况，一旦败了那赵小明就死定了，“老是战斗，我担心，如果有一天打输了……”赵小明真要为自己战死了，自己会伤心么？ “不用担心，一定能打胜所有的战斗，一定可以回去的。嗯，还记得当年我在《无限战争》里和彩虹公主格斗的事吧，呵呵，当时她气坏了吧。”赵小明觉得冰雪影老想着输掉怎么办不太妙，于是把话题转开了。 听赵小明这么说，冰雪影回想起当年的事情，不禁微笑了——赵小明直接感觉到了她的笑意——然后说：“她气得在大厅里尖叫，连隔壁的玻璃杯都给震碎了，当时我们的主管差点给吓晕过去。”以前冰雪影可没和赵小明说起过这事儿。那时她总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赵小明也没怎么好开口多问一下。 “喔……后来你们真够狠的，弄个追杀令来追杀我，天知道那时给我的打击真大啊。” “是么？”冰雪影笑了一声，她想起当时赵小明被一伙新手玩家追杀得狼狈逃窜的情形来了。 “当然了，你想啊，好不容易弄到十几万的积分，居然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都想来砍我一刀，割我一块肉，能不受打击吗？”赵小明笑着说。 “我不信。这也算打击。”冰雪影说。 “当然算了。后来你冷冷地对我说，不欢迎我来玩，那就是更大的打击。要知道那时候我对你很……很有感觉的呢……嗯……哎……在竞技场的时候我就……”赵小明说到后面就结结巴巴了，额头上在偷偷的冒汗。很有感觉？才不是，没想到这种谎话说起来这么困难，也许习惯了就好了吧。归根结底，都怪冰雪影冷冰冰的印象在意识中留下的印记太深了。 “……你说得越来越不像话了。”冰雪影说，但那语气听起来感觉怪怪的，像是恼火，又像是嗔怪，貌似还有点像欣喜，或是暖味？总之赵小明听着就觉得怪怪的。 “不准胡思乱想！”冰雪影连忙补充了一句——赵小明转什么心思她清楚得很。 “哎，好吧，我不胡思乱想。”赵小明偷偷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也好，不用扯这种高难度的谎话了。 “嗯，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弄明白，你是怎么格杀彩虹公主的，当时她用的是GM账号啊。” “我也不明白。”赵小明的确是不明白。而且也一直没想去弄明白，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冰雪影问起来，他才想起还有这样一个谜。 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弄不明白也不要紧，反正自己也不会去玩了，现在要紧的是打胜接下来的战斗，要紧的是让冰雪影别老想着打输了怎么办。打输了怎么办？那时自己和冰雪影都完蛋了呗，什么都不知道了，哪还管他娘的怎么办。 赵小明又说，“现在，我想问问你接下来的战斗怎么打。刚才我在战斗的时候，一直没怎么感觉到你的念力，你是碰上什么麻烦了么？”虽然他不知道冰雪影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但他也猜到冰雪影曾遇到过大麻烦，要不然以她坚强的个性，不会总担心打输掉的事情了。 “是啊，很大的麻烦。”冰雪影终于把她在另一个层面激烈战斗的事情说了说。从开始到结束以及进攻的方式都说了，包括赵小明暂时失去知觉的事情。 “竟然还有这种攻击方式。”赵小明这才明白刚才的战斗远比他亲身感受到的更加凶险。这才明白冰雪影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他，已经救了自己无数次了。 冰雪影沉默了一会儿，专心替赵小明恢复受损的身体。 赵小明想了想，又说：“这么说来，当我干掉那架战机的时候，攻击就消失了。以后这样好了，就像在客机上那样做，我把战场情况详细描述下来，然后你指出攻击来源的大致方位，我先把它给干掉。” “嗯。”冰雪影应着。 正说着，冰封星球表面起了变化，有一处冰原忽然变得松软的样子，居然涌起大面积的“波浪”来，像是发生地震时地面的起伏。 起伏的地方正好就在赵小明战机的下方。赵小明警觉起来，把战机升到轨道的位置，盯着起伏的位置。 刚刚把战机拉起，就看见一架巨型机甲破开冰封的地面钻出来。 “天啊，好大的家伙。”赵小明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那架机甲真是巨型，足有三百米高，银灰色的机身表面还挂着冰雪。它先是半跪在地面上，然后慢慢地站起来。带起的厚厚的冰雪随着它的站起，大块大块的从它的表面脱落，扑簌簌往下掉落在冰封地面上砸得粉碎。 这时候仍然处于隐形状态中的牛顿一伙机甲开始靠近赵小明的战机。战斗他们是不会战斗的，这个大家伙留给赵小明了，但是还是要在近旁保护一下，以防赵小明出现意外。 赵小明并不知道牛顿一伙就在旁边，他以为是他一个人面对这架巨型机甲。瞪直了眼睛看着它，头都大了好几圈。 明摆着的嘛，自己的机甲才十几米高，跟那家伙一比，简直就是蚊子和大象，想和这家伙战斗，那不吃饱了撑得慌么。 “逃？战？”这两个念头一瞬间在脑海中快速转了几遍。 那巨型机甲已站起一大半了，再过一会儿，就可以飞起来发起攻击了。那时赵小明无论是逃还是战，恐怕都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逃或战的念头也只不过一瞬间的事情，赵小明立刻做出了决定，把心一横，没有半点犹豫就向巨型机甲俯冲了下去。 光刀已经握在机甲的手臂中，随着机甲的瞬间加到最高速度，光刀在半空中带起一条长长的光带，机甲的音爆声，光刀破空的呼啸声一下子激荡开来。 “唔，这么快就发起进攻了。”观战的众机甲稍微有一点惊讶。 “趁那家伙还没有准备好就发起进攻，战斗时机的选择还算不错。他没有犹豫，算是给他把握住机会了。如果换了别人稍微犹豫一点，后续战斗就要难上几倍了。看来他是崇尚主动进攻了，看看他怎么打吧。”牛顿赞赏着说。 “很难啊，实力对比大了点，就算那家伙没准备好，赵小明也很难给它造成多大的伤害……”这架机甲正说着，一边看着赵小明向巨型机甲冲去，忽然惊叫了一声：“啊？！” 其他机甲同时惊叫起来：“啊？！”包括牛顿在内，他也是一声惊叫。 众机甲怔了好一会儿，才有一架机甲简直不敢置信地喃喃说：“这就结束了？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战斗是结束了。 赵小明往巨型机甲冲下去的时候，一边竭力回想小萌教过的寻找敌人最薄弱点的方法，同时瞪大眼睛观察巨型机甲到底哪里才是致命的弱点。 巨型机甲的立体图像不断在视野是扩大、缩小。点、线、面，每一个可能有弱点的部位飞快地在视野中轮流呈现。 赵小明的机甲的主控电脑在他的指令下超负荷运转，光刀在半空中颤动着变换刀锋所指的方向。 每一个可以攻击的点、可以攻击的线、可以攻击的面，一旦寻找到，都列在视野图的两侧，等待赵小明的选择。 从在半空中发起进攻，到接近巨型机甲，也就是一瞬间，一排待选攻击目标已经选定，距离也只剩下一点，赵小明仍然在寻找巨型机甲的弱点——力求一击致命，小萌从来都是这样做，赵小明也按小萌的做法去做。 直到光刀快可以触及到巨型机甲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巨型机甲最致命的弱点——肩胛上一处仍然覆盖着厚厚冰雪的部位，显然，巨型机甲刚刚启动不久的防御系统还没有能够照顾到这一处。 这一处立刻在视野图中放大，最弱的中心点被迅速分析出来。赵小明的光刀刀尖已指向中心点，功率开到最大程度，狠狠地扎了过去。 同时整个机甲旋转，避开巨型机甲击来的重拳，务求完成对它的致命一击。 巨型机甲的重拳擦着赵小明机甲的脚底过去了。而光刀就在这时候已经刺进巨型机甲的肩胛。 随着光刀的刺入，赵小明在驾舱内怒吼了一声，机甲双手握紧光刀，其他的机动引擎全部启动，机甲立刻疯狂地晃荡起来，那光刀随着机甲的晃荡在巨型机甲的肩胛内疯狂的搅动。 “喀刺！”破口一下子扩大了十多倍。这一下给巨型机甲内部造成不小的损伤，防御系统随之变得不稳定。 赵小明早看好破口延展到另一处可以攻击的线状的薄弱处，没有拔刀，就在巨型机甲的内部出了第二刀。光刀刀锋对准这条线，借助整个机甲引擎的力量推刀过去。 “哗啦！”这条线刹那间就破开了。一直破到延伸到另外的几条线状的薄弱处。 赵小明刀锋一转，顺着另一条线推了过去。 “稀里哗啦！”等赵小明在驾舱气喘吁吁地收刀时，那巨型机甲已经被赵小明机甲的光刀分解成几块，东一块西一块扑倒在满是冰雪的地上，最中间的一块最大最高，孤零零的戳在雪地中，冒着滚滚的浓烟，零件撒了一地。 “累死我了。”赵小明在驾舱里长长的透了一口气。他只出了三刀，小萌的绝招，以前用过无数次，但还没有哪一次有这么累的，这一次三刀连贯循环使用，几乎已经用到极致了。 整个过程也就是瞬间，巨型机甲几乎没有像样的反抗，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难怪在一旁观察的牛顿一伙会惊叫了。 惊叫过后，沉静了一会儿，牛顿忽然有些纳闷地对其他机甲说：“赵小明这三刀很眼熟啊，好像曾经在哪里见到过。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有，好厉害的三刀，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其他机甲稍一回想，都说好像见过。 “唔，我敢肯定，一定见过。奇怪了，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见过的。”牛顿伸手抓了抓头，嘀咕说。 另有一架机甲说：“原来他是这样战斗的，格斗技术还真的是很好，比我们一开始想的要好很多。” “好了，本地战斗结束了，我们过去吧。”牛顿说。 既然本地战斗结束，众机甲也就不再隐形。六架机甲出现在赵小明机甲的旁边，距离当然很近了。 赵小明见到六架机甲出现在旁边，稍微有些惊讶，说道：“原来你们在啊，居然看着我拼死拼活的也不过来帮忙，我差点就挂掉了。” 牛顿大笑了一声：“想早点离开这里，就要拼死拼活。我们不替你战斗，才是真正的帮你啊。” 赵小明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笑了一下说道：“那你看看我们现在的精神力量有多少级，够不够了。”早点离开才是他关心的事情，精神力量级数关系到早点离开，又只有牛顿才知道他们有多少级，于是有点迫不及待的问他。 “我看看啊。”牛顿说，“不错啊，你的精神力量有突破了，接近1级了。” “才1级。”赵小明有点失望地说。打得那么苦才接近1级，到5级那还得打多少仗。 牛顿笑了笑：“我看你身体损伤比较严重，战斗过程突破了你的意志力极限吧，这样才提高了你的精神力量，接近1级很不错了。如果你每次战斗都突破意志力极限，那么你的精神力量也就会持续增长，到5级很快的，大约需要20年吧。” “20年！很快？”赵小明瞪大了眼睛。20年，还得总打些突破意志力极限的战斗，受得了么？ “嗯，不过，你们不需要用这么长的时间。”牛顿看赵小明失望的样子，觉得很好笑的又说道：“冰雪影连续突破2级、3级，现在她有3级的精神力量了。只要她的精神力量达到5级，那我们就可以送你们出去了。” “是这样啊？”赵小明疑惑了。 “当然了，她直接承受着精神力量的攻击，也是突破了她的极限，而且因为她没有身体的束缚，所以增长得很快。你不知道了吧，这就是没身体的好处了。” 牛顿停顿了一下，又说：“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啊……一个格斗技术高超，另一个精神力量增加得很快，又合在一起不可分离，她的精神力量，其实呢，虽然不是你的精神力量，但差不多也等同于你的精神力量，可以同时保护你们两个。你们是一个整体的，所以只要她达到5级就可以了，不需要几场战斗就能达到……哎，真是绝配。” “绝配？”赵小明擦了一下汗，暗中说：“不要说得那么暧mei好不好。” “难道不是？”牛顿反问。 冰雪影一声不吭。谁也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赵小明连忙说：“我说牛顿，你总扯什么精神力量，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有几级？” “喔，精神力量就是精神力量了，你不是修习过念力么，念力就是其中的一种。”牛顿并没有直接回答，然后又说，“至于我有几级嘛，我有十二级。” “十二级……”赵小明这下放心了，以后的战斗有惊无险了吧，刚才牛顿在旁边的样子就是准备随时出手保护自己的嘛，貌似自己捡到即安全、又能快速提高的训练的便宜了，“下一场战斗什么时候开始？” “立刻开始。”牛顿说。 “哎，给我换架机甲，这架坏得不能用了，武器都没了……” “没门儿……嗯，来不及换了，现在就出发。反正你还有光刀嘛。” “就一把光刀？我总得配点其他武器诱惑敌人，做做战术吧。” “出发！” “……” －－－－－－ 几个月后，在冰封星域的最后一场战斗的尾声—— 赵小明面对最后一个敌人劈过来的致命的一刀。尽管他凝聚了最后一丝力量，试图避开这一刀，但他已经疲惫得无法自如的控制自己的机甲，机甲虽然动了，却没有达到能够避开这一刀的速度。 这一刀角度很正的朝着驾舱劈来。 残破的机甲根本就没有防御这一刀的能力，一旦劈中，赵小明也就死定了。 举起光刀格挡？和闪避动作一样，他都没法控制光刀了，光刀是举起来了，但那速度根本就来不及移动到位挡住这一刀。 最后一场战斗的最后一个敌人了，马上就可以结束战斗离开，却没想到会是彻底离开，彻底结束。 眼看光刀就要劈中驾舱。 “冰雪影……”赵小明很失望地叫了一声冰雪影，目标没法实现了啊。 “嗯……”冰雪影轻声回答。一切就要结束了吗？这一瞬间，她在想着什么？她什么也没想了，只是在回忆赵小明以前的样子。 持续几个月的恶战，两人一起战斗，他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他，但早就结下了深厚的友情。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么？ 这一个时刻一切都要结束了，两人都在回忆一起战斗的点点滴滴。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都不感到害怕，不约而同的抓住最后的时间，重温这几个月来并肩战斗中的情景，彼此关照，也吵过架，此时，吵架的情景想起来也有温馨的感觉了。 正在两人回忆的时候。 “呯！”敌人的光刀劈到了，但却并没有劈中赵小明机甲的驾舱，而是劈进了6号机甲的机体。这名守卫战士立刻被劈成了两半。 这名守卫战士看到赵小明遇到致命危险无法逃脱，迅速机动过来救他，但是已来不及格挡敌人的光刀了，于是毅然用机体替赵小明挡下这一刀。 同时，另一把光刀劈了过来，一刀把最后一个敌人劈碎，拿刀的是牛顿。 战斗终于结束了，全部结束了。 “……”赵小明看着倒在地下的6号机甲，已经无言了。这是守卫战士第几次牺牲自己救他？已经数不清了。 赵小明看了看战场。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只有他和牛顿还站立着。其他的守卫战士都已经在过去的战斗中阵亡了。有多少是因为救自己而阵亡的？很多。 “冰雪影，结束了。我们赢了。”赵小明说着，从驾驶舱里出来，走到6号机甲的残骸前，半跪在地上，看着这位守卫战士。 6号机甲胸前整个爆裂开了，里面躺着一个——看上去很年轻，棕褐色的头发，白晰的脸庞很俊俏，嘴角有鲜血流出的痕迹，闭着眼睛，面容很安详的一个年轻人，是人类。 赵小明看着他一会儿，然后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水溢出。 牛顿在旁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赵小明说道：“走吧，结束了，我送你离开。” 八、返回，前往首都星 辗转几个月之后，赵小明回到了罗尔联邦。 具体的说，他回到了故乡星球，也就是E机甲团后方基地所在的那一个星球。 飞船在地面的公共航空港口停好，然后，当他拎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要从飞船上下来的时候，看到阔别已久的故乡不是满心希望看到的样子，而是一副萧条的景象。 航空港没有往日的繁忙了。 星罗棋布的船坞在以往都停满了飞船，半空中飞船一只接一只的进港停泊和离港升空。船坞内的公共频道满是调度指令在响着，船坞外各种装货、卸货的车辆川流不息。 而现在，只有几只船坞里还停泊着飞船，空中看不到一只飞船，船坞内的公共频道保持着静默，只有测试通讯状况的信号有规律地每隔一段时间响一下，至于船坞外，冷冷清清的一辆车也没有。 虽然是萧条的景象，还是让赵小明感到由衷的亲切。 他站在飞船舱门口咧咧嘴，然后拎着破包一步步走下飞船来。 港口内已经没有专用车辆接送飞船的飞行员进出港口了，呼叫控制塔，得到答复是现在不安排专用车辆了，要自己走路出来。 赵小明结束通话，往前面漫长笔直的道路望了望，把破包往后一甩背在肩上，然后向前迈开步子，步行离开航空港口。 出了航空港口的大门，停下脚步往街对面右边的蓝野猪饭店方向看了看。 蓝野猪饭店的大门还开着。虽然航空港口不如以前繁忙了，蓝野猪饭店受到连累营业状况不佳，但它毕竟还开着门，应该还在营业吧，只不过它以往闪亮的蓝野猪招牌这会儿暗淡无光，想来是为了节省一点费用而没有接通电源。 看到蓝野猪饭店的门还开着。赵小明便向它走了过去。 一进门，里面还蛮热闹的。只不过因为没有开灯，也是为了节省费用的原因，光线昏暗，大多数人的面貌都看不清楚。 胖招待没精打彩的倚在墙角一张桌子边，听到有人进门来，只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睛看看，他认识赵小明，但现在他一副很不想动弹的样子，并没立刻热情地上来招呼。 看到有一张桌子还空着，赵小明径直向它走过去，坐下，“呯！”把包往桌上一放，声音很响，桌子都晃了两下，显然包里的东西很沉重。 满饭店的人都被响声吓了一跳，一齐转头往赵小明这边看过来，先看一眼赵小明，又看一眼他放在桌上的破包，然后又把目光挪开了。唯独胖招待还是没精打彩的倚在墙角，一副爱动不动的样子。 赵小明对胖招待说道：“老胖，先给我来碗饭，再弄几个菜。” 胖招待这才把屁股从椅子上挪开，慢腾腾地往厨房走去端饭过来。 赵小明往椅背一靠，眼睛微微合上，专心等饭菜送来。过了一会儿，旁边客人聊天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其中提到的一件事，让赵小明不由得耳朵竖起来。 “……第七舰队吃了大败仗，E机甲团损失惨重啊。” “听说了，唉，E机甲团伤亡超过三分之二了。” “没想到连王牌机甲团都损失惨重。”旁边的客人压低了声音，“我还听说，联邦国民军已经顶不住敌人的进攻了，前线阵地一大片一大片的沦丧，前线后撤了好几个星系，再往后撤，我们的第一道星际封锁线阵地就会暴露在敌人面前，封锁线要是被敌人攻占了，那时候敌人恐怕就会对我们的腹地进行大规模的跳跃式进攻了。搞不好我们这里会是敌人的进攻目标啊。” “胡说八道，联邦又不是只有一道封锁线，我们这里在好几道封锁线后面，怎么轮也轮不到进攻我们这里。” “你听谁说联邦国民军顶不住敌人进攻了？”另有客人质疑说。 “这不明摆着的嘛，战斗力排前三名的第七舰队都吃了大败仗，还有谁能顶住敌人进攻？” “……”短暂的一阵沉默。 接着又有个苍老的声音说：“第七舰队的第五道紧急征兵令又出来了。唉，前面紧急征召进入军队的孩子差不多全都牺牲了……” “这一次征召的兵员总数比前面四次加在一起还要多，上战场没几天怕是又要牺牲了。” “……”又是沉默，听得出这些人都很悲观的。 赵小明睁开了眼睛，转身面向这些人，心情有一些沉重的问：“E机甲团这次征多少兵员？” 一位客人伸手指了指一面墙说：“那上面都写着，一共四千名。” “四千名？”赵小明顺着客人的手看向墙壁。墙上还真是贴了几张纸，因为饭店里光线很暗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怎么用纸写，不用电视播。”扫了一眼开着的电视，那上面的节目与战争毫无关系。 赵小明立刻站起来走过去看，其中一张写着E机甲团的紧急征兵名额，不多不少正好是四千名。 “四千名？整个机甲团也才二千多人，征那么多，难道要立刻上前线，事先预计了新兵的伤亡数，再加进征兵名额？”赵小明暗想，“要补充这么多新兵，E机甲团伤亡这么惨重？伤亡恐怕真的超过三分之二了。” 赵小明只看了几眼就不看了，回到桌边拎起包，转身就往门外走。 胖招待正好端着饭菜出来了，一见赵小明要走，张口说：“小赵，你现在就走？不吃了？” 赵小明回过身来：“我得赶回去。嗯，既然做好了，那我带走路上吃。”稍微停顿了一下，想想又说，“老胖，帮我叫个车。我看街上冷冷清清的一下子不容易拦到车了。” “回去？”胖招待愣了一下。 赵小明笑笑：“回基地。” “好，好，我马上叫一个车。”胖招待一下醒悟过来了，连忙说道，刚转身要去叫车，突然又转身回来，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卡状的车钥匙，隔空丢给赵小明，“用我的车，就在拐角放着。”然后连忙给赵小明打包饭菜。 赵小明接过车钥匙，把饭菜提上，转身出门去。 其他客人诧异地看着赵小明离开，胖招待居然借车给他？然后转头问胖招待：“他是谁？” 胖招待望着门外赵小明的背影，没有看其他客人，嘴里说着：“他是赵小明，E机甲团最厉害的机甲战士，如果他能上前线参战，我就有指望了。”说着眼中流下泪水来。他的儿子在第二次紧急征兵令出来的时候，加入E机甲团参战的，已经牺牲在前线了。想来他是指望赵小明多杀几个敌人，替他儿子报仇了。 “他就是赵小明？！”大多数客人惊讶的反问，不敢置信地又往门外望去。赵小明的名声已经由军中传到外面来了，后来进入E机甲团的士兵都听说过他的事情，有一些士兵就和家人说起过了，慢慢的就传开了。别的星球也许不知道，但本星球的民众大多曾听说过他的事情。 一开始也就是机甲格斗以及徒手格斗中没有人能打得过赵小明，后来就传得有些神奇了，连指挥作战也很厉害之类的故事也给编造出来了。大家并不知道他在第六舰队战斗过的事情，只限于编造他在E机甲团有过指挥作战的经历，天知道赵小明根本就没指挥过E机甲团军人作战，训练都没有过。 从时间上来说，第一次紧急征兵令之前，还是限于传一些赵小明格斗技术很厉害之类的故事。后来E机甲团连着打了败战，几次征兵令出来后，才开始传赵小明指挥战斗很高明的谣言。后来赵小明受处分没有上前线而且是全团唯独他没有上前线的事情从E机甲团传出来了，大家都知道了，却不明白原因，因此又有了各式各样的猜测。 大约是因为伤亡太大的原因，大家都对战争进展很不满意，盼望着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改变一下局面。本星球民众并不知道其他星球上的人怎么样，但本星球碰巧就有一个早在传言中具有传奇色彩的人，于是自然而然把这个人当作了盼望的对象，想像和揣摩他指挥战斗会怎么样，其实民众都是把自己对战局的看法、对指挥战斗的看法加进去，往赵小明身上套的。传来传去，不知不觉中又给赵小明编出了一堆擅长指挥战斗的故事，最后都弄不清楚是真是假，谁最先编造传开的，反正最后大家也是有点相信，又有点怀疑，更多的是期盼，期盼赵小明真的跟传言中说的一模一样。 胖招待早认识赵小明，因此他对传言不怎么相信，从来不当回事，所以赵小明一进饭店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直到见赵小明听到E机甲团损失惨重的消息，急着回基地像是要参加战斗的郑重的样子，他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激动起来，这时候他哪还有什么不相信，相信就正好符合了他的需要，能给他带来点安慰，所以他也就和别的人一样相信了，或者说是由不相信变成了强烈的期盼那些传言就是事实。毕竟他也没有亲眼见过赵小明有没有指挥过战斗，找不出根据来说服自己不相信，既然大家都那么说，总应该是有真实事情存在吧。 众位客人又议论了好久。跟胖招待恰好相反，他们见到传言中的赵小明，他们反而怀疑起传言的真实性了，因为赵小明看上去并不是机甲战士那种粗壮的外形，说白了根本就不像是机甲战士，更不用说是E机甲团的机甲战士。 赵小明开着胖招待的车离开蓝野猪饭店后，先是向E机甲团后方基地开去。 E机甲团后方基地离航空港口比较远。开了半天时间才抵达后方基的门口。 赵小明下车站在基地大门前看了看。基地大门跟从前一样，还是关闭的，两道警戒线仍然在工作着。赵小明向前走了几步，接近外侧一道警戒线时，得到警告不允许他靠近，要他离开。 于是赵小明后退了几步，隔着大门向基地里面看去。 基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的踪影，训练场上长满了野草，通向总部大楼的道路把野草分成左右两大块。总部大楼前的树木倒是比从前更粗更高，树冠也大了了很多。 总部大楼倒是没有变化。在阳光底下看上去很安静的座落在那儿。 整个基地都是静悄悄的。 很显然，紧急征兵令征召的士兵并不在这里训练。跟以前赵小明离开机甲古墓时看的那批士兵一样，新兵们并不在所属军队的新兵训练。而且很有可能不在地面上训练，直接拉到前线去，就在路途中作一些简单的注意事项比如条令条例之类的交待。 赵小明看了几眼后，没有逗留，转身返回到车上，启动车子，往机甲古墓的方向开去。 车子在山道上转来转去好几个小时后，终于开到了机甲古墓的外面。 当初离开的时候，真没想到自己还会回来。 机甲古墓外面的小房子还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什么变化。山壁上倒是多了一些新的雨水冲刷的痕迹。 以前建的通道塌陷后的痕迹还在，经过很长时的风吹日晒雨淋，大半金属都埋进土里了。当时拉垮通道的钢丝绳横在路上，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旁边土中还有一些当时拉出来的碎金属块，大半都埋在土中，只露出很短的一小截，没有生锈，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赵小明下车，在地上拣了个碎金属块，对着机甲古墓的方向扔过去，“嗞啦！”碎金属块飞出一半的距离，碎金属块的表面在半空中闪出一串蓝色的电火花。 看不见的高压电墙仍然还在那儿。 除了后方基地的车，其他的车子不能直接开进去。现在赵小明想进去还有些困难了。再建一人通道？现在显然不可能了。 赵小明看了一眼闪蓝色火花穿过高压电墙掉落在小房子前面的金属块，转身走向车子，打开车门，伸手从驾驶位旁边拎出那个破破烂烂的包。 然后，打开包看了看，从包里拿出一件东西出来了。 这件东西并不大，流线型，初看上去像个小型号的引擎。它并不是什么引擎，而是一件从冰封星域带回来的武器。 赵小明提着这件武器离开车子，往高压电墙的位置走去，走到几步远的时候站住，往高压电墙与地面接的地方看了几眼，然后又往旁边挪了几步。 这件武器提在他手里，感觉像是提着一门炮，其实，它就是一门炮。 他右手提着这门炮——炮口向下。脚底下挪好位置，站好了，右手轻轻抖了一下，把炮身甩上来，左手握住了握把。 然后，炮口斜向下，按下控制掣钮，往高压电墙墙根外几步远的地面开了一炮。 炮口出现肉眼可见的空气畸变，速度很缓慢地向地面逼近。当空气畸变与地面接触的时候，地面先是冒起一片白色的水蒸气，然后开始出现一个斜向下的坑洞。这坑洞呈弧形斜向下延伸。也只一、二秒钟，高压电墙内的地面出现白色水蒸汽，接着地面出现了一个洞口。 这门炮在地下打出一个U形的通道来了，正好绕过高压电墙。通道直径将近两米，通道壁很光滑致密，看上去很坚固。 赵小明收起炮，放回到破包里，然后就把破包扔在脚边的地上。 他在等待通道冷却下来。 在等待的时候，他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四周的情景。 夕阳已经在山脊上落下一半了，在昏黄色的天空下，群山已经被暮色笼罩，影影绰绰只有起伏的轮廓了。 机甲古墓附近的长长的野草在微凉的晚风吹拂中摇曳不止，野草间稀疏地长着几棵歪歪扭扭的树。树上栖息着几只猴子，其中一只猴子攀着树枝，好奇地看着赵小明。这几只猴子与赵小明很陌生，已经不是以前在机甲古墓附近活动的猴子了，大概赵小明离开以后，那几只猴子也跟着离开了。 往来路向下看，蜿蜒的山路在暮色暗淡的光线下，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只看得见靠近机甲古墓的那一段，在山角转过弯以后道路已经隐没在群山的暮色中了。 天色越来越暗，机甲古墓山壁前的小房子仅仅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随着夜色渐渐地变浓，小房子的影子也渐渐与山壁溶为一体，分不清它存在还是不存在。 这个时候通道已经冷却到可以过人了。 赵小明收回视线，拎起破包，进入通道内，不一会儿，他从通道另一头的出口踏上地面。 然后进入那个小房子里。 小房子里跟以前离开的时候还是一个样子，靠山壁一侧门洞后的方形房间里，那台读卡器还在。 赵小明在身上摸了一下，把身份卡摸了出来，往读卡器上一划。 跟以前一样，“咣！”门洞被一道钢门封死，“啪！”然后地面裂一道缝，地板轰隆隆地向后移开，向下的阶梯出现在面前。 赵小明收回身份卡，拎着包踏上阶梯。无源灯一下子就亮了，阶梯变得通明——像是欢迎他归来，从机甲古墓外带进来的墓色一下子就被驱散了。 赵小明走下阶梯。 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除了赵小明的有规律的脚步声。 阶梯通往地下门。赵小明来到地下门前，看了看这道银白色金属做的往两边开的闸门。这道门在无源灯映照下散发柔和的银白色光泽，安静地伫立在那儿。 门边的读卡器还跟以前一个样子，银白色的柔和光泽，跟崭新的一样，没有一点岁月流逝留下的痕迹。 赵小明和以往一样把手中的身份卡在读卡器上一刷。 “噗嗤！”和以前一样，门开了，一个以银白色为主调的大厅出现在面前。 赵小明跨进大厅，“噗嗤！”那道银白色的门在他身后关上了。环视了一下大厅，大厅还和他离开时一样，一排排控制台上一排排古香古色的电脑。 整个大厅里映着柔和的白色灯光，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他曾经在这里度过三年的时间，曾经离开过，现在又回来了。曾经他一直想要离开这机甲古墓，可是这次回来，他却觉得，这里似乎是他的家，很有亲切的感觉。 赵小明站在银白色的门前没有多停留，立刻走向一排控制台。 来到控制台前，“呯！”赵小明把破包往控制台上一放。 然后按动控制台上一个按钮，启动他面前的电脑。 电脑屏幕闪烁了一下，黑色背景中出现一行字：“请验证您的身份。” 看到这行字出现，赵小明声音略有些低沉的说：“赵小明，中士军衔，第七舰队E机甲团机甲修理基地驻守士兵兼基地指挥官。现在回来销假。”同时把身份卡在旁边的读卡器上划过，识别扫描光线同时扫过他拿着身份卡的手指。 他低沉的声音在控制大厅里回响着。 电脑屏幕闪了一下，出现一行字：“验证通过。” “连接第七舰队、C舰兵团、E机甲团加密内网，调阅阵亡名单。” 查阅阵亡名单只有在军方专用网络里才可以查到。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权限查阅的，赵小明也只有以机甲修理基地最高指挥官的身份才可以查阅。 这也就是他急着回基地的原因，并不是胖招待以为的他要参战了。那一个时刻，他关心是那些兄弟的生死，而不是什么参加战斗。 离开冰封星域以后的几个月来，他一直都在参加大规模的星际战争——直到他回到联邦。他很清楚，这时候，他即使以E机甲团机甲战士的身份上前线参战，对于战局发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徒劳地增加一个炮灰而已，没有任何益处。他改变不了战争进程。 因此，他并不想参加罗尔联邦的这场战争，去前线充当炮灰。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他并不愿意参加。除非是命令下来让他上前线，他才会服从命令而去战斗。 但是，即使上前线的命令真的来了，他也不会严格服从，他会选择服从命令的方式，打点折扣，玩点花招。战斗的方式，他一定要由自己来选择，尽可能的突破自己权限范围来选择，以获取战斗主动权。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去前线参加一场没有取胜可能的战争然后变成炮灰，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 名单刷了一长串出来。 赵小明先是查阅了C舰兵团的阵亡名单。C舰兵团的阵亡名单很短，显然第七舰队的旗舰并没有遭受到什么损伤。 当看到C舰兵团阵亡名单中并没有五个伙伴的名字，也没有瑞莎、萧凤、李薇、安琪儿及其他熟悉的人的名字，赵小明暗暗松了一口气。 当看到E机甲团的阵亡名单时，他的心情就比较沉重了。当年在后方基地认识的那些士兵，大部分都阵亡了。 安德森阵亡了。这是在后方基地第一个和赵小明比试徒格斗的士兵，他当时的军衔是中士，阵亡的时候是上士。 克莱勒阵亡了。他是后方基地第二个与赵小明比试格手格斗的士兵。上士军衔。 迪马克少校也阵亡了。这是当年招赵小明进入E机甲团的三名主考军官中的一个。 其他阵亡的士兵、军官，在后方基地的时候都与赵小明结下深厚的友情。500个参加猎取1亿赏金的军人，他们是其中之一。就在赶赴前线的前一个夜晚，他们抽空替赵小明拿到1亿赏金。 那一晚告别，就是永别了。告别时的音容笑貌清晰的存在于记忆中，这次回来，却发现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这么多的兄弟就这样走了，连最后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他的视线离开名单，埋下头，让苦涩和难过的感觉慢慢的缓过去直到消失，才又重新抬起头，看了几眼战斗简报。 从战斗简报的描述来看，战斗极其惨烈。E机甲团遭遇最惨重损失是在最近一战。 最近一战，第七舰队被敌舰队包围，面对一场不可能取胜的战斗。E机甲团掩护旗舰突围。 最终旗舰成功突围，C舰兵团没有什么伤亡，而E机甲团这支王牌机甲团却付出伤亡超三分之二的惨重代价。 痛心、难过的感觉重新回来了。 赵小明关掉简报页面，断开与第七舰队、C舰兵团、E机甲团加密网络的连接。 他不是整个战争的指挥官，他对这场战争无能为力。整个E机甲团都在前线战斗，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后方，看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去，难过，痛心，却无能为力。 他想为兄弟们复仇，却不愿意参加这样的战争。 为什么战争会打成这个样子。 过了一会儿，赵小明重新抬起头来，对着基地的主电脑下了新的指令。 “查询我的身份，是否有和我有关的通缉令，重点查询军部内部是否有这样的命令。” 主电脑再次连接，这次是连接军方内部公共网络。查询了一会儿，第一个结果出来了：“并无和赵小明有关的通缉令。” 随即与军部公共网络相连接，第二个结果也出来了：“军部无和赵小明有关的通缉令。” 至于军部内部的网络，主电脑只得出一个结果：“无连接权限。” 与军部内网连接也只有第七舰队这样的级别才有权限了。E机甲团都无权限连接。也只能查到这程度了。 从表面上看，赵小明这个身份还是安全的。 “我还有多少资产。”赵小明又说。 “你的现金资产为25436元，名下拥有白萌公司，白萌公司在绿郁星球上拥有庄园二十六处，另有账面资金56亿元……” 基地主电脑本来只能连接军方内部网络，是不可以查询到公司资产的，但白萌公司却跟其他公司不太相同，500多位股东全是E机甲团军人，大股东又属于机甲修理基地现役军人，因此，白萌公司的资料会通过军方公共网络传送数据，按时备份给机甲修理基地。基地主电脑也只是调出最近备份的白萌公司资料。备份时间为七天前。 “另外，军部曾经试图查封白萌公司，因没有权限没有成功。后试图以白萌公司由现役军人组建而违法再次查封，因白萌公司注册合法没有成功。”白萌公司注册地在本星地，恰好符合本地自治法律。当初赵小明注册公司时，早就考虑到这种合法不合法的问题了。也因此，白萌公司保留下来了。 “这么说，他们虽然想查封白萌公司，却没有以我是间谍的理由来查封。”赵小明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查询完毕，这里的事情就暂时结束了。身份算是安全的。赵小明准备离开这里，立刻赶往首都星。 他站起来，拿过控制台上的破包，把那门炮拿出来，然后离开控制室，来到机甲仓库找了一个完好的包，把炮放进去，拎着离开机甲古墓。 出了高压电墙，拿出那门炮，对着刚修好的通道再轰了一炮，把它轰塌掉，然后登上借来的车，再往航空港口开去。 途中还特意往第七舰队的征兵大厅绕了一趟。 第七舰队征兵大厅人满为患，紧急征兵令让许多人来应征，那些热血男孩、女孩们个个斗志昂扬地选着他们和她们想去的兵团。其中自然也有E机甲团了，只不过，主考军官必定不是E机甲团本团的军官了。 赵小明没有下车，只放慢了车速，一边看着那些男孩、女孩。车一过征兵大厅，立刻加快了车速向航空港口出发。 抵达航空港口外，把车停在蓝野猪饭店，进去把钥匙还给胖招待后转身就走，在众人诧异和想要询问的目光中迅速离开蓝野猪饭店，然后走过大街，进入航空港口。 走过港口内长长的道路，来到飞船停泊的船坞前，“噗哧！”飞船的舱门打开，赵小明一步步登上飞船。“噗哧！”随着他的登船，舱门又合上。 赵小明走过船舷边的通道，来到驾驶舱，然后打开驾驶舱门，在驾驶位置坐好。 微弱的光芒闪烁了一下，虚拟控制屏幕在空中浮现出来。 飞船驾舱内的微光辉映着面前的虚拟控制屏幕，屏幕上的各种飞船数据指示图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 赵小明一边检查着飞船数据，一边给飞船主控电脑下达指令：“设定航向：紫光星系，紫光星，坐标X9045、Y5469、Z4582、T1543。”紫光星就是罗尔联邦的首都星。 “航向设定完毕。请确认。”主控电脑很快给出了反馈。 控制屏幕上显示出紫光星的图像。图像旋转着，从各个角度显示紫星的外观，还有一排星球数据列了一排在旁边。这是紫光星确定无疑了。 “确认。”赵小明予以确认，“启动引擎，升空。” 随着指令的发出，常规引擎立刻发出低沉的轰鸣声。飞船从船坞里缓缓升起，一边升起一边缓缓旋转船体，调整飞船姿态，以选择升空方向。很快，船体就停止了旋转，然后开始加速，越升越高，越飞越快，不一会就变成一个小点，然后消失在航空港口的上空。 飞船离开大气层后，并没驶向常用的跃迁窗口，而是稍微转了个弧形的弯，按照设定的航向继续加速飞行——飞船要直接跃迁至首都星。 驾驶舱里的赵小明发出了指令：“启动跃迁引擎。” 飞船主控电脑接受了指令。常规引擎关闭，跃迁引擎启动。航行中的飞船随即消失在星空中，往罗尔联邦首都星紫光星飞去。 赵小明这次去首都星有两个目的： 一是为冰雪影寻找基因图。 二是去杀掉军部的拉尔夫将军。 刺杀拉尔夫将军，除了是要为冰雪影复仇以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这另外的原因嘛，就是赵小明离开冰封星域参加大规模星际战争时，与冰雪影谈话时醒悟到的。 那场大规模的星际战争仍然在继续。赵小明只是暂时离开那场战争。 他与重型机器军团达成过协议，本来不该离开的，就是因为这两个目的，必须暂时离开，提前回国。 几个月前，当他离开冰封星域后，开着牛顿赠送的飞船在空间漂流的时候，正发愁怎么和牛顿说的机器文明取得联系，得到能够指引他回到罗尔所在星域的导航星图的时候。 对方先联系他了。 当然，联系他的正是重型机器军团——被赵小明一手激活的重型机器军团，在等待了好几年之后，终于联系他了。 跟牛顿说的一样，重型机器军团手中果然掌握着星图。 但是重型机器军团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赵小明必须做重型机器军团的指挥官，率领重型机器军团作战，达到他们的战斗目标后，他才可以使用一次星图。 这是赵小明别无选择的一个条件。 重型机器军团的两名领袖告诉赵小明，星图是他们所属的机器文明留给重型机器军团的，但是他们两个没有权限使用，也没有权限交给别人，这别人当然也包括赵小明了。 星图设了限制，只有重型机器军团的指挥官可以使用，但必须在达到重型机器军团几百年前设下的首个战斗目标后，指挥官才会获得一次使用权限。 因此赵小明只好接受这条件，成为重型机器军团的指挥官，率领等待他已经好几年的重型机器军团作战。 至于为什么重型机器军团两名领袖一定要等待赵小明来做指挥官，他们自己不做呢？ 那就是精神力量的原因了。 指挥官必须要有5级以上的精神力量才行。 赵小明在指挥重型机器军团的战争时，很快就体会到了，敌人会有类似冰封星域那种直接指向意识的攻击，如果指挥官没有5级以上的精神力量，则指挥官就会被敌人控制，整个重型机器军团的战争将不可避免的走向失败。 赵小明没有5级的精神力量，但是冰雪影有，她有6级的精神力量。战争中，所有指向赵小明意识的攻击都是由冰雪影来防御。 重型机器军团的两名领袖并不知道冰雪影的存在，只以为是赵小明有6级的精神力量。 不过他们知道还是不知道，这并不要紧，冰雪影的意识与赵小明配合成为一个整体，她拥有6级精神力量也就等于赵小明拥有6级精神力量。这就足够了。 这场大规模的星际战争打得很艰苦，赵小明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几个月后，第一个作战目标达成，赵小明取得星图一次使用权限。这时候战争还在持续，他是指挥官，本来是不应该离开的。但他又必须回来找冰雪影的基因图。 与重型机器军团两名领袖商议后，他最终还是提前返回了。第一个作战目标达成后，重型机器机团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因此赵小明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也不要紧。 回国的两个目的中，杀掉拉尔夫中将除为冰雪影复仇的原因就是这样了：冰雪影最后遇害的情景，赵小明是一清二楚的。以前一直都没有想一下细节。在指挥重型机器军团作战的那一段时间里，这事情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内卫队有意落在冰雪影后面，杀死冰雪影是蓄谋。拉尔夫的副官在场，只能说明是拉尔夫的意思，罪魁祸首就是他。 但拉尔夫中将为什么一定要置冰雪影于死地？那份报告？与赵小明的关系？这都不足以让拉尔夫下杀手。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冰雪影撬动了拉尔夫的核心利益，因此拉尔夫不惜一切代价的要除掉冰雪影。 但冰雪影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尉，怎么可能撬动拉尔夫中将的核心利益？ 那就只能是——二万亿的战争物资撬动了拉尔夫的核心利益，那种获取战争物资的方式，令拉尔夫感到极度恐惧了，这才会迫不及待的除掉赵小明和冰雪影。 竟然抛弃赢得战争的筹码，宁可以罗尔联邦战败为代价，以牺牲无数战士生命为代价，不惜一切代价来除掉冰雪影和赵小明，太不可思议了。 结论就是：极有可能，拉尔夫才是真正的敌国间谍。 这也就是除为冰雪影复仇之外，赵小明要刺杀拉尔夫的另一个原因。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拉尔夫都应该去死了。 飞船抵达首都星，在轨道上的港口停泊好。赵小明走下飞船，在港口内等待抵达地面紫心城的穿梭航班。没有过多久就有航班前往紫心城。赵小明搭上这趟航班。 抵达紫心城后，照例找一家高级酒店入住。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前台接待小姐往赵小明身后看了好几眼。 赵小明说：“是不是有两个傻呼呼的家伙一直盯着我看。” 前台接待小姐视线转回来，哦了一声，职业式的对赵小明微笑着说：“是啊，那是两个什么人，要不要叫保安把他们赶走？” “那倒是不用了，也就是两个无足轻重? ??人，想从我这儿要一笔钱而已。待会儿他们会来问我住哪个房间，你别告诉他们就是。” “好的。”前台接待小姐微笑着回答说。 赵小明也没有回头看那两个人，交待了几句，拿了钥匙就离开前台。 那两个人自从赵小明抵达紫心城的航空港后，就跟上他了。 赵小明也早就发现这两个人一直跟着自己了。 两个人看上去都不怎么起眼，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但在赵小明眼里看来，这两个人都是格斗好手，一举一动看起来很平凡，实际上随时保持着格斗的准备姿势。 赵小明离开前台，登上电梯，但并没有直接上到他住的楼层，而是在上一层离开电梯，然后从一侧的步行梯下来回到酒店大厅，就在步行梯旁边的拐角处停下看着那两个人。同时他已经从包里拿了一件外衣换上。 那两人果然在前台询问赵小明住哪个房间。 前台接待小姐开始还微笑着想拒绝透露，当她看到其中一个人持着的一张证件卡时，微笑立刻消失了，马上说出赵小明住的房间号。 赵小明远远的看到了证件卡的一角，颜色是绿的。暗暗点头：“还真的是军人，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应该和军部有关。” 那两人收起卡，并没有去赵小明房间所在的楼层，而是转身迅速离开酒店。 赵小明立刻从步行梯拐角出来，暗中跟了上去。手上拎着的包搭上一件衣服，稍微遮掩一下。 那两人走到路边，上了车。 赵小明立刻硬拦下后面一辆车，拉开车门硬挤进去。 车主是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被赵小明吓得浑身直哆嗦，惊恐地看着赵小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以为遇到劫匪了。 “买你的车！”赵小明迅速拿出一叠现金塞到那人手中，然后不由分说，把他给推出车去。 那人捧着现金站在路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车被别人开走，两个腿抖个不停。一开始他还想骂两句，可嘴唇抖动两下，愣是没骂出来，接着又想报警，但是想腾出手来拨打报警电话时，看到手中现金的面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接着就狂喜了。这叠现金足够买好几辆同样的车了。 赵小明看不到那家伙狂喜的表情，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的车。 前面的车左拐右拐，开了好长的时间，最后来到军部，直接开了进去。 赵小明车子没有停下，直接从军部门前开了过去。他也没有回酒店，在一个破旧的小巷里找到一家很小的客店，接着又在附近找了一个停车场，把车开进停车场，然后徒步走到破旧小巷里的小客店。 这家小客几乎算得上是黑店了，连招牌都没有，入住肯定不需要登记。才到紫心城就被军部盯上了，如果继续住在大酒店，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对他要刺杀拉尔夫中将的事情肯定会很不利，几乎就不可能实现。 赵小明走进小客店，刚才他找过来的时候，那位叫刘瑛的瘦弱的小姑娘还在那里，正一边擦着客店里摆着的桌子，一边看一眼旁边角落里炉子上烧着的水。 听到有人进门来，刘瑛抬起头看了一眼，直起腰来对赵小明说：“是你啊，还以为你说说的，你真打算在这儿住下？” 赵小明说道：“对。”一边把拎着的包往桌子上一放，那桌子立刻垮掉了，呯的一声，包摔在地上。 刘瑛扑哧笑了一声：“你的包很重啊，你瞧地面都砸了一个坑。”赵小明拎起包看了看，地面还真的被砸出一个坑来了。 刘瑛又说：“桌子坏了，你瞧都碎了，没办法修好了。那这张桌子就要算在住店的房钱里啦。” “行。” “你要住多长时间？”那瘦弱的小姑娘又笑着问。 “半年。”赵小明挑了一间有窗户开在小巷的房间，然后拎包出门，做了几个假身份卡，买了几辆黑车。 刺杀拉尔夫，赵小明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明杀，凭借手中的那门炮，直接杀到军部，从军部大门口一路轰进去，一直轰到拉尔夫的办公室，然后面对面轰他一炮。这一个选择能成功，不过自己也死定了。 另一个是暗杀，弄清楚拉尔夫的行踪，然后埋伏在他必经之路狙击，这个选择要多花点准备的时间。 在动手刺杀拉尔夫之前，先要去找冰雪影的基因图。 冰雪影的住所离军部有一段距离，在军人专用的封闭式的居住区内，属于军事禁区，戒备森严。 赵小明深夜的时候来了。关了车灯，缓缓地接近军人居住区，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悄悄地把车停在军人居住区高高的围墙外不远处。 没有太接近，与围墙隔着几排树，以避开围墙上的监视探测头。 然后从包里拿出炮，下车。 在树后面站了站，在脑海里回忆军人居住区的立体图像，冰雪影曾给他呈现过的图像，找到冰雪影的住所。 接着默算了一下具体的距离，把炮横端在手中，按动一个按钮，炮身后侧滑开一个盖板，一个小小的虚拟设置屏投影出来。在虚拟设置屏上按动了几个键，设置完毕，然后关掉虚拟设置屏，合上盖板，把炮口对准地面。 炮口照旧出现空气畸变，一条地道出现，向军人居住区内延伸。 然后单手把炮往肩上一扛，跳下地道向前狂奔。防热鞋踩在灼热的地道中，不一会就变得有点粘软，赵小明连忙加快速度。从倾斜的地道中出来后，旁边就是冰雪影原来住所的外墙。离开地道的同时把炮从肩上卸下端在手中，边跑边向冰雪影原来住所外墙开了一炮。墙上立刻出现一个洞口。赵小明奔跑中把炮提在手中，一步窜进墙洞。一进入冰雪影原来的住所，一支强光手电出现在他手中，迅速四处照射。 “有人住进来了！”强光手电照射到的每一个地方，都表明冰雪影的住所有新主人了。 赵小明身在客厅中，看到每一处地方都是新装饰过了的。没有停留，立刻往其他房间奔去。每一处都是新近装饰过了，冰雪影的痕迹无影无踪。 最后跑到卧室，“嘭！”一脚踢开房门。 “啊——”卧室里有一个女人惊得从床上坐起来，尖叫起来。不等这女人再有其他反应，立刻上前一步，一掌砍在她颈后。这女人尖叫声嘎然而止，头一歪，全身软绵绵的跌回床上，长长的头发散乱开来铺满了半张床。 赵小明把强光手电往卧室里四下照了照。卧室跟冰雪影以前布置的相比，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也是新装饰过了。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房间了，冰雪影的痕迹已经不复存在。想在这里找到她的基因图已经是绝对不可能。 原地立了几秒钟后，赵小明转身离开卧室，下楼到客厅，从原来的墙洞穿出去，准备离开。 前一脚刚跨出墙洞，立刻收回来，往旁边一转身体，背倚着墙，把炮竖立着端在手中，侧头往墙洞外面看去。 外面不远处，地道出口的位置，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围着仍然散发着热量的地道观察。其中一大半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军人居住区的卫队。 这些人围在一堆交头接耳，议论地道的来历。 一个士兵探出头去观察地道：“好大一个坑，掉了个陨石撞出来的吧。” 另一个士兵说：“切，陨石掉下来都有很响的声音的，刚才哪有声音啊。我看是鼹鼠挖的才对。” “那得好大个的鼹鼠啊。” 边上围观的人听着都笑起来。 赵小明观察了几秒钟，揣度了一下那些全副武装士兵的实力，暗暗想着：“如果出去的话，一炮能把他们全杀掉，但为什么要杀他们呢。冰雪影的遭遇不用再加在他们身上了，守卫这里也是他们的职责。这些人要死，也应该在战场上英勇的战死，而不是莫名其妙，毫无价值地死在我的手中。”在夜色中看过去，那些全副武装士兵都挺年轻的，有几个脸上还没有脱去稚气。 随即离开墙壁的位置，穿过客厅走到饭厅，计算了一下位置，把炮口对准地面，一开炮，地面果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地道，直通外面。 回到小客店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准备拿出钥匙打开小客店大门的时候，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看到刘瑛已经起来了，正在洒水扫地。 “早啊。”刘瑛抬头笑着说，“天还没亮就锻炼身体啊。” “早。”赵小明拎着包往房间走。 “早饭要过一会儿才做。”刘瑛笑着说。 “好。”赵小明回到房间，把包往地上一放，往床上一躺，很快就睡着了。 只睡了一个小时就醒了。 然后开始准备下一个计划。 “冰雪影原来住的地方不能取得她的基因图，现在只能希望她的档案资料和间谍案档案里保存有她的头发之类的生物样本，最好她的身份资料里存有基因图。要把她的档案资料和间谍案资料全部拿出来。” 赵小明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看了看地上的包：“它应该可以穿透军部地下室的防御层。今天晚上去。” 主意打定，便出来吃早饭。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刘瑛也已经打扫完毕，正在做早饭。 饭菜的香气从厨房里飘来，赵小明不禁吸了吸鼻子。 “等一会儿，马上就好啦。桌上有刚泡好的茶，我这里忙着，你自己倒吧。”听到赵小明出来的声音，刘瑛在厨房里说。 赵小明看了看，一张桌上的确有壶刚泡好的茶。于是在桌边坐下，拿过杯子倒了一杯。只喝了一小口，不禁皱了下眉头：“好差的茶。” 他跑星际运输的时候，也曾经贩过茶。茶也是一种只有少数星球才有的特产，好的茶也是很昂贵的。 刘瑛泡的这茶明显就是附近农业星球种植的，很差的。附近农业星球虽然能种植，但无论如何都种不出好茶，大多数星球都是这样，所以茶才会是特产，准确点讲是一般品质以上的茶属于特产。 赵小明把茶杯放下。 这时刘瑛端着早餐出来了，就放在赵小明面前的桌上。 赵小明看了看，早餐也很精致的，看来刘瑛做饮食的确不错。不过看份量，貌似是两份。 刘瑛已经拿了两个碗出来，往赵小明面前摆了一个，笑着说：“好了，可以吃了。”说着自己拿了一个碗，也在桌边坐下来。 “不会吧？”赵小明看了她一眼，“怎么感觉好诡异，一点也不像是在客店里吃饭，难道我不是住店的客人？” 不由又看了看刘瑛。 刘瑛很自然的对赵小明一笑：“快吃吧，等会儿就凉了。” “呃，好。”赵小明说着，一边开始吃，一边又看看刘瑛。 从昨天来这儿住，一直到现在，只看见刘瑛一个人在忙上忙下，一直没有看见别的人，无论是客人还是其他的店主人都没见一个。 昨天没太注意，现在刘瑛居然安排自己和她一起吃早餐，只两个人，再没有别人，感觉很诡异，这时候才想起来——这家小客店也是到处透着古怪的。 过了一会儿，赵小明问她：“你这店就你一个人？。” 刘瑛笑了笑：“不是的，我还有一个哥哥，他出门去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哦。”赵小明点了点头，又问刘瑛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我哥哥叫刘业。” “噢！”赵小明说，“你哥哥挺忙的啊。”心里暗想：刘业？名字好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只想了一下就想起来了，刚到机甲古墓的时候，坐在小房子边晒太阳的士兵不就叫刘业吗？但是刘业并不是首都星的人，他怎么会跑到首都星来。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赵小明问刘瑛：“你哥哥曾经是军人？” 刘瑛惊讶地看着赵小明：“你怎么知道？” 赵小明说：“猜的，你哥哥曾经在哪儿服役？”说着重新打量了一下刘瑛，她大约有十四、五岁，模样依稀有几分像驻守机甲古墓的那一个刘业。 刘瑛歪着头看一下赵小明，笑着说：“我还不认识你……你得先告诉我你在哪儿认识我哥哥的，我就告诉你他在哪儿服役的。” “还挺警惕的。”赵小明说，“你哥哥很讨厌他服役的部队，平时一定经常骂那支部队。对不对？” “对，也不对。”刘瑛笑着不回答，“好了，我吃完了。你中午在这儿吃饭吗？如果在的话我就去准备一下菜。” “在。”赵小明说。 “好的。”刘瑛一边说着，一边收拾桌子。 早餐过后，赵小明回到房中，只在中餐和晚餐时间离开房间出来吃饭。跟早餐一样，也是他和刘瑛两个人一起吃饭。 半夜的时候，赵小明拎起装着那门炮的包出门。在军部距离军部一条街外的地方找了个僻静角落，取出炮照例往地面开了一炮。这一次，把地道出口开在存放军人档案资料的地下保密室。 很顺利，直接穿过军部大楼地下厚重的足有两米厚的合金防护层。军部大楼的设计能防敌人间谍挖地道潜入军部窃密，但是又怎么挡得住赵小明从冰封星域带回来的这门炮。 地道挖好，赵小明跳入地道中，迅速奔向军部大楼地下保密室。 警报声已经响起来了。地道虽然挖好了，但并没有破坏掉警报系统。 九、杀 值勤的四名军官正在安全监控中心交接值勤任务，正在这时候，警报声突然响起来。 四名军官全都惊得脸色都变了，一齐往监视屏看去，不由得同时大叫起来：“保密室！保密室！” 老一点的军官怔了一下，连忙喊道：“通知警卫营和内卫队。” 内卫队就驻扎在军部内，当接到警报的时候，内卫队立刻兴奋起来，全副武装列队冲出营房。他们也知道昨晚军人居住区内发生的事情，有人潜入冰雪影原住所寻找某样东西。昨晚的事情发生后，冰雪影原住所又被情报部门翻了底朝天，后来整个墙和地板都拆掉了看有没有夹层，当然他们并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想不到昨晚在军人居住区挖坑的家伙，今天晚真的跑到军部来了。 所以内卫队的人个个满脸的兴奋，因为抓住挖坑的家伙或者打死他，就可以立功，昨开的紧急会议可是清清楚楚说了。 曾经亲手枪杀冰雪影的队员也在中间，而且格外兴奋，一个个仿佛注射了强效兴奋剂一样。 警卫营也出动了，向地下保密室蜂拥而去，争先恐后的都怕功劳跑到别人手中了。 地下保密室内。赵小明刚从地道里出来，也不管别的，调整了一下炮的火力，朝着一排排高大档案保险柜的锁就是一炮，然后打开档案柜，飞速的翻找着冰雪影的档案。 一看到没有，就立刻向下一个档案柜的锁开火，继续翻找。 “搞得那么原始，找都不好找。”赵小明一边紧张地找着，一边渐渐的火大起来。 墙上的警报器的刺耳听着确实很烦人，赵小明干脆一炮把它给轰哑。 得益于冰封星域紧张的战斗锻炼，赵小明的动作不是一般的快，而是极快。查找档案的过程就像是一场冰封星域的战斗，赵小明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机器一样精准。移动到每一个档案柜前，都是选择最短的距离，脚步简直像格斗步法一样，直接到位，没有一个多余的调整步伐。翻找档案的手上动作快得吓人，手指简直像是机器在数钞票，快得几乎都只能看见重叠的手指的影子。眼睛更是像在战斗中捕捉细微的战斗机会一样，档案标签飞快地在视野中闪过，都辨得清清楚楚。这时候的赵小明确实是进入了冰封星域的那种战斗状态中，反应速度快得惊人。 这时如果有人看见的话，肯定会以为是看见了一个披着人形外衣的机器人。如果知道其实是一个人的话，多半会被唬得昏过去。 冰封星域的一场紧张的两架战机格斗多半一秒钟就结束，而一秒钟内要做的动作非常繁复的。翻找档案的动作相比之下，就简单得多了，都是重复的动作。所以翻完全部的档案资料并没有用掉多少时间。 也因此赵小明并不在乎警报，警卫营到来之前的那段时间，就已经足够他翻找好几次档案了。等警卫营到达保密室的时候，他早就溜走了。 他这时候并不知道内卫队也冲了出来。 “找到了！”翻到W作战室的倒数第二个柜子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冰雪影的档案资料存储卡，立刻拿出来往内侧口袋里一塞，顺便扣好袋口。这张存储卡是原始卡，间谍案调查时曾经拿出来做过备份，因间谍案时间还不满足定案一年的规定，存储卡仍然必须存放在这里，所以这张卡拿去做了备份后又放回来了。只是用了红色做标签，存放在单独的一格内。 赵小明拿到存储卡后，又对着地面轰了一炮，往军部情报调查处开了个地道。间谍案的档案存在情报调查处，那档案也是要拿到手的。 地道一通，这一下，把情报调查处的人也吓得跳起来：“我靠，这家伙居然把地道往我们这儿挖。”开始的警报他们是不理会的，照样做着他们的事情。这会儿地道挖到他们那里去了，这帮家伙立刻就坐不住了。“也忒狠了，什么地方都挖，我们这里也挖。”情报调查处的人立刻拿起武器，向被挖了地道的房间冲过去。 赵小明并没有直接挖到情报调查处的档案室。因为他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这会儿他从地道里出来，一个个房间轰过去，穿墙查找档案室的位置。 途中正好碰到情报调查处的一个虚胖的军官。立刻出手制服这名军官，扼住他的喉咙，把他推到墙上，嘶哑着嗓子凶狠的逼问：“档案室在哪里？” 那虚胖的军官也就是情报调查处的文职军官，被眼前戴着防热面具的家伙凶狠的声音和掐在喉咙钢钳一般的手吓得脸色惨白，浑身跟筛糠似的乱抖，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连忙指指了旁边，颤抖着说：“在……在……那边……三个房间。” 赵小明松开扼在虚胖军官喉咙的手。 那虚胖军官脸上立刻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哪知道赵小明刚松开他，随即反手一巴掌拍在颈后。虚胖军官两眼向后一翻，立刻软绵绵的贴着墙瘫倒下去。 赵小明扛着炮冲向档案室，一炮把门给轰飞，闯了进去，轰开档案柜开始查找。情报调查处的档案室高档一点，除了档案柜，还有一台主电脑。 而且还有自动防御武器系统。不过以赵小明丰富的战斗经验，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自动防御武器系统的存在。 在轰开档案柜的同时，还对墙面连续轰了十几炮，把防御武器全都轰掉，四面墙体包括天花板都轰得摇摇欲坠。管他摇摇欲坠，反正在坠下来之前，就已经查找完毕了。 “怎么没有。”档案柜里并没有冰雪影间谍案的档案，赵小明不禁恼火的骂了一句，接着目光转向那台主电脑。没有多想，立刻把手中炮对准那台主电脑，调整了火力，两下把外壳轰掉，露出主存储器。 一把将主存储器拽出，往包里一塞，掉头就走。刚刚离开，“啪！”天花板连同设在天花板上的自动防御武器系统掉了下来。 刚走没几步，听到不远处传来很多人跑来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叫：“内卫队？叫那帮混蛋在外面呆着，绝对不允许他们踏进来半步。” “内卫队？杀害冰雪影的内卫队？”赵小明听着心里一动，同时脚步却没停下，往旁边一转，闪进一间没被他炮轰过的完好的房间，快速而轻轻的关上门的同时继续闪着念头：“妈拉个巴子，干脆这次把他们一起解决掉。” 隐藏在这房间里当然是没法干掉内卫队的。 他也只想了几秒钟，横下一条心来：“引他们过来。” 于是立刻向天花板开炮，轰出一个大洞，然后提着炮向上一跳，跳到上一层的房间。不一会儿，赵小明抵达军部大楼一层的一间靠窗口的房间。然后横向轰击墙面，一直到达靠近大楼主入口的一间房间，这才停下来。 先是在这间房里面乱轰一气，把房间内的警报系统终端探测头轰掉，然后在外墙上开了一个大口子，接着又对着军部大楼前面的广场上乱开十几炮，把好几个警报系统探测终端探测头轰烂。好让守着警报系统的人误以为他离开了军部大楼，进入了广场。赵小明这门射出的火力都是带拐弯的，在警报系统终端探测头被破坏之前的探测结果就是，火力源的方位在广场上。 “他出了大楼，快，快，不要让他跑掉了。”守着警报系统的军官失去赵小明的位置后，果然根据火力来源给出了错误的报告。 这时候赵小明已经端着炮贴近窗口，准备狙击将要从大楼主入口出来的内卫队。 “在那边，那边，快！”后面一串大洞里远远传来喊叫声，情报调查处的人已经追了上来。他们没有理会什么报告，一直就跟着赵小明轰出的洞口追来，大约还有一分钟时间就可以追上赵小明。 赵小明根本就不回头看，只管盯着大楼入口嘀咕：“内卫队如果训练有素的话，再过几秒钟，也就应该从大楼入口冲了出来。”只要他们及时冲出大楼入口，那他们就死定了。 内卫队果然训练有素。赵小明话音刚落，内卫队的一群人就从端着枪从军部大楼入口冲了出来。 一群人大呼小叫着：“在哪里？快点，快点，不要给情报处的混蛋抢走了功劳……快，快！”这群人根本没把挖地道闯入军部的家伙放在眼里，他们人多嘛。这时候除了担心情报处的混蛋抢走功劳，更担心闯入军部的家伙跑掉了。“快，快，别让那家伙跑掉了。”所以他们冲出军部大楼的速度格外的快。 警卫营的人行动也不慢，紧跟在内卫队后面冲出大楼。他们实际上能比内卫队更快的。不过他们抢功劳的决心没有内卫队的大，所以落在后面，被内卫队抢了先。 内卫队队长倒是比较警惕，一出大楼，立刻做了个散开的手势：“散开搜索。”内卫队队长没有换人，还是当时领队杀冰雪影的那一个。 队员刚出大楼，立刻两人一组散开。他们毕竟是内卫队，不是前线作战部队，这一组动作看起来干净利落，其实与前线作战部队一比就很蹩脚了。 不过就算他们做得再好，也没有什么意义。 所有人都暴露在赵小明的炮口下，赵小明选择的那一个房间，射击角度正好囊括了所有从大楼入口冲出来的人。 赵小明冷冷地观察着内卫队，“全部都在，正好，省事。”由于冰雪影曾直接把当时遇害的记忆回映给赵小明看，所以赵小明认识参与杀害冰雪影的每一个人。这些人全都在追出军部大楼的内卫队中，很显然，这些人都是死忠于内卫队长的心腹手下，跟着内卫队长特别卖力。 调整了一下炮的火力，端起炮首先瞄内卫队长。 内卫队长藏身在两个做他人肉盾牌，心里有点惴惴不安，脸上装作很镇定，很乐意做队长人肉盾牌的内卫队员的中间，正一脸狞笑的四下扫视，暗暗得意的想：“他妈的，老子这回捞定这笔功劳了。”这家伙脑海中幻想着晋升职衔的情景，“捞个什么官当更好？装备处长？不行，那官虽然有点油水，可没内卫队长吆三喝四的来得威风，权力小多了。油水也不算太足，还不如内卫队长捞得多……” “队长，你可能抛下我们不管啊，你要不当队长了，我们可怎么办啊。”旁边的内卫队员察颜观色，马上说道。这话虽然有点肉麻，不过挺合队长的胃口。 “嘿嘿！”内卫队长奸笑一声，拍拍那名内卫队员的肩膀，“放心吧。不会让你吃亏，油水少不了的。” 不知前线战场舍命厮杀的士兵听着这话，会不会想拔出枪来毙了他们。不过前线的士兵就算是这么想，也没有机会做，天晓得下一秒钟还能不能活着。 内卫队长这么说的时候，不知道他想拿来捞功劳的那家伙已经在暗中端起炮瞄准他了，还一脸奸笑地想再对身边的人肉盾牌说句什么话来着。 赵小明藏身在暗中，冰冷的目光盯着内卫队长，嘴角露出个冰冷的微笑，一瞄准内卫队长即毫不犹豫的开炮。 炮口射出一道短促的极细的能量束，没有亮光闪现，肉眼根本无看见这道能量束，并不是可见光。 “噗！”内卫队长脸上带着奸笑，嘴巴叭嗒了两下，对着旁边的人肉盾牌说话，却没有声音出来。他额头上已经有一个很小的洞口，直接从后脑勺穿了出去。 然后他抬起手，摸了摸额头，接着放下手，对人肉盾牌说话，嘴巴张合了几下，仍然没有声音出来。 两边的人肉盾牌莫名其妙的看着内卫队长，弄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内卫队长仍然奸笑着，嘴巴张合着似乎在对人肉盾牌说话。 “队长？你额头……”旁边的内卫队员忽然看到了队卫队长额头上的洞，惊得瞪大了眼睛叫起来。 “啪！”内卫队长一头摔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仍然凝固在奸笑上，嘴巴还在一张一合。 “啊！”旁边的两名内卫队员都呆住了。这时候，他们已经醒悟过来，是队长的额头已经中了一枪。内卫队长还在奸笑的时候就死掉了。举手摸头和嘴巴张合不过是死之前的大脑命令延迟执行的结果，呼吸都没了当然也就没有声音出来。 赵小明对内卫队长开炮后，根本不看他一眼，迅速掉转炮口瞄准另一名参与杀害冰雪影的内卫队员就是一炮。 广场上的内卫队员几乎在同一时摔倒十几个。剩下的队员都被突然出现的莫名其妙袭击给吓傻了，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赵小明收起炮，随即往地下开了一炮，然后跳了下去。即不察看被他炮火击中的内卫队员死了没有，也根本不看身后追着他的情报调查处的人一眼。 这往地下的一炮直接轰出了军部范围。 随后追到的情报调查处的人围着地道入口束手无策了，天晓得这地道通往什么地方。他们不敢跟着赵小明跳下去。赵小明穿着防热服跳下去没事。他们如果跳下去，那就会被烤熟了。 赵小明离开军部，回到车边把炮往里一扔，开车迅速离开。 杀掉这十几个人，他并不感到激动，也没有感到难受，在冰封星域战斗那么久，心肠早就变成硬得像磐石，甚至有点冷血。现在，如果不是并肩战斗的战友，赵小明决不会为之所动。 另一方面，赵小明指挥的重型机器军团的星际战争异常惨烈，他手中掌握着每一支军队的生死，时刻面临艰难的取舍，从他的角度判断，那十几个内卫队员毫无价值，也就是炮灰级别的人物，他们的死掉对罗尔联邦的战局没有任何不利影响。 因此对他们的死，赵小明没有任何感觉。 要说有感觉，那只有一点，就是对冰雪影感到有一点欣慰。她的仇总算报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个拉尔夫和一个拉尔夫的副官了。 回到小客店的时候天还没有亮，赵小明回到房间，美美的睡了一个好觉，直到快午餐的时候才起来。 吃过午餐，赵小明立刻看了冰雪影的档案，很可惜没有基因图的资料。失望了一会儿，随即打开早就准备好的电脑，把军部情报调查处拿来的主存储器连接上去。 界面跳出个密码框。 赵小明按了一个键，开始暴力解码。如果小萌或小白在旁边的话，可以让它们来做解码的事情，保管又快又好，但是它们不在赵小明旁边。 “叮！”十分钟后，解码完毕。页面徐徐展开。档案资料首面的画面很精美，设计得很好，不过这没有什么意义。 赵小明不看它精美不精美，立刻查找冰雪影间谍案的档案。很快就找到了。打开档案扫了一眼目录，立刻失望了，并没有收集可以取得冰雪影基因图的物证。仔细查看了几遍，仍然一无所获。 赵小明推开电脑，脸色阴晴不定地转了几次，然后，“啪！”合上了电脑。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到有另外的念力从远处接近小客店。赵小明立刻移动到窗前，没有开窗，隔着玻璃向下看。 那念力的主人刚好进了小客店，只看到一个背影，是个并不算强壮的男人的背影。 接着就听到楼下传来刘瑛惊喜的嚷嚷声：“哥！你回来了。” “嗯，小瑛这几天还好吧。有客人住店？”刘业说。 赵小明一听就明白了，刘业也感觉到自己的念力了。正好要见见这个刘业，于是离开房间下楼向小客店前厅走去。 刘瑛还在说着：“是有一个客人住店，他说他认识你。” “认识我？”刘业有点疑惑地问，“他叫什么名字。”声音里有一点警惕。话刚说完就看见赵小明过来了。 两个人四个眼睛相对，彼此打量着。 赵小明变化很大，刘业显然不认识他。 而刘业的变化却并不是很大，除了因为不存在营养不良的情况，现在稍微壮起一点来以外，其他的跟以前差不太多，特别是眼中独有的癫狂神色，跟以前一模一样，显然驻守机甲古墓的十年，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刘业盯着赵小明，显然很警惕，但他又小心隐藏着警惕，努力装成店主人好客的样子，露出笑容向赵小明打招呼。 看着刘业小心隐藏的警惕神色，赵小明说道：“机甲古墓。” 一听到“机甲古墓”四个字，刘业像被针刺了一样一激凌，眼中癫狂神色快速的闪了好几次，半天才“呃”了一声：“你是赵小明！” “机甲古墓”这一个称呼，只在驻守士兵中间私下流传，其他人并不知道。赵小明一说“机甲古墓”，刘业立刻就明白他是谁了。机甲古墓驻守士兵已经在好几百年的时期内是一个传一个。认识刘业的驻守士兵只有两个，上一任和下一任。刘业驻守了十年，他上一任的驻守士兵现在很老迈，那么眼前这位就只能是他的下一任驻守士兵，除了是赵小明还能是谁。刘业当然还记得那个来接自己班的全身尽冒平民气息的傻小子了。 “是我。”赵小明说。 “你退役了？”刘业问。很自然的，他被困在机甲古墓十年，直到退役才离开。赵小明既然出现在这里，当然就是离开了机甲古墓，所以这样问了一句。 “没有。”赵小明说。 虽然当时交接的时候只见过一面，但是，机甲古墓驻守士兵之间有一种很特殊的战友情谊，唯一的战友，每一任驻守士兵都给继任者留下了日志，充满着善意的忠告，而且又都经历了相同的苦难。所以，相互信任几乎就跟天然存在的差不多。 刘业又笑了一下。他这笑容都是歪的，嘴角向一边扭曲着，充满了疯癫的气息，不过看得出来他很高兴。然后转头对刘瑛说：“小瑛，把我的好酒拿出来，弄几样好菜。我要和我的兄弟喝个痛快！” 刘瑛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大眼睛里充满笑意。因为哥哥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啊。“好！”她笑着答应了一声，立刻去拿好酒。 赵小明率先在桌边坐下，拿过桌上的茶壶给刘业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修习念力应该不喝酒才对。” 刘业也坐了下来，笑着说：“我本来也不喝，退役后才喝上的。没关系，偶尔喝一次不妨碍修习念力。我们少喝一点，一样可以喝个痛快。”驻守机甲古墓十年给刘业留下悲惨的回忆，退役后也常常在噩梦中惊醒，为了忘记那段记忆，他开始喝酒，后来就变成了酗酒，最近才好一点，喝得少了一点。 刘业一猜就猜到赵小明的念力是在机甲古墓修习的，问：“那时候你一点念力都没有，是在古墓里找到了修习方法以后，才开始修习的吧。” 赵小明把当时找到几个残缺不全的念力修习方法，拼凑综合一下修习的事情说了说，又问刘业是怎么修习念力。 “我入伍之前就会。”刘业说，“你的念力现在很强了，你学得很不错。” “还行。”赵小明说。，比起冰雪影来他差得太远，不过比起刘业来，他还是强许多。 这时候刘瑛已经做好了两样菜端上来。刘业早就喝了好几杯酒了，见菜端上来，吃了几口，夸奖了刘瑛几句，又端起杯来喝光，然后对赵小明说： “我一直以为你早就退役了，也以为你被他们除掉了，没想你又出现了。”刘业放下酒杯，十分认真的看着赵小明，“你这次来，是为冰雪影复仇？” 赵小明有点吃惊地看着刘业，他怎么会知道？点了点头承认说：“是。” 刘业说：“不要奇怪，我知道冰雪影和你常在一起，她在军部W作战室，你的二万亿战争物资是通过她交给军部的。冰雪影被害，而你乘坐的客机失事，都是因为这同一件事情被他们害的。除了为冰雪影复仇，我想不出你来首都星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赵小明瞧着刘业，问道：“你调查过，为什么？” “她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我和她跟着同一个老师修习念力。”刘业说，“老师只有两个学生，我和她。按修习念力的传统叫法，她是我的小师妹。我离开老师加入军队中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不点儿。” 刘业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高度，当时冰雪影大约只在三、四岁的样子。 而说到军队两个字时，刘业皱皱眉头，他对军队的厌恶这一生都不会改变了。 “冰雪影是孤儿，还在只会哇哇哭的时候，老师就收养她了。你知道机甲古墓的那种折磨，我退役后一直很消沉，没有回到老师身边，也就没有联系她。”刘业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如果我早知道她要加入军队，我一定会拼命劝阻她。她遇害后，老师找到了我，老泪纵横的告诉了我。老师已经很老了，为冰雪影复仇的事情他已经无能为力，这件事必须我来做。”说到这里，刘业声音有些哽咽，看得出来冰雪影的遇害让他感到很悲痛。 他眼中的癫狂神色也在快速的闪着。他随时在癫狂边缘徘徊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作了。这时候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眼神才稍微恢复到正常一点的样子。 然后他接着说：“我来了以后，拿到了间谍案的资料，所以我知道你那一段时间经常和她在一起，也知道她是因为二万亿战争物资才遇害的。”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赵小明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即使没那二万亿战争物资的事情，她也会遇害的，她太正直了。军部的那些混蛋不会容忍她的存在的。” “其实她还活着。”赵小明说。 冰雪影一直都没有告诉赵小明她的身世，她以前居住在哪个星球，怎么问她都不肯说的。这一次在档案中也没有找到。 现在听刘业这么一说，那么寻找冰雪影的基因图又有了希望，可以到她老师那儿找找，也许她老师那里还保存着她小时候剪下来的几络头发。听刘业话中透露出的意思，她的老师很疼爱冰雪影，一定会保存着她小时候玩耍的一些物件，包括她的头发很可能也有了。 “她还活着？”刘业惊讶而疑惑地问。 “还活着。但是没有身体，我这次来，除了要为她复仇外，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她的基因图。”赵小明把在冰封星域的事情大致对刘业说了一遍。那事情确实不容易理解，本来牛顿也没详细告诉赵小明的。所以赵小明一边说，一边一再保证冰雪影还活着。总算让刘业相信了。 “我现在没法联系上她。不过，请相信我，她还活着。”赵小明最后非常肯定的说。他返回罗尔联邦在飞船跃迁的时候，冰雪影与他的联系突然断掉。不过牛顿早有提醒，因此赵小明推测冰雪影的念力是在跃迁的时候被中途拦截，留在那边没有跟着他一起回到罗尔联邦，因此她的意识无法和他联系。 至于牛顿的提醒，牛顿只笼统地告诉赵小明，会有某种异常情况出现，当这种异常情况出现的时候，那么，在赵小明最危急的时候，可以召唤冰雪影，她会出现。 刘业听完后愣了好半天，然后突然惊喜地跳了起来：“我这就回去找。”可是话一出口立刻变得沮丧，“没有了，她的东西一件也没有了，上次我回去看见老师已经把她的东西全都烧掉了，说是睹物思人太难过太伤心了，所以不留了。” 赵小明脸色一下就变阴沉，暗骂一句：“妈的，这老东西，怎么就不多留一段时间，再伤心难过，好歹也留着让我拿到手再烧啊。” 冰雪影的老师伤心还是难过，赵小明根本没在意。现在的他没什么同情心，挺无情，不仅比较冷血，而且有向邪恶发展的迹象。战争会改变人性，将近一年时间连续不停地在战场上搏杀，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危险，他一点不变就是奇迹。 “没有就算了。”赵小明说，“我要去杀拉尔夫和他的副官，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的计划是，先找到证据证明冰雪影是无辜的，把间谍案翻过来，恢复她的名誉，然后再把拉尔夫和他的副官杀了。” 赵小明说道：“拉尔夫不死，间谍案很难翻过来。名誉很重要吗？冰雪影不需要那些虚伪的名誉，只需要以敌人的血来偿还仇恨。” 刘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老师希望能恢复她的名誉。” “哼！”赵小明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冰雪影老师的希望：“那么你来首都星这段时间有些什么进展。” “军部有人想为冰雪影翻案，但并不想直接出面。”刘业说，“我因此弄到间谍案的档案。其中的疑点太多了，定案很勉强。这段时间我弄到一些证据，差不多可以证明冰雪影是被诬陷的。” 刘业拿出了一些证据给赵小明看，大部分都是对内卫队员的一些监视监听录像。然后又说：“可以拿这些证据对他们进行讯问调查，获得人证。本想再搜集一些就可以让军部进行调查了。但是昨天晚上这些人全部都被人杀掉了，这条路也就断了。” 他猜到是赵小明干的，但并没有想要点明，接着又说：“断了就断了，既然你回来了，那另一条更好的路也就有了。这案子的起因是二万亿战争物资，最大的疑点也是二万亿战争物资的来源，只要你证明确实是掠夺至敌国的战争物资，那么这间谍案翻定了，冰雪影的名誉当然也就能够恢复。” 如何证明？当然是军部指定个战场，对赵小明保密直到他进战场之前，然后在几个观察员全程监控下，赵小明再抢一次。只要赵小明能抢得下来，那就证明原来二万亿战争物资来源是正当的，而不是敌国的阴谋，冰雪影当然也就不是什么间谍了。 “我现在证明不了。”赵小明说。那场抢战争物资的战斗差不多完全是小萌和小白打的。现在小萌和小白根本不在他身边，又怎么能够复制当初的战斗抢来物资，当然证明不了。 刘业听得不由怔了一下。当初上交战争物资时的说法只是电子战。刘业也和当初军部的人一样不知详情。 “武器已经损毁了，重新设计制造需要时间，但到那时战争早结束了。罗尔联邦还存在不存在都是问题。” －－－－－－ 拉尔夫端坐在办公室内，脸色凝重的看着桌面上摆放的一个小小的金属钮扣状的物品。 这个金属钮扣状物品是一个紧急通讯器，可以直接与安特帝国皇帝联系。在安特帝国，拉尔夫的身份绝对是绝密级别，除了皇帝，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 几十年以来，他一直都没有使用这个紧急通讯器。而现在，赵小明的重新出现迫使他考虑使用它。 “这个通讯器，现在就要使用它了么？”一旦使用它，那他的身份很可能会暴露。盯着他的眼睛太多了。 他瞪着通讯器，考虑是否有必要使用它。 “这家伙居然回来了。从来没有人还保存着意识回来。”拉尔夫手指头敲着桌面考虑着，眼睛中的光芒也在闪烁着：“昨天内卫队被杀的事情绝不会是巧合。” 再一次看看通讯器。手指头碰了碰它，微微有些颤抖，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躲不过赵小明的刺杀，竟然有些害怕。 如果是别的方式，他不会害怕，他身居高位，手中握有权力，权力可以替他抵挡。 但赵小明昨天的行为很明显的说明，赵小明不打算采用别的方式。 他要面对的是赤裸裸的暴力，昨天发生的事情说明赵小明显然有实施的能力，他清楚自己挡不住。 逃亡？拉尔夫相信赵小明就在暗中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不可能躲得过去。 “怕死么？不，我不怕死。”拉尔夫自嘲地笑了笑。“我不甘心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功绩啊。”他的功绩当然是指对安特帝国的功绩。 “这算得上是小小的虚荣吧。”拉尔夫微微摇了摇头，他也明白做他这种间谍是没有任何名声留下来的，“但这也是我应该得到的荣耀！况且，有人能从意识禁区活着回来的事情也应该报告给皇帝陛下。” “确实很不甘心啊！”拉尔夫眼中闪着阴狠的光，“究竟是谁把事情告诉赵小明的？内卫队的人都死了。那么只有拉普和……”拉尔夫眼睛往副官的办公室瞪过去。 “拉普也就是个白痴，而且他与赵小明之间积恨很深，他不会告诉赵小明。” 拉尔夫脸上露出狠毒的表情瞪着副官的办公室：“一定是这王八蛋背叛我。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拉尔夫立刻把手从通讯器上移开，把这金属钮扣揣回口袋里，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为了陛下，必须除掉这个王八蛋。”同时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激光枪，放在膝上，然后按动桌面一个按钮叫副官过来。 过了一会儿，副官推开门跑进来，堆着一脸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说：“将军！” “哼！”拉尔夫在办公桌后面冷冷地哼了一声，充满杀气的目光盯着副官。 副官怔了一下，背上的冷汗流了下来。不过，他了解拉尔夫，这样的目光他看了不止一次两次了，虽然每次都让他胆战心惊，不过没事儿，这就是将军的威势嘛。 虽然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却更加谄媚了，连忙跑过去，给将军的茶杯里续水，一边说：“将军，又有哪个混蛋违反军纪了吧，我马上就去调查。” 说着从桌上的烟盒里掏出一只粗硕的烟卷，恭恭敬敬地递过去，同时摸起桌上的火机，笑得嘴角裂到耳根下，躬身抬起头说道：“将军消消气，我马上就去办！”这会儿他可不敢把头抬得比坐着的拉尔夫高。 “嗯哼！”拉尔夫伸出两根手指头夹起副官递过来的烟。 副官脸上堆着笑，小心翼翼地为拉尔夫点上火。 拉尔夫吸了一口烟，居高凌下的扫视副官一眼——这个王八蛋点烟的本事还是蛮不错的，杀了可惜啊。 看着拉尔夫吸上了烟，副官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那样子就是侍候得拉尔夫舒坦了，他就满意了，“真的。”副官这样转着心思。这辈子没啥追求，唯一的追求就是把拉尔夫侍候得舒服了。 这可怜的家伙正在自我催眠，免得脸上的表情与心里想的不一致露出马脚来。跟了拉尔夫几十年，这一招早练得纯熟无比。这一招用得久了，早就形成了习惯，这一刻，他是真的把拉尔夫当作爷爷来侍候。 “我很满足！”自我催眠，习惯成自然，这一刻，他从侍候拉尔夫的过? ??中得到了极大的快感，快活极了。因此副官脸上颇有几分神气活现的样子，兴奋得像拣到一根破棒棒糖似的。可怜的家伙，还不知道拉尔夫就要杀他了。 “不错！”拉尔夫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赞赏地说，以示对副官的鼓励。 听着拉尔夫的话，副官乐呵呵地傻笑着。 吸了几口烟后，拉尔夫一脸笑容，把脸向前凑了凑，眼睛很近地看着副官，神秘兮兮地对副官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拉尔夫将军。” 拉尔夫满意地点了点头，往后一靠，又问：“你这一生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副官嘿嘿笑着，说道：“当然是侍候您了。” “嗯，哈哈！”拉尔夫突然大笑起来。 副官也陪着笑出声来。 拉尔夫笑了一阵，忽然不笑了，满脸戏谑的瞧着副官说：“我这里有一件事情，肯定是你最想做的。” 副官连忙点头答应着。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一名间谍。”拉尔夫瞧着副官的眼睛里满是嘲弄的意味。当然了，这个侍候他几乎一生的副官，从来就不知道拉尔夫的真实身份。 副官脸上还是习惯性的保持谄笑：“将军您又揪出一个间谍来了！您放心好了。我马上就去除掉这个罗尔联邦的祸害。” “是么？”拉尔夫嘲讽地说着。 “是……”副官的条件反射式答话中断了，突然意识到拉尔夫说的间谍，不正是拉尔夫自己么，意识是意识到了，可另一个条件反射式的回答又出来了：“将军您说的笑话真好啊！” 拉尔夫爆发出一阵大笑，“我是安特帝国的间谍！是真正的间谍！很好笑吗？”说着已经握住了膝上的激光枪，抬到桌面上指向副官。 副官惊了一下，忽然明白拉尔夫说的是真的。“间谍？那我的前途……”这一瞬间副官脑海中乱成一团。他当然没想要什么叛国之类的了。“我愿跟随将军！”乱归乱，他仍然习惯性的挤出一句表明忠心的话来。 “很好。”拉尔夫说，扣动了扳机，枪口射出一束光线击中副官的额头。“很忠心！可惜我安特帝国不需要你这种背叛者。背叛者，你连自己的祖国都能背叛，还有什么是你不能背叛的。果然就是你出卖我。” 副官睁大着眼睛看着拉尔夫，心中仍然在转着最后一个念头：“侍候将军一枪，我很快活！……”呯！随着念头的消失，他扑倒在地上。这家伙也是够绝的。 拉尔夫探头看了看在地上抽搐的副官，然后又摇了摇头，把枪放在桌面上，拿出通讯器，一脸狞笑地自言自语：“联系陛下，当然是要把我手中掌握的所有情报都呈给陛下了。整个罗尔联邦后勤战场的情报都在我手中啊。情报一送出去，罗尔联邦很快就要战败了，整个罗尔联邦很快就要并入安特帝国了吧。这个功绩，真是荣耀啊。” 现在的拉尔夫，差不多是在疯狂的边缘，进行最后的疯狂了。 正当他要开启通讯器的时候。 呯的一声，办公室的门整个飞了出来。 三个人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个人手中持着枪开了一枪，正好击中拉尔夫面前金属钮扣状的通讯器。通讯器炸得粉碎，显然是无法使用了。 拉尔夫看着通讯器炸得粉碎，心里一痛，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不能与安特帝国的皇帝联系，那他还能有什么功绩能让人知道。怒火立刻在他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闯进来的三个人，刚要发怒，瞳孔却一下收缩了。 他认识其中两个人。一个是赵小明，另一个是W作战室的一名中校。 还有一个人目光癫狂，满眼都是怒火的瞪着他。 这三个人就是赵小明，刘业，那名中校是“死神归来”，也就是与刘业联系要为冰雪影恢复名誉的人。 死神归来的真名叫罗恩，他从来都没有放弃为冰雪影翻案了，一直都在寻找能够扳倒拉尔夫的证据。虽然并没有找到证据，但从种种迹象中，他推测拉尔夫是来自敌国的间谍。 自冰雪影遇害后，罗恩暗中联络了不少人。冰风雪影在《无限战争》的知名度极高，与其他GM不同，她很受许多资深玩家的尊敬，因此她的遇害激起许多资深玩家的愤怒，也因此出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下组织，成员全部都是《无限战争》中的GM以及资深玩家。冰风雪影在虚拟世界中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没有任何人预料到。 三个走到拉尔夫的面前，一字排开。 罗恩晃了晃手中的一个控制钮，冷冷地对拉尔夫说：“证据就在这里。”不需要多说了，当然是指刚才的录音了。罗恩，资深玩家“死神归来”，本身就是个电子通讯的高手，想毫无踪迹的窃听拉尔夫的办公室，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赵小明摆了摆手中持着的一把普通的激光枪，冷冷地对拉尔夫说：“你想要荣耀？想留下功绩？很可惜，你什么也得不到。” 拉尔夫突然伸手摸向桌上的枪。 赵小明冷冷地看着拉尔夫摸了，一动也没动。 罗恩也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动一下。 他们都知道刘业的怒气已经不可遏止，拉尔夫的动作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使刘业的怒气爆发。 “老狗！”刘业怒吼一声，一伸手把拉尔夫从办公桌后拽了出来，狠狠的把他掼在地下。刘业的动作很快，拉尔夫并没有摸到枪。 看到刘业出手，赵小明和罗恩都往旁边退开了几步。 这时候的刘业怒气上涌，已经突破疯狂边缘，整个人彻底变疯了。眼睛里根本就没有半点正常人的样子，而是闪耀着可怕的疯狂光芒。 拉尔夫撞在地下，半边脸全是血，几颗牙齿落在一滩血泊中。不过他还没有死，满是血的嘴角咧开露出一丝笑容，两手在地面摸索了一下，撑住地面想要站起来。 刘业一脚狠狠地踩在拉尔夫的脖子上，把他重新踩回地面。刘业也不说话了，另一脚直接踩在拉尔夫的手指上。咯嚓的脆响从拉尔夫的手指上传来，显然是骨头都踩得粉碎了。 接下来，当然就是疯狂的殴打拉尔夫了。 “人一旦发疯真的是很恐怖！”罗恩说。扭头看了一眼赵小明。 “对敌人来说，是很恐怖。”赵小明点了点头。 在拉尔夫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刘业停手了。大约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狂殴过，知道自己必死的拉尔夫的眼睛里居然有了恐惧之色。 罗恩上前一步，半蹲下来，盯着拉尔夫的眼睛。 拉尔夫颤抖了一下，往后退缩。只是他全身骨折，只退了一点点的距离便不能再动弹了。 罗恩逼视着拉尔夫，说道：“知道为什么你什么也得不到吗？因为军部不会揭露你的间谍身份。军部会说你是自然死亡，一个很合理的，不引人注意的死亡方式。 你没有任何功绩会被记录下来。 你只是一个平庸的军官。 你将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没有人会记得你的名字，没有人会知道你做过什么事情。” 拉尔夫费力地挤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喃喃的说：“陛下会知道我做过什么事情。” 罗恩阴险地一笑，说：“是么？他会知道的，他会知道是你是叛徒，因为我们会告诉他，你被我们抓住，然后你出卖了他。虽然不会记录下来，可是我们只要让他怀疑就足够了，小小的背叛，足够让你的家庭死在他的屠刀下了。” 拉尔夫糊涂了，他弄不明白罗恩前后有些矛盾的话是什么意思。其实很简单，赵小明三个人只想要让他惊疑恐惧而死，而不是让他死个明白。 赵小明懒得废话了，抬起枪在拉尔夫头上补了一枪，直接了结他。惊疑加惊恐的拉尔夫扑在一地的血泊中，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然后从门外走进几个军官来，与罗恩互相敬礼之后，指挥跟着进来的一队士兵清理现场。 冰雪影的仇算是报了。但是刘业却并不感到高兴，对他来说，冰雪影已经永远的离去了。 十、紧急征兵 赵小明的冰冷的目光地望着门外，刘业和罗恩都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罗恩在赵小明的身后看着赵小明，暗中考虑是不是能够请他加入“隐修会”。 “隐修会”也就是罗恩为冰雪影翻案暗中联络一些人而产生的隐秘组织了。虽然隐秘，但目前却还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虽然松散，但“隐修会”围绕着为冰雪影翻案活动了很久，已经隐隐有成为新力量的萌芽。 “我们自己的力量！”罗恩暗想。冰雪影的事情一结束，隐修大约也免不了要解散，那是很可惜的。解散以后，大家又是各自为战，难免再次出现冰雪影这样的事情啊。 “只为生存，继续存在下去也很有必要，而且应该不断增加力量。”罗恩看着赵小明背影揣摩着，“这家伙值得信任么？他会肯加入么？……再考虑考虑吧。” 幸好罗恩再考虑了，不然他肯定要碰个钉子。如果是为冰雪影翻案的事的话，赵小明也许还会参与。但现在既然冰雪影翻案的事情已经结束，那么统领几百万重型机器军团的战舰正进行血腥征战的他，根本就没有兴趣参与这个松散组织的任何活动。 罗恩又看看刘业。他和这个患有间歇性癫狂症的酗酒者之前并不存在什么信任。不过罗恩看得出刘业很信任赵小明，赵小明也信任刘业，究竟是什么原因呢？罗恩感到挺费解的。 赵小明和刘业之间的对话，当然不会告诉罗恩了。罗恩费解很正常。 三个人就站在门外，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一名从远处过来的军官和罗恩耳语了几句，然后离开了。 罗恩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下，然后走到赵小明面前，说：“巴里将军很忙，暂时抽不出时间接见你，委托我对你帮助除掉拉尔夫这间谍表示感谢。”巴里掌管的是情报调查处，现在暂时接管W作战室。按原来商量的，巴里是要代表元帅亲自接见赵小明给点表彰什么的。 不接见的意思也很明显，没有表彰，也不会因除掉拉尔夫这名间谍的功劳而重用他。这名E机甲团上士微不足道，不值得巴里将军亲自接见。 “我明白。”赵小明说，“再见。”说着转身就往军部大门的方向走去。刘业跟在赵小明身边一起离开。 罗恩很客气地陪在旁边。一直陪着出了军部的大门。 临告别的时候，罗恩突然对赵小明说了一句：“有一件事，你也许不知道。七小时前，第七舰队遭遇重创，E机甲团全军覆没。我想你一直没机会登陆军网，也许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什么？” 赵小明全身一震，猛地转过身瞪着罗恩问道。 不等罗恩回答，赵小明接着说道：“给我一台电脑！”不容置疑的语气，完全是指挥重型机器军团作战时发布命令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转身重新走进了军部大门。 罗恩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回答说：“跟我来。” 三人来到罗恩负责的后勤战场指挥大厅。 大厅还有很多军官在。看到罗恩带着两个没有穿军装的人进来，都面带惊讶地转头看了几眼。 赵小明直接走向罗恩的桌子，拿出身份卡验明身份，登陆军网。 第七舰队的战报呈现在屏幕上。赵小明看了几眼，眼睛中的怒气渐渐在凝聚。 “咝！”附近一名手放在指挥台面上的女少尉忽然感到手上传来冰冷刺骨的感觉。手像被针扎了一样反射式的从指挥台面拿开，同时她不由吸了一口气，接着把手放在嘴边哈气温暖。 然后再往指挥台面上看究竟是什么扎了自己时，看见台面上已经结了一层白色的冰霜，正向另一个方向蔓延，一路凝结过去。 蔓延到她面前一个装着水的玻璃杯时，那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底部的一侧开始结冰，直到整杯水都冰结成一块，紧接着，“噼啪！”玻璃杯裂开了几道缝。 这时候，女少尉才突然察觉到，很冷，自己正在冷得发抖。她把双臂抱在胸前，裹了裹衣服，左右看看，发现整个指挥大厅的军人冷得瑟瑟发抖。有的人搓着手，有的人跺着脚。 原先有二十五度，现在，大厅里最起码有零下十度。这些人不冷得发抖才奇怪。 “这是怎么啦？”少尉轻声说，望向罗恩。 罗恩靠近厅门站着，脸色冻成青白色，也在发抖。看他在门边站立姿势，似乎很想立刻离开大厅的样子。 而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一个人，那就是在他桌前看战斗简报的赵小明。 少尉发现，整个大厅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罗恩的桌前。也就是那个看简报的没有穿军装的家伙。 “他是谁？”少尉把目光转向赵小明时，浑身一阵冷颤，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很愤怒。”少尉敏锐地察觉到赵小明的愤怒，整个大厅变得冰冷的源头就是来自他的愤怒。 “为什么会那么冷？”这是冷得打抖的所有人心里的问号。 每个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赵小明。有人猜测：“他带了强力制冷机进来？为什么他不冷得发抖？” “呯！”赵小明的怒气终于爆发了，一拳捶在桌面上，桌面立刻塌掉一个洞，半边桌子都垮掉了。 桌上的电脑晃了晃就要住地下掉，赵小明伸手扶住，怒声低语：“五国联盟，你们必须付出代价。”这句话一出，赵小明目光中的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彻骨。 其实他还有一半话没有说出口。那一半话的内容更加令他愤怒。 两次战报相隔的时间很短暂，只有三天。也就是说，第七舰队刚刚打了败仗以后，又打了一个败仗。 两次败仗都是第七舰队主动进攻。这一次第七舰队更是采取了蛙跳式进攻，进行了一次深入敌国腹地的远征行动。 这并不正常。 正常的情况应该是，第七舰队至少要做一段时间的休整，才能投入下一次战斗。如果是敌人突然来袭，第七舰迫不得已应战，那也是正常的情况。但是，第七舰队是主动进行远征作战，这就绝不正常了 谁拟定的作战计划？谁下的命令？这不明摆着是让第七舰队送死吗？ 赵小明什么话也没有再说了，盯着屏幕沉思着。 这时候，大厅里开始回暖。在整个控制台面上蔓延的冰霜开始融化，一滴滴融化后的冰水顺着控制台面边缘滴落在地面上。 被“冻住”的各军人开始“活动”起来，不过仍然都还看着赵小明。 罗恩青色的脸色总算恢复正常，表情重新变得轻松起来。刚才短暂的一刻给了他巨大的压力。现在压力消失，他从大厅门边走回来了几步，同时有意无意地回头瞟了几眼厅门。 赵小明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抬起头扫视了周围盯着他看的军人一眼，立刻明白了。 各位军人连忙转过头去继续工作。 赵小明也发现了整个大厅都在滴嗒滴嗒的融冰滴水，转头看了看走近的罗恩，此时他脑海里正想着一个援救计划。第七舰队残部仍然深陷在敌国腹地星系，还没有脱身。指望别人那肯定不行了，第七舰队这种远征行动，不可能会安排有支援力量。 罗恩这一刻决定要将赵小明拉进隐修会，已经打算更名为“无限战争同学联谊会”。 这时候，“叮！”电脑提示音响起。显然是有消息刚刚送达。 赵小明低头看了一眼：“命令？给我的命令。”稍微有些奇怪。不需要打开看就知道，命令是刚刚才签发的。 没有迟疑，立刻按下阅读钮。这道命令随即出现在屏幕上。 “命令：罗尔联邦国民军星际第七舰队E机甲团机甲修理基地赵小明上士任E机甲团团长，晋上校衔。十五日内率E机甲团赴前线参战。即刻生效。”落款为第七舰队司令洪余。 日期显示果然是就是刚刚才签发的，这么说来，这道命令是刚刚从敌国腹地发出的。 “啪！”赵小明关掉电脑。“很好！”他冷冷地说。 －－－－－－ 大元帅宅邸里的办公室内。 罗尔联邦大元帅斯内普斯正瞧着办公室中央的一个三维投影图像，面色阴冷地自语：“第七舰队已经除掉，下一个应该是第九舰队了。” 这时候，房间里响起一个电脑提示声音：“第七舰队有新命令传回。” “念！”斯内普斯沉稳地说。 “命令：……赵小明上士任E机甲团团长……即刻生效。” “E机甲团团长？E机甲团已经全军覆没，洪余想重建？查查这个赵小明是谁？他怎么没死？” 办公室中央的三维投影立刻改换成赵小明的资料。 斯内普斯只看了几眼，不由嗤笑出声：“原来是一个E机甲团的上士，都不愿带上战场的，难怪没死。”只说了这一句话，斯内普斯便把第七舰队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大元帅和一个团长的位阶差距，相当于第七舰队司令和一名列兵的位阶差距。斯内普斯根本不把E机甲团放在眼里的。他也只是感到奇怪全军覆没的E机甲团怎么还有人在后方，一时间好奇心起才问了问。 “第九舰队……”斯内普斯一边来回踱着步子，一边继续思考他的全盘计划。 －－－－－－ 深入敌国腹地星系的第七舰队旗舰上。 舰队司令洪余端坐在舰桥上他的指挥位置。 洪余，《无限战争》前任第三号GM彩虹公主的父亲，花白的短发，棱角分明的脸庞，表情坚毅，目光很坚定，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是名标准的铁血军人。 此刻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在舰桥另一角忙碌着的女儿。 “我亏欠她的太多了。”洪余暗暗的想着，这一刻他看着女儿，目光才稍显得有些柔和。铁血柔情，只有面对女儿，他才会显露出柔情的一面。“她母亲去得太早了，唯一的亲人就是我了，而我一直都没有照顾好你啊……” “叮！”面前的虚拟屏幕切换到新的页面。另一角的彩虹公主，真名洪曼琳，转过向洪余微微笑了笑。曼琳负责的是通讯，她刚刚排除故障，再次接通与罗尔联邦国内的通讯连接，回头对父亲菀尔一笑。只有在父亲面前，她的火爆脾气才会藏起来。 洪余隔着多名忙碌的军人，微笑着对曼琳点点头，把视线转回到面前的虚拟屏幕上来。 “命令？”洪余看到页面上的内容，感到奇怪的低声说了一句。 页面显示的是一个奇怪的命令，从第七舰队后方基地的主控电脑直接传送过来的命令：“命令：罗尔联邦国民军星际第七舰队E机甲团机甲修理基地赵小明上士任E机甲团团长，晋上校衔。十五日内率E机甲团赴前线参战。即刻生效。” 后面没有签发人的署名。 显然是自动拟定的命令了。 “原来E机甲团没有全军覆没，还有一名士兵幸存。”洪余稍一思索就明白了，“现在是在战场上，指挥权随着军官的阵亡，而移交给下一级的军官、军士。 E机甲团如果不是全部军人都阵亡了，那么会由团中的最高级别军官来指定由谁接任指挥。但E机甲团的军人都牺牲了，唯一幸存的这名军人只是名上士，他不能够自行指定自己指挥整个E机甲团，所以由E机甲团后方基地的主控电脑自动指定这名士兵为最高指挥官。 不过E机甲团显然不能够由一名上士来指挥，E机甲团的主控电脑便按照程序自动向舰队后方基地主电脑递交了报告，因此舰队后方基地的主控电脑自动拟定一份命令草稿递送过来。 然后让我来定夺。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子。没想到这种程序设计最终应用了。” 战报传回去已经有一个小时了，没有等到军部的任何消息，却先等来这么一道说奇怪的确奇怪，说不奇怪又的确不奇怪的“命令”。 洪余看着那条命令，淡淡地笑了笑。他这种笑容完全是军人的笑容，从容镇定，置生死于度外，几乎看淡一切的一种笑容，只有历经无数生命战斗的军人才会拥有这种笑容。 他转头对旁边的几名参谋说：“E机甲团已经全军覆没。现在竟然又还有一个人了，一个人的E机甲团，表示什么？” 旁边的几个参谋也在自己面前的虚拟屏上看到了这道“命令。” 其中一个参谋说道：“表示E机甲团还存在，它的军魂还在。无论这个仅存的人是谁，即使是一名做饭的炊事兵，那也是E机甲团的兵，E机甲团就还存在一个基础。在此基础上重建的E机甲团，那就还是E机甲团。如果没有这个基础，另外指派人重建E机甲团，就再也不会是原来的E机甲团了，名字一样，魂却变了。” 另一名参谋说：“就像第七舰队一样，西尔斯大帅创建了我们这支舰队，他塑造了这支舰队的军魂，他就是这支舰队的军魂。多少年来，舰队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舰队内的军团撤撤建建，可是整支舰队的军魂仍然还存在，从我成为第七舰队军人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了它的存在。E机甲团，我想我们应该保存下它的军魂，它终归会有重新辉煌的一天。” 另几名参谋都点头，说了类似的看法。 “你们的意见都是应该认可这道命令了。”洪余笑笑说，“把E机甲团交给一名上士去重建。我能够放心吗？我本来是想从陆战机甲师抽调几名军官重建E机甲团的。” 第一个说话的参谋笑了笑：“陆战机甲师的人从来都不是E机甲团那种类型的人，让他们来重建E机甲团，那E机甲团就成了另一个陆战机甲团了。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必要重建E机甲团。直接让陆战机甲师派个团来旗舰就行了。” 第二个说话的参谋说：“陆战机甲师损失也很惨重，他们自已都顾不上了。”这名参谋笑着说，“长官，你不觉得这道命令中提到的名字很耳熟吗？” 听着这名参谋说命令中的名字耳熟，其他几名参谋相视一眼，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洪余奇怪的看了几名参谋一眼，又再看看命令中提到的名字，念了几遍：“赵小明，赵小明，赵小明……”忽然恍然大悟，看向几名参谋说道：“原来是他，殴打副团长的那个家伙。” 第一个说话的参谋笑着点头：“原来的那副团长曾经是第七舰队的格斗冠军。这个赵小明个人格斗能力不仅在原E机甲团能排上号，在整个第七舰队也能排得上前几位。” “个人格斗能力是很强。”洪余沉吟着：“但他个人格斗能力强没有多大价值。指挥作战靠的并不是个人格斗能力。他从来没有带过兵，直接担任E机甲团团长，有些欠妥。再考虑吧。”然后他询问了一下有没有来自军部的消息。 回答是没有任何消息。 几名参谋也没有就E机甲团的事情再说话了。 第七舰队的现状很糟糕，不客气的说，那就是在敌国腹地星系仓惶逃窜——当然从第七舰队舰桥上各位指挥官脸上是看不到仓惶的表情的，第七舰队并不是徒有虚名，指挥官即使战斗仅剩一个人也会镇定自若。 因此，几名参谋继续紧张地分析“避开敌人攻击”的方案了。第七舰队面对的局面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整支舰队覆没。 E机甲团的事暂时搁置下来。 直到战报递出七小时后，也就是收到关于E机甲团的那道奇怪命令后六小时。 “叮！”虚拟屏幕自动切换到那道命令的页面，同时有文字提示：“赵小明上士登陆军网，正在阅读舰队战报，登陆地点：军部。” 自动切换显然让洪余和几位参谋都感到奇怪。 洪余再一次看了看那道命令，问几位参谋：“你们觉得他能胜任E机甲团团长一职吗？” 这一次几位参谋都笑着摇了摇头：“他不可能胜任，个人格斗能力是一回事，重建E机甲团又是另一回事，中间没有等号。我们的意见，也只是想保住E机甲团的军魂。只要他是E机甲团的军人就足够了。找好合适的团长人选后，再让赵小明任个副团长就行了。但现在显然来不及找合适人选，而E机甲团名义上有一个团长会比较好。” “弄起个稻草人，威慑敌人吗？”洪余笑了，“那就他了。十五天赴前线也不用改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我们的地点。也用不着他上前线，稻草人嘛，还是摆在后更有威慑力。” 洪余的态度其实是几乎完全忽视赵小明。他并不认为赵小明值得他给予一丁点儿的重视。 一名参谋说：“十五天时间，别说是他了，就是真正的E机甲团团长，也不能完成重建，形成战力。十五天，一个人，所有的部门都是空壳，没有下级军官和军士，指挥系统都建立不起来。十五天时间，他从哪里去弄到足够多的有经验的军官和军士，他镇得住吗？从上士直接成为上校，别人不会服他管。没有教官，没有老兵，征召的士兵都没有办法训练。没有军官和军士来执行，军纪的维持也只是一句空话——况且他自己都不怎么懂得军纪。这样的E机甲团其实也就是一群乱七八糟的平民，的确是稻草人。也只有摆得远远的，才会借着E机甲团原先的名字产生一些威慑力。如果真拉到战场上，马上就会露陷了，成为一个笑话。还是摆在后方好，壮壮声势就行了。当然，命令上还是写明要上战场，那是给别人看的。” 其他几名参谋都点着头表赞同。 先不说十五天内重建E机甲团的不可能实现的任务的难度，至少有一点他们很清楚，赵小明没有上过任何军校，学习过战略战术之类，最拿手的只不过是在地面上苦练了一阵子格斗，甚至连正式的军事训练都没有过，一天都没有过。这样一个士兵怎么能胜任E机甲团团长一职？这几名参谋都是名牌军校毕业生，赵小明的个人格斗能力在他们眼中，其实没有丝毫份量。 只是因为赵小明是E机甲团唯一幸存军人的身份。即使赵小明只是个炊事兵，他们也会建议让他担任E机甲团团长，因为E机甲团再没有别的人了，而他们与E机甲团在一艘舰上战斗，感情深厚，不愿意看着E机甲团就此烟消云散。 正在这时，副参谋长过来了，听到他们讨论这道命令，看看几个参谋，却没说话，赵小明当初殴打副团长的事情他参与处理过，隐约记得这个赵小明不是那么简单，曾经有一个处分是舰队军纪处重新调查后撤销的。 “把命令发出去。”洪余说道。这事就算结束了，很快就被众人抛开。 －－－－－－ 赵小明关掉电脑后，随即离开军部W作战室罗恩的指挥大厅。 他一离开，大厅里的军人忽然觉得一阵疲倦，好像自己的气力随着赵小明离开而被抽空了。 这时候才有人醒悟到，赵小明刚才给他们带来了无形的压力，他们的本能不知不觉中被激发，一直在对抗这种无形的压力，但却一直没有感觉到对抗的存在。 直到来自赵小明的压力消失，对抗的天平突然失衡，他们这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中经历了艰苦漫长的过程，直到结束才感到疲倦。 这种压力，其实就是杀气。一个在血腥战场上战斗过的士兵，和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之间，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杀气。 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中尉开口说：“E机甲团现在有五千人的空白编制……” 罗恩笑着打断这人的话：“你想调到E机甲团？” “当然不是了，我在感慨一个王牌在机甲团居然会落到一个上士当团长的惨境。”那中尉连忙陪着笑回答说。“我誓死追随您，长官。” 其实他真正的想法，就是调到E机甲团去。E机甲团所有军官都缺编嘛，这个时候调进E机甲团，那肯定会获得重用，连升好几级，至少立刻就能够晋升少校军衔吧。 这些想法不仅他一个人想，其他军官也动心了的。不过，只有这个家伙不小心说出来了。 动心归动心，其他军官并不敢在罗恩面前表露出来。 罗恩笑着说：“呵呵，其实我很想调到E机甲团去。说不定我会带着大家一起去E机甲团，愿意跟我一起去的就和我说吧。”说着转身出了门。他想去E机甲团？不可能的。 其他军官看着罗恩的背影，暗暗抹着冷汗想：“真危险啊！”这些军官都对罗恩比较畏惧。 他们很清楚，罗恩这家伙是典型的有好几张面孔的阴险狠毒的人物。巴结上司很有一套，不到一年时间就从少尉升到中校，那当然不是通过正常途径。对待对手非常狠毒。对下属从来是……得罪这家伙，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被除掉了。 “哼，你们这些白痴，我不阴险狠毒一点的话，那我早被人干掉了。”罗恩一边离开，一边不屑地暗想。部属的心思他当然一清二楚了。 军官抹着冷汗，并没有立刻开始工作。他们很明白，只要不得罪罗恩就万事大吉了，工作做得好不好，任务完成得出色不出色，这位罗恩长官并不关心。 只有一个人开始工作了，那就是唯一的女少尉林若。她刚来，并不很清楚罗恩这位长官的为人及喜好。 “关键不是工作，不是任务。工作做得越好，任务完成得越出色，就越有人心怀叵测的盯着你，你离完蛋的那一天就不远了。冰雪影啊，你如果早明白这一点就好了。”罗恩刚进军部W作战室的时候，和冰雪影一样满腔热血地拼命工作、战斗。自从冰雪影遇害后，他在矛盾和痛苦中作出了艰难的抉择，从此一切都改变了，中校军衔就因此而来。 刘业和赵小明一起离开军部，与赵小明匆匆告别后回到小客店，也不收拾，带着刘瑛迅速离开首都星，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继续留在首都星会有危险。 而赵小明也没有在首都星继续停留，而是立刻驾驶飞船离开首都星，飞往E机甲团后方基地所在星球，即故乡星球。 一路飞，一路悲愤难以遏止，当飞船抵达故乡上空时，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没有人在旁边看着，他终于无法抑制泪水，这会儿他内心的悲痛已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 五百多弟兄就这样全走了？ 赵小明任由热泪在脸上流淌，泪眼朦胧的把飞船开到E机甲团后方基地旁边C舰兵团的航空港。 “呯！”飞船重重地降落在船坞中。 赵小明走出飞船，找了一辆陆地飞车，径直开出E机甲团后方基地，一直往深山中的机甲古墓开去。 开出基地后，迎面吹来的凛冽的寒风很快就把他脸上的泪痕吹干。这时候他的眼中已没有泪水，只有像刀锋一样锐利的寒光闪现。 寒光的最深处就是浓重的杀意。 回到机甲古墓，进入控制大厅，厚重的闸门在身后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直接走到控制台前，先是伸手在旁边那个破包上按了一下。破包叠得整整齐齐，和他离开时一样。 他按着破包沉思了几秒种，然后毅然打开了旁边的联连网络的电脑。 “噗嗤！”通往上层机甲仓库的门打开了。 他转过身，走进仓库中，进入他亲手制造的虚拟舱，按动启动按钮，登陆《无限战争》。 界面弹出，属于他的控制权限排满整个虚拟视野。 “超远程联络。启动权限G，调用命令F，方式自动权限J，联络代码9FH－2，即时通讯。立刻。”赵小明沉声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道通讯波从《无限战争》发出，在各星系网络中中转传递，直至最遥远星系后冲出网络，在茫茫的星空中，向着更加遥远的星系进发。 不久，一道通讯波从更加遥远的星系传来，在最遥远的星系进入《无限战争》，在星系间中转，最终抵达机甲古墓赵小明的虚拟舱。 两个黑色的金属身影出现在赵小明的虚拟视野中——重型机器军团的两名领袖。 “战争爆发，即刻增援。”赵小明目光冰冷坚决、语气沉稳而简短地说道。同时把地点位标传给两名重型机器军团的领袖。 “遵命！长官！”左边一个黑影立刻说道。 “哪支部队，何时到达？”赵小明又说。 “请稍等。我计算一下。”左边的黑影说。 过了几秒钟，计算结果出来了，左边的黑影说：“我们不能直接跃迁过来，必须绕道，日夜兼程需要十五天。全军团共有五艘舰有能力执行此增援任务。已派出，正在跃迁途中。” 赵小明点了点头，接着问右边那名重型机器军团领袖。“你们那边战况怎么样？” “比预想的要好，能守得住。”右边的黑影说。 “那就好。”赵小明点头说，“再联络。” 离开虚拟舱，回到控制大厅，再一次把目光投向那个叠得整整齐齐的破包。 “十五天！”赵小明自语一句，有些感慨的按着破包一会儿，然后打开破包，从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银色金属盒子。 打开金属盒子，看着盒子中央一粒细小的黑色晶体状物品，沉声地说：“小萌，并肩战斗的时候到了。” 这一粒细小的黑色晶体状物品，即是战斗机甲“萌”的核心芯片组。 当赵小明离开冰封星域后，掌握重型机器军团不久后，重新与小萌联系上，在一个全是沙漠的荒芜星球上找到了浑身伤痕累累，几乎不能动弹的小萌。 问过之后才知道小萌和小白在他失踪后立刻进入冰封星域遇到的一些事情。 和赵小明一样，小萌和小白在进入冰封星域后，也经历了无休无止的战斗。 也遇到过自称守卫战士的机甲，不过，那些机甲只出现了一次，短暂的逗留后就消失，而且再也没有出现。 那些机甲与小萌和小白唯一的对话如下。 在小萌和小白与来历莫名其妙的敌人舰群激战的时候，那些机甲突然出现，但没有干涉战局，而是在一边旁观了一会儿。然后接通白萌号的通讯。 “我们是本地守卫战士。”那些机甲的头目说，在白萌号的屏慕上打量着小萌和小白几秒钟，然后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是守护者。”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小萌和小白继续与来历不明的敌舰以及机甲连续战斗了一个多月，小萌再一次离舰攻击敌人时与小白失散。 然后小萌独自战斗了几个月，从一个星系战到另一个星系，直到跃迁至一个荒芜星球表面后，才终于不再有敌人出现。 这时候的小萌损伤已经很严重，携带能量也已经耗尽。 所以它再也没有离开荒芜星球表面，直到赵小明探测到了它的微弱的联络信号，登陆荒芜星球表面找到它。 把小萌带回战舰补允能量，修复损伤后，小萌就一直跟在赵小明身边。 当然，小萌并不参加重型机器军团的战争，而是成为赵小明的护卫。 赵小明既然是重型机器军团的指挥官，理所当然的遇到不少敌人的刺杀。在抵御无形力量的攻击上，有冰雪影。而在直接面对针对赵小明的刺杀行动中，除了赵小明自己外，还有小萌。 由于赵小明主要的精力必须放在指挥战斗上，所以小萌成了赵小明最倚重的安全保障力量。 在夺取重型机器军团最重要的一个目标的时候，也就是赵小明回罗尔联邦之前的最后一战，赵小明遇到了疯狂的刺杀。 小萌就是在最后一战中，硬挡住刺杀者最后的疯狂攻击，因此全部机体粉碎。 赵小明在残骸中找到那粒细小的黑色晶体状物质。制造时一次性整体镶嵌在上面的线路和数亿个元件已经全毁。通常来说，修复它没有任何价值。 －－－－－－ 赵小明把银白色的金属盒子合上，放进随身的口袋里。 然后发布了一道紧急征兵令，接着离开机甲古墓，回到E机甲团后方基地，开飞船直接奔赴绿茵星球他的庄园内。 至于他拟定的紧急征兵令，全文很短，也并不规范： “E机甲团紧急征召五千名军人——E机甲团团长赵小明上校。” 征兵的具体事宜，是按照前几次第七舰队的惯例，自动委托给本星球政府了，由本星球守备军协助办理。自从第七舰队全部上前线后，征兵的事情都是这样办理的。需要征兵的部队只需要给本星球政府发个紧争征兵令，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管了。 唯一需要管的事情，就是征召来的士兵的去向安排。也就是前线部队对新兵的接收问题，究竟是直接上战场还是训练后再派上战场，以及集结地点，时间之类的。 这一点需要告知负责征兵的本星球政府。 赵小明说得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待命。” 也就是说，这一次E机甲团的紧急征兵，他实际上完全不管，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在纸面上把E机甲团编制填满。 他对这些即将新征来的士兵，并没有作出任何安排。 带领这些新兵上战场？那完全不可能。训练这些新兵？让守备部队去头痛吧。给这些新兵训个话什么的，既然团长在地面，这总可以做到吧。对不起，没时间。 不管，一切都不管。 征兵时限？随便！ 训练？随便！ 军纪？随便！ 在哪里待命？随便！ “现在哪管得了那么多，你们看着办！一切等我从前线回来再说。” 第七舰队征兵大厅里的那些负责征兵的政府官员和守备军军官们看着这道最新的紧急征兵令，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道紧急征兵算得上是最简单的了，即使前一次紧急征兵，直接把新兵送上前线，那也还有一堆要求啊，比如一些条令条例之类的，至少也会印发个小册子发给这些新兵们自己看。 比如男兵女兵的比例，来应征的人的身体素质，会不会识字。以前做过什么事情，是不是从别的军队偷偷跑过来的，是不是潜逃已久的罪犯等等等等。 这位新任E机甲团团长倒好，什么都不管。 甚至连最基本的军装都不管。“难道连军装都不给发？这也推得太干净了吧？” “这个，具体征召的时候，还是按以前的惯例办理吧。” “按以前惯例？他没有说明，那就留下后患了，以后说不定要我们出新兵津贴之类的。” “唔，是有个危险，按战时条例，他倒还真的有临时决定给不给E机甲团新兵津贴的权力。他不说明一下他会有什么决定，作个承诺，你说我们现在是给还是不给？ 按惯例，我们是要先帮着垫付一个月津贴的啊，五千人，可不是个小数字。” “还有，他这个‘待命’，要待到什么时候？这段时间那不都是吃我们的，穿我们的？待几天？一个月？一年两年，要不然他干脆让这五千人待命到退役？” “赶紧联系一下他，怎么也得从弄出几句明确的话，以后也好做个凭证。” “早跑没影了，根本联系不上。” “……” “……征召的新兵，怎么说也是我们星球的子弟，军装、吃饭和津贴费之类的，先管着吧。不过，既然没规定时限，那就这样吧，慢慢的征，把标准提高一点，符合标准、实在挑不出一点毛病的就作为正式的新兵，发军装和津贴费。 其他的人嘛，都先给个预备军人身份吊着，不发军装和津贴费。到时候急需要上前线，再通知他们正式成为E机甲团军人就行。这样一来，我们既省了钱，也不会因为误掉征兵的大事担责任。 至于待命嘛，反正没规定地点，我们这样处理，全部在家里待命，让他们到家里吃饭去。” “唔，这样好。” 这些人总算商量好了。 第七舰队征兵大厅内的环形大屏上，立刻出现一道新的紧急征兵令，马上就吸引了好大一片男孩女孩的眼光。 E机甲团全军覆没的消息其实已经传开了。第七舰队的战报实际上并没有泄露到外界，但在战报发回后不到一个小时，整个星球都在传播第七舰队战败的消息。 消息来源当然很难查到了，不过不管怎么难查到，还是可以看出敌国参与的影子。 打击敌人士气是很重要的事情，敌国很自然的会在第七舰队战败的事情上做一点文章了，不仅可以让普通民众对参加第七舰队进行抵抗有顾虑，还可以让星球政府、守备军及民众感到畏惧，能令以后占领这一星球时他们十分顺从的投降，接受敌国的占领和统治，少很多麻烦啊。 无论如何，第七舰队战败、E机甲团全军覆没的消息是掩盖不住的。罗尔联邦会保密，但五国联盟不会替罗尔联邦保密。 故乡星球的人们得知这一消息，过去几个小时以来都陷入沮丧和悲痛中。 还有许多人抱有一丝幻想，希望那消息不是真的。 但是E机甲团的紧急征兵令，一下子就把人们的幻想击得粉碎，人们终于明白，过去几个小时流传的消息是真的，第七舰队再遭重创，E机甲团全军覆没的消息是活生生的现实。 而那些在第七舰队大厅里等待报名进入军队的男孩女孩们，一下被那道征兵令给震憾了。 他们的脸色都变得苍白，愣愣地看着那道简单的征兵令。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两个地方。 “五千人？” “团长赵小明？” 五千人？那就是E机甲团所有的员额编制了。来报名参军的他们大体知道E机甲团有多少编制，第七舰队的旗舰最多也就能容纳五千人的机甲战士。E机甲团五千人，那就已经是到顶了。 真的全军覆没了？ 团长赵小明？那就是说，连E机甲团的团长也阵亡了。王牌机甲团，团长的名字，他们有谁不知道啊。但是现在，E机甲团团长的名字竟然不是原来那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团长的名字都更换了，谁都明白，他是阵亡了。 连团长都阵亡了。 真的是全军覆没了。 E机甲团都全军覆没了，那么第七舰队就真的是遭遇到传言所说的致命重创？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那道征兵令。 不久前还闹哄哄的征兵大厅里死一般寂静。 过了一会儿，有女孩的哭泣声从人群中传来。被这寂静中传来的哭泣声所感染，又有几个女孩的哭泣声响起。然后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多。 很快，整个征兵大厅都响起哭泣的声音。 第七舰队已经多次紧急征兵了，现在在大厅里的男孩女孩们，哪一个没有好友、同学、亲人、熟悉的人在第七舰队、在E机甲团，在战场上牺牲？ 那道征兵令无异于一道最残忍的死亡通知书，全军覆没，没有幸存者。 第一个哭泣的声音引起所有人的悲恸——这些在战时，在明知很可能一去不返的情况下而来应证的男孩女孩是一个特殊群体，这也是一个充满激情、满腔激愤要复仇的群体，热血男孩（女孩），长久以来战败的消息，一波接一波战士牺牲的消息早让他们倍感压抑，所以此刻会哀恸，不管周围认识不识，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痛哭的大多是女孩。 男孩大多数是默默流泪。 当然也有不少格外坚强的家伙，并不流泪，只在眼睛里闪动着复仇的火焰。 他（她）们都是早期星际拓荒者的后代，从祖先遗传下不屈服的基因，坚强的程度别的星球上的人，臂如首都星球上的人根本就无法理解。 E机甲团之所以是王牌机甲团，第七舰队之所以是战力排罗尔联邦前三的主战舰队，并不是无缘无故的。组成第七舰队的军人主要来自这一星球。这一个星球并不是一个容易被征服的星球。这也是为什么斯内普斯要除掉第七舰队，而不是想方设法把这一支舰队掌控在自己手中。因为他很清楚，他不可能掌控住这一支舰队。 “我报E机甲团！”有个粗重雄壮的声音大喊着，排开众人挤到E机甲团征兵所在的房间面前。 他这声音十分响亮，一下就盖过了大厅中的哭声。整个大厅都响着他的喊声，哭声在他的声音震撼下，一下就停止了。 这是一个刚刚满征兵年龄的高大的男孩，脸型粗犷，穿着一件粗硬的矿服，显然，他来自不远处的矿山。 短暂的沉寂过后，大厅里响起十几个如雷的喊声：“我报E机甲团。”“E机甲团！”“我也加入E机甲团！” 一群人往E机甲团的征兵房间前挤过来。 不知有谁又在人群中喊了一声：“大家再看下E机甲团团长的名字。他是谁？是赵——小——明！”这声音最后一字一顿，非常用力地说道。 “赵小明！”大厅里的人仰起头去看那道征兵令最后面的名字，同时念出声来。 “是他！？E机甲团最强悍的机甲战士！” “E机甲团没有全军覆没，E机甲团还有他在！”有个声音激动的喊出声来。赵小明的名字在故乡星球上那就是一个传奇。一个不被允许上前线，却是最强悍的机甲战士的家伙。 “他终于要上前线了。他终于要带领我们上前线了。”这是一个喜极而泣的声音。 才回罗尔联邦三天的赵小明根本没有想到——他带领E机甲团上前线征战居然是众望所归。不仅他没有想到，久在前线的第七舰队的任何人都没有想到。 “我要加入赵团长的E机甲团上前线杀敌！” “我要誓死跟随赵团长！”不知道哪个家伙突然大吼。赵小明听到这句话说不定会流汗——这也太那个了。 不过，这句话立刻把整个大厅的气氛给引爆了。 “我加入！” “算我一个！” “……” 整个大厅顿时沸腾起来，全往E机甲团征兵的那个房间挤去。这个场面，真是挤爆门槛。负责E机团征兵的那些官员、守备军官们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火爆的场面，差点就束手无策，好一会儿才有个人反应过来声嘶力竭的拼命喊：“排队！排队！两列，两列，小伙子左边，女孩右边。” 哪有人肯听他的话排队，全都往前挤，唯恐报不上名。 这时大厅外又突然涌进一大群听到消息赶来报名的年轻男孩女孩，而且还不断的涌进来。 “在大厅报名，在大厅报名！”负责整个第七舰队征兵的官员一看这情形，连忙在大厅里广播，连忙安排增加人手。 这一天，是有史以来最火爆的征兵场面。 热情归热情，可是战斗力是另外一回事。 赵小明从来就没打算带新兵上战场。带着他们去，也只是让他们变成炮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可贵啊，即使赵小明现在很冷血，很无情，也不忍心做这种决定。换句话说，他认为那种死法毫无价值，不能带来任何收获。 他驾驶飞船飞到绿茵星后，带着小萌的核心芯片组进入他的庄园的地下研究室内。他要在这里完成战斗机甲“萌”的重生——在重型机器军团却是无法完成这事，因为彼此不兼容。 当初小萌和小白走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原先准备给小萌的新机身。因此小萌的新机身还留在研究室内，保存得很完好。 当然了，赵小明还会给这一新机身做一些改进，吸取重型机器军团战士的优点，选取一些合适的给小萌的新机身做改进。不过由于这一次时间仓促，也只来得及做一些局部改进，不允许他做更进一步的改进升级，那需要好几个月甚至整年的时间。 洁白宽大工作台面上，只放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 另一个角里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面摆放着一架高大的机甲。 赵小明从另一个房间拿了一个银色的大金属盒子走进来，走到工作台前，放下盒子，然后打开它。 盒子中装着一枚大体上呈卵圆形，表面上有无数细小棱面的红宝石状的东西。 这就是早在近一年以前做好的机甲关键部件，一个摒弃了金属线路，完全通过光矩阵传输信号的部件。中心有一个形状大小刚好能契合容纳“萌”的核心芯片组的空穴。 这是一个基座。 当初赵小明做这一部件耗资三十亿元。这三十亿元并不包括专为制造它而订制的一些加工设备，单指这部件本身的材料以及加工时消耗的能量和辅助材料。 设计当然是赵小明做的，不过那些大量的计算和模拟实验，都是由小萌和小白控制研究室的一台大型计算机来完成。所以这一部件也相当于小萌自己给自己做的。 赵小明已经穿好了全密封的洁白的工作服，在工作台前坐下，按动台边一个红的按钮。 室内的灯光忽然变得暗了下来，几乎就是黑了下来。 赵小明密封工作服上的滤光面罩也自动合上，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不再是室内的白色光线，而是忽明忽暗的彩色光晕。彩色光晕的中心就是那枚有无数细小棱面的卵圆形宝石状基座。 此刻，一阵阵光晕从这枚部件上向四周发散。像是涟漪。 的确，光晕就是能量的涟漪。这一枚部件可以吸收聚集能量。 接着，工作台上方悄无声息地降下一整块白色的操作台，满布仪器组件。 赵小明打开装着“萌”核心芯片组的银色盒子，把整个盒子置于操作台下方一个凸出部件，然后在操作台仪表盘上按动一个按钮。 凸起部件一道粗光束照射在银色盒子上，接着盒子内的黑色晶体即“萌”核心芯片组缓缓的升起，整体在光束中悬浮。这一处采用了反重力手段。而光束则是要清洁“萌”的核心芯片组。 同样的，操作台另一处也有个凸起，那枚卵圆形宝石状基座也悬浮在光束中。 然后，两道粗光整缓缓靠近，最终联在一起。而核心芯片组黑色晶体和卵圆形宝石状基座缓缓的调整位置，靠近。 赵小明摒住呼吸，调整着面罩上的显微视界，全神贯注的操纵反重力控制系统。 因为核心芯片组与卵圆形宝石状基座的契合需要非常精密，一个不慎就会导致核心芯片组的损毁，只要核心芯片组碰到基座外围，那么基座处围的能量涟漪立刻会毁坏核心芯片组。这可不是做实验，允许失败，而是必须一次成功。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核心芯片组契合到基座中的过程还是比较慢的。 当视界一角闪烁起绿光时，赵小明知道，“萌”的核心芯片组已经成功契合进基座中心的空穴中了。在那一位置，能量不仅不会损毁“萌”的核心芯片组，恰恰相反，会提供保护。 赵小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卵圆形宝石状基座完全密封等等程序没有用多少时间。最终完成时，基座外围延伸有三层能量防护盾。这个防护等级绝对是最高的，同等面积防护强度，要远远超过主力星际战舰的防护强度。 耗资三十亿元啊。 室内的灯再次亮起。赵小明看看墙角的机甲，走了过去，打开透明的玻璃罩，从上方降下操作台。 对机身的改造很简单，没有多久就完成了。 “嘭！”从冰封星域带回来的那门炮装在机身的右臂上。然后把基装安装进机身内。 “嗨，小萌。”赵小明退后了几步。用低沉的身音说道。 “唔……”小萌久违了的声音回答说。“我在这里。” 它说着，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整个外形都照耀在室内最暗的灯光下。 可它看上去仍是暗的。 这是一架高大的机甲，灰黑色的外表，惊心动魄的线条，肩胛后似乎有若陷若现的黑色双翼。 这是一架鬼魅一样的机甲！ “小萌，感觉怎么样。”赵小明问道。 “有点不习惯，这个外形……”小萌抬起胳脯看了几眼，又抬起腿看了几眼。 “到外面试一试。”赵小明说。 室中央放下一堵金属隔墙。把小萌与研究室隔开，然后穹顶打开，小萌脚下的地板缓缓向上升起。 来到庄园的院子里，小萌再次瞧了瞧胳膊腿，突然嘀咕一句：“这个外形怎么跟我以前看到的不太一样？” “呃，做了一些改进，你试试看。”赵小明跟着出来。 小萌从肩后亮出光刀，跳起，狠狠使用它格斗的绝招。 轰！整个地面一片狼籍，原来平坦的草地顿时变得深沟纵横，土地焦灼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不错。”小萌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兴奋地说道。 赵小明点点头，说道：“给你三分钟时间熟悉性能，然后……” “然后怎么样？” “出征！战斗！我们，你和我，要与整支舰队战斗……或许，要与整个国家战斗。”赵小明望着星空，“三分钟后出发。” 就像没有想到第七舰队会在受重创后的第三天再次主动发起进攻一样，赵小明无法预想第七舰队现在会做什么动作。 因此他的打算就是不耽搁任何时间，直接杀到战场上去救援第七舰队。 更准确点说，他并不是要去救援第七舰队，第七舰队会怎么样他才懒得理会，他是要去救援五个伙伴，他们的生死才是他在意的。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给第七舰队陪葬什么事情也不做？他还做不到。 而E机甲团弟兄们的阵亡。赵小明只有一个字回答五国联盟：“杀！” 一场看似普通的战争。但五国联盟根本就不明白他们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们知道赵小明在冰封星域的经历，他们一定会明白这个人其实就是一个恶魔，那他们绝对不会去招惹他，绝对不会杀得E机甲团全军覆没。 赵小明与小萌登上飞船后，直接在飞船上与第七舰队旗舰取得联络。他现在是E机甲团团长，可以使用指挥线路，联络上第七舰队旗舰并不难。 首先与赵小明隔着屏幕见面的是曼琳。她负责舰桥通讯指挥，首先要与她来转接联络信号。 赵小明瞪着屏幕上肤色白晰的曼琳，真的是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第七舰队的人就来气，这主要是因为第七舰队这次送死的进攻行为，导致E机甲团团灭引起了他的怒气。 那边的曼琳也瞪着屏幕上满脸杀气的年轻男子，她也真的是瞪。本来嘛，她就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看到屏幕上那杀气腾腾的家伙瞪着自己，那还有什么客气的，当然是瞪回去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互相瞪了几秒钟。 “你是谁？”赵小明的时间更紧迫，于是他首先问了一句，语气很凶恶，简直是在审犯人一样质问曼琳。 “你是谁？”曼琳火冒三丈的回问，眼睛里都往外喷着火。怎么会有这样的士兵啊，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赵小明根本没有换军官的军装，他一直都在赶着时间，压根就没去找一套军官的装束来换上，只在机甲古墓换穿了一件旧的士兵的军装。他肩上挂着军衔，居然还是中士军衔，都是近一年前那次升中士后别上的。升上士军衔也就是三天前回来后才知道的，当时他根本没有理会升上士这事儿。 看着屏幕上那肤色白晰的中尉恼火的样子，赵小明忽然感到对这女中尉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没错，就是这个脾气，好像在哪里碰到过？ 一转念，忽然想起冰雪影曾经对自己说过，《无限战争》GM彩虹公主就在第七舰队，而且她父亲就是第七舰队的司令。 “就是她！”赵小明一下就明白了，这肤色白晰的既漂亮又英姿飒爽的女中尉就是彩虹公主，她就是个不讲理的家伙。 想到这里，赵小明不由嘴一撇。 曼琳看在眼里，赵小明这表情明显就是表示不屑。这一下火气登时变得跟森林大火一样，怒焰在她眼里雄雄燃烧。 “你是谁？竟然敢占用指挥线路！你是谁！”曼琳愤怒地说。怒归怒，她还是不会切断通讯，毕竟职责在那儿摆着，毕竟指挥线路不是任何人都有权限使用，不能够轻易切断的。 “还是那么大的火气！”赵小明不再瞪她，而是冷冰冰地看着她，冷冷的说：“我是E机甲团团长赵小明上校。请传送你们的座标给我，根据舰队司令给我的命令，我将率领E机甲团即刻加入战斗。” 曼琳既然能是通讯指挥官，反应就是非常迅速的。在赵小明第一句话“我是E机甲团团长”还没说完的时候，她已经把通讯切换到舰桥的主屏幕上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舰队司令和参谋们吧。至于这位新任E机甲团团长，哼，以后再找他算账出气。 “哦？”舰队司令洪余和几位参谋都有些讶异地看着屏幕上那位挂着中士军衔的上校，赵小明，E机甲团团长。 有一位参谋暗中嘀咕：“命令才传过去不到八个小时，居然就说要加入战斗了？这家伙行动好快，倒像是一直在做E机甲团团似的。他怎么来战斗？他就征召齐全士兵了吗，难道那些士兵一下子就能来战斗了，还有装备，那些机甲，难道他都在八小时内解决掉了这问题。”这位参谋不由抓了抓脑门。 “不可能的！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一个只会格斗的家伙，他根本考虑不到那些问题，连基本的战术训练都没有过，他也就是简单的以为凭他个人的格斗就可以来参战斗取得胜利了。”这位参谋最后断定，赵小明只是凭着一股蛮夫的勇气要来战斗，“嗯，勇气可嘉，想得太简单了。” 几位参谋都摇着头，显然是和他想得一致：“这赵小明真的不适合当E机甲团团长，当个班长都不够格。E机甲团留在后方基地才有一点点声势，到这里来参加战斗？又来个全军覆没？好不容易才安排好E机甲团的重建计划，这家伙一上任就要打乱计划了。” 舰队司令瞧着赵小明的在屏幕上的影像，只简单干脆地说了一句：“你驻守在后方基地就行，这里的事情不用你掺合。”示意曼琳切断通讯。 曼琳立刻切断了通讯。 洪余看了几位参谋一眼，显然对赵小明的举动很不满意，鼻子里哼了一声，重重地说：“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E机甲团团长了。还想跑到这里来战斗？无能的家伙！蛮干！胡闹！我真该从机甲师抽调一名军官去担任E机甲团团长！” 几位参谋脸色都有点红，因为是他们极力主张让赵小明任E机甲团团长的，舰队司令从一开始就不信任那名因为殴打副团长而出名的上士。 “还好，没有把位标给他，他想来也来不了。……”几名参谋避重就轻的说了几句。 “哼！”洪余阴沉着脸哼了一声。 至于赵小明那边。 通讯一被切断，赵小明立刻回头问小萌：“找到地点了吗？”他根本没指望能顺利得到第七舰队的地点。所以一边通话，一边让小萌监听查找。 “找出来了，精度差了一些，不过足够用了。”小萌说。 “立刻跃迁！”赵小明毅然说道。 十一、抵达战场 随着跃迁引擎的启动，飞船开始幻动，然后消失在群星之间，向着遥远的战场跃迁。 即第七舰队的战场。 目前第七舰队的位置正处在洛亚帝国的腹地星系之间。 整场星际战争交战双方的构成是： 罗尔联邦与瑞兰共和国结成“罗尔－瑞兰”联盟。其中罗尔联邦是参战主力。 安特帝国、洛亚帝国、格罗西斯帝国、兰西共和国、荣美共和国组成五国联盟。安特帝国是整场星际战争的发动者。五个国家都是参战主力，其中安特帝国和洛亚帝国投入的战争力量最多。 第七舰队舰桥上，舰队司令余怒未消，站起来走了几步。 赵小明要来参战的插曲过后，舰桥上的军官们重新回到了忙碌的状态中。没有人分心去看舰桥上走来走去的舰队司令。他们知道舰队司令对那位新任E机甲团团长没有任何好感。不过那和他们无关。 第七舰队的现状很不好，舰桥上的军官更关心第七舰队能不能脱困。 在编制上，第七舰队有旗舰1艘，战列舰级战舰10艘，巡洋舰级战舰100艘，护卫舰级战舰300艘。 攻入洛亚帝国腹地星系时，第七舰队是满编的。 但现在，只剩下旗舰，战列舰2艘，护卫舰10艘。至于巡洋舰，那玩意儿已经不复存在了。 第七舰队遭受的的确是致命重创。 而现在，敌舰队一直都在追击这支遭到致命重创的舰队。 －－－－－－ “噼啪，噼啪……”旗舰外壳传来雨点一样密集的撞击声，声音不响但却很沉重。 几百架造型诡异的黑色机甲已经穿透旗舰的能量防护盾，在旗舰外部装甲表面登陆。而旗舰周围的空间中还有更多的黑色机甲，正在不断的往旗舰的表面降落。 舰体表面的防登陆舰炮网启动，向黑色机甲开火，偶尔也能击中黑色机甲，但明显不能造成多大的损伤。而黑色机甲群只花了几秒钟，就已经把防登陆舰炮网给清除掉了。 已经登陆旗舰表面的黑色机甲亮出光刀和聚能破甲炬，光刀劈开最外层的具有能量防护的装甲表面后，聚能破甲炬开启，射出有手指粗细的短促能量光束，开始一块块切割装甲。 舰桥上的屏幕正放着对舰体表面的监控影像。黑色机甲登陆，以及切割舰体表面装甲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嗤！嗤！”装甲被切割的声音，伴着黑色机甲不断登陆舰体表面的撞击声，让舰桥上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 屏幕上突然被一架黑色机甲填满了。这是一架刚刚登陆的黑色机甲。它恰好着陆在监控雷达跟前。 从屏幕上可以清晰的看见，这架黑色机甲表面的线条棱角分明，黑色材质泛着特殊的黑色光泽，显然是非常坚硬的合金。 “洛亚帝国的登舰战斗主战机甲。”有人忍不住出声了，语气里充满了悲哀，“单机战力等同于……”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指的是E机甲团的机甲。 E机甲团已经全灭，没有机甲可以出舰战斗，现在显然无法阻止它们破开舰体表面装甲进入战舰内部了。 屏幕上，那架黑色机甲刚刚着陆，蓦地转过身来，隔着屏幕狰狞地瞪着舰桥内，手中的光刀突然举起，在屏幕上向着舰桥内一刀劈了过来。 这凶狠的一刀在屏幕上变得巨大无比，看上去能将整个舰桥都劈成碎片。 “啊！”舰桥内响起一阵轻微的惊叫声。舰桥内的大多数军官并不是与敌人面对面格斗的战士，他们在指挥的岗位上，其实离惨烈的战场还是存在一些距离，从来没有与敌人面对面的战斗过。所以那一刀砍来，还是给很多人带来不小的惊吓。 不少军官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身体不由微微颤抖，仿佛这一刀已经砍在他们的脖子上。 有几名军官甚至腿一软，直接瘫倒在舰桥的甲板。多数是年轻的女军官，只有一名是戴着仿古式眼镜的年轻男军官。 “啪！”屏幕黑掉了，那光刀也没砍进舰桥来。受到惊吓的军官们这才意识到，那黑色机甲只是把船体表面的监控雷达砍坏了。 屏幕虽然黑掉了，但是声讯系统还在工作，还在传送舰外的切割装甲以及敌人机甲登陆的声音。 没有图像，这些声音更加显得恐怖。 舰桥的人几乎全都愣着，竟然没有人作出一点点反应，只惊惶不安的听着那些骇人的声音。 “嗡！”正在这个时候，合成声音在舰桥回响，“震荡器一次开启，已清理舰体表面。”舰桥上听不到切割装甲的声音了。只有低沉的嗡嗡声在有规律的回响。 这当然是C舰兵团在进行防御了。不需要舰桥的指挥。C舰兵团倒是有比较强的应战素质，自行进行防御作战。一看到有敌人机甲登舰，C舰兵团早打开了震荡器的控制掣，敌人机甲切割装甲到一定程度，震荡器自动开启。 整个舰体都是一阵剧烈颤动，舰体表面出现剧烈的能量及物理震荡波，那些还在切割装甲黑色机甲随即被震离到周围空间。 黑色机甲被震离后，停在附近空域，并没有再次登舰。 “将军，敌舰发来通讯要求。是否同意。” 第七舰队司令扫视周围的军人一眼。 他们都望着第七舰队司，目光很复杂。 震荡器也只是暂时延缓敌人登舰的时间而已。震荡器消耗能量巨大，终会耗尽旗舰的能量不说，单是旗舰舰体本身，也是不能够承受太多的震荡，太多了舰体结构也会给震散。 死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敌舰不直接使用舰炮攻击，而是采用机甲登舰作战的方式，那只能说明，敌人暂时还不打算击毁第七舰队的旗舰，而是想攻入内部，活捉他们。 这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一丝生还的机会。可是第七舰队军人的字典里，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被俘”一词。从来都是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即使实在无法再战斗，也是选择自杀殉职。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舰桥的军人们当然并不愿意死，可也不愿意被俘而生。生存还是死亡的选择，这一瞬间在他们的内心激烈交锋，表现在眼神中，那就是复杂的目光。 威慑！和诱惑！现在敌舰正是采用围而不攻的战术，来瓦解他们的抵抗意志。 第七舰队司令只扫视了他们一眼，随即面向大屏幕，整理了一下着装，坚挺地站立着，沉稳地说：“接通。” 一个中年男子的影像出现在大屏幕上，穿着笔挺的洛亚帝国军装，军衔上将。面容坚毅严肃，鬓角有一些斑白。从外表看，他也是一名标准的军人。 这名洛亚帝国上将名为卡弗兰，伯爵头衔。他首先在大屏幕向第七舰队司令敬了一个军礼，很标准的军礼。第七舰队司令还以军礼，同样很标准。 “洪将军，我想您也清楚你我之间的形势。”卡弗兰很客气的说道。 “当然。”第七舰队司令面无表情的说。形势就是第七舰队再一次被包围了，上一次是在E机甲团的掩护下旗舰才脱困，这一次，旗舰不可能脱困了。至于其他舰，当然也无法脱困。战斗？实力对比的悬殊使得结局显而易见， “那么，我郑重的，正式邀请你们加入我的舰队。”卡弗兰说。不需要过多解释，不需要阐述种种理由，对第七舰队司令这样的军人来说，解释是多余的，理由是虚幻的，只需要说出决定就行了。 这一决定，实质就是要求第七舰队投降，不过是委婉地说出来而已。而投降后的待遇嘛，全包含在卡弗兰的话中了，即成为洛亚帝国的军人。 第七舰队的军人都是优秀的军人，就这么全部阵亡实在是可惜。卡弗兰也确实想把他们都招纳到麾下。 洪余沉默着，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从他个人角度来说，他是绝对不会投降的。但是——他的眼角余光微微投向了舰桥一角的洪曼琳。 他放不下他这个唯一的女儿，他一直对她怀着愧疚之情，补偿都来不及，又怎么愿意她陪着他一起死呢。所以这时候他稍微有一些犹豫。暗想。“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能活下去。可是……” 卡弗兰看见洪余的目光里有一些不舍，也猜到他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在舰上。他眼睛里一抹同情的光芒一闪即逝，接着说道：“你们不需要参与对罗尔联邦的战斗。” “这就是你的命运吗？”洪余在心中问着曼琳。这时候他已经做出了决定，绝不投降。他看着卡弗兰，眼神重新回复坚定，蓦然转身大声问舰桥上所有军人：“你们会投降吗？” “绝不！”众军人挺起胸堂昂然的回答说。 洪余转过身来面对大屏幕上的卡弗兰，傲然回答：“这就是答案，我们决不投降。” “罗尔联邦早已抛弃了你们，不然也不会让你们这支精锐舰队执行自杀式的毫无意义的任务，难道要为这样的国家殉难？罗尔联邦的疆域难道不是通过战争兼并而来的？旧的国家终会灭亡，新的国家终会建立，难道你们只能选择陪着旧的国家一起灭亡，而不可以选择与新的国家一起成长，甚至亲手建立这新的国家？”卡弗兰仍在做最后的努力。 “纵然国家抛弃了我们，但我们决不会抛弃国家。我们是，军人！”洪余沉声坚定的回答说。 “很遗憾！”卡弗兰沉默了几秒钟后说，同时抬手，向洪余致以最后的军礼。 大屏幕黑了下来。 那些黑色机甲打破沉静，重新开始登舰。 这一次，舰桥上的军人再也没有刚才的惊惶不安了。 “敌人还不死心。将军，指挥舰已经准备好了。”一名参谋说道。 “指挥舰？不，我无需离开旗舰指挥了。”洪余瞪着那名参谋说。 那名参谋稍微低了低头：“将军，洪曼琳中尉应该跟您一起乘坐指挥舰……” 洪余将军刚才的犹豫大家都看在眼里，谁都知道他是不舍得女儿陪他一起死。其实只要他向卡弗兰提出要求，即使不投降，对方还是会保证曼琳的安全。但因为军人这两个字，他还是选择了拒绝，也就选择了曼琳的死亡。 谁都知道洪余没有别的亲人，他只有一个女儿。 让曼琳活着离开，一瞬间成为舰桥众军人的共同心愿。 “你说什么？！你是要让我和曼琳逃跑？”洪余打断那名参谋的话，刚要发怒，却又忽然叹了一口气，停了停，坚定的目光环视周围的军人说：“我决不离开！我将与大家共生死！我将与舰队共存亡！” 周围的军人默然。 洪余怒吼道：“我们要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周围的军人一震：“生命不息！战斗不止！”这声音通过舰舰通讯传送第七舰队剩余的战舰上，一时间，第七舰队中响彻“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的呐喊声。 只可惜，实力终归是实力，这却是呐喊声无论如何也不能弥补的了。 “所有机甲出舰！战斗！” 第七舰队机甲部队仅剩下半支陆战机甲师，以及两艘战列舰上的几架护舰机甲。这一瞬间，所有的机甲都升空了。 附近空域立刻布满了机甲，各式各样的机甲。 从战舰的表面，直到星光照耀下的深邃空间，纵横交错的光束，耀眼的光刀刀幕，就在一瞬间亮起，像璀璨的烟花盛宴一般，刹那之间整个星空都变得五彩缤纷，光辉灿烂。 “父亲！”曼琳站在洪余的对面，仰起头看着他。这一刻，曼琳不再按条令称呼洪余，而是直接叫出最亲切的称呼。“我要出舰战斗！” 此时此刻，从来都脾气火爆的曼琳眼中竟然闪着泪光。而她一声“父亲”中充满了深深的亲情，多少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饱含感情地叫洪余一声父亲。 “去吧！”洪余伸出手，抚mo着曼琳的头发，另一手替她擦去眼角滚落的泪珠，把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像多年以前，当她还是一个小小的婴儿时那样，心疼地抱着她。 曼琳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洪余脸上抽动了一下，不知不觉中眼眶已经湿润。 时间很漫长，时间又很短暂。只有几秒钟。曼琳离开洪余的怀抱，慢慢的离开舰桥，几次回头望向洪余，眼中充满永别的那种留恋、依恋。 这一去，她再没有活着回来的可能了。 直到走到舰桥栈道的尽头，曼琳望了洪余最后一眼，时间最长久的一眼，终于毅然转头，顺着栈道快步奔跑，奔向底层甲板属于她的机甲。 舰桥上的军人们望着曼琳远去的身影，此刻都热泪盈眶。 “嗤！”第七舰队最后一架机甲离舰升空。 这是一架火红色与纯白相间的机甲。在满空域晦暗色调的机甲中间显得格外璀璨。 这就是彩虹III，曼琳——彩虹公主的机甲，当曼琳离开《无限战争》加入第七舰队时，仿照《无限战争》中彩虹III而特别订制的机甲。 只是，彩虹III手中的武器却并不是《无限战争》中攻击力无限大的“北极光”，它也并没有《无限战争》彩虹III的无限大的防御力。 格斗！格斗！ 追逐！追逐！ 自战争爆发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大规模的机甲空中格斗战场面。 即使是E机甲团全军覆没那一战，也没有如此大规模，因为在那一战，洛亚帝国根本就没有出动数量如此多的机甲，更准确点说，那一战，洛亚帝国的登舰战斗主战机甲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那一战，第七舰队的机甲，包括E机甲团的机甲绝大多数都不是在与对方机甲对战时被击毁的，而是毁于对方密集的封锁线火力网。 第七舰队陆战机甲师的机甲这会儿都愤怒地冲向敌人的黑色机甲，每一个机甲战士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同归于尽。每一架机甲里面都有一个燃烧着雄雄怒火的战士。 然而，实际的战况却并不是仅凭怒火就可以击毁敌人的黑色机甲。 陆战机甲师的机甲属于重型机甲，完全是适应重力环境下作战而设计的。 在重力环境中，他们是王牌中的王牌，勇不可挡。 但在空间中作战，对他们来说完全是一种辅助作战方式，并不是他们所擅长的方式。虽然火力够猛，但是机动性却完全不能与洛亚帝国的黑色机甲相比。 火力再猛，却始终不能击中黑色机甲，光刀再锐利，却始终不能靠近黑色机甲给予致命的一击。 偶尔有击中，偶尔有砍中，也只是轻轻的擦伤黑色机甲。 即使有王牌机甲战士能够把机甲的性能发挥到极致，能够与黑色机甲近身缠斗，但是那差之毫厘的机动性能，仍然使得他们不能取得丝毫优胜，结果仍然是被黑色机甲击毁。 这场空中机甲格斗战完全呈一边倒的态势。 尽管每一个陆战机甲师的机甲战士都竭尽全力，仍然无法挽回失败的颓势。 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失败的。 通讯频道一刻不停地传来陆战机甲师的机甲战士无奈而悲愤的怒吼，紧接着一声爆炸的声响，那代表着这架机甲，这名战士永远离了这个世界。 一架接一架陆战机甲师的机甲在空中被击中，爆炸，毁灭。 转眼之间，第七舰队的机甲凋零得只剩下几架。 “轰！轰！……” 随着最后几声爆炸传来，在下一个瞬间，整个空域都是洛亚帝国的黑色机甲。 第七舰队所有机甲至此全军覆没。几乎所有军人此刻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眼睛，准备迎战敌人的登舰进攻。 但黑色机甲并没有展开登舰，反而向周围远远的退开了一段距离。所有机甲隐隐围成一个圈。 还有一架机甲！那就曼琳的彩虹III，此刻正在与一架黑色机甲格斗。周围飘着好几架黑色机甲的残骸。 “……”沉默，没有人说话，舰桥上所有军人都看着大屏幕上与黑色机甲格斗的火红色机甲。其余2艘战列舰，以及仅存的几艘护卫舰也在默默地看着火红色的机甲与黑色机甲格斗。 事实在洛亚帝国的舰队上，也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格斗。那些黑色机甲里的战士，也在看着格斗。 “实力非常强。”只有卡弗兰说过这么一句话。 一秒，两秒。 “轰！”黑色机甲被彩虹III细长的光刀劈成两半，随即爆炸。 彩虹III举起光刀，悬在半空中傲然环视周围的黑色机甲群，背后微蓝色的能量涟漪在空间一圈圈发散。 两架黑色机甲脱离机甲群，向着彩虹III跃去。 一秒、两秒、三秒……十五秒。 “轰！”又一架黑色机甲被击毁，一秒后，又是“轰！”的一声，另一架黑色机甲也被击毁。 时间静止了几秒钟，又一架黑色机甲离开机甲群。 “……”这架黑色机甲并没有立刻展开进攻。而是向彩虹III说了几句话。黑色机甲表面有几个标志，表明驾驶它的并不是普通的战士，而是那些黑色的长官。 “……”曼琳一句话也没有回答。彩虹III高傲地端倪着那黑色机甲。 停了几秒，那黑色机甲显然是与卡弗兰联系。 “可惜了。”卡弗兰只无奈地摇摇头，轻声叹息，惋惜地说了一句。 随即黑色机甲与彩虹III展开格斗。 这一次格斗的时间持续了五分钟。黑色机甲摇摇晃晃地摆脱彩虹III，狼狈地撤往黑色机甲群。 彩虹III立刻追击这架黑色机甲。 第七舰队几乎所有军人都攥紧了拳头：“追上他，干掉他……”他们已经很清楚那黑色机甲内战士的位阶不低，盼望着彩虹III给他致命一击。 可是，黑色机甲群躁动了，几乎所有的黑色机甲都迎上去拦截彩虹III的追击。随即展开激烈的格斗。 这是一架机甲对无数机甲的格斗。 “轰！轰！轰！”爆炸声不断响起，爆炸的光芒不断在战团中闪烁。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 终于，当最后一声爆炸声响过之后，只剩下一片寂静。 舰桥上的军人默然地看着大屏幕。大屏幕只有彩虹III破碎的残骸，火红色的残骸在空间中静静地飘浮着，背后是灿烂的星空。 黑色机甲群退在一边，向彩虹III破碎的残骸致敬。这名驾驶火红色机甲的战士无疑让他们感到敬佩，虽然并不知道他是谁。 如果卡弗兰知道驾驶火红色机甲的就是洪余的女儿，就是洪余放不下的那个人时，他还会同意击毁这架火红色机甲吗？这恐怕永远都是一个谜了。 战斗结束几分钟后，黑色机甲群重新开始进行登舰战斗。 “开炮！” 第七舰队仅存的几艘舰同时向着扑来的黑色机甲群开火。数百道大大小小的耀眼光束刺破晦暗的星空。 可是这无济于事。黑色机甲极佳的机能性能，使得它们能够在预判到光束的射击方向时，能够及时地避开。 许多黑色机甲成功登陆舰体表面。 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空间仿佛出现了一道裂缝，星光都在裂缝背后幻动。 然后，仿佛有一道风从裂缝中出现，像黑色的利刃一样刮过战场的空域。 “唰！”刚刚避开第七舰队残舰最后的攻击光束的黑色机甲群，被这道利刃一般的风切中，几百架黑色机甲瞬间悄无声息的碎裂成残骸。 “啊！？”卡弗兰惊得跳了起来。洛亚帝国舰队的军人全都惊呆了，大张着嘴，简直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 第七舰队的所有军人也惊呆了。 已登上舰体表面的黑色机甲刹那间停止切割舰体装甲。其座舱中的机甲战士也惊呆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战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妈的，总算及时赶到了。”赵小明在小萌的座舱内狠狠的说了一句，看到第七舰队的旗舰还没有被击毁，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而这说这句话之前，他已先向那些黑色机甲开了一炮。 看到一炮轰掉几百架机甲，小萌也吃了一惊：“妈的，这门破炮果然凶悍！” 因为地点精度问题，赵小明飞船并没能直接跃迁到这里。飞船跃迁结束后，探查到第七舰队战场所在位标，他立刻驾驶小萌出舰，小萌直接跃迁到战场上。 一炮过后，立刻联系第七舰队旗舰舰桥。 “将军！”接替曼琳担任通讯指挥官的一名少尉惊讶地说：“有通讯请求，是指挥线路。” “连接！”洪余立刻说道。使用指挥线路的不会是敌人。 大屏幕上立刻呈现出一个人的图像，是个年轻的中士，整个人都冷冰冰的，毫无疑问这家伙就是新任E机甲团团长。 看着这家伙，洪余不禁深深的锁着眉头。他刚刚痛失女儿，心情极为悲痛，眼看这个令他极度反感的家伙又占用指挥线路出现在眼前，他的悲痛突然间就转变成了愤怒。 舰桥上其他军官都是冷眼看着大屏幕上的新任E机甲团团长。战败，最后的死亡即将到来，他们心中充满着不甘心的悲愤，看到这位新任E机甲团团长，他们的心情非常复杂。 “滚！”洪余突然对屏幕上的赵小明怒吼，挥挥手示意通讯指挥官：“切断！” 通讯指挥官立刻按下中断通讯的按钮。然而大屏幕上赵小明的图像并没有消失掉。甚至还诡异的眨了眨眼睛。 “无法切断。”通讯指挥官又连续试了几次，毫无效果，连关闭大屏幕也做不到，无可奈何的报告说，“系统有故障。” 当然毫无效果了，这条指挥线路现在是由小萌接管，想切断必须小萌同意才行。通讯指挥官当然是不明白其中原因了，只猜测性认为是系统故障。 “……”舰桥上的军人都无语了，死亡即将来临，纵然厌恶这时候来联络的赵小明，但他们也没有心思理会他了。 洪余转过身，不想看屏幕上的那张脸。 几乎所有军人都有意无意地背对大屏幕。 这时赵小明说话了，一字一句清楚异常，想不看见他，可以，但想不听见他的话很难，舰桥上每一个扬声器都是他的话。 他很平淡地说着，然而每一个字都听在舰桥所有人的心中：“将军，各位，我是E机甲团团长赵小明，现已抵达战场，就在你们的旗舰左前方一公里的地方。隐形战舰，所以你们不用找。 战场形势我很清楚。 敌舰队的机甲我可以全歼，敌舰队我暂时没办法对付。 注意，是暂时没办法对付。 现在，我要告诉大家，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回到罗尔联邦的可能性有80%。前提是：接下来整个舰队的战斗必须由我来指挥。 将军，各位同仁，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需要我补充吗？” 这番话说完，赵小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微笑，在屏幕上平静地看着舰桥里的所有军人。 沉寂，舰桥一片沉寂。他的话在众军人心中引起不同的反响。 生的希望突然出现，当然众军人心里都是一阵狂喜。但是紧接着怀疑就来了，他说他能全歼敌舰队机甲，有什么根据？他说他能让大家活着回罗尔联邦，有什么根据？ 很难叫人相信，就凭刚才敌人黑色机甲突然莫名其妙毁掉几百架？ 这又叫人将信将疑了。 “你凭什么指挥……”终于有一个军官忍不住叫了起来。这名军官是所有军人中最不相信赵小明的话的一个。 洪余挥手阻止这名军官继续说下去。对他来说，既然舰队军人有生还的希望，那么他就不能不加以考虑。 他也是不太相信赵小明的话，而且仍然厌恶这名新任E机甲团团长。大约是固执的性格，他一旦对赵小明有成见，即使是莫名其妙形成，也很难改变。 但是他还是打算仔细问一问，因此转身面对屏幕说道：“你需要证明一下你的意见的可执行性。” 赵小明平淡的说道：“很简单。看着。”说着让小萌又开了一炮。 又是一道无声无息的“风”刮过空域。那些黑色机甲登时又有十几架裂掉。这一次，黑色机甲早已经紧急把能量防护盾开到最大功率。因此，被“风”刮到的黑色机甲数量虽多，却只有正面迎着“风刃”的机甲被击毁。 不过，十几架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小萌直接将这次攻击的过程影像切到屏幕上。 洪余和众军人都看见屏幕上的整个过程了，稍有些骚动，不过从这时候开始，他们显然是倾向于相信赵小明的话了。 “从现在开始，舰队由你指挥。”洪余没有犹豫，毅然决然的说道。是啊，这个证明足够了，可以把舰队所有人的生死押着他身上。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至少，“我知道，我拿不出任何解救的办法。” 众军人仅仅是倾向于相信赵小明的话而已，并不表示真的相信了。 虽然洪余说舰队由赵小明指挥，然而赵小明想真正取得指挥权并不容易。 仅凭洪余一句话，就听从几小时前还是一名上士，并且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军事院校训练的赵小明指挥？哪有那么容易。 洪余是第七舰队指挥官，他是决策者，长年的经验积累，让他仅凭直觉就可以做出决策，也敢做决策。 但参谋们却从来不做决策，他们是通过详尽的分析提供建议。他们不需要直接承担全舰队军人生死的责任，因此与洪余的思考方式也不同。 就凭击毁那些黑色机甲？就凭赵小明说有生存机会，他们就愿意听赵小明指挥？远远不够。质疑作战计划，寻找其中的漏洞是他们的本能。 当然了，如果洪余强行命令他们，他们会执行洪余的命令，表面上会听赵小明的指挥，但是执行起来却肯定犹豫不决，甚至抛开赵小明的指挥按自已的想法去做，弄些别的作战计划出来。 那么赵小明实际上，就只是空有一个战场指挥的名头。 这样赵小明的指挥是一回事，他们的执行是另一回事。虽然有决策，但执行就是一句空话。整个舰队行动一致也就变成一句空话了。 因此，赵小明想要实现作战目标，那还必须说服他们，取得真正的指挥权。 洪余干脆的移交指挥权，仅仅是移交指挥权吗？这家伙把说服众军人的责任一并移交给了赵小明。 如果赵小明以建议的方式提出作战计划，那么争论无止无休。 但让赵小明以命令的方式抛出作战计划，则此作战计划一旦无法反驳，则众军人必须无条件的执行，而且会心悦诚服的执行命令。所处位置不同，讨论过程和讨论结果有很微妙的差别。 赵小明在大屏幕上环视舰桥内的众军人，不容置疑地说道：“命令：停止战斗，与敌人谈判，拖延时间二十天等待增援。” 他只需要十五天时间，之所以要求拖延二十天时间，是因为如果只拖延十五的时间的话，那临近十五天时限的时候，与敌人接触的军人心理上会有变化——因为任务即将完成了嘛，很难不在行动和脸上表现出来。 如果敌人因此看出破绽，而此时第七舰队的后援没有及时赶到，那么一切前功尽弃。 定下二十天时间，则到了十五的时候，真正的任务已经完成，参与任务的军人仍然不知道任务已经完成，那就仍然会全力以赴，会保持高度警惕而不松劲，也就不会露出破绽。没有破绽，敌人自然也不会起疑心而猜到第七舰队与他们谈判的真实目的。 所谓隐真示假，那就必须做到极致。 这样，真正的行动才具有突然性。才能出敌不意。战术欺骗，不仅仅要对敌人实施，很多时候要对自己人实施。这也是很多作战计划，即使部属很忠诚，决策层也必须对部属保密的原因。 1、停止战斗；2、谈判拖时间；3、增援。这三点就是作战计划的重点了。 前两点实质上是同一个问题。第三点是关键问题。 参谋们立刻对第三点提出质疑：“请解释一下增援。”参谋们并不猜测赵小明所说的增援是哪一支舰队。但舰桥上其他人却会猜测的。 本来作战划的讨论应该召开参谋会议，保密，舰桥上其他军人不可以知道会议内容。但既然是求生存的计划，关系到舰桥上每一个军人自已的存亡，赵小明不担心他们会向敌人泄露秘密。 泄密不泄密的事情不需要赵小明关心，舰桥上的军官们自己会处理好。这一问题赵小明推给洪余了。 即使真有人泄密，而导致第七舰队完蛋了，赵小明也不会太在意。 首先这完全是他们昝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另一个原因很简单。赵小明的主要目标并不是解救第七舰队残部，而是解救五个伙伴和C舰兵团的一些熟识的军人。要解救他们，与第七舰队覆没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另有计划，完全可以在解救第七舰队的计划泄密之前就把那些人救走。 舰桥上其他军人只看着大屏幕上淡然微笑着的赵小明，没有一个人说话，一边等着赵小明的回答，一边暗中猜测： “增援？谁来增援？难道真的是E机甲团，他真的就在这几个小时就重建了E机甲团？”旗舰几次突围都是E机甲团的功劳，因此他们首先想到的是E机甲团。 “E机甲团？那全部都是新兵啊……就算不是新兵，他们怎么来？至少需要运兵战舰，可是包围我们的敌舰数量那么多，运兵战舰根本进不来战场，一进来第一时间就会被击毁，机甲战士都来不及出舰啊。” “还有敌人的登舰战主战机甲，以前战斗根本没有出现过那么多，E机甲团的新兵机甲战士能胜过他们？” “不对，敌人机甲根本不是问题，他说过能全歼的。增援到来时要对付的是敌人的战舰……” 也有人的猜测接近真实答案：“难道是新的战舰，就是他说的隐身战舰？一支舰队？那会是哪支舰队？新组建的舰队吧……但又不太可能，新组建的舰队为什么不直接来增援，为什么没有消息送过来？为什么会是他过来？为什么要二十天时间？” 对他们来说，增援两个字，那就是重重迷雾。 “对了，几小时前他登陆军网阅读战报的时候，登陆地点是在军部！他是在军部接到任E机甲团团长的命令的——这次救援，是军部的计划！”几乎所有军人最终都猜测到这一点上去了。 几乎就是瞬间，除了洪余和几名参谋，所有军人的表情都变化了，彼此看看，目光里全 是充满希望的光芒，甚至有星星点点的激动的泪光闪现。 赵小明在屏幕上看了一眼有些激动的军人们，然后转向面无表情的参谋们，微笑着说道：“增援是一支有五百艘战舰的舰队。” 参谋们冷静地说：“请解释一下这支舰队。”他们才不相信有什么舰队。他们很清楚罗尔联邦的军力，知道所有的其他舰队都在前线苦战，自己都需要增援，还跑来增援第七舰队？他们也不会从赵小明在军部接到命令的事而轻易推测有新舰队，军部派了新舰队过来之类的。 “网战无人舰队。各位还记得我们在后勤战场上的无人战舰吗。这一次来增援的就是这支舰队。因为从后勤战场前线抽调集结需要二十天时间，所以需要我们拖延时间二十天。” “网战无人舰队？嗯，那倒是可以临时抽调，战力也足够强。”一名参谋沉吟着说，“那些无人战舰怎么指挥？要知道《无限战争》中并没有现实星域的场景，你怎么指挥这支舰队。” 无人战舰与一般战舰的区别仅在于无人和有人。无人战舰由于不需要留人员活动的空间，动力和武器配置都更多更合理，实际上同等级的无人战舰比一般战舰火力更防，防御也更强。 500艘无人战舰组成的舰队的确可以援救第七舰队。 但是，指挥是大问题。 “当然是加装现场指挥系统，要不然就不用二十天时间了。”赵小明随口说道，“各位，你们还记得当年我从敌人手中夺取2万亿战争物资的事情吧。大家应该对我指挥无人战舰作战放心了吧。 另外，网络部队将会参加本次救援行动。我夺取2万亿战争物资也是得到他们协助才成功的，这次有他们参加，一定可以成功。” 看着这些参谋目光中的怀疑，赵小明笑了笑，他知道他们怀疑什么，接着补充说：“冰雪影是被冤枉的。拉尔夫是安特帝国的间谍，已经被军部正法。冰雪影的名誉已经恢复。” 这正是参谋们所怀疑的。 “如果冰雪影名誉没有恢复，拉尔夫没有伏法，各位，你们相信我能走出军部吗？军部出了拉尔夫这种级别的间谍，因此军部为保密并没有直接的关于此次救援行动的命令，而是秘密地指派我来执行，网络部队协助。” 赵小明索性把军部也扯进来。 “各位还有什么怀疑吗？不如我干脆撤回罗尔联邦，那样一切怀疑都没有了吧。”赵小明干脆发出威胁了。 这威胁一出来，舰桥上各位军人不由有些惊醒了。 事情明摆着嘛，赵小明又没有被围困，他驾着隐形战舰，想走就走了，别管他口称的隐形战舰是怎么回事，总之他随时可以离开。 一句话，他完全没必要来的，即使按照第七舰队的任职命令，也是要在十五天以后才来，那时第七舰队早完了。 何况当初第七舰队司令很明确地叫他在驻守E机甲团后方来着。 他完全可以不来的。 但他还是来了？为什么？来害第七舰队，有那必要么？他不来就行了嘛。夺取第七舰队指挥权？那更是笑话了，他只是暂时指挥，想当第七舰队司令，无论第七舰队覆没还是存在，都不可能当的，他没有资历，没有上过军校，根本没资格当，指挥权始终还是要移交给新指挥官。 “没有你们的配合，行动不可能成功。”赵小明继续说，他说了那么多虚虚实实的话，这一句话倒完全是真话。解救的是困境中束手无策的第七舰队，第七舰队自己都不配合，又谈得上什么成功。 “实际上可以说，你们是自已解救自己，如果不能拖延时间二十天，那行动就失败了。增援过来了，仅仅只是算增加火力而已，我也仅仅是指挥那支无人舰队给你们开辟出一个可以安全跃迁的空域而已。仅仅是安全跃迁空域。这次行动能不能成功，其实完全靠你们自己的努力。” “如果你们手中有那支无人舰队，你们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作战计划？” 赵小明停顿了一两秒，看着洪余，那几名参谋，以及舰桥的军人们。 那些军人默然沉思。 赵小明不等他们回答，继续说道：“很显然，你们会做出同样的作战计划，但是更可能出现的情况，却是你们会与敌人拼命一战。 这就是必须由来我指挥的原因。我的任务不是与敌人拼命一战，而是协助第七舰队安全撤回国内。 假如你们的决定是与敌人拼死一战，那么，那不是我的任务，按照命令，我无权指挥无人舰队，只好把无人舰队交回给军部W作战室。 现在军力很紧张，军部并不希望从紧张的后勤战场前线抽调的无人舰队无谓的损失在与敌人毫无价值的拼命上。 好吧，你们觉得是让无人舰队来战场上好，还是不来战场上直接回到后勤战场上更好。”赵小明把讨论的焦点强行转移到众军人选择是服从他的指挥，还是不服从他的指挥让洪余继续指挥的二选一问题上来了。 这个问题上，那些参谋手中显然没有什么筹码。让他们替全舰队军人选择可能的生，和必然的死。他们显然不能够选择。 “要么听我的指挥，那就可能的生。要么不听我的指挥，我走，你们就是必然的死。”这就是赵小明的潜台词。“很简单，很自由，决定权全在你们手上，生存还是死亡，你们自己选择，我决不勉强。” 生存还是死亡，这仍然是个问题。 参谋和舰桥上的众军人都沉思着。 赵小明手中掌握着份量极重的筹码，他们无法控制的筹码。甚至，那筹码都缥缈得看都看不见，又谈何控制。 与军部联系吗？通讯已经中断，无法联系。 赵小明还是E机甲团团长，直接给他下命令吗？是的，可以，但是这很可笑了。这样就能把那虚无缥缈的筹码控制在手中？不可能的，因为那筹码虚无缥缈。何况赵小明已明确暗示他们不可能——那不是第七舰队可以命令的舰队，那是军部W作战室的舰队。 “敌人可不会等待。我建议继续讨论之前，先向敌人发出一个要求暂停交战十分钟的信息。”赵小明冷冷地说道。 舰桥上的通讯指挥官还在犹豫。 洪余立刻命令通讯指挥官道：“发出请求。” 第七舰队的战场上，当要求停战的信息发出以后，敌人居然真的同意了，回馈了一个信息过来。 赵小明微微笑了一下，既然已经赢得十分钟喘息时间，他也不再与众人军纠缠于指挥权的问题，侧转目光面向洪余说道：“那么将军，请问敌人的目的是什么？” “让我们投降。” “那就行了，给敌人达成目的的希望。” “你是要我们投降？” “他们的希望不等于最终的结果。我们真会投降吗？”赵小明说，“诱敌而已。” 一名参谋眼神不善地问：“这就是你说的谈判拖延时间？” 赵小明说：“当然了，谈判，用谈判来拖延时间。我们能有什么筹码？只有我们自己，我们自己就是筹码。洪余将军，你就是最大的筹码。至于具体怎么谈，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洪余沉吟着说：“提出苛刻，敌人无法接受——但是却可以讨价还价的条件。一条一条仔细的谈，拖延个二十天不算难事。‘投降’这种事情很重大，理所当然要仔细谈了，理所当然的要花上许多时间了，这计划倒是可行。” “为了增加筹码的份量，甚至还可以展示我们的才华，努力，尽全力展示我们的才华。”另一名参谋说。“这也可以表现我们的诚意。” 赵小明笑着说道：“这主意不错，敌人看中的正是第七舰队军人的才华。具体怎么谈判你们商量嘛，我可帮不上忙。不过，有一点至关重要：你们决不能向敌人透露我的存在。尤其是我能全歼他们机甲的事情，必须是绝对保密。” “嗯！是必须绝对保密。”第三名参谋赞同的点了点头，“敌人只有在不受到任何威胁的情况下，才会允许我们和他们谈，才会花时间耐心的和我们谈。我们不能让他们把视线从努力得到我们心悦诚服投降的目标上移开，而要让他们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谈判这件事情上。 我们给他们的印象应当是：虽然我们不那么容易屈服，但我们是无害的，没有威胁的。他们感到非常安全，才会拿足够的耐心来谈。不应当胁迫他们，不要给他们尽早结束谈判的压力。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就越有利。” “不过，敌人刚才突然损失那么多架机甲，难道他们就不会怀疑是我们的援军来了，不会因此怀疑我们与他们谈判的目的。”另有参谋提出疑问。 不涉及到指挥权的问题，而讨论具体的作战计划时，这些参谋很自然的就进入角色，不再对赵小明指挥权问题提出质疑了。 事实上他们也很清楚，这一个借用谈判拖延时间的计划，无论是谁来指挥都没有关系，因为目标非常清晰，非常单一，执行起来非常简单，只要目标不改变，几乎任何人做指挥官都无损于实现这一目标。 况且赵小明也很明确的说了，他不干涉谈判的事情。因此这一事情完全成了由参谋们自主决定的事情，又关系他们自己的存亡，很重要，而且是他们完全可以把握、可以掌控的一件事，所以参谋们关心的重点立刻转到与敌谈判这件事情上来了。至于后援则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事情，便暂时搁置，反正时间还长，还有机会与赵小明细谈。现在最迫在眉睫的目标，就是拖延时间了。争取到时间一切都好办，否则敌人发起毁灭性的进攻，什么后援啊，指挥权啊，一切都会成为空谈。 “怀疑？”赵小明笑了笑，“不可能。我不是说过么，增援是绝密行动，都没有正式命令下达。首先从情报上来说，他们就不可能怀疑到是我们的攻击导致他们损失数百架机甲。 其次，武器的威力你们也看到了，你们相信罗尔联邦有这种武器么？如果有，为什么我们在前线节节败退的时候不使用？ 为什么第七舰队从来没使用过？ 假如真的有此种威力的武器，为什么要等到我们的机甲损失殆尽的时候才使用。 假如罗尔联邦，假如第七舰队有此种威力的武器，那我们在战场的表现就完全不符合战争逻辑。 假如真有，为什么他们没有得到相关情报？ 因此，敌人在战场上的分析只会归于一点：没有那种武器。 他们不会怀疑到第七舰队的头上，顶多只会怀疑是空间现象，星际空间太广褒了，他们首先就会怀疑是从来没有发现过的星际风暴现象。” 一名参谋点头说道：“所以要封锁你到战场的消息。不然他们得知有人悄无声息的进入战场，无论如何匪夷所思，也会做出那次攻击与第七舰队有关联的稳妥判断。他们不知道的话，那就会认为第七舰队在他们的掌握中，以他们对第七舰队实力的了解，不可能把那次攻击与第七舰队联系起来。这是他们视野中的盲点，他们不会察觉到视野中有一个小点其实是看不见的。” “正是。”赵小明笑着说道，“如果我不说，你们也不会想到那次攻击来自我开来的战舰吧。” 舰桥上的军人都点了点头。的确，当时他们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敌人的机甲一下子损失数百架。 “……”有一名军人张了张口，似乎想问赵小明一个问题。即赵小明开来的战舰和那次攻击的细节。 “不要多问。联邦绝密。”赵小明笑着挥手示意那名军人别问。他环视着舰桥里的众军人，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嗯，各位，或许，我也可以隐匿身份，伪装一下，成为一个有份量的筹码。我驾驶机甲的水平，足可以做敌人所有机甲战士的教官了。我相信他们会对我这筹码有点兴趣。” 这句话一出，舰桥上的众军人都是一愣。 那几名参谋先是一愣，随后眼睛一亮，几个互相看看，随即居然有些兴奋的同时说着一个意思：“好！我们可以制订一个展示我们第七舰队军人素质和才华的计划——与敌人举行联合军演，以此证明我们提出苛刻的条件并不是毫无根据，而是完全是有道理的。” 此时，洪余已命令通讯指挥官发出与敌人建立通讯连接的要求。 敌人同意了通讯连接。 卡弗兰伯爵出现在屏幕上，表情平和地看着洪余，没有说一句话。 “我打算考虑你的邀请。如果你有诚意，请拿出有足够说服力的理由来。”洪余没有客套，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你的理由没有足够的说服力，那也就意味着第七舰队没有别的选择。” 这也就的洪余拿来拖延时间的第一个条件：想让第七舰队投降，那么好，请来说服我们。 要知道，第七舰队对气节可是很看重的，敌人必须拿出充足的理由来说服第七舰队，如何说服呢？当然必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投降变成心悦诚服的弃暗投明。 第七舰队投降敌人的理由，当然必须名正言顺了。那意思也就是让敌人给第七舰队找个台阶下。 武力当然不可能成为理由，早就验证过了，“没有别的选择”指的正是武力，第七舰必然选择殉国。 即使敌人装糊涂重提武力威胁，第七舰队也会置之不理，说不定还会拿武力威胁为题来作个长篇大论，以拖延更多的时间。 让敌人伤脑筋去吧！第七舰队只管提出诘问。 也就是说，这会变成一场激烈的是非辨论赛。结果不一定有，时间却一定会消耗。 “非常高兴你同意考虑我的邀请。”卡弗兰平静地说着。“一小时后见。”简短的通话随接结束。 卡弗兰身边的参谋有些疑惑的问：“您这时候同意对方的要求，这……还有必要么？第七舰队只剩下三艘舰，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全军覆灭，还能有什么价值？况且，他们在被这种处境下不无条件投降，居然还提出这种嚣张的要求，实在是……不如直接歼灭他们。” 卡弗兰看了一眼那参谋，笑着说道：“面对即将到来的毁灭，仍然敢提嚣张的要求，这正是第七舰队的价值。如果他们是很容易就屈服的军队，那我们就没有必要让他们投降了。我看中的正是他们永不屈服的特质。他们提出的要求符合这支军队的军魂，很合理。如果他们无条件投降，你认为我会同意吗，我只会下令摧毁他们。他们这样的军队投降的确是需要理由的，也会提许多条件——没有让我失望，这正是我一直期望的。” “我不觉得他们有什么价值，他们并没有什么战斗力。有的只是狂妄，其实只是一群废物。” 卡弗兰笑笑：“这一点倒可以成为与他们谈判的一条很好的理由。第七舰队的价值不仅仅是它自身，它最大的价值是什么？想想看。” “不仅仅是它自身，那就是与它有关联的什么了。”那参谋立刻猜到了，“您是说……” 卡弗兰笑着说道：“正是。它最大的价值就是站在它背后的星球。第七舰队的军人大部分来自同一个星球，第七舰队的声名显赫，一直以来都是这星球的荣耀，具有非同一般的影响力。你知道影响力就是权力的一种么？如果给第七舰队一个充足的理由加入我们，再做一些巧妙的安排，那么，我们得到的就不仅仅是一支舰队，而是一个星球。 这星球或许会脱离罗尔联邦宣布独立，当然，或许并不会。 无论如何，总之，它的立场会与我们保持一致。我们不再需要耗费弹药，耗费我们的实力，更重要的是我们不需要牺牲我们战士的生命去攻占这星球。 恰恰相反，它会给我们补充实力。 做到这一切，只需给第七舰队一个加入我们的理由。 很多时候，舌头的威力比战舰的威力更强大百倍。现在时候来了。”说着，卡弗兰的笑容不禁变得有一丝得意。 “要说服他们可不容易啊。” 卡弗兰满面笑容的举起一根手指：“首先，‘正义’要成为理由中的一个元素。‘正义’一词可以超越国界。”然后支起第二根手指，“其次，‘正确’要成为理由中的一个元素。‘正确’一词可以成为超越国界的选择。”第三根手指立起，“第三，‘人民’和‘利益’要成为理由中的一个元素。这两个词是超越国界的永恒。分离、组合得恰到好处就会产生强大的力量。” 拟定说服方案的军官们当然早明白卡弗兰说的这几条，战争借口嘛，这几条都是常用的。他们已经在精心准备了。 至于突然损失几百架机甲的事情，他们还真的没往第七舰队身上扯。探查监测当然还在进行了，不过并没有什么结果。 第七舰队这边，谈判的事情丢给洪余和舰桥上的那些军人们了，赵小明管不着了。 他让第七舰队的三艘舰靠拢，留出一个稍有遮掩的抵达旗舰的角度，打开几个舱口，驾驶小萌直接开进旗舰。敌人没有干涉第七舰队残舰的靠拢，只是监视。当然并没能监视到小萌进入旗舰。 事实上，连旗舰的军人也没有察觉到小萌的进入。 与洪余的秘密会面自然是少不了的，也只是简单的交谈了几句。然后他去找C舰兵团的那几位。 五位伙伴当然是要见的。萧凤、瑞莎、李薇、安吉尔四人，也是要见的。 他们都是必须先带离第七舰队，以协助第七舰队指挥官的命令调离。 五位伙伴先见了，但是结果却并理想，他们不愿跟着赵小明离开——拒绝命令，这倒是很令赵小明惊讶。不过赵小明并没有勉强他们服从命令，只是让他们再考虑一段时间。 在舰桥近旁的居住舱室内，赵小明见到了瑞莎四人。她们的军衔早已经由少尉晋升为中尉了。 洁白的居住舱室内有四张床铺，瑞莎四人都住在这里。 现在，这四位中尉坐在其中一张床边，赵小明坐在他们对面。刚才赵小明说了让她们执行协助他的任务后，这四位中尉都没有说话，都望着赵小明摇了摇头。 很明显，她们也选择了拒绝跟赵小明离开。赵小明没有想到她们也会拒绝，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于是舱室内沉寂了下来。 赵小明望着她们，她们也望着赵小明。没有谁有一丝笑容，各自转着心思。 过了一会儿，李薇打破沉寂对赵小明说：“我们都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们有自己的选择，这就是我们不想离开的原因。” 其余三人轻轻点头，表示同意李薇的话。 “哦？”赵小明说，“他们也说有自己的选择……我不太明白。”他指的是五位伙伴。对面的四位中尉也明白他指的是谁。 李薇微微笑了一笑：“其实你明白，只不过你不愿意承认而已。他们选择和自己的战友一起战斗，绝不抛下战友独自离开，而你，并不是他们的战友。” 萧凤也微笑了一下说道：“我们都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和你的五位伙伴算是比较了解你的人了，知道你向来不善于说谎，尤其是在对你重要的人面前。知道么，你刚一进来，你的眼睛就泄露了你的心思。” “我什么心思？我能有什么心思。”赵小明讷讷地说道。 “别装了。我们和叶重那五个家伙都知道你很看重情谊，远远超过对第七舰队的关心。”李薇叹了一口气说，“你来这里不为别的，只为了救我们几个人离开，而不是为了第七舰队。第七舰队的死活其实你并不放在心上。我们一离开，你随时也会离开的。 你知道么，对我们来说，第七舰队在我们的心里的份量非常重，其他所有人都是与我们并肩战斗的战友，这种情谊我相信你也明白，如果换了是你，你也会选择留下。 我们对第七舰队有归属感，而你对第七舰队没有归属感。对吗？” “归属感？”赵小明不由得笑了一下，承认说，“的确没有。” 十二、强援到来 “E机甲团不在了，第七舰队对你来说只是支陌生军队。”李薇笑了笑，又说：“看得出来，你对军队没有什么好感了。对吗？” 赵小明承认说：“刚参军那会儿有，现在是没有了。” “冰雪影的事情我们都听说过了。”萧凤说道。但她没有再说下去。 她不用说下去，冰雪影的事情对赵小明造成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赵小明在复仇的时候就明白了，冰雪影的事情并不仅仅是因为间谍的谋害，在事情的背后其实有许多看不见的手，事情发生之前，隐藏在暗中的知情者其实有许多，也不乏位高权重者，完全可以及时阻止冰雪影被害的事情发生，但他们都无动于衷，任由冰雪影被害而不给予哪怕一丁点儿的警示。 忠诚，却被出卖。 赵小明的确对军队没有好感了。 舱室内又归于沉寂。除了萧凤和李薇说过话之外，安吉儿和瑞莎都还没有说话，只是摆弄着床单的一角，折一下，又抚平。 她们还和一年前一样漂亮，只不过神情之间总带着一些忧伤。毕竟战争，尤其是失利的战争，一个接一个的战友阵亡，带给她们的伤害绝不会小。 赵小明看着她们，看着她们的眼睛，把带她们离开的目的暂时放在一边，也就理解了她们为什么要选择留下。因为他也有过并肩战斗的战友一个个离他而去的惨痛经历。 他眼神的变化当然被她们看在眼中了。正像萧凤说的，他还不善于说谎。不过她们理解的是他失去了E机甲团的战友而能理解她们的感受，并不清楚他是因为失去冰封星域的战友而能理解她们的感受。 “只有胜利才能抚平创伤。”李薇注视着赵小明的眼睛，轻声的说。 赵小明笑笑：“胜利？我不觉得联邦想赢得这场战争。这场战争注定是场失败的战争。对你我来说，最好的选择是离开这场战争，而不是白白的牺牲。” 李薇微笑着说：“对你来说可以，对我们来说不可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李薇与萧凤对视一眼。萧凤微微点头。安吉尔和瑞莎犹豫了一下，也点点头。 李薇目光回转过来看着赵小明，说道：“原因很简单，你不是军人。” “嗯？”赵小明有点诧异她这么说。 李薇笑笑：“因为你天性就是向往无拘无束自由，你从来就不喜欢受到纪律的束缚。没有人能够强迫你改变，不然当初你也不会狠揍E机甲团副团长了。 我们早都知道的，就你自己还不明白，你从来都藐视纪律的约束。 曾经有过机会改变，不过你错过了——你从来就没有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第一天进入军队就没有接受过训练——到现在，你永远地错过了。 而我们没有错过，所以第七舰队的军魂已经溶进了我们的血中，成为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军人的荣誉感、使命感，我们有，你没有。” 萧凤笑着补充说：“按通俗的说法就是，我们被洗脑了，永远不能改变。你没有被洗脑，一开始就没有机会，现在永远都没有机会了。你从一开始进入军队的时候，就没有被当作军人来塑造，你自己塑造的自己。” 赵小明笑笑，点头承认说：“我想你们说的对。我一开始是想成为‘军人’来着，只是没谁给我机会。” 李薇给赵小明递过一杯水，认真地看着赵小明好一会儿，笑了笑又说：“知道么，一年没有见面，你变了很多，变得陌生了。” “哦！”赵小明喝了一口水。这时候他已经明白，他不可能带她们离开了。 “你没有意识到吗？”李薇说。 “意识到什么？” 李薇笑着说道：“我能感觉到你的邪恶！”随着她这句话，萧凤和安吉尔都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李薇的话。只有瑞莎迟疑了一下才点头表示赞同。 “邪恶？！”太令人惊讶了，这他可不会承认。 “当然了，你眼睛里时不时闪烁着邪恶的光芒。如果我以前不认识你，没有见过你在机甲修理基地外山谷小溪钓鱼时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样子，我也感觉不到。邪恶——很陌生的感觉。”李薇淡淡的说着，“我相信你的伙伴们也感觉到了。从前不认识你的人，只会以为你向来都是现在这样子，不会感觉到的。” “唔，我不觉得我邪恶。不要这么说。” 李薇笑笑：“是么？好吧！我不这么说。你在摇摆不定，对么？” 赵小明看着李薇，她的意思很难琢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想打仗，你想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像在小溪边钓鱼那样。但是，你有牵挂，你不得不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战斗，对吗？” 赵小明沉默，他的确是不想打仗，尤其是什么重型机器军团的战争，已经让他极度厌倦了。 “所以你在摇摆不定，究竟是放下一切去过你自己的自在生活，还是选择继续作战。很不幸的是，你没有别的选择，你什么都放不下。”李薇说。 “李薇，你这话让我不怎么愉快。”赵小明说。 “我知道。”李薇笑笑，“不过，除了我们，还有谁会说呢？别人不会理会你的。” 赵小明沉默了一会儿。很明显，这一次谈话已经是要不欢而散了。 “我明白了。”赵小明最后说，“友谊结束了，因为我变了，对吗？”他忽然意识到，与五个伙伴的友谊，其实也算是结束了。因为他不是从前的他了，他已经变成陌生人了。 他们走的是一条道路，而赵小明走的是另一条道路，距离越走越远。 “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李薇笑着说。 赵小明站起来，也笑着说：“好的。”然后离开居住舱室。其实大家都明白，裂痕已经产生了。 离开居住舱室，赵小明在过道中停了一下，怔怔的想了一下：“她们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离开。 而在居住舱室内，瑞莎有些不满意地对李薇说：“你干嘛要那么说他嘛。” 李薇叹了口气说：“没有别的啊，就是我希望他能离开军队。我们都是他牵挂着的人啊，他没有了牵挂才能离开。我们都明白，战争最终会演变成联邦内战，我希望他回到原来的样子，别卷进即将到来的充满罪恶的战争中来。难道我们愿意看着他死掉么？” “没有了我们的羁绊，他就能够选择离开了。第七舰队一回到国内，他就会离开了。”萧凤说。“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让他安心的离开了。” 瑞莎低着头掰弄着手指头，低声自语说：“我讨厌战争！” 此刻赵小明正往安排给他的居住舱走去，一边低声喑想：“她们都说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感觉糟透了。算了，赶紧把第七舰队弄回去再说。” 走到一半路，不由恶由心生，转过身又往舰桥走去：“我去找洪余这老混蛋出口恶气，好弄不弄的，非要把第七舰队弄到这个鬼地方来，什么混蛋司令，执行什么狗屁命令，明明是个陷阱也往下跳，这老混蛋自已想死也就算了，还连累我那么多兄弟，他没死，妈的我E机甲团的弟兄反而全死光了。” 小萌的声音从耳边的通讯器传来：“长官，监测数据在波动，你有点不对劲啊。”小萌除了监控敌人的通讯外，同时也监测着赵小明的生理指标。 赵小明边走边说：“有话就说，你又不是没听见她们的话。” “哈！”小萌在赵小明耳边笑出声来，“我没什么好说的。” “换了是你，你怎么做？”赵小明说。 “我？我当然是强行把她们带走了，哪还听她们说什么废话。据我的经验，废话越多越坏事，暴力手段解决比较好。呃，那得怪你自己，谁叫你给她们机会胡思乱想的。说白了，她们都欠揍，你强行带走她们，她们不也是只有认了，乖乖的听你的话，还能叽叽歪歪个什么劲？ 而且，据我的分析，你和言悦色的征求她们的意见的行为根本就不对。这种行为叫做推卸责任，太卑鄙了！ 你叫她们自己选择，她们能有别的选择么？别的选择会给她们的内心带来激烈的冲突，为了避免内心冲突，她们只能选择留下嘛！ 这种事情，就该是你做主，就该是以指挥官的身份强行命令他们离开嘛。指挥官做啥用的？那就是承担责任用的。底下的士兵只管服从命令就行，服从命令就是对的，责任不由他们承担，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用他们去考虑，也不该他们去考虑。 纪律做什么用的？那就是避免你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用的，避免军人思维紊乱，免除军人执行命令的不必要的压力。所以纪律严明的军队才有士气，才有战斗力。如果每个军人都要由他自己选择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每一个任务都要找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去执行，反反复复，那他离精神崩溃、离丧失战斗力也就不远了。 用纪律要求她们离开不就行了嘛，很简单的事情，给你弄得那么复杂。害人害己！” “呃。”赵小明说，“……暴力的确是解决问题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 “长官，别看李薇说你邪恶，其实她们很希望你邪恶一下，采用暴力手段带她们离开。她们说的和想的是两回事。相信我，我有丰富经验的。”小萌鼓动说。 “停！”赵小明说。 “分析结果表明，你在愤怒，有点失去理智。你有杀戳之心！”小萌继续说着，“你并不是在摇摆不定，你只是在取舍。” 赵小明不理会小萌的啰嗦，继续往前走，一边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我清楚你的意思——早点开始战斗。因为一旦开始战斗，我第一时间就会强行带她们走，那时一切问题就都不复存在了。” 过道上迎面过来一群军官，赵小明往边上靠了靠，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她们真正的指挥官，我尊重她们的选择，这没有什么好说的。至于我的监测数据有波动，只不过是因为我有点遗憾，岁月流逝，友谊也流逝了，这总是件遗憾的事情……随它去吧，我相信将来仍然可以重拾友谊。”送话器贴在喉部，并不需要说出声，因此迎面走来的军官并不会听见赵小明在说话。 这群军官经过赵小明身边，快要走过去的时候，忽然停下了，其中一名上尉转身面对赵小明，盯着赵小明的眼睛，严肃地对他说：“中士，你为什么不敬礼？” “中士？”赵小明不由扭头看看自己的肩章，“哦。”立刻立正，向这群军官敬礼。暗想：“好熟悉的情景啊。” 那群军官很认真的举手还礼。那名上尉面容缓和了一些，说道：“中士，虽然第七舰队面临的局面很困难，但纪律还是不能废驰啊。”说着转身离开。 “结果不一样。”赵小明暗想，转过身来望着那群军官的背影，“暂时放过洪余好了，毕竟谈判的事情还需要他来指挥。”因为那群军官的认真，他认为他们值得花点心思去救援。他原先只打算带走相熟悉的几人的目的因此有些改变。 接下来的几天，赵小明都在安排给他的居住舱室内，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至于敌人拿来说服第七舰队投降的理由，连舰队司令洪余也不得不承认非常有说服力。 只扯了三天，只好原则上同意“加入”卡弗兰的舰队，进入具体条件谈判程序，免得引起敌人疑心。 三天中，卡弗兰拿出来充作理由的一些触目惊心的情报，令第七舰队舰桥上的军人感到震惊。实际上，他们誓死抵抗的决心都真的已经有点动摇。 不过，这些情报并没能改变赵小明的决心。 李薇说他不是军人，从来藐视纪律约束，也算是说对了。 如果是军人，那么E机甲团的事情，倒是可以放下的。立场转变就可以放下，谁对谁错都可以推到“服从命令”这一条上去，不存在个人恩怨。 但对赵小明来说，什么服从命令不服从命令，这没有意义，对他来说这就是必须偿还的血债，E机甲团覆灭的事情总归是卡弗兰的舰队下手做的，那就必须由卡弗兰的舰队来偿还。 卡弗兰列举的一些什么正义的战争理由，真是不幸，赵小明没有这概念，他所经历的惨烈战争，根本就不涉及什么正义不正义的战争理由，只有“生存”这一条理由。 他的最终目标很简单：以牙还牙，全灭卡弗兰的舰队。他才不去理会这场战争的什么理由不理由的。 感觉敏锐的李薇说感觉到赵小明很邪恶，其实指的也就是这一点——杀气，恐怖的杀气，时不时地从赵小明的眼睛深处冒出来。 具体的谈判拖到第八天，终于，颇有一些滑稽的“联合军事演习”即将登场。 一架黑色机甲驶进第七舰队旗舰，在机库甲板停稳。它的座舱里并没有人。按照约定，既然是纯粹的比机甲格斗技术，那就要使用相同的机甲。第七舰队这边的机甲已经全毁，因此只能使用洛亚帝国的机甲。 将要驾驶这架黑色机甲的当然就是赵小明了。 甲板上早有一群军人等在甲板上，赵小明站在人群的最前列。黑色机甲一停稳，赵小明即向黑色机甲走近。那些军人们则在赵小明的身后举手向赵小明示意，为他鼓劲。虽然他们以前没有见过赵小明，也不知道他驾驶机甲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鼓劲的同时，他们还是有一些忧心的神色。舰桥发的演习公告吹嘘赵小明很厉害，真实水平怎么样，没人有把握。因为赵小明用的不是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暴露了那还了得，洛亚帝国的情报人员又不是吃素的，知道重建后的E机甲团团长跑到前线来了，那所谓的谈判立刻就会崩掉。 知道赵小明真实身份的人，例如舰桥上的军官们，倒是有点把握。毕竟他们以前隐约从E机甲团的军人那里听说过这家伙机甲格斗很厉害。 “萌，扫描结果怎么样。”赵小明没立刻进入座舱，而是先让在甲板一角伪装成一堆烂铁的小萌做扫描。 “完好。没有安炸弹，也没做手脚。不过武器设了限制，没有什么威力。”小萌说道，“机型不错，性能与E机甲团主战机甲相当。待会格斗的时候，需要我作弊吗？” “这还用问，当然要作弊了。不过，到时先别忙，我先玩一会儿，看看他们的格斗技术怎么样再说。”赵小明一边说着，一边进入黑色机甲座舱。 启动，离舰。滑出一道长长的弧形，在太空中停住。 早有另一架黑色机甲在对面等待，也是在太空中静止不动，格斗形态，右臂握着光刀，侧着头看着赵小明。 “喔，近距离格斗？”赵小明笑了起来，把话传给他的对手，“蛮有勇气啊，看我不把你揍成肉饼。” “……”对面的对手没想到赵小明这么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暗想，“好狂妄，投降居然还这么狂妄。” 比试跟真正的战斗有些区别了，两人视野中都有倒计时。洛亚帝国的机甲战士在倒计时10秒的时候，开始左右不规则的摇摆机动，同时随时准备亮出光刀。 “哼！”赵小明一动不动，看都不看倒计时时钟一眼。他已经进入精神高度集中的格斗状态，只等对方动一动就立刻进攻了。 “3、2、1……”倒计时刚跳到0，洛亚帝国的机甲战士行动了，光刀亮出，在空中左一脚右一脚，机甲带着旋转向赵小明迅速逼近。 赵小明的机甲一动不动，冷眼看着对方逼近。当对方接近赵小明，光刀唰地劈下的时候。赵小明动了，他的机甲只微微调整了一下姿态，跟爆炸似的突然加速撞向对方机甲。 光刀擦着机甲表面掠过，赵小明随即再次变速，整个机甲从对方肩侧翻到背后，同时已经扭住对方握光刀的手臂，卡死，借助全机甲爆炸般变速带起的巨大力量，反向扳扭弯折，“咔！”对方手臂的传动系统应声过载损毁——即折断了。 放开对方，随即一个旋踢踢中对方胸口。那机甲横着翻了出去。 用时不到一秒，战斗结束！洛亚帝国那名机甲战士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相信洛亚帝国和第七舰队的军人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机甲格斗。 从理论上讲，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出现的格斗方式。首先赵小明机甲的瞬间加速，重力加速度至少超过25G，这就极少人能够承受。然后是闪避对方光刀的动作，以及后续的连贯动作构成的“一击致命”，精准得几乎超出反应极限，尤其是在25G环境中做出的。最后就是“徒手击杀”同类型机甲，扭断机甲手臂？以机甲的性能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但是事实已经出现了。 鸦雀无声。 双方军人都有点震惊。洛亚帝国那边的反应倒不用多说，反正他们也快完蛋了。第七舰队这边真的是被震撼了。 “我靠！这家伙……是谁？”军人们面面相觑。 而舰桥上的家伙们张着嘴，瞪着眼，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地下了。“这么厉害？！好凶悍的格斗方式！” 他们听说是听说过赵小明机甲格斗非常厉害，在故乡星球民众间都有“E机甲最强悍的机甲战士”的私下称呼，但也只是认为他跟一般的E机甲团战士差不多，至多厉害一点，格斗方式跟平时见过的也没什么两样。 没想到亲眼一见，根本就不是想像中的那回事，这种非常规的格斗方式让他们感到太意外了。 “糟糕，这样一来，他的身份要糟，不好解释了。”有人嚷嚷起来。身份要与实力相称，赵小明展现的实力过强了点，原来的身份就显得假了。 赵小明才不管这事儿。打自已的仗，让他们头痛去吧。 “好差劲。”他暗暗评价说，开着机甲返回。“萌，你看见了吧。真是没法打。不好玩，不打了。” 从座舱里出来，机库甲板上的军人看着赵小明的眼光都不一样，整个气氛几乎就要沸腾起来，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咳！咳！”赵小明刚出座舱一看见这叫人头痛的气氛，立刻装咳，一头栽倒在地上装作昏迷不醒。果然，即将爆发的欢呼声变成了惊呼声。 “原来他拼了老命了！不能让他死掉。”人们拥上来，七手八脚把赵小明抬进医疗舱。 他只比了这一次机甲格斗，然后就自称受伤严重、再没有出战比试了。 到第十五天的时候，第七舰队参加谈判的军官们又来赵小明的居住舱室询问后援的事情了。 离二十天期限越来越近，他们也就越来越焦燥。 因为他们不仅要欺骗敌人，同时还要对第七舰队军人们编造与敌人接触的种种理由，面对部下的质疑，光靠命令不太容易压得住。真实情况又绝不能对部下透露。 比如卡弗兰拿来说服洪余投降的理由以及各种情报吧，从来都只限于参加谈判的军官们知道，而不敢让其他军人知道——联邦军部处心积虑要除掉第七舰队、故意出卖第七舰队的情报——这玩意要让其他军人知道了，也就等于“表面上的投降计划”暴光，不是产生大范围的全面质疑从而引起反对投降的抗命行为甚至哗变，就是演变成军心动摇真的投降。 最重要的是参与谈判的军官们自己都已经产生了可怕的动摇，如果没有后援，恐怕会弄假成真，真的投降了。同时又还有点不甘心。到底选择哪条路，心里没底，因此总是不停地来询问赵小明。 也就是说，赵小明口中称的强大后援成了最后一根稻草，维系军官们可怕的动摇不最终倒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然，抑或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死亡稻草。 “赵团长，长官？！”某军官压着怒气叫唤赵小明。 赵小明正歪歪斜斜躺在床上，枕着一卷皱巴巴的毯子，一只脚架在揉成一团的被子上，另一只脚耷在地上，眼睛闭着，微微打着鼾，嘴角一串口水滴到地板上。 看上去这家伙睡得正香。其实他根本就没睡，暗想：“烦死了，天天都跑来问，每时每刻都跑来问。还一个个都不相信会有援兵。不相信就算了，还总跑来问什么？” 旁边一初次见面的女军官皱着眉头不满地嘀咕说：“这就是你们相信的那个人？他一直就这副样子？没有半点军人的形象，你们居然相信这样一个家伙的有什么后援的鬼话？” 类似的话赵小明这几天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开始还尽量解释，但没有用，听到他解释的人照样不相信。后来就装睡，同时也就装作没见了。 随同的军官还有几个也是初次见面，都是其他两艘战舰的高层指挥系统的军官。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地瞪着赵小明。 旗舰上的军官是不会多问了，跑来问的都是别两艘战舰的必须知道计划的那帮家伙。开始除舰长外没有人知道赵小明在这里，但因为与敌人接触的公开行为严重影响了军心，所以到后期就捂不住了，那两艘战舰的其他指挥军官必须知道事实，计划才能继续执行下去。时间上来说，也就是这一两天才捂不住的。 “喂，你说的什么后援，到底有没有？”来自另外一艘战舰的一名年轻的少校伸脚，踢踢赵小明耷拉在地板上腿。他不是旗舰舰桥的指挥军官，而是直接领兵的军官，与赵小明级别相当，反而更难以认可赵小明的指挥权，接受他的指挥。因上级军官阵亡而意外接任E机甲团团长职位的赵小明，根本就没被他放在眼中，他非常鄙视这种升职方式，赵小明在他看来，也就是一个暴发户，因此毫不客气地踢醒赵小明，大声地质问他。 他这一脚踢得挺用力，赵小明的腿撞上chuang杆，哪里还能再装睡。 把这条腿从地板上抬起来，伸展一下，架到放在皱巴巴被子上的另一条腿上，睁开眼睛，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踢自已的少校一眼。然后又把眼睛一闭，冷冷地说道：“少校，听我的命令：向后转！齐步走！” “……”那少校被噎得翻了个白眼。 赵小明才不管这几个人怎么样，翻了个身，背对这些人继续睡。 “长官，收到讯息。”小萌的声音突然传过来：“驰援的5名机器战士已跃迁进入罗尔联邦，1分钟后抵达指定星域。”5名机器战士即是重型机器军团从遥远的蛮荒星系，星夜兼程赶来驰援赵小明的5艘战舰。 “好！”赵小明突然翻身跳下床，瞥了几名碍事的军官一眼，也懒得费时让他们离开，满脸兴奋、自顾自的走出门，走到过道中。“立刻把导航位标传送给他们。立刻接通通讯，建立指挥频道。” 其他军官隔着舱门看赵小明兴奋的在过道中走来走去，来自舰桥的军官还好些，那些初次见面的军官互相对视的眼视尽是对赵小明的不满和鄙夷。 赵小明与小萌的对话又不需说出声，别人也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所以他现在的表现就显得非常规了。 赵小明早把这伙人抛到脑后了。小萌与5名机器战士接通通讯建立指挥频道很快就完成了。听到接通的提示音，赵小明随即说道：“抵达指定星域，稍做休整后，按导航位标，隐形进入战场，待命。” 结束通话，转过身来，看到那伙人正走出门来，眼神像看怪物一样的瞪着已，不由咧嘴笑笑：“各位，有事么？有事早点说，没事就请回去吧……我很忙的啊。”十五天的无聊等待终于熬到头了，赵小明心情大好，“所以，嗯，身为舰队最高指挥官的我也就不计较这位少校打扰长官睡觉的过错了。”然后往过道另一头走去。 即然援兵已经到了，他也不打算再逗留，而是要离开第七舰队回到他的飞船上去指挥战斗。 那几位军官脚步横向移动一下，拦住赵小明的去路。那名少校恼怒的说道：“你说清楚，你说的后援究竟是怎么回事？卡弗兰的情报明明说第七舰队是被军部有意陷害的。军部不可能派兵来救援。” 赵小明向一侧活动了一下脖子，轻松的一笑：“你相信卡弗兰的情报？我也相信。那么，你是要选择投降了吗？”含义很明确，是不是没有后援就选择投降？ 这句话激怒了那名少校：“当然不是投降。既然你承认了军部不可能派兵来救援，那这么些天来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绝密。”赵小明笑着说：“无可奉告。”战斗还没开始，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了。 “你！”那少校情绪激动地伸手要揪住赵小明的衣领，显然是想动手了——当然是非正式的动手，不然就会按格斗术的要求来进攻——赵小明稍微后退。少校没抓着他的衣领。舰桥上的军官连忙拦住少校。 这样的场面这一两天已经出现好几次了。 赵小明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开。“洪余搞什么鬼，难道他还镇不住这伙人？放他们过来找我麻烦是什么意思？” 悄悄走入机库找到小萌，进入座舱。检查了一下，与五名机器战士的通讯畅通无阻。 五名机器战士已经抵达指定星域，正在休整。 赵小明接通舰桥洪余，直接问他说：“将军，为什么总让那些人来找我麻烦。” 视屏另一头的洪余看着赵小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一会儿才说：“要我替你拦下他们？不，那不是我的职责，因为你才是指挥官。难道你不应该知道你这些下属的意见和情绪？当然，你应该知道，应该了解的，更应该处理好的。不过结果让我感到很遗憾，显然你没有处理好。”他说这话的眼神倒是很真诚。 “哦。”赵小明应声说道，很认真的看着洪余，思考了几秒钟，然后说，“你不知道我的苦衷。” “嗯？”洪余也认真的看着赵小明。 赵小明笑了一下：“卡弗兰的情报恐怕是真的，第七舰队是被军部出卖的。” 洪余一声不吭，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目光平淡的看着赵小明。 赵小明停顿下来，没有说话。两人目光审视着彼此。过了片刻，洪余平淡的说：“所以事实上军部没有给你下什么秘密命令，增援不存在。” “哦？你这么认为？”赵小明有点惊讶。 “你想出一个先拖延时间，然后再寻找解决办法的主意，也算勇气可嘉了，一开始我倒也选择了相信你的话。可你所说的话终究是个谎言，后来大家都明白了，军部并没有命令，也没有派增援。” 赵小明笑笑，问道：“既然明白我说的是谎言，为什么还要瞒下去。” 洪余也笑笑，说道：“那是因为还要拖延时间，有时间就可以想解决办法。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想出什么办法来了吗？” “还没有。”洪余倒是很坦诚，“我们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即然军部没有命令，那么你为什么要来？你怎么来到战场的？正因为这些疑问，所以，虽然你说谎了，我们还是对你的计划有所期待。” 赵小明笑着说道：“我提供另外一条解决办法，也是我个人的愿望：将军，第七舰队回去以后，请你想办法让故乡星球脱离联邦，第七舰队退出战争。 我们都知道：当联邦变得具有压迫性的时候，故乡星球有脱离联邦的权利。这一项权利自故乡星球加入联邦至今，一直没有放弃，那么，既然第七舰队被联邦军部出卖，那么此项权利现在可以拿出来使用了。” “把这作为与卡弗兰谈判的新的交换条件？”洪余稍微有点讶异的问。 “随便吧。那只不过是我个人的愿望。”赵小明笑笑说。“让我们替出卖我们的家伙卖命？这令人无法接受。” “唔！”洪余打量着赵小明。 这时候，五名机器战士早已经结束休整，正在向战场跃迁的途中 “至于我的计划……”赵小明听着耳边传来的指挥频道的报告，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将军，援军已经抵达战场，您可以好好的看一看我们的战斗。”刚刚说完，五名机器战士即已经结束跃迁，抵达战场。 十三、战争结束、刺杀、虚幻 灿烂的星空十分宁静，三艘战舰泊在太空中静止不动。 空间有一阵轻微的幻动，群星闪烁了几下又归于平静。这是五艘重型机器军团的战舰（机器战士）进入战场造成力场畸变所致的现象。第七舰队和卡弗兰的舰队都没发现五艘战舰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战场。因为这五艘战舰是隐形战舰，以第七舰队及卡弗兰的舰队的侦测手段不可能侦测到。 这五艘战舰的外形并不像战舰。有点像去掉棱角的长方体，或者像是个近似椭圆体。长约五十公里，宽约三十五公里。像精心切割后的宝石一样，表面全是密集的镜状棱面。 相对于第七舰队的旗舰，五艘战舰已经不能称为战舰，他们简直就是移动的保垒。 镜状棱面，看上去就是抛光后的黑色金属。 假如不处在隐形的状态，那么这种抛光的黑色金属镜状棱面，就会在星辰光芒的辉映下，闪烁惊心动魂的寒光。 那寒光，就像是冷若冰霜的杀戳气息。 看在人的眼中，投映在人的心中，绝对会让人心跳骤然停止跳动，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连轻微的喘息也不能够完成。 那是沉重而无法逃避的压迫感，任何舰队与他们对恃，都会感到自己力量的渺小和卑微。这样的战争机器，那就是无法抗拒的存在，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解除隐形状态！”赵小明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震慑！第一道命令就是要给与卡弗兰的舰队以极强大的震慑，光凭这五名机器战士的表面观感就足够让卡弗兰舰队的军人被震撼至胆寒而不能正面对视了。 率领重型机器军团进行惨烈星际战争的赵小明对震慑有坚定的信心。 不过，首先被雷到的却是第七舰队舰桥的军人们。 “我们的援军已经到了。”随着洪余把好消息用扬声器告诉大家的同时，舰桥的军官们不由放下手中的工作，一齐扭过头去看大屏幕。 屏幕上除了星光，什么也没有。 “在哪里？怎么看不到？”洪余身边的参谋纳闷地嘀咕着。 话音还没有消失，屏幕上淡出一个轮廓，渐渐地清晰起来，巨大的机器战士填满整个屏幕。 表面境状棱面的寒光隔着屏幕刺入舰桥各位军人的眼睛里。舰桥的军官们吃了一惊，紧接关不由感到窒息，不约而同地伸手解开衣领喘气。 “那是什么玩意儿？”一参谋一边扒开领口大口喘息，鼓起一双眼睛紧盯着屏幕喃喃说。 “呃，那是援军！嗯？”洪余扶着桌边喘了一口气，不太敢肯定地回答。 “这就是我们的无人舰队？天哪，那感觉……就像是一把巨刀冲着我们砍来，刀刃上还滴着鲜血。”另一个参谋脸色都变了，拼命扒开领口的钮扣。“我喘不过气了……那压迫感……天哪……我们有这样的无人舰队？赵小明从哪找来的……那简直就是死神的目光……呃……呃……” 洪余，就算他是比别人镇定一些，也伸出手去解开衣领了。 不光是他们反应不佳，整个舰桥上的军官脸色都变了。 屏幕的视角在变动，安静地闪着寒光的机器战士渐渐拉远。屏幕边缘列表粗略标示着他的外形尺寸。随着视角的拉动，机器战士终于完整地出现在屏幕中。 “咝~”看到机器战士的全貌出现在眼前，全舰桥的军官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扑嗵！”有个军官承受不了那种压迫感，竟然脚一软头一歪，昏倒在舰桥甲板上。 援军到来，却没有一个人感到欣喜，而是感到惊惶。 洪余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环视一下舰桥的军官们。那些惊得呆若木鸡的军官显然已经丧失了指挥战斗的能力。 洪余咬了一下舌头，疼痛传来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又摸了摸了脸颊确定自己不是在梦魇中，狠狠地摇了摇头，定了定神，暗想：“那些寒光，那不是幻觉，不是幻觉，即使是幻觉，也没有这种强烈的惊心动魂的效果，光凭一个外表就能使我们丧失战斗力，这是我们的无人战舰？还有攻心战的功能？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赵小明这家伙从哪里弄来的？” “这就是援军？”洪余问赵小明。 舰桥的扬声器传来赵小明的笑声：“没错，这就是援军。感觉怎么样？”舰桥军官的反应当然早被赵小明看眼里了，他忍不住要问一问他们的感受。 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众军官的反应，因为他当初第一次看到时候，反应跟他们也差不太多的。 洪余语气古怪地说道：“你都看见了还用问？这就是我们的无人舰队？” 赵小明轻松地笑笑，模棱两可的说：“当然！当你看到这支舰队，应该可以放心了。就凭这支舰队，不，只需要一艘战舰，就可以全歼卡弗兰的舰队。将军，现在有一个选择，你是选择跃迁回罗尔联邦，还是选择现场观看这场战斗？” “不用我们参战？”洪余身边脸色不佳的参谋忍不住插话说。 “不用！”赵小明笑着说，“如果要观战的话，你们只需要停在原地不动，什么也不要做。” 舰桥上的军官们知道屏幕中的战舰不会攻击自己，因此虽然被惊得失魂落魄，但好奇心还是保留着，也想看看那吓死人的战舰怎么全歼卡弗兰的舰队。 从自己的感受出发，他们确信这战舰真的可以全歼卡弗兰的舰队，这些军官不由对卡弗兰的舰队升起一丝同情的感觉。 “我们留下来观战。”洪余看看周围面如土色的参谋以及从军官投来的期盼的目光，他自己也好奇，因此选择留下来观战，“这也是第七舰队的战斗，旗舰当然要留下来。” 众军官都点头表示赞同。 “那好，都坐好了。”赵小明说，看众军官惊魂未定，又说，“各位被吓到了啊，没关系，卡弗兰的舰队比你们更惨。” 卡弗兰的舰队真的更惨，大大小小近五百艘舰舰桥的军人们都慌掉了。 机器战士表面的镜状棱面跟洪余猜测的一样，有攻心战的功能。密集的镜状棱面并不是随意设计的，看上去杂乱无章，其实是精心设计的结果，镜状棱面上的明暗光影组合在一起具有催眠的效果，如果肉眼直接看那些镜状棱面，很难不受影响。 第七舰队舰桥的那名参谋看出一把锋芒毕露的滴血巨刀，那并不是偶然。洪余一度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也的确没错。那的确就是迷惑了心神的结果。同一个人，穿不同的衣服，形象会不一样。战舰的外形不同，带给敌人的压力也不一样。只是一般的星际战舰的外形哪里会往压迫敌人的方向设计，即使想，也难以实现。 强大！不可战胜！这是卡弗兰舰队对机器战士外表的第一观感。 这一观感倒不要紧。 第七舰队并没感受到敌意，而卡弗兰的舰队却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 强烈的敌意，这才是要紧的。强大而不可战胜的战舰居然有强烈敌意，这就让他们慌了。 整个舰队都呆掉了。 赵小明早预料到卡弗兰的舰队会有这种反应——这就是精神力量的攻击效果，对此他并不陌生，率领重型机器军团作战时，这种情况遇得多了。赵小明在指挥作战中，也有不小心中了敌人的此类攻击而愣掉的时候。 “解除攻击！让敌人适应一下好了。”赵小明下达了第二道命令，“接通卡弗兰。”随着他的命令，五名机器战士表面的镜状棱面的光线明暗改变，虽保持着凛冽的威势压迫，但却不再令敌人恍惚了。 卡弗兰的舰队像是刚刚从噩梦中惊梦一样，随即结束静止不动，活动起来调整队形，但显然还没有拿定主意逃还是战，整支舰队的移动杂乱无章、漫无目的。 卡弗兰死死盯着屏幕上未知巨型战舰的影像，紧紧抿着嘴，心情紧张得两只手都握成拳了。他倒反应得挺快，马上下达命令：“全舰队撤退！” 正在这时。 “伯爵，敌人有通讯要求。”一个颤抖得几乎不成样子的声音向他报告。 “哪个敌人？”卡弗兰攒起眉头，扭头恶狠狠瞪向那声音的主人，走了声调地怒吼道。 “就是那个。”那声音的主人，一个胖圆脸的少校举起颤抖的手指向屏幕。 “接通。”卡弗兰干涩地说。 屏幕上仍然是机器战士的影像，声音却是赵小明平静的话：“卡弗兰将军，我是罗尔联邦国民军星际第七舰队E机甲团团长。很不幸，我已经来到战场。因此，您的舰队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卡弗兰喉咙里咕咕了两声，一张脸扭曲了两下，竟然大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笑声，明显笑得很惨。从直觉中他已明白，自己的舰队恐怕无法完成撤退了。 “E机团团长，赵小明？”卡弗兰说。他从情报中知道E机团有个新任团长赵小明。只是情报中一直说他继任后去向不明，没有想到他来到了这里。 “没错，就是我。”赵小明轻笑了一声。 “你们的谈判都是假的，为的是拖延时间等你。是吗？”卡弗兰渐渐恢复了镇定，语气平淡的说。这短短的时间内，前后一联系，他立刻明白了。毕竟是一个舰队的最高指挥官，一瞬间就醒悟了。从赵小明的语气也听出，对方要全歼他的舰队，并且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凭借就是屏幕上的那陌生战舰，五艘！他的舰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卡弗兰相信，换一个位置，他是赵小明的话，也会做出全歼自己舰队的选择。 卡弗兰是洛亚帝国标准的铁血军人，生命从来不是排在第一位的考虑，就在这一瞬间，他做出了一个同归于尽的决定。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巨型战舰，显然没有击毁他们的可能，但第七舰队还有三艘战舰，倾全舰队之力攻击的话，一定可以击毁这三艘战舰。 还在指明第七舰队是假谈判的时候，他就已经挥手做了一个全力攻击第七舰队三艘战舰的手势。 跟随他多年的部下又如何会不明白他的意思？那名负责下达作战命令的舰桥参谋长立刻下令——所有战舰全力攻击第七舰队三艘战舰，攻击之后不要停留，立刻分散撤退。 五百艘战舰全力一击，第七舰队三艘战舰怎么能抵挡得住？恐怕连渣都不会剩下了。 赵小明并不回答卡弗兰，他只淡淡地说着：“卡弗兰将军，请你带一个讯息回去，如果洛亚帝国不退出对罗尔联邦的战争，那么，我会进攻洛亚帝国的帝星。很遗憾，除了你可以离开，你的部下全都要留在这片星域。请你准备好见证这场战斗，相信你带回的讯息会更有说服力。” 卡弗兰并没在听赵小明说的话。他盯着他的参谋长，等待进攻命令下达后的反馈讯息。决定一旦做，他只会义无反顾地执行下去。这会儿他的表情已经变得平静了。 赵小明也没有再说话，在他看来，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了。 等待了一两秒，反馈讯息回来了，全舰队已经展开猛烈的攻击。 “撤退！”卡弗兰挥手，命令旗舰撤退。至于全舰队攻击的结果，他并不想等着看。 近五百艘战舰对着一个目标一齐攻击，那场面也是非常的壮观。 “哼！自不量力！”身在太空的小萌轻蔑的说了一句。小萌见过重型机器军团的威力，放在这里，五名机器战士不要说护卫住第七舰队三艘战舰，就是横扫整个星系都有多了。 最接近三艘战舰的机器战士的表面突然闪烁了一下。 第七舰队旗舰舰桥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那战舰爆炸了。” 那机器战士果然爆炸了，没有剧烈闪光的爆炸，无数的爆炸碎片向着三艘战舰飞射而来， 只是那些碎片飞射过程中，每一枚碎片都泛着蓝光。在下一个瞬间，那些蓝光突然变得明亮，并且与相邻的碎片泛起的蓝光连接起来。 那些光从点到线，从线到面，只一瞬间就变成一片蓝色光幕。 从内到外，光幕重叠了三层，把三艘战重重罩在中央。在黑沉沉的太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明亮的光球。 仔细观察的话，它就像一个有三层光膜的泡泡，外层最淡，内层最明亮。 这是一个超级巨大的防护光泡，防御力之强，别说卡弗兰的舰队齐射，就算调集整个洛亚帝国的舰队来一次齐射，都不可能撼动它分毫。 突然配合组成光泡的碎片，让第七舰队旗舰舰桥上的军官们惊呆了。 “那不是碎片，那是战舰……天哪，那么多的战舰。”那名参谋惊呼着指着屏幕。他看得很清楚，每一个碎片都没有损伤的痕迹，而且表面满布着武器发射口。填满屏幕的“战舰”足有五百艘以上。 这参谋说的离事实也差不太远了——机器战士表面的每一个镜状棱面，就是一只“战舰”的一部分舰体。 机器战士的真正形态，绝不是表面密集镜状棱面的巨型堡垒——这只是他进行漫长的星际跃迁时的组合形态。 他是一个战争机器集群组合，一个母舰，搭载着五百个以上的独立战斗单位。五百个战斗单位虽然独立，却接受统一的指挥，更像是机器战士的肢体，是数也数不清的手和脚。 “蜂群！”另一名参谋恰如其分地形容出机器战士的特点。一名机器战士，就像一个有智慧的女王与她的无数没有意识的子民构成的一个蜂群。 洪余的脸色铁青，盯着屏幕喃喃的说道：“这绝不是我们的无人舰队！绝不是！……妈的，这家伙从哪里弄来的。一艘巨型战舰有那么多的子舰，哪里还是一艘战舰？那简直就是一支舰队，战斗力绝对比第七舰队强上几倍……五艘战舰，那就是五支强大的星际舰队啊！” 卡弗兰舰队的齐射正这时候击中巨型防御光泡的最外层。可是跟一滴水掉进大海一样，连一朵浪花也没有溅起！ 这一下子，不仅是洪余看出来了，舰桥每一个军官都看出来了，这五艘巨型战舰构成的舰队，强大到足以横扫整个星系。 这支超级强大的武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下、E机甲团团长赵小明的手中。 洪余与几名军官面面相觑，心中滋味复杂，这是一支无法控制的力量吗？ 卡弗兰跌坐在椅中，怔怔地望着屏幕：“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防御住整支舰队的齐射，他怎么来得及？” 敌人护卫第七舰队三艘战舰的速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原以为巨型战舰距离三艘战舰的距离很远，根本来不及接近，更谈不上构建立体防御网。 怎么也没有想到敌人会以这种方式进行防御。 怎么突然出现那么多的战舰，以战舰相互“联结”的方式进行防御，而那明亮的光泡之巨大，第七舰队三艘战舰相比之下，简直就成了一个小点。 这么大的防御范围？这么大的防御强度？这么快的防御速度？ 卡弗兰摇摇头，嘴角抽动一下，一丝苦笑浮上面庞。刚才的撤退，连引擎都还没有启动完毕啊。 那可恶的声音又传过来了，带着笑意：“卡弗兰将军，你已见证了我们的防御，下面请见证我们的进攻。” “恶魔！”不知为什么，卡弗兰听着那声音，心里一颤。心知自己的舰队已经避免不了毁灭的命运，不由闭上了眼睛，两行冰凉的泪水从眼角淌出，顺着脸庞滴落。 第七舰队舰桥上，众军官紧张地盯着屏幕，在心中惊骇地默念着：“它在变形！” 释放出无数子舰的机器战士不再有镜状棱面，它内部惊人的真实结构裸露在众军官的眼前。 纵横交错的黑色金属结构体，远比镜状棱面的外表更狰狞。众位军官一眼望去，不需了解也能明白了，纵横交错的黑色金属结构之间，除了武器，还是武器，一簇簇，一团团。甚至那貌似结构体的黑色金属，本身大概也是武器。 黑色金属在大幅度变形移动、重新组合，没有声音传过来，却更显得诡异恐怖。 只一瞬间变形就已经结束。 下一个瞬间，纵横交错的黑色金属，包括彼此之间的空隙，全部亮起来了，明亮的蓝白光芒把整个机器笼罩在中央。 没有停顿，一束巨大的蓝白色光柱喷薄而出，直指卡弗兰舰队主力舰群所在的方向。 与此同时，组成巨型防御光泡的子舰也齐射出亮白的光束，方向却是巨大的蓝白色光柱没有攻击的其他方向，即卡弗兰的舰队其他战舰的位置。 光柱和光束掠过卡弗兰的舰队。然后，光柱和光束消失在远方的群星之间。 卡弗兰的舰队全军覆没，所有的战舰都消失了。只有半截旗舰还孤零零地漂在太空中，上面还有舰桥和几只逃生穿梭机。另半截已经熔掉了。 机器战士雷霆一击，强大的洛亚帝国引以为豪的一支星际舰队就此覆灭。 －－－－－－ 洛亚帝国并没有退出战争，随后，赵小明率领五名机器战士杀向前线，全歼五国联盟前线舰队。 接着挥师进攻发动战争的安特帝国首都星，一举歼灭安特帝国皇室——当然安特帝国并没有就此灭亡，皇位最后由远离帝星的一个刚满十六岁的郡主继承。 然后跃迁到兰西－共－和国，横扫兰西－共－和国星际舰队。兰西－共－和国的星际武装力量就此覆灭。 当然，这些行动引起了五国联盟的恐慌，他们的第一选择是顽抗到底。 然而机器战士确切的说来，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文明等级的存在，再怎么顽抗也无济于事，整个战争呈一边倒的态势，机器战士连一丝一毫的损伤都没有。 对于五国联盟的顽抗到底，赵小明的回应很干脆，所有试图抵抗的，一律消灭。 接着进攻洛亚帝国，进攻格罗西斯帝国，横扫荣美－共－和国。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三天。 五国联盟的武装力量遭到重创。 三天后，五国联盟宣布无条件投降。 这场由安特帝国发动，联合洛亚帝国、格罗西斯帝国、兰西－共－和国、荣美－共－和国与罗尔联邦、瑞兰－共－和国进行的星际战争终于结束了。 返回罗尔联邦后，赵小明竟然被送上军事法庭，首项罪名竟然是战争罪，理由竟然是进攻五国联盟造成大量平民伤亡；另有其他罪名如不服从命令，谎报军情，擅自越权指挥等等。 他手中掌握的力量让许多人感到恐惧，他又拒绝交出横扫五国联盟的“无人舰队”，甚至连这支舰队的来源都拒绝解释。这样一支无法控制的力量，当然是联邦无法容忍的。被送上军事法庭也不奇怪。 赵小明大怒，欲辞去军职，并拒绝到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最终的结果是审判撤销，他结束战争的军功也不予承认。 他要求退出现役的报告也没有获得批准，而是保留E机甲团团长的职务，但没有指挥权限——无限期停职。 故乡星球并没有脱离联邦，其中也有就赵小明被军事法庭起诉一事与联邦达成妥协的原因。故乡星球理所当然的要保护本星球的赵小明。 第七舰队司令洪余安排赵小明进入军校深造。他打算重用赵小明，按照正规的程序，赵小明应当从军校毕业，才可以担任高级军官的职务，因此才考虑让赵小明接受正规的军校教育。虽然联邦不允许赵小明有指挥军队的权力，但是进军校仍然没有被限制。洪余的打算也即是，重获指挥权的事情可以缓一步争取，入军校的事情可以先一步做，做好重获指挥权的准备。 赵小明虽然接受第七舰队司令的安排，但却并没有去军校报到。 五名机器战士在战争结束后，损耗的能量比较大，而此处星域补充能量比较困难，也很难回去，因此前往一个偏僻的星域进行休整，与赵小明分开了。 告别的时候，赵小明从五名机器战士得到一个消息——重型机器军团有了一个新的代指挥官，因此战争还能够坚持下去，赵小明暂时不指挥，问题也不大。 而这位新的代指挥官，居然就是小白。终于知道小白的下落了，因此这消息让赵小明和小萌都欣喜了好一阵子，当然了，小白成为重型机器军团的代指挥官也让他吃惊不小。 这期间，罗恩曾秘密与赵小明联系，邀请赵小明加入“无限战争同学会”。 无限战争同学会，居然给罗恩带领成小有规模的地下－组－织了。纲－领和章程也算是比较完善，完全不同于当初为冰雪影翻案时的乌合之众的模样，俨然有一支不容小觑的罗尔联邦政－治－力量的雏形了。从纲－领上看，无限战争战争同学会完全就是一个热血的爱国－组－织。 罗恩给赵小明带来一些罗尔联邦面临分裂的消息。那场战争并不仅仅是由安特帝国发动，而是在罗尔联邦内部事先有许多人与安特帝国达成了协议后——割裂罗尔联邦获得领地建立自己的新帝国——共同谋划的战争。 安特帝国为首的五国联盟虽然战败，但在罗尔联邦内部，几股势力谋求割裂罗尔联邦建立新帝国的行动并没有停止。 罗恩组建的无限战争同学会，实际即是努力维护罗尔联邦完整的组织。 赵小明婉拒了罗恩的邀请。他都曾经建议故乡星球脱离联邦宣布独立的啊。 无限战争同学会，走到最后，当然要谋求罗尔联邦的最高权力。 最高权力？赵小明凭借五名机器战士，完全可以使用武力得到罗尔联邦的最高权力。可是那又怎么样？他没有兴趣。 战争滋味很苦涩，那些兄弟几乎全死光了，他不愿回味这种滋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一切从未发生过，有时候，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现在他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让只拥有意识的冰雪影重新获得一个身体，他要找出她的基因图。但冰雪影的基因图难以寻找。于是在他看来，剩下的唯一可能的机会，就是念力。 因此，他既不去军校，也不加入无限战争同学会，他的行程的第一站，指向冰雪影的老师所在的星球——龙兰星。 龙兰星顾名思义，出产龙兰，因龙兰而得名。所谓龙兰，即是一种植物，属于非常贵重的香料，这种植物比较罕见，一般长在云笼雾罩的深山中，数量很稀少。 赵小明跑星际运输的时候，就曾经来过龙兰星收购龙兰。 这次再来，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龙兰星的位置比较偏僻，也没有什么开发的价值，除了收购龙兰的商人之外，很少有人会来这里。它有点像世外桃源，一个被人遗忘的星球。 在一座云缠雾绕的山中。 “真奇怪，难道冰雪影就在这里长大？” 赵小明站在石阶上，看看来路，那石阶斜着向下，看不到尽头；再回头望望前方，石阶沿着山势盘旋向上一直到云雾里。远处云雾有间隙，还能看到阶梯，也不知道有多长，到底通向哪里。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来到冰雪影长大的地方，跟他长大的地方截然不同，有点好奇而已。 “也不知道这石阶是谁砌的。”一边想着，一边东张西望。 前方不远处石阶向左边分出一条岔路，往里不远处，隐约有屋檐从树丛间隙露出一角。 沿着岔路走进去，看到几个用原木搭建的房子。原来这是一个深山中的村落。屋檐下吊着几具野兽的骨头，很显然居住在这里的人是猎户。 不过那些房子看上去有点破败，很久没人住的样子，门前走廊上都是厚厚的一层枯叶。 “呯！”一声震天的枪响，整个山脉都传来回音。 几个身穿劲装的人从房中走出来，三个大汉，一个瘦汉，还有两个蒙着面的身材娇好的女子。 当中一个大汉双手横握着一支手托尼版步枪，气定神闲的盯着赵小明。 什么是托尼版步枪？那是一种古代军队使用的原始步枪，子弹还是带弹壳的内装药的钨金属子弹。这种步枪如今只有偏爱开枪时有震耳欲聋的响声的人收藏。 有不少即修格斗，也修习枪械的格斗家也喜欢使用此类火yao枪械。 两个女子，一个手持圆月状微弯的双刀，另一个手上是空的，但背上背着的一样东西貌似古代的剑，剑柄雕着花饰。 另两个大汉手中持着长兵器，一种古代的冷兵器。 那瘦汉倒没有看见带着武器，只不过他盯着赵小明，全身起伏着像只猴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六个人，即使不感知他们的念力存，单从装束和武器也很清楚地知道，他们也是念力的传承者。只有念力传承者，才会钟情于使用古代的兵器。 “你就是赵小明？”持步枪的大汉把赵小明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从脚到头看了一遍，翻了翻眼睛问道，“你就是号称‘最强悍的机甲战士’的赵小明？” 赵小明警醒的动了一下身体，向后侧方后撤一步，准备格斗。对方的敌意很明显，而且念力还不弱，他必须先准备好。 两手垂在身体两侧，念力在体内流转，开始往手心凝结，两脚脚心也踩着一团凝聚的念力。眼睛紧紧盯牢六个人，只要他们有攻击的举动，他即会做出反击。 赵小明格斗技术传自小萌，向来是凶猛刚烈，基本上是一击致命。他估量着对方的实力，暗自揣摩能在多短的时间内击倒对方。 “我就是。”在做好格斗准备后，他才冷冷的回答对方。 “听说你的格斗技术也号称最凶悍。”那大汉见到赵小明做出准备格斗的姿势，面带不屑的扬扬眉毛，仍然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身体做出相应的反应。他说，“我们恰好对格斗技巧也有一些研究。我们向你挑战。你敢接受吗？” 赵小明冷冷的说：“六个人一起上吗？” 持枪大汉稍有些惊讶，脸上的皮牵动了一下。 旁边瘦汉抖动着肩膀，尖声说：“你不敢吗？” “哼，少废话。你们并不住在这里，一看就知道是专程在这里等着我。还废什么话？”赵小明把两脚的重心悄悄移动着，把首个攻击目标换成瘦汉，“你们是来刺杀我的吧，不要说什么挑战。” 持枪大汉嘴角咧开笑了：“是有人委托我们来杀你，不过，你也是念力修持者，我们很有兴趣与你格斗一下。难道你不知道传言吗，战胜你已经成为念力修习者的荣耀。” 赵小明是念力修习者，同时又是格斗高手的消息，早就随着那场重创五国联盟的战争传扬开了。 偏重于隐居的念力修持者当然对他非常关注了。 至于谁找到这些念力修持者，委托他们来杀赵小明，并不重要。因为想要杀赵小明的人多了去了。 五国联盟倒不用多说，他们肯定是恨赵小明入骨。 联邦中那些既不能把赵小明掌控在手中，又忌惮他手中握有的“无人舰队”的人，毫无疑问的是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赵小明。 至少军方野心勃勃的元帅们，谁愿意容忍睡觉的床边总是有一只猛兽虎视眈眈？有这样一只猛兽，睡觉都睡不着。所以必须除掉赵小明。 许多念力修持者也乐于接受刺杀赵小明的任务。 “不敬业的杀手。”赵小明暗暗的想，“有枪都不用，这帮修习念力的家伙倒是很看重虚名。” 那持枪大汉刚说完，瘦汉已经忍不住了，抢先动手，整个身体晃了晃，纵身向赵小明跳过来。半空中伸出两只干瘦的手臂，手指瘦得几乎只剩下皮包骨，指爪倒是很尖利，居高凌下向着赵小明的眼睛抓来。 与此同时，两个持长兵刃的大汉一左一右，向赵小明两侧横跨了一步，抡起长兵刃向赵小明的腰腹部位横扫而过，封住赵小明向两侧闪避的路线。 持双刀的蒙面女子一顿足，挥起双刀侧翻身对着赵小明的两腿，“唰唰唰！”来回一阵砍削。 背着剑的蒙面女子手往肩后一伸一挥就已经引剑出鞘，握剑在手中挽了个明晃晃的圈子，脚下步子向前移动得倒蛮轻巧，剑在手中一抖，剑圈消失，一团虚幻的剑影把赵小明的整个胸口和咽喉都笼罩住。 那持枪大汉倒是呆在原地没有动。他把托尼步枪的枪口调上来指向赵小明。挑战归挑战，看来这家伙倒并没有忘记刺杀赵小明的任务。 不动则已，这五个人一动手，格斗的场地卷起大风，地面厚厚的的落叶被风一齐卷起，漫天飞舞。 赵小明紧紧盯住从半空伸出利爪抓过来的瘦汉，一抹冷笑浮在嘴角，暗想：“你以为你很强，但跳到半空中你就是只有死路一条。”右手握起拳头，对着半空中的瘦汉一拳打去。早就凝结在手心的念力从拳面透出去。一离开拳面随即物质化，从拳面起始，冲进空气中，正对着瘦汉张牙舞爪到扭曲变形的脸。 瘦汉距离赵小明有一段距离，看见赵小明隔得很远就朝自己挥拳头，不由得纳闷了一下，隔那么远很打到自己？随即恍然大悟，暗想赵小明是被吓得慌了手脚。禁不住得意起来，半空中冲着赵小明咧嘴狰狞的一笑，露出两排大牙，那神情神气活现的得意极了。 还只笑到一半，突然感到脸上挨了一记重击。 “呯！”一声沉闷的巨响。只见两排牙齿高高飞起，在半空中散开。 一个扑在空中的人影，头被打向后一歪，两脚随着惯性向前上方翻起。随即翻滚着向后倒飞出去。“嘭！”撞破一个房子的房顶掉进去不见踪影。 这几个念力修持者哪里想到赵小明能够隔着空间打人，这一下惊得他们冷汗淋漓。 也不怪他们想不到，赵小明修习念力的方法跟别人完全不同。而且隔着空间打人是当初与小萌第一次见面时，被小萌的光刀给逼出来的能力，除了小萌，小白和他自己，又有谁能知道。 现在面对五个念力修持者的并不弱的全力攻击，以赵小明凶猛的一击致命的战法，当然要第一时间拿出最强实力来解决战斗。 那一拳打在瘦汉的脸上，连头骨也打得碎裂了，那就是死定了。 另四个人虽然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但手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眼看两支长兵，两把弯刀和一支剑就要同时击中赵小明了。 然而怎么可能击中？ 赵小明一拳打出，没有丝毫停顿，在原地狠狠踏了一脚。 这脚一踏在地上，整块地面都震动了一下。脚下聚成团的念力贴着地面向四周迸发，带起一圈狂风。 那四个人 的兵器被狂风刮得一歪，跟着四个人被狂风挤得向后踉踉呛呛退了几大步。 赵小明眼睛盯着持枪的大汉，再一次出拳向他脖子打去。 “噗！”这一拳用了全力，念力穿过空气都发出呼啸的声音。前后时间非常短暂，持枪大汉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脖子上就中了一拳，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就已经脖子一扭软绵绵地仰面向后倒下。手中的步枪随着他倒下，脱手抛向半空，像慢动作一样。 赵小明出拳的同时，已经几步迈到他面前，伸手抓住步枪，翻腕端在手中，甩过枪口指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四个刺客。 “挑战我的感觉怎么样？”赵小明看着四个口瞪目呆的刺客。 “扑嗵！”两个大汉丢掉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上，扎撒着高举双手，居然大哭起来：“别杀我，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饶命啊……” 两个蒙面女子犹豫了一下，也丢掉兵器，弯膝跪下，低声说：“求你不要杀我们……你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杀我们。” “哦？做什么都可以？”赵小明嘴角一歪，邪恶的笑容出现在脸上，“让我想想，我该让你们做什么？” 两个大汉跪在地上全身都颤抖着，只顾哭喊着叫饶命。两个女子一声不吭，惊惧的眼神看着赵小明。 赵小明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一笑，把手中步枪垂下，大方的说道：“算了，只要你们说出是谁派你们来的，我就不杀你们。” 两个大汉连忙说道：“我们不知道是谁，对方没透露身份。他先付了我们10亿元的酬金，您知道的我们不能问他的身份。” 两个女子在一边点头。 赵小明又是一笑，他也知道问不出的：“不知道就算了。你们走吧。”说着提着枪，转身离开。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赵小明来龙兰星，并能够提前在路上等着他，这并不奇怪。赵小明是以收购龙兰的名义来龙兰星的。反正他以前也来过，正好隐藏他真实的来意，不会让人起疑心。所以他的行程并没特意的保密。 跪在地上的两大汉和两女子连忙大声感谢赵小明不杀他们。一边喊，一边彼此对望一眼，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互相点了点头。 赵小明已经走出十几步远了，两个大汉和两个女子还跪在地上连声感谢，同时把手伸到腰间衣服下，悄悄地掏出手枪，举起，瞄准赵小明的背影，悄悄的扣动了扳机。 “呯呯呯呯！”四声枪响过后，两个大汉和两个女子都仆倒在地上，眉心各有一个枪孔，血从枪孔涌出，淌满脸庞，淌到地上好大一片。 赵小明摇摇头，惋惜的说：“都已经说过不杀你们，让你们走了。为什么还要在背后下黑手？这些人啊，总是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悔改。” 他怎么可能把背后毫无顾忌的交给要杀自己的人，早有防备了。如果这四个人不下手，他也就给他们机会，不杀他们了。既然这四个人把生还的机会当作杀死他的机会，那他也不会留手了。 转过身，把手中的步枪往后一抛，头也不回的离开。步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枪口向下插在地面，一阵风吹过，几片枯叶拍过枪身，又向远处飘去。 石阶道路的终点是一座山中的小镇。冰雪影的老师周园就在小镇中居住。 一见到周园，赵小明知道自己上当了，他根本不是刘业说的老态龙钟的老头。头发胡子虽然都是白的，但气色很好，哪有老得走不动的迹象。 如果不是见到有冰雪影几年前的照片，以及熟悉的念力存在的感觉，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冰雪影的老师。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是在做梦还是失忆？似乎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记不起了，他摇摇头，把这种奇怪的感觉从脑海中驱散。 谈话是在周园的书房里秘密进行的。书房里竖着一排排高达屋顶的书架，摆满了纸质的古籍。只有靠窗的一个角落放着一台电脑，不过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靠近窗边有一张棕色的香木大书桌，略显陈旧，差不多算是古董了。 书桌的一边杂乱地堆着一堆书，有几本书页打开平放在桌面，显然是主人在读的书。 看到书房的这一切，赵小明简直都怀疑起周园到底有多老了。 “这么说，雪影还没有死？”周园惊讶地把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个，怔了几秒后，啪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欣喜的摸了摸了脑门，好像在做梦一样，不敢相信地重复问了几句。 周园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像塑像一样一动不动。 突然之间，所有的景色都定格了。寂静，没有任何声音，静止，没有任何运－动。 赵小明怔了怔，心中顿起滔天骇浪。 十四、醒，确定的未来，想要的未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 眼前有模糊而明亮光影晃动，然后渐渐凝聚变得清晰起来，在静止的背景中，光影凝成一行文字，悬在半空中，同时有机械的声音读出这行文字：“模拟计算的准确度已达到临界点，继续计算已无实际意义。将在5秒后退出本次模拟计算。提示：退出后请睁开眼睛。” 当声音读完最后一秒，视野突然黑掉了。 只听到一个金属质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长官，醒醒！”同时感觉到有一双手在使劲摇晃自己。 赵小明猛的睁开眼睛，只见小白在旁边又喊又摇。“怎么回事？”往四周看看，自己正坐在控制台前。 小白摇摇头说道：“你刚才突然晕倒，心跳都停了几次，怎么叫都叫不醒啊。” 赵小明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屏幕，上面呈现着刚才看的一行文字：“模拟计算的准确度已达到临界点，继续计算已无实际意义。将在5秒后退出本次模拟计算。提示：退出后请睁开眼睛。” 在其下还有另一行文字：“模拟计算已结束，已储存日志，是否调阅？” 赵小明看着那行字，很久很久没有动。 他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那些感觉，那些感觉……苦涩，冰雪影死了，彩虹公主死了，几乎所有人都死了，那些苦涩的感觉记忆犹新啊，真实而刻苦铭心，一生都不愿意去回味。 但是，那一切都不是真的么？恍惚中不敢相信啊，一直希望那一切不是真的，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了么？ 现在，是高兴么？是庆幸么？为什么眼角有泪水淌下？ 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一千种感觉此刻都集中在一起，百感交集得说不出话来。 一颗坚强而破碎的心，如果一切可以重头再来，绝不愿意一颗心一碎再碎，到最后粘都粘不起来，重炼过后仍旧满是裂痕。 如果……啊，不是如果！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真的可以一切重头再来。 冰雪影不会死，彩虹不会死，那些弟兄都不会死。 他一直觉得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记不起，现在终于想起：曾经坐在控制台前，被控制台突然漏出的电流给击中这一件事忘记了。然后记忆出现一段空白，一下跳跃到去镇里，这是一切的开始。 这段记忆在模拟中一直都被抑制，就像一把被藏起的钥匙一样，如果这段记忆清晰，那么，模拟就会被他的怀疑影响准确度，因他的因素随时可能达到临界点而中止，而不会一直到达到计算极限的准确度临界点而中止。 过了很久很久，赵小明才渐渐平静下来，看着两行字以及字下缓缓旋转的图案背景，喃喃的说：“模拟？模拟？”想了想，转头问小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晕倒？” “刚才你就在控制台前操作电脑，然后所有的电脑都突然启动，控制台上有很明亮的电光出现，你被电流蓝光击中，立刻就晕倒了。”小白说道。 赵小明再次仔细回想了一下，的确是小白说的那样。 “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来电人啊。”转头对小白说道，“你来操作，调出日志看看刚才模拟的内容？” “我？”小白恐惧地看看操作台。 “叫你操作你就操作。”赵小明一瞪眼，“反正你又电不死。” 赵小明看完影像形态的模拟日志后，才算彻底明白是把未来可能出现的情况，根据最大可能性做的计算，让他身临其境去体会一次。 他根本不必去探询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计算了。 他完全明白，这个计算，是给了他一次选择未来的机会。 “就等于是一个预言，它大概是在提醒我，未来会有许多个关键的转折点，那个时候我的选择，决定未来的走向和最终的结局。我肯定要做出不同的选择，创造一个不同的未来。” 小白补充说：“根据摸拟计算，过几天你会去波光镇，遇到四位少尉，然后这四位少尉对你一见钟情，不过都是对你一往情深却不能走到一起，结局似乎不太妙。” 赵小明说：“一见钟情？完全不是！不过是当时的感觉——很古怪的而已。再说了，谁说过几天就遇到她们？ 你也看到了，计算结果完全就没有标明是在哪一个时间遇到四位少尉。我这几天就一定会出去？不见得吧。我又不是非去波光镇不可，所以它不可能准确标明时间。这件事会不会发生还不一定。但是，我想想——好奇怪，似乎是得看我想不想让它发生。” 小白一愣：“想发生就发生，不想发生就不发生？” 赵小明笑了一笑：“我想发生的事情就让他发生，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不让他发生。” 小白提醒说：“根据算法原则，你改变了前面的事情，就等于改变了参数，后面实际的事情跟模拟计算结果会有偏差，改变得越多，偏差就越大。” “会有吗，不相干的小事情不会涉及参数吧。比如跟四位少尉见面的事情，我看就与参数无关。” 小白埋头计算一阵子，抬头说：“我计算的结果是，似乎的确无关。” “嗯。”赵小明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你说我要不要去波光镇见这四位少尉一面？” “去见她们？你不是说你不一定出去么？” 赵小明说：“我想印证一下模拟计算结果有多可靠，它倒底按照什么规则计算的，难道那四位少尉就一定会在那里么？时间地点真有那么凑巧？我只要去一次波光镇就清楚了。” 于是决定实地验证一下，想了想，换了个奇异的着装，然后笑眯眯地问一旁愣愣的小白：“怎么样，酷吧。” 小白嘴张大得金属下巴都要掉了，电子大眼睛鼓得跟摄像头似得，红光一闪一闪似乎流着电子泪水，这金属疙瘩被赵小明的装束吓到了，傻愣愣地回答：“长官，不至于穿得像个乞丐一样的吧。” 赵小明伸指弹弹胸前一缕破布条，潇洒的把满头乱发一甩，笑呵呵地说道：“至于，怎么不至于？！你不是说模拟计算表明的意思是她们四个会对我一见钟情吗？那好，姑且这么认为吧，那么，我想多半是因为我穿着帅气的军装，才让她们动心的。现在我穿得破破烂烂，酷是酷了许多，不过一定不合她们的意，所以她们一定不会对我一见钟情的” 小白打了个愣睁：“哦，还有这个道理啊。” 赵小明手上抓着一把黑乎乎的粉末，一边往脸上乱抹，眼睛骨碌碌乱转地说：“当然有了。我是好人哎，我的心最软了，怎么忍心看到她们对我一往情深而最终毫无结果伤心一生呢。因此，我决定作出伟大的牺牲，绝不要让她们对我有一点点的钟意——这就叫改变未来。”转头对惊愕得无语的小白说：“你说，我是不是很伟大？” 在知道那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改变未来，或至少可以让不喜欢的未来不再出现以后，不由心情大好。 小白忙小铁公鸡啄螺丝钉似的拼命点头：“是，长官，你是最伟大的人了。”然后“啪”并腿立正，昂头挺胸，伸出一只拳头向上有力的挥舞一下，大声宣告心声：“长官万岁！” 赵小明满意的点点头：“嗯哼！你悟得不错，这套动作就编得很好嘛，奖一桶机油。现在，我们出发！”一挥手，居高临下的指着波光镇的方向。 听到有一桶机油奖赏，小白眉开眼笑，转身面向波光镇方向，挺胸抬头，双眼发光，铿锵有力的说：“目标，波光镇，任务，征服四名少尉。出发！” 不远处树荫下，交叉着两条金属粗腿，背靠着山壁倚着的小萌乜斜着眼睛看着这两个家伙，“噗”狠狠吐掉口中一截树棍，不屑的嘀咕说：“这两个神经病……” 波光镇内，小白果然对着橱窗里展示的蛋糕流口水。 赵小明瞧着它果然是模拟计算结果预示的样子，不由感觉忒也诡异，头皮隐隐有发麻的迹象。见小白果然转过头来要向自己开口，连忙一摆手，板着脸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电子荷尔蒙之类的话，不用说了。” 小白哭丧着脸说：“长官，我也知道，我就是忍不住想说。我知道我不该照着计算结果说话，可我控制不了，它计算得好精确，好像有无形的绳索把我捆得死死的，我一点都不能反抗，我觉得好可怕呀。” 赵小明瞪它一眼说：“怕什么，你现在不是没有照着计算结果说了么？走了，我们去看四名少尉是不是在原来的地方跟人打架，看完我们就回去。” 走过一条街，果然看见C舰兵团的四名少尉站在街心被拦住，几名陆战机甲师的壮硕的军官正在狠揍和她们一起来的几名男军官。 赵小明看了一眼四名少尉，她们果然像模拟计算影像描摹的那样，每一个都很美。肤质最好的瑞莎果然肌肤跟凝脂一样洁白细腻。 再看几名陆战机甲师的家伙，果然长得一个比一个更加像恶棍。 “他们既是恶棍，也是英勇的战士。”赵小明有些感触，未来这些“恶棍”都战死沙场了。 看看身边跃跃欲试的小白，赵小明好笑的对它说道：“算了，我自己动手，你就别琢磨能多讹诈几桶机油了。” 小白羞愧的低头：“又给模拟计算说中的，我想忍可忍不住。” 赵小明速度很快，两三步就冲到战团之中，举起手往几名恶棍颈后砍下，“扑嗵！”几名恶棍白眼一翻，仰面摔倒在地上。“这应该就算是改变未来的么？至少会有不同了吧。” 这一次动手，赵小明倒是没有下重手，只不过把他们打晕而已。毕竟知道他们未来是会牺牲的，不忍心下重手了。 当然了，虽然知道其实四名少尉不会受到恶棍实质上的伤害，但是他还是要出手相助。原因很简单，这四名少尉似曾相识。 何止似曾相识，因模拟计算的原因，他简直对这四名少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感情浓厚得不能再深厚。 打晕几个人，赵小明转身就走，根本就不和四名少尉说上哪怕一句话，连一个眼神交流都不留下。他不想给四名少尉所谓“一见钟情”的机会。 “走！”赵小明扯一扯还在发愣的小白，“快走吧。”暗想：“我穿得破烂，又没让她们看清我的样子，这总该没有一见钟情的可能了。这也算是不同的结局了吧。” 他哪里知道，四名少尉的“一见钟情”跟他穿什么样子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是跟他带念力气息的眼睛有关系。别说穿得破烂了，就算什么也没穿，也没法掩藏眼神。 就在赵小明越走越远的时候，四名少尉不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同僚，也不看晕倒在地的陆战机甲师恶棍，反而一齐怔怔的望着赵小明远去的衣衫褴褛的“酷”得不能再“酷”的背影。 直到赵小明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 “那个人的眼睛里好像有电一样在闪！” “我怎么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也是啊。” “我有点……” 四名少尉回过神来，互相看看，感到很奇怪的议论起来。 赵小明回去的途中找到等在路边的小萌，看着它乐呵呵的清点一堆机甲部件，不由暗暗摇头：“一点不差，它果然做了劫匪。” 回到机甲古墓，坐在控制台前，手指轻轻敲击台面，嘀咕说：“正确，计算得很正确。四名少尉真的在那里等着我。我也真的去了。虽然我不是按模拟计算中说的原因去的，但是我还是去了。这也就是说，主要的结果最终还是出现了，路线却不相同。这几乎就是殊途同归。因为其中还是一些微小的差别，有微小差别，应该已经是改变了参数，那么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一定会出现一个风暴。” 小白在一旁站着，一边观察着赵小明。它是格斗陪练机器人，当然随时在赵小明身边待命。观察也是它的程序里重要的一个模块。 赵小明回头对它命令道：“小白，开启高级格斗模式，陪练等级升到最高级。我觉得我从现在开始，需要用心的练一练。” “长官，你和被电击中前有一点不一样了啊。”小白的眼晴里点亮了红光，闪烁了一阵子后，红光消失，高级格斗模式成功开启。 赵小明摸摸小白的合金光脑壳，语重心长，一脸沉痛的对它说：“唉，当然不一样了，那一个长长的梦，完全就是一次严重到极点的虚拟训练嘛！你当虚拟训练都是白玩的么？当然不是白玩了，不然军队干嘛要引进虚拟训练？小白啊，你的伟大长官我，这回可倒了大霉了呀。” 小白摸着光脑门不解的问：“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怎么觉得你不像倒霉，反而占了便宜呢。” “你这不开窍的家伙。”赵小明在它脑门上狠敲一记。“当”一声脆响，这一下把手敲痛了。“咝”不由吸着气，龇牙咧嘴地甩着手。“因为我要受苦了。” 小白直愣愣的目光跟随赵小明甩动的手来回移动，几次后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原来你是要挨揍了。” “……”赵小明用悲愤的目光瞪着小白，许久，却有些神情黯然，“小白，有些事情，有些感受，已经永远改变了。虽然我还想装作无忧无虑，但却真的回不去那一个只想着吃到老、玩到老的萌时代了。” 一 车轮恶战【一】 训练第二天开始。 第一层机甲库就是训练场了。所有的废弃机甲都堆在一边，跟座小山似的。机甲库的另一半都清理出来用做训练场地。 小白就在训练场的中央，精确地演示一套复杂的高难度格斗动作。 赵小明站在旁边用心观看。 小白演示完毕后，走到训练场的边上。赵小明走进训练场的中央，开始模仿小白演示的高难度格斗动作。 “停！”小白嚷嚷道：“太不标准了，这是格斗啊，不是给敌人挠痒痒。还有你的步法，太糟糕了，你走这种歪门步法效率太差了，带动后续动作至少要比标准步法慢0.02秒。” “标准步法！？”小白走到赵小明身边，开始纠正他的动作，一边嘀咕：“根据我反复的计算，最有效率的标准步法和标准动作就是这样的，你刚才根本就没仔细看我的演示。看仔细了。”一边作了一个示范动作。 “你计算精确过分了，这动作难度太大，我不是机器，很难做得标准。我看用不着精确到这种程度，差不多就可以。”赵小明试着按照小白的标准动作做了一遍，抱怨说。 “不行！当然需要精确到这种程度。这就是最高等级的陪练模式，‘计算要精确’，是你自己设定的改进这套军方格斗术的原则，我是执行你的命令才得到这最优结果，列为标准动作，又不是我胡乱发明的。再说，你说的是很难，不等于做不到。”小白按照高级陪练程序中的教学设定，严肃认真的说道。“要抱怨就抱怨你自己定下的高标准吧，可不关我的事呀。还有，别想拿这事找我的碴儿，克扣我的机油。” “你要那么多机油干嘛。”赵小明说。抱怨归抱怨，还是认真的按照小白的要求纠正自己的动作。 “我就喜欢机油，管得着吗？”小白啰嗦着，同时手把手的给赵小明的动作纠正到符合标准。“手再抬高一厘米！长官，我奇怪啊，你模仿我的动作为什么会偏差那么多？” 赵小明后背开始冒汗，因为动作确实不太容易做标准：“感觉上的偏差，就跟在墙角画圈圈一样，两次很难画出一模一样的圈圈来。如果不是存在偏差，我就不用让你先学了再来教学纠正了。我直接照着资料练习或者模仿虚拟影像就行了。偏差那么多，那是因为你改进得太难了，我动作完全都变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噢！” “喂！你到底往哪个方向改的？你不会忘了我的关节自由度跟你的不一样吧？” “呃，我没忘，根据我的计算，你的关节自由度还有很大的拓展潜力。我帮你拓展一下。” “什么？不要……” 然后，“啊——”一声惨叫响彻整个训练场。 训练场一角，一直冷眼观看的小萌看得直摇头，转身走出训练场。 “什么玩意儿？就这种狗屁训练也能练出一个铁血战士来。”小萌满怀不屑地嘀咕着，走出基地仰起头对着天空就是一声悲愤的大吼：“我，强悍的机甲战士‘萌’……遇人不淑啊！我以后跟着这家伙算是完了。啊——啊——啊——” 这一天，高级陪练模式小白的所有格斗术，终于让赵小明给模仿完了。 “完成了？你确定？你没有藏点私货？”赵小明不敢确定的瞪着对面站立的小白。 “全部教完了。长官，我很确定我没有藏私货。”小白忐忑不安地不敢与赵小明对视。 “哈哈！那么，我可以狠狠揍你一顿了！”赵小明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大笑，“哈哈！报仇啊！”不等小白再说什么，一抬腿就向小白的下巴踢去。 小白以标准的格斗动作，把下巴略微向后收了收，左臂已经格挡上来，右拳顺势向赵小明的下巴击去。不过没有击中赵小明。 “嘭！”赵小明小腿与小白左臂狠狠撞上。念力在小腿外凝结成团，与小白的左臂相撞发出声响。 小白向后飞了出去。在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嘴里直嚷嚷：“长官好厉害，我输了。” “呸，少装了，给我起来，再打过。” “我起不来了。长官太厉害了。我打不过呀。” 赵小明挠了下头。 这时，在一边观战，一直以来都没吭声过的的小萌突然恶狠狠的对小白说道，“给我起来，认真的打一场，不然，哼哼。”把光刀亮出来对着小白挥舞了一下。 小白怕小萌真的给它来一刀，无奈的爬起来。 小萌补充了一句威胁话：“我警告你，给我来真的，看见没有，我这刀好久没用过。” 小白不情愿地挪着步子过来。 赵小明大喜，不等小白摆起架势，一个飞脚踹了过去。 小白望了小萌一眼，然后无奈的一个转身，抬手往赵小明的飞脚格去。 “嘭！”碰撞的声音。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赵小明倒地，抱着脚的惨叫声。 小白无奈的对赵小明说：“长官，这可不怪我，小萌威胁我的。” 小萌冷哼了一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格斗技巧再好也没用。你徒手就能和金属的机器格斗，那还要我们机甲做什么？” 赵小明痛得直对小萌翻白眼：“你……你……”又指着小白：“你……你……” 小白无辜地耸耸肩。 “哼！你的机体太脆弱了，这么容易就骨折，这会是你实力提升的最大瓶颈。”小萌拎起赵小明，带他进入“医疗室”，往一张破床上一扔。 小白耷拉着脑袋跟着进入简陋的自制“医疗室”，满腹心事地给赵小明接骨，固定，上药。同时嘀咕着：“长官不训练格斗不就没事了嘛。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训练。” “……呃……哎哟，你给老子轻一点。”赵小明瞪一眼小白，也没打算怪它下手重了，“当然要训练了，总有一天会用上，到用的时候再想着练，那就来不及了。” “噢。”小白边上药边应了一声。 “你算算，我的格斗实力到哪个程度了。” 小白也不抬头：“对方是E机甲团机甲战士级别的格斗好手的话，打十来二十个人没问题。” “是力量还是技巧方面？” “是技巧。力量嘛，那天你不是试过，一拳能打碎一块40厘米厚的混凝土么。加上力量的话，可以打倒五十个人吧。五十个人以后，你差不多就没什么力气了，应该是只有被人家打的份了。” “喔。”赵小明看着包扎成大白馒头的脚，摇了摇头：“将就吧，力量不好练呐。” 小萌说：“你就学几套招术有什么用，真正的格斗实力只有在实战中才可以得到提升啊。跟小白练习有屁用，你应该跟我学。” 赵小明昂起头看着小萌，笑了笑：“我知道，学习招式只不过是第一步啊。远古时代有句话叫做胸有成竹，说是画竹子的时候，心里面要先有几棵栩栩如生的竹子，才能够把竹子画得好。我练格斗也是这个道理，我先要学会大量的招式，熟练无比了，然后在格斗的时候，遇到偶发的情况，我自然而然地会用出合适的招术来应对，够熟练的话连想到不用想，下意识的反应，就已经会用出来了。如果没有积累到足够的招式的话，那么到时候，我能想到怎么应对吗？不会，我根本不会知道怎么应对，我会手足失措，直接懵掉吧。有多少格斗家并不是死在常规的格斗中，而是死在没有意料到的突发qing况下？大多数都是，因为他们事先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工作，当那一刻发生时，他们无法做出及时有效的反应，实力被封住无法发挥，等于瞬间下降到与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地步，不死才怪。我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有坏处的。” “歪理。”小萌驳斥说，“我就没练多少套招式，你一样打不过我。” “你是实战派。实战练出来的当然厉害，你那最初肯定不是招式，而是本能反应，后来才总结成招式。但是你成千上亿的弟兄，也就练出你一个来的。我要像你这么练，早死掉了。而且这需要挺多的运气的啊，成千上亿的人中，我运气最好吗，好像我的运气挺糟的，所以最后成功的不见得会是我。”赵小明笑着说：“实战中死一次，那就永远死掉了，所以才会出现虚拟训练代替实战。我学习招式是第一步，第二步当然就是实战，也就是与小白实战对练了。和你的练习过程刚好有点相反的。你是先实战后验证成招，我是先成招后再实战验证。算得上是殊途同归。” 小萌摸着下巴打量赵小明：“既然你同意实战重要，那么，你除了和小白实战演练，还必须和我进行实战。” “这话听起来怎么不怀好意。”赵小明转过一个念头，“想让我吃你的苦头，不那么容易吧。”笑了笑，点头说：“没问题。” “哼哼。”小萌哼了一声，回头问小白：“这家伙还有第三步吗。” 小白赏它一个白眼：“当然有，第三步和第二步差不多同时进行，他会登陆《无限战争》进行虚拟训练，一方面验证和我对练的成果，一方面尽可能多的掌握对手的情况，尤其是对手的绝招。”它转用电子语言和小萌交流：“长官现在对虚拟训练很有兴趣呢，上一次模拟计算，他得到的好处可不少。” “哦？！”小萌饶有兴致，也转用电子语言问道：“他都得了些什么好处，有没有跟我有关系的，呃，也就是对我有利的好处？” “你不也知道吗？” “我哪知道，我就看了几分钟，闷得我差点当机，然后就没有看了。那啥模拟计算一点都没劲。” “……，你个野蛮机器，就对打架来劲。好吧好吧，我剪辑一些重要的片断给你。”小白传送一些资料给小萌，然后稍微解释了一下：“他得到的最大好处是如何指挥星际规模的战争。排在第二位的是机甲格斗技术，与你有关系了，你以后与长官配合打一打战斗是跑不掉的了，你从中得到的好处就是被击毁的概率降低了非常多，我就不具体计算了，你自己计算一下降低了多少吧。第三个就是个人徒手格斗，经验是丰富了，不过他身体状态与经验不合拍，哎，就是对我们来说的不兼容，因为被身体限制，他的很多经验无法应用。” “降低了概率？这么说来我跟着长官还是有前途了？”小萌看了赵小明一眼，“个人徒手格斗是怎么回事，他没进虚拟舱，也提高了实力？” “呃，貌似提高了，其实没提高。就是因为没有进虚拟舱，身体的锻炼与意识的锻炼不同步，才会貌似提高，其实没提高。”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没关系，小事情而已，我们把他揍得狠一点，他的身体锻炼肯定进步飞快。” “我十分同意你的看法。”小白赞赏地说。 这时候，小萌和小白一起回头打量了赵小明一眼。 赵小明正在专心致志的使用念力治疗骨折处的伤势，一点也没发觉那两个家伙刚刚商量好一致来对付自己。 “嗯，念力究竟是什么呢？我知道它能够修复身体伤势，却不知道它为什么能够修复身体的伤势。它为什么可以有这种作用？” 机甲古墓中的药物不多，现在敷在骨折处的药物还是从波光镇采购回来的，专门治疗骨折。波光镇也有治疗骨折的仪器，治效骨折效果很好，既快速又不会留下脆弱的愈合疤痕，但是价格太贵了，赵小明是穷人，买不起。 “这药效果还是不错的。”赵小明一点也不失望买不起好的仪器，这会儿瞧着伤脚很满意的想。“不使用念力，也能感觉到伤势在恢复。” 骨折的地方现在已经不怎么痛了，而是从骨髓里有一些痒的感觉。 “使用念力，恢复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念力和药物配合，究竟是念力起辅助作用，还是药物起辅助作用呢？弄不清楚啊。如果知道念力能修复伤势的原因，大概就清楚了吧。” 想起曾经叫小白研究一下念力，于是转头招呼小白：“我上次让你研究念力，有结果了没有？” “不确定有没有。” “不确定？有，还是没有？” “呃……有……没有……” 赵小明皱了皱眉，怒道：“到底有没有？” “这个……可以有……”小白踌躇着。 “嗯，说来听听。” “但是，这个……真没有……”小白犹豫不决地推翻刚才的结论。 赵小明气得笑起来：“有没有你都不知道吗？” “我不确定。” “你搞什么鬼？不确定就不确定，把你不确定的结果给我说出来。”上下打量小白，发现它有点狡黠的习惯动作，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家伙在趁机讹诈自己，不由好笑地补允一句：“奶奶的，一桶机油！” “八桶！”小白连忙伸出八个金属手指头。 “二桶！”赵小明怒瞪双眼，斩钉截铁的说。 “七桶！”小白无视赵小明的态度，镇定自若的比划着手指头。 “……” “……” 最后以三桶半成交。 “看不下去了！”小萌满腔悲愤地迈出医疗舱，痛心疾首地感叹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机器人，真是耻辱啊，我居然和这种家伙为伍！” 小白乐呵呵的把三桶半机油搬到它的私机仓库中，回来见赵小明时，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赵小明看着它跑进跑出的一举一动，奇怪地想：“毫无意义的行为啊，难道机器人也有强迫症？真不知道它疯狂的收集机油是为了什么？它用得了么？以后我给它升级一下机体，采用生物材料，完全就不需用要机油了，那它不是白白收集了么？可怜啊，小白，我怎么觉得你跟着我好可怜呢？” 在他想着的时候，小白已经站到他面前，像个真正的军人一样笔挺地站立着。 赵小明笑容满面地注视着小白，笑吟吟地说：“现在可以告诉我结果了吧。” 小白一脸神气：“是，长官。上次检测你的念力后，经我废寝忘食的研究，结果是，念力是一种能量。” “能量？当然是能量了，这还用你说，我早想到了。说说别的，能修复伤势的原因什么的，你有结果么？” 小白在半空中投射出个虚拟投影出来。一个半透明的人类投影在最中央，一些稀薄的蓝色流体在人类投影中缓缓流动。 小白操纵着红色指示光棒点在蓝色流体上：“这就是念力，一种能量流。” “嗯。”赵小明示意小白继续说。 “报告长官，结果汇报完毕。”小白说。 “什么？”赵小明瞪着半透明的人类投影傻眼了，质问小白：“就这样？” 小白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啊，就是这样的。长官，这能量流非常稀薄，能检测到都不容易呢。唯一确定的结论就是，它是能量流。其他都是推论了，因为难以检测到，所以没法在你身上找到实证。” “好吧，那就推论。推论就够了，我相信你的推论也是计算出来的吧。将就着也凑合。” 小白换了一个虚拟投影，其中的人类投影正挥拳击打一块厚厚的混凝土。 “首先，念力能够使你击碎混凝土，而身体不受伤的原因。就在于实际上并不是身体与混凝土接触，而是念力与混凝土接触。” 投影演示拳面在接触到混凝土之前，能量流已先接触到混凝土，混凝土瞬间碎裂。 “假如没有能量流，那么就是拳头与混凝土接触。是拳头上的力量直接与混凝土接触，这种拳头上的力量从哪里来的呢？由压缩拳头的骨骼而来。在微观层面上，拳头的骨骼是由分子构成，实质上就是压缩分子间隙而产生的斥力，即基本力中的电磁力。不过由于分子结构不一样，斥力达到上限时，接触的结果就是骨骼分子间引力无法维系与斥力间的平衡，分子结构将被破坏，即骨折。” 赵小明皱眉说：“你简单点，说骨头没有石头硬不就完了么？” “我这么说有原因啊。”小白分辩说，“念力与混凝土接触，和拳头与混凝土接触是一样的过程，力量也是来自微观层面。但是，呃，我简单点说，念力比石头硬。” 赵小明扫了一眼投影中的蓝色能量流，反问：“你说一个能量流比石头硬？气体能比固体硬？” “是，接触的瞬间，能量流根本就不流动，它显然是凝固了。另外由于它很稀薄，因此它在微观层面上的作用力，根本就不是电磁力，而应该是另外的基本力。” “那是什么力？”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电磁力。”小白说。“你骨折的原因，是因为你的念力表层过强，其他部分相对过于薄弱，于是造成失衡，外力足够强大的话，其他部分的念力撑不住反作用力而崩塌，荷载不能继续有效的平均分散，最薄弱点瞬间承受最大荷载，于是这一点就被破坏，也就是你骨折了。所以实际上你的腿不是我打折的，而是被你自己的念力弄折的。因此，我的建议是，你要么提高念力的整体强度，要么学一门结构力学以更准确的分布念力，又或者提高动态应用技巧，不然下次你还是会骨折。” “呃……你确定有这种跟人身体内有关的什么的结构力学？没有？那就交给你了，这点你以后仔细研究下，整理出个资料给我。现在告诉我它能修复伤势的原因是什么？”赵小明有点头痛地说道。 “不知道，不过肯定我敢肯定它是在分子及原子级别上进行修补的。” “算了，这结论对我也没有什么帮助，反正我知道它很好用就行了。”赵小明摆摆手说。跟着又挠挠头说道：“不过，我怎么觉得你用这些偏科学的术语来阐述念力，反而更加的让人难以理解，更加没有直观的体会。分析和解释的越多，就越支离破碎的，完全没有一个整体的感觉。难道念力根本就不适合用这种语言去描述么。难道越描越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是指这么个意思么？” 不过小白没有停下来，它继续说：“它似乎不太像普通的激光枪的能量块之类的能量存在形式，它很有点特别，更像是一个能量的旋涡。”指指投影中的蓝色流体，“看上去像流体，其实并不是流体，而应该是一个力场，流动的应该是其他物质，而不是它本身。” “这一能量很强大，人的身体本应该无法产生这么强大的能量。但既然产生了，那么，这一能量的产生就和人通常消耗的能量由化学方式产生完全不一样。” “嗯，那是什么方式？” “原子燃烧。它肯定是直接燃烧原子而产生的能量。这样一来，人的身体内有足够多的原子，就不会因能量大量的消耗而导致人的生命力迅速流逝，以至于死亡。” 赵小明狐疑地摸了下骨折的地方：“原子燃烧？照你这意思，它在我身体里，比如骨折的地方，建立起一座座小型的核反应堆？聚变？裂变？” “呃，差不多是这意思，不过不是小型，而应该是微型的核反应堆。因为，根据我的计算，一次烧一个原子就够了，已经能提供了不起的强大能量了。你身体里的念力，从你开始有，一直到现在，很可能也只燃烧了一个原子，而且还远没有燃烧结束，以你现在的消耗速度，产生的能量足够你用一辈子了。” 听着小白最后的总结，赵小明额头上再次冒出几颗汗珠，隔了好一会才说：“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用半个原子就碎了40厘米厚的混凝土。这样好了，就争取早点把这一个原子的能量在你身上用完。” 小白把赵小明的话过滤掉了，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一个原子用一辈子，值得研究啊。这难道不就是一个完整生命的一个核心原子么？值得研究啊，值得研究啊……” 换名登陆《无限战争》后，再次来到普罗城外。 和上一次丑陋的阿基米德I型机甲不同，这一次，赵小明得到完全是新玩家的标准配置，新手机甲很漂亮，战斗力炮灰级。 “为什么我会再次选择普罗城？”赵小明站在城下仰望城墙，“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说是为了来参加机甲格斗比赛提高格斗实力，但是当我再一次站在这里，我已经明白我是因为她而来。” 对面不远处有个新玩家向赵小明打招呼：“嗨，你好！” “嗨,你好！”赵小明把目光从城墙移到新玩家身上，察看了一下对方的信息。玩家名：封印之心，注册时间：二十秒前。“哦，跟我一样新。”赵小明这一新账号也是几十秒前注册的。 “可不可以带我玩啊？”封印之心说道。 赵小明笑了笑：“我也是新人。” “那我们一起走吧，一起玩啊。”封印之心又说。 “好啊。”赵小明说着，回头看了阳光下的普罗城，暗暗的想：“来的时候我不明白，可是现在我只好承认，我想见她。但是我真的应该见她吗？也许我不应该再与她见面，从此再也不见面吧。” “封印之心。”赵小明看看等在路边的封印之心，“好名字。偶然遇见一个‘封印之心’，又答应和封印之心一起上路，真巧啊，这名字会不会是昭示着我从此将心封印起来？” 他闭着眼睛回想冰雪影，但是发现，除了她的声音，怎么也想不起她的样子，她的容貌在记忆中一片模糊。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认识你，你也从来都不认识我。” 他睁开眼睛，从公共频道内检索出冰风雪影的资料，若有所失地翻阅，凝视着图像中她的冰冷眼神，感觉遥远而陌生：“我们只是陌生人。你，和我‘曾经’生死相伴过另一个‘冰雪影’并不是同一个人。” 关掉资料页面，他笑了一下：“我肯定不会让你成为另一个‘冰雪影’，那不应该是你未来的命运。呃，你惨遭杀害，带给我的感受实在太糟糕了，痛苦吗？绝对是痛苦！我绝对不想再来一次。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死掉。 到底哪一种选择可以避免你不幸被害？到底哪一种选择可以导致结果的改变？要是我知道，我肯定会选它。可惜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如果我是你未来命运中的一个因素，你很难幸免被害的命运，如果把我这一个因素彻底从你未来命运中抽离，那么你未来命运就应该要改变，虽然我不知道究竟会走向哪一个方向，但总是希望大于失望。 看得清楚的未来命运，不是我希望的。我希望的未来命运，却看不清楚。远远离开，至少在目前看来是最有希望的选择了。 我最大的希望，那就是你不会再与军方有任何交集，这是避免你被杀害的最大保障……你千万不要听信他们的鬼话加入军队，名义上是为联邦效力，其实却成了他们瓜分联邦的一枚棋子。 至于我，我不会维护联邦的统一，正相反，我要让联邦分裂的进程加速。在你未来命运昭示的加入军队之前，所有野心家们都将不得不提前撕掉面具加入争霸，你是冰雪聪明的女孩，我相信你能看穿这些人的野心，纵然他们花言巧语地蛊惑你，你也不会为了帮助实现他们的野心而加入军队。 这是一个动乱的时代，一个无法挽回的动乱时代，像一座基础毁坏的大厦，摇摇欲坠不能避免坍塌的命运，我要做的就是再推它一把，叫它倒塌的那一刻早点到来。 那么，就这样吧，既然我和你并不认识，那就永远不要认识，从此，我和你永远不再见面。” 封印之心等在路边对赵小明说：“走吗？” “去哪儿？” “去打怪啊。” 赵小明笑笑：“打怪啊，为什么去打怪？” “打怪才好玩呗。”封印之心说。 “不如我们先打一架吧。”赵小明轻松地说，远离冰雪影的决定终于做出，现在他觉得很轻松，自从离开机甲古墓虚拟计算的虚拟环境以后，总是有沉甸甸的感觉压着他。现在好了，沉甸甸的感觉消失了。 “我不喜欢打架，打架不好玩。一起去玩不好啊，为什么要打架呢。”封印之心说，“你不会是想做个强盗玩家吧。不要啊，你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玩家了，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呢，你不要变成强盗啊。” 赵小明笑吟吟地说：“第一总是最值得珍惜的。那好吧，我们不打架。不过我不能陪你去刷怪了，因为我要去拿另一个第一了。”他指向普罗城，“我要去参加比赛，有空来看我的比赛吧。” 封印之心很失望地说：“才认识几分钟就要分别啊。我会去看你的比赛，我会支持你的，不过你拿了第一不要装作不认识我啊。” “不会不认识的，我们都是第一个认识彼此的嘛，在一起的时间虽然才几钟，但是很愉快。”赵小明友好的说。 “嗯，再见。”封印之心挥手说。 “再见。” 封印之心转身走了。他操纵机甲不怎么熟练，走的并不快，一路上还有些磕磕绊绊。 赵小明看着封印这心蹒跚的背影，低声说：“我们会再见。而另外的人却是相见不如想念，大约我会一直想念她吧，不是想念真实的她，而是存在于记忆中的她，那一个声音。” 这一次他使用的名字是“原子燃烧”，在竞技场管理NPC处登记后，进入竞技场的新手区。 左右看了看，新手区差不多有八十多个新手玩家。只有几个是刚刚注册的，其他都是至少比过几个场次的玩家。 “嗨！你们好。”赵小明在新手区公告栏发布挑战消息，“我向你们所有人挑战。有敢来战斗的吗？” 大部分新手玩家们都找到了对手准备战斗，另一些人准备观看高级别的比赛。赵小明的这条消息并没有引起多少玩家的关注。只有一些还在找对手的玩家注意到了。 他的挑战也没让别人觉得突兀。大家级别相当，份量半斤八两的，谁和谁战斗都差不多。很多玩家都是这样大吼一声找对手玩儿。 “嗨，新来的！你很狂啊。”一个叫做“明明就是你”的新手玩家过来搭讪，“哎，就让我来教训你吧。” 赵小明笑了笑：“好。” 两人进入对战场景。是适用于新玩家的平整的开阔地，没有障碍物。当然了他们的对战场景并没有观众。 半透明的战斗开始倒计时数字出现在视野正中央。 赵小明操纵机甲很随意的站着，“明明就是你”的机甲直愣愣的站在他对面。 看到赵小明机甲的站姿，“明明就是你”心中一阵窃喜：“原来是个从没接触过机甲的肉肉。”忍住想指教赵小明的冲动，“好不容易找到个肉，先吃饱了再说。算了，还是别指点他，多杀他几次弄多点积分。”比过几场有点经验的“明明就是你”有点好为人师教训比自己更加新的玩家炫耀卖弄自己的倾向。呃，就是倚老卖老了。不过这次赵小明看着味道大好，“明明就是你”忍住了，想多啃赵小明几口。 “以为我是肉？”赵小明随意的调整着姿势，“可是我这一次来，明明是要把你们几十个新玩家当肉一口吃掉的。嘿嘿……马上就让你下巴都惊掉。” “明明就是你”跃跃欲试，赵小明好整以暇。两个人各怀鬼胎等待倒计时结束。 “3、2、1。” 倒计时一结束，两台新手机甲同时行动了，眨眼之前撞到一起扭打起来，什么技巧招式的显然看不出来，完全是使用蛮力战斗。 可是—— “咔嚓！”两架机甲碰撞到一起还不到一秒钟，“明明就是你”的机甲凌空飞了出，几乎散架了，胳膊断腿一起乱飞出来。 “明明就是你”躺在地上，一下子懵掉了：“这……这……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赵小明笑了笑，一边和倒在地下的对手说着，一边把这话同时切进新手区公共频道中去。“我说要挑战你们所有人，当然不是说说玩了，我的意思就是，今天我要把你们所有人都打败，有一个算一个，来一个打倒一个。没胆量的靠边，有胆量的过来和我战斗。今天一共战一百场。连和我战斗的排位都抢不到的家伙，那你就没有资格和我战斗！” 说着退出和“明明就是你”的战斗场景。 他这话立刻引发了别人的不满。这一次，总算比前一次挑战宣言的关注度高了一点，有十来个人注意到了。 “我靠，怎么个意思？小子，你说什么呢，太嚣张了。”有一个长得粗犷的玩家怒道。 赵小明微笑着把刚才的战斗视频在新手区公告栏发布出来，对这粗犷的玩家“怒海重刀”挑衅地说：“少废话，你有胆量比一场么？赢得了我再来废话。” 才一秒钟的视频谁会去看？也没有谁去问“明明就是你”刚才战斗的情况以及他的感受。 “怒海重刀”就没有去看，怒道：“来来！妈的，看老子不把你给揍扁了。” 赵小明笑着进入与“怒海重刀”的战斗场景。 这一回，有几名对赵小明不满的玩家当观众。“明明就是你”当然也在观看。因为他到现在也还不明白怎么败在赵小明手下。败了也就败了，新手机甲对新手机甲，怎么就会给弄得断胳膊断腿，没道理啊。所以想要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呯！咔嚓！”一秒钟战斗结束。跟刚才的战斗一样，新手机甲被拆了。怒海重刀落败。 怒海重刀愣愣地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对面笑眯眯的赵小明。 几个观众眼镜掉了一地：“不会吧，这样就打完了？”“机甲都打烂了，怎么可能嘛。”“作弊？” 有崇敬的目光投向赵小明：“肯定是高手的马甲。” 赵小明退出战斗场景，微笑着看着周围的玩家：“还有不服气的吗？” “我来！” …… 连续战斗到第四十场的时候。引起了系统的注意，新手区接下来的战斗被切换到竞技场的主观战场景进行直播。 第六十场的时候，已经引起了轰动。看台上的观众越来越多，除了从别的主观战场景看台来切换过来的，还有不少得知消息后专门赶来的新观众。 到第八十场的时候，看台上的观众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 击败最后一个对手，赵小明露出灿烂的笑容，头颅骄傲的高高昂起，环顾四周宏伟的看台，紧握的拳头举过头顶挥动，向观众们致意。Timetosaygoodbye，“今天的战斗到此结束。” 整个竞技场? ?死一般沉寂，看台上密密麻麻坐着的几万名观众鸦雀无声。 “连续战斗一百场！连胜一百场！每一场战斗时间不超过2秒！”观众到现在都觉得是在做梦一样，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战斗场面，都还在想着赵小明下一场战斗还能赢吗？还能在2秒内结束战斗吗？ 赵小明宣布战斗结束，观众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停顿了几秒钟，场内蓦然爆发出排山倒海一般的热烈掌声。观众们站起来，齐声叫着赵小明的注册名称：“原子燃烧！原子燃烧！……” 赵小明放下拳头，环视看台上沸腾的观众，嘴角微微上扬，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接着向高高看台上的观众大声宣告说：“明天同一时间，我还会再来连续战斗一百场，希望大家能来支持我。再见！” 观众们起立鼓掌，现场气氛几乎像火yao桶一样被引爆。 赵小明再次挥手向观众致意，像一个凯旋归来的战士一样。他的身影在挥手致意中渐渐淡去，然后渐渐消失。本来下线立刻就消失，但虚拟现场直播员为了现场气氛需要，打出他的全息图像，处理成身影渐渐淡去。 一百场战斗的全息录影还在一帧一帧的慢速回放。 新手连续战斗一百场，全胜，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惊人纪录了。 不光是这一个连胜纪录，同时还创造了好多项纪录。新手战胜敌人用时最短的纪录；击毁新手机甲的纪录，数量和摧毁程度同时创纪录，以前还从来没哪一个新玩家能把对手的机甲彻底拆解；新手之间的战斗第一次进入主直播场景，第一次观众爆满……观众全体起立为参赛者鼓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连观众研究讨论他的全息战斗录影也成为一个纪录，从前哪有一个新手的战斗录影会被人研究？系统连保存都不会有吧。 “胜一百场不难，连胜一百场难。而且还是每场2秒以下结束战斗，连对手机甲都击毁，几乎不可能做到，要知道他使用的也是新手机甲。但是他做到了。” 另有一些有心人在仔细研究他是怎么做到的。“太狂妄了！明天老子来教训教训他！”赵小明告别时的举动显然有人看在眼里了。 “呃，这个角度的攻击位置，竟然是新手机甲的弱点，难怪会被彻底摧毁，看来他对机甲的结构了解非常深，难道是机甲制造师？……可是即使是弱点，也不是容易攻击到的啊，录影中他的攻击准确迅速，跟练习过无数遍一样。有谁会专门针对新手机甲练习？显然他不会是专门针对新手机甲练习。他能准确迅速的攻击弱点，只能是因为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所以他肯定不会是新手，也不是一般的机甲驾驶者，这家伙绝对是个老手，难道是师士？又或者是机甲战士？”有人怀疑着。 现在一般民间的机甲驾驶者都算是师士职业方向，不管是种田开山，捞鱼挖矿，反正跟机甲沾点边的都算，只要通过师士协会的初级考核，就可以称师士。机甲战士则是专指军队里的驾驶战斗机甲的军人。 无论哪一种，至少都有相当的水准。师士协会的初级考核并不容易。机甲战士就更是要挑选最优人才专门训练培养才行的。 赵小明不是师士。至于机甲战士嘛，也不算是，因为他既不是挑选的最优人才，也没经过专门训练培养。 他只是一个深山老林里看大门的。呃，那么，按编制来说，勉强算是一个机甲修理师吧，地勤，后勤兵中的一种。 赵小明离开虚拟舱后，瞧着一边待命的小白，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打得怎么样？” 小白躬身抬头，竖起金属大拇指，赞道：“长官打得漂亮！全宇宙超级无敌啊，我深为我能成为您的属下而倍感荣幸，骄傲吖……我骄傲吖……长官万岁！长官您休息下吧，我已准备好热水……” “呸！马屁精！”小萌隔得老远，抱胸冷冷地看着，听见小白说话，不由鄙视地嘀咕说。 赵小明皱皱眉：“不对啊，小白你不对劲啊，你最近神神秘秘的研究些什么？难道这些话就是你研究的成果？尽是废话嘛！我当然超级无敌了，你当然要骄傲了，这还用说么？能不能换点有意义的。” “能能。”小白忙不迭的说，“我一定好好研究。” “嗯，这才对嘛。”赵小明笑起来，叫小白把耳朵凑近，眼角悄悄看着远处的小萌，低声对它说：“气死那大个儿！哈哈！” 虽然是低声说，可也只是做了个姿态，小萌哪里会听不见。“哼！”小萌怒的重重哼了一声。 小白会心地笑了一声。 “好了！”赵小明把脸色一正，“说正事儿。我今天连战一百场的效果怎么样。” “效果很好，长官你是一战成名啊，知名度打得不错，已经引起三家博彩公司的关注。”小白汇报说。整个一百场战斗期间，它一直在注意博彩公司的动向。 “嗯！”赵小明在地面一段废弃机甲臂上坐下，示意小白继续说。 “你宣布明天连续战斗一百场后，这三家公司都开出了盘口，不过现在还比较谨慎，只接受你连胜一百场或至少输一场一种方式投注。” 赵小明摸摸下巴嘀咕说：“离明天还早着，投注方式会多起来的。就现在的方式，你计算下我明天是应该连胜百场，还是至少输一场的好。” “什么？”小白明知故问。 “你给我认真点！我是说，你是打算投我连胜，还是投我输一场！你给我算仔细了，我钱就那么一点点，要第一次就赔光了，我就把你给卖了换钱，让小萌来计算。”赵小明怒道。这家伙又想趁机讹机油，奶奶的，别说门，窗都没有。机油倒没什么，这毛病真不能惯着了。 “明白明白。明天再告诉你计算结果吧。看看等到明天有没有新的投注方式出来。反正利润最大化嘛，长官放心好了，别的不会，算算数字我还是拿手的。” “明白就好。……明天再连胜百场的话，应该会引起轰动吧，关注的人会多很多，投注金额也会飚升吧，那时我们应该能赚很多钱。” 小白感到奇怪的问道：“长官，我们要赚钱做什么？” “军费！我们需要巨量的军费。”赵小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瞥了一眼小萌，“仅仅是小萌机体的改造花费就需要60亿元联邦币。” 这一句话让小萌眼中兴奋的光芒直冒。一向瞧不上赵小明计划的鄙视眼神一下变得狂热。60亿元的新机体啊，一定威风八面，所向披靡。狂热的好战分子“萌”低头扫一眼自己破烂的机身，摇摇头暗自嘀咕：“实在够烂，太跌罗了。” 引诱小萌完毕，赵小明暗自好笑，转而对小白说：“我决定了，明天一百场我要连胜，你押我连胜百场。现在我要的是扩大知名度，连胜一百场，那‘原子燃烧’这一ID就会成为一个传奇。而后天，我再连胜一百场，他会成为一个明星，成为舞台的中心，所有的聚光灯都会照在他身上。观众们会为他疯狂，为他尖叫。我们要让他变成一个超级明星，那我们敛财的速度也就能达到最高。时间不等人啊。” 小白迟疑着：“明天后天都连胜百场？你有把握吗？” 赵小明笑了笑：“有信心没把握。今天的一百场战斗，我的对手都是新玩家。有实力的老玩家今天大概也只是看看热闹，不屑于凑热闹跟我们一群新手比赛。没有遇到实力强劲的家伙，所以今天胜得容易。 明天就不同了，战斗结果有足够的时间流传开来，明天一百场的宣告相信也流传得足够广。 今天到明天，知道消息的玩家，他们的战斗情绪有足够的时间发酵了。今天在现场观看的玩家们，现场看的时候也许没有想到要与‘原子燃烧’战斗，今天百场结束后，他们有的是时间琢磨一下录影，回想下战斗过程，分析下‘原子燃烧’的战斗技巧和实力，那么，恐怕有不少人会萌生战意吧。 所以明天的比赛，很难说会不会有老手，会不会有真正实力强劲的家伙也来参加。一百场啊，都还是今天这个级别的对手，概率是不是低了点？” 小白点头说：“是比较低。你今天出的风头大太了，仅仅是出于压一压你的风头的理由，都足够让一些老家伙们也来参加。你连战一百场的方式太疯狂了点，宣告明天继续连战一百场更是狂妄，想不激怒一些老家伙都难。” “恩，是这样的。明天的比赛，至少出现一个与我实力相当的对手，机率恐怕也不会太低。” 小白算了算，赞同的说：“不低，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 “明天恐怕是要恶战了。”赵小明轻松的一笑。“激怒某些老家伙，好得很啊，我还怕不能引出实力相当的对手来呢。有实力相当的对手，比赛才能更精彩，影响才能更大，知名度才能得到更大的提升。” 这话深合小萌的心意。小萌点头大赞道：“对，战斗就是要有强劲对手才过瘾。” 小白说：“正因为可能会有强劲对手参赛，所以你才说全胜没把握？” “当然了，虽然知道可能会有强劲对手，但对手到底是怎么个实力，我根本就不清楚，他们藏在暗中，我在明处。明天不是一场两场，是整整一百场，我可以轻视对手，自认为有把握全胜？不可以。” “那你还叫我投你全胜。” “我有信心，全胜的机会又不是一点没有，我的机会很大。只要我不轻视对手，我就可以抓住机会。我需要做的仅仅是把属于我的机会抓住而已。” “我怎么感觉你打算创造奇迹？假如出现一个实力远超你的对手，这种可能性也不低啊。你全胜的机会，不足百分之五十。”小白质疑说，“我倾向于投你不能全胜，你甚至可以主动输个一两场。比追求全胜的难度小多了。输一两场不影响知名度的提升。全胜的话，简直就是创造奇迹了。” 赵小明摆摆手，笑着说：“奇迹才有价值，观众难道会想不到全胜的难度，会想不到有实力强劲的玩家中途阻击‘原子燃烧’创造全胜的奇迹。他们会想到，不过他们总会存有一丝希望，希望能亲眼看到奇迹的诞生，见证奇迹的诞生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回忆的美好经历吗。 观众就是要看奇迹。 明天，一定会有海量的观众来现场观战，他们期待奇迹的诞生。‘原子燃烧’要成为超级明星，那他就不能输，一场都不能输。要满足观众的期待，让他们看到他们想看到的战斗。 一场不输，那么‘原子燃烧’何时会输的悬念，就能托起一个超级大盘。 我们要分秒必争的赚钱啊，小白，我们要赚钱啊！ 所以，明天，我会全力以赴。” 赵小明两眼冒出狂热的光芒，看得小白额头冒出西瓜大的冷汗，讷讷说：“呃，呃，好好，我马上就去投注……长官，你今天还练不练？” 赵小明瞪它一眼：“怎么不练？练！恶战在即，更要多练。”同时给小萌下了个命令：“小萌，你去把垃圾山翻一遍，不要留下我熟悉的地形。” 垃圾山就是机甲仓库里一大片堆积如山的机甲的金属垃圾，满是锐利的金属碎片，很多堆叠的地方都摇摇欲坠，置身其中什么都不做都已经很危险了。最近一段时间，赵小明和小白都在那里面进行实战对练。 让小萌去翻一遍，也就是把熟悉环境改变成陌生环境，跟明天要面对陌生对手的情况类似。这是增加训练难度，预先做好准备。 这边赵小明在加紧练习。 另一边，已经有实力强劲的对手在做明天阻击“原子燃烧”ID的连战百场的准备了。 二 车轮恶战【二】 第二天。 “你得表现得像个硬汉，要在公众眼里塑造起个硬汉形象来。”由陪练格斗员升任临时经纪人的赵小白叮嘱道，“小姑娘都喜欢硬汉，她们会为你尖叫，为你疯狂的。” 赵小明面无表情，冷冷的回答：“她们疯狂尖叫关我瓜事！” 赵小白见了大喜，拍掌赞道：“对，就是这个样子，硬汉就该是一副冰冷的表情。一个冰冷的硬汉，全世界的小姑娘都要为你痴狂啦。她们会瞪大眼睛捂着嘴惊呼‘原子燃烧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冷就是酷，酷就是冷，越不搭理那些小姑娘，你在她们眼中就越酷，她们就越为你着魔而朝思暮想。” “成为一个偶像？” “……”赵小明不屑于搭理小白这番话，整整衣服准备登舱，忽然又回过头来瞧了一眼冷笑不已的小萌，对小白说：“我觉得小萌这形象才算是硬汉。” “切。”赵小白撇撇嘴反驳说，“它还硬汉？整个就一莽汉，只晓得打打杀杀，哪算得上硬汉？这种粗鲁的莽汉根本就得不到小姑娘的欢心。” “……”赵小明觉得有点头大，没再理小白，径直进虚拟舱去了。小白犹自喋喋不休：“小姑娘的钱最好赚，为了看你一眼，可以连吃饭的钱都省下来……记得要表现得冷一点，上次你说什么欢迎观众来观战，什么支持你的话，哪是硬汉该说的话，实在太娘们气了，大煞风景，影响票房……” “好吧，我是一个硬汉。”赵小明不屑一顾地说。“不就硬汉么，很简单，多拍翻两个家伙就是了。” 赵小明出现在普罗城外，径直到城里竞技场。 早有一个形象设计得秀美的NPC接待员等候在竞技场边，见赵小明来了，上前躬身问了声好，引领他进入竞技场。 这一次官方给安排了一个主观战场景进行直播。门票销售还算不错。票价比平时提高了一成，几种套票，十场……百场套票等等。当然可以临时续购几场至全部百场的票，不过票价又要再加一成。 赵小明进入安排给他的竞技玩家休息室，在入场的门边稍微观察了一下，观众席上果然人山人海，看来对新冒出来“原子燃烧”兴趣的人还真不少，早早的就进场等待百场战斗了。 官方规定了这次直播的时间，比赵小明昨天说的时间晚了一些，显是留了一些时间，以免赵小明没有按时到。他准时来，反而算是提早了一点，距离第一场战斗开始还有半小时。 转身回来找了张凳子坐下。正面的墙上有个透明显示屏，列了一排名字，密密麻麻的，是这一次对手名单。 抬头看了看，见名单还在不断的一行行变动，一些名字消失了，一些名字新出现在名单上。 “这是什么意思？”仔细看看，最低端打着几行极小的文字说明，说是报名参加的对手分三个组加入名单。一个组是新手玩家，1到10级，50个名额，无上限；另一组11到20级，30个名额上限；第三个组是21到25级，20个名额上限。 战斗的前30个对手实力限定为1到10级。 后70个对手，由NPC随机确定。 整个对手名单并不固定，在战斗过程中也可以来参加挑战及退出。按实力分组别排序，100名内的进入名单，100名外的移出名单。呈现在赵小明面前的名单，当然是默认的出场排序，而不是实力分组排序，上面的名字出现和消失像是随机的。 赵小明目前级别是9。 对手名单中，目前，21到25级对手数为0个，11到20级对手为5个，其他都是1到10级。 “真没想到官方会插手安排对战名单。不让25级以上的对手参加，经过了失败概率计算吧。不想让我处于绝对不利的位置？想让我连胜百场？安排对我有利。”赵小明笑了笑，不再理会这份名单。 这一份名单当然也在观众席的大屏上了。观众对这份不断变更的名单的兴趣比赵小明大多了。 “怎么没有21级以上的对手？我看‘原子燃烧’的实力足有22级，尽跟10级以下的的对手打有什么意思，那我的票不是白白浪费了？我花了高价专门来看传奇的诞生呢，太不值了。”一个戴着红帽子的年轻小子不满的说。 “21级以上的在观望吧。名单不固定，他们也许要在中途才加入进来。”旁边的朋友说。 “切，原子烧鸡能赢一个13级的对手就算是撞大运了。你当13级以上的玩家都是吃干饭的，那都是实力强劲的老手了，有哪一个不是混了几百场战斗的？昨天原子烧鸡胜一百场，看起来蛮唬人，那是因为对手都是新玩家，都是菜中菜。要我来别说一百个了，三百个还不是一口气吃掉？还安排有21级以上的，21级以上的我们普罗城竞技场能找出10个来都不错了，还20个名额！” 旁边一个人点头表示赞同：“13级就是一个分水岭，跟12级的实力有质的区别。原子燃烧也许可以赢12级的对手，想赢13级的，很难啊。” “那小子太狂妄了，我今天就是来看他被打得满地找牙。”看台角落里一个人恶毒的说。 前排某粉MM集群：“他来了么？怎么不出来打个招呼呢。”“……昨天他告别的样子好炫哦……”“……我也看见了，不是炫，是酷好不好……”“……嗳……”“……你们都错了，不是炫也不是酷，是可爱……”某MM总结说。旁边某偷听偷瞧MM集群的某腼腆男子额头冒出一颗汗来。 休息室内。赵小明闭目养神。“啪！”一NPC妹妹突现出现在他面前，把一张卡递给赵小明。“原子燃烧先生，这是您此次的门票收入分成，请收好，感谢您对我们的支持。” 赵小明睁开眼睛，接过卡扫了一眼，是一张无记名银行数字卡，往怀里一收，又闭上眼养神。没理会NPC妹妹，以给官方反馈讯息。“硬汉，是不需要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数字卡的金额并不多，大概只有他此次将要获利的一个零头。战斗奖金会有一些，也只是个零头中零头。战斗奖金这一项，只有当双方都是13级以上的战斗才会有，25级以下都只是象征性的奖金，很微薄的东西。 没过多久，耳边突然响起“嘀、嘀、嘀……”的连续倒计时声音。时间到了。 休息室的场景发生了变化，逐渐变成战舰内部的情景。一条宽阔的白色离舰通道呈现在赵小明的正前方。“嗡！”离舰通道内，红绿黄三色纵向平行的灯线蓦然亮起，随即同时闪烁起来，由近至远依次点亮，熄灭，消失在远处的尽头。 场景逼真得让赵小明不禁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真的身在战舰上，而且就要离舰加入战斗了。 他选择好机甲，等待系统装载完毕后，控制机甲转身面对闪烁着指示灯的通道尽头，侧跨一步踏上传送带。传送带启动，加速。通道尽头的舱门渐渐滑开。快抵达舱门的时候，让机甲调整了一下姿势，两脚移动，踏在传送带上的弹射基座上，机身半屈准备缓冲弹射冲击。 “嗖！”很轻的弹射声，蜷曲的机甲已经从舱门飞速弹出。 机甲在中途展开，旋转着调整姿势，随即引擎启动，机甲凌空半转身一个加速消失在远处。 驾舱内，赵小明正在快速检视这次战斗的资料。刚刚弹出舱门时，它们已经自动出现在视野中，还有个一分钟准备倒计时钟，显然，必须在一分钟内看完所有资料。一分钟正好就是机甲降落，抵达地面战场所需要的时间。 “作战地形：林地。敌人机甲型号为‘丛林猎手’。……”对方机甲的图像资料在视野中呈现。 至于对手则叫做“飞翔的肉饼”，1级。 赵小明一边看一边嘀咕：“这块肉饼虽然是1级的，倒也挺在行的嘛。居然晓得选择林地，正好配合他的机甲。” 而赵小明的机甲叫做“悍妇”。 竞技场的战斗中的机甲类型并不是其他游戏场景中可以有的虚拟机甲，而是在现实存在真实机型。 “丛林猎手”和“悍妇”在军队都有大量装备。相比之下，丛林猎手要比悍娃更被人熟知，它曾经在星际战争中有过显赫声名。小巧灵活，擅长丛林作战是它的特点。 而“悍妇”嘛，真是很抱歉，它在军队中毁誉参半——测试性能非常出色，实战结果很诡异，尤其是在丛林环境作战有着非常糟的纪录。 赵小明之所以选择这款机甲，那是因为在他的9级实力可选择机甲类型中，这款机甲看上去战斗力最强悍。有资格选择的更强悍机甲也有，大多是改进型，不过价钱昂贵，赵小明用不起，即使把他所有的钱都换成虚拟货币，也只能买一两个腿来玩玩而已。 再往上，更强而又便宜的机甲，9级又没有资格使用，即使有钱买了来，也不能使用用。 再往下，排在第二顺位的机甲“火鸟”，虽然看着是第二顺位，只与“悍妇”有一个位置的差别，可是，那家伙的性能与“悍妇”绝不是一个位置的差别，简直就是中间有十几个位置的机甲性能断层。 所以即使“悍妇”实战并不出彩，但测试性能总算不错，就算打个天大的折扣，也应该要比“火鸟”强上不少了。因此赵小明没有选择余地的选择了“悍妇”，将就使用着，打算升到10级以后再换装。 “轰！”悍妇落在溪涧边的开阔地。溪涧水面上凌空飘浮着的一个硕大的半透明水晶菱形战斗信标被触发，闪烁出一阵耀眼光芒，随即消失。 与此同时，视野中的倒计时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右下角新出现的一个计时器。这标志着战斗正式开始了。 赵小明随即打开悍妇的扫描器，进入戒备状态。同时引擎加速，悍妇重新回到空中，消失在树林坡地的转角处。 从战斗资料中已得知，“飞翔的肉饼”不仅选择场景，而且可以提前进入。考虑到1级和9级的区别，那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双方各有一个地点隐密的战斗信标，信标触发后，地点公开。赵小明并不想等在原地被“丛林猎手”偷袭，所以触发信标后就离开。 至于对方的战斗信标，早在两分钟前就触发了。视野中左上角闪着一个绿色光点，表示信标地点座标为已知。不过赵小明没有打开光点仔细查看，对手不太可能还在原地。绿色光点作为诱饵，对手在途中设伏倒还有可能。 战斗资料已经说明，不是经典的战斗室模式，而是豪华型的虚拟实景模式，俗称“宣传资料片模式”，——这安排毫无疑问的表明战斗过程会被做成宣传片。 战斗开始了还没有见到对手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这已经不是平时的拳击比赛式较量，而是搜索与反搜索，猎杀与反猎杀的战斗。 “那么——”此时悍妇正贴着低洼处的树梢飞行，扫描器全部打开。赵小明心中存有一些怀疑，“场景的环境也不再是偏向于孤立的，它有可能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当然这一怀疑要在战斗过程去证实。 距离战斗信标地点已经很远了，赵小明突然意识到，战斗模式已经改变得无法速战速决，则能量消耗由可以忽略不计，变成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于是让悍妇降落到地面上步行，改变行进方式以节省能量。 同时悍妇继续向四周扫描。战斗资料中并不包含地图，当扫描数据达到一个量级后，悍妇便开始自动绘制地图。 赵小明阅读着地图，准备找一处合适地点设下连锁陷阱，把对手引诱过来。“不设陷阱，悍妇的机会很小，光是‘丛林猎手’的伪装都很难识破。” 选好地点，开着悍妇步行过去。当通过一棵巨树下面的时候，横出的树枝表皮正渗出绿色液体，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几滴液体恰好滴在悍妇的右臂上。“嗤！”金属表面冒出绿烟。转眼间烧穿了一个洞。 很自然的，警告声响起。“右臂损伤度20%，扫描中……环境危险等级重估，1级。” 赵小明连忙离开树底下。视野右下角表示战斗资料的橙色光点在闪烁，显然刚刚刷新：“延后（触发）提示：本次战斗环境加载危险等级为1级。” “果然，场景环境的权重增加了。”赵小明小心的察看了一下周围环境，悍妇绕着巨树走了一圈，“这里做一个陷阱。” 正在这时候，视野中突然出现一行巨大的字：“战斗结束。‘飞行的肉饼’的机甲‘丛林猎手’被腐蚀至丧失战斗能力。‘原子燃烧’胜出。” “就这样？连一次交手都没有，他就败了？”赵小明诧异地瞪着那行字，“不会吧，这场景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这都能失败？” 其实，虽然场景是“飞翔的肉饼”选择的，但是他并不知道加载有危险等级。这一点上，对战斗双方是公平的。 赵小明是看不到观众的，不过他知道观众都在盯着他，四周的树，草地，空气，到处都是眼睛。第一场战斗这样意外结束，恐怕没有人会满意。 场景并没有改变。一道黑色的巨型方门在林中出现，通往下一个场景，倒计时瞬间闪现在方门正中。 前26场都没有遇到对手，直到第27场，他才遇到第一个强劲对手。 第2场的时候，赵小明发现对手名单的安排有点阴险。等于对手事先商量好了，一次一个人来挑战，使他没有选择对手的余地，每一个挑战都不可以拒绝。来个猫猫狗狗都得应战。 竞技的规则，级别相当的，进入接受挑战的状态，规定时间内无其他挑战者，形成一对一挑战，则拒绝对手的挑战即是等于弃权，判为失败。 拒绝肯定判负，超时回应则判为战斗非连续。这两条任何一条都能让他破产。 赵小明瞪着前方一座粗原木搭建的凯旋门，瞪着门内空气中浮现的倒计时钟。这是第27场战斗的入口处，跨过这道门，场景会立刻改变。会变成什么场景？他不知道。双方信息不对称，这并不公平，但现在他顾不上考虑公平不公平了，唯一的念头就是战斗到底。 他的级别已经升到10级，机甲还是“悍妇”，前26场新积累的虚拟奖励数量还不够他换装新的机甲。因为对手太弱，且又有不少意外死于危险环境，导致奖励极少。 第27场的对手，跟前几场一样，都是9级。 这一位对手的真实身份是第九舰队整编第一集团军陆战机甲A团的一名少尉，利普顿，A团陆战机甲格斗教官。 此刻一群人都围在虚拟训练室观看“原子燃烧”的战斗。利普顿坐在最中央的位置，手中握着一个装有白水的纸杯，表情平静地观看“原子燃烧”的战斗，不时把纸杯递到嘴边啜上一口。 “教官，您怎么看？”中士德普和其他几名军士在利普顿旁边坐着，看了二十多场，终于问道。 利普顿端起纸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说：“他是职业军人，战斗经验丰富。” “怎么见得？”希伦尼下士不禁问。 “二十四场战斗，对手超过半数死于自己选择的战斗环境，而他除了第一次受了点伤，这可以解释为他还在适应，其他场次一点也没有受战斗环境影响，说明他知道怎么应对危险的战斗环境。这一点，除了有此类环境的实战经验外，没有别的解释。那么他可能是拓荒民兵或职业军人。另一点，他在与其他对手的交战中，每一战都设计了战术，这是职业军人的做法，不是拓荒民兵的做法。所以他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职业军人。” 德普中士摸了摸下巴：“那您觉得他实力怎么样。”旁边有人附和说：“看前面的战斗，他解决得很轻松，应该是有14级的实力了。” 利普顿平静的说：“看不清楚。他在隐藏实力。他显然明白他所有的对手都在观察他，试图找出他的弱点。到现在为此，他在格斗中使用的都是基础动作，还没有使出拿手的杀招。战术运用也没有规律可循。我们看到的他的实力，有15级，至于看不到的实力，上限是多少，不清楚。” 其他军人没有说话，他们正聚神会神地观看第二十五场战斗，战斗有一会儿了，两架机甲还没有正面对决，但层出不穷的战术已经让他们目不暇接。有人小声讨论是不是对手连正面对决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时候，突然两架机甲同时出现了。瞬间接近到近战距离，确切的说，是“悍妇”突然加速，从隐藏的地方跃出，以极高的速度，在极短的时间内逼近对手的“火樱”，迫使“火樱”在仓促中与“悍妇”正面接战。 人群中一片低声惊叹：“他的战术还是引导到正面对决上了，第二次使用了。对手战力早消耗得差不多了，哪里还能正面对决。” “咔……”在他们的惊叹声中，“悍妇”在跃进过程中已经举起光刀，小角度侧身，以标准的斜劈动作砍向“火樱”的侧腰，光刀的光芒一闪即逝，很短暂，“火樱”已经被劈中，悄无声息的斜飞起来，摔在远处不再动弹。然后才听见有轻微的劈破声传来。 只砍一刀，防御已经下降到不足百分之五的“火樱”报废，战斗结束。 片刻沉寂后，有人低声说：“他很喜欢使用‘悍妇’啊。” 另有一人说：“没想到‘悍妇’这款机甲还挺强大，能胜‘火樱’真是令人意外。”这人开的机甲正是“悍妇”，平时感到很没面子，一直都羡慕别人的机甲呢。 后排一名上士微微笑了笑：“‘悍妇’其实是很强悍的机甲，只不过会‘挑’驾驶者，要求有点苛刻，不是所有人都够适应得了，应该算是特种机型，能驾驭的人才能发挥‘悍妇’的特点。测试驾驶员者是水平高超的人，而一般的机甲战士水平就参差不齐了。所以才会测试不错，实战诡异。你瞧‘原子燃烧’开的这‘悍妇’，确实很不错……”这位也开“悍妇”，算是开得比较好的，深有体会，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利普顿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悍妇’是不错，不过再不错我也不想开，我还是开我的‘婉光’比较舒服。” “‘婉光’对‘悍妇’，教官待会儿的战斗有得看了。”旁边几人起哄说。 “‘原子燃烧’有10级了，他下一场就要换装备了吧，不一定能对得上啊。”另一人不无遗憾地说。 “要换早换了。他昨天还是新手，今天又没得到足够奖励，他是换不起的。” 正在这时候，名单又出了变动，有两名挑战者退出了。 几个人嚷嚷起来：“希伦尼的ID排位提前了，是下一场啊，就是下一场啊。” “下一场？”气氛突然紧张起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利普顿的身上，包括ID拥有者希伦尼。 利普顿喝了一口水，把纸杯扔掉：“我去准备，大家继续。”说着站起来，准备上线。 ID是希伦尼的，9级，但希伦尼本人并不参加挑战。他的ID是为利普顿准备的，利普顿将冒用他的ID与“原子燃烧”战斗。 至于利普顿自己的ID，早就超过25级了。 赵小明驾驶“悍妇”跨过凯旋门，眼前顿时变得漆黑一片——环境没有光源。微光系统瞬时开启，视野重新亮起，然后他才看见周围环境。 这是一处地下军事基地。 “悍妇”站在过道中，过道尽头一扇破损的金属门来回摇晃，嘎吱嘎吱地响。似乎有某样东西刚刚离开过道尽头，并破坏了金属门。 赵小明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嗡！”低鸣声响了一下，“悍妇”启动了光刀，刀锋上的青白色微弱光晕，像萤光一样辉映着“悍妇”附近。 此时，一个红点从过道尽头闪过，中途停滞了一下，似乎发现过道中“悍妇”的存在。 “悍妇”警惕地注视着过道尽头，光刀横在身前，“咔吱”轻轻的向后移动了一步，又移动一步。赵小明不打算招惹过道尽头的未知危险物，后方还有一道门，他打算向后退出过道。 战斗信标在地下二十层的位置，倒计时在继续。现在与未知危险物纠缠，损耗时间，结果来不及触发战斗信标，得到个超时判负，岂不是很冤枉。 光刀插入门边密码锁位，切断线缆。“噗嗤！”密封门开了一道缝，“嘭！”紧接着墙内保险装置炸开，密封门移动又要合上。但“悍妇”手臂外侧的合金条已经卡进门缝，“呯！”撞击声传出，门没有合上。 过道尽头的红点突然出现，冲进过道。破门被撞脱，飞进过道上下左右乱撞，一阵咣当巨响，向着“悍妇”飞过来。 “悍妇”冷静地扣住门缝，把门推开，转身过去，然后一松手，门重新合上。刚要移动脚步离开的时候，突然背后一道白色光芒闪现，在黑暗中划出一条光带，劈向“悍妇”右肩。 白色光芒来自大威力光刀的刀锋，势头凶猛又突然。“悍妇”挤在门边狭小的空间，连闪避的角度都没有。地势不利到甚至连转身使用光刀硬挡都来不及。 “哈！”居然有一个得意的笑声同时爆出。这个笑声正是来自偷袭赵小明的利普顿，通过“婉光”的扩音系统传了出来。 赵小明无动于衷的操纵“悍妇”，连短暂的停滞都没有。“悍妇”根本没有转身，只把左膝抬了抬，右脚掂起一点，手腕转了半个圈，光刀从左膝下反撩到肩背位置。 因为右脚垫高了身体，刀尖恰好抵住来袭的光刀。 得意笑声的主人没有改变光刀方向，他绝不相信“悍妇”仅仅靠一个刀尖能挡住他的劈砍。 “嗡！”光刀狠狠对撞，“悍妇”的光刀还真的没有挡住，向后弹开，眼看就要砍中“悍妇”。 可是，“悍妇”居然还在转身，整个上半身向侧方移动脱离攻击区域，速度不是很快。 去势凶猛的光刀与“悍妇”刀尖相撞后，势头稍微到一点阻滞，但就是这一点点短暂的阻滞，没有砍中“悍妇”，光刀擦着它的肩头，“嗤！”的一声砍到密封门上去了。 （“悍妇”的这一个连挡带闪的动作一出现，观看战斗的观众都惊呆了。当时“悍妇”左膝抬起后并没有停止，而是让出出刀位置后，整个左腿猛然加速抬到头顶，与右腿呈一字，整个“悍妇”的重心移动，带动了转身动作及侧向倒伏趋势。但是，最后真正完成闪避的却不是这一个动作，而是紧接着的一个左腿进攻动作。） “嘎——”笑声嘎然而止，利普顿也惊住了。 “悍妇”的左腿已经是一个重劈腿，对着“婉光”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这一个进攻动作的初始发力，就是带动右肩移开“婉光”光刀攻击的加速力量。 同时，“悍妇”手中的光刀格挡后突然关闭，让出左腿进攻位置后，手腕转了半个圈，轻轻的一声响，光刀重新开启，刀锋斜向下切向“婉光”持握光刀的手臂。这一刀即是进攻，也是防御。 “呯！”一声巨响。“婉光”勿忙中举起左拳，格上“悍妇”左腿，同时撇开右臂闪开“悍妇”的攻击，光刀向外掠开在墙上划出一条深痕，火花四射。 紧接着，连忙向后退开两步。 （观众中已经有不少人低声惊呼：“我靠，那是‘悍妇’？我不是眼花了吧？”A团观察的那一批军人，则是一齐倒吸冷气：“这家伙实力太强了，竟然一个动作就从险境转变成强攻。”“教官逼出他的杀招来了。”另有对手评价利普顿：“不止9级实力，看起来他可以与‘原子烧鸡’抗衡，加上他的机甲占了很大便宜，取胜的机会要比‘原子烧鸡’大很多。”“婉光”属于典型的轻型陆战机甲，主要用于地下基地攻防作战；适应一般重力环境。而“悍妇”是带辅助飞行引擎的陆战机甲，全地形类型，算是全能型号，但是一般来说，全能就等于全废，在地下基地以及坑道环境中，根本就不是地下基地攻防作战类机甲的对手。像诸如地下基地攻防这类的任务，会派“婉光”而绝不会派“悍妇”去完成。） “对手？”赵小明转了个心思，“他怎么会在这里偷袭我？”念头刚起的时候，扫描视野中一个闪烁的菱形让他恍然大悟，“他的战斗信标！娘的，这也太巧了点吧。我的进入地点居然在他的战斗信标隔壁。这混蛋忒也狡猾，居然一直不触发信标，让我先触发信标，首先暴露位置？”至于偷袭的事，利普顿既然先等在这里，隔壁的动静他肯定知道，猜上两猜，偷袭也就是必然的了。 转着念头的同时，他已经毫不犹豫的挥刀劈了过去。与上一个进攻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延迟。按照小萌的战斗理念，不进攻就算了，一旦进攻那就绝不给对手喘气的机会。 “婉光”向左侧退了一步。青白色刀光从它身边掠过。 “悍妇”一刀砍空，突然加大引擎功率，连辅助引擎也瞬间启动，“轰”整个室内都震得颤抖了一下。 “悍妇”笔直地向“婉光”后侧的战斗信标狂飙过去，探出一只手臂抓向飘浮在半空中闪烁的菱形战斗信标。赵小明也可以使用利普顿的战斗信标。一旦他触发信标，另一个信标就自动转换成利普顿的，利普顿自动获知另一个信标的位置。但是另一个信标在地下二十层，足足隔了十二层。 利普顿怒吼一声，“婉光”引擎全开，冲过去拦截，光刀狠狠砍向“悍妇”。“悍妇”回过光刀和“婉光”拼了一刀。 双方瞬间出了上百刀，一时间室内刀光闪耀成一片。 “悍妇”几乎就要抓到战斗信标的时候。身后传来“呯”的一声，密封门被“婉光”劈伤的裂痕向两边撕开，刺出一条尖椎形金属骨节末端，密封门刹那间爆裂，跟蝎尾一样的一串带着翼刺的金属骨节从破裂处射出，税利的尖椎形金属骨节末端向着“婉光”和“悍妇”刺去，扎个对穿。 “婉光”和“悍妇”向两边分开。金属骨节末端从两架机甲中间穿过，然后迅速抽回，像条骨鞭一样狠狠的甩了一下。 “啪”战斗信标被甩中，飞离原来的位置，在墙上狠狠的撞了下，正好向着“婉光”弹去。 驾驶“婉光”的利普顿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战斗信标已经碰到“婉光”表面。随着一团耀眼的光芒闪烁过后，战斗信标被触发了。 利普顿勿勿瞥了一眼“悍妇”，以及已经收回、再次蓄势待发的一串金属骨节，想都没想，马上举起光刀破开身边半开的闸门——恰好就是他进来的门，已经打开了一半——随即夺门而逃，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候，蝎尾一样的金属骨节迅猛弹开，横扫整个室内，翼刺在墙上擦撞出四溅的火星，尾刺甩过整个天花板，划出一串明亮的火花，直接向“悍妇”劈扫过来。亏得利普顿逃得快，“婉光”逃出去的门连同墙壁整个儿被搓成碎片，它要还在原来位置，说不定被打个稀烂。 赵小明的瞳孔不由收缩了，“悍妇”就地侧翻，然后左脚加力跃起，半屈身左侧凌空低旋闪过蝎尾；紧接着打开两腿低姿落地，一手扶地侧伏，肩胸头迅速大幅度后仰，尾刺刚好擦着下巴掠过。 与此同时，轰然一声，密封门爆开了，门另一端甩动蝎尾的硕大金属体撞进室内，正面一个红色光点闪了闪，侧面几条粗短的骨节同时向“悍妇”刺来。 尾刺还刚刚从“悍妇”下巴划过，立刻甩了一下转回来向“悍妇”胸口部位狠狠扎下。 “开启护盾紧急超载！” 还低姿伏在地上的“悍妇”再也没有闪避角度了，赵小明立刻开启护盾超载装置硬抗。其实“悍妇”的护盾主要防御能量攻击，防御物质攻击效果比较差，即使超载也增加不了多少防御力。但有一点算一点，增加一点也是好的。 同时挥起光刀砍向尾刺，正中尾刺中段，砍得它弯了一个弧度，“呯”深深的扎进地板里。 一阵绚烂的光晕亮起，粗短的金属骨节击溃了护盾，击中“悍妇”。 “悍妇”剧烈震动，身下的地面碎裂，深深的凹陷下去。大片的地板碎块掉落到下一层，噼哩啪啦一阵巨响。 赵小明眼前黑了一下，接着喉咙突然发甜，一股血腥味奔涌入嘴里，“噗”一口鲜血喷在虚拟舱内。 “你受伤了！是否立刻断线？”小萌的声音切入进来。 “不！”赵小明回答说，满嘴鲜血，声音嘶哑。眼睛现在还看不见，但已经凭感觉做出下一个动作。 被击中后的瞬间，“悍妇”斜过光刀往破碎的地板划了一圈，“悍妇”连同地板往下一层塌落。 刚落下的时候，“悍妇”迅速向洞口旁边弯折手臂，扣住天花板用力扳下，整个机身快速翻下洞口，挂在天花板上向旁边荡开。 这时候，尾刺已经从洞口刺下，以闪电一般的速度击中下一层的地板，巨响中下一层的地板被击穿一个洞。 “悍妇”恰好擦着肩部避开了这次攻击。机身收缩，展开，同时松手，以抛物线轨迹落到一扇门前，凌空抽出光刀一口气劈了十几刀，把门连同墙体给劈得支离破碎。 没等落地，伸手抓进门上方的墙体用力打了个浪，双腿向前蹬出，同时松手屈体。“轰隆”撞穿支离破碎的门和墙体，同时探手抠住破口一侧墙面拉了一下，迅速向一侧凌空跃开。 这时金属体已经窜入这一层，就攀附在天花板上，尾刺对“悍妇”第三次进攻，“呯”穿过破口击中另一侧的墙体。要不是“悍妇”及时向一侧跃开，差点把“悍妇”钉死在另一侧的墙体上。 暂时失明的赵小明不停地给“悍妇”输入新的指令。扫描器全负荷运转获取周围环境数据资料。一旦有数据符合预定指令，“悍妇”即遵遁指令做出动作。这是“盲打”，赵小明逃命绝招之一，需要很高的手速，才能输入足够使用的预定指令数量。 “嘭！”，“悍妇”再次破开一道墙。 “呯！”金属体紧追在“悍妇”后面，猛烈攻击。 赵小明的视觉渐渐恢复，操作“悍妇”效率开始回升，渐渐与金属体拉开距离。 “是否断线？”小萌的声音再次切入。“你怎么会受伤？” “不用。”赵小明避开一次攻击，“对手选的不是一般的军事基地，是个指挥基地，有一个发了疯的机器卫兵‘暗蝎’。当时空间太狭窄闪避不开，我被它击中了。它级别太高，足够带起虚拟舱来着。现在它正在追杀我。” 三 车轮恶战【三】 悍妇横冲直撞，一路轰开墙壁和层层地板，直指信标所在地。而暗蝎则狂暴的追击，一路疯狂进攻。 突然，从侧方袭来一道能量光束，擦着悍妇的肩膀打中墙壁。 “卑鄙！”赵小明暗骂一声，也没有理会偷袭的利普顿，开着悍妇呼啸着冲破地板，抵达下一层。 只有暗蝎的势头稍微缓了缓，红眼往能量光束袭来的方向晃过去。 藏在角落里的利普顿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暗蝎只是晃了一眼，仍然追击赵小明，而没有转而攻击利普顿。 “还是不要引火烧身的好。等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再说。”惊魂未定的利普顿决定放弃偷袭，从另一条通道悄悄离去。 赵小明冲破最后一层地板。一眼看见战斗信标浮在室中，闪着光。他没有半点停顿，直接从信标上掠过，随着信标触发的光晕散开，他已经轰破墙壁离开。 暗蝎拖着蛇一样摆动的长尾，紧随着赵小明后面掠进墙壁破口。 【此时观众已经张大的嘴，他们清楚地看见悍妇在半空中转了个弯，掠回到破口旁边，并且举起了光刀。“他想干什么？硬撼暗蝎？他要输了。”】 “咔嚓！轰！”巨响声从破口处传来。断成几截的蝎尾从破口飞了出来。 一击致命。悍妇光刀超载状态下竭尽全力的一砍，登时把暗蝎击毁。 【与其他观众的惊呼声不同，观战团中某高手瞪大眼睛咕哝着：“竟然可以一击摧毁，这家伙很了解暗蝎的弱点啊。不过能量消耗巨大，跟婉光战斗就很不利了。”】 “只锁定我，不锁定他，那我也只好解决掉你了。”赵小明看了一眼冒烟的暗蝎，掉头离开。“婉光也该趁我光刀过载重启的空隙冲过来了吧。我先闪开拖点时间好了。” 果然，一直在暗中窥视的婉光破开墙壁冲了过来，对着悍妇一阵猛砍。只可惜悍妇早有准备，顺势从原先的破口遁了出去。 追击。悍妇被暗蝎一路追杀下来，现在按照原路线，又被婉光一路追杀回去。唯一的区别就是悍妇不需要再烟尘弥漫的一路破开墙壁地板了。这条路线正好，因为它的正在重启的光刀，不可能再破开墙壁地板。 利普顿只追了一小段距离，开始恼火。悍妇明明就近在咫尺，他愣是没有攻击到它哪怕一次。悍妇的闪避动作十分精确，几乎每一次攻击似乎都能击它，可最终都差之毫厘地落空。 “我要杀了你！”利普顿狂叫，推动拉杆，把婉光的速度推到最高。 赵小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了看光刀的状态，已经有一线寒光了。再闪了几步，看婉光已经逼得很近，突然回手一刀，冷不防地向婉光的胸胁砍去，直指驾驶舱。 嗡！光刀交错带起一片光影，两架机甲瞬间以正面交战的方式对砍了几十刀。 对砍中，悍妇竟然占了上风。 “哼！”利普顿一边挥刀一边冷笑，“你还有足够的能量跟我相持么，再过几分钟你就要能量耗尽了吧，我看你到时你还怎么打，动都动不了吧。这场战斗我赢定了。” 【观战团看得清清楚楚，某高手扭头对旁人说：“在狭小空间用悍妇与婉光正面对战竟然还占尽上风，妈的，太强悍了，悍妇的性能简直发挥到了极限，原子燃烧的实力超过对手太多。不过可惜，它的能量撑不到击败婉光。”旁边的人有点郁闷：“不一定，看他的攻击部位，很奇怪。每一刀都让我心惊肉跳，似乎每一刀都攻向婉光的薄弱点，在能量耗尽前很有可能结束战斗。回去我要好好验证下，如果那真的是薄弱点，我决对不再开婉光，非申请换机甲不可，太他妈危险了。”】 “是个劲敌，绝不是9级的水平，这家伙不是火速降了级别，就是冒用别人ID来跟我战斗，有这必要么？我再打几十场就会升到跟你相当的级别，为什么不等到那时候再来战斗？想抢在第一个击败我么？真是个无聊的人。”赵小明冷冷地挥着光刀。 “速度不错，跟我相当。只可惜动作不够精确，你的婉光性能只能发挥到八成。哼，我跟小白练习动作精确度难道是白练的？就算我开的悍妇不如你婉光适应地下战斗，我照样能砍了你。跳来跳去的，还想耗到我能量用尽？可惜啊，老子8刀之内就能结束战斗。如果不是为了准备后面的七十多场战斗，必须隐藏实力的话，我用小萌的招式，一刀就可以剁了你。” 利普顿很得意的计算着赵小明的能量消耗：“你再出8刀，能量就用完了，到时候你连动都动不了，嘿嘿，只有任我宰割的份啊。狂妄自大的家伙，竟然还敢说连战一百场，哼，才二十六场就败了，现眼了吧，哼哼，叫你哭都来不及。” “一刀、二刀、三刀……”双方都计算着悍妇的能量消耗。 悍妇光刀的进攻渐渐变得更猛烈，看得观战团大摇其头：“原子燃烧已经急了，他想要抢在能量耗尽前结束战斗。败了败了，这么急躁的进攻，只会更早落败。这种时候应该游斗啊，争取拖长时间，等对方不耐烦出现破绽，也许还有机会打个平手。现在，唉，他倒好，自已先忍不住了。” 利普顿喜不自胜，虽然对手进攻加强让他有点吃力，不过，只有八刀啊，八刀他就完了：“五刀、六刀、七刀……怎么了?” 第七刀后，悍妇居然有个不起眼的短暂停顿。 正在全力抵挡，一心数着刀数的利普顿没有像期待中那，等到紧接着第七刀后，最猛烈的、孤注一掷的第八刀，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不由怔了怔。 就在他怔了怔的瞬间，刀光突然爆发，第八刀来了。 利普顿大喜，下意识地数道：“八刀……什么？”他蓦然间惊得睁大了眼睛。 噼叭！第八刀果然是最猛烈，孤注一掷的第八刀，这一刀正中婉光的驾舱，一刀把驾舱劈得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悍妇能量耗尽，丧失战斗能力。不过，胜了。 【观战团集体惊掉了下巴，看热闹的惊呼：“这一刀……超载状态！”而几位高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吧，这最后一击……居然用了一个这么简单的战术，一个节奏变换就干掉了对手？对手居然中了招？怎么可能中招？……最后一击，到底是有意的停顿，还是为了超载蓄势而出现的巧合呢？他的实力到底在哪一个级别，不好判断啊……开婉光的那家伙太轻敌了，没估计到悍妇最后一击还有可以超载的能量……”】 利普顿面如死灰的退出场景，周围的军人面色惊异，但都屏着呼息，没敢出大气。教官这个败法，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没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 赵小明没空想刚才的战斗，下一场战斗马上就来了。 这时候小白接过线，兴奋地报告：“报告长官，我们的钱翻了十倍，现在已经有五十万了。” “很好，继续努力。”赵小明笑了笑说，“下一场战斗快开始了，你可要投准了。” 四 传奇的诞生【一】 百场战斗，前九十九场赵小明获得全胜。 等待第一百场战斗的时候，小白连线赵小明，这家伙极度兴奋的嚷嚷道：“长官，长官，最后一场能赚五亿元啊，投你赢的话我们就发财了。你能不能赢？” 赵小明说道：“我败了的话，能赚多少？” “只能赚到三千万。你能赢么？” 前九十九场把赵小明累坏了，他采取的是速战速决，每一场战斗的持续时间并不长，但累计起来也有八九个小时了。前五十场还好点，后四十九场的对手一个比一个难啃，体力消耗成倍增加。对他来讲，局面已经失控，事前根本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实力强劲的对手，特别是后九场，每一场都是咬牙坚持下来的。 “呃……能。虽然有点困难，后面的高手跟苍蝇一样多，个个都想来狙击我，最后一场肯定会碰到一个硬茬。不过我还藏着实力，赢最后一场问题不大。”赵小明喘了一口气，“我就是累得够呛。” 与此同时，《无限战争》官方正在紧张的做最后一场的转播工作。卖给各电视台的转播权已经开到了一个天价，而且还在进行最后的即时谈判中。 《无限战争》官方的总经理亲自出马，端着一杯高浓度提神饮料，面对着大屏幕上的各电视台台长小头像踱过来踱过去，涨红了脖子，口沫横飞，舌战群台长。他身后的两个副总经理一左一右，高高扛起一条横幅好让各位台长看个清清楚楚，横幅上写着《无限战争》本次谈判转播的主题——《最终一战，见证传奇的诞生——雷霆万钧！媲美西尔斯大元帅的超级机甲战士横空出世》。 由于《无限战争》官方对本次“创世纪对决”的宣传极为出色——譬如投入上亿元联邦币，并在战斗进行时，不断追加投资，总额达五亿的广告费，在宇宙各国的各大平面媒体上以头版头条、整幅版面登载巨幅广告，每场战斗发行广告特刊；另不间断地持续投入累计近十亿元联邦币的网路广告费，对网路用户进行不间断的广告轰炸；持续投入累计近五亿元联邦币在电视上进行不间断压迫式广告轰炸。总而言之，是下了血本了。 所以，观众不断增加，最后一场《最终一战，见证传奇的诞生——雷霆万钧！媲美西尔斯大元帅的超级机甲战士横空出世》的观众人数，预计将会达到创纪录的数量，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几乎把所有平面媒体受众，网路用户，电视观众横扫一空。 下了血本，当然要捞回来嘛。 各大平面媒体、网路、电视记者早就蜂拥而至采访这《最终一战》，毫无例外，每个记者的采访证最低开价一百万——采访足有三百多个级别（某记者私下抱怨说，不愧是搞游戏的，连采访也能弄出三百多个级别来），譬如“原子燃烧”的每个战斗过的对手，明码标价，想要采访他们？拿钱来买采访权! 这还是普通采访，想要做个专访，价格更高——据非正式消息，第一个与“原子燃烧”战斗的某新手玩家，已于六小时前与《无限战争》官方火速签约，其专访权采取竞标形式，底价为一百五十万元联邦币，居所有专访权底价第十位之高。 而今天的战斗对手，据说其中最高的专访权价格已经达到千万元联邦币之巨。 至于与“原子燃烧”战斗过的所有对手的游戏形像及注册ID等等，已于第一时间申请专利保护。相关的衍生产品，譬如高清晰图片，签名照，系列化的玩具等等，已在火速生产中，并有部分产品已经上市。 同时，以这些对手为原型的系列影视动漫作品，已经在紧张的策划中。预计战斗结束后，第一集节目就可以投放市场，面向大众播放了。 《无限战争》官方口号是《新世代的英雄们，震撼宇宙的星系之魂》。 送给各大平面媒体、网路、电视台的广告费统统要捞回来。开价当然不能低了。至于各大媒体、网路、电视台有苦说不出，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无限战争》官方借着各媒体、网路、电视台为虎作伥，把个《最终一战》造势成宇宙潮流，那么浩浩汤汤，顺者昌逆者亡。他们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否则，哪一家置身事外，那么史无前例的观众，以及由此带来的史无前例的天量广告费就要落到别家手里了。甚至，竞争激烈的情况下，置身事外都有可能直接点燃某个传媒公司倒闭的导火索，一次极为成功的报导有可能成就一个媒体品牌，成为一个巨型传媒建立的基石，这在罗尔联邦，乃至各国历史上都有先例可循。 在总经理舌战群雄的同时，《无限战争》的GM全部都投入到《最终一战》的任务中。众GM云集于普罗城维护秩序。 并且，临时雇佣了一批玩家及团队担任临时GM，协助维持现场秩序，追杀胆敢捣乱的坏分子，关一批，杀一批，力保酬金顺利到手。与赵小明颇有缘分的“死神归来”，本次就光荣的成为临时GM的头目，率领手下众弟兄加入光荣的临时GM队伍。 维护秩序的同时，GM和临时GM们都关注着“原子燃烧”，对这个他们传为“一个疯狂的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还是蛮感兴趣的。其中，当然也包括赵小明的老冤家，第三号GM，性格火爆的“彩虹妹妹”，以及曾经在游戏中打得ZXM东倒西歪的“那一夜的黑风”，当然，少不了那一位，和赵小明说过最多话的冷冰冰的“冰风雪影”。 《最终一战，见证传奇的诞生——雷霆万钧！媲美西尔斯大元帅的超级机甲战士横空出世》的浩大声势，甚至引起了罗尔联邦总统的注意。这位总统给《无限战争》公司总裁打电话，表示了他的一些担忧，叫《无限战争》公司注意一些别让局面失控了。《无限战争》公司总裁当然信誓旦旦的让总统宽心，局面绝不会失控的。 但是，对赵小明来说，局面已经失控。《无限战争》官方在战斗伊始替他定下的规则已经改变了，取消了对手级别的限定。赵小明最后战斗的九个对手，鬼才知道他们是什么级别。 《最后一战》的开始时间，掌握在《无限战争》官方手中。等待的时间与前面九十九战相比，显得格外的长。当然《无限战争》官方要做的准备比前九十九战多一些，时间长点也不奇怪。 正当《无限战争》官方的各项谈判圆满结束，准备工作进入尾声，准备挑选“原子燃烧”《最后一战》的对手——这当然被他们掌握在手中了——然后宣布开战时间的时候。 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极为震撼的事情出现了。一件史无前例的事情。 五 传奇的诞生【二】 GM大厅出现异常状况。随着“嘀嘀嘀”的提示音，有一条来自外部的消息强行切入到GM大厅中央的虚拟影像场景里。 同一时间，大厅四周的大大小小的虚拟屏幕，以及各位GM虚拟头盔提供的虚拟场景视野中，也突然强行切入这条消息。 看着那条消息，所有的人，包括GM，一瞬间都大脑短路了，脑海里空白一片。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预警，就这样被随随便便的侵入？怎么可能？难道说还有谁能绕过《无限战争》官方的所有防御系统？ 即使真有人绕过所有防御系统，也并不能切入消息。想切入消息，必须接过《无限战争》官方的控制权限。 但是，就算有能力绕过防御系统，也不可能接过《无限战争》官方的控制权限。 试图接过控制权限的行为，唯一的结果只能导致系统重启，数据清零，等待防御系统全部重建完毕，数据库备份恢复载入后，完成重启。至于想从攻击数据库入手的家伙，只会淹死在其中。控制权限，实质上就是数据库的控制权限，而数据库，实质上就是未知真实世界的映射——内部公认结论。 想接过《无限战争》官方的控制权限，切入消息，除非他的控制权限高于《无限战争》官方的控制权限。 既然切入消息的事实摆在眼前，那么就表明有更高权限进入。同时消息内容也叫人震撼。两者叠加在一起，两者的真实性同时不容怀疑。 究竟是谁有更高权限，究竟是谁拟写的消息? 随后就有人想到了什么，互相对视一下，发现彼此眼睛里全是震惊：“这下玩大了，居然钓出传说一般的存在！” 说是消息，更像是一个通知：“《最终一战，见证传奇的诞生——雷霆万钧！媲美西尔斯大元帅的超级机甲战士横空出世》获胜者的奖励为：6级矿藏资源行星一颗。将于120秒后向公众发布公告。”文字旁边附有一颗行星的全息图像，以及行星上的矿藏种类分布图表总目录。 没有任何落款，也没有说奖励由谁提供。 但是，看到这条消息的人都能大致明白这条消息来自谁。除非是刚刚进入《无限战争》公司的新人，才会一头雾水。 即使大致明白的人，也是首次遇到这情况，一时间愣愣地看着120秒倒计时数字的不断减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有几个人机械地与上级主管联系，接通后却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而上级主管也是同一时间看到的消息，他们也是一边被消息完全吸引注意力，一边机械的和公司高层联系，接通后同样张口结舌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公司高层同样的，他们也是同一时间看到的消息。 正在和维莱切总统通话的公司总裁席德，照样也是同一时间看到的消息。办公室一角的虚拟影像场影闪过一片光后切入消息，墙上、桌上的屏幕同时切入消息，他也就用余光瞥了一眼，看见了那条消息。 “什么？！” 席德吓得呆掉了，眼睛蓦然间瞪得比铜铃还大，刚才还兴致勃勃的说着话，突然就张开大嘴一动不动，表情凝固，脸色变得跟死人一样惨白。 维莱切总统被席德吓到了，随即一改刚才轻松的样子，沉声问他：“席德先生，怎么回事？” 席德从呆滞状态中苏醒过来，困难的吞咽了一下，定了定神说道：“局面可能会失控。这个……不知道什么原因，它们突然插手，提供一颗6级矿星给获胜者。95秒后它们就要向公众发布公告了。”原因？他一个字都不敢提，原因绝对跟他把声势造得大太有关系。局面可能会失控？绝对是要失控了，亏得自己刚才还跟总统夸下海口说绝对不可能局面失控。 “6级矿星？”维莱切总统听得倒吸冷气，眼睛蓦然睁大，吃惊得连嘴角都抽抽了几下。 席德都有点哭丧着脸了：“是啊，总统大人。”他转换一下视话角度，让桌上的虚拟屏幕出现在视话画面中，话音里都几乎带着哭腔地继续说，“一颗价值上千万亿的6级矿星啊！” 维莱切总统撑着桌面向前探身，瞪圆了眼睛，直直地盯住画面，下巴的肉在抽搐个不停。突然间，猛地向旁边甩头，走形的面孔上，表情极度狰狞，向在门边角落一张长桌旁低头办公的总统助理嘉莉大吼一声：“嘉莉！立刻接统帅部、军部、国防部，情报调查局，召开总统府紧急会议！” 不等嘉莉应声，又狠狠地把头扭回来，狠狠瞪死席德，大声喊道：“那家伙是哪国人？你马上去问，查清楚，所有情况都要查清楚，尤其是他的战斗实力！战斗时间无限期推后！赶快去做！不要挂线！你参加会议，边查边说，任何情况都要立刻报上来。” “是是是……”席德惶恐地点头，连忙侧身去开启另一个视话召集手下。 维莱切看一眼手忙脚乱、满头冷汗的席德，伸手摸了下脸，才发现自己也是出一脸汗。他摸出手帕擦了一把汗，舒了一口气，暗骂：“这混蛋，胡搞瞎搞，弄那么大声势干什么，把不该引出的家伙都引出来了。” 再瞪一眼视话画面中背对自己的席德，又暗自庆幸：“幸好这个混蛋是本国的混蛋，不是敌国的混蛋。不然让敌国做点手脚，上千万亿战争矿藏的矿星落到敌国手中，这场战争的态势对我们就极为不妙了。” 六 传奇的诞生【三】 在竞技场内，成为临时GM的“死神归来”及手下弟兄们看到那条消息。“死神归来”还纳闷着，手下那位驾巨型机甲的弟兄已经不管不顾地大声叫嚷起来。 这位弟兄的虚拟形象是个长相憨厚的大个子，只见他的厚嘴唇在飞快地动：“老大快看，快看，天啊！出了一个超巨型BOSS。天啊，老大，这玩意值多少钱啊？” 其他弟兄也大惊小怪的喊着。 “我靠！6级矿星，我是不是疯了？”身手极灵活的那位弟兄喃喃道，“重磅炸弹，绝对是重磅炸弹。” 死神归来没好气的训斥道：“都给我闭嘴！咱们现在都是GM，都给老子保持形象。不就是一个奖励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末了他也忍不住憋着劲嘟囔了一句，“他奶奶的，一辈子都还没听过有这种巨型奖励。” “肯定是连战二百场连胜其中一百九十九场，结果触发了巨型隐藏任务。” “最少也值几百个亿吧。老大，怎么办，要不你也去参加战斗？”一弟兄建议说。 死神归来叹了一口气说：“你小子知道什么，等下公告出来的轰动效应，就等于引爆了一颗核弹。你知道会有多少人眼红吗？少说没用的，待会儿秩序肯定要大乱，大家都留神点。把眼前的酬金赚到手才是正事。不该是我们的东西想都不要去想。” 果然，公告出来的时候，引起星际间的一片轰动。 公告真的很过分。说最少值几百个亿的弟兄，瞪着公告死命掐自己的喉咙，其他几位弟兄几乎都要吐血而亡，连一向镇定的“死神归来”都有撞墙的冲动。 那一个时间，所有在观看《最后一战》的观众，无论是在线玩家，还是在电视台前的观众，都看到在屏幕上，虚拟视野中突然出现一条公告： 【系统公告：《最终一战，见证传奇的诞生——雷霆万钧！媲美西尔斯大元帅的超级机甲战士横空出世》获胜者的奖励为：6级矿藏资源行星一颗。……附加说明：此星球为实体星球，无属权，未开采，位置隐秘。此星球的《星际坐标及航线程序》、《本地星域及周边星域安全等级分析报告》、《矿藏种类分布图表》及相关资料，由最终一战的胜利者拥用。附：1、矿藏种类分布图表总目录；2、部分矿藏储量。】 完全没有把奖励星球的价值藏着掖着。就算是个傻子，掰着手指头也能想到，奖励星球至少值上万亿联邦币啊。 公告一出，各国的民众先是一片安静，紧接着全体沸腾了。随后，无论男女老幼，不计其数的人纷纷拥进《无限战争》报名参加《最终一战》挑战。连许多连机甲长什么样子的家伙，也抢着注册ID，汇成浩浩荡荡的新手大军，向“原子燃烧”发出挑战——《最后一战》不是没有级别限定么，那么我们新手当然也有权利挑战！ 挑战！挑战！矿星！矿星！疯狂的气氛一瞬间席卷各国。 由于《无限战争》官方一直没有否认公告的真实性。许多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是《无限战争》官方财力雄厚，没有任何怀疑。疯狂起来的人们则根本就没有去细想公告的许多疑点。至于玩家们，倒是有不少人觉得莫名其妙，尤其是在《无限战争》游戏里面挣点辛苦钱养家糊口的资深玩家，直觉告诉他们一定是哪里出差错了，但究竟哪里出差错了，不了解内情的是不会明白的。 不管哪里出差错了，至少有一件事情很明白，这颗星球值得去争夺，而且废不了多少力气，所需要做的仅仅是报名参战，然后把“原子燃烧”打翻在地。 于是无数的资深玩家果断地抛弃直觉，从各个虚拟场汇集而来，火速奔赴战场。 争夺星球的两个名额，“原子燃烧”已经牢牢的占据了其中一个，不可动摇。无数的人蜂拥而来，气势磅礴的挤到另一个名额下，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头，聚集成一支杀气腾腾的红眼大军。 火爆！价值上千万亿的矿星果然是一颗重磅炸弹，电视观众迅速飚升，眨眼间就成了一个天文数字，收视率曲线变成一条陡峭的上升线，而且还在不断上升，大有破顶冲出图表的趋势。 还在心疼天价转播权的电视台长们傻眼了，底下的主持人也傻眼了——什么叫“见证传奇的诞生”？什么叫“创世纪的对决”？电视台长和主持人像打了一针强力兴奋剂：“现场转播争夺价值上千万亿元联邦币矿星的战斗，这就是见证传奇的诞生，这就是见证创世纪的对决。瞧瞧观众的人数，瞧瞧追加广告的申请，妈的，天价转播权，值了！” “喂！别愣着，赶快播‘原子燃烧’的战斗资料片，每分钟插三条广告。”某台长对犹在发愣的主持人吼道。“我们来看看这个打出千万亿奖励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原子燃烧”顿时名扬宇宙。 这个时候，赵小明已经回到虚拟休息室，他瞪着挑战排行榜也傻眼了。只见挑战排行榜上的名单以恐怖的速度闪烁不停，公告发布后，挑战人数在一秒内升到百万级别。 连线小白，只听小白在那边嚷嚷：“别问我，我也傻眼了。” 连线小萌，小萌闷闷的说：“我也傻眼了。” “不是别的。”赵小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问你一下，你投注了没有，我常得应该把单撤回来，改一改。你瞧瞧这个挑战人数，呃，太疯狂了，那奖励搞不好把绝世高手都引出来了。” 小白闷声说：“你以为我不想改啊。公告一出，他们第一时间就是锁单。投注已经不能改了。” 七、传奇的诞生【四】 “哈哈，逗你呢。没问题啦。”赵小明忍不住愉快地笑起来，兴奋得两眼放光，“一颗矿星也太少啦，多来几颗才够吃嘛。哈，对手级别上升得好快，太好了，肯定是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这小子得意忘形，就好像忘了对手是要跟自己打，跟观众一样看到对手级别越高就越高兴。 观众眼中看到的挑战榜，挑战人数一开始爆发式增长了好一阵，榜单刷新得飞快。随着成百万的选手被踢出榜单，挑战人数开始稳定了一会儿，突然挑战者级别开始飚升，原先大批同一级别挑战者挤成一片的情况变成同一级别只有几十个、十几个挑战者，跟星际拉力赛一样，形成几个领先的方阵集团，落在方阵集团后面的大部队一瞬间统统被踢出榜单，挑战总人数急剧下滑。 到最后，挑战榜终于稳定下来，只剩下在榜单上的数十个ID。 这时候，榜单已经是不紧不慢地刷新了。排在榜首的ID很有节奏地被新出现的更强ID挤到第二位，然后又被更强的占据榜首的ID挤到第三位，不紧不慢地往下掉，直至被挤出榜单。 挑战者蜂拥而来的现象已经没有了，每一次新出现的ID都会比原来的榜首更强，从而把榜首挤到第二位，由它来占据榜首位置。 一次一个，时间很有规律。更强ID得到争夺矿星的资格。跟拍卖会举牌竞拍似的。 “妈的！还有跟的啊。给我再上一个ID。”罗尔联邦总统紧急会议上，军部部长迪恩气急败坏地骂道，对正在长条会议桌尾操作的副官卢克说道，“妈的，我们还有几个ID？” 卢克满头大汗地看着屏幕上的名单，心虚的说道：“还有十二个。” 坐在长条会议桌左边的国防部长吉三皱着眉头看面前的视话小屏幕，对小屏幕上的一个参谋官说道：“找到几个ID？……他娘的，那些王牌机甲战士的ID怎么那么弱……妈拉个巴子的，这帮混蛋怎么不晓得把ID弄强点，现在挖茅坑都来不及了……也有几个人的ID是强的？那还不快找来？……什么？暂时联系不上，都在前线作战？还死掉几个？妈的，你怎么不知道早把他们的ID弄过来，你个混帐东西，你平时都干什么吃的？” 大元帅斯内普斯跟部下对话了一阵后，把头转向维莱切总统说道：“我那里找到几个王牌机甲战士，ID也很强，他们正在赶往虚拟舱，马上就可以上线。”随后把ID排名放到会议室大屏幕上，又对军部部长说道，“你让W作战室再找一找，还有谁有强的ID都报上来，综合一下排名，王牌放到最后再上。” 维莱切点了点头，心情不佳地看了一眼大屏幕，那上面只有不到二十个ID。 情报调查局长纳达林堆起一脸谄笑，对总统说道：“总统先生放心吧，我相信敌国现在比我们更头疼。这种级别的ID已经是顶级了，全宇宙也才几百个，我们有《无限战争》公司在国内的优势，顶级ID我们占多数，我们一会拿到决战资格的。” 维莱切笑了一笑，以维持住自己的风度和形象，然后笑着指指大屏幕上“原子燃烧”ID，向纳达林问道：“你说说看，这家伙到底是哪国人？” 情报调查局跟《无限战争》官方一样，也没有查到“原子燃烧”的地址和身份，让维莱切很有些恼火。 面对维莱切总统别有深意的询问，纳达林笑得更加谄媚：“他是哪国人不重要，连战一百九十九场，绝对累得快趴下了，加上最后一战的对手的级别突升到顶级，他是输定的。只要我们把决战资格牢牢抓在手中，无论他是哪国人，矿星都是属于我们的。” “不过，这一次NPC程序突然激发，抛出一个矿星星际坐标，还能够阻止我们追查到‘原子燃烧’的地址和身份，倒也足以让我们警惕。那些游荡在《无限战争》中的NPC程序是很大一个祸患啊。我看应该把解决这些NPC程序提上议事日程。”纳达林看了军部部长一眼，“军部W作战室在《无限战争》中征战多年，经验丰富，实力雄厚，消灭掉NPC程序想必也是有办法，做得到的。” 军部部长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地抱胸往后一靠，鼻孔朝天看天花板。 斯内普斯不动声色地眯着眼，一丝光芒从缝隙中闪出扫了两人一眼。 嘉莉脸上依然是一贯的微笑，在维莱切总统旁边轻言细语的说了几句话。 维莱切侧耳听了一阵，转头对在座的各位说道：“这颗矿星的归属，关系到我们与五国联盟战局成败，这是大家的共识。直接从‘原子燃烧’手中夺取也是已经议定的对策，那么，我们还是需要多挖出几个ID来，以确保能够成功。另外，请纳达林尽快与‘原子燃烧’取得联系，劝解他退出《最后一战》，必要时我将亲自与他对话。……” 正说着，《无限战争》总裁席德的声音切进来，打断了维莱切的话：“总统先生，不好了，无法中止战斗。” “什么？”维莱切愕然道。 席德愁容满面，急切地说：“总统先生，请您看一下大屏幕。我没有办法无限期推迟战斗哇，它们已经让战斗开始倒计时了。” 军部部长怒道：“这么说来，你到现在还没有破解它们对战斗规则的锁定？” “它们的控制权限比我高哇。” “妈的，你当初定的什么破规则，就不知道定个胜者必须拥有我国国籍，定个只准我国选手参加的规则？他娘的，你是不是敌国派来的间谍？故意要让矿星落到敌国手中。”军部部长火冒三丈地说道。 “我限定不了，我也不知道最后它们会插手。妈的，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在里面折腾了几十年，那些个NPC程序你要是有办法对付，那你一直都在干什么？”席德也怒了，瞪着眼睛说道。 其他人都在看大屏幕，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战斗开始倒计时，30分钟限时。规则中有，超时无人应战，则为“原子燃烧”胜——等于白送。 八、最终一战【一】 观众们耐心地等待倒计时结束，随着时间一点点迫近开战时刻，在虚拟看台上、酒吧里、电视机前，所有喧嚣的气氛都安静下来，观众数着秒等待最终对手的现身。 当时间定格在最后一秒钟，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令观众十分惊讶的ID，消失了几百年的“死亡燃烧”。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ID属于罗尔联邦的传奇人物，入伍后曾经炸了两年油条，把油条炸出全军最高水平，后来成为罗尔联邦大元帅的西尔斯。 西尔斯大元帅当然早已化为尘土了。不过，他的ID有继承人？ 一个传奇的ID，也是一份传奇的遗产，继承人才能够拥有它。那么，使用西尔斯大元帅ID的当然是他的继承人了。观众现在好奇继承者是哪一位，竟然敢使用已经消失或者说隐退几百年的ID，而不怕坠了传奇ID的威名，也应该有相应的实力和把握才对吧。 也许是西尔斯大元帅的后人吧，虽然他的后代在一百年前就衰落到不为人知的地步，一代比一代平庸，但现在，也许终于出现了一个能重振家业的杰出人物。 曾经叱咤《无限战争》无敌手的顶级ID“死亡燃烧”，与连胜一百九十九场傲视群雄的“原子燃烧”的碰撞，还关系到价值上千万亿元联邦币的巨额奖励归属。果然是几百年不遇的传奇对决啊。 数以亿计的观众登时再度沸腾了。 雪肤皓齿，容貌美艳、身材诱人的主持人虚拟形象“露琪亚”出现，宣布战斗开始，并开始解说。随着她甜美的声音，厚重雄伟的音乐响起，《最终一战》的场景在众人眼前缓缓展开。 令观众很意外，《最终一战》居然设有剧情，貌美诱人的主持人竟然是剧中主要人物。“原子燃烧”为掳走了主持人的大反派，“死亡燃烧”当然就是去拯救主持人的英雄了。 黑色背景中，片头字幕渐现渐隐，黑色背景渐渐消失，场景渐渐淡出。 一望无垠的冰原，雪白的世界中有两个黑点在挪动，镜头推近，贴着冰原地势起伏，回转，黑点在视野中渐渐变大，是两个人在冰原上艰难行进。 镜头继续推近，可以看清楚，在冰原上行进的人，是一个疲惫的年轻男子，和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 美貌女子正是主持人露琪亚，她落在赵小明后面，跌跌撞撞地艰难前行，几乎每走三步都要扑倒在雪地上。 赵小明不时停下来伸手拉她一把。也没有因为她拖累行程而不耐烦。 走了几个小时，露琪亚再一次拉着赵小明的手从雪地上爬起来，抱怨说：“好累呀！”她转目看看赵小明，流露出想早点结束战斗的念头，“累死啦。喂，劫匪先生，你的老巢究竟还有多远？” 按照规则，只要赵小明把露琪亚带回巢穴，与她结婚，并过上一夜，这场战斗就胜了。 “我不知道。”赵小明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踩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战斗说明中没有给出老巢的位置，只给了一个线索，让我前往银殿。” 赵小明按了一下手腕上的信标仪，一幅虚拟地图浮现出来。他向旁边伸手，让露琪亚能看见虚拟地图。立体的地图中有一个闪闪的绿点，标着“银殿”字样。另有一个红点，是赵小明的位置标记。 “银殿，看上去不是很远了。”露琪亚看着虚拟地图说。 “大约还要走十分钟就到了。”赵小明收回虚拟地图，“不过，这仅仅是第一步。我觉得这场战斗会耗上很长时间。光是从我们进入战斗到现在都过去三个小时，以后需要花费的时间肯定会成倍增加。” “嗳……”露琪亚吐了一口气。 “你好像一无所知？你应该比我掌握更多的信息才对的。”赵小明又说。 “我知道得并不比你更多，因为，我什么都知道那就没有意思了。”露琪亚说着，扭头对旁边一只刚刚从雪地上探出头来观望的雪兔妩媚一笑：“我说的对吗？” 赵小明知道露琪亚最后一句是在和观众说话，雪兔只是个监视程序，这会儿应该给了露琪亚一个大特写。但他扫了雪兔一眼，还是觉得它有些怪异。 果然，那雪兔张口说了一句话：“出演露琪亚的家伙，不要忘了你的名字。”说完变成一团白色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露琪亚咯咯笑了几声，对赵小明说道：“它在分散你的注意力，好像战斗开始了吧。” “制造障碍的小家伙。”赵小明边走边往前方望，过了一会儿，停下脚步，说道，“银殿到了。” 一座冰宫似的建筑伫立在不远处。 赵小明和露琪亚从银殿大门走进去。呈入眼帘的是一条蜿蜒向下的宽阔阶梯。 露琪亚好奇地说：“这是哪里，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呀。是专门取的景么。” “走吧，下去看看。”赵小明拿出光棒拧亮，缓步向下走去。露琪亚紧紧跟在他身后。阶梯并不长，很快就踏到向前方平坦延伸的地面上。 赵小明把光棒放低，照了照地面。地面上铺着厚重宽大的透明***，***之下似乎是白雪。 露琪亚舔了舔空气，吸了两口气，说道：“空气很冷，很干净。这里似乎没危险。” 赵小明又扔出几支光棒，照亮更大的范围。其中一支光棒在半空撞了一下，掉到地上。随着黑暗渐渐退去，地下的银殿也呈现出来了。 银殿不大，圆形穹顶，墙壁和地面都用透明***砌成的。空空荡荡，没有摆放任何物品。 撞到墙壁的光棒躺在墙角，冰面反射的光晕映在墙壁上，有一些暗淡的光影线条。 露琪亚指着那些光影线条，侧头看看赵小明，说道：“那是什么？” 九、最终一战【二】 “别碰它。”赵小明说道。光影线条很朦胧，也很华丽，像一朵在冰中燃烧的宝蓝色火焰。赵小明觉得它没有那么简单，赶紧叮嘱露琪娅一句。 “哦。我不碰它。”露琪娅答应着，但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走前几步仔细观赏。 赵小明看看露琪娅，又说：“离它远点。”然后联系萌。 不过这一次的连线时间比起前面的战斗，明显慢了一点。而且伴有噪音干扰，似乎小萌正被攻击。 果然，小萌一上线就狠狠骂了一句：“妈的，老大，有海量的代码流攻击我。我只能撑五分钟时间。” 海量的代码流攻击？印象中小萌曾经有过类似经历，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了。现在小萌只能撑五分钟时间，也顾不上去想了。赵小明赶紧说道： “你给我看看，***里的宝蓝色火焰是什么程序？”说着直视那片火焰状光影。 因为小萌是要通过他的眼睛来观察，也就是说，赵小明现在是小萌的载体，他的眼睛就是小萌的眼睛，所以要小萌观察什么方向，他就必须先把视线移向什么方向。 此刻，赵小明的眼睛里也闪烁着两团火焰，这两团火焰就是小萌嵌入赵小明“体内”的程序模块。 火焰一旦燃起，冰壁上立刻反光，映出两个火红色的光团来。 露琪娅从冰面的反光看到有两个火红的光团冒出，吓了一跳，连忙回头。 “你，你的眼睛。”露琪娅惊恐地指着赵小明的眼睛嚷道。 赵小明的瞳孔从光团后移出，看了露琪娅一眼。这古怪的一眼，吓得她捂着胸口退了几步。 赵小明说道：“我的眼睛怎么了？”说这话的时候，两眼中的火红光团扑闪了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露琪娅吓得不轻，只大眼瞪着赵小明，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小明觉得好笑的安慰她一句：“你有幻觉了吗？”算是替她找了一个压惊的借口。也没空再管她，连忙问小萌：“是什么程序？” “那玩意是个精神冲击程序模块。不要去触碰它。”小萌说道。 赵小明摸了摸下巴，寻思道：“精神冲击程序模块，这什么玩意儿，它怎么个冲击法？” 小萌解释说：“其实就是一个‘背景音乐程序’。你看它的焰花闪动，就是个有节律的闪动。不是什么优美的音乐，而是会引发你意志涣散的音乐。 还有二个程序模块也在里面，短时间内无法解析，但可以肯定也有危险。反正你别激发它就没错。” 赵小明倒是知道这一点，节奏强劲的音乐能使人精神振奋甚至亢奋，但沉重压抑的音乐能叫人听了郁闷甚至因此自杀的例子都有，罗尔联邦好几首著名的禁曲就是这种类型。这跟战场上震天的喊杀声能叫战士听着热血沸腾也是一个道理来着。 既然这样，当然不打算去自找麻烦。 “小白哪去了，为什么联系不上它。”赵小明继续问道。 “它到9区去给你配制生命维持剂了。它说你倒大霉了，你这一战的存活概率不超过百分之五。它看上去有点给吓坏了，急急忙忙地就走了。”小萌停顿了一下，有点烦燥地说，“我的计算结果更糟，你的存活概率不超过百分之四。我强烈建议你放弃战斗，马上离线。钱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赵小明吓了一跳：“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什么叫存活概率不超过百分之五？” 小萌说：“进入战斗场景后，你光在雪原跋涉就花了三个小时。你在雪地里走了一个小时的时候，结合战斗说明，我和小白推测你这一次战斗的持续时间至少要在一个月以上。” “一个月以上？” “没错。一个月不吃不喝，你说你能活下来么？小白当时就吓得去9区找配制生命维持剂的原料了。我在你三个小时才到达银殿的，调整计算参数得出的结果是存活率低于百分之四。如果小白也调整计算参数，按它安全系数取较大值的方法，你的存活率恐怕连百分之三都没有。” “你和小白的建议都是放弃战斗，马上离线？” “当然了。它来不及和你说了，让我转告你。它必须去做足一旦你不放弃战斗的支援准备，但是，我们希望最好还是用不上。”小萌说道。 “我考虑一下。”赵小明一头的汗水，这可是在玩命啊，还真得衡量一下值不值得。 虽然说“死亡燃烧”那厮也是在玩命，但是，那家伙是英雄，自己是大反派啊。 赵小明瞥了一眼又在看冰壁上宝蓝色火焰的美貌的露琪娅——这里面简直有阴谋的气息，谁不知道英雄最后抱得美人归，大反派最后惨兮兮的死得不能再死。 不足百分之四的存活率多半是冲着大反派来的，这是真玩命。 大英雄“死亡燃烧”也是玩命，不过按常理多半会是有惊无险，那就是假玩命啊。 “我对手的存活率有多少？”赵小明问道。直播有多重屏幕，“死亡燃烧”那一边也是有直播，赵小明不能看见，但小白和小萌却可以从直播节目上看见。 小白和小萌等于是两个间谍，这个情报来源相当重要。 “他不是假玩命，跟你差不多，也是不足百分之四。他也是在玩命。”小萌说，“在这一个持续在线时长下，外部提供的生命维持的差别对结果的影响并不大。提醒你，我还有四十秒，我离线后需要花二十个小时重建安全系统。” 听了小萌这话，赵小明转念一想，就算“死亡燃烧”也是在玩命又怎么样，又不能提高自己的存活率。 “离线！老子不玩了。”赵小明立刻做出决定。上千万亿的矿星价值是很大，但是自己并不需要这么多。通过别的途径照样可以拿到自己需要的资金，比如计划中的机甲制造公司，也可以赚到足够的资金，无非是耗时长一些。又不是走投无路。不足百分之四的存活率，跟必死无疑没有什么区别，欲速不达，不仅不成事，反而赔上自己的命实在是划不来。 决定一出，右手拇指迅速搭上左腕，拨开腕上信标仪滑盖，按下紧急退出钮。这是即时退出，操作以及退出的速度比摘虚拟头盔还要快的。 就在他按下组合钮的时候，露琪娅正好把手伸向冰壁，同时还象看到漂亮首饰似的欣喜地说了一声：“好漂亮呀！” “别碰！”赵小明大吼道。 已经晚了，露琪娅的手指尖在冰壁上轻轻触了一下。随着她的轻触，宝蓝色的火焰突然飘出冰壁，化成点点宝蓝色的星光向四面八方飘飞。 宝蓝色火焰的触发速度，绝对比紧急退出的触发速度要快一倍。 赵小明的紧急退出只进行到一半就卡住了，随即提示“无法离线”。 紧急退出进行到一半都能卡住？赵小明觉得小白说得一点不错，自己真是倒大霉了。 露琪娅的指尖触到冰壁，仅仅只比赵小明拇指按到紧急退出钮，快了那么一点点。到底快多少，以紧急退出能进行到一半卡住来看，恐怕要以飞秒为单位来计算。 “……”赵小明真想一脚踢过去。 十、最终一战【三】 “有一个名为‘假影’的程序启动了。”小萌抓住离线前的最后几秒钟给赵小明解释说，“它刚刚破掉了监视程序。从现在开始，出现在直播节目中的，是它构建的两个替身。你和露琪娅的一切行动，已经被隐匿。换句话说，长官，你已经失踪了，已经被抹去，在这世界上消失了，而所有人都还不知道。另一个是名为‘禁地’的程序，它中止了你的紧急退出，并禁止任何形式的主动退出。”小萌最后一句话是：“我去叫小白赶紧过来替我。” 从外部强行离线是不可能了，无论断开虚拟舱的连接，还是小白进到虚拟舱里，直接把人带出来，结果都只有一个：自主判定死亡，然后脑细胞就真的会大面积“自杀”，接着意识丧失，最后就是生命终止，是真正的终止，全部细胞自主凋亡。 救都救不回来，再高明的医生，再先进的医疗技术也没用。目前最好的例子也不过是抢救回一个植物人而已。而且很极端的是任何细胞都不能支持克隆。细胞就算还活着，生命力也彻底终结。这也成为生物医学界的一个谜团，至今未解。 “‘禁地’程序，貌似很强大的样子……玩命就玩命！妈的谁怕谁。你有‘禁地’，老子有小白和小萌。” 赵小明横下一条心来，不就是战斗吗？你要战，那就战！老子奉陪到底！ 回头看了一眼露琪娅。露琪娅正欣喜地看着满天的星光，点点星光照耀下，倒是容光焕发，好一副天真浪漫、没心没肺、浑然不知道赵小明已被她拖入绝境的样子。 到底她是有意，还是巧合？赵小明一时也拿不准，他淡淡地问了她一句：“战斗场景是谁提供的？”掉到一个陷阱里，赵小明不起疑心才怪了。 “什么？我不知道啊。你看，这些星星好漂亮呀。”露琪娅追着星星，用手够着，蹦来蹦去的想要摘下一颗。 赵小明移开目光，观察着四周暗暗戒备。敌人有两个，一个是另一个参战者，另一个是场景。另一个参战者远在天边，场景近在眼前。现在戒备的正是场景，谁知道会有什么陷阱冒出来。 果然，陷阱出来了。把赵小明最后一个退路给断掉了。 点点星光开始旋转，每一点星光都一分为二，分离出的星光开始聚集。与此同时，背景音乐下响起提示声音： “注意事项：1、即将战斗的生物体‘原子燃烧’，你的存活率基数设置为千分之五，战斗等级按此基数设置。2、在战斗中死亡，将导致你的生物本体死亡。3、强行退出将导致你的生物本体死亡。4、你与另一名生物体‘死亡燃烧’的战斗，胜利者可以退出，失败者永久禁止退出。” “我靠！”赵小明眼睛都瞪圆了。小萌说自己的存活率不足百分之四，已经很晦气了，不过自己横下心来战斗，有小白的生命维持剂撑着，尽早打垮“死亡燃烧”，倒也有很大的机会。 好家伙，这下竟然来了个存活率连百分之一都没有。而且是直接和战斗相联系，一个战斗中直接阵亡背景下的幸存率，根本就不关一个月不吃不喝的事情，小白配制的生命维持剂对此没有作用。 两个存活率的夹攻啊。首先得挺过百分之四的存活率，没渴死饿死生命机能衰竭而死；然后还必须挺过存活率不足百分之一的战斗，才能够活下来。 赵小明脸一下就冷了，眼睛中冒起寒光，怒气汹涌而起：“不就千分之五么，在第六舰队万死一生的时候都能活着出来，千分之五，再来个百分之四又怎么，我照样活着走出去。” 至于注意事项的第4条，更是断了主动送给对手胜利，以便退出的最后一条退路。赵小明对这一条倒是没太在意，横下心后也没有打算用这一条路，要不然的话，刚才就会把露琪娅给杀掉了，按照战斗说明，他和对手，无论是谁杀死露琪娅就等于战败。 幸好没有杀露琪娅，不然就把对手给送出去了，不仅附赠矿星，还留下自己被永久禁止退出。有时候不放弃、不后退也是有好的回报啊，天知道被永久禁止退出的存活率有多小，至少绝不会比千分之五更大。 在提示声音中，聚集的星光开始闪耀，形状变幻有凝聚成实体的模样，最后从空中挟着宝蓝色光晕快速落下，插在赵小明面前的***上。 宝蓝色光晕流转着渐渐隐去，露出它的真面目。 这是一支银色的双刃长枪，两端是一模一样的锐利枪刃，很长，占整支枪的三分之一，中间的枪杆有交叉纹线刻画出菱形凸块，最中间的一个菱形凸起是一整块宝蓝色晶体，隐去的宝蓝色光晕就是从枪身各处流向这块晶体。 “双刃长枪‘银蓝’是机器战士‘奴鲁’的制式装备。现在开始演示。”这句话结束后，声音就消失了。 紧接着半空中出现一个机器战士的影像，单手持握一支银蓝，正与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厮杀。 毫无疑问，银蓝是给赵小明的武器。而机器战士战斗的影像是在教赵小明使用银蓝的方法。 “枪？”赵小明瞪着银蓝，伸手握在手中，“机器战士的装备，不装到机甲上，我徒手使用？”想是这么想，银蓝的正宗使用方法却是不能放过，仔细盯着机器战士的演示，记下每一个画面。 露琪娅在旁边，指着机器战士的光影，好奇地说：“那架机甲好奇怪。是新出的型号吗？”奴鲁的外形酷似人形机甲。 赵小明听得嘴一撇，但也懒得纠正她的说法，告诉她机器战士并不是机甲，是没有驾舱的。 演示很快结束了。星光再次聚集，这回落下一把刀来，插在露琪娅面前的***上，把她吓得直往后退。 “生物体露琪娅为非战斗人员，生命不受威胁。你可以选择是否参加战斗。如果选择参加战斗，请拿起你面前的‘银岚’。” 银岚是一支窄刃刀，流线形造型，很漂亮。漂亮的东西似乎对露琪娅很有诱惑力，只见她满眼的星星，伸出手指就往刀柄上触去。 赵小明的汗都不知道流了多少了，连忙抢先把银岚抓在手中，狠狠瞪了露琪娅一眼，低声说：“你不要参加战斗。”天晓得她参加战斗会有多大的存活率，如果她不幸战死，鬼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位主持人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了么？ 打量露琪娅几眼，再次对她说：“你清楚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什么啊，我就是在战斗中啊。你不要那么凶好不好。状况不就是我在等死亡燃烧来救我嘛，要不你就早点把我带回去。”露琪娅仰着头，大眼睛瞪着赵小明，不服气地嚷嚷。 赵小明看露琪娅还蒙在鼓里的样子，看来不解释一下不行，要命的事情啊。 “你知道《无限战争》里由NPC程序主宰的部分吗。（露琪娅摇头）不知道？好吧，这个以后和你说。现在，我们被它们用颗矿星引到这里，禁止我们退出，参加一场有真正生命危险的战斗。你试试看你能不能离线。” 赵小明抓住露琪娅，强迫她按下紧急退出钮。还真是不能离线。露琪娅一下子就慌了。 简要地解释了一下，最后说道：“不要乱碰东西，它们说你是非战斗人员，生命不受威胁，你就不要自找麻烦。” 吓坏了的露琪娅拼命点头。 “……战斗开始。”提示声音冰冷无情地说着。赵小明正对着的一面冰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居高临下看去，广阔的银殿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机器战士，足有上千名之多。 赵小明头嗡的一下就大了：“不会吧……”这哪里是战斗，这完全就是战争，一个人对上千名机器战士的战争。一个人杀穿一千名机器战士的阵营？战争？战斗？或者说被屠杀才是对的。 千分之五的存活率果然不是盖的。 就算有奇迹出现，赢了，那接下来呢？赵小明无法遏止地想起曾经有过的噩梦，那就是在模拟计算中无休无止的战斗。他觉得，接下来，等待着他的就是无休无止的战斗，连喝口水休息一下的时间都不会有。那种战斗，想起来都不由一阵反胃，几乎当场都要吐了。 胜者生，败者死。貌似千分之五存活率的关键并不在于战斗，而在于——自己和“死亡燃烧”谁更先挂掉。 十一、最终一战【四】 眼看露琪娅惊惶失色，张嘴就要惊叫出声，赵小明一把按住她，捂住她的嘴，才把她的惊叫声堵了回去。 简直就是块超级绊脚石，现在机器战士还在沉寂中，没发现他们的样子，如果这一声惊叫出口，把上千名机器战士惊动了，那还了得。 上千机器战士攻上来，然后自己拿着一杆破枪横扫八方，连续挑翻一千台冰冷沉重具有致命杀伤力的机器？开什么玩笑，就算是最顶级的机甲在手，那也得绕道走哇。 除非，小萌和小白过来一个。这俩家伙都是电子战的顶级高手，具有大面积的杀伤力。 可是现在，小萌刚刚被废掉了，没有二十个小时缓不过气来；小白跑到没法联络的9区去了，也不知它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它这个性质，几乎跟临阵脱逃差不多了。 反正暂时是指望不上它们了。 赵小明俯低身体，眯着眼望了望银殿后方的一个窄窄的方形通道。只要进入方形通道，抵达后殿取得第二件装备，一条机甲的腿银殿的战斗就算结束了，未必需要和守卫那条破腿的千名机器战士发生冲突。 向银殿两边竖直的墙壁观察了一下。两边墙都有通体的装饰金属杆，有手臂粗，一直通到方形通道上方，攀爬过去再直接跳到通道里，也就不用和守卫发生冲突。 路线选好，赵小明没急着行动，而是坐了下来。 对他来讲，等待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等到“死亡燃烧”那家伙先挂掉，一切就结束了。在开启千死一生的战端，与等待死亡燃烧挂掉之间，他还是宁愿先把赌注在后者上押一押。 “NPC究竟想干什么？”如果知道它们的目的，也许从中能找到更大的生机。 露琪娅也乖巧地在他身边坐下，注视着下方的沉寂中的机器战士。 这时候，他们脚下的整个地面突然消失，两条弧形滑道出现。赵小明和露琪娅一下子就顺着滑道溜了下去。 与此同时，整个银殿哗啦声响成一片，所有机器战士都向他们转身，抬起手中武器向他们开火。 看向密集的光束向自已飞来，赵小明连忙在滑道上用力撑了一脚，加快滑行速度。光束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过去，把滑道轰塌了一大块，大块的碎冰落下，追着赵小明砸下。 滑道底端弯了一个大弧，尽头成斜坡向上，然后嘎然而止，形成一个跳台。赵小明很快就冲到底端，这时候已经调整好姿势，两腿踏在滑道上滑行，俯低身体，长枪斜端在手中直指前方，准备挑翻前方出现的任何东西。 紧随其后的大块碎冰噼噼啪啪的落在滑道底端，大量的细碎冰粒乱迸，夹杂着一团团冰雾，顺着斜坡，紧跟在赵小明身后滑撞过来。 赵小明又一次加速，甩开身后的碎冰堆。然后在滑行到跳台尽头的时候，猛然把身体蜷缩成一团，飞了出去。同时，长枪舞成一片银色的枪幕。 果然，有密集的光束在等着他，整个银殿都点亮了，一座光束的金字塔瞬间闪耀，塔尖直指一支银色长枪。 金字塔一闪退逝，银殿归于平静，然后金字塔再次闪耀。长枪银蓝把第一座金字塔的光束反射回去，爆闪出第二座金字塔。 两闪过后，赵小明从半空中落下，横端银蓝，踏在一个机器战士的头顶。 这时候他的两手几乎已经麻木了，因为刚才银蓝挡住光束时有剧烈的震动，甚至都差点脱手。不过他很满意，银蓝能挡住一千名机器战士的能量武器攻击，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这武器，很不错啊。 银蓝的攻击力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它的防御力显然不错，可以代替机甲给他提供保护。解决了缺乏机甲保护的致命麻烦，相信存活的机会要大很多。 用银蓝做能量护盾，不仅银蓝本能要能扛得住，还需要使用者的技艺过得去，不然一两道光束漏进来，还是会一击致命的。 好在赵小明有点基础。当初F级测试吓得他不轻，后来为保住小命，曾经下过苦功练习没有机甲提供保护时的防守技法。 在第六舰队突围的时候，因为小萌停在机库离他很远，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缺乏机甲防护力量时，用这种防守技法几次死里逃生。 用银蓝来做能量护盾，也算是熟门熟路了，技艺上没什么问题。 这种防守技法，也是他隐藏的实力，前面的战斗一次也没有用过，就等最后一战对付强大对手的时候作为撒手锏使用，等对手攻击后出现判断失误，杀对手一个猝不及防。 不过现在战斗的对手太强了一点，这种技法成不了撒手锏，只能用来自保。 赵小明向四周扫视了一遍。刚才在半壁上看不太清楚，现在总算看清楚了。这些机器战士清一色的仿甲虫形，背甲厚重，肩甲部位装备两支能量枪，四只手臂握着四支光刀。 光看样子也知道战力强悍，远攻近战兼备。 不等它们再次进攻，赵小明用银蓝狠狠抽在脚下机器战士背甲上。银蓝枪刃上爆出一团光芒，这名机器战士飞出几米，跟另几名机器战士撞了个稀里哗啦。它的背甲上，有一道深深的能量灼烧痕迹。 赵小明飞得更远，跟流星一样坠向方形通道。途中不时闪过串串光芒。沿途的机器战士挥刀拦截他，他用银蓝左挑右抽，反而借着兵器碰撞的力量飞得更快。 也就一瞬间，他已经从机器战士头顶上飞过大半个银殿，突破到距离方形通道只有五米远。 眼前突然出现三个影子拦在面前。机器战士终于反应过来，不再用刀，而是跳起直接用厚重的背甲拦截他。 “呯，呯，呯。”银蓝化成一匹光练，连挑三枪，三名机器战士向三个方向飞跌出去。 脚底下的机器战士没有趁机进攻，反而是哄一下向四周散开，留出好大一片空地。 赵小明在半空中，势头已经减缓了，银蓝想在一个机器战士的脑袋上借点力，但哪里还有一个机器战士肯在他脚底下，伸出脑袋在让他抽。 脚底下只有一片空地下啊。 斜着落下来，没有等落地，银蓝往地面劈下，赵小明再次起势，惊鸿一样掠起，银蓝握在手中，在身后带出光影。 这时候，一哄而散的机器战士突然开枪，一圈光束向赵小明射去。 银蓝的光影变成一圈光幕，瞬间后，爆出一圈反射光束。四周的机器战士被光束击中，身上闪现出能量波纹，一点事儿也没有。 赵小明挡了这一波攻击，掠起的势头就有点不够了，还想照老样子劈一下地面借点力的时候，四周的机器战士已经跳起，每一个都高举起四把光刀，铺天盖地砍下来，闪亮成片的刀光把它们的身影都挡在后面。 十二、最终一战【五】 这就是个生死关头。避无可避，逃无可逃，非正面接战不可。扛住了是生，扛不住是死。 赵小明两眼瞪圆，蓦然爆出一声怒喝，两臂一瞬间鼓足力量，衣袖一下子就被虬劲的肌肉撑成碎片迸飞开来。 手中的银蓝从一条银线，立刻变成一朵怒放的大银花，每一片花瓣都挑中一把光刀。随之出现巨大的爆炸声，能量剧烈相撞的波纹飞开，整个银殿的机器战士都晃了一晃。 远处观战的露琪娅揪着胸口的衣服，整个人都呆掉了，只剩下一个词在脑海中盘旋回响：“强横，强横……”愣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轻声嘀咕着：“居然能以肉体硬撼机器战士的集群攻击，难道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么？以前的战斗他根本就是在隐藏实力啊，他哪里是什么新手，根本就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手嘛。可怜所有的对手啊，可怜大家都被他骗了。” 赵小明听不到露琪娅的嘀咕，一是离得远，二是被爆炸声震得耳朵里嗡嗡乱响，两个眼睛都震出星星来了，眼珠子兜着圈圈，止都止不住。 “呃，倒霉哇！” 天可怜见，就这转着圈圈的眼珠子还得拼命观察四周磨刀霍霍的机器战士。只见那些刀光身影一个劲地在视野里划着圈圈，哪里还看得清楚。 虽然都这样儿了，但也还得打下去。 扛住铺天盖地的光刀后，赵小明没有停顿，而是打算一鼓作气的进攻，再进攻。银蓝还没收回，他就瞧了一眼近在五米的方形通道，看前面还拦着三、四名机器战士。随即顺势把长枪银蓝凌空回转，对准最中间的那一位，猛的一枪扎了过去。 银蓝前后的枪刃划出两道光影，初看起来还蛮直的，半路就变成了一个弧形，一下扎到旁边机器战士的身上。 “瞧这眼神……”一枪扎歪，赵小明晃着眼珠子，挺纳闷地嘀咕着。此刻他脚步也打着罗圈呢，不扎歪才奇怪。 第二枪快得跟闪电似的，对准旁边的机器战士挑去。“我瞄着你边上的扎，那总能扎中你了吧。不就校个准星嘛，这事很简单。” 果然，这一枪挑去，半途不由自主拐了个弯，正好挑中正中间的机器战士。银蓝从四把舞动光刀的缝隙中透进去，挑在它胳膊下面，向上一抖，这名机器战士斜着飞了出去。 这一次算他运气好，第三枪就没那么走运了。“啪！”另一名机器战士举起光刀成功的防住了。 其他的机器战士举着刀围攻上来，不时有能量光束冷不防的射出。 赵小明怒瞪双眼，来一个挑一个，与四周的机器战士战成一团光影，完全是场硬碰硬的较量。银蓝在手，用的却不是刚才看过的正宗战斗技法，而是以前练习过的最熟练的长枪技法。好在以前练过长枪，如果被迫使用生疏的银蓝正宗技法，说不定就已经挂了。 不断有机器战士从光团中飞跌出来，但光团却始终在原地，赵小明没能前进半步，五米的距离，很短，又很漫长。 “观众朋友们，我不得不放暂时放下露琪娅的角色，以主持人的身份来告诉大家。”露琪娅一脸的悲愤，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手持一台便携式记录仪，对着镜头含泪说道，“原子燃烧是大骗子，我们都被他骗了。他在最终一战前是20级，这是因为他故意压低了级别，他真正的实力是20级的两倍以上。 可怜的露琪娅落在他的手心，过的是万分凄惨的日子。每时每刻都受着残酷的折磨。” 露琪娅把衣领解开，露出肩头上一道道淤青红肿的伤痕，衬在雪白的肌肤格外触目惊心，这是她刚刚滑下来时被碎冰擦碰留下的，“请看，这都是他用鞭子抽打留下的伤口，可怜的露琪娅好痛啊。”露琪娅眼眶里的泪珠扑蔌蔌落下来，像断线的珍珠。 随即把镜头一转，对准与机器战士激烈战斗的赵小明，继续说道：“我现在记录的是他的第一次战斗实况，令人震惊的战斗，与数量高达上千名的机器守卫的正面交手丝毫不落下风。还记得他第一次与机器守卫‘暗蝎’交手的仓皇情形吗？全都是骗大家的，这个卑鄙无耻的骗子。可怜的露琪娅好苦啊……” 说到这里，露琪娅不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一变，变成激动兴奋，眼泪奇迹般的止住了，眼神哪里还有一点凄惨可怜，全都是闪闪亮的小星星，就好像看见美丽的首饰一样充满了光彩。 手上的记录仪还在记录，镜头角度的选择极具专业水准，恐怕罗尔联邦排名前三的导演见了都要眼前一亮。 赵小明哪里知道露琪娅还带着记录仪，也没发现露琪娅在抹黑自己，他的眼里全是刀光枪影在闪耀。 机器战士攻得凌厉，守得严密，除了硬拼硬打，没有别的取巧办法。现在还能扛得住，再拖一会儿，恐怕力气就没了，要知道机器战士都是吃能量块的，持久战力肯定要比吃饭的他强。 速战速决才是正确的啊。以现在的局面来看，非得加强进攻力，一举挑翻拦在路前的几名机器战士不可。 赵小明突然改变技法，银蓝舞出的光影突然一变，由漫天飞舞变成一簇银花，直攻前方几名机器战士。 至于身后的防守，一下子变得弱了很多。反手抽出战刀银岚抛到身后，旋成一面盾牌，加点防护力量。 多名机器战士趁他舍弃身后防守，立刻加力猛攻，战刀银岗盾牌一下被挑散，十几把刀劈到他的背上。 只看到赵小明往前移了一点点，又停滞了一下，有很大力量在前面阻挡一样，随即几个影子飞出，正是拦在他身前的几名机器战士被他给挑飞了。紧急接着赵小明停滞的身影突然再次启动，十几把眼前要把他劈翻的光刀，一下子就没有劈实，参次落在地面，爆出好一片光芒。 赵小明冲进通道，先回手在身后把银蓝抖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防得死死的，这才回过身来，准备在狭窄的通道据守一下，来一个灭一个。 不过机器战士并没有攻进来，也没有用能量枪攻击，而是一齐住手，守在通道入口，看样子，赵小明不出去，它们也就不会动手。 “哎……”赵小明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长呼了一口气，这才感到背上传来剧痛，不由咧了咧嘴。反手摸了摸，摸到一手的血。 这时候也看见露琪娅走过来了，沿途的机器战士主动让开一条路，显得露琪娅像的大人物似的，就差摆手向众机器战士示意了。 赵小明眨眨眼睛，暗想，自己在激烈战斗后是不是产生了一点点错觉？ “瞧瞧人家这待遇。”赵小明看看在众机器战士拱卫下走来的露琪娅，只见她微笑着，步态貌似帝国公主一般的落落大方，又带着纯真浪漫的表情。 再看看自己满身的血，刚刚战斗过，一脸狰狞的表情，再加上破烂的衣服。 也就是个掳掠公主的坏蛋。而现在公主向他走来，不知是要来称赞他的勇猛呢，还是来奚落一番。 十三、最终一战【六】 赵小明指头叩了叩脑门，这才想起露琪娅出演的就是一个帝国公主，不是错觉，是露琪娅演出公主气质来了，装得十分逼真。 “喂，别迷失在你扮演的角色里。”赵小明把长枪在地上重重一顿，冷冷地说。 在一起的日子还很长，她是能演得了，但他并不想看见一个颐指气使的公主整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然后不知不觉中把他从强盗降级为侍从。以后的战斗很凶险，像强盗一样蛮横才应付得来，而侍从的天职么，那就是丢掉小命。 露琪娅怔了一下，微笑马上消失了，像给当头浇了盆冷水一样，帝国公主的光环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小明拾起银岚，提着长枪转身往后殿走去。 露琪娅跟在他身边，一边问：“不是说千分之五的存活率吗，看你刚才打得很轻松的样子，存活率应该不止千分之五。它们为什么要说千分之五？” 赵小明笑着说：“我开始也有点意外，机器战士很能打的，刚才不是它们的真正实力。现在想想看，其实很简单，是它们算错了我的实力。我之前的实力量化为20级，它们只能按20级来设置战斗难度，这也就限制了刚才机器战士的战力，而我刚才发挥的实力应该是之前的2倍，要不然，放开限制来打，你以为我真的能赢它们啊。” 露琪娅侧头看了一眼裸着上半身，肌肉结成一块块硬疙瘩的赵小明：“原来是这样啊。我可以问问么，你的真实实力是多少？” 赵小明笑着不说话，伸出了五个手指头在露琪娅眼前晃了晃。 露琪娅明显吃了一惊，愕然说：“20级的5倍？” “这就是隐藏实力的好处，至少我现在的存活率比它们给我的要高5倍，考虑到实力每突破某一个临界级别，就会是一个质的飞跃，那么现在的存活率就不止高5倍。” 他没有说实话。伸出五个手指头就是让露琪娅自己去瞎猜。实际上，算上小萌和小白这两大助力，他衡量自已的真正实力应该在20级的50倍以上。 刚才的战斗，如果小萌和小白出来应战，那么他根本就不用出手。 从方形通道一直到后殿，看到并不大后殿正中央有一个大冰块中，一条棱角分明的机甲左腿封存在其中。 冰块前方浮着一块光幕，光幕上呈现出一个图案，另有几条文字说明。文字不属于现有文明体系，看上去属于另一个文明。 赵小明站在光幕前看看图案，又看看文字说明，然后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着下巴嘀咕：“还真是这样。” “你认识？”露琪娅就在他身边，惊奇地说，“上面说的什么。” 赵小明语气平淡的说：“嗯，上面说我获得了‘重型机器军团’第一分队的指挥资格。第一分队就是刚才银殿里的机器战士了，现在我有资格指挥它们作战，但指挥权的移交，还要看我以后的战斗。” “重型机器军团？这是个什么军团。”露琪娅很感兴趣地问。 “不知道。”赵小明摇摇头，一把抓住露琪娅的胳膊，拉着她走到后殿一角的空地上，“别碰任何东西。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他怎么会不知道重型机器军团是什么军团？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了。更确切点说，除了自已，没有人知道这支军团真实存在于非常非常遥远的蛮荒星系。 见到银殿千名机器战士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产生怀疑了。机器战士看上去很象‘暗蝎’那样的机器，其实两者有本质上区别。 机器战士是曾经统治宇宙的机器巅峰文明的遗存，拥有智慧。而‘暗蝎’之类只不过是人类缔造的武器，一台死机器而已。 赵小明背靠墙坐下，把银蓝和银岚都插在面前的地面上，眼晴盯住殿中的冰块，暗想：“NPC与重型机器军团毫无疑问有很深的关系。NPC的目的很清楚了，它们也没有隐瞒，就是给重型机器军团找个精神力足够强大的指挥官。大概认为我连续战斗一百九十九场不休息，挺能扛的，结果我就被它们瞄上了。” 他一开始的感觉没有错，以后的战斗十分凶险，没有止境，直到他战死或者得到重型机器军团才会结束。这跟“模拟计算”揭示的冰封星域的战斗，在强度上不会有区别。 这种战斗，他不想要。 何苦呢？他又没有称霸星际的野心，一支力量强大的军团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价值，更何况还要冒着生命才能得到。 他的目的也就是救冰雪影和第七舰队的五个伙伴，只需要让罗尔联邦提前分裂，也就可以达成目标了。把已经存在的导火索给点燃，抽掉即将崩溃的大厦最后一块基石，给骆驼押上最后一根草而已，哪里需要强大的军队。 至于联邦分裂以后，冰雪影和五个伙伴想在军队中效力，那是他们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他们为自已的理想和信念而甘于牺牲，是他们自主选择的道路，又有谁有权利去干涉。他们不是孩子，而是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不需要监护人，赵小明并不是他们的监护人，也没有谁有资格来当他们的监护人。 赵小明经历过第六舰队突围的实战，知道一个真正的战士会因为战友都牺牲了，自已却幸存下来，而感到内疚。如果让这名战士抛弃战友独自求生，那么活下来的仅仅是身体，灵魂一定会被摧毁，他会终生活在痛苦中，远不如当初就战死。 冰雪影的将来，不知道。但五个伙伴现在和可以看见的将来，他们的战友，不是他，而是C舰兵团与他们朝夕相处和以后并肩战斗、经过血与火共同洗礼的其他战士。 他只不过是个被丢在深山里，永远不得晋升，不得调职，退役后不得再次进入军队的弃兵而已，他的战友，只有第六舰队一起突围的那些军人，且不包括林塞四人。 赵小明看看身边的露琪娅，暗想：“不想要的战斗，拐了个弯还是找上门来了。不过冰雪影换成了露琪娅。” 想想也是古怪，模拟计算中，如果冰雪影不死，他肯定不能在冰封星域活下来，也就不能获得重型机器军团的指挥权，再往后，也就不能驰援第七舰队，救下五个伙伴。 按模拟计算中的揭示，冰雪影的死非常关键，非死不可，以她的死亡为代价，才有赵小明的幸存和五个伙伴的幸存。 局面演变成了一个矛盾：救了冰雪影，五个伙伴就得死；救了五个伙伴，冰雪影就得死。其中还夹着赵小明和重型机器军团两个承前启后的关键因素。 所以，赵小明当初就决定把自己和重型机器军团两个承前启后的因素从矛盾中抽离，改以搅乱战争局势，让冰雪影没有机会加入军部W作战室，以及使第七舰队从前线撤离，以同时救下冰雪影和五个伙伴。 达成这一目标，基本的军事力量当然需要，所以才会来筹措军费。但是怎么也没想到，重型机器军团居然又在《无限战争》中找上门来了。 “巧合？还是有意？”一条隐隐约约的线在脑海中显现，他觉得不是巧合。至少有一点很明确，机甲古墓主电脑的“模拟计算”起了很关键的引导作用。 赵小明早就对机甲古墓的主电脑存有怀疑了，“模拟计算”这种庞大的计算非得有冰封星域、重型机器军团，以及机器文明的资料不可，它为什么会有？ 这时候怎么想，也知道机甲古墓的主电脑和它们勾勾搭搭的，至少有联系。 再加上《无限战争》中NPC的行为，《无限战争》场景是真实存在的映射，通过《无限战争》所展开的后勤战场的战争。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代码，以《无限战争》构成覆盖面极广的网络，能够跨越星系与每一台电脑交流。 《无限战争》极有可能是机器文明的杰作。主宰《无限战争》的NPC极有可能就是机器文明的遗留生命。 一切都指向一个终端——机器文明。 “模拟计算”告诉过他，是他让重型机器军团觉醒。而重型机器军团觉醒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让机器文明复活，重新崛起。 赵小明想了一会儿，不得不审慎起来：“机器文明重新崛起会带来什么后果？冰封星域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守卫战士？为什么机器文明也说那里是禁区？……呃……我还是先活下来再说吧。” 露琪娅闭着眼睛，一点也不客气在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赵小明看着她，冒出个奇怪的念头：“这个出演露琪娅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十四、首次交锋【一】 赵小明没打算问她，虚拟世界的规则，不打听身份。 而机器文明的事，还需要仔细考虑，总觉得有点在悬崖边上行走的感觉。不过目前身陷困境，不能分心考虑战斗以外的事情，因此暂时把它抛到一边。 几个小时后，连续战斗的疲劳恢复得差不多，赵小明叫醒露琪娅，准备出发进行下一场战斗，去拿机甲的另一条腿。得到一台完整机甲，总共有六场战斗。 冰块上的文字早已说明，对手跟他一样，也是六场战斗得到一台完整机甲。如果对手比他先得到完整机甲并且找到他，那他就死定了。 没有别的选择，尽快投入下一场战斗，生存的机会才会更大。 破开冰块，拿到机甲的一条腿后，周围景色立刻像水一样幻动，把他和露琪娅传送出银殿。 水一样的幻动消失，红褐色的砾岩荒漠出现在面前。远处横卧荒漠的岩石山脊上，暗红色的夕阳已经落下一半。一些裸岩巨石零落地散布在荒漠上，暗红的余晖让它们在荒漠上留下极长的影子。 赵小明和露琪娅就站在一块裸岩下。风呼呼的刮着，不时有砂粒从风化岩面剥落，沙沙作响地掉在他们头上。 露琪娅好奇地东张西望，大惊小怪地感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景色之类的。 赵小明则打开地图察看目的地的具体位置，计算途中需要花的时间。 “如果走快一点，只需要两个小时，天黑以前就可以到了。”赵小明对露琪娅说道，抬头眺望远处的岩石山脊，伸手指向它，“就在它后面。” 话刚说完，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有一种被充满杀意的目光锁定的感觉。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迅速从原地闪开。 就在他闪开的同时，紧贴地面的低空中，极远处有一道亮黄色的曳光划破暮色，向他飞来，速度极快，一瞬间就到了，正中他的左肩。 剧痛从左肩传来，赵小明眼睛一翻，差点痛晕过去。他的左肩被打出一个大洞，创口很恐怖，左臂几乎都掉了。如是不是他有闪开的动作，那么，这个大洞就会出现在胸口，当场毙命没有问题。 “远程狙击！”露琪娅惊叫一声，“你怎么样？” 赵小明痛得满头冷汗，咬着牙，右手一翻抓住露琪娅的衣领，把她推前一步挡在身前，正对着狙击袭来的方向。然后才低声说：“我还撑得住。你配合一下，跟着我走到前方的岩石后面。” 前方的岩石只有十几米远，走过去也只用了几秒钟。几秒钟看起来很短暂，也已经足够远处的狙击手杀他好几次了。幸好露琪娅很配合地一直挡住狙击角度，他才走完这段艰难的路程。 藏身在岩石后面，赵小明背靠着岩壁坐下，喘了一口气。 露琪娅看着赵小明的伤口，伸手按住还在往外喷血的伤口。一按之下，赵小明闷哼了一声，又差点痛晕过去。 看自己弄痛了他，露琪娅不好意思地说：“我给你止止血，你血流太多会死的。” 赵小明翻了个白眼：“你忘了你是在哪里？流血没事，流再多我也不会死，又不是真的在流。痛才会真的痛死人。你别管了，对付这个我有经验，扛一扛没事了。” “好吧。“露琪娅红着脸蜷腿在他身边坐下，把手放在膝上，想了想又问：“刚才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到前面挡子弹，你知道那个狙击手不会开枪。” “他不是不会，他是不敢，他要开枪他就完蛋了。”赵小明很肯定地说。 露琪娅有点惊讶：“你的意思是说，刚才狙击你的不是NPC，而是你的对手‘死亡燃烧’。” “你说的没错，是他。” 露琪娅不禁露出一个微笑：“拿我当盾牌，亏你想得出来。” 赵小明也笑了笑：“要不然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呢。不过你会帮我，我倒是有点意外。毕竟他是个英雄，而我是个大反派，你不是一直嚷嚷说等他来救你吗？所以了，我得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露琪娅叹了一口气：“不用谢我了。你知道么，如果你要杀他，我一样会阻止你。因为我不想看见你们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死在对方手上。”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有一点暗淡，停顿了一下又说： “你告诉过我‘别迷失在你扮演的角色里’。英雄和反派，都只是角色，原本你们杀来杀去，死的是角色，你们不会有事。但是现在，你们杀来杀去，死的就不仅是角色，连主演也一起死掉了。 我还能把你和他看成是两个角色么？我眼里只看到两个生命，因为角色的对立而成为敌人，非死一个不可。但其实你们根本就不是敌人，说不定在虚拟形象的背后，你们还是真实世界中的好友。 我想，如果你活着回去后，发现你杀掉的那个陌生人，竟然就是你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战友，你应该会后悔莫及吧。 我不想看见你和他有一个人在这里死去。” 露琪娅说着说着，眼睛开始朦胧，到最后就有两行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嗯。你说得有点道理。不过。”赵小明指指左肩的大洞，“现在是他来杀我，不我是去杀他。 你说的虚拟形象，就像是在战场上，所有人的虚拟形象都是战士，在战斗中只有立场，没有善恶，没有对与错。你以及你的敌人，不论在生活中的真实形象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好人，还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不论是品德高尚的绅士，还是野蛮粗鲁的强盗，一旦到了战场，所有的真实形象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形象，战士。唯一的立场就是消灭敌人，然后生存下来。” 看露琪娅想反驳，赵小明笑了笑：“别跟我说投降，举手投降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战士了，而是战俘了。 人家在上战场前，还有得选择是站在哪一个阵营，最不济还可以做个逃兵。你看我还有得选择吗。 好吧，我和他算是两个阵营，就算我换一个阵营想跟那家伙你好我好，不用杀个你死活，但是不行，那家伙会自动切换到跟我对立的阵营，他也没得选择。 就算我不去杀他，他也只能来杀我。他已经这样做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放弃抵抗让他杀？ 就算你说服了我，你能说服他？如果你真能说服他，那么，露琪娅，大家困在这里一起拖上几个月，最后死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你也在其中。为什么？不记得它们用银岚来引诱你参战了么？如果我们三个站在一个阵营里，那么他们就会成为另外一个阵营，事实上现在它们就是另外一个阵营。几个月以后，比如他终于死掉了，战斗结束了，我们离开了，但是，我们在外面的身体还能撑到我们离开？几个月后，我们全会死掉，最好也是陆续死，比谁死得更迟一点。 所以，算到最后，我只能选择和他一样的立场，宁愿冒后悔莫及的风险，也不愿现在就丢掉小命。嗯，至少能把你给救下来了，虽然有不幸，也是最佳选择。” 露琪娅神情变得黯淡，沉默了一会，又说道：“你是怎么确认是他在狙击你的。难道不可能是NPC？我挡在你身前，NPC也不见一定要开第二枪。” “念力。NPC不可能拥有。而这里只有三个人。”赵小明看着露琪娅，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淡淡地说，“他比我强很多。你真要担心谁会死的话，应该担心我。” 科学界的共识：念力人人都有，只不过强弱不同。而且只有人类有念力，其他动物都没有。原因就是人类的DNA与其他动物不同。换言之，念力是进化的产物，没有进化到人类的程度，就不可能有念力，而人类，不管他是谁，只要他还有意识，他就有念力。 基于人类DNA的念力，NPC程序当然也不可能拥有了。 露琪娅听了赵小明这话，怔了一会儿才说：“他先发现了你的位置，是凭借念力的感应，而你在被他锁定以后，才发现他，所以他的念力强度要超过你，是吧。” “是。”赵小明笑笑，“我的念力对他来说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灯，所以他很清楚我的位置，而他的念力对我来说，就像眼前有一片浓密的迷雾，他的念力藏在迷雾后面，跟微弱的烛光一样若隐若现，飘忽不定，我很难看清楚，跟瞎子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因为没有装备机甲，我和他的战斗就变成了念力的对抗。如果我的念力不能及时突破到能和他抗衡的强度，我就死定了。” 侧头又想了一下，不禁摇头：“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进入《最终一战》时要由它们提供机甲，而不是前面战斗的自主选择机甲，而且还要分六次才能得到机甲，原来是为了安排我和对手先进行一场念力对抗。过得了念力对抗这一关，才有资格上机甲对抗。它们真是无情啊。” “我的念力经过模拟计算的强化训练，才算是勉强过了一级。死亡燃烧那混蛋到底是哪个级别，我要突破到哪个级别才能和他抗衡？又怎么样才能短时间内获得突破？” 十五、【新生代】 四个月以后，战斗结束，赵小明胜出，死亡燃烧成了植物人。 念力一级称为“本源之力”，又称“生命力”。二级称为“信念之力”。这两个名称都是获得广泛承认的名称。 赵小明在战斗中突破到级别正是第二级，“信念之力”。他的对手也就是这个级别。 在科学界目前只有这二级的分类，二级以外的念力，实在不为人所知。没有人知晓二级以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念力级别。 当然，赵小明是例外，他很明确的知道二级以外，还有其他级别的念力等级。他也知道，虽然分了级别，但实际上有些念力级别是没有上下区别，不存在谁比谁更强，只有先后的区别。 就“本源之力”和“信念之力”来说，虽然分一级和二级，但实际上它们是平行而不是上下强弱的关系。并不是说“本源之力”到了巅峰，才会进阶到“信念之力”，而是必须先有“本源之力”，才能够产生“信念之力”。 “本源之力”微弱，而“信念之力”强大的例子比比皆是，最突出的例子莫过于罗尔联邦著名的全身瘫痪的物理学大师金斯先生。 很自然的，“本源之力”各有不同，具有很明显的个人特征。 赵小明在战斗过后，也很清楚知道自已的“本源之力”是什么了，那就是原子燃烧。在被死亡燃烧击中之后，凭借“信念之力”，把“本源之力”从燃烧一个原子提升到燃烧两个原子的水平时，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身体内两个原子燃烧的情形，由此知道自已的本源之力就是燃烧体内的原子。 至于突破到“信念之力”，转机是这四个字——我要相信。信念之力之所以称为信念之力，诀窍就是“相信”，有半点怀疑，半点犹豫都不可能获得突破。这一诀窍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军方曾经的训练科目，市面上还在销售的练习方法，各个修习传承中都有，接触过念力修习的人都知道，但能做到的人就是凤毛麟角了。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没有机遇。赵小明是陷入死地才得到一个机遇，当时只有一个选择，不相信，那就去死吧！大多数修习念力的人都吃好喝好，没几个人会吃饱了撑得慌来个不相信就去死。 战斗结束后，赵小明的念力修习之路也就告一段落了，他也不会吃饱撑的，为了突破到第三级去找死。 至于这四个月的战斗，除了念力，倒还有值得一提的地方。 取得机甲后，NPC发布公告，提供额外奖励，号召其他玩家作为助手加入，结果就从两架机甲对战，演变成两个阵营的团队作战。 这个公告一出，登时引起轩然大波，加入战斗的风潮瞬间席卷各国，以致很多人见面的问候语成了“你参加《最终一战》了吗，你分到哪个阵营？” 阵营并不是自由选择，而是随机分配。以致于赵小明手底下分来不少敌国的玩家。 团战的助手中，有四个机甲战士作为一个战斗小队分配到赵小明手下，远程狙击机甲战士，火力支援机甲战士，格斗机甲战士，重型电子机甲战士。 这四个机甲赵小明实在是太熟悉了，除了林塞四个人还能有谁，没有想到四个“一生的敌人”居然以这种方式合作，第二次同生共死，并肩战斗。 团队作战到后期，战斗再次升级，演变为战争，各国网络战斗部队——即后勤战场上的无人战舰卷入战争，数量共计6000艘以上。 战争最终以赵小明把露琪娅带到目的地，宣布“结婚”，在数千艘战舰拱卫下，经历大大小小的激烈战斗，成功撑过一夜的时限后，宣告结束。 战利品的分配，由于赵小明阵营中各敌对国家力量都有，还比较平衡，大家都有斩获，也并没有导致各国力量对比的改变。 至于伤亡，植物人出现不少，脑死亡的更是比比皆是，最倒霉的是有一支成建制加入死亡燃烧阵营的网络作战部队三百余人全军覆没。 至于露琪娅，战斗结束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给人们一个疑问：“她是谁？” 在赵小明那里，疑问变成：“她是究竟人还是NPC？” 喧嚣归于平静后一个星期，罗尔联邦北方十六个行政星系宣布独立，建立西尔斯王国，并宣布与安特帝国结为盟友。北方前线驻防的十支舰队撤防，并引安特帝国舰队大举进入，宣称为西尔斯王国提供防卫。 二个星期后，罗尔联邦第七舰队在西线遭遇重创，E机甲团全军覆没。 赵小明火线晋升为第E机甲团团长，奉命出征。 仍呆在机甲修理基地的赵小明准备只身前往第七舰队，同时，暗中给重型机甲军团下达作战命令。 三个星期后，罗尔联邦各星系纷纷宣布脱离联邦独立，建立大大小小数十个王国以及共和国，原罗尔联邦实权人物大多数都在新建立的国家掌权。原罗尔联邦总统维莱切割据了二十七个行政星系建立维莱帝国，登基加冕为维莱帝国皇帝。 至此，以西尔斯王国建立为导火索，罗尔联邦在两个星期内宣告彻底瓦解。在原罗尔联邦领土上新建立的国家陷入边界划分，争夺行政星系、资源星系，乃至互相吞并的混乱战局中。 赵小明所在的“故乡星”执政官不甘寂寞，宣布独立建立王国，自封为国王。十小时后以故乡星籍军人为主体的第七舰队从前线返回，宣誓效忠新国王，十五小时后率军吞并两个领居新王国，领土扩张为四个行政星系。 还在机甲修理基地的赵小明，取消了赴第七舰队就职的决定，申请退役。大概考虑到一个士兵的确不能担任一团团长之职，加上以前E机甲团给他的处分有明确说明，从档案中看他还是一个缺乏训练，没什么技能的老兵油子，没有留下的价值，另外E机甲团团长的位置也是炙手可热，觊觎的人不少，都想找个借口把赵小明弄掉空出位置来的，既然赵小明识趣主动退出，也就放他一马算了。最终第七舰队同意了他的退役申请。 当然，谁也想不到赵小明就是《最终一战》中的领军人物，名满天下的原子燃烧。原子燃烧自从《最终一战》结束后，已经从公众的视线中彻底消失，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传奇人物。 好战分子小萌还有些不满赵小明的退役决定，赵小明却反问说：“我向谁效忠？我的敌人是谁？” 然后他自己回答说：“罗尔联邦不存在了，你说我向谁效忠？向原总统维莱切效忠吗？他已经从罗尔联邦中瓜分出一块，自己做了皇帝，不再是罗尔联邦的象征，向他效忠不是很可笑吗。况且我本来也没打算向罗尔联邦效忠，而且还想让它早点分裂。 至于其他的新王国，新共和国，我为什么要向他们效忠？ 向故乡星的新国王效忠么？我凭什么要向他效忠？为官位，为权势，还是为钱财？ 我手上握着价值上千万亿的矿星，一支足以横扫星际的军队，不需要向任何人效忠。 不向任何人效忠，那么我的敌人是谁？我找不到他们是谁和在哪里。现在不比几十万年前，早就没有民族战争和种族战争了，安特帝国跟罗尔联邦同样是人类，就算他们趁机夺取了罗尔联邦的领土，然后施行统治，也并不是我的敌人。” 小萌兴致不减地鼓动说：“那这样吧，既然可以横扫星际，你不如也做个皇帝，征战四方。” 赵小明撇撇嘴，不屑地说：“没兴趣，老子我打仗已经打累了。做皇帝有什么好的。我就做个自由自在的隐士，他们打他们的，我就在旁边看个热闹。” 带着小白和小萌离开机甲修理基地，一星期后回到家中。 那栋房子座落在街道边，除了前后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原本白色的房子有点灰旧斑驳以外，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说到他的身世，养父母早在他十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也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他回来的时候，也是静悄悄的。只在晚上，当一个房间亮起灯的时候，邻居们才知道他回来了。 左边邻居家里有一个女孩叫左梅，挺温柔贤惠的一个女孩，也是他从小就认识的，算得上青梅竹马。看见赵小明回来，左梅高兴了好几天。 半年后，赵小明和左梅结婚，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却也温馨美满。 叱咤《无限战争》的时候过去很久了，《无限战争》再也没有登陆过，那些过去的人和事，赵小明渐渐也淡忘了，只有一个声音还偶尔会想起。 他的机甲制造公司倒也开起来了，不过生意不怎么好。制造过一些低档次的农用机甲，矿用机甲，数量不多，卖出去的更少，大部分都积压在仓库中。 大约是维持不太容易，也就兼营一些维修机甲的业务，修得还算可以，附近一些农场常送些机甲来修，算下来，比卖机甲还赚得多一些。 十六、【再见彩虹】 “老板，老板娘叫你回家吃饭！”敞开式的破破烂烂的维修工棚外，一个满脸乌漆麻黑尽是油污，学徒模样的少年扯开喉咙大声嚷。 工棚中间歪躺着一架沾满泥土的耕田机甲。机甲下的泥地上探出一个面朝上的满脸油污的脑袋，往学徒那边看了一眼，懒洋洋地回答说：“哦，我知道了。我拧完这颗螺丝就去。”说着举起一把扳手拧着一颗螺帽，又交待学徒：“你也回去吃饭吧，今天收工了。” 学徒应了一声，又说：“你家里来了几个大兵，老板娘说是你从小就认识的。” “大兵？”赵小明愣了一下，“该不会是王培那几个家伙吧。”还要再问问学徒的时候，那小子已经走得远了。 到家时，远远就看见街边停了两辆军车，院子里有两个军人走来走去说着话。看模样不是五年没见的王培和老叶还能是谁。 王培和老叶也一眼就认出赵小明来了，咧着嘴大呼小叫一声，其他人都从房里跑了出来，正是李砂、老楚、老张几个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军官。左梅系着围裙也站在门前，满脸含笑地看着赵小明走进院里。 王培冲上来就是当胸一拳，笑骂道：“好小子，居然趁我们不在家，把左梅给骗到手。待会儿你得罚酒，不然我们五个可不饶你。”当年左梅也是校花级别的女生，追求者甚众，王培五个人也曾是倾慕者之一。 听着这话，左梅一脸幸福的微笑，含情脉脉地与赵小明眼神相接，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小明笑着与五个伙伴拥抱了一下，寒喧了好一阵子，五年没见，好多话一时也说不完。 酒菜早已准备好了，落座以后，赵小明微笑着看了看那位中校衔的年轻女军官，向王培询问道：“这位是……” 王培郑重地介绍说：“我们的直属上司，洪曼琳中校。” “洪曼琳？”赵小明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暗想：“怪不得这气质有点熟悉，原来是冤家对头来着。她跑来做什么？”吃惊归吃惊，脸色却丝毫没变。 酒过三巡后，王培倒是主动透露了洪曼琳来的目的：“兄弟，和我们一起建功立业吧，有我们洪曼琳伯爵担保，你的起步至少也是一个中尉。”王培自己已经是少校，其他几人都已经是上尉军衔。 李砂啃着一支鸡腿，狂点头说：“现在陛下正在用人的时候，你干得好了，将来做个领主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也比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机甲制造公司强啊。” “是啊，弟妹也能跟着你享福。” 曼琳显然是他们先向她私下里推荐了赵小明，然后她看他们几个的面子上，亲眼来看一看，如果差不多的话，就给赵小明一个中尉的起步。说白了，她就是来面试的。 从刚见面开始，她就一直在用含蓄又挑剔的目光打量赵小明。她挑剔，赵小明是清楚的，至于含蓄，大约是这几年在军中磨炼出来的吧。军营里，有棱角的磨掉棱角，没棱角的磨出棱角来，以曼琳的火爆脾气，磨出点含蓄来也挺合理。 曼琳刚才显然已暗暗认可了他们的推荐，他们这才开始向赵小明提起这事。 左梅听得脸色都变了一变，一边给赵小明使眼色，一边笑着说自己跟着赵小明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话里话外尽是满足的意思，该有的早就有了，没必要再去建什么功，立什么业了。她当然不愿意赵小明再去当兵了，别说中尉，给个将军也不愿意。 赵小明对曼琳笑了笑，高深莫测地说道：“帝制就是好啊，如果换了共和制，哪里有什么领主可以做。”扫视了五个伙伴一眼，其实也知道他们是好意，富贵的同时不忘了拉自己一把。 叹了一口气又说，“我不是打仗的料，当年在军队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你们现在做了军官，那也应该明白其中奥妙的，当年我是怎么进的E机甲团，其实是没有资格，为补齐编制凑数才进去的。” 不是打仗的料？当年《最终一战》杀得惊天动地，参战的可是有各国正规军的部队，当时他就是各国军方极力想要拉拢的人物，在民间甚至享有“战神”的美誉。 不过对面六个人并不知道那位轰动宇宙的“原子燃烧”就是他。他说自已不是打仗的料，对面六个人的心中隐隐也是认同这个说法的。 来来去去又劝说了一阵，见赵小明始终不肯再次加入军队，叹息了一会儿，也就放弃了。左梅紧张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大家开始扯些闲话，这顿饭的气氛才开始有个久别重逢的样子，热闹又融洽。 “当年我在做GM的时候，有个可恶的家伙……”曼琳喝了一点酒，脸色红晕，酒劲起来一点，不禁想起当年的仇人来了，她这个火爆性格倒也没什么忌讳，一点不觉得难为情，说白了也是不放在心上，于是开口就说起这一段过去的故事来。 “哦？”王培几个人还是第一次听曼琳说这段故事，精神一振，竖起耳朵听着。 “……哼哼，我和冰冰几个把这家伙打得满地乱爬……”说到最后，曼琳得意非凡，拿起酒杯，仰起头又是一口喝干，端的是豪情万丈，这倒是让赵小明明白她为什么和王培打成一片，没别的，天生的一类人。 “那小子还想逃，我们把他围在一个场景的角落里，好一顿胖揍……那小子最后被我打晕过去自动下线，到现在也没敢冒头过……” 赵小明在一边听着，心中暗暗好笑，举起酒杯抿了一口，嘴角咧开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你笑什么？”曼琳醉意盎然的大眼睛瞪了赵小明一眼，没等赵小明回答，她自己先灿烂地笑了。 赵小明笑着说道：“打得好啊。我光听你说就觉得挺痛快。” “那是！”曼琳神气活现地撇撇嘴：“敢惹我，也不看看我是谁。” 她手腕上的腕带式通讯器响起，翻过手腕看了看，便举起来对着它嚷嚷说：“是冰冰啊，你快过来啊……反正房间够大，叫他们一起过来。你看院子外停着两辆车的就是了，不用敲门，直接进来就是了……没事，他是我哥们。”说到哥们，眼眸顾盼流转，转头瞅了赵小明一眼，又对着通讯器催促说，“快点啊。” 赵小明早让厨房给加几个菜，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英俊的青年厨师出来，两只手臂伸得笔直，菜碟从手指尖到肩膀排了一溜，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嘟嘟囔囔地走到桌前，手臂一抖，十来个菜碟全飞到半空。 大家吃了一惊，眼看那些菜就要掉在桌上，这位厨师单手伸出，动作快如闪电，只听夺夺夺声连响，半空中的菜碟已经整整齐齐摆在桌上了，然后转身就走，临走瞥了赵小明一眼，眼神明显带着不满。 众人看得眼睛一亮。曼琳说：“这厨师有水平啊。不过看起来对你很不满呢。” 赵小明讪笑着说：“他叫小白……” 正说着，冰冰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四个人。 冰冰就是GM冰风雪影，真名冰雪影。跨越星际纠缠五年，占据赵小明整个军旅生涯，今天终于见到她的真人了。 曾经说过相见不如想念，曾经说过即未见便永不相见，曾以为这一生与她就像深邃星空中两颗擦肩而过的流星，惊鸿一瞥后就匆匆踏上各自的旅程，从此再不会相遇。 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跨越遥远的星系来到他的面前，似乎有注定，她会在他一生中占据重要位置。 无论是在《无限战争》中，《模拟未来》中，还是现在，她就像影子一样，总会来到他的身边。 “注定？在未知的未来中，她很重要么？不管她是生还是死，都要让她来和我纠缠不休么？她到底有多重要？” 赵小明有点好奇地打量她。 十七、【相聚一堂】 她跟记忆中有点不一样，虽然身材和容貌还是完美，但神情气质没那么冰冷。很显然比五年前改变了很多。 至于她的念力，不仅冰冷，而且有颜色，蓝色，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气质受念力影响极大，她的念力没变，气质怎么会改变那么多？”赵小明回忆了半天，这才发现，冰雪影的头发有点不一样了。 她的头发向来不是纯黑色，五年前是泛着淡淡的蓝色光泽，现在倒好，变成酒红色光泽了。 赵小明瞟了曼琳一眼，纳闷地想：“难道是跟这野蛮的家伙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不知不觉中受了她的影响？”生性火爆的曼琳精力过盛，生命力比常人要旺盛几倍，受她的影响倒也说得通。当年第一次见面时，赵小明不也是不由自主地受她影响嘛，本来是去玩的，结果一见面被她带成个暴力分子。 看了看冰雪影的肩章，已经是中校了。想来进入军队的时间也不短了。以前和曼琳一起做GM还好说，影响少一点，一起从军嘛，军队正好是适合曼琳性格强势施展的地方，对冰雪影的影响肯定会多一点。 回过头来想想，冰雪影的性格也很强势，曼琳受冰雪影的影响一点也不低，现在曼琳就隐隐约约有冰雪影的影子，比五年前冷静了许多，变化比冰雪影还要大。 “看起来，冰雪影和曼琳是天生的搭挡啊。冰雪影其实也适合在军队里发展，不过只适合纯净一点的军队，不适合乌烟瘴气的军队。纯净一点的军队里，周围的军人为人都挺光明，她肯定会大放异彩。而在乌烟瘴气的军队里，她首先就会被自己人给收拾了。” 赵小明看着冰雪影清澈的眼睛，暗想：“纯净恐怕是她最低的要求，正义也许是她最高的要求。作风既纯净，又为正义而战的军队，才是最适合她的军队。第七舰队谈不上为正义而战，她会加入第七舰队，只能是因为她觉得第七舰队作风还算纯净，第一印象是从曼琳而来的吧。” 想起自己的遭遇，赵小明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借着曼琳的势力，没人敢难为她，没人敢下黑手陷害她，她对第七舰队的印象才会好，她知道这只是表面印象吗？如果是底层军官做起，没有倚仗……刘业就是一个例子，当然还有我自己了，她怎么能想得到并肩战斗的战友会陷害同伴，哪会知道第七舰队里还有这种肮脏事。 纯净，哼，有哪支军队是真正纯净的，再纯净再正义的军队，残酷地清洗自己人的事情做得也不会少。 适合冰雪影的军队，不仅要相对纯净，要有正义，恐怕还得加上一条，她刚入军队就必须从中层军官做起，并且进入高层核心圈，同时得到强大势力的保护，不然很快就会被人除掉。嗯，如果她是男的，或者长得平凡点，不像现在惹人注目，倒也没那么危险。说到底，她的个性固然适合在军队发展，但她完美无暇的容貌会害死她啊。 这世界上压根就没有真正适合她的军队。” 赵小明又打量冰雪影一眼，不由冒出一个有些荒唐的想法来：“不光是军队里，她走到哪里，她的身材和容貌都会给她带来灾难啊。不管是哪个男人娶她，肯定死得飞快，搞不好在婚礼中，就会被人给杀了。能娶她，而且不会被人半途干掉的人，肯定是个极其强大的人，能够给她完美保护的人。 那个倒霉的男人，不知是谁啊，也不知道在哪里……反正不是我。她再怎么缠着我，那也不是我。”想到这一点，赵小明不由舒心地微笑了，转头看看左梅，悄悄伸手捉住她的手，紧紧握着。左梅虽然莫名其妙，却也感受到手心传来浓浓的爱意，微笑着看了赵小明一眼。 冰雪影也好奇地打量赵小明。刚进门时，她就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有种奇怪的气质，然后就发现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念力修习者，而且很强，肯定和自己一样有信念之力。 “他的念力好奇怪。”冰雪影暗想。赵小明念力给她的感觉就是平静的海面下暗流汹涌，看上去平和，却蕴藏着极危险和强劲的力量。 而他打量自己的奇怪眼神更让她好奇，还有从念力中传来的奇怪的情绪波动，让她更加感到好奇，还有困惑：“这曼琳的哥们倒底是谁啊，这么奇怪。” 她当然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念力强悍的陌生人，早在五年前就认识自己了，而且对这陌生人来说，她几乎就是个梦魇，一度纠缠得他喘不过气来，什么内疚啊，要让重新拥有身体啊，相见不如想念啊，二百次拼上老命的战斗，为了改变她的命运，救了她一命，而差点挂掉，到最后她竟然是毫不知情，他还没法拿出来说，虚无飘渺的事说出来谁信，只能深埋在心底。折磨得他是刻骨铭心。 一切都是因为她，一直到退役了才算摆脱。结果现在她又来了，又来纠缠他了，赵小明打量她的眼神不奇怪那才叫见鬼了。 冰雪影不知道自己跟赵小明的渊源那么深。困惑归困惑，但赵小明与左梅间的恩爱看得出来，也没往别处想，只觉得也许是他难得见到另一个念力很强的人，对自己的念力有些兴趣吧。自己不也是对他的念力有兴趣么，待会有机会，倒是要交流一下念力修习的看法。 跟冰雪影来的另外四个人，也都是军官，两个上尉，两个少校。 最高大的那个男人是个少校，满脸的沧桑，比其他人年纪都要大不少。 “死神归来，罗恩。”这位少校得意洋洋的自我介绍，说了一通过往的光辉事迹。 赵小明听得吃了一惊。原来这就是死神归来的真容？老熟人啊，没想到当年的死神归来，居然是个大叔级的人物啊，不过换在五年前，他还是年轻的，也只能算是刚刚迈入大叔的门槛。 笑着说了几句，心底里有点感慨，这个罗恩，在《模拟未来》中，在冰雪影死后，整个军部也只有他坚信她是无辜的，一心想要为她翻案复仇来着，为此竟暗中组建了一个《无限战争同学会》，势力相当可观，后来和自己联手为冰雪影复仇，起的作用至关重要。这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另一个少校，刚进门就媚眼流波，这也是赵小明的熟人了。 当年的第九号GM，号称最有女人味的GM，曾经被公认为美人计的最佳人选，结果一怒之下注册新玩家Id，找到赵小明ID弱点，把赵小明从竞技场打出普罗城的就是他，“那一夜的黑风”，真名叫凤柔。 从名字、容貌、身材到气质，都是绝世美女的样子，比曼琳强不止一点。不过对他来说，恰恰是这一辈子最糟糕，最痛苦的事情。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对身边一位女上尉一往情深，而那位女上尉对他爱理不理的。无论如何也得承认，凤柔的弱项就是“最有女人味”，让那位女上尉接受他确实有些困难。 凤柔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徒手格斗的实力绝对是强悍无比，当年GM中，他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现在在座的十三人中，其他人就不用提了，和赵小明差不多，究竟谁强谁弱，也得比过才能知道。他也修习念力，等级二级，跟赵小明、冰雪影的实力相当。 他钟情的那个女上尉，此刻正有意无意地偷偷打量赵小明。 一听对她的介绍，赵小明不禁有点愕然，还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她也纠缠上来了。 爱哭末莉，真名艾米莉。《模拟未来》中，她是赵小明最终的妻子。 赵小明对她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唯一的印象就是当年她刚成为GM，稚嫩得很，跟着一批新手玩家对自己喊打喊杀的。 现在看她的真人，还是觉得没什么印象，又似乎觉得很有印象。她的容貌说漂亮嘛，不算漂亮，说不漂亮嘛，却又算得上漂亮，即平凡又不平凡，即不平凡又平凡。脸上有不少的细小雀斑，说影响美观嘛，似乎也不怎么影响，反而别有韵味，说不影响嘛，似乎也确实有点碍眼。残缺的美，还是因为有缺点而显得美？这是很让人糊涂的印象。 她的美貌不可否认，美则美已，和冰雪影相比较，似乎是两个极端。 这位雀斑MM的魅力非同凡响，绝不平凡啊，有点追求完美的凤柔会对她一往情深，也不是没有道理啊。不过她老是偷偷打量自己，是个什么道理？赵小明有点不太自在起来，在她面前不自在？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啊，联想到《模拟未来》中的结局，竟然老脸一红，魅惑啊！连忙提醒自己要警惕，自己可是有老婆的人了。 至于最后一位上尉，此刻与赵小明面对面，视线相接一下就滑开了，彼此都有些尴尬。 她的名字叫林赛。 这时一个彪形大汉撞进门来，瞪眼环视一圈。高谈阔论的各位一下子安静下来，愕然地瞧着他。 这位彪形大汉比别人高出好几个头，宽度足足抵得上四个彩虹公主，方脸膛上全是横肉，一条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看着十分凶恶。 格斗高手凤柔反应最快，瞳孔收缩，心生警惕，自然而然绷紧身体，准备应战。 其他人反应各不相同，最糟的是艾米莉，在一瞬间被吓到了，浑身哆嗦了一下。 彪形大汉哼了一声，拉过两把椅子，呯的一声重重坐下，转头对赵小明说道：“大哥，这些穿军装的废物跑我们家里来做什么？” “大哥？”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投向赵小明。 赵小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地对众人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二弟，赵小萌，在公司里做试驾机师……小萌啊，不要乱说话，他们不是废物，这五位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这位是……” 小萌又一个个瞪上一眼，嘟囔着说：“我管他们是谁？我一拳头能捏死三个，不是废物是什么……”然后又不管不顾的扭头大声嚷嚷，“小白，你给老子滚出来，你干的什么好事，害老子差点翻到沟里去……快给我滚出来……” 众人大眼瞪小眼，惊讶地对赵小明的这位二弟施以注目礼。曼琳说道：“你的二弟一个比一个脾气大啊。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的二弟？”赵小明介绍小白和小萌都是二弟，所以曼琳觉得奇怪。 “他们都是。”赵小明说。 话音未落，小萌不满地纠正说：“我才是。” 小白脸色不善地从厨房里走出，也拉张板凳坐下，跟小萌吵吵嚷嚷起来，说话间不时夹杂着谁才是排位第二的弟弟的争论。直到赵小明黑着脸吼了一声“都给我闭嘴！”，这才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吭声了。 众人总算看出来了，这两位弟弟争什么排位是假，其实是谁也不服谁。当然了，有王培等人在，他们都知道赵小明没有兄弟姐妹，这两位弟弟都是后认的。 众人也不由多看了小白几眼，心想就他这体格也跟小萌争，难道不仅菜炒得好，还是个打架的高手？再想想他刚才端菜盘露的一手，可能性很大啊。 小萌在赵小明的威逼下，对把众位客人骂做废物一事，不痛不痒地道了个歉。 曼琳对赵小明说道：“我说哥们，你这两个弟弟不错啊，不如让他们到军队中发展？” 赵小明还没开口，小萌已经不屑地回答说：“不去！” 小白淡淡的解释说：“大哥不去，我们也不会去的。” 曼琳笑笑，第七舰队也不缺人，劝不动那就算了。 凤柔有点看不惯小萌目中无人的嚣张气势，眼睛转了转，温柔地对小萌一笑，说道：“小萌弟弟身手是很厉害的哦，我知道有一个人也很厉害，你觉得和那个人比起来，你们谁更厉害？” “那个人是谁，你叫他来，我一拳揍扁他。” 凤柔满脸笑意，轻飘飘地说：“那个人的名字叫‘原子燃烧’。”这家伙把‘原子燃烧’抬出来压压小萌的气焰。他衡量‘原子燃烧’和自已水平相当，‘原子燃烧’能压小萌一头，也就等于自己能压小萌一头。 原以为小萌会跳起来说一通大话，或者干脆承认不如“原子燃烧”。说大话，就再拿“原子燃烧”的成就来压他；承认不如，就再嘲笑他两句，把他嚣张气焰彻底打没了。 哪知道小萌一听“原子燃烧”四个字，登时愣了，脸色变了几次，居然就不吭声了。 不仅小萌，连其他人也不说话了，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参加过《最终一战》，就是在他的阵营里。”林赛率先打破沉默，眼神里有向往的光彩，还有一分骄傲隐约可见。 小白曾说过，林赛需要一个能为她指引前进方向的人，现在看来，这个人已经出现了，不是“原子燃烧”还能是谁？至于为什么会是他，连本尊赵小明也感到莫名其妙。 不就是一场虚拟战斗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小明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角，心想林赛特殊一点罢了，谁知道其他人听林赛的说话，个个都有不寻常的反应，让赵小明感到十分吃惊。 转念一想，眼前的十一个人，又有哪一个不特殊呢？除了五个伙伴稍微大众一些，其他人个个都称得上是模版式的性格人物啊，无论往哪一站，都是鹤立鸡群。 冰雪影，曼琳，罗恩，凤柔，艾米莉，都是特点鲜明得叫人过目不忘。众人接着林赛的话谈论起来，这才知道，他们全都参加了《最终一战》，除了冰雪影和艾米莉，都在赵小明的阵营里。赵小明听着有些感慨，这几个人如果不是在自己的阵营里，那就早已经化为枯骨了，哪有今天的相聚啊。 冰雪影和艾米莉虽然不在他的阵营里，但她们透露的事实更让他震惊——她们是露琪娅的出演者！ 原不打算参与他们的谈论，现在也忍不住问了一句：“究竟有几个人出演露琪娅？” “我们也不知道有几个，至少有十个人轮流出演吧。《最终一战》很艰苦，人数少了撑不住露琪娅这个角色呢。”艾米莉说道，“我就累坏了呢。” 冰雪影补充说道：“GM里有我和艾米莉，另外官方邀请了两个大明星，我们不知道是谁，前期出演是由我们四个人，还有一个奇怪的神秘演员，一共五个人出演。战斗升级为团队战斗时，我们四个人曾经同时休息过很长时间，应该还增加了其他人出演，至少有三个人才够分担出演时间，不是官方邀请的，似乎是……NPC程序特别邀请的，具体是谁肯定是没法知道了。” 赵小明听得出了一脑门的汗，露琪娅啊露琪娅，竟然是这么多人的合集，这也就算了，没想到冰雪影居然也是出演者之一。本来跟冰雪影说永别的，什么相见不如想念，即未见就永不相见，真没想到，还是没有避开，到头来还是在《最终一战》里朝夕相处过。 “你们都是什么时间演出的？”赵小明忍不住问。 他一直觉得露琪娅性格多变，但却没发现露琪是多个人出演，那演出肯定有个角色标准，连冰雪影这么独特的性格都瞒过了自己，当然，也是她演得不错。 不过，有假影程序的存在，他不确定她出演的是露琪娅是在身边，还是在只面向观众的假影情节中出现。涉及一些机密的时候，身边的露琪娅肯定是由NPC出演，这是确定无疑了。究竟什么时候是由冰雪影、艾米莉出演呢，把她们的经历和自己的经历对照一下才能知道啊，合得上才有可能是她们。 冰雪影难得地笑了笑，顿时满室生辉：“一般演一两个小时就换人休息了，每一次都说，话就长了。我记得第一次出演的时候，我刚进入场景，就看见‘原子燃烧’躺在石头后面，左肩膀开了一个大洞，看我的眼神有点古怪，有点迷惑。” 赵小明暗暗点头，颇有点惊讶：“当时露琪娅的表现有点反差，我的确觉得有点古怪，有点迷惑。原来那个时候，就是她来了。亏我当时还想着冰雪影换成了露琪娅，原来根本就没换，还是她。” 冰雪影没注意到赵小明的神情有点奇怪，她视线没和任何人相交，凝望着虚空，肃然起敬地继续说道：“他的念力很强，意志更强。当时他的念力只有一级，我眼睁睁地看见，他硬生生地把一级念力提升到二级念力的水准。他左肩的大洞，就在我的眼前慢慢地收拢愈合。当时我意识到，他会取得最终的胜利。我见过的修炼念力的人不少，他是最出色的一个，不仅仅是出色，出色这个词不足以形容他，那一刻，我的感觉是，他站在巅峰之上俯视其他人。因为我看到，他有与众不同的力量，隐藏在他灵魂深处，强大而汹涌，在困境中崛起的一种力量，越是承受巨大压力，它的反抗就越强烈。” 冰雪影收回视线，注视着赵小明，淡淡一笑说：“跟你很像。” 十八、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目标，瓜分罗尔 “他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强大么？”赵小明一脸怀疑地反问。 罗恩腾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对赵小明说：“你敢怀疑他？”罗恩环指众人一圈，“要不是他，我们全都死掉了。你知不知道那次战争有多惨烈？” 林赛愤愤不平地接话说：“参加《最终一战》的人，死亡燃烧一方三万多人全部阵亡，你明白不明白，是真正的死亡！我们全都是因为在他的阵营里才幸存下来的。你在我们这些幸存者面前，质疑带领我们活下来的指挥官，太过分了。” “是吗？”赵小明对林赛淡淡地笑了一笑。 林赛哪里听不出赵小明意有所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盯着赵小明，一时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嚅嚅地说：“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死亡燃烧’也是救了我命的人，我不能重复以前的错误，眼睁睁看着别人指摘他也不敢站出来说话。” 其中有隐情，大家都听出来了。众人看看他俩，心想怪不得刚才见面时，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对劲呢。 其实赵小明没有特别的意思，过去那么久的事情早已经不放在心上，换句话说，早在得知林赛背叛自己的消息时，就已经看破了心死了。但林赛始终感到愧疚，心虚之下才误会赵小明在暗中嘲讽她。 “好吧。”赵小明微笑着说，“我不指摘他，其实也观看过《最终一战》，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冰冰已说过他念力很强，你们的看法呢。” 虽然不明白赵小明的用意，但谈论《最终一战》显然是大家都很乐意的事情。 所有人的话语里都有对“原子燃烧”的崇敬，连曼琳都不例外，当然，在林赛那儿崇敬变成了崇拜。 小萌和小白一边听着，一边用电子语言嘀嘀咕咕，很有些不以为然。很自然了，因为他们了解内情。原子燃烧借助了他们的帮助，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最终一战》中发挥的巨大的作用。 在别人看来，一切归功于原子燃烧，在他们看来，事实不是那么回事，赵小明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强大，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有谁知道小白曾紧急抢救赵小明近百次，最危急的时候，赵小明一天近十次陷入弥留状态，每次抢救过来紧接着就是指挥战斗，激烈地对战，直到撑不住，重新进入弥留状态。这其中的凶险，持续时间之长，次数之多，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 连赵小明自己也不愿回忆那段战斗历程，那是一场比冰封星域还恐怖的噩梦。 人们只看见“原子燃烧”的风光，崇敬他取得伟绩，艳羡他得到上千万亿的矿星，又有谁能体会风光背后的艰难？ 赵小明现在偏向于厌恶战争，并不是没有缘由。 杀死三万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人，带给他深重的罪恶感。那场战争的意义何在？至今都在扪心自问，只根据一个“模拟未来”这样一个事实上并不确定的东西拯救冰雪影和五个伙伴，就可以杀死三万人？这实在很难说服自己啊。因为，难道就没有别的途径去救冰雪影和五个伙伴，非要挑起一场卷入近七万人参加的战争不可？ 进一步说，他当初挑战二百场，完全没有杀人的想法，一个人都不想杀，这场战争完全是由NPC挑起的，完全是利用他而挑起的。 这场战争，让他对机器文明产生了刻骨的怨恨，并怀有深深的戒心。 所以他没有如“模拟未来”所揭示的那样，让重型机器军团横扫星际。人类的战争，由人类自己解决，不能引其他文明介入，即便这其他文明早已经是个文明的遗存。 十九、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目标瓜分罗尔【二】 正在这时候，大家的通讯器同时响起，除了赵小明，因为他没有配备通讯器。 “私属频道消息。”各人或多或少带着疑惑低头去察看这条消息。消息很短，只扫了一眼，就让每个人都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盯着赵小明，眼神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怪。 尤其是林赛看向赵小明的目光最为复杂。 赵小明对他们微微笑了笑，不需要他们多说，也知道消息与自己有关了：“和我有关系？” 冰雪影算是心情最平静的一个了，她侧着头，满怀期待地对赵小明说：“你自己看看吧。”说着伸出手腕，拔了一个键钮，把消息投影在桌面上方。 闪光的环状字幕转着圈，每个人都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全网络公开发布：《最终一战》中‘原子燃烧’的真名为‘赵小明’，居住在‘故乡星’布晃镇……消息来源：匿名。” “我最讨厌别人来控制我。”赵小明冷冷地哼了一声，眼睛里怒气隐现，转头对小萌说道：“它们这是在向我宣战！哼，既然把我当敌人看待，那我就是它们的敌人！” 小萌明白赵小明已经是震怒了。 这位长官喜欢的是吃到老玩到老的日子，要不然也不会开个公司也不好好经营呢，按他的话说饿不着就行了，什么机甲制造公司，纯粹是拿来玩的。 安宁舒适的日子这才过了几天啊，偏偏有不识趣的家伙要来打扰，完全不理人家愿意不愿意。 赵小明一看消息就清楚了，所谓的匿名者，除了NPC以外不会有别人。 因为别人不可能查到“原子燃烧”的真实身份，《无限战争》是NPC主宰的虚拟世界，别人想查他的真实身份，等于在NPC的地盘上撒野，所以先要得到NPC同意，要么就攻破NPC的防御——这个可能性为零，各国军方几百年来都拿《无限战争》的NPC没办法的。 就算NPC同意了，也查不到，因为《无限战争》就没有谁登记真实资料，“原子燃烧”和赵小明之间，存在物理空间上的阻断。查地址？那是条军网之外私自架设的线路，好几百年历史了，就算查出来了，那至多也就指向一个有几百年历史的假身份呢。好吧，通过这条线路侵入机甲古墓主电脑，哼，除非NPC疯了，才会把它暴露在侵入者眼前，至少在绝大部分的NPC逻辑程序没有混乱之前，不可能把拥有它们极多资料的机甲古墓主电脑，让侵入者知道它的存在。 它们是巅峰机器文明的遗存，不是原始文明的遗存，在网路上，它们是王者。想阻止别人追查“原子燃烧”的身份，就能阻止，多的不要，一个假影程序就足够了。不想阻止的话，机甲古墓主电脑的防御也不是吃素的，难道它们还帮着入侵者去攻击它不成，它最不济还能物理自毁呢，军方系统哪一个都有自毁功能。 知道“原子燃烧”是自己的，只有小萌、小白，以及NPC。小萌不用怀疑。小白本身来历成疑，它既然是来自机器文明，号称什么“守护者”，极可能就是一个NPC，但他似乎与《无限战争》中的真正的NPC不是很对眼，暂且相信不是他干的，暂且？嗯，鉴于他屡次陷害自己，倒也很有可能是他干的。不过，反过来说，他跟在身边也很久了，应该了解自己的喜好，不会那么激进地硬要与自己为敌，他的嫌疑可以排除。 那么，也就只可能是NPC主动泄露的消息。 从这条消息发布的途径来看，也只能是网路王者NPC发布的，妈的，私属频道群发，连左梅都收到了，军用民用通讯器一起来，除了它们，没有谁能够做到。 从这条消息将会引发的连锁反应来看，指向的最大受益者，无疑是NPC，无非是逼迫自己投向它们，借助它们的力量求得庇护。 《最终一战》中，不分国家军民老幼敌我杀死了三万人啊。来寻仇的人将会有多少？无论走到哪里、投身到哪一支军队中，都会有仇人。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拖家带口的，怎么避免仇人的暗算？ 这条消息阴险恶毒，完全是一副要断绝自己后路的样子啊。 早不泄露，晚不泄露，不在自己孤身一人时泄露，偏偏在自己有家有业时泄露；偏偏在几个旧相识来拜访时泄露，让自己第一时间知道，好有时间逃脱，然后向NPC投诚么？ 偏偏这几个旧相识中还有一个冰雪影，是巧合么？恐怕不是吧，说不定又打算让她死掉，死在来找自己报仇的人手中，就死在自己面前，让自己睁大眼睛看着她是因为自己而死掉的，是自己害死她的，当面又送自己一个黑锅。。 这帮没人性的NPC太可恨了。 这句话听在冰雪影等人耳里，无疑是默认消息的真实性。但赵小明话里的怒气让他们吃了一惊，听话里的意思，他不仅知道匿名者是谁，而且还有很深的仇怨。他说的它们是谁？ 二十、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目标瓜分罗尔【三】 【祝大家虎年大吉！】－－－－－－ 还真是这个连新兵连训练都没有，刚参军就被扔到深山老林里的家伙吗？实在太惊人了，虽然他默认了，大家猛然间还是不太敢相信。 曼琳瞪大眼睛，忍不住再追问了一句：“你真的是原子燃烧？” 赵小明跟刚才拒绝再次加入军队完全不一样，他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当年领军作战养成的迫人威压从每一个毛孔里渗出来，尤其是眼神变得冰冷无情，居高临下一般看了曼琳一眼，语气平静而庄重：“我就是！” 这句话一出口，现场气氛立刻大受影响，在座的众人中，当年《最终一战》的老部下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战火纷飞的前线。 赵小明表情缓和了一点，挂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虽然还坐着，但在众人眼中，他恍若像以前那样坐在前线的指挥所中，任凭外面战火喧天，他坐镇在中央巍然不动，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注视着大家。一时间他哪还有刚才的慵懒平民样子，他的形象在众人眼中骤然间变得高大威严起来。 唰！罗恩等几个第一次见面的老部下毫不犹豫，齐刷刷站起来，神情肃穆地向赵小明敬以军礼，庄重地叫了一声：“将军！”脾气不好的曼琳也是其中一员，她此时也是没有半点犹豫。 王培五个人倒是短暂的犹豫了一下才和罗恩等人一样站起来向赵小明敬礼。他们和赵小明认识的时间太久了，太熟悉了，仓促间把他和原子燃烧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重合起来，一下子并不是太适应，有点心障。不过毕竟跟随原子燃烧战斗是铭心刻骨的经历，这个形象的份量要比从小玩到大的赵小明重多了，心障很快便突破消失了。 冰雪影和艾米莉都是露琪娅，两个人在赵小明面前身份超然，没跟着其他人向赵小明敬礼。但她们也感受到了久违的熟悉气氛，过去的让人魂牵梦绕的一幕幕场景在脑海中不断回现。 她们默默地注视着赵小明和他的老部下们，恍然间仿佛又是身处当年的前线，在他身边默默地看他和这些部下聚在一起，专注的商议作战计划一样。两个人心情都有些不平静。 “真像是做梦啊。”艾米莉喃喃地说，她以为自己早已摆脱了露琪娅这个角色，可是现在，她有点迷茫了，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虚拟空间还是在现实世界，自己究竟是露琪娅还是艾米莉。抑或露琪娅就是艾米莉，艾米莉就是露琪娅？ “出演露琪娅的家伙，不要忘了你的名字。”艾米莉重复着这句话，眼前恍若出现那只雪兔严肃的对自己说话。风雪中陪伴那个男人跋涉几个小时，那个形象早已铭刻在记忆深处。 “原来……原来……”艾米莉……爱上一个不存在的人，一个永远不会再见面的人，原来那个虚拟的男人形象早已占据自己的内心，而自己却一直没有觉察到。“是他？不是他？既是他，又不是他。”她低下头，如幻梦破碎一般，一颗泪珠悄悄地滑落脸庞，只觉得心在痛，苦涩的滋味填满了整颗心。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愿意自己一直是露琪娅，永远都是，永远都在那个名叫“原子燃烧”的男人身边，就站在无人的角落里默默地注视他，永远，永远…… 没有人注意到她，因为她掩饰得很好，抬起头来时只见淡淡的笑容，看不出她前一瞬间曾经伤心落泪的痕迹，连凤柔也没有注意到。除了冰雪影，当年新手时就是由冰雪影手把手教她，在冰雪影心中，她就是亲妹妹一样的。 冰雪影也仅仅只是感觉到她心情低落而已，握住她的手绽放一个微笑安慰下她，便回到自己的感慨中去了。对冰雪影来讲，她虽然也是露琪娅的出演者，但此刻感受与艾米莉大不相同。 “他们竟然会这样啊！在虚拟世界中建立的威信，竟然延伸到现实中，竟然高到这个程度，数百年来也只有这一个了。仅凭一场虚拟的战争就成为现实中的名将，《最终一战》还真的是诞生了一个传奇啊。” 得到赵小明亲口证实，冰雪影刚才的期待就成为了现实，此刻一双美目熠熠生辉地注视着赵小明，“如果振臂一呼，当年的三万老部下都会聚拢到旗下吧，那是一支极强悍的力量啊。《最终一战》中的相知相识，我知道……他是可以叫人信任的一个人……现在能掌握军队的人中间，他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如果我能够说服他，那么重建罗尔联邦，让战争消失，让和平到来，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她不会想到，如果赵小明知道她有重建罗尔联邦的心思，说不定会眼前一黑。她是个念旧的人，而赵小明不是，他早已经把原罗尔联邦撇到一边去了。 见《最终一战》中的老部下仍然认同自己这位长官，赵小明当机立断，立刻站起身来，淡淡地说了一句：“跟我来！”随即牵住左梅的手，转身穿过侧门向后院奔去。 这三个字顿时让林赛热泪盈眶，久违的命令啊，像三月里的春风一样温暖，比世上最美妙的乐章还要动听呢。 罗恩等人一听这三个字，心里怦的一跳，当年《最终一战》中，每逢到了肉搏的最危险时刻，无论是徒手还是驾驶机甲，他常常就是这样脸上挂着笑意，淡淡地说出这三个字，然后率先冲出阵营，杀向敌军的千军万马。 那是让他们无数次梦回的一刻，现在一句话勾起了久违的一刻，当年惨烈的战况在脑海中重新浮现，清晰无比，仿佛又能听到枪炮震耳的轰鸣，仿佛又沐浴在冲天的杀气中。他们心头一热，久已冷却的血，久已平缓流淌的血，又开始沸腾。 战斗！战斗！跟随将军战斗，至死不悔！伴随着铁血般的战斗意志在他们心中复苏，满腔的热血在他们的血管中汹涌奔腾起来。 二十一、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瓜分罗尔【四】 “好强大的信念之力啊，感觉比起当年要强了很多呢，是空间转换的原因么？待会我要说服他，不仅有言辞的交锋，还会有念力的交锋吗？”冰雪影一边寻思着，一边像当年露琪娅一样跟着大家，向后院奔去。 罗恩等人自然而然形成突击队形，把冰雪影和艾米莉保护在中间。至于赵小明，早抱起左梅跑在最前方。 刚踢开门跑进后院，栅篱外数十个光影晃动，只听见欢呼声和叫骂声同时响起，紧接着枪声响起，十几道曳光射向他们，其中还夹着两三道明亮的能量光束。 很明显，得知消息从附近赶来的人中，不仅有支持赵小明的人，还有十几个因《最终一战》结下仇恨的人。 随着枪声响起，另一方迅速开枪还击，刹那间双方竟然依托地形展开混战，场面变得乱七八糟。 罗恩等人趁乱跑开，跟着赵小明跳下后院中间一个黑洞。 随即后院的泥土翻起，一艘黑色的小型飞船破开地面，带着还不及落下的泥土冲开篱栅，斜向上掠起。 正在这时候，天空浓密的云层爆闪出十几个耀眼的光点，一道明亮的粗光柱和十几道明亮的细光柱，击穿云层，笔直地投射下来，击中赵小明的房子。 轰的一声，房子湮没在一团刺眼的光球中，强烈的闪光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光球层层向外扩展，等光球熄灭的时候，房子已成了一个深坑，周围三百米范围的地面都被烧结成火热的暗红色玻璃状，地面上曾有的一切，房屋、树木、车辆，全部都化为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赵小明院外混战的人，无论是哪一方，都在光球中瞬间灰飞烟灭。 小型飞船被扩展的光球吞没，然后翻滚着从光球中飞出，黑烟滚滚地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斜斜地撞到千米外的山坡上，弹起再落下几次后不再动弹。 不过小型飞船显然受创不重，顷刻后就从山坡上掠起，冲进云层中消失。 “是陆战机甲师驻扎的战舰！啊——”抓狂的曼琳尖叫一声，分贝极高，旁边的人都掩住了耳朵。自五年前被赵小明干掉那一次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抓狂过。“啊——我要杀了他们！啊——啊——” 罗恩等人一边掩着耳朵，一边看向赵小明，眼睛里尽是感激的神色。 “他又救了我们一次！” 因为从消息发出，到舰炮攻击，间隔的时间太短了，他们就算从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离开，不管是开车走，还是徒步全速冲刺，也跑不出三百米的舰炮摧毁范围了。 战舰上的人显然是计算好了目标逃离速度，十八门舰炮齐开，把目标可能的逃离范围全部覆盖住，没有留下任何死角。 如果不是赵小明早准备了一艘飞船，他们就全死了。 如果不是赵小明当机立断地命令“跟我来。”，多解释、多罗嗦几句，大家也是死定了。 “《最终一战》中，陆战机甲师两个营全军覆没，他们不会放过你。”曼琳冷静下来，望着赵小明说道。 第七舰队的陆战机甲师也是倒霉，当年《最终一战》有两个营参加，结果随机分配到死亡燃烧手下，随着死亡燃烧的败亡而全部陪葬，这笔血账算到了赵小明的头上。 既然有真实的死亡，仇恨就从虚拟延伸到了现实。得知他的位置后，以最快的速度说服了驻扎战舰舰长，进行全力一击，杀死大量无辜平民也在所不惜。 只要赵小明还没死，仇恨还会延续下去。 “金耠的小儿子死在《最终一战》中。他也不会放过将军，绝对会调动第七舰队。到时将军面对的不仅是陆战机甲师，而是整个第七舰队的追杀。” 罗恩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赵小明。他这种不是第七舰队从底层培养起来的空降军官，对第七舰队向来没有什么归属感，加上刚才陆战机甲师的攻击，整个第七舰队已成了他的敌人，现在是战意滔天。他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就召集军队，打他娘的。” 冰雪影正在给艾米莉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听罗恩这么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第七舰队可能已经跃迁过来，把故乡星域封死了。临时召集军队已经来不及救援了。要想脱困，除非——”冰雪影看向曼琳，“曼琳能说服洪司令放开一条路。” 这个建议让大家都摇摇头，曼琳虽说是第七舰队司令的女儿，但想说服洪司令放走赵小明，可能性趋向于零。 国王金耠、陆战机甲师，这两只砝码很重。放走了赵小明，国王暂且不说，陆战机甲师肯定要哗变，其他各部军心势必受到影响。洪余将对第七舰队失去掌控力，至少也会大为削弱。 “我能说服父亲。”曼琳掷地有声地说，尽显其父雷厉风行的风格，她转身面向赵小明，“将军，请立即给我接远程通讯。” 试试也好，洪余极疼爱曼琳，加上“原子燃烧”这个名头对洪余应该能产生一些影响，至少这个名字能够召集起一支实力不弱的军队，如果洪余起了联合的心思，同意放走赵小明的可能就会大大增加。 出乎大家的意料，赵小明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准！” 在罗恩等人不解的目光中，赵小明走到船舱中间，挥手拉出一幅三维立体全星域图，环视大家，举手止住还想说什么的几个人，从容地说道：“时间很紧，不要多说。先听我的计划。” 手指在星域图上划了几下，星域图立刻被划分为十一个不同颜色的区域。大家都认出了，是原罗尔联邦的统治疆域的星域图。 “一、原罗尔联邦疆域划分为十一个部分，我们召集军队，把整个原罗尔联邦打下来，建立十一个帝国，你们就是这十一位开国大帝。” 二十二、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瓜分罗尔【五】 “啊？！”十一个人全都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开国大帝？什么跟什么啊。 赵小明把眼一瞪：“他娘的，凭什么他们一帮老不死的可以挤破头争霸，我们就只能在下面干瞪眼，给他们打生打死，还要看他们的脸色才能拣点残渣剩饭，才能当个狗屁不如的破领主。” 这家伙瞪圆了眼睛，痞气十足地叫嚷道：“他妈的，领主有什么好当的，我们要当就当帝王，他们不服，我们就自己去取，打得他服气，谁他妈的敢挡道，老子把他叉到河外星系去。” 十一个人口吐白沫，一起晕倒。 “咳咳！”赵小明装模作样咳了两声，“好啦，大家不用狂喜啦！下面我讲第二条。 现在是什么时代？是念力的时代！（冰冰，你不用瞪眼啦，我说是念力的时代，那就是念力的时代！好啦好啦，待会我再跟你探讨这个深奥的问题。）现在什么资源最重要？人力资源！ 那些老不死的争个霸什么的，不就是要掠夺人口嘛，什么星球啦，机器啦，战略矿藏啦，全他妈的都是工具。还不是拿来奴役人口用的嘛，星球矿藏有什么好奴役的。 你拿台机器天天抽它一百鞭有什么乐趣，它又不会说话，又会喊疼喊痛，拿个人来天天抽上一百鞭听他哭爹叫妈才有乐趣嘛。 咳咳！当然了，我们争霸不是为了奴役人口，时代在进步嘛，我们都是新时代的有为青年，是要引领新时代的潮流的，哪能跟那些个老家伙一个德性。 老家伙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啦，这个美好的世界，是属于我们的，属于我们年轻人的，同胞们！朋友们！让我们一起开创伟大的新时代，念力的新时代！” 赵小明被自己的结束语感动了，两眼放着耀眼的光芒，一颗颗闪闪亮的小星星从眼睛里飞出来，照耀得十一人的眼睛闪闪发光。 艾米莉仰着头看星星，弱弱地问了一句：“小星星就是第二条吗。” “呃……”赵小明回过神来，“咳咳，跑题了，跑题了……第二条是让所有人都练习念力。既然是念力的时代，人人都要练习念力，凡是不练的，统统淘汰出局，送去采石场打石头，送到矿井下去挖矿，折磨他们，摧残他们，看他们练还是不练。” 罗恩吊起一张苦瓜脸：“那我岂不是要去打石头，好嘛，整一石头大帝。” “就是就是。听说念力要冥想，比打石头还苦呢，我宁愿去挖石头。”几个不会念力的家伙附合着。 “没问题啦。”赵小明拿出九个奇形怪状的仪器来，除了冰冰和凤柔，其他九人人手一个，“有它就行啦，别抢别抢，排排坐，吃果果，大家都有。” 九个人晕倒。 冰冰拿过曼琳手中的奇怪仪器看了看，讶异地说：“怎么好像几百年前军队中流行的念力训练仪。早淘汰几百年的东西，你从哪挖出来的。” “呵呵，露琪娅你不知道了吧。这是我用军方念力训练仪做原型全新设计发明的产品，是我白萌机甲制造公司的核心产品，有个响当当的牌子，叫做‘小白1号改进型’全效高速念力锻炼仪。 我们要让这种仪器推广到各大星域，做到人手一台，我们的口号是：凡有人的地方，就有小白1号。售价嘛，也不贵，一个矿工半年的薪水就可以买上一台。 没人买？露琪娅啊，你不用担心啦，我们的军队推进到哪里，小白1号就卖到哪里！这可是发大财（露琪娅，哦不是，艾米莉别皱眉头啊，这不是发战争财啦，这是建设念力新时代嘛，不收一点钱他们哪会用它，扔角落里看都不看一眼了，多收一点钱，他们就会拼命用回来啦。） 我都想好了，卖出的钱分给你们一半……废话，什么叫我拿太多了，我发明的我当然拿大头了。你们想啊，全宇宙有多少人啊，人手一台，我们能赚多少钱啊，比星星的数量还多呀。” 另一位念力高手凤柔捧着罗恩的念力仪左看右看，琢磨不透：“这玩意能用吗？” “是啊，将军你不会是拿它来骗钱的吧。”罗恩目光跟着凤柔手中念力仪的翻转，探头探脑地看个不停，狐疑地问。 “什么话，我们白萌机甲公司是有实力的公司，哪会做这种下三滥勾当。这九台都是我亲手制作的样品，质量超一流，你们能用上是你们的运气，以后的念力仪质量都要降个档次的，不然一台念力仪可以用十几年，全家都能用，那我们还赚个毛的钱啊，更换易损部件，不断升级换代才是大头呢。” “不是啦，讨厌！我是问它用了有什么效果啦。”凤柔习惯式的娇滴滴地问道。 “唔……”赵小明冒了一脑门的汗，“这个嘛，很不错的，可以达到念力二级了……总之……比如凤柔吧，他们用上两个月，你就可以感觉得到他们练过念力了，几十年……七、八十年用下来，基本就有二级巅峰的水平了。” “……”十一个人一起流汗，七、八十年下来，差不多也快要咽气了吧。 赵小明抹了把汗：“普及念力嘛，不是每人都要到二级啦。真要有人想在念力上发展，可以参加精英教育嘛，用传统方法练习。至于念力精英教育怎么推行，冰冰、凤柔，我们抽个空再探讨一下。” 冰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划分为十一个部分的星域图，回头凝视着赵小明问道：“为什么只建立十一个帝国，你没有算上你自己，为什么？” “因为我必须去准备另一场战争，我必须有力量保护我的家人。”赵小明认真地看看她的眼睛，“你做过GM，应该知道内幕，我说的向我宣战的‘它们’究竟是谁。” 转身环视十一个人，继续说：“你们建立十一个帝国，把最重要的人口资源掌握住，推行好念力练习，就是对我的最大支持。 冰冰，我知道你不喜欢战争，希望和平，尤其不喜欢主动发起战争。 但是，和平永远只有在战争之后才能到来，想得到和平，就必须先掌控战争，我们既有这个实力，那么，与其让战争掌控在别人手中，不如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才能让战争早日结束，罗尔联邦疆域才能早日重现和平。” 冰冰有些不甘心：“但是为什么要建立帝国，为什么不能重建罗尔联邦。” 赵小明笑了：“你们十一个人自己愿意，完全可以联合起来成立个联邦国家嘛。反正是你们自己的地盘里，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格斗家兼念力高手凤柔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他疑惑地对赵小明说：“你说的它们是指NPC吧，你说的必须有力量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指的是念力？你都二级顶峰了，力量还不够吗，难道说，你发现了新的境界？” 其他人不明白，他和冰雪影却一清二楚，赵小明自说出“我就是！”三个字以来，就一直在使用信念之力营造《最终一战》中的气氛。 他能把念力练到和赵小明相当，当然要对念力有很浓厚的兴趣才做得到。此时敏锐地觉查赵小明“力量”一词另有微妙含义，似乎与念力有关。兴趣所在，他怎么可能放过，因此有问。 谁知赵小明往驾驶舱方向看了一眼，简短地说：“时间不多，以后再详谈。” 小白已从驾驶舱走过来，对赵小明说道：“有三艘高速拦截舰从三个方向接近，十分钟后接战。” 二十三、重重包围【一】 “发射干扰鱼雷，推进器注入全部超燃剂，必须在五分钟内抵达三号空间港。”赵小明说道，“给各位二十秒时间穿上深空作战服。我们要在三号空间港强行登陆。” 说着收敛念力，不再营造《最终一战》中的前线战斗氛围，不再给他们施加集体催眠式的影响。虚拟不是现实，虚拟中为了生存，别无选择只能跟随他战斗，现实中不一定非要跟随他不可。两个计划已经说了，怎么做也只能由得他们自己决定。不是非生即死的计划，他们怎么决定是未知数，他不可能控制也不想去控制。现实比虚拟疆域辽阔万亿倍，他不可能总是在他们身边，运用念力营造氛围去影响他们。况且，运用念力能量消耗很大，会累的啊。 壁舱打开，弹出十几件灰蓝色的深空作战服，各人抢过一件，有条不紊地穿戴起来。 “然后呢？”林赛一边穿着深空作战服，一边问道。 “登陆后我们分头行事。我换船离开，你们回第七舰队牵制，掩护我离开。”赵小明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舱室。 噗！六声轻响，六颗闪着炫光的鱼雷弹射出船，分别向三艘高速拦截舰飞去，耀眼的光芒比深空中最亮的星星还要明亮，仅次于最近的那颗恒星。 飞船猛地向下沉了几百米，尾部推进器爆闪出一团亮白色的火光，整个船剧烈地晃荡了几下，留下一段短曲蛇跃轨迹，速度骤然加快了三四倍。 三艘高速拦截舰受鱼雷干扰，失去了目标的位置，等一分钟后排除干扰重新捕捉到目标的踪迹时，对方已经在拦截线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向着这个大口子飞去。 三艘拦截舰立即改变航向，但肯定不能在它突破之前合围，一分钟时间，拦截变成追击。 而且目标的速度居然还比他们的高速拦截舰快上不少。 “啪！”负责指挥拦截的一艘拦截舰的舰长气得摔掉手中的水杯。 四分钟后，赵小明的飞船接近三号空间港。三艘拦截舰远远甩在后面。 三号空间港的岗哨炮台在向赵小明的飞船开火，一道道或明或暗的光束擦着飞船而过。 几十艘护卫舰在紧贴着空间港来回游弋。 “将军，我们的船防御能力怎么样？”既然没了前线氛围，罗恩等人就清醒了许多，特别是罗恩有点怕怕了。 岗哨炮台的火力凶猛成网，几十只护卫舰虎视眈眈摆好进攻架势，不是开玩笑的。 “唔……”赵小明手指头搓着眉心，吱吱唔唔地说道：“还不错了，只要没有打中，就不会有事了。” 众人脸色唰地变得苍白，曼琳嚷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打中，就完了？一炮死的炮灰船？” “不用担心……”赵小明说。 没等他说完，众人一齐狂叫：“开门，开门，我们要离船。老天，这种炮灰船你也敢拿来强行登陆，你当还在打《最终一战》啊。快开门，开门啊。” “这帮叛徒，果然不是在虚拟世界中立马就成了乌合之众啊。”赵小明头疼地想着，说道：“小萌出舰，小白准备掩护。各位准备好，五秒倒计时开始，五、四、三、二、一。离船。” 小萌以机甲形态先行弹射出舰，快速向空间港坠落。能量护盾与空间港表面的能量护盾相撞，激起明亮的蓝光。 然后顺利地穿透空间港能量护盾，落到空间港外甲板上，两条金属腿一前一后，剧烈下蹲缓冲冲击能量，一只金属手扶地，机身几乎全贴到甲板上了。 接着小萌从甲板上跃起，迅速向几米外一道舱门跑去，伸手打开冲了进去。 这时候众人已经从飞船中弹出，正往空间港降落。不过降落地点离小萌就远了很多。 小白留在飞船中，等众人离船后，把剩余的所有干扰弹像放烟花一样放出去，吸引住岗哨炮台的火力和护卫舰的注意，然后才离船，离众人又更远了一点。 轰！飞船被炮火击中炸开，变成一个光团，失重火在光团上游动出没。虽然没有声音传过来，众人仍觉得听到了震耳的爆炸声，扭头心有余悸地看着光团。 “看下面，看下面。”艾米莉惊慌地叫着，“是能量护盾。我们要死了。” 凤柔拉住艾米莉，柔声说：“没关系，将军已经安排好，小萌下去关闭能量护盾了。” 众人操控着作战服上的辅助动力，尽量延缓降落时间，不过由于从高速飞行的飞船中弹出来，惯性很大，降落的速度还是很大。 看着幽蓝色能量护盾越来近，众人越来越紧张。 再过几秒钟，通讯器中都已经爆出滋啦的噪声，脚底下几乎都要接触到能量护盾了，能量护盾还是没有关闭，众人心里都怦怦乱跳着，一边蜷起腿，一边把辅助动力开到最大。 因为最先离船，也就降落点最低的罗恩，很快脚尖就触到能量护盾，突然间，强大的能量流透过作战服，使得罗恩全身都痉挛起来。 罗恩眼前一黑，叫苦道：“完了，要变成烤猪了。早知道将军这么不可靠，我就该最后一个跳船啊。” 二十四、重重包围【二】 忽然间，空间港表面的灯光一片片熄灭，整个空间港表面只剩下能量护盾还散发幽蓝的光辉，像是一层薄膜把空间港罩在里面。 紧接着，这层薄膜就被刺破了，变得暗淡，一片片收缩成点，最终消失。 众人逃过一劫，陆续降落后仍心有余悸。 啪！一架机甲重重的落在众人的后方，机体还低俯着，手臂就已经猛地抬起，指向一个方向。手臂上方闪出一点光芒，一道明亮的光束贴着空间港凹凸的表面掠过，射向远方黑漆麻乌的深空。 “快跑！沿光标进舱门。”众人耳朵里传来赵小明的大吼声。 这时候，护卫舰群从空间港地平线上冒出头来，一排排密集光束从远到近铺射过来，直追众人的脚后跟。 “妈呀！”众人也是训练有素，于是齐声发一声喊，撒开脚丫子狂奔而去。 赵小明的机甲吊在后头左奔右突，挥舞一支发光的长枪断后，替众人挡住光束。看机甲的模样，恰似奴鲁的克隆兄弟，手中长枪正是银蓝的高仿真盗版。 小白降落后跳进一条宽阔的沟槽里，炮火一片片从他头顶擦过。他观察了片刻，弯腰贴着角落快速离开。 赵小明最后一个撞进舱门，反手怦地关上舱门，只听外面传来一阵炒豆子的爆裂声，舱门被打得变了形，有一两个击穿的洞眼，穿透过来的光束撞在内壁上，火花四溅。 众人早躲远了，没有被流弹击中，不过看见内壁溅射的火花，还是心惊。 相对来说，艾米莉毕竟不算是铁血的军人，也缺乏足够的训练，刚才降落的时候脚受伤了，现在正被冰雪影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向更深处逃去。 赵小明跟在众人身后，在一个分岔的通道停了下来。 众人贴着灰色的合金内壁找好掩护，也停了下来，曼琳发问：“难道就在这里分手，你要离开了？” 这回虽然没有沿用《最终一战》的将军的称呼，然而她的语气里，却把赵小明当成结下生死情谊的战友，不是上下级，只是生死相依、肝胆相照的战友，此刻即将分别，话里便不由有了几分难舍的情谊。或许还下意识地感觉到，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所以语气中还带有几分悲怆。 噗嗤！赵小明打开机甲驾驶舱，跳了出来。笑道：“不要说得那么难过嘛，又不是生死离别。” 他手中拿着两个存储卡，笑着打量了曼琳一下，然后迈了几步，走到冰雪影面前。 面对这个与自己命运有奇怪纠缠的冰雪美人，赵小明沉默了几秒，然后把一个蓝色的存储卡递给她：“这里面的内容和你有些关系，有时间的话，你可以看看。”这存储卡里便是虚拟计算的合成影像资料“虚拟未来”，他和冰雪影实际上并未发生过的战斗经历。“或许，你能从中明白，我为什么说要强行推行念力训练，因为除了念力，我们一无所有，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可以依靠。” 冰雪影讶异地接过存储卡，收进口袋里，觉得奇怪地看了赵小明一眼，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赵小明转身大步走向机甲，一边把另一张黄色的存储卡扔给罗恩。 存储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轻巧地落在罗恩的手中。罗恩拿起存储卡看了两眼，心知这是很重要的资料，但不理解为什么赵小明要交给他，而不是交给其他人。 赵小明仿佛了解罗恩的心思，对他笑了笑，心中暗暗说：“因为，因为在‘虚拟未来’中，我看见你是怎样为冰雪影复仇，我们曾经在不存在的战场上合作过，你的原则不会动摇，你的能力值得信赖。” 他拍了拍奴鲁，对罗恩说道：“那里面有它的设计图纸，还有我们从《最终一战》得到的武器和战舰的设计图纸资料，以及那颗价值千万亿的矿星的星图。交由你来保管。”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赵小明环顾他们，眼神十分认真地一个一个看过，缓缓说道：“既然说要建立十一个帝国，当然不会让你们空着手去做。这就是我给你们的支持。先进技术的支持和足够的战略物资支持。其他的就要靠你们自己去做了，包括使用我的名义召集军队，你们尽可以放手去做，一切由你们自己统筹谋划。” 虽然赵小明现在没有刻意营造《最终一战》中的氛围，但毕竟传奇统帅的余威犹在。同时，就这样把属于他的千万亿矿星和武器、战舰图纸毫无保留地交给他们，不经意中展现的魄力和对他们的信任，一瞬间给他们极大的震撼。 这份震撼，甚至尤胜过当初《最终一战》中率领他们战斗的种种历程带给他们的震撼。 他提的计划完全是对他们有利，而他自己却并不能从中得到什么。 这样完全为他们打算的统帅，纵观割据罗尔的各个军阀势力，盘踞在罗尔边境的各国势力，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罗恩等人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赵小明一笑，挥手道：“好啦，什么也不用说了。我走啦！”说着登上机甲，再不停留，咔嚓咔嚓跑进另一条通道，就此离去。 二十五、重重包围【三】 众人目送机甲大步离去的矫健背影，感慨万千。没有《最终一战》的氛围，他们的心情就已经回归真实，接近现实。 王培与几个伙伴相视一眼，低声说道：“没想到，当年我们弱不禁风的小兄弟，会成为气魄超群的名将。我们还说送他一场富贵，到头却是他送了我们一场天大的大富贵。” 几个伙伴都点了点头，李砂感慨地说道：“一起参军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让我们担心的孩子气十足的家伙，现在却比我们沉稳了许多。不知这些年来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事情，竟会有这么彻底的改变。” “光一个《最终一战》不够，回想起来，他在连战二百场的开始一战，就已经显露出了领军的气质。如果光是在《最终一战》中边作战边提升领军能力，恐怕不能取得最后胜利，死亡燃烧很强啊，临阵磨枪绝胜不了死亡燃烧。他应该在《最终一战》以前就有了深厚的战斗经验积累。就是不知道他一直在深山里，又是从哪里得到的经验。”老楚说道。 林赛一直想着赵小明曾几次救过自己的事情，听着他们疑惑赵小明以前的战斗经验，再也忍不住了，颇有几分愧疚地说道：“几年前第六舰队遇到袭击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众人一齐看着林赛，眼神有些奇怪，不知她提这件事有什么用意，曼琳点头说道：“当然知道，那件事震动了全军。好还是我参军之前的事情。第六舰队全军覆没，只有一个营的人逃出来了，领军的那个家伙因此军衔连升了六级，现在是维莱切（原总统）手下的得力干将。你们战斗小组也是因那场突围战晋升为军官。” “虽然那场战斗因为第六舰队全军覆没，军方没有谁愿意提起，但那个营的突围公认为突围的经典之战，已成为内部A级教学战例，每个军官都要观摩学习。我参军后也看过。”罗恩说道，“确实是经典啊。尤其是林赛你们四人战斗小队的战斗，称得上是机甲团队配合的标准范例。” 当时已经是军人的王培等人看着林赛的目光闪烁：“我记得当时小明也在突围的营中，你的意思是他的战斗经验就是从那一战来的吧。” 罗恩愕然问道：“将军当时也在其中么？” 王培点头，神色有点异常：“他在其中，不过他因那一战受到严厉的处分，据我所知，是突围战士中唯一受处分的人。”王培转向林赛，“是你们四人战斗小队举报提供的证词。”当时王培等五个伙伴一直关注着身处第六舰队的赵小明的安危，得知他被处分后很是不忿，却也没有丝毫办法。 冰雪影、曼琳等人当时都不在军中，对这件事的内情并不了解，此刻听王培这么说，都有些诧异地望向林赛。心中惊讶他们四人战斗小队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无论如何，一起逃出生天的战友，怎么能调转枪口对准自己身边的战友。即已并肩历经生死，一起幸存下来，即使战友当时有天大的错误，这时候也该为战友遮掩下来，怎么可以反而要置战友于死地，做出举报举证的事情来。 除非是私怨，可是什么私怨能大到连共生死的战斗友情都不能化解的地步？ 内中情由他们一直都不了解。现在看林赛的意思，是要向告诉他们其中隐情了，包括赵小明的功过，大家都意识到，赵小明当时决没有过错，反而在一个营突围的过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看林赛的意思，赵小明当时不仅是战士，还是指挥作战的其中一员，领军经验就是从那场突围战中积累来的。 林赛本已为把住事说出来会很艰难，但刚刚开了头，却觉得心里一阵轻松，此刻接着说道：“那场突围战，真正的领军者不是那名后来连升六级的第六舰队军官，也不是我们四人的机甲战斗小队，而是赵小明，从一开始就是他。” 她含着热泪，“是我们陷害了他，回来后我们陷害了他。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当时，我们四个人……他救了我们不止一次。我们在空间站表面遇险的时候，我们向他求救，他自己在基地内部已经被重重围困，杀出重困后明明可以先脱离了，可还是放弃了脱离的机会，让那些新兵们先走，他返身回来，硬是杀穿半个空间站来救我们，选择和我们一起战斗。 我们是一个小队，各有各的专长，单独逃生很难。而他是一个全能机甲战士，他可以做到单独一个人逃生，可是为了我们，他还是选择留下来，一起面对生死，……而在之前的路上，我们四个曾经要杀他的。他说不管怎么说也是战友，他战友也没几个，既然我们向他求救，既然他听到了，就不能不理会，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友死在敌人手中装作看不见……我后来还跟着科斯他们一起陷害他。”林赛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林赛把事情一说，众人都沉寂了， “真是没想到。”罗恩打破沉寂，“这叫善于指挥作战的没有显赫的功名吗？” 罗恩暗想换了自己，就绝不会去救人，更何况是救自己的仇人，先自己逃了再说。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决不会想去做将军那种傻事，管他们去死，自已活着才是对的！可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无形中他对赵小明的信任度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他相信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陷入危险，赵小明也会来救他。 众人和罗恩的想法虽有不同，但有一点，他们都在刹那间领悟到了，《最终一战》中，赵小明绝不是为他自己咬牙战斗，他是在为跟随他的三万部下而咬牙战斗啊。 也因此恍然领悟，最终一战中，赵小明屡屡深受重伤，仍要挣扎着战斗、战斗。完全是不流尽最后一滴血，决不倒下的架势，意志力强悍到肉体毁灭都还存在的地步，他是为了三万部下他们能够活命啊，所谓千万亿的矿星完全没有这么强的作用。 他是全能机甲战士，有指挥军队的卓越经验，不计较私怨，在他旗下便一视同仁，更关键的是他就算没有能力带领大家逃生，也会用意志创造出能力来带领大家逃生。 众人以前还没想过，现在受林赛的话触动，这才醒悟到自己怪不得会对赵小明心悦诚服，不是因为漂亮的话语，不是哪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而是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不知不觉中被他所征服。 众人自问那都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凤柔一脸凝重，谨慎的说道：“我觉得吧，虽然他现在还远远不是，但是，他有成长为精神领袖的潜质……虽然我有点挣扎，哎，我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正在成长为我们的精神领袖。” 二十六、重重包围【四】 “大哥，他们在切断电力，我会在一分钟后失去对空间港的擦制。”小萌的声音传来。 “行，我明白了。你不用再控制了，你也准备登舰。”赵小明奔跑中告诉小萌说。 他很早就在空间港准备了一艘商船，从外表看来是商船，其实是一艘真正的战舰。就停泊在空间港中心的泊位上。 整个空间港的中心是巨大的空洞，竖着一条条通用码头，进港船只就停在码头上。因为空间港中心的重力最微弱，所以码头会设置在这里。 为了逃跑方便，赵小明租用的泊位在外面，从空间站内壁透过巨大的空间，就可以看见他的战舰。 不过想要登舰，还是一件麻烦事情。要么使用港内穿梭机飞越内部空间，降落到码头上再登舰，要么就要穿行半个空间站，绕到码头悬臂顶端，走一段很长的引桥抵达码头才能登舰。 港内穿梭机在空间港的控制下，特别是在切断电力后，都封在机仓中，想用港内穿梭机，只能用抢的。 赵小明不打算去抢港内穿梭机，也不打算走引桥，他打算直接轰开内壁，驾驶机甲直接飞过去。 “小萌，你先启动战舰引擎。”赵小明补充了一条命令，“把武器都预热一下。然后和我分头破坏内部防御炮网。” 空间港内壁也有防御火力，独立能源，专门针对港内码头巨大的空间，防止敌人从进出港航道混进来，然后从这里向空间港突破。 不破坏掉内部防御炮网，那机甲飞到半途就全被密集火力给击落了，战舰脱离泊位后也要面对内部防御炮网的攻击，这里闪避的空间有限，只能硬扛的，顶不顶得住还是个问号。 因此，尽管赵小明早有准备，但登舰逃离还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轰！”给小萌下命令没几秒，前面就出现了一队机甲，不由分说对着赵小明就是狂轰乱炸。 “好吧，那就打吧。”赵小明快速闪了几下，颇有点无奈地抽出光刀迎了上去。 阻击的机甲群是空间港内部防卫力量了，成员都是退伍军人，担任空间港级别的防卫，至少也曾经是顶尖的机甲战士。 他们拦在赵小明的前进方向上，赵小明没有退路，也不可能迂回，只能面对面的正面较量。 “原子燃烧，我看过你的战斗。”对面的机甲一边开火，一边对赵小明说道，“虽然我很渴望与你认真较量一下，但我劝你还是放下武器吧，硬抗对你没有半点好处的。” 赵小明笑了：“是么？这句话你对陆战机甲师去说好了，你看看他们会不会放过我。我要过去，你要拦着，那就是非战不可了，正好满足你的夙愿。” 几个呼吸的时间，赵小明的机甲已经逼近敌人，他是不会再说什么废话的，刚才的那话都嫌多，这向来是他的风格，说那么多废话有意义么，反正最后要一刀解决对方。 光刀爆闪出炫目的白光，直直地向着跟他说话的机甲战士劈下去，没有任何的花巧，走的就是一个速度。 准确的攻击方向加上最高的速度，就等于最高的效率，省却一切中间环节，准确加高速的攻击方式，这就是战场上的顶级机甲格斗技术，也就是以一对十的战场群战的顶级机甲格斗技术。 赵小明对这套格斗技术已经是千锤百炼了，加上把光刀功率开到最大，这一刀劈下去，刀光都产生了畸变，势若奔雷隐隐有轰鸣的声音，惊心动魄。 对手哪还有闪避的可能，要么被一刀劈爆，要么实力足够的话，可以举起武器来硬扛。除此以外，没有任何选择。 雷霆一击，逼迫对手进入自己的节奏正面决战，这就是掌控战场的技术。所有的战略战术都是为了寻求最后的决战。在赵小明这一刀面前，所有的战略战术都舍弃了，开战即决战。不给对手任何的周旋机会，这是绝对的实力。 “轰！”对手还真的是一个顶级的机甲战士，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居然还做到了举刀碰挡。 巨响中，光刀相撞，光影激荡，两刀相撞处爆发出耀眼的的闪光，战斗区域被光芒照得跟白昼一样明亮，十几架机甲被照耀得明暗分明，清晰的影子在身后地面长长的投射出去。 “咔！呯！”对手的光刀只抵抗了一瞬间，就爆了。赵小明的光刀重重地劈到对手机甲身上，只见对手机甲立刻爆出一团火光，浓烟四起，机身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几乎被一刀劈成两半，同时整个向后飞腾起来，重重摔落在地上。 为什么光刀的功率要开到最大？决战不留任何余力！这就是原因。绝不磨蹭，绝不轻敌，全力以赴，一击致胜。对手的光刀只来得及开到正常功率的一半，结果就是一触即溃。 旁边的机甲战士惊呆了。 观看“原子燃烧”的战斗录影是一回事，是的，尽可以站在旁观着的角度，肆意地品头论足，想像自己与“原子燃烧”对阵能够怎样克制他。 但是一旦身临其境，亲身与“原子燃烧”对阵，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原子燃烧”的战斗方式是如此的惊心动魄，他们这才明白，勇气是什么？先不论格斗技术如何，当面对“原子燃烧”一举一动传递出的恐怖战意时，他们有勇气面对吗？ 毕竟曾是顶级的机甲战士，就算是战死，也决不会承认自己没有战斗的勇气。就算真的已经胆怯，没有了战斗的勇气，那么，就用战死来洗刷耻辱。能成为顶级的机甲战士，无论如何也有面对死亡也决不屈服的勇气，就算是已经胆寒了，也要战斗，因为这是最后的勇气，失去生命也不能失去它。 震惊很短暂，十几个机甲战士不约而同亮出了光刀，组成格斗队型。现在任何话都没有意义，光刀劈出，就是对话。 现在哪还是为了防卫空间港而战斗，哪还是为拦截赵小明而战斗。这些机甲战士战士眼里只剩下一个强劲对手，必须捍卫自己的荣誉，为一个战士的荣誉而战。 十几道光芒组成光网向着赵小明的机甲劈来。 “哼！”赵小明一刀砍爆那架机甲后，根本就没有停顿，机甲引擎骤然加大输出功率，冲向机甲群，光刀横扫过去。居然有一刀砍翻所有机甲的意图。 速度，还是速度。赵小明一刀横扫过去，挥刀速度快得变成了一条光幕，机甲肘部都因此发出“咯吱”的响声。是机甲的优势导致速度更快吗？并不是，是他的操作，光刀走的路线最短，走的角度最适合达到最高速度，但这并不在机甲的正常承载范围内，也并不符合机甲的设计结构。 “噼啪！”光刀一扫而过，十几架机甲都停顿在原地。光刀都停在半空中，距离最近的离赵小明的机甲有半米，就再也无法接近。 二十七、重重包围【五】 十几名机甲战士在驾舱里面如死灰。他们平时自视很高，总认为原子燃烧的战绩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自己完全可以与他较个高低的，真到真正面对面，才发现传奇就是传奇，并没半点虚假。 以一个对十几个，一个照面就把自己的机甲打爆，同时还没有让他们受一丁点伤。这完全不能用机甲级别高低来解释。光是机甲比他们的级别是要高，技术更先进，还不足以做到这个程度，只能解释为他的战斗技术远远高出他们。 只有拥有绝对强过他们的实力才能做到。 一个照面，就把他们眼高于顶的自信心彻底打没。 “你们的战斗力不错。不过目前为此，战斗力能和我较量的机甲战士只有死亡燃烧一个人。既然你们的战斗力不错，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考虑加入我的军队。”赵小明没有丝毫停留地从他们身边掠过，转眼间已经去得远了，只给他们留下了这句招揽的话。 听在他们的耳中，却是有人心思动了一动。 “头，我们还拦截吗？” “……拦个屁，你拿什么拦他？”最先爆掉的机甲内传出一个恼火的声音。 “刚才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要召集军队了吗？”一个机甲内一个声音若有所思地说着。“头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唔。”头儿沉吟着，“今天交手我们败得不冤枉，据此推断，他在《最终一战》中的领军水平，就是真的水平。传奇就是传奇啊，虚拟中的传奇名将那就是真的传奇名将。 如果他真的召集军队参加争霸战争，一定会吸引大量优秀战士加入。他的军队肯定比其他人的军队的生命力更加旺盛，肯定是以年轻一代为主，我都已经可以想像到朝气蓬勃的样子了。 如果说我们这一辈子还有发展机会的话，加入他的军队就会是一个机会，他那里一定会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不下杀手，看来也是有诚意招揽我们。 如果我们真的考虑加入，就要趁早，越早加入，挤进核心层的机会就越大。那么，现在就得开始了，不仅不能拦截他，我们还应该助他冲出包围，这就是立下一份功劳了。” “他说我们的战斗力不错的。”此刻众机甲战士心思活泛起来，脸色一下子就从死灰状态变成容光焕发。 立场的变化，把叫他们难以接受的十分耻辱的战败，一瞬间就变成一件十分荣幸的事情。因为被敌人打败，跟被自己的领袖打败，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事情。原子燃烧即是传奇人物，又是自己正考虑加入的阵营的领袖，能得到他的赞赏，就变成令人激动的事情了。 甚至败在他手下这件事，都可以成为津津乐道的谈资，甚至能成为向其他战士炫耀的资本。跟领袖交过手，得到指点，那可不是随便哪个战士都能得到的荣耀，不是随便哪个战士都能和领袖有过这种亲密的关系。领袖如此看重，亲自招揽呢。 赵小明的机甲站在一道深广的堑壕前，这道堑壕本来没有，是由空间港内部结构调整刚刚形成的，用途就是在空间港发生意外事件时封闭区域。 他把半个机甲隐在舱门后，扫描了一下堑壕。屏幕上立刻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点。显然空间港的防御力量已经在这里建立了封锁线。 硬闯这道堑壕么？一跳出舱门，就会陷入对方的重火力伏击圈，成功的机会很少。 于是退了回来，联系小萌：“小萌，查查哪里的路是通的。” “没有，G19区已经单独封闭了，他们正试图把G19区推出空间港。如果成功的话，他们可能会把整个G19区直接炸毁。你要在五分钟内离开G19区，不然你就跟着G19区一起离港了。” “整个G19区？还真舍得下血本。”赵小明冷笑一声。 “通往E3区有一条路，那里的防守力量最薄弱，不过不是直通路，必须炸开两层隔墙。” “传给我。”赵小明说着便回身大步离开。 这时赫然传来刚才那群机甲战士头儿的声音：“赵将军，您能听到吗？” “请讲。” “我们能开启G19区的紧急撤离通道，请跟我们来。” 离开G19区后，又领了一段路，因为其他守卫逐渐多起来，这些机甲战士不方便再夹带掩护，就与赵小明分开了。 小萌这时候已经在空间港另一个区大闹起来，混战一通，摧毁不少内部防御炮网的火力点。 三分钟后，赵小明到达空间港内壁的一个区，开始摧毁内部防御炮网。 二十八、重重包围【六】 激战就从这里展开。内壁上一片片冒出爆炸的火光，冲击波使得停在码头上的舰船都剧烈的摇晃起来。 内壁突然炸开一个巨大破洞，一架机甲从中冲出，身后跟着另一架机甲，炫丽耀眼的光束在它们之间飞着，不时溅射到内壁上，引发更多的爆炸。 一阵接一阵的爆炸使得空间港也在颤抖。港内的居民很多已经害怕了，在刺耳的警报声，逃生舱就像是火箭炮一样，成片成片的向外发射。凡是拥有私人逃生舱的人，这个时候都选择了在第一时间内离开空间港。 没有私人逃生舱的居民，此刻都蜷缩在自已的家中，紧张的关注战况的进展。 战地记者的现场报道声音一刻不停的响着，激动和恐慌的情绪从他们的声音中毫无掩饰地透露出来，在普通居民中蔓延。 无论赵小明拥有怎么样的传奇名声，这个时候，大多空间港的居民对他都只有憎恨。“为什么他要来破坏我们的家园。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他们不是军人，他们只是平民，所以他们对引发空间港内战斗，破坏他们安宁生活的赵小明没有任何的好感。 小孩们一边听着报道，一边挥舞着拳头，嚷嚷着说，“那个可恶的恐怖分子，真盼望防卫队快点把他消灭掉。” 而大人们则关注着战况的进展，每当有敌人被击中的话语出现在战地记者的口中，就有人大声叫好。 “可惜没有图像啊，真想亲眼看看那个坏蛋是怎么被炸得粉身碎骨的。”他们一边战栗着，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与此同时，空间港与敌从英勇作战的英雄名字也一个接一个出现在战地记者的口中。 这些战地记者即有解说的严谨的，也有解说得语无伦次的，因为他们并不全都是职业的战地记者。空间港日报和空间港电视网络媒体的记者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大多数都是胆子大的平民，个人通讯器成为他们直播现场战况的主要工具。 其中也有赵小明的崇拜者，不过此刻他们的解说却透露出复杂的情绪，因为毕竟与赵小明作战的是空间港的保护者，那些名字他们都熟悉的，与赵小明相比，这些保护者是生活在他们周围的人，而赵小明对他们来说只能算是一个陌生人。 支持谁，这个时候却是令这些崇拜者心中有些彷徨。 不过，当与赵小明作战的英雄们的名字出现在他们口中的时候，当这些名字中出现了他们平时常在一起，讨论过机甲，切磋过机甲对战的朋友时，他们的态度就开始明朗起来。 无论如何，尽管赵小明再怎么是一个传奇人物，也是一个遥远的陌生人，一个与他的生活毫无关联的陌路人，这个时候，他们不约而同的站在了自己的朋友一方。 然而他们带有倾向的解说，却更增加了赵小明在听众心中的狰狞凶恶程度。 “斯特兰奇！是斯特兰奇！” 当两架机甲冲出内壁巨大破洞，在空旷的码头周围空间追战的时候，所有的战地记者都异口同声的大叫起来，声音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斯特兰奇，是我们最伟大的战士，他和赵贼已经打成僵持状态了，他的战力能和赵贼抗衡，哦不，哈！赵贼已经被追击得仓皇逃窜。我们的勇士斯特兰奇！让我们一起高呼他的名字，虽然我们不能与他一起并肩战斗，但是我们正在忠实记录他的壮举，他的名字将会在我们的心中传颂下去。 斯特兰奇的名字想必大家都不陌生，他是我们空间港成长起来的一个传奇，十五岁就获得我们空间港格斗大赛的冠军，十六加入我们空间港东区机甲俱乐部，一年后机甲格斗实力就上升到了俱乐部第一名的位置。大家还记得那一年轰动整个空间港的机甲格斗大赛吧，那年的冠军不是别人，就是我们的斯特兰奇。 他在十九岁那年加入军队，曾经里下赫赫的战功，二十九岁时他回来了，回到了他成长的空间港。大家知道他的志向是什么吗，他为什么要回来吗，那就是要保护我们大家的安全！让我们为我们的英雄——斯特兰奇！欢呼吧。 什么《无限战争》的第一传奇，在我们英勇的斯特兰奇面前，那也就是一个毛毛虫，我们的斯特兰奇一只手就能把他捏个粉碎！让我们期待斯特兰奇把赵贼辗成渣滓的时刻快点到来吧。 斯特兰奇转身向赵贼踢出一脚！哈，赵贼机甲横着翻出去。干掉他，干掉他！斯特兰奇又向赵贼机甲开炮了……赵贼完全被我们的斯特兰奇压着打，快了，快了，战斗就快要结束了。” 听着战地记者兴奋的声音，听众们爆发出一阵雷动的欢呼声！ “请大家放心，我们同时也在记录影像。”许多战地记者都轻松地说开了，“很快大家庭就可以看到现场的战况实录，斯特兰奇不愧是我们英雄，这一战他打得异常精彩，我们可以看到赵贼毫无还手之手。战结束后，我们的斯特兰奇就会成为轰动全宇宙的英雄，他是我们的英雄，让我们为他欢呼吧！胜利！斯特兰奇！胜利！斯特兰奇！” 欢呼声从空间港内部传出来。集合在一起的音量十分宏大，整个空间港被音波震动了。 在空间港的控制调度中心的职员也收听着解说，听到欢呼声，他们紧张的表情这一刻也有了松动。 空间港就是一个大城市。市长波士顿这时候也在控制中心指挥对赵小明的围剿，这时候他冷峻的面容，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的压力大啊！从赵贼突破外层装甲进空间港开始，他和他的驾驶那台极其可恶的机甲的同伙，就一路横行无阻。没有一伙空间港力量能够阻滞他们哪怕一丁点时间。 那是他最难熬的时间了。曾几次都想放弃拦截赵小明的任务，任由他离去。 可是……想到这里波士顿目光微微地往通讯大光屏上瞄了一眼。 光屏上有一个比赵小明更让他胆战心惊的人物啊，那是第七舰队陆战机甲师的师长德尔，正在光屏上目露凶光的盯着他。 “你必须把赵贼拦截住，决不能让他从空间港跑出来，你给老子记清楚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截住！” 这个命令现在还在他的脑海中回响。波士顿当然明白什么是不惜一切代价了。就是不惜牺牲空间港所有六十万人，不管这些人是居住在这里的平民，还是维持空间港运转的工作人员，还是整个空间港的保卫力量。 这个代价，波士顿只要想想就发晕，暗中咒骂德尔：“这个该死的屠夫，手中有军队不肯使用，却让我们这些平民来做炮灰。不打算在外面和那个传奇抗衡，竟然让我们对抗那个传奇，让我们去送死消耗他的战力。” 真要牺牲掉了空间港，他这个市长也当到头了，可以肯定的说会被投进监狱，说不定还会被判死刑。德尔师长弄的黑锅，只能由他来背。 不服从德尔，那现在就是个死字。德尔干掉他，没有任何负担和后患。 所以他才什么指挥手下试图把整个G19区推出空间港，让守在外面的陆战机甲师三只拦截动手狙击，把战场推到空间港外面去。 ，G19区都已经推出空间港，可是那个该死的传奇，不知怎么的，偏偏就留下来了，还在港内横冲直撞。 虽说空间港的大多数分区像积木一样可以推出，但那该死的传奇行动迅速，每一个区都不逗留，他再也没找到机会把哪一个分区连同传奇一起推出空间港，只能派遣所有力量和传奇碰硬硬的较量。 甚至都发布了动员令，召集平民中的机师起来，一起消灭传奇。 可是没有用啊，那个该死的贼和他的同伙势如破竹，没有谁能拦得住。 “德尔这个屠夫，更加该死！”波士顿刚才的心情还有余波。赵贼明摆着是在码头有船，让他拿了船离开不就行了么。不惜一切代价？这代价不是他屠夫的陆战机甲师付，是由他来付的啊。 正当波士顿心如死灰之际，睛天一声霹雳，冒出个斯特兰奇来了！ “英雄啊！”脸上终于有笑容的波士顿喃喃地说，想都没想就身边的空间港安全部长说道：“把斯特兰奇的职位提到队长的位置。立刻向全空间港发布任职命令，我们需要更多的斯特兰奇！不管是平民还是护卫队成员，只要能够打得过赵贼和他的同伙，就都提为队长职位，并付给奖金100万。”他顿了一下，“赵贼的同伙还在猖狂横行，我们需要有人去对付他。要更多的人。”【第一更，写了两个半小时，有点疲惫了，貌似一天两万有点撑不住的样子，试着看吧。】 二十九、重重包围【七】 赵小明在驾驶中，疼惜看看身边的左梅。 左梅的脸色有点苍白，机甲格斗过程带来的颠簸和冲撞让她有点难受。她没有受过驾驶机甲的训练，所以并不能像赵小明那机甲格斗的激烈对抗中还若无其事。 机甲配备的武器威力是十分巨大的。光刀以及能量光束还好一点，是直接攻击机甲的，对驾驶舱中的人没有直接的伤害。 鱼雷和导弹带来的杀伤力就不仅仅是机甲了，它们爆炸产生的高能震波会直接传递到机甲内部。如果机甲的缓冲防护设计的不好，那么其中的机甲战士就会像被高音频震碎的玻璃一样，直接被高能震波震得粉身碎骨，连细胞都会被震碎成游离的分子。 还有格斗中的剧烈的动作幅度，也会给驾驶舱中的人带来致使的伤害，与驾座的束缚装置的短距高强度冲撞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机甲格斗中的瞬间变向产生的G值非常高。 赵小明设计的这款奴鲁机甲对驾驶舱的防护已经是非常厉害了，高能震波传递进来已经衰减到可以忽略的地步，他是无所谓，左梅也能忍受。 但是，与他战斗的斯特兰奇机甲格斗的水平不俗，赵小明仅仅依靠手上的动作，已经不足以击败对手，因此机身不可避免的要移动，这就给驾舱中的左梅带来了负荷。 按照他的格斗实力，就算是限制在最普通的发挥，也要产生10个G的加速度，他自己倒是可以承受10个G的加速度，但左梅怎么可以承受。 因此他在格斗过程中，一直把G值控制在2以下。但就是这样，左梅也还是有点吃不消。所以他决定要提前登舰。 “小萌，你过来拦一下这家伙。我先送左梅登舰。”一边说着，一边竭力住控制自己不要发挥出实力来。 这场面就有点搞笑了，被斯特兰奇打得节节败退了，还要不发挥实力，简直就是打不还手了。 那边小萌居然嗤笑一声，对赵小明道：“我说大哥，你行不行啊，这么个渣样的机甲战士也能把你打得跟落汤鸡一样。你瞧瞧我，在我手底下没一个能撑住一招的，防御炮网都被我干掉一大半了。” “呸！少说风凉话，你快点给我死过来！”赵小明左支右绌的应付斯特兰奇潮水一样的凶猛攻击，一边骂道。 斯特兰奇打得非常兴奋，暗想所谓的《无限战争》第一传奇也不过如此嘛。眼看再加把劲就能把他当场格杀，那就能给自己带来无上的荣耀啊。 而且这个传奇人物开的机甲还是那个奴鲁，《最终一战》中他的主战机甲，性能超越这时代的任何一架机甲。 击杀这样一架传奇式的机甲，这份荣耀，肯定能传遍整个宇宙。名扬宇宙，前途无量啊。 至于对赵小明的格斗实力与传说中不符，斯特兰奇刚开始也是有疑惑，打得很小心，后来见赵小明一直被他压着打，这才大胆起来。 并且做出了自己的判断：“看来他的机甲在前面的战斗中损耗非常严重，战斗力下降得厉害。果然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这个便宜居然给我占了。”觉得跟在《无限战争》中打BOSS差不多，别人杀了个昏天黑地，全是给他铺路，最后致命的一击居然由他给完成了，运气真他奶奶的好哇。 不得不说，斯特兰奇还是很冷静的一个人，清楚的明白赵小明的实力其实是在自己之上，被自己压着打，完全是因为机甲战力不如自己的原因。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赵小明机甲的驾舱中还有另一个人。 一刀劈得赵小明狼狈退开，斯特兰奇嘴角挂着冷笑，按下操纵杆上一个红色按钮，两枚格斗导弹射出，呼啸着向赵小明的机甲飞去，“想逃么？做梦吧。” “轰轰！”赵小明的机甲只做了一个幅度不大的回转动作，并没有彻底甩掉两枚导弹。肩侧的装甲被击中，炸出两团火光，装甲碎片向四面的空间迸飞开来。 “成功！”赵小明看都不看一眼对方机甲就往后退去，为了不超过2G的加速度，刚才他以精巧的腾挪技术回转机身，利用完好的肩侧装甲硬扛住了对方的导弹，这就完成他的防御目标。 几乎转身的同时，他也发射了两枚格斗导弹，尾部拖着喷射火焰，飞向斯特兰奇的机甲。 斯特兰奇在爆炸的火光中，突然看见光屏上两个小亮点向自己飞来，与此同时，机载电脑也向他发出警告声：“两枚战术格斗弹从正前方袭来，立刻规避！” 导弹出现得太突然，他不由吃了一惊，“你还有导弹”。很快地镇定下来，冷笑一声不屑地说：“哼，困兽的垂死挣扎而已。”手上不停，马上做出规避动作。 他的机甲是太空格斗机甲，格斗姿态调整引擎数量极多。于是他的机甲在半空中侧倾了一下，数十道明暗不一的引擎喷吐火焰突然出现，带动他的机甲向侧方大幅度机动。 两枚导弹追踪而来，跟随着他的机甲机动轨迹，划出叫人眼花缭乱的不规则线迹。速度很快，转向极其灵活。斯特兰奇一下子居然没有能够摆脱它们的追踪。 紧接着，斯特兰奇连续做第二次规避，第三次规避，表面棱角繁复的机甲在空间里与两枚导弹成一个环绕纠缠的局面，轨迹复杂且毫无规律可循，前后重合在一起，就像用乱线条画了一幅极为抽象而又绚烂的画。 “诱弹发射！”三次规避后，斯特兰奇总算腾出手来发射诱弹，机载电脑机械地给出回应提示音。 然而那两枚导弹却是不同寻常，绕过诱弹，死死咬住斯兰奇的机甲不放。迫使斯特兰奇不得不再次发射诱弹。几轮过后，那幅抽象绚烂的画面，就又多了数百枚诱弹在狂乱地飞舞。 “这是什么鬼玩意？”斯特兰奇第一次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种导弹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是赵小明亲手制造的格斗导弹，技术来源正是《最终一战》。 赵小明凭借这两枚导弹，总算赢得一份宝贵的时间，趁斯特兰奇应付两枚导弹手忙脚乱的时候，迅速向战舰方向飞去，速度并不快，加速度仍然控制在2G以内。【第二更】 三十、重重包围【八】 “呯！呯！”当赵小明离斯特兰奇稍微远了一点的时候，仅存的空间港内部防御炮网向他开火了。 数百道能量光束以及实体炮弹，还有为数不少的导弹，构成密集火力网向赵小明的机甲袭来。这不是从一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密集程度到了完全无法有效规避的程度。无论他向哪一个方向机动，无论他做哪一种机动动作，都要正面迎上大量的光束和炮弹，更有速度慢一些的导弹在后面虎视眈眈。 这一轮火力凶猛的程度，对付战舰都绰绰有余了，何况是对付一架机甲，赵小明机甲的防御再强悍，也不可能正面抗衡。 更何况防御炮网的火力不是一次齐射，而是连续齐射。不管是发射能量光束，还是发射实体物质弹的炮台，都是速射炮台。就算是速度稍慢一点的导弹发射塔，也是一枚接一枚导弹往外发射。 而且对赵小明来说，就算有规避的空间，他也不可去做规避动作。左梅在驾舱中啊。 面对网状的攻击，赵小明没有作规避动作，只把能量护盾功率开到最大，机甲稍微调整了一下飞行姿态，尽量避开杀伤力最大的攻击方向。 很自然的，躲在四周空间港内壁掩体内观战的战地记者，观察员们，看到这幕，便兴奋地发出胜利的吼叫声。 有些人甚至还从掩体站出来，坚毅地抿着嘴唇，向赵小明的机甲挥舞起拳头。 更有一些人跑出掩体后，兴奋地跳着脚大嚷大叫，与周围的人紧紧的拥抱。 就在这时候，停泊竖直码头上的舰船中，有一艘黑不溜秋的商船，突然闪出耀眼的光芒。比防御炮网更加密集的光束射出，方向正是赵小明的机甲的周边。 那些光束中，有的极粗，完全就是战舰舰炮的模样，其中最粗的一道光束，足有磨盘那么粗，明显就是巡洋舰级别的主炮啊。 人们一下就惊讶了，那一个瞬间，大多数人还没醒悟过来，还以为空间港埋伏在码头船只中的另一支力量。 有少数战地记者和观察员却敏锐地意识到，那是赵小明的船。那么那些光束就绝对不是攻击赵小明的，而是冲着防御炮网的攻击火力去，为赵小明解围，这些人的心中不由忐忑起来。 当两方的火力撞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瞳孔收缩了。 只见两方火力相接后，瞬间炸出一个巨型的火球，明亮的光芒比太阳还要亮。在光芒的照射下，空间港内壁立刻冒起青烟，竟然有熔化的迹象。 停泊在码头的船只，上面的涂装材料一下子起火燃烧了，那种火，只是爆燃，闪一闪就熄灭了，就这么闪一闪，所有的涂装材料全都燃烧殆尽。船体暴露在光线中，跟空间港内壁一样冒起青烟。 几艘老旧的船只，船壳上出现熔化的大洞口，接着就是起火爆炸。另有数十只船，虽然船壳没被烧穿，但显然热量已经传导进去，稍稍延迟了一个瞬间，便从内部发生猛烈的爆炸，船体碎片向四周迸出，充斥整个空间的乱飞，却又被光芒灼烧得通红，上面冒起的烟，一下子就布满了整个空间。 那些走出掩体的战地记者、观察员们，不管是意识到还是没有意识到，竟然就在原地化为一蓬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少数人还剩下一两根烧焦的骨头落在原地。 他们就这样死了。虽然他们与爆炸本来还隔着能量护盾，可是，那光芒能量实在太强大了，直接穿透了护盾。 还留在掩体后的战地记者们，已经是被这一幕吓得瘫软在地。死亡如此接近啊，他们看着那些还在燃烧着火苗的骨头，心中的恐惧简直无法形容。 事情还没有结束，光芒闪过之后，火球还没有膨胀之前，巨大的冲击波接着袭来了。 码头上的船只就跟狂风中的落叶一样，先是轻微摇晃了一下，还没回复原位，就整片整片被吹得飞了出去，许多船只在飞出去的同时，瞬间解体。 然后变成大大小小的金属碎片，在空间里到处乱飞乱撞。 整个码头被冲击得断成无数截，跟船只碎片混在一起乱飞。 所有船只都被摧毁了，只剩下赵小明的战舰完好无损，这艘战舰亮着幽蓝的护盾，也已经被冲击波吹离了原来的位置，跻身于一大堆船只残骸中间。 空间港内壁在这一波冲击下，几乎所有的结构都跟面团似的起伏变形，大量的灰白色复合材料从内壁上剥落，震得碎裂变形，飞进内壁的柱廊内，成为杀伤力巨大的破片。 那些支撑壁的结构柱，也在冲击中变形断裂，甚至有部分空间直接坍塌，压缩。 那些在光芒辐射中幸存的战地记者们，一大半被冲击波直接震碎。 防御炮网的炮台，防御力还算强，只有少数炮台被冲击波摧毁，在其中操作炮台的防卫队员，也跟着炮台一起被震碎。 整个空间港都因此剧烈震荡，居民们一瞬间都失声了，有战战兢兢的人们直接瘫倒在地。“空间港要爆炸了吗？”一些过度恐惧的人闪着念晕了过去。 而在控制调度中心，所有的空间港职员都脸色苍白。脚下地板的剧烈震动带给他们极大的恐慌，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一个念头，那就是，“难道那个传奇人物要和我们同归于尽？”想起那人在《最终一战》中的典型战法，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战法，更加坐实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要我们给他陪葬？”几乎所有人都望向光屏上的德尔，目光都要喷出火来。“该死的屠夫，为什么，他要我们这些平民去和那人作对？明明就是这个屠夫挑起的事端！他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军队，硬要逼着我们去送死。” 波士顿根本不看德尔，他心中对这屠夫的怨毒诅咒已经溢于言表，无法隐藏，可是他还不能让德尔看到，因此背对着德尔，他对面的几个下属几乎都要被他眼的雄雄怒火给点着。 冲击波过后，火球便膨胀开来，整个空间都淹在火球中。但是杀伤力已经很小了。而且这个空间里，包括内壁柱廊那一块空间，已经不剩下多少东西可以杀伤了。【第三更】 三十一、重重包围【九】 火球消失以后，赵小明的机甲和斯特兰奇的机甲还停留在原地，没有被摧毁。他们两个都处在一个畸变力场的范围中。 因此虽然看起来是身处爆炸中心，但就好像在一个排斥力极强的空洞中一样，那些光辐射和冲击波在力场的影响下不能穿透，最后全绕开了。 这是赵小明机甲的特有防御功能，借着战舰火力和防御炮网火力相撞引发的混沌的爆炸能量启动防御，就跟创造了一个旋涡一样，内外截然不同，而且外界提供的的能量越强，就越能加固这一个旋涡。 斯特兰奇离得赵小明并不远，恰好包容在范围之类。他能幸存下来，完全是沾了赵小明的光。 赵小明的机甲再次启动了，不紧不慢地向着战舰飞去。 斯特兰奇的机甲也只受到一些轻微的损伤。追击他的两枚导弹已经在刚才的大爆炸中炸毁了。他的机甲悬在半空中，盯着赵小明的机甲。 他机甲的光屏上呈现着此处空间唯一存在的战舰，幽蓝的护盾看着给他一种心惊的感觉，如果它可怕的火力对着自己来上一下，会怎么样？ 只迟疑了很短的时间，斯特兰奇就加速向赵小明的机甲冲了过去。光刀亮在机甲手臂中，不由分说就向赵小明的驾舱剁去。 “好烦人啊。”赵小明不耐烦的回身又与斯特兰奇战在一起。“小萌，你个混蛋，快点给老子滚过来！”一边小心翼翼的躲开光影纵横的光刀，一边向小萌大叫。 就在这个时候，防御炮网再次开火了。但这次却不是对着赵小明，而是对着他的战舰开火。 “击沉它！击沉它！”防御炮网的指挥官狂怒地嚷着。这位指挥官几乎是凭着敏锐的战场嗅觉做出一项正确的选择，直接攻击赵小明的战舰，而不是攻击他本人。只要击沉了他的交通工具，他光是一架机甲，也逃不到哪里去。 战舰随即展开反击，向着周围的炮台攻击。这种战斗哪有什么迂回合击之类的战术，全是硬碰硬的对攻，就看谁的火力猛，谁的防御强，谁支持不到最后就率先崩溃。崩溃的结局自然是全灭。 炮火击在战舰的护盾上，激起大片大片的波纹。更有穿过护盾击中战舰装甲的，装甲一片片碎裂，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传到空间港的各个角落，听起来惊心动魄。 战舰的炮火以能量光束为主，磨盘粗的主炮光束横扫过去，环围四周的穹壁上火光连连炸起，不时有防御炮台被击毁，战士们残缺不全的尸体被抛射出来。 在战舰与防御炮网猛烈交火的同时，更多的机甲从周围的残垣断壁中蜂拥而出，向着赵小明扑来。 这些机甲的型号五花八门，并不是正规的空间港防卫力量，而是响应号召而来的。 “我来了！”随着小萌的叫声，一架机甲极快地从穹壁射出来。 那些五花八门的机甲看见这架机甲，冲着赵小明扑来的汹涌势头登时一滞。 “……”他们被这架机甲的速度震住了。“起码有40G的重力加速度，那里面坐着的还是人么？”有人当场就退了回去。 对小萌来说，40G的重力加速度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径直冲向斯特兰奇。“你快带嫂子走，我来干掉他。” 赵小明已经被斯特兰奇打得险象环生了，当即不发一言掉头就飞走。 斯特兰奇发觉敌人的同伙机甲向自己快速冲来，也是一惊，手底却没有半点迟缓，一刀劈向已经放弃防御退走的赵小明机甲。看那个速度，赵小明决没有幸免的可能。 就在光刀刚刚触到赵小明机甲身后的进候，小萌及时赶到，伸出光刀替赵小明接下这一刀。 随即摆腿狠狠踢向斯特兰奇机甲的头部，与他战成一团。 另一处，那些还没有退走的机甲群已经向赵小明围上来，拦住他的去路，团团围住，光刀光炮齐出，向他展开围攻。 赵小明还没飞出十步远，便被他们截住了，机身腾挪回旋中，又与这一批机甲群混战一通。 至于战地记者们的解说就不用说了，多数人死了，只剩下三两个声音还在勉强发言，话里已经没有当初的信心和激动，更多的是悲愤和绝望。 因为双方机甲的战斗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斯特兰奇面对小萌，固然他的实力不错，也只支撑了两招，时间总计不到1秒，就被小萌把机甲一刀劈成两半，驾舱一角也碎了，露出他惶惑的脸孔，还有木然的眼神。 “难道这才是原子燃烧？我还以为我胜过了他。”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让他十分頽丧，面色死灰的看着面前的巨大机甲，以及那把近在咫尺的光刀。“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木然的想着，自己的生命就终结在这把刀下了。 谁知那把光刀并没有劈下来，而是一闪就消失在不远处的机甲战群中，只见战群中几架机甲突然就迸裂成几片向外飞出去。 赵小明处境危急，连小萌这样的速度都来不及杀斯特兰奇了，给他死里逃生，凭空拣回一条命来。 看一眼不远处的机甲战群，斯特兰奇这回再也没有犹豫，转过机身借最后一个引擎飞离战场，接近穹壁时，突然发现自己早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赵小明那边的机甲战群，原本就要被众机甲剁成肉泥了，结果小萌加入，一刀就劈翻几个，那些机甲战士们破了胆，见情况不妙，马上一哄而散。 防御炮网分出一部分炮火对着小萌和赵小明猛轰，好在战舰已经及时移动过来，替他们挡去大部分火力，余下极少的火力，对小萌和赵小明也没有造成致命的损伤。 进入战舰的能量护盾范围内后，护盾骤然超载，幽蓝的光幕变成深蓝紫色，把火力挡在外面，机甲登舰通道舱门快速打开。小萌和赵小明赶紧登舰，舱门内外挨了几记炮火，好在损伤不大，顺利地关上了。至此，赵小明和小萌总算登舰成功。【第四更，疲惫，撑不住，休息去了】 三十二、重重包围【十】 这艘战舰给起了个名字，叫做白萌号。白萌号一边与四周的炮台展开炮战，一边向出港航道加速驶去。 “关闭航道。”控制调度中心内，波士顿无奈地下达指令。 其实空间港内没有几个人希望留下赵小明，他要走了最好，还关闭什么航道？ 空间港的平民中也有曾经在控制中心任职，因为参加《最终一战》长期昏迷不醒而被解职的人。也有其他行业中的参加过《最终一战》的人。 他们这些当年共同参加《最终一战》的战友，私下建有秘密联系的渠道，名称各不相同，但都是“战友会”的性质。 之所以“战友会”成员要秘密联系，原因和赵小明一模一样，《最终一战》树仇太广太多，而且这些仇人大多身份不明，隐藏在黑暗中，因为，说不定多年好邻居的某个亲兄弟就是丧生在《最终一战》中的啊。 这样的“战友会”组织起来不那么容易，表明身份甄别身份就是一项主要障碍。不过由于时间足够长，纵然还有许多当年的战友流落在战友会之外，但目前的战友会规模也相当可观了。 当然并不是一个统一的战友会，而是各个人数不等的小团体。聚会向来都是秘密的，对外的名称都是某某俱乐部，某某论坛之类的，加入俱乐部、论坛需要经过严格的身份验证。 都是很隐秘的，很多俱乐部，很多论坛彼此熟知名称，却不知对方也是《最终一战》的战友会。 战友会成员从事行业不同，从资深的高级机甲机械师，到身无分文的学徒，几乎无所不包。年龄也是各异，上有头发花白儿孙满堂的中年人，下有还在上学的青年。 本来在现实中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但共同的《最终一战》中的光辉经历让他们聚到一起。 主要活动，每个“战友会”不尽相同，但基本上都有聚在一起喝啤酒聊天的活动，追忆当年参加《最终一战》的壮举——那确实是每一个参加过的人值得一生回忆的光辉历史，特别是那些在现实生活没有任何建树的人，《最终一战》中的经历就成了他们唯一骄傲的成就。 除了聊天以外，也还有几项内容差不每个战友会都有。“互助”就是其中最特别的内容。只要是战友会成员，不管是什么困难，向战友会求助，都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帮助。 寻找“原子燃烧”的真实身份和下落，自然也是许多战友会的主要活动。这一点，战友会和战友会之间的理念不尽相同，有不少人认为不应该去寻找，因为那会给“原子燃烧”带来危险。 当然了，战友会最主要的活动，就是军事讨论。从机甲对战到大兵团主战舰队会战，从机甲制造到战舰制造，从机甲训练到战舰指挥，从后勤供给到前线作战，凡是涉及到军事的，都在讨论范围内，内容无所不包。 对当年《最终一战》中无论规模大小各个战例的分析，向来最热闹。那些战例仿佛有无穷的魔力，让战友会成员们乐此不疲。 对当前各个势力星际争霸中的战例的分析，更是军事讨论中的主要内容。要知道老子参加过《最终一战》，等于成为了战争的内行人士，理所当然有资格讨论那些战例。更何况那些指挥作战的军人中，有不少就是《最终一战》中一起打过仗的战友，还不知道他们的水平？ 罗尔星域内星际战争的局面混乱不堪，同时也意味着充满了机会。战友会的许多成员在讨论当前局势，军事行动的时候，或许并没有明确的意识到，自己在期盼着也能参与进去，进而得到崛起的机会。 为什么期盼？因为那是一种超越平凡生活的渴望，流淌在每个人的血液中，参加战争，不就是一种超越平凡么。 超越平凡不止一种方式，但对战友会的成员来说，大多数都认为参加战争是最适合他们的方式，如果不是对参加战争有一种渴望，他们当年也不会参加《最终一战》，他们中的大多数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只不过并没有在现实中得到机会，有许多人，或许是并没有及时了解自己最深的愿望，或许是因种种原因而没能坚持自己的志向，从而错过了加入军队的机会。等醒悟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为终生的遗憾。 那些寻找“原子燃烧”的战友会成员，未尝没有过“原子燃烧”重新出山，振臂一呼，他们跟随他投身到战争中去的念头。实际上这也就是他们寻找“原子燃烧”，这位他们曾经的领袖的原初动力。 也未尝没有过独自参加战争，或者邀集曾经的战友，一起参加战争的念头。可是他们经历过《最终一战》，明白那样做，无法拥有强大的实力，在星际争霸战中，只能是星际海洋中一朵不起眼的浪花，很快就会淹没在汹涌险恶的浪潮中。 《最终一战》中的战友，现在已经成了一盘散沙，散落在宇宙各处，蛰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他们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能力让这盘散沙重新聚拢，只有“原子燃烧”拥有这种号召力，只有他才能让这盘散沙凝聚成形。这一点，已经是所有战友会成员的共识。 同时也是其他势力的共识。 “原子燃烧”的真实身份曝光时，他们当然都知道了。 而赵小明被攻击的消息以及光影资料，迅速在战友会内部渠道传递开来，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递到很遥远的星系，甚至连罗尔星域以外的其他国家的战友会成员，也在第一时间了解到了。 同样的，赵小明被围困在空间港的消息，也在稍后的时间传递过去。所有战友友会成员都在紧张、激动，还有见到黎明曙光一兴奋中关注，等待更新的消息。 但是，离得远的，并不能对赵小明的脱困提供帮助。而离得近的，其实也无法给予多少帮助。 在空间港的战友会成员会自然也是无法给予什么帮助，不是别的，而是交战双方的实力都太强了，他们微不足道的帮助影响不了什么。 现在他们已经经由“战友会”的渠道，得到了陆战机甲师的战舰攻击赵小明住宅的第一手消息和光影资料。 内容令他们愤怒异常，他们这些曾和赵小明并肩战斗过的人，立场和赵小明一致。对他们来说，陆战机甲师从此就是他们的敌人了。 况且陆战机甲师竟然还把战火引到空间港，硬逼平民作炮灰，这是他们的家啊。 赵小明也是本地人啊，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传奇人物，为什么硬要逼着家乡人和他自相残杀，结下难解的仇恨？ 陆战机甲师的这种做法让他们更加怒不可遏。每个成员都生出要与陆战机甲师决一死战的念头。可是……目前只能忍耐，只能等待——或者说服赵小明召集军队后，他们再向陆战机甲师讨还这笔血债。【第五更，太累了，明天不一定写了。】 三十三、重重包围【十一】 赵小明对于逃亡做了很多预先准备，对空间港也会来围剿他，想是想到了，却没有真的认为他们会做。 虽然杀死那些人是不得不为之，但还是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和那些人有什么利益冲突？没有的。他根本就没有侵犯任何人的利益。 在白萌号舰桥上给左梅调理了一下身体，见她气色好了很多后，便转向前方的光屏，脸色阴郁地看着前方缓缓关闭闸门的出港航道。 以白萌号的速度，抵达之前，闸门就会合上了。那时就必然要硬生生的炸开闸门。这对他来讲是一个很大的麻烦，因为会大量消耗弹药，出港后的作战压力就骤然增加了。 “小白在哪里？为什么还让出港航道关闭？。”赵小明沉默了一两秒钟，说道，“呼叫他。” 小萌应了一声。他正在维修舱紧急维修赵小明的机甲“奴鲁”。 片刻过后，小白的声音传回到舰桥：“遇到点麻烦，闸门加载了独立动力系统，冗余设置增加到八个，我正在破坏最后一个……好了。” “咔咔”的响声在空荡荡的空间回响过后，闸门停在半关闭的位置。留开的空隙，大型的舰船过不去了，但白萌号勉强可以擦着船身通过。 “噗嗤！”两枚鱼雷从白萌号上发射，正中闸门，把空隙炸得更开阔一点。 白萌号没有减速，穿过闸门后，继续加速。打算就在出港航道中直接加速，离港后立即强行跃迁。 这自然是相当危险的事情，空间港周围的力场相当紊乱，由此产生的对跃迁的干扰有极大的可能性，让船只偏离坐标，跃迁到不知名的角落里去。宇宙空间并不如看上去那样安全，所谓不知名的角落往往就是一块死亡之地。更有甚者，假如有一枚导弹恰好在跃迁力场范围内爆炸，那么后果常常就是船只解体，跃迁目的地直接出现一堆残骸。 做这种事情的，也只有星际冒险家和极限驾驶爱好者。他们对于星际不知名角落的兴趣大过对危险的恐惧，对于极限驾驶的乐趣远超过爱惜生命。 赵小明当然知道危险。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被虎视眈眈的陆战机甲师围住，更加危险。白萌号跃迁的核心技术得自《最终一战》，超越现有跃迁技术一个时代，抗干扰能力强过它们，足以把在空间港周围力场干扰下，跃迁到未知角落的危险，降到可以接受的程度。 有可能话，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宁可冒一定的风险，也要摆脱被大量战舰包围的局面。 然而事与愿违，他在《最终一战》中的风格早已被人熟知，围在出港航道外的三艘拦截舰把他视作冒险家和极限驾驶爱好者一个级别，已经预设他会行冒险之举。 三十四、重重包围【十二】 白萌号冲过闸门的时候，小白从一旁跳到达白萌号表面，打开一个专用通道进入战舰内部，与小萌合力维修“奴鲁”。 舰桥上，光屏显示出前方的空况。 航道外已经堆满漂雷，密密麻麻的足有几百颗，空间满仓的护卫舰群也拥堵在航道上。 赵小明脸色一沉，眼神冷得可怕，显然已经是无法强行跃迁了，只能是与敌方打一场硬仗才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小萌你来指挥。” 赵小明并没有让白萌号减速，而是在光屏上选择“无人机出舰”，舰身两侧的无人机舱弹开，一架架无人机从无人机舱中弹射出去，盘旋在战舰两侧，密密麻麻像是两个蜂群。 数量足有三百以上，全部交由小萌来指挥。要发挥这两群无人机的最大战力，也只能由小萌或者小白来指挥，才做得到，他自己指挥，那就只能是编组指挥，无法顾及到具体每一架无人机。 战舰搭载有数量庞大的无人机群，自然也是沿用了“虚拟未来”中“机器战士”的设计和战法。 不仅是无人机群，白萌号的指挥权限也一并交给了小萌，至于他自己，已经迅速打开《无限战争》界面，登陆。 “原子燃烧”登陆的系统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无限战争》世界，整个《无限战争》世界都轰动了。 数都数不清的讯息向他发来，一时间许多网络为之拥堵。 可是原子燃烧没有应答任何讯息，而是马不停蹄地进入《无限战争》中的分支，叫做《虚拟星际战争》，这分支里自然是星际军团的地盘，掌控权在各国军方的手里，且仍在相互争夺中。 几乎所有玩家都在关注，他究竟要做什么。但很遗憾，原子燃烧一进入《虚拟星际战争》，就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最终一战》中属于他麾下的人看到原子燃烧不理会他们，颇有些失望。 赵小明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他直接与《虚拟星际战争》中的“重型机器军团”联系——当然，这支军团，《虚拟星际战争》中的其他军团都知道，但对他们来说，这支军团非常神秘，从不作战，从不与其他军团联络，所据地盘属于未知，没有任何资料可以查询，很自然也无法对之发动战争。 由于“假影”的存在，赵小明得到“重型机器军团”指挥权的事，只有小萌和小白，后来还有左梅知道。 “重型机器军团听令：他妈了巴子的，你们搞的好事！你们这些混蛋究竟想干什么？现在都给我滚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故乡星’三号空间港！”赵小明脸色铁青地骂道。 赵小明已经气炸了，因为对它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实在无法在表面上容忍下去。 抗争！恨这支军团和它背后的NPC、机器文明入骨，已经准备剿灭它们。可到头来还是不得不使用这支力量，自己死倒也算了，一了百了，可是怎么能让左梅也一起死。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一个没有《无限战争》存在的世界，摆脱那些NPC噩梦，但是，有么？ 也许，能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冰封星域，连机器文明都视为禁区不敢涉足的地方。那些守卫战士比毫无人性的机器要强一百倍，不，要强上一万倍！ 那里才是通往自由的彼岸！ “不要权势，不要财富，我要的就是自由，和左梅在一起自由的生活下去。”赵小明愤怒的说着，“你们这些混蛋，为什么别人不找，偏偏要找上我。” 赵小明此刻后悔极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决不会去想着救冰雪影，决不会去连战二百场，她的死活关我的屁事。到现在，居然让左梅置身于危险之中。 不过，那时他还没有和左梅生活在一起。 当然，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 “遵命，我们将于三天后抵达，请指挥官坚持三天的时间。”冷冰冰的回应，没有解释，没有怨言，没有任何貌似情绪的波动，果然是毫无人性可言的机器。 赵小明迅速退出，临走时没忘了给《最终一战》中的部属留下简短的讯息以安抚一下他们：“所有“原子燃烧”军团的战士们！我们将从虚拟世界出发，以‘拯救’的名义，进入真实的世界，结束罗尔星域的混乱和悲惨。” 这条涵义十分明确，却没头没尾，缺乏具体指令的讯息，以公告的形式出现在《无限战争》众多玩家的面前。 横跨各星域，各个国家的玩家先是怔了一下，等琢磨过来这条公告的意义时，顿时沸腾了，整个《无限战争》都为之震动。 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递到《无限战争》之外，立即在各国引发更大的震动。 在各国军方的眼中，“原子燃烧”军团的领导者原子燃烧倒在其次，关键是他手下三万战士的国籍非常复杂。 如果他真的召集起军队，三万战士全部参战，那么，战争的最终走向就可能会是——卷入众多国家参战，旨在瓜分罗尔星域的星际大战。 凡是有心染指罗尔星域的国家，属于他们国家的“燃烧军团”成员，就将成为他们争夺罗尔星域的宝贵资源，以“燃烧军团”的名义进入罗尔星域。 退出《无限战争》后，赵小明在舰桥上沉思了几秒钟。 召集军队可能带来的后果，也许是可怕的。这也正是他先把罗尔星域划分为十一个区域，指定分属曼琳等十一人的原因。 那些责任，就要由十一人分担了。 相信他们明白如何做，才不致于使罗尔星域由混乱变得更加混乱。领军权力的归属，相信他们会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使有谁出现无法掌握的情况，其他人也会帮助他（她）清除威胁军权的家伙，或者替代领军。 既然他们会走到一起，共同来劝自己，他们之前也应是相知已深，彼此交好，团结一致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他们一直团结下去，那他们的力量就应当比那些怀有异心的家伙强大得多。 沉思了几秒钟后，他便把注意力转向小萌指挥的出港战斗中。 三十五、重重包围【十二】 小萌并不在舰桥上，他静静站在维修舱外过道中，眼睛里亮着红光。对他来说，在哪里都等于在舰桥，也用不着光缆连接，只要身在白萌号中，在哪个角落里都可以无线连接舰桥进行指挥。当然无线连接跟光缆连接指挥，还是存在一点延时，不过数值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他不通过舰桥也可以直接指挥，也就是占用他的资源而已，是在远离白萌号时采用的方式。 陆战机甲师的三艘拦截舰已经赶到空间港外，成品字形围绕在出港航道外面。在他们前方的是几十艘属于空间港的护卫舰。两侧则是上百艘护卫舰，也是空间港的护卫力量。 这三艘拦截舰坐镇在战场后方指挥，非常安全。至于那些护卫舰因为要与白萌号正面接战，就谈不上什么安全不安全。 白萌号的战力，他们也了解了一部分，在空间港内部与防御炮网的对轰，让他们都有点心惊。尤其是那些护卫舰上的队员，很不愿意与白萌号作战。 “凭什么啊？”不少队员都愤愤不平，他们又不是军人，大家做个护卫队员，也就是挣口饭吃，凭什么让他们顶在前头送死。就那点钱，也就够卖点力气清清小贼什么的，值得让大家卖命面对如此凶恶的家伙吗？ 再说赵小明又不是要攻击空间港，他要走那不正好保证了空间港的安全，还硬留他在空间港做什么，岂不是会对空间港造成更大的破坏，市长波士顿是不是缺心眼啊，干嘛要听军方的指挥？ 等他逃出空间港，再让警察去追捕他，让国王和政——哦不——朝廷悬重赏，让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去追杀他，不是更好么？ 不少护卫舰的舰长打定主意，等会儿打起来的时候，趁着混乱赶紧一哄而散，能跑多远跑多远。 三艘拦截舰里的军人此刻盯着光屏，嘴角挂着一丝狞笑。他们看了白萌号与防御炮网的对轰，虽然也有点心惊白萌号的战力，但很快也就平复下来了。 “哼，也就是顶住了一小半残损的防御炮网火力。”当中一艘拦截舰的舰长，也是这次行动的队长凯勒冷笑着评价白萌号，“也只比我的拦截舰强一点而已，我有三艘舰，吃掉你绰绰有余。” 纵然他蔑视白萌号的存在，但在实际的行动中，仍然没有首先与白萌号接战的打算，而是驱使空间港的护卫舰去消耗白萌号的战力。 甚至在他看来，仅仅是那些漂雷，以及数以百计的空间港护卫舰，就足可以让白萌号死无张葬身之地了。 想到白萌号在与护卫舰对轰中力不能支，炮火越射越少，最后轰的一声化成一片火光的情景，他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果然，前方出现了漂雷爆炸的成片火光，护卫舰群出现骚动，一些光束从舰船间隙中射出，杂乱地射向四面的太空。 紧接着，有几艘护卫舰爆炸起火，数百舰护卫舰像是受惊的羊群，突然间飞快地向四面八方逃逸。每一艘护卫舰的引擎都开到最大的功率。 “啊？这帮贪生怕死的混蛋！”凯勒瞪大眼睛，吃惊地跳起。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空间港护卫舰会做出集体逃离的事来。 三十六、重重包围【十三】 转眼之间，战场上就剩下三艘拦截舰了。 那几百架护卫舰早不知道逃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那些护卫舰上的人现在还是心有余悸，远离战场后仍互相安慰：“幸好逃得快，他奶奶的，太可怕了，那简直就是蝗虫啊。” 白萌号在高速前进，数百架无人机在前方层层推进，为白萌号开路。 菱形无人机集结成群，像蝗群一样凶恶，凡是挡路的，不管是漂雷，还是护卫舰，成群结队往那儿一过，然后就只留下爆炸后的残骸，接着继续向前猛扑，飞行速度也非常快。 那速度与导弹差不多，一架两架也就算了，问题就是数量大，显示在光屏上那就是铺天盖地，而且一边飞一边攻击，每架飞人机都能射出十几道激光。几十架上百架来个齐射，光屏都要爆掉的样子。 对那些护卫舰来说，这情形吓死人了，不赶紧逃命的那就是缺心眼。 无人机群快要清空航道的时候，突然队形一变，分出两百架，从漂雷爆炸的火光中直接穿刺出去，直指前方不远处三艘拦截舰。 “那是什么？导弹群？”三艘拦截舰的舰桥上，众人看见突然铺满光屏的来袭光点，浑身一颤，不由大惊失色。 的确是够吓人的，两百枚导弹同一时间的饱和攻击，拦截舰哪里能扛得住。 “左满舵，全速！……下沉，快下沉！”惊慌的指令在三艘拦截舰上同时响起。 “迟了。”赵小明看着光屏冷冷地说了一句。 三艘拦截舰一直在原地来回游动，这时候加速摆脱哪里还来得及。只见两百架无人机在半空中急速转向，扑向中间一艘拦截舰，机动性能之高，让三艘拦截舰上的人都是心中一凉。 三名舰长脸色青灰的叫道：“开炮，击落它们。”其实没有等他们下命令，舰炮手已经开火了。 一道道炮火从无人机群穿过，只见无人机群快速分开合拢，让出一条条通道，炮火从通道穿过无人机群，连一架无人机也没有击落。 转眼间，无人机已逼近居中一艘拦截舰，正是凯勒的长舰，速度不减，从四周掠过。 开始是能量护盾爆发出的蓝色光芒，映亮这片空域。无人机群还只掠过一半，能量护盾便被击破了，暗红色的爆炸火光出现。当无人机群掠过大半时，不时有亮白色的爆炸光团闪现，这已经是装甲层被击穿，攻击深入舰体内部了。 等无人机完全掠过时，整个舰体已经成了一团火，内部爆炸此起彼伏，最后随着弹药和反应堆被引爆，轰隆一声，整舰被炸成燃烧的碎片，半个空域都在燃烧。 映着爆炸的亮光，白萌号从出港航道前出来，破开弥散在此处空域的硝烟，出现在众人眼前。 战场上除了有赵小明的无人机，还有为数不少的记录无人机在盘旋。同空间港内部的战斗一样，发生在空间港外的太空战斗，也有人做战场记录。 除了有本属空间港的媒体以外，还包括平民的记录无人机，但大部分是逃离战场的护卫舰群释放出来的侦察无人机。 当拦截舰被击毁的影像及合成声源传送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的人，几乎全部惊呆了。 “吞噬！”很多人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这样一个词，而不是“击毁”。跟护卫舰上的人员感觉一样，那些无人机就像是吃金属的蝗群，就在一眨眼间，甚至许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活生生地把一艘战舰给吞噬掉了。“这是在战斗么？” 而有些嗅觉敏锐的人已经意识到，自己见证了一种新的战斗方式的出现，因为印象中的战舰对战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信息的传递自然是向所有星系开放，这一幕在记录的同时，已经即时向各星系传递出去了。 因赵小明刚刚通过《无限战争》，关注故乡星战斗的人数猛增，因此看到这一幕的人很多。有些地方电视台得到消息，已经立刻中断其他节目，转而现场直播这场战斗。 当年《最终一战》赚得盆满钵满，这一刻自然也效仿那一次的转播，唯一不同的是广告的选择要比当年慎重的多，毕竟这是真实的战争，当场流血死人的，而不是当年的虚拟战争的游戏模式。诸如介绍高品质棺材、顶级骨灰盒之类的庄严肃穆的广告才是主流。 毕竟名声远扬，甚至连各国军方都在军网及内部频道转播这场战斗。 各种渠道的观众人数累加起来，已经成为一个庞大的数字。 但要说最关注这场战斗的观众，除了“原子燃烧军团”成员，还属各国军方以及各武装势力了。 原因很简单——这是一场真实的战斗。他们要看看这个仅凭一场虚拟战争，就获得“名将”称誉的人，这样一个声名赫赫的人物，他在真实战斗中，到底是怎样的水平，配不配得上他所获得的名声，究竟值不值得拉拢。 当看到无人机“吞噬”战舰的时候，这些跨星际的观众，许多人心中都是一跳。摧毁一艘拦截舰，那个速度，那个彻底，有点太恐怖了，用“秒杀”这个词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这种战法，即使是在《最终一战》中，都没有出现过，令他们为之耳目一新。 也有对历史比较了解的人觉得疑惑：“无人机做主攻力量？历史上曾经有过的，这是机甲对舰战斗方式的前身。太空战斗机甲性能提升后就已经被淘汰。对付这种无人机群，机甲群就是克星啊。他为什么采用这么原始的方式。难道说他有什么突破性的改进么？” 自然也有人大声称赞：“妙啊，对付小型战舰，就该使用大量无人机，虽说单机火力不足，但是架不住数量多啊。小型战舰根本不可能搭载足够的机甲，完全无法抗衡。” 种种议论，已经沸反盈天。然而，却根本没有人意识到，白萌号释放的无人机群，与历史上的无人机群，最大的区别在于指挥。 唯有小萌或小白指挥，白萌号的无人机群才会露出最狰狞的一面。 战场直播仍在继续，所有人都屏着呼吸观看。 掠过第一艘拦截舰后，无人机像鸟群一样在太空中回旋半圈，紧接着扑向另一艘拦截舰。 三十七、重重包围【十四】 “哇！”就像是在大影院里观众突然看见一个极度震撼的镜头一样，各星域数以亿计的观众同时爆发出一声惊呼。 有驻足在街头看大屏幕的观众，整条街都响起一片惊呼声。 只见屏幕上的无人机群掠过之后，拦截舰从头至尾被剖成整整齐齐的两半，然后就在观众的眼前起火爆炸。 先前第一艘舰仓促间没能看得清楚，但这一艘舰，观众瞪大眼睛看了个仔仔细细。 无人机群射出的光束居然聚集在一个点上，一边一个，像外科手术的激光刀一样切割战舰，从头至尾划过，能量护盾并不是被摧毁，而是被直接穿透，装甲更是被熔出一条细线，甚至连飞溅的熔渣都没有，只有氤氲的金属蒸汽。 那些无人机，此刻在观众眼中，已经成了锋芒迫人的收割机，冰冷无情地收割着战舰。 各国军方坐在观看厅里的许多将军们，原本还悠闲自得地观看光屏上的战况，此刻被惊得猛得站起身来，大张着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无人机能做出的攻击？强度都已经直逼战列舰的主炮，就连母舰级别的战舰也要忌惮三分啊。” 这一次的攻击方式，比第一次的密集射击让他们震惊了好几倍。 “直接穿透能量扩盾和装甲的进攻！？”更多的军人看得愕然，心底冒起一股寒意来，“就算是面对战列舰，如果直接对准舰桥或是对准反应堆进攻，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一艘战列舰。” 这时候的星际战场，还从来没有出现能够直接穿透能量护盾和装甲的武器，当突然看到这样一件武器横空出世的时候，稍做推演，便让人不由毛骨悚然。 假如战场上充斥这种无人机群，那么所有战舰的存活率会降到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一场战役下来，将不会有几个军人幸存。 因为战舰的防御被降到无足轻重的地步，就像两个没有任何护具的人面对面对准要害部位射击，那就没有受伤一说了，中弹就等于毙命。 因此战舰在受到轻度损伤到完全被毁之间，所有的中间状态，例如舰船严重损伤，弹药耗尽脱离战斗，丧失战斗力退出战场，等等状态，全都被压缩掉了。 一旦接战，不是生，就是死，别说第二波攻击的机会，甚至连喊一声投降的机会都不会有，最大可能就是两艘对攻的战舰同归于尽。 到最后，只剩下双方失去指挥的无人机群在太空中盘桓。 除非是用已方的无人机群绞杀对方的无人机群，可是一个能一击歼敌的机会摆在面前，有几个舰长会放弃，而把战役打成无人机群消耗战。更有可能的做法是采取先发制人的战术，抢在敌舰无人机群攻击之前，甚至无人机群还没有出现之前，就给敌舰以致命一击。 可以想到，通行的战舰集群列阵攻击将会受到剧烈冲击。因为没有那多时间留给战舰调整姿态，摆出阵形了。 恐怕会打成闪电式战役，所有的战舰都必须抢占第一攻击时间，一旦进入战场，就算舰身歪斜倒置，或者翻滚着进入战场，也必须立刻释放无人机群。 “如果指挥官想在战场上取得一点从容考虑的时间，就只好做这样的选择：第一个进入战场的不是战舰，而是机甲群。战舰的防御将不会是战舰能量护盾及装甲的静态模式，而会是以机甲群机动阻滞敌无人机，以进攻敌人攻击力量的方式，获得第一层级防御。这就成了动态模式的防御。 那么，机甲在装备序列中的排位必然要大幅提前，机甲战士这一兵种的重要性，必然要急剧上升。 不过，一切的前提是这种无人机的制造技术，能够被大部分军队掌握。”不过要仿制，并没有这些人想得那么简单容易。 无人机群再次回旋半圈，直接向第三艘拦截舰扑过去。 “我们投降！”第三艘舰发出信号，向四面八方传开，那当然观众也听到了他们惊恐的喊叫投降。 沉默，昂然从硝烟中驶出的白萌号没有任何回应。 三台机甲已经从第三艘舰飞出，向着远离战场的方向仓惶飞去。 完成回旋的无人机群依然扑向第三艘舰，在一片火光中，观众听到的惊叫变成惨叫，然后便归于沉寂。 从白萌号的身后，又有一百多架无人机掠出，分成三股追向三台试图逃离的机甲。三台机甲内的机甲战士已经明白赵小明不会接受他们的投降，便也开火射向追来的无人机群。 然而这是徒劳的，短暂的交火过后，三台机甲几乎在同一时间爆炸。 “太狠了，对方完全没有还击的能力了，还要斩尽杀绝。”普通观众中许多人都沉默了。 而各军方的评价却不尽相同：“锋芒毕露，他这是在立威，也是在向所有敌人宣战。同时也是向所有人宣告，凡与他为敌的，只有死亡，没有投降。还没有召集起军队就如此高调，他不懂得什么叫韬光养晦，不怕引起众怒吗。” “投降？免了吧，敢做就要敢承担。”赵小明嘴角冷冷地一撇。至于韬光养晦，在他看来，对一支军队来说，比战败还可怕。军队，只可以做隐藏实力的事，而绝不可以做韬光养晦的事，因为那必然会消磨掉一支军队的战斗意志。 他现在如果不高调，不耀武扬威，不展示铁血的战斗意志，那又如何能给他将要召集的军队以横扫罗尔星域的信心？又如何能顺利召集起军队。星际时代不比上古时期战略摸黑时代，军事战略分析透彻得很，想韬光养晦？人正好趁机以侵蚀的方式灭了你。 “准备跃迁！”赵小明给小萌下了个指令，也不清理了，准备就在残骸遍布的战场强行跃迁。白萌号已侦测到陆战机甲的主战舰已抵近三万公里外的空域。 就在这时候，陆战机甲师的主战舰从三万公里外向白萌号开炮了。 三十九 十分钟的突围战【二】 “这帮兔崽子，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以为我们是胡萝卜，啃个欢蹦乱跳的。”赵小明怪叫了两声，把眼一瞪，“小萌，走，揪他们的耳朵去。”说着便转身往机库走。 小萌有样学样，也怪叫两声，故意向旁边的小白释放出一堆乱七八糟的电子噪声。 小白呲牙咧嘴，捧着脑袋使劲摇晃，不满地说道：“你又欺负我小，以后不和你玩了。” 笃！小萌照他脑门敲了一记：“跟我争老二的时候就不迸出半个小字来。我就欺负你怎么了？你个小不点儿，你不和我玩，我还不和你玩了呢。” “咳！”赵小明咳嗽了两声，“严肃点，你嫂子在旁边看着呢，你看你们两个成什么样子，太不像话了。好歹也跟我混了这么多年，一点出息也没有，尽让你嫂子笑话。是吧，梅子。” 左梅在一旁捂着嘴直乐，两只眼睛弯得跟月牙似的。 “是他先惹我的。”小白撅着嘴嘟囔了几句后，对赵小明问道：“我留在这里该做些什么？” 笃！这回是赵小明在他脑门敲了一记，眼睛一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还用问，当然是照顾好你嫂子啦，要是你嫂子少了半根头发……哼哼！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不解释。” “好啦，好啦，不要欺负我家小白。”左梅嗔道，瞪了赵小明一眼。看上去笑盈盈的，不过当赵小明转过身后，她的笑容就没了，望着赵小明消失的背影，眼里全是担心。她早打定主意，如果赵小明死了，自己决不活了。 小萌率先弹射出舰，然后“呯！”地一声，来了个50G加速度的亮相，跟炮弹似的射向深空，引擎亮光拉出的轨迹残影，长得惊人，漂亮得惊人，足足横跨了半个太空背景。 “咝！”几乎半个世界的观众倒抽一口冷气。不少男孩女孩兴奋的大嚷大叫，为什么？好看呗。 还有了，要知道原子燃烧已经成为不少男孩女孩心中的偶像级人物，不为他欢呼雀跃那还为谁欢呼雀跃？难道为陆战机甲师胡子拉碴的家伙么。再看心中的偶像赵小明，那是期待了多少年时间才看到他的真人啊，虽然长得不怎么帅，可是超酷的啊，而且还不是大叔，是一个大哥哥。 大叔，呸，谁要你个大叔级别的家伙当偶像，大叔都不是好人…… 跟斯特兰奇一样，所有人都把小萌误会成原子燃烧了。很简单了，原子燃烧与实力第一是划等号的，谁敢满嘴胡说八道，说亮相酷得叫人怦然心动的小萌不是原子燃烧，那就会被旁边的人敲一头的包。 以至于随后出舰的赵小明，被人自动无视了。与小萌的高调完全相反，赵小明开的奴鲁弹射出舰后，就很平淡无奇地落在白萌号表面甲板上。紧急维修过后的奴鲁看上去破破烂烂，简直就是垃圾堆里拣来的，完全与原子燃烧的辉煌形象不符，所以里面的机甲战士肯定不是原子燃烧。 机甲大战啊机甲大战，期待了多少年啊，终于来了，现实中的原子燃烧在大家面前隆重登场，无数人瞪大了眼睛，等待观看一场精彩的战斗表演。 这是一个讯息无法封锁的时代，谁都知道这场战斗是由谁挑起的。在多数人的眼中，陆战机甲师和第七舰队攻击赵小明没什么道理。就连空间港的那些人，也不认为陆战机甲师和第七舰队做得光明。如果一开始在地面上就消灭了赵小明，那什么都好说，事后怎么说都可以。但偏偏赵小明逃了出来，还形成了战斗交锋的局面。“战争借口”的作用马上显现，战场之外的多数人站在赵小明一边，反正他们又用不着上去拼命，不需要做什么关乎切身利益的选择。 远方战舰的炮火形成一条密集的能量光束带，白萌号在里面左冲右突。由于远程炮火的压制，白萌号必须离开深空，贴着空间港表面飞行。在护盾不时被光束扫中，闪耀光芒的同时，白萌号不断接近空间港表面。 战舰远程炮火依然在对白萌号攻击，一道道光束击在空间港表面，一团团爆炸的火光中，空间港表面炸碎的装甲破片四处乱飞。 白萌号险象环生，几次差点被直接命中。 直到高度降到最低限度后，在空间港表面凹陷的沟壑和凸起的构筑物之间穿梭飞行，借助空间港表面作掩护，才算摆脱了战舰远程炮火的狂轰滥炸，稍微轻松一点。 同时，白萌号速度也不可避免地大幅降低，这就给机甲群带来追上它的机会。 陆战机甲师的机甲群，有两千多架，分布在战舰炮火形成的能量光束两侧，以左右包抄的态姿，冲白萌号追击过来。 白萌号的无人机群，四百余架，也分了左右两部，正与机甲群缠斗，阻滞机甲群包抄追击白萌号。 四十 十分钟的突围战【三】 机甲群里的大多数机甲，都是外形高大的陆战机甲，适用于星球表面陆地作战，是重力型机甲，不是用于太空作战的无重力型机甲。 因此在结构上有很大一部分是专为重力环境设计的组件，在太空中作战，这些组件显然多余，不仅使得引擎输出动力的损耗高达五分之二，还拖累机甲在太空的机动性能。 不过，不等于不能在太空作战，在太空中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只不过笨重点，能量消耗巨大而已。相应的，也有优点，结构牢固，装甲防护值高，都是优点。 如果数量上形成优势，那它们的战斗力还能再增加不少。这种类型的机甲由于在陆地战中，进攻大型堡垒群的攻坚战打得非常多，是典型的阵地战主战力量。因此很讲究大兵团协同作战。 太空作战中，一旦这种类型的机甲群拥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形成兵团协同作战的态势，并且推进到足够近的距离，拖入阵地攻防作战，就会让对手非常头疼——主要是对舰攻击，如果仅是攻击太空机甲群，对方借助机动优势，完全可以不接战。 太空战机甲，则是单打独斗的典型，由于太空战场范围极大，这种类型的机甲机动性又高，往往是在高速机动中游击追逐，对舰攻击的前期战法也多是掠击，很难形成阵地对攻的态势。 太空战机甲的战斗，初看上去是相当混乱的。配合讲究的也是几架机甲之间的配合，几架机甲组成一个战斗小队，协同作战。 只有在战斗的中后期，才会形成几个战斗小队之间的协同作战，战斗场面也变得有序，不过这时候必定是一方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小队之间的协同作战，也并不是一定要用上。 这样一来，小队之间的协同作战，并不受重视。这已经是成规了。 成规必将被打破。 擅长兵团规模协同作战的陆战机甲群，在太空中遇到同样擅长兵团规模协同作战的太空战机甲群，结果会怎样呢。 陆战机甲群二千多架，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于白萌号，正好是对舰攻击，白萌号被远程炮火压制，无法有效机动，局部形成阵地战。其分兵两个部分夹击，正是兵团协同作战的典型基础战法。 白萌号的无人机，可认为是太空机甲的无人版本，数量四百余架，数量上处于绝对劣势。协同方面，四百余架无人机并不各行其是，只执行来自小萌的指令，协同作战能力比陆战机甲群只强不弱。 由于被拖入局部阵地战，无人机群成为第一道防线。为阻止陆战机甲群突破防线迫近白萌号，就不能自由选择机甲群中的机甲进攻，而只能攻击机甲群阵形的锋面。 因此，无人机群也就被牵制在机甲群前方狭窄的空域，无法实施大范围的机动，机动性能上的优势被压制住，最有针对性优势的掠击战术基本无法使用。 小范围的灵活性，由于战场空间过于狭小，机甲群的火力非常密集，导致有效性差了很多，不时有无人机躲过几波火力后，却把自己丢进了死角，没有任何闪避的间隙，因此被击落。 四十 十分钟的突围战【终】 无人机群的火力能聚集在一处，结机甲群造成很大杀伤，虽整体上处于下风，但也堪堪能守住，没有太多机甲突破防线。 小萌先是直接冲进左方机甲群，亮起光刀一通大砍大杀，对方抵挡不住，眨眼前就被击毁数十架机甲。 随后机甲群调整队形，不和小萌近身格斗，以光炮攻击。 这样一来，小萌就算是再威猛，也是吃不消了，只能退守在第二道防线。 无人机群在远处缠住机甲群，延缓敌机甲群追击的速度，部分无人机要在近程护卫，与白萌号的炮火一起构成第二道防线。 因要防止敌机甲登舰，小明和小萌主要承担白萌号船体的护卫任务，这是战舰表面装甲上的登舰与反登舰战斗。 小白的任务，除了驾驶白萌号以外，还必须操作白萌号的武器系统，组成火力密集阵，减轻小明和小萌的压力。 小萌担任的任务，除了指挥无人机，少量近身格斗以外，主要就是电子压制任务和布置力场稳定器的任务，以及在敌机甲上埋附粒子脉冲发生器，在跃迁时干扰他们的远程火力系统。破敌电子机甲后，不时要落舰协助小明。 小明的任务，就是清除通过无人机群和白萌号火力密集阵的漏网敌机甲。这项任务，就相当艰巨，因为要与小萌配合攻击敌电子机甲，使用远程火力；同时要近身格斗，与试图破战舰装甲的敌机甲战斗，和纠缠自己的敌格斗机甲战斗。 白萌号终于绕到空间港背后，摆脱远程火力压制后，机甲也已经追上来了，围绕白萌号狂轰。 赵小明和小萌这时候已经退出战斗，回到白萌号。 然后，发出指令，引爆余下的一百多架无人机，启动力场稳定器和脉冲发生器，随之启动跃迁引擎强行跃迁。 即使启动了力场稳定器，跃迁空域的力场还是很紊乱。白萌号的跃迁远远偏离了预设坐标，抵达极为偏远的星域。从此便在这里定居下来，不久后成为一个低调的庄园主。 至于重型机器军团，赵小明在跃迁前的短暂间隙，便已命令他们原路退回。 “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让它们……”【全书完】 序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小宝，你长大后想做什么啊？” “嗯……我想想……我想做小明哥哥那样子的大懒虫，永远也长不大的大懒虫！” 不远处赵小明竖起眉毛恼火地说：“小白，你又带坏小孩子……” “小宝，我们不要理小明哥哥，他是坏人，不要学他啊……走，小白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我收藏了好多机油的，很漂亮，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说话声中两个身影渐行渐远。 赵小明转回院子，只见一光头大汉金鸡独立站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 “我说小萌，你保持这个姿势有一整天了吧，不嫌累得慌么。” “哼。”小萌鼻孔里哼了一声，正眼没瞧赵小明一眼。 赵小明摇摇头把院里一张躺椅搬到阳光底下，舒舒服服地躺上去，乜斜眼睛扫了小萌一眼，仰头把眼睛一闭，叹道：“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哼。”小萌冷冷地说，“无聊的家伙！现在连小孩子都知道你永远也长不大。” 赵小明闭着眼睛，躺椅一前一后悠悠地晃着：“那是因为我不需要长大，那叫赤子之心，呃，你不懂的啊，就是童心啦。别人需要长大，是因为有必须要有的东西，什么食物财富之类的，不快点长大去竞争就缺吃少穿的。而我嘛，早就吃得饱穿得暖了，所以就不需要长大了，这你都不懂啊。” “不懂。” “不过真的很无聊啊。” “那是因为你什么目标都没有了。”小萌鄙夷地说。“你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 “是么？”赵小明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回答说，不一会儿就半睡半醒了，“我最遗憾的事情是没能正正规规的当一名军人，你知道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会做梦都会回到孤零零的军营，真的很想重来一次，好好弥补上这一辈子的遗憾。但这个目标永远也不能实现了。”说着说着渐渐睡着了。 第一章 火流星，跳错地方 “为什么说目标永远不能实现了？” “超级大鳄为小时候没当过小虾米感到抱憾，但已经是超级大鳄了，再去圆小虾米的梦，真做一回小虾米，然后被一堆中虾米、大虾米，小鱼、大鱼吃得死死的，你觉得他还受得了么。” “什么意思？” “呃，目标永远不能实现，是实力太强，破坏了平衡的缘故。大哥如果想站在宇宙最高点，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他如果再去做个小兵，如果碰到战争，那他是看着战友死亡，还是派你我接管战争、甚至召唤重型机器军团横扫敌军呢？而且他有点儿讨厌战争、不喜欢杀人的，面临这种选择对他来说太艰难了，为了避免做出这种选择，他宁可遗憾也会置身事外做旁观者，不加入任何一方。他没有条件正正规规的做一名军人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实力太强，已经太超然，自由到没什么可以约束他，他是掌控者，不可能再去做被掌控者而被别人掌控命运，他最讨厌别人掌控他的命运。” “照你这么说，只要加入一支只备战，但不打战的军队，他的目标还是有可能实现。反正他向往的是正儿八经的军营生涯，不一定要上战场，混个两三年退役就行了。” “……唔，有道理……不涉及到生死存亡的选择，他倒是有可能做到隐藏实力，不介意有上级约束他，而去体验一下正规的军营生活。” “仅仅是体验一下？” “那当然。站在巅峰的人是寂寞的，他这都是因为过于寂寞。” “怪不得他会说【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赵小明突然睁开眼睛，看看站在旁边品头论足的家伙，笑了笑说道：“你们都错了。那只会带来新的遗憾。过去的遗憾永远都不可能弥补。那个所谓正规军人的遗憾，只是特定的对E机甲团的遗憾，我在意的是E机甲团中我认识的那些人，在意的是没能与E机甲团的战士共同成长、融入一个团体，在E机甲团，我是特殊而又孤独的一个。所谓遗憾，是对人的遗憾，对E机甲团生涯的遗憾。我如果在另一个军营重来一次，有了对比，只会让在E机甲团的遗憾越来越深。” 正说着，天空之上出现一道带着明亮火光的尾迹，像火流星，轰隆隆的声音隐隐传来。 赵小明昂头眺望说：“流星？” “不是。”小白和小萌也昂着头，齐声否认。过了一两秒，小白补充说，“扫描结果显示，是一艘星际舰船。大气层外500米处有一个力场波动残留点，应该是跃出窗口，它是从其他星系跳跃过来的。” “是入侵，还是来访？”赵小明问的时候，火流星已经消失在天边了。 小白把扫描全息图像播放出来，果然是一艘星际舰船，很小，外形似乎是一艘逃生船。 “唔，看样子是避难来的。这船……”小白评估了一下，继续说，“船体被物质弹炸伤多处，能量量灼伤多处，不过比较轻微，跃出损伤很严重。没有半点能量护盾保护的痕迹。装甲倒是蛮厚实的。可以肯定不具备能量护盾，这艘船的技术等级很低。” 小萌盯着全息图像看一眼，说道：“它设定的跃出窗口离大气层太近了。刚刚跃出就冲入大气层，然后失速，坠毁可能大于90%。” 小白说：“大气层外500米这一个跃出窗口是我们跳过来的时候曾强行开辟过，现在还存有力场空间余波。而这艘逃生船，设定的跃出窗口应该是这一个。”小白缩小全息图，手指划过空间，指向六百万公里外的一处宁静的空域，“很不巧，我们开辟的跃出窗口存有力场余波没有彻底关闭，仍是优先级别，逃生船技术等级太低，力场稳定性很差，于是就被从设定的跃出窗口强行拉过来了。” 赵小明笑笑：“他们是跟我们一样，从战场上逃出来的啊。不过技术等这么低，他们就不是从罗尔星域过来的，也跟罗尔星域一带没有联系。那么，这里距离罗尔星域，到底远到什么程度了。” “他们的到来，会把本地卷入战争。”望着天空沉思了一会，说道：“你们马上登舰，去把跃出窗口关闭了，另一个跃迁窗口也破坏掉。” 很快，一个小点快速升空冲出大气层，以亚光速飞向六百万公里外的跃迁窗口。没多久，反物质弹爆炸冲击波横扫这一区域。由于正对着的地面正好是晚上，于是就像一颗超新星爆发一样，在黑色夜空中聚然闪耀，成了一颗最明亮的星，不过没持续几分钟就熄灭了。 对白萌号这样级别的战舰，当然说不上破坏掉了，不过对于逃生船级别的船，跃迁窗口就没法使用了，空间畸变要很多年才能平息下来，那时才能够重新启用。 大气层外五百米处，白萌号脱离亚光速，停留在跃出窗口下方。 火流星轨迹起始地点还有许多望远镜盯着，自然也就发现了凭空出现的白萌号。一组组表面流光异彩、光芒炫目的椭圆形物体的照片和影像在世界范围迅速传播。 当即轰动全世界，轨道上的卫星和太空望远镜不约而同地对准这一区域。 就像所有轰动性的事件一样，这一足以载入史册的大发现在全世界范围引发了激烈的争论，无数人猜测那究竟是什么，和刚刚坠落的火流星是什么关系。 白萌号能量护盾开到全功率，已经不透明，整个战舰隐藏在护盾下，只有护盾表面可见，本来是很平滑均匀的暗淡光晖的，但因为距大气层太近，附近的大气层受护盾能量激发，便呈现出极光一样绚丽的光芒。以本地的原始探测技术，自然不能看到内部情形，只看到一个绚丽而巨大的椭圆形发光物体。 “复检完毕，角度已调整好，所有地域都已覆盖到。”小萌对小白说道，“跃迁引擎已启动。可以开始了。”白萌号横亘在跃出窗口下方，尽量靠近跃出窗口，用舰体及护盾遮掩住下方的星球，以免爆炸产生的高能幅射把地面上的生物都杀死。实在是距星球太近了啊，跃出窗口空间的不稳定，在反物质弹引爆后将产生的力场解体，能量之高足以引燃大气层，把下方的海洋都煮沸。 随着一道耀眼的光闪过，整个天空突然变亮，所有的云层都消散了，天空只剩下一片亮白的光。在轨道上的无数卫星太空望远镜在白光亮的刹那，起火燃烧，然后迅速瓦解，被高能风暴吹散。 “护盾下降98%……99%……停止。引爆结束。空间振荡中，我们要被吸进去。”小白说道。 小萌一瞪眼：“还不快跑？！” “已经在跑了……跃迁，增强护盾。好了，跑出来了。停止，舰船检测已启动……咦？”小白突然惊愕地说，“这里与设定坐标不符，我们跳错地方了。” “我看看。”小萌声音阴沉的说道，“你搞什么啊，这什么鬼地方。” 小白调出数据，辩解道：“不是我的错。你看看，这个变量。力场解体产生的不可预知变量，随机改变了实际跃迁终点坐标。我们引爆跃出窗口时，为掩护星球，距离实在太近了，已经进入视界，预载算法会在引爆后失效的概率这你都清楚的，虽然很小但确实存在。” “……”小萌无言，他确实清楚，想想说，“找找回去的路吧。” 第三章 以光速沉没后的重启【二】 “嗨！” “嗨！” “我听了几天，你唱的歌很好听啊，是你自己写的吗？”艾米微笑着问道，她对【异星人】的兴趣远远大过对赵小明的兴趣。 赵小明眼珠子转了几转，说道：“当然，我写的。”暗想，好听？那不废话么，红遍罗尔星域乃至整个云蓝星团的歌能难听吗？ “不介意的话，我提个建议。” “请说。” “你认真唱的话，收入会比现在多几倍的。”艾米的视线移到只装着几个硬币的帽子上。 赵小明懒洋洋地看了看帽子里的几枚硬币，然后懒洋洋的笑了：“没关系，饿不死就行了。等小白回来我就有钱了。”说着轻微地皱了皱眉，这个死小白跑哪儿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害老子混得这么惨，居然还被一紫毛丫头教训。 “如果他不回来了呢，几十年都不回来呢？”艾米说，因为赵小明成天念叨小白，她也知道小白是赵小明一个巨有钱的兄弟了。 “呃。”赵小明眼睛一闭，懒得说话了。这些年对全能保姆小白依赖太深，基本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挣钱经营什么的不用操心，全由小白包办了。这家伙现在已经懒到骨髓里了。 “无聊啊，为什么对什么事都没兴趣了呢？连动个手指头都觉得没劲呢？为什么我这么懒了呢？这股懒劲什么时候退去呢，想当年……不过觉得现在日子过得也挺滋润的啊，挺好……”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你写的歌很好，不介意的话……” “说！”赵小明地打断艾米的话，睁开眼睛扫了她一眼，“听着很累的啊，直接说不行么。” “哦。”艾米怔了一下，说道，“你这首歌让我来唱，收入分你一半，你觉得怎么样？” “一半？”赵小明眼中闪过一道贪婪的光芒，从头到脚打量艾米一遍，忽然心生一念头，不由暗喜：“诶，小白的替代品？我不需要花一分力气，她就替我把钱挣了？”琢磨着却忘了回答她。 艾米以为赵小明不满意一半的分成，连忙说：“那你分百分六十……七十……不能再多了，是我主唱啊，我怎么也应该分到百分三十。这条件还不行，那就算了。” 赵小明抑制着心中狂喜，淡淡地看一眼【挣钱机器人】艾米，微微点了点头。 艾米见赵小明同意了，迅速拿出一张纸刷刷刷写了一份协议，递给赵小明签字后，慎重地收进怀里。然后兴奋得眉开眼笑：“知道么，这首歌，我来唱，三天内就能红遍整个【新城】，一个月内就能红透【北新】大陆。” “曲谱拿来。”艾米把手伸过来，一边调着乐器。 “没有曲谱。”赵小明依旧一幅懒洋洋的神情。 艾米也没太惊讶，看了赵小明一眼，说：“那我唱着，你听听哪里不对。”刚刚弹了一个音，想到点什么，忽然停下，转头对赵小明笑了一下，“我们组个乐队怎么样？你主写，我主唱。”她的心思倒也很明显，觉得能写出【异星人】，赵小明一定还能写出其他好歌，说不定已经存了好几首，她想全部由她来主唱。 这倒也省事，赵小明答应了。其他歌？把红遍云蓝星团的歌曲一首首弄过来就好了，简单得很。没曲谱也没关系，哼一遍就行，艾米的听觉记忆力好得很。 艾米调好乐器，还没开口，从乐器上流淌出的的动人旋律，顿时令地铁站的行人都放缓了脚步，扭头寻找歌声的来源。不少人都在艾米面前驻足不前。 等艾米一张口，周围的人都震惊了——那是什么歌？如此泌人肺腑？ 赵小明得意洋洋地看着震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路人。哼哼，红遍云蓝星团的歌曲，那还有假么。 停下脚步的行人越来越多，不多时已阻塞了地下铁通道。等艾米一曲唱完，已经是人山人海的人群寂静无声，沉寂片刻后，突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一张张钞票像下雪一样往艾米面前的琴盒落下。 艾米还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只是下意识地向听众致谢，浑然不觉钞票都把琴盒堆满了。 “跟露琪娅唱得一样好！”赵小明低声地感叹道。艾米的演绎勾起他的一丝回忆，当年出演露琪娅的有一位云蓝星团最红的歌星——观众猜的，歌星本人否认——在【最终一战】里唱过许多歌，其中就包括这首【异星人】，赵小明对她的歌声记忆犹新。 “露琪娅？是谁？”艾米耳朵很尖，一下捕捉到了赵小明的低声感叹中的敏感词，难道这首歌不是由自己独家演唱的吗？ 第四章 念力重启 幸福是什么滋味，就是穷得吃不上饭的时候，面前有一大堆钞票，其中百分之七十是自己的。 赵小明被幸福击中了。满眼都是钞票，幸福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了，以至于接下的事情都不是很清楚了。 什么小女生尖叫着求艾米签名啊，某不知是否骗子来着的家伙要签下艾米啦，某某路过的记者举着DV采访艾米啦，某帅哥当场跪下向艾米求爱啦，某人打开收音机里面正播放艾米刚刚唱的歌啦——也不知是谁现场录制并传到电台了。 某人听着电台的歌，灵光一闪，打开便携电脑，结果速度弹出几十个消息窗口，全是艾米演唱的现场视频。 几十个闪光灯对着艾米频闪，有人注意到死盯着钞票的赵小明，提醒艾米当心这家伙趁机抢劫…… 这一切赵小明都不清楚，他在脑海里不停地把琴盒里的钞票转换成面包，一个一个地数着数，然后看着艾米蹲在琴盒前把钞票叠起卷成卷，直到有一道刀光在琴盒上方闪过，他才从幸福中醒过来。 “嗨，小妞！”粗鲁的声音，熏人的体味，明晃晃的刀子，艾米不由后退一步贴上退到墙角。 赵小明抬头一看，三个衣着奇形怪状的大汉围着艾米，脸上挂着邪气森森的笑容。其中一个光头拿尖刀逼住艾米，另两个伸手往艾米怀里探去。 艾米惊慌的嚷着：“给你们，都给你们。”说着连忙把怀里抱着的钞票抖落。 三个大汉对视一眼，长发的一个对艾米咧嘴一笑：“都给我们？好！我们三个会让你享受到从来没有过的快乐。”一把抓住艾米的肩头要把她带走。 赵小明脸色一滞，看看拣起地上钞票卷的另一瘦削大汉，“敢抢老子的钱？”又看看正在制服拼命挣扎中的艾米的长发大汉，看看下颌被捏住出不了声的艾米，“竟然敢抢我的【挣钱机器人】？”血一下涌上头，眼中冒出火来，一种恼火加抓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来。 “你看什么？”拿尖刀的大汉脸色阴沉地走过来，看姿势打算用尖刀给赵小明一点深刻的记忆。 赵小明眼中寒光闪了一下。“抢我的钱，抢我的【挣钱机器人】，还想给我来一刀？” “怎么，你想死？”见赵小明没有转身逃跑，更没有害怕。拿尖刀的大汉一下就被激怒了，突然冲了两步，尖刀对准赵小明心窝狠狠捅过去。 第五章 念力重启【二】 “滚！”赵小明看都不看捅过来的尖刀，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随着这个字出口，清楚地感觉到，身体内噼啪一声轻响，有东西被点燃了。点燃的瞬间，地铁站闪过一道炫目的白光，白光从赵小明的身体表面浮起，最明亮的内焰部分很明显的振荡了一次，其他部分从衣服的破口和纹理向四周放射，就跟炽热的太阳一样刺眼，看到这一幕的行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白光很快就向内收缩回赵小明的身体，就像相机的闪光一样短暂。 捅向赵小明的尖刀，前半截已经熔化，铁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嗤嗤地响。拿尖刀的大汉石化了，恐惧地看着赵小明，两条腿不住地颤抖。另两个劫匪也好不到哪里去，其中瘦削的那一个裤裆已经湿了。 他们不仅仅是被赵小明身上的闪光吓住。赵小明说的那个字，针对他们三个，带着他们不了解的力量，深入他们的脑海，直接把他们吓破了胆。 赵小明一抬眼睛，冷冷地扫视他们一眼。 “当啷！”光头大汉手中半截尖刀落地，转身连滚带爬的逃走。另两个人跑得比光头大汉还快。 赵小明挥了挥手，三个肉眼不可见的蓝点从手心飞出，追上三个劫匪，没入他们的心脏位置。这是赵小明用念力凝聚的具有杀伤性的光点，一个小时后，三个劫匪就会因为蓝点的爆炸而心脏爆碎死亡。 “我不喜欢杀人，不等于我不会杀人。”赵小明冷冷地想，“杀过很多人的人，才有资格说不喜欢杀人！”血腥战场走过来的赵小明，从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换以前的他，在光头亮出刀子威胁艾米之前，就已经动手了，现在的他，安逸太久了。 赵小明看看手背，手背上积攒的污垢已经在白光振荡下清除了干干净净。同时感受到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回到身体。 “熄灭已久的两个原子重新点燃了。”不修习念力好久，念力等级降到零，代表他念力方式的两个原子也不知不觉中熄灭掉了，没想今天重新燃烧起来，“它们一直蛰伏着，一旦受到威胁，就被激活了。” 感受着身体内久违的流动的力，赵小明忽然有一种感觉，以前的自己活过来了，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串念头：“这段时间太过依赖小白和小萌了，而忽视了自己的力量。他们到底是外在力量，不是自己本身实力，不能单单依赖他们，就像现在，一旦他们不在身边，我就沉没了。以后还是注重是提高本身实力。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现在也只能提高本身实力。” 艾米从被劫的惊吓中缓过来了，现在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小明，惊讶地说：“你、你不一样了。”她被劫匪抓在手中时惊吓得够呛，并没注意到刚才白光闪起的源头。 赵小明懒洋洋地一笑：“怎么不一样了。”松了松肩膀，仍然一幅落魄的样子。 艾米期期艾艾半天，打量赵小明好半天，终于说：“干净了……不是，气质，对，你气质变化非常大。” “是吗？如果是，那就是因为我活了。”赵小明神秘莫测地说。 “活了？”艾米怀疑地又看了他几眼，收拾地面的钞票时，又多看了他几眼，最后说：“你现在，很奇怪。不过，让人有种安全的感觉。” “唔。我们分下工，以后我兼做你的保镖。其他一切事情包括订餐归你打理。”赵小明尽管念力重启，却依然带着股懒劲，把乐队大部分事务推给艾米，至于保镖，那是保护自己的财产。 第六章 念力交锋【一】 【明艾】乐队窜红的速度令所有人瞪目结舌。艾米在地下铁演绎【异星人】的第二天，就红遍【新城】了。第三天红遍【北新大陆】，【异星人】一夜之间登上【北新音乐排行榜】榜首。第七天，【明艾】乐队第一场巡回演唱会在【新城】体育馆举行，观众人数爆满，出现一票难求的景象，票贩手中的入场票被炒到数十倍的天价仍然炙手可热。 第一场巡回演唱会的九首新歌，每一首刚刚唱完，就登上了【北新音乐排行榜】，等演唱会结束，九首新歌加上【异星人】，已经雄霸音乐排行榜前十位——前十位被同一个乐队霸占是绝无仅有的奇观，于是演唱会刚一结束便轰动全球，第七天深夜，【明艾】乐队红遍全球。 艾米从地下铁开始，仅用了七天，就成为全球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她紫蓝色的长发在舞台飘动起来时，尤其令人癫狂。而她在地下铁首唱的资料，已经被奉为经典原版，价格飚升到一个令人颤栗的位置，有幸在地下铁录下资料哪怕仅仅是音频片断的行人，竟然一夜之间成了富翁。 至于【明艾】乐队的另一个组成部分，那个总是戴着墨镜，在激情四溢的艾米身边懒洋洋弹琴的神秘长发青年，也让无数人好奇心大起，就算是地下铁经典原版中有他的影像，也没人认出他就是经典原版中的落魄卖艺人。好奇归好奇，从来没人探听出他的来历，由于也更加让人好奇。结果这个懒洋洋的家伙也令无数女人着迷了，尤其是在某一场巡演中他为保护艾米潇洒飘逸地大显身手的影像泄露出来后，更是令她们迷恋。 赵明从来不关注，只是有一次艾米告诉他，他拥有的女歌迷的数量和她们对他的疯狂迷恋时，他才很无辜地嘀咕了一句：“我只是沾了点露琪……哎，艾，艾米你的光而已。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总戴着墨镜披着长长的假发了吧，不是为了装低调神秘，而是我真的低调。”他没好说已深入骨髓的战士信条就是低调，隐藏在最暗处。 三个月后，巡回演出最后一场落幕演出在【北新联邦】【盛城】的帝国中央歌剧院举行。联邦总统将会陪同一些据说身份非常尊贵的客人出席观看【明艾】乐队的落幕演出。 “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一个人都有两个名字，一个是身份卡上的名字，另一个是网络上的名字，那么，两个名字中，你更喜欢哪一个，哪一个名字才是真实的你？” 落幕演出开始前，北新网络时代的网络主持人妮可小姐问赵小明，几个月时间的跟踪采访，她也成了明艾乐队的朋友，所谓的采访，也从最开始的正式提问变成轻轻松松的聊天。 “网络上的名字啊？”赵小明望向头顶的星空，飘飘忽忽的说，“在我们头顶之上璀璨星空之下的这个世界，我没有网名，因为我不喜欢网络。” 妮可早已经习惯他这种飘飘忽忽的说话方式，隐约觉得他是一个过去有故事的家伙，一直都试图挖掘出隐藏在背后的题材，但一直没想过他来自外星球。此刻飞快琢磨了一下“在我们头顶之上璀璨星空之下的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含义，却不知赵小明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把没有网名的说法限定在方星而已。 方星之外的事，赵小明不想说，那故事说起来就复杂了，尤其是那个《无限战争》网络，一个字都不想提起。身份卡上的名字和网络名字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赵小明笑笑，到底是隐藏在真实之下的虚幻，还是隐藏在虚幻之下的真实？至今都弄不明白的说。也许混沌才是正确的说法，真实与虚幻之间本就没有明确的界线，虚拟是现实的延伸，可现实何尝又不是虚拟的延伸。妮可，当你知道璀璨星空之上还有《无限战争》这种庞然怪物存在时，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不喜欢网络，因为网络——那是一个总是试图偷偷摸摸操纵你的东西的鼻祖。 “但是，真的不喜欢么？”赵小明脸色沉了下来，他想到了“模拟未来”，因为它，他改变了不喜欢的未来命运，当时让他很高兴，但同时又给了他另一个不喜欢的命运，所以后来不高兴。 有时候会想，再一次回到机甲古墓，运行模拟计算，预先知道最可能的未来，然后不喜欢的话，就再做一次选择推动未来向另一个方向发展。只是，只是，第一次以后，每一次运行模拟计算都会给出超出临界点无法计算的结果，因为第一次预先知道未来可能以后，每一次运行模拟计算，机甲古墓主电脑都要把自己的反应和选择作为一个新的重要变量加入进去，结果这个变量总是会导致迅速失真，于是总是无法进行运算。 “也许，那些凋零的古老传承学派所说的‘天机不可泄漏，一旦泄漏便会导致天机更改，进而再次测算天机便会失效’就是这么来的吧。无限递归啊，他们的说法倒也符合数学原理。反应和选择这个变量，究竟有没有办法可以降低它的权重，然后可以再次运算？念力可以做到么？难道，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要再次运算，必须得换另一个人去才行吗？又或者，每一种运算方法，对每个人来说，只是一次性有效的方法。” 赵小明突然惊觉自己走神了，暗自说：“打住打住，这段时间太闲了，竟然这么无聊的问题都会从脑海里冒出来，实在影响心情啊，反正过不了多少年自己也就挂了，还是高高兴兴的吃好喝好玩好才叫一个实在。” 于是对妮可笑笑，给手中的琴调了调音。 他这一个走神，时间很短暂，也就刹那之间，妮可的观察力很敏锐，却也没有发觉。 妮可装作惊讶的问：“你不喜欢网络居然到了没有网名的程度。为什么？” 赵小明弹了一个音，说：“这世界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像问你为什么总要问为什么这种问题一样的道理，一个较真起来可以追溯到宇宙起源的起源的起源的问题。妮可啊，这很无聊的，直接在第一个为什么出现时终止就行了，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啃两个红烧猪肘子来得实在。” “呃。”妮可无语，记得采访享誉世界的哲学大师时，那些大师还会一套套讲些东西出来，眼前这家伙倒好，云山雾罩一句后，直接终止这话题，瞧他态度，根本就是不屑于谈论这种话题，直接斥为无聊，层次竟然还贬到低于两个猪肘子。 赵小明又说：“妮可，你是娱乐记者啊，要敬业啊，扯点花边新闻什么的就蛮好了。” “那还不是被你给误导的嘛。”妮可不满的说，“真是的，和你谈生活，你跟我谈哲学，跟你谈哲学，你就跟我谈生活。” 赵小明笑笑说：“两者是一回事，两位一体嘛。生活嘛，一个字是生，一个字是活，既然生下来然后活着就好啦。” 妮可头疼地说道：“你又来了。” 艾米笑着说道：“他就这个样子了，没一句实话，你想套出他的实话可不容易啊。” 妮可不服输地说道：“那好吧，我问个你能说实话的问题。” “问吧。” “你结婚了吗？” 赵小明看看妮可，笑着说：“拒绝回答。呵呵。好啦，艾米，我们该上场表演啦。”说着示意音响师送音，接着弹出一小段华丽的音乐，只听到场内顿时爆起一片山呼海啸的尖叫声。“听听，观众们都等不及了。” 第七章 念力交锋【二】 没有人看见他眼睛深处的忧伤，因为有墨镜遮挡。 艾米热情奔放的冲上舞台，激情飞扬地大声嚷着：“我爱你们！”于是尖叫声，掌声，口哨声来得更加猛烈。 然后艾米的歌迷就看见那个戴墨镜的长发青年懒洋洋的跟在艾米身后出场，懒洋洋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琴弦，与艾米的表现相当的不协调，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嘘声四起。 可是那个神秘青年也有许多歌迷的，顿时又是尖叫声爆起，而且个个声嘶力竭压下嘘声。 二楼贵宾席上有人感叹说：“名不虚传的魁紫，两人同属一个乐队，却有相互对立的歌迷。简直不可思议。” 却有人微微一笑，表示有不同意见：“总督阁下，明艾两位成员相互抢镜争锋，彼此配合的不协调引爆歌迷心中之怒火，然后瞬间把气氛推向战场一般的激烈火爆，这就是明艾的魅力。当两位成员配合得天衣无缝，满足现场所有歌迷的期待和愿望时，演唱会就会迎来第一次高潮。这种调动现场歌迷情绪的方式是明艾的首创，也只有他们做能够做到，还没有别的乐队可以复制。” “这就是他们红遍全球的秘诀吗？” “当然不是，夫人。这是他们令歌迷疯狂爱上他们而不仅仅是爱上他们的歌的秘诀。于是他们的歌与明艾融为一体不可分割，再没有别的乐队可以唱他们的歌而不被他们的歌迷嘘哄。” “是吗？” “是的，您只要听完他们一首歌，然后当他们再一次唱响这首歌，感受到那种天籁之音的时候，就能体会到了。您会发现，一首歌，经过两次不同的演绎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首歌。非常的美妙。” “主教大人，您觉得呢？” 被称为主教大人的坐在另一侧，是尊贵客人之一，穿着紫袍，浅金色短发的一个中年男子。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赵小明，表情平和、语气平淡地说：“他不是真神信徒。他是异教徒。”语气虽然平淡，却有掩饰得很好的淡淡的厌恶。 在主教旁边的一个淡紫色短发的青年女郎听着主教这话，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她也是尊贵客人之一，而且也是主教眼中的异教徒，相当厌恶主教这种时刻不忘把异教徒挂在嘴边的挑衅做法，这位主教太目中无人了，总是不分时间场合的挑起信仰之争，短短几天时间下来，便已经令她十分厌恶主教本人。她不满兼不屑地轻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话。 在她另一旁，坐着一位雍容的女士，是议长夫人，也没听清主教说什么，只听见青年女郎的轻哼，听出有不满的意思，也不知是对明艾的不满还是对此行安排的不满，她倒不在意青年女郎满意不满意，只是有些好奇，便微笑着说道，“云公主殿下，您觉得明艾的表演如何？” 青年女郎微笑着翘起嘴角：“还不错。”她知道自己不是客套，而是真觉得不错，而且，那个神秘的长发青年有点意思，暗自说：“真是没有想到啊，这里也有人拥有真神之力。”她口中的真神，当然不是主教口中的真神，恰恰相反，她信仰的真神，被主教称之为伪神们或勉强的在正式场合称之为真神的盟友。 与云公主隔着几个位子基本算是另一桌的位置还有一名尊贵客人，一个浅白色短发、穿着军装的青年男子，却是什么神也不信。刚开始他对明艾的演出还有很浓的兴趣，可是当赵小明懒洋洋的出场时，他眼睛一亮，立刻对这个神秘的长发青年产生浓厚兴趣，对明艾的兴趣顿时大减。 旁边一个穿着连衣裙的稚气女孩也是贵宾之一，却好奇的问道：“哥哥，你对他很感兴趣？” 青年男子嘴角牵动笑了笑，有些兴奋的说：“他会念力！小妹，你哥我很想和他交流切蹉一下。演唱会早点结束吧。” 稚气女孩低下头，双手握拳抵在眉心，祈祷说：“演唱会早点结束吧。” 当她祈祷的时候，那边主教身边的一个教士喃喃的说道：“异教徒！需要真神之力的净化！”主教闻言，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第九章 念力交锋【四】 但是，跟主教翻脸，然后大打出手，他还没这个胆量，于是决定袖手旁观。 赵小明刚刚登上舞台，就察觉到剧院内有会念力的人存在，而且其中两个充满敌意。此时见其中一个突然发起攻击，他眉头也没抬一下，波澜不惊地继续拔弄琴弦。 只凝聚了一点念力到手指尖，随着指尖下琴弦的拔动，这点念力应声弹出，化成一小段S状扭动的蓝色线条，速度跟闪电一样快地迎着教士的能量纵波束而去。 那教士催发出这能量纵波束攻击后，只见赵小明毫无反应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意不已。突然间，见到赵小明琴弦弹出一段蚯蚓般扭动的蓝色线段，脸色不由一凝。 教士面容神圣肃穆，谁也猜不到他心中转着什么样的疯狂念头。突然间，有人见到教士嘴角抽搐了一下，神圣肃穆面容瞬间被破坏，感召力顿时去掉七八分：“咦，教士这是怎么了。” 教士正得意时，见那段扭动的蓝色线段当迎头撞上他的能量纵波束，毫无阻碍的就切开纵波束，在它身后，被剖成两半的纵波束迅速崩溃，消失在空气中。紧接着蓝色线段闪电一样刺中教士的额头，随后钻了进去，速度之快，他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嘴角只抽搐了一下，就感觉到脑海传来撕裂一般的剧痛。 “啊——”教士转眼就变成了满脸惊恐，张大嘴叫喊的样子，但却无声无息，整个面容都凝固了。 来不及做出反应的主教大惊，看了教士一眼，转头死死盯住赵小明。 云公主和那穿军装的青年男子同样大吃一惊。 “好狠的反击手段！好快的速度，好强的精神攻击！”云公主瞥了一眼教士，“他意识已被摧毁成碎片，就算能救活，不成为植物人，也会是成为白痴。”转目看向赵小明，见他若无其事弹着琴，嘴角带着笑容，一副沉浸在美妙音乐世界中的样子，心中不由为之一凛。 云公主转头看向穿军装的青年男子，刚好那青年男子也看过来，与她的凛然不一样，青年男子的目光热切，像火一般的兴奋。 “殿下。”青年男子低声说：“请准许我出手。” 云公主沉默了几秒，她不确定青年男子能不能抵挡住赵小明的这种快速攻击。她轻声说：“这种场合难免会波及到无辜的人，这次演唱会的影响力级别很高，如果有人受到惊吓或是伤亡，对我们的计划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青年男子坚持说：“殿下放心，我不会下狠手，仅仅是试下手，可以把级别控制在不波及其他人的程度。我看赵小明既然是个公众人物，这种场合下也不会主动提高级别。” 云公主说道：“不要坚持了，别忘了还有一个尤里安。我只能答应你：如果他动手了，你就可以出手。” “是。”青年男子点头，看了一眼主教。 尤里安主教眼神阴沉，像毒蛇一样盯着舞台上的赵小明，却并没有立刻动手，一只手搭在教士的肩上，运用所谓真神之力治疗教士，嘴里还低声咕哝着旁人听不懂的话语，听着像是祷词一般的音调。 而对于旁人关切的询问教士的情况，尤里安主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优雅，他一个字都不予回应，满脸的漠然和无视，有愕然而声音大了点的，他也仅仅乜斜着眼睛瞥上一眼。 现在他眼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台上演奏的赵小明。 云公主忙着去安抚在主教那儿受了冷遇的主人们，心下既暗暗得意主教将失去这些潜在的信徒，又担心主教突然来个恐怖级别的攻击，误杀了观众甚至误杀了陪同的主人们，进而拖累她损失一些潜在信徒，甚至连累他们的计划遭遇抵制而不能顺利的实施。 主教一直在认真地观察赵小明，试图估计他的实力和寻找他的弱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演唱会即将结束，艾米已经演唱完最后一首加唱的歌曲，在赵小明演奏的飘逸音乐声中向观众挥手谢幕时。 主教突然动手了。 第十章 随军牧师 “真神说：我之荣誉，汝之灭亡！”主教念诵着祷词，随即一圈圈连绵不绝的冲击波随着音节扩散，铺天盖地的冲向赵小明。 赵小明仰头望着歌剧穹顶，暗想：“刚才的警告还不够？”手指在琴弦上轻轻带出一串滑音，像星点一样的蓝点像焰花一样蓦然散开，围绕在周围。 蓝点与主教的冲击波相撞，渐渐暗淡，快要消失时，赵小明又拔出一串音符，新的蓝点又散开一圈。 这两次弹奏，听着就是即兴演奏，像是序曲，原以为演唱会就要结束而有些恋恋不舍的歌迷们，短暂的沉默后，蓦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那些已经开始退场的歌迷，停下了脚步，望向舞台正中央。 雪白的聚光灯下，赵小明落寞的仰望穹顶，虽然墨镜遮住了他的神情，却依然有他是在寂寞而又带着无限向往地仰望星空的感觉，从他指尖流淌的音符，听着寂寞而又深邃，还有一些隐约的狂放。 “这是什么音乐？陌生而又令人痴迷。”无数人带着迷惑而又欣喜的神情聆听，他们确信以前从来没有听过，明艾从来没有表演过，这是赵小明的倾情演出，是他在音乐上的最深感悟，真正感悟么？歌迷有一种深知即将听到而且以后再也听不到的一曲绝唱即将上演的感觉。 要离开的，已经回到座位，全场歌迷起立，掌声雷动。 赵小明恍然未觉，百无聊赖地弹出一蓬又一蓬蓝点，仰望穹顶只是因为他很不高兴。他现在感觉就像是早上还没睡醒想再多睡会儿，结果被人粗暴的吵醒。当然这是比方，是指在方星过得好好的，结果来那么几个外星人，打乱了他平静的生活，最主要是虽然与对方的冲突在意料之中，但今晚就出现，要比他预计的早很多，结果他不得不提前结束享受懒散悠闲状态的美好时光。 于是，随着他懒散悠闲状态的消失，琴声开始变化，渐渐出现萧杀的感觉。 当他从穹顶收回目光，越过从懒散到认真的临界状态时，琴声中陡然爆发出强大的杀气。 “妈的，老子好久不说粗口了，这死外星佬，还灭亡我？老子先灭亡你！”对待敌人，他不讲仁慈，他从来就是给予雷霆一击。 不温不火的蓝点顿时漫天飞舞，笼罩整个剧院，接着狂暴一样冲向尤里安主教。 尤里安主教大惊失色，云公主和青年军人同样大惊失色，而整个剧院里的观众就像癫狂一样咆哮起来。 与此同时，每一个观众身上都迸射出肉眼不可见的白色能量团，凝聚成点，汇集成流，与漫天的蓝点汇合在一起，冲向尤里安。 没等尤里安主教反应过来，狂暴的蓝白色洪流就把他吞没了。很短的时间内，蓝白色洪流全部没入主教体内。 主教一动不动，脸上还保持着震骇的表情。 云公主和青年军人根本没来得及出手，愣愣地看着主教。 半晌，在全场的欢呼声中，云公主和青年军人转过头，看向抱琴谢幕的赵小明，脸色不约而同的凝重起来。云公主低声说，像是自语，又像是问青年军人：“这是什么级别的实力？” 青年军人摇摇头：“不知道什么级别，但比我强很多。” 云公主盯着赵小明，把紧绷的嘴角放松，说道：“安排一下，让他来见我。” —————— 歌剧院的小会议室内，云公主端坐在上首位置，青年军人坐在左边，尤里安主教坐在右边，但像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只有起伏的胸膛表明他还有呼吸。 分坐在两旁的还有联邦军事会议总参谋长，联邦国防部长，首教特区总督，一名上议院资深议员以及几个重要幕僚。 实在的说，他们不明白云公主为什么要求在这种严肃场合约见那个乐队弹琴的家伙，但按例，这种会议他们这样的云公主全程陪同人员也应该参加，云公主没有拒绝他们参加，所以他们也自然而然地随着云公主走进会议室，各自找位置坐下，等待赵小明的到来。 几个重要幕僚做好记录会议纪要的准备的同时，再一次产生这种感觉，即云公主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他们，包括什么总参谋长，国防部长，总督，议员，全是云公主的侍臣近卫。 事实上，这种感觉一点没错，虽然并没有形成明文上的礼仪和规范或法律明确的约定彼此的地位关系，但云公主的尊崇地位自然而然导致了这一结果。 会议的侧门被推开，赵小明走了进来，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便衣保镖，手按在枪柄上，看上去就像是押送他过来的警卫一样。 云公主和青年军人对视一眼，略有些诧异又有在意料之中的样子。在知道赵小明的实力后，仅派两个保镖去让赵小明过来见她，也是有试探的意思在其中。 赵小明会过来，让他们觉得有点意外，在他们看来，对具有这样实力的人，就这样让他过来，不是说失礼，而是有挑衅的意味，可赵小明毫不在意的就这样过来了，所以觉得有些诧异。但同时，又说明赵小明有主动与他们见面的意思。虽然诧异，但既然是试探，这种反应也就考虑过，所以又在意料之中。 赵小明在云公主对面坐下，注视着她，无视在场的其他人。 除了青年军人，其他人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赵小明，间有几道愠怒的目光。他们敏锐的查觉到，赵小明似乎是被押送进来受审的，审判者就是云公主，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要云公主亲自审判？ 总督甚至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于是从门外冲进来一队荷枪实弹的特勤人员，在总督的示意下团团围住赵小明。只是总督显然殷勤过头了，青年军人面无表情的挥挥手，那些特勤人员又都退到门外。 云公主盯着赵小明，淡淡的说道：“赵先生，见到我你不该把墨镜摘下来吗？”说话间，上位者的威压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 赵小明无视总督的行为，只不容置疑地命令说：“这次谈话属于绝密，无关人员立刻离开。”随着这句出口，比云公主更强势的威压笼罩整个会议室。 “什么？”除了云公主和青年军人，其他人震惊地盯着赵小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不过震惊也就是本能反应的那一个瞬间，随后震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全部匆匆起身离开会议室。 青年军人脸色变得铁青，蓦然站起质问：“精神控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公主脸色也不好看，按下青年军人，对赵小明微笑了一下说：“精神控制对我们没有效果。我想你应该相信，我们不是敌人，所以不要试图对我们实施精神控制。找你来，是因为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她指指呆坐在一旁的尤里安主教。 赵小明缓缓摘下墨镜，直视云公主说道：“云公主殿下，如你所愿，我把墨镜摘下。”接着转向青年军人，说道：“苏尚司令阁下，你没必要虚张声势，直接点比较好。”又转回到云公主说：“至于尤里安牧首，我没有必要解释，你们也不应该在这种小事上纠缠。” “你！？” 赵小明的话就像一枚重磅炸弹，直接把云公主和苏尚震晕了。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云公主直视赵小明说道。 赵小明脸上没有笑容，拿出一枚存储芯片，从桌上推过去，一直滑到云公主的手边。他很平淡的说道：“这是你们的资料。” 云公主不看那枚芯片，微微皱眉说：“你调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 赵小明盯着云公主说道：“我们没必要再说废话。你必须如实告诉我几件事：第一，你们来这颗星球的目的。第二，你们的敌人的实力。第三，你们有没有向外发出联络讯号。” 云公主和苏尚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神情有些奇怪的交换了一下目光。苏尚安然坐着，没有敌意，反而有一些期待的神情。 云公主笑笑，语气平和地说：“我可以回答你这三个问题，不过作为交换，你也必须告诉我，你的身份。我想你说的不错，我们的这次谈话，对这颗星球上的人类来说，的确是绝密。” “没问题。”赵小明对云公主的合作态度表示满意地微微笑了一下。 云公主稍一沉吟，说道：“第一，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征兵。第二，我们的敌人的实力，很强，非常强。第三，我们没有向外发出联络讯号。”她简短的说完，然后停下来，等待赵小明的回答。 赵小明淡淡的笑笑：“别敷衍，第二个问题仔细一点，给我图像资料。既然你们的目的是征兵，那么我相信各国政要已经看过敌人的图像资料，而且你们也用这些资料恐吓了他们。” “行。”云公主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直接示意苏尚播放图像资料。 苏尚拿出一个扁平的金属盒放在桌上，按下播放钮，金属盒顶射出一米高的圆锥形全息影像。 一段星际战舰的战斗场景出现在全息影像中，交火场面很混乱，星战场景过后，还有几段步兵战斗的场景，是人类士兵与一些被有鳞甲的丑陋生物的战斗，最后是几段被甲生物撕咬啃食人类士兵，以及明显是人类平民的血腥镜头。 全息影像的时间不长，只有十多分钟。但比较全面的展示了敌人实力和特点。 不论是星际战舰间的战斗，还是步兵的战斗，人类完全处于下风，可以说是一面倒的屠杀，而最后人类被吃的镜头，显然表达了这样的一个含义，即人类是这些丑陋生物的食物。 赵小明看得很仔细，到最后眉头轻轻皱起，事情有些出乎意料，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就因为过于懒散而浪费不少宝贵的时间。 影像结束后，云公主语气有些沉重地说道：“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们不是敌人了吧。” “可以。”赵小明靠向椅背，语气平静地说。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的身份了吗。”云公主说道。她看不出赵小明观看这段影像后有什么特别反应，于是心中对他身份的猜想，又与所希望的更接近一些。转目看看苏尚，发现他与自己一样对赵小明有更大的期翼。 赵小明不假思索地说：“罗尔星域帝国联盟联合舰队HJK12星系方星驻地指挥官，赵小明中将。”这个职务，当然是杜撰自封的，军衔么，是看苏尚的少将军衔自封的，刚好比苏尚高一阶。 云公主笑了，她当然不信，不过也不揭穿他。苏尚也不信，他怎么都觉得赵小明是故意把军阶报得比自己高一阶。 赵小明知道他们不会相信，不过这点无关紧要，只是提供一个说得过去的对等身份而已，只要对方承认就行，然后可以在这个身份之下继续对话。不管名称真伪，这一个身份就已经包含了足够多的信息，即赵小明非方星土著，掌握着一支星际性质的武装力量，与一支星域规模的舰队有联系等等。正如他也不在意对方的身份一样，彼此看重的是对方可以拿出什么样的条件或信息来进行交换，以便能够支持对话继续下去。 云公主和苏尚都不说话，赵小明知道他们是在等他拿出一些看得见的东西或可证实的信息来使对话继续。不过他无视了云公主和苏尚的潜台词。 “这段影像是什么时候拍摄的，你们脱离战场的跃迁点距离方星有多远。”说到这里，赵小明隐隐觉得有点头疼，他已经真切的感受到了来自那些食人生物的威胁。白萌号消失的无影无踪，假如那些食人生物来得太快，他很难逃得掉。 云公主和苏尚沉默了一下，不是很想回答。 赵小明冷笑道：“你们不知道有跃迁追踪技术这种东西吗？它们的科技水平超过你们不止一代，可以确定拥有短距跃迁追踪技术，完全可以追踪你们的短距跃迁。你们知不知道星际战争是怎么打的，跃迁追踪战斗根本就是常规战斗方式。如果不是我抹掉你们在方星上打开的跃迁窗口痕迹，那么以它们的技术，早就追踪到方星，把整个星球变成一座屠宰场，根本就不会有你我在这里来个什么绝密的对话。 现在我需要确定，你们最后一次跃迁，是不是超功率，是不是有其他战舰给你们的炮灰级别逃生舰提供跃迁聚合能量辅助你们跃迁，你们的跃迁距离究竟有多远，以此计算它们需要花多少时间找到方星。 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们，假如你们最后一次跃迁距离方星太近，那么你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时间，你们最好祈祷它们不要来得太快，在它们到来之前建造好可供你们逃生的穿梭舰。” 云公主紧紧抿着嘴唇，赵小明的话让她听着心中有很大的怒气，贵为公主的她，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毫不留情面的斥责过。但她忍住了，同时还制止住苏尚的爆发。 她压着怒气对赵小明说道：“正如你看到的，我们面对异种生物毫无自卫的能力，如果你有能力帮助我们，我以齐云帝国公主的名义，并全权代表齐云帝国皇室及全体国民，以及以人类联盟第三百七十九战区统帅的名义，全权代表人类联盟第三百七十九战区的全部人类，并为人类联盟所有人类，请求你给予我们最大的帮助。” 云公主说着，指向苏尚拿出的全息投影仪投映的全息星图。星图正中央是方星的位置，她手指点在另一个位置：“这里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跃迁的起始点。超功率，三艘战舰提供跃迁辅助能量输入，跃迁引擎型号相同，这次跃迁距离是六倍数。那段影像是半年前摄制的。”顿了顿，补充说道，仿佛是为了博取赵小明的同情：“这种跃迁方式牺牲很大，虽然我没有看到，但这三艘战舰必定会因这一次跃迁爆炸，舰上六万名战士因此阵亡。” 赵小明仔细看了看数据，说道：“超功率和三舰辅助，它们都可以探测到，能据此计算你们的跃迁距离。你们这次跃迁的距离还是太短，它们知道你们跃迁的大致方向。既然那段影像是半年前的，那么他们的追踪技术不会有太大提高，最快需要一年时间才能搜索到方星。” “这么说，我们最少还有半年时间？” “没错。”赵小明抬起眼睛说道。 “你会帮助我们吗？”云公主再一次提出请求。 “会。”赵小明毫不犹豫的说，“我不参加你们的战争，但我会给予技术上的支持。”由于白萌号消失，他需要在六个月内制造一艘星舰逃生，光靠自己一个人完成不了，需要与别人合作，眼前这两个人就是最好的合作者。至于战争，以现在时间的紧迫，显然顾不上，不予考虑。 云公主心中衡量了一下，认为得到赵小明提供的技术，比征兵来得更加重要，逃出方星后，如果能更长时间的把赵小明留住，或者说服他提供更多的技术，无疑非常有利。 稍一思索，觉得随军牧师牧首一职，赵小明应该会接受。这个职位既不破坏他不参战的要求，同时也可以更长时间的挽留住他。由于他干脆的答应帮助他们的请求，以及他毫不掩饰的主动来对话，云公主很敏锐的意识到，他可能也需要一艘逃生舰，那么一些细枝末节上的请求，他有很大的可能答应，以使合作能尽可能快的展开。 云公主也了解了赵小明的交谈方式，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以个人的名义，请你出任第三百七十九战区的随军牧师牧首，同意吗？” 赵小明奇怪的看了云公主一眼，说：“我不信奉你们的所谓真神。” “没关系，随军牧师不需要信奉某个神，只要求拥有真神之力。”云公主看看苏尚，“或者是念力，就可以担任随军牧师，事实上，我更希望不信神的念力拥有者担任随军牧师一职。随军牧师不参加战争，职责也很简单，鼓舞士气。而牧首可以管理但并不必须管理随军牧师，也不受军事指挥官的辖制和约束，仅仅有不允许唆使军人违反军纪的规则。既然你同意提给予我们技术上的支持，那这就是最大的鼓舞士气，担任牧首一职很顺理成章，也是众望所归。希望你同意。” “可以。”赵小明毫不在意这种名义上的东西，他知道云公主意识到自己也需要一艘逃生舰而有意利用这一点，也的确像云公主料想的那样不关注细枝末节的安排或被利用。拒绝与接受并没有什么区别，但看在云公主罗里罗嗦并有持续罗嗦下去的趋势的份上，很干脆的同意了。 第十一章 事实上他现在简直有一种抓狂的念头，因为他在方星住了很久，知道这个星球的科技水平，以方星的工业基础，想六个月内建造一艘星舰出来，完全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另一个问题，他真的不参战么？绝无此可能。其实从看到战场影像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要直接参战。 多次面临战死局面的他，对死亡已经麻木，根本不在乎再一次面对死亡。 之所以对云公主说不参战，那是他必须先要让自己活下去，也希望云公主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这一个目标上，不讨论战争，只讨论与逃生相关的技术。 因为他可以调动的两支武装力量中，其中直接掌握的武装力量即重型机器军团只听命于他一个人，另一支力量即十一帝国军队只有他有可能联系到。 如果他死在这里，站在他身后的两支武装力量介入云公主所面对的战争的可能性，就无限趋向于零，也即等于不可能。 那么，以影像中展现的人类科技实力，这片星域的人类最终肯定要被屠戳一空。 无数同类被异种生物吃个精光？光想想都觉得满腔怒火不可遏制，根本就无法容忍这种惨状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对整个人类尊严的挑衅，必须予以最猛烈的还击，这种对整个人类生存的威胁，必须予以最彻底的毁灭。 至于方星上的人类，权衡利弊，是可以全部牺牲掉的。 因为经历过多次战斗，被迫做过多次这类选择，对赵小明来说，早就适应，甚至麻木了，所以再做一次这类选择，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也因此云公主用三舰六万人牺牲的事情来博取他的同情时，他根本无动于衷。 见云公主还想罗嗦些什么，他挥挥手断然说：“现在开始工作。” 在云公主和苏尚的面面相觑中，他继续说：“你把你们的那炮灰逃生舰的主要装备的性能报给我听，我看看能不能回收改装什么的。有图纸吗，把图纸放出来我看看。”比较来比较去，现在最有指望的反而是他们的逃生舰。 于是一幅全息图呈现在桌面上方，苏尚随着赵小明的指令不断放大某个局部图。 要说云公主和苏尚现在的感觉相当古怪，明明自己都是做惯发号施令的上位者，现在却乖乖的接受一个几十分钟前还不认识的家伙的指令，乖乖的听从他的摆布，简直是匪夷所思。在赵小明凝神看图的空当，两人不止一次的对视，觉得今天真是相当的荒谬，要知道两人现在都还有一点怀疑赵小明是不是骗子。 赵小明只看了几分钟，便带着讥讽的冷笑看向云公主和苏尚：“一堆垃圾，丝毫没有利用的价值。不说逃生舰了。我问你们，你们的战舰是怎么建造的，太空中还是在地面。你们有没有发明反重力引擎？” 云公主修养再好，也是没法再忍受赵小明的粗鲁态度，以及高科技文明的那种轻蔑鄙夷的藐视，又不想就此翻脸，干脆沉着脸一声不吭。 但赵小明的问题不能不回答，于是苏尚代替云公主，跟吵架似的粗声说：“太空中建造？怎么建造，光运材料都运死你！我们在地面建好，用地面反重力场加上战舰引擎的推力送上轨道。” 赵小明冷哼一声：“你们就不知道用地面反重力场送材料上去吗。” 苏尚一把摔掉帽子，怒声说：“你知不知道地面反重力场开启一次要耗多少能量？知不知道冷却时间要多长？知不知道失重状态下建造战舰有多困难？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 “哼，不要说那么多废话。”赵小明先冷静下来了，他其实明白指责他们的科技有多低劣，有点强辞夺理，不然对方也用不着为自己一句提供技术支持的话忍气吞声。 他们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副走投无路、遇到一根稻草然后就死死抓住不肯放手的样子。但自己也很头痛的啊。略一沉吟，说道：“我说，你记录。” 苏尚满脸怒容的打开一个记录装置，恼怒不已的说：“说！” 赵小明看一眼苏尚：“第一，征用一个能够最大批量最快速度制图的机构，一小时内完成。第二，征用全球最顶尖的材料研究机构，至少十家，他们已经研制的材料，不管成没成，以及他们现有的仪器设备，全部报一份资料给我，两小时内完成。第三，征用全球最顶尖的机械、化工、电子等各种类型的制造商，只要你能想到的类型，全部征用，三小时内完成。第四，我需要明确的了解全球范围内所有隐藏的科技实力，四小时内完成。就这四条。” 云公主听得皱了皱眉。 “怎么，有问题吗？”赵小明问。 云公主说：“没问题，吓吓他们就可以，只是时间上太紧了，这个星球的交通工具……你全球征用，他们协调不过来，派出的人员花在路上的时间都不止这几个小时。” “那就往死里吓！”赵小明恶声恶气的说，“告诉他们只有六个月好活，让他们派军队去接收。” 云公主迟疑说：“这，有点太扯了吧，他们也不是很容易就被吓倒的。我需要时间去‘说服’他们。” 赵小明也知道有点扯，说道：“尽快吧，不过制图机构必须一小时内到位，我马上过去制图。解散！” 一句“解散”让云公主和苏尚明显愣了愣。 云公主又说：“你的图纸需不需要保密。” “不保密，有什么好保密的。”赵小明明白云公主的意思，“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只要能促使他们加快进度，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六个月之内建造出一艘逃生舰。” 赵小明这样一说，云公主和苏尚立刻百分之百确定他也需要一艘逃生舰。至于还存在的难道他自己没有战舰的一些疑惑，倒也不急于一时解惑，先看看他究竟能不能制造出超越他们科技水平的战舰装备再说。 第十二章 二十分钟后，飞往“星际战舰设计中心”的专机上，云公主默默打量坐在斜对面，正闭目养神的一颗光头。 光头自然就是赵小明，墨镜随意地扔在小桌上，长长的假发揉成一团，扔在沙发的角落里，面容平和，似有似无的挂着淡淡的笑意，而脖子上顶着的一颗锃光瓦亮的光头在机舱柔和的灯光下分外显眼。 “好奇怪的一个人，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云公主暗想着，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距离抵达“星际战舰设计中心”还有三十分钟。 机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从登机到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已经持续了二十分钟。 云公主捧着水杯浅浅地抿了一口，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赵小明。 “嗨，光头！”云公主终于打破沉默。 “嗯？！”赵小明眼睛张开一条缝，看见云公主正看着他，嘴角微微翘起对他微笑了一下。 怎么叫自己光头！这位一直都彬彬有礼的皇室公主怎么变了个样子，给自己起绰号，语气还跟街头混混似的，这都跟哪学的，完全不像一个公主的样子，很……平民化，这是她的另一面吧。对了，有一个公主也是这个样子。 “什么事？公主殿下！！！” 赵小明认真的打量她，第一次忽略她的模糊的外星人群体身份，把她当作具有独特个性的个体来观察：淡紫色短发，容貌很漂亮，气质很特别，身材苗条却蕴藏着不可忽视的活力，二级初阶的念力强度，念力性质不明，年龄二十一岁上下。 云公主直言快语，就像赵小明跟她很熟很有交情似的说道：“在歌剧院的时候，那些观众迸发的白色能量是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 赵小明哑然笑了，觉得云公主也是蛮有意思的一个人：“白色能量是念力。每一个人都拥有念力，一种与生俱来的基本念力，它叫做本源之力，又叫做生命力。每个人的本源之力并不雷同，它有自己的颜色，你可以认为颜色是能量频率或密码，像DNA一样，它可以用来确认一个人的身份。但你要直接的看见它并不容易，因为它很微弱，也不会离开身体，你很难直接的看见它。只有当它壮大到一定的程度，或者处在一个产生共鸣的环境时，它会逸散到身体之外，这时你可以看见它。 有一个念力学的基本原理，当一个人本源之力逸散到身体之外时，会与其他逸散到空间的本源之力交汇融合，除非他的本源之力强度很高，像黑夜里的灯泡一样醒目，否则你很难辨别出它的颜色。所以白色能量的基础颜色是每个人的本源之力的颜色，但又汇合了其他的强度大致相当的本源之力，因此它不呈现基色，而是呈现白色。 至于说我怎么做到的，也就是说我怎么让他们的本源之力逸散到身体之外。 首先本源之力，又称生命力，可以在天生拥有的基础上生长和增加。这也是一切念力修习方法秉承的基本原理。 别忘了，他们是我的歌迷，他们的本源之力因此而生长壮大的部分，及因为处在歌剧院环境而增加的部分，与他们与生俱来的本源之力有所区别，这一类后天生长增加的本源之力，有一个特定的名称，叫做信仰之力。 因他们有信仰而产生，为什么有信仰就可以产生，因为专注，从而调谐、共振、自主激发并自动发生排斥异色的同化现象，这也就是一切念力修习方法都要从冥想开始的原因。 而当信仰之力壮大到一定程度以及在特定环境下，加上足够有力的引导力量，就可以逸散到身体之外，并随着引导力量攻击、防御或者治疗等等。” 说到这里，赵小明轻笑了一声：“我可以理解尤里安对异教徒的仇视，而且我可以确定他并不理解信仰之力的本质，他的仇视只是基于排斥异色的同化现象而产生的本能反应。可怜的家伙，他是一个虔诚狂热的信徒，这种狂热和偏执在带给他力量的同时也必然给他带来强烈的排他本能，于是自我毁灭和牺牲于他而言只是迟早的事情，我不用去了解，也可以知道他所属教派的经典中夹杂有极端教义，而他恰恰抓住了并奉为圭臬，并且发明出更多、更极端的教义。 我理解，我同情，但我不接受。 如果你有让我治疗尤里安的想法，那么还是打消这种想法。” 说完，赵小明含笑看着云公主。 云公主眼睛中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她还真的有这种想法。 而赵小明对念力三个原理的阐述给她带来极大的震撼，她从来不知道念力还有这样的解释，从来没有听过相似的说法。一直以来，她认为形形色色的“真神之力”以及那些不信奉真神的念力拥有者的念力，是完全不相同的东西，但在赵小明的解释里，却把所有这些东西包容在念力里面。 其中最为震惊和难以接受的，是每一个人都拥有念力的说法。这种能力难道不是真神的恩赐吗？拥有这种能力的人难道不是真神选中的代言人吗？为此，她一直有一颗骄傲的心，比身为皇室公主还更加感到荣耀。 她向来认为，即使是不信奉任何一个神的念力拥者，那也只是因为赐予他们此种能力的是一个不愿意说出自己名字的神秘莫测的神。他们也是神所选择的代言人，只是这位真神很低调，所以看起来他们没有神的眷顾。 突然间，有人告诉她，平民也有神眷者、神的代言人才能拥有的这种能力。从此以后，属于神眷者、神的代言人的尊崇地位不再，平民甚至乞丐、妓－女也要与他们平起平坐。 就像是从云端跌落泥泞的地面，又像是冬天从头顶泼下冰水，荣耀受到极大的挑衅，一颗骄傲的心受到极大的羞辱。 云公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咬着牙说：“你竟敢……” 赵小明打断她的话，平静的说：“竟敢什么？羞辱你吗？不是，你感觉到羞辱只是你的本能反应，呃，这个不是念力带来的，念力带来的本能反应根本无视世俗权位。你只是感觉到你的骄傲和荣耀受到被剥夺的威胁，但是念力本身会被剥夺吗？如果你沉迷于在世俗中展现你的骄傲和荣耀，那么你的念力就存在一个上限。如果你真的拥有对真神的虔诚信仰，那么你就应当无视骄傲和荣耀，无论它们存在或不存在，相信这方面，有无数虔诚的教徒可以成为你的老师，尤里安之所以比你强，就是因为他足够虔诚，在某种程度上无视了世俗间的骄傲和荣耀。如果你看重念力带来的世俗间的骄傲和荣耀，重于念力本身，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有关于念力的话题。” 云公主瞪视着赵小明，沉默，这个叫人捉摸不透的光头是在指导自己怎么修习念力么？ 赵小明笑笑：“你知道自己的念力级别吗？” “那是真神之力！不是念力！”云公主反驳说，语气怎么听都有挣扎的感觉“十级。” “喔，按我们的分阶方法，你是是二级初阶。一级是纯粹的本源之力，二级叫做信念之力或念想之力。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当然，恐怕需要你重新理解你目前的信仰，或者完全放弃你目前的信仰，这有个不好听的说法，你应该知道。” 云公主脸色相当难看的说：“你让我背叛真神，做一个叛教者？” 赵小明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的眼神迷茫而坚定。“没有人能够代替你做选择。” “这是真神对我的考验！”云公主咬着嘴唇暗想，眼睛里很快就没有迷茫，只剩下坚定，然后转过目光，冷冷地注视赵小明：“我警告你，虽然你是牧首，但我绝不允许你在军中传教，尤其不要试图对我传教，不要为你所信奉的伪神来蛊惑我，否则，我将免去你的牧首一职。不要再和我谈论念力，我们之间的合作，仅限于技术。” 赵小明笑了笑，没有说话。 云公主当他默认了，又有点心中不安，停顿几秒后转移话题说：“你的四条要求我们已经满足第一条，你应该说一下具体计划，既然合作，我希望你表现出更大的诚意。” “可以。”赵小明把记录装置推到云公主面前，平和地说：“三个计划同时展开。第一个计划，维修你们的逃生舰。这项计划，在我提的四条要求全部到位后，检测逃生舰残骸，做一次可行性评估决定是否终止。 第二个计划，建造全新的逃生舰，同样要进行一次评估。 第三个计划，建造地下城和海底城，如果前两个计划不能在六个月内完成，我们就需要依靠第三个计划来争取时间。” 第十三章 “我说光头！”云公主扫了一眼记录装置，大致看了一下第三个计划，忍不住提出异议，“建造地下城和海底城的难度，不比建造逃生舰低，地下城还好说，海底城怎么可能建造得出来。你确定计划可行？” 赵小明颇有些无奈的答道：“首先拜托你不要用你们的技术水准来衡量这个计划，你们也只初步掌握了两项星际技术，跃迁和反重力，是吧，与方星相比，并没有高出多少。 其次我们坐在这里怎么可能讨论清楚。建造海底城涉及的项目及细节很多很庞杂，我不可能一一列在计划中。 比如用来隔绝海水的护盾发生器，光制造这么一样东西，就必须建设一条完整的工业链。完整到什么程度？连加工材料的刀具的熔炼制造设备都得制造。就像你面前有一颗大树，你想把它变成一块木板，可你在整个世界都找不到一样工具，你怎么办？你只好先制造工具，但制造工具又需要另一样工具，于是你只好先制造制造工具的工具。下游仅仅是一台护盾发生器，上游的支流，支流上游的支流就不计其数。 计划成功与否，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你们的执行能力，取决于你对这个星球的控制力度、资源整合的效率。” 余下的时间里，云公主终于问起赵小明的战舰，罗尔星域在哪里什么的一大堆问题，赵小明只说战舰执行考察任务一两年才会回来，罗尔星域很远很远只有装备了超长距跃迁引擎才可以到底，方星是罗尔星域的一块飞地，他严守不干涉当地土著文明进程的规则所以与当地没什么交集等等。 怎么听怎么像骗子。 —————— “星际战舰设计中心”位于联邦的一个军事基地内。 飞机降落在机坪上，打开舱门后，赵明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只见一条红地毯从舷梯一直延伸到几十米外的大楼，红地毯一侧有众多的军人列队迎接，另一侧挤满基地工作人员，一个中将率领十几名军官以及一些身着正装的人等待在舷梯下方。 怎么看都是迎接国家元首的规格。 云公主瞧赵明惊讶的样子，忍俊不住，说道：“怎么样，我的控制力度还行吧。” “还不错。”赵明承认说，“您的忽悠能力比我强太多了。请吧，公主殿下，我看他们都激动得不能自已了。” “不客气，您先请，牧首大人！”云公主轻笑一声。 “哦，那我们一起走。”赵明说着挽起云公主的胳膊。 云公主脸白了一下：“咳，还是我先走吧。”说着把手从赵明臂弯里轻轻抽出，整整仪容，换上优雅大方的公主气质，率先走出舱门。 赵明不参加云公主现场发表演讲以及欢迎宴会什么的活动，这些应酬和周旋都是云公主的工作，他只管技术，于是一下飞机，直接就杀到了星际战舰设计中心的工作区。 设计中心早得到通知，没有去欢迎云公主，而是等着新任主管的到来。所有的研究设计工作都已经停止，要等待新任主管的指令才重新开始。 现在这些人都聚集在一楼大厅里，或坐或站的围成一个个小圈，低声谈论。 “新主管什么来头，为什么要停下所有工作等他的指令。”围在原先主管旁边有一堆人，也不管原主管埃蒙斯高兴不高兴，一点也不讲究委婉，直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他来了！”有人大喊。 于是大厅里顿时安静了许多，众人转过头，注视着快步走进大厅的一个光头。没错，就是这个光头，新任主管。 “开会！”来人刚刚走进大厅，扫视一眼后，大声说。 众人愕然。 “林静舒、希金斯？”赵明说，“你们做我的助手。” 人群中两个声音应了一声。 “埃蒙斯，你做行政副主管。” 原主管埃蒙斯站了出来。人群中窃窃私语声响起。 赵明没有看他一眼，直接说出下一句：“散会！” 大厅里鸦雀无声。 “林静舒、希金斯，跟我来。”这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突兀。随即赵明走向电梯。人群中的林静舒和希金斯怔了一下，连忙分开人群跟过去。 众人目送赵明带着两个人消失在电梯间，半响，才有一个声音响起：“这绝对不行！”停了几秒，顿时大厅里说话的嗡嗡响成一片。 第十四章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大声说道：“塞德利说的对，那些外星人分明就是想把我们排除在计划之外，这种行为我们绝对不可以容忍。” 埃蒙斯脸色铁青了一下，他正是中年男子奥斯本口中的外星人，云公主随行人员之一，他上前刚想要分辨一下，奥斯本转眼看见了他，张口堵住了他的话头： “埃蒙斯，别介意，我不是针对你，你对我们很友好，我们都知道，也感激你为我们做的一切。我们都喜欢你！但是刚刚来的那个光头，却破坏了你的努力，给我们一直以来的友好合作蒙上了一层阴影。为了我们的合作能够顺利的继续下去，我们决不能坐视那个光头肆意妄为的破坏一切。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都有义务也必须站出来阻止他，并且，我们这些特派员要向合作委员员提交此事件的报告。埃蒙斯，请你站在我们一边。” 埃蒙斯沉着脸回答说：“奥斯本，赵明来主管中心的工作是委员会投票通过的，他的决定在他的权责范围内，他也并没有禁止你们参与，事情还没弄清楚，你连询问都还没有，怎么可以武断的认为他把你们排除在计划之外。你实在没有理由因为他干脆利落的工作风格扫了你们的颜面而小题大做，拿向合作委员会提交报告来威胁他，威胁我们。你清楚，我们面临着共同的威胁，我们应该携手共同应对威胁，努力工作，而不是把精力都花费在递交报告，让委员会派员核查合作程序是否违规之类干扰工作进度的内耗上。” 塞德利冷笑一声说：“共同的威胁？那是你们带来的，是你们强加在我们头上的，先不说补偿，由此，你们的所有技术也该向我们无条件开放，但你们却拿它来与我们交易！逼迫我们同意你们的一个又一个苛刻的条件。仅仅基于此点，你们就没有任何资格可以来质疑我们。” 说完后不再理会埃蒙斯，与奥斯本，还有另外几个人一起冲进电梯间。 —————— 赵明和林静舒、希金斯快步走进一间设计工作室。三人站在制图工作台前，林静舒开启长两米宽一米，水平放置的显示屏，然后退后半步，站在赵明侧旁，敬畏而好奇的偷偷瞧他，转目之间，眼角余光看见，希金斯也面带敬畏和好奇的偷偷观察赵明。 他们都是跟随云公主过来的星际战舰工程师，已经知道赵明除了是星际战舰设计中心的新主管外，还是云公主新任命的随军牧师牧首，森严的等级下养成的习惯，让他们不能不对赵明感到敬畏，云公主殿下看重赵明的事实，让他们的敬畏更是增加了几分。 好奇在于，赵明是凭空冒出来的，在记忆中搜寻多次，也想不起一起来的人员中有赵明。他显然也不是本地土著，因为他崭新的工作制服上缝制的臂章，与他们一模一样，分明就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位新的牧首大人，他是一个来历神秘的人啊。或许只有等云公主殿下抽出时间向大家正式介绍牧首大人时，谜底才会揭晓吧。 赵明站在工作台前，稍有一点慨叹：“云公主这半年来不是什么事也没做啊，半年时间，从一个陌生的星外来客，到建起一个星际战舰设计中心，她很努力，也很成功。怪不得她能满口答应要求，原来她早就把准备工作做了半年，但是为什么她不明明白白的告知我，是出于争取更多筹码的考虑吗。”联系到云公主争取他同情的事，觉得这只是她的习惯，不知道她是否明白这些小手法并非万能，至少，对自己效果很微弱。 大致扫了工作台上的屏幕一眼，转头对林静舒说：“你来演示一下使用方法，尽量复杂点，速度快一点，十分钟时间。” 林静舒依言上前，拿起光笔，脑海中迅速筛选出一张战舰的分部蓝图，提笔，迅速演示绘图过程。心下却有一些诧异，难道牧首大人不懂得使用这套制图设备，还要临时学习吗？如果牧首大人不懂得，那么短短的十分钟时间，他又怎么学得会。 希金斯站在工作台另一角，听到赵明提出的要求，也是跟林静舒一样的诧异。 只是林静舒刚画了几笔，塞德利和奥斯本带着几个闯了进来，一个人很不客气的伸手按在光屏上，强行中断了林静舒的绘图过程。 赵明大怒，抬眼盯住闯进来的几个人。 塞德利瞥了一眼工作光屏，上前一步，冷着脸说：“为什么要把我们排除在外？所有的计划和项目，我们都必须全程参与！合作委员会的条款很明确，所有计划和项目，都必须置于合作委员会的监督下，绝不允许有私下研究的行为。赵先生，你现在进行的工作，必须有我们的人参与！” 赵明扫视一遍闯进来的几人的臂章，那是方星几个举足轻重的大国的国旗，心中恍然，皱皱眉，收起怒火，点头同意说：“可以，你们可以旁观。” “旁观？！”塞德利和奥斯本压着怒气质疑。 赵明平静地说：“我将亲自动手制图，不旁观，难道代替我动手吗？” 塞德利和奥斯本气息一窒，也明白这事情没有可能代替，因为不会，只能旁观，脸色青冷的跨了两步，几个人挤在工作台前，冷硬地说道：“请开始。” 埃蒙斯此时也跟了进来。 赵明瞧了他一眼，又瞧瞧工作台旁围着的几人，突然觉得很不妙，云公主对这颗星球的控制，并不像她暗示的那样强力。她并不是强有力的控制住了这颗星球，而是在如履薄冰，在走钢丝，一旦踏空，一旦失去平衡，带来的将是灾难性的后果。 那么，在所有的计划中，就存在许多难以预料和不可控的因素，这些因素一旦爆发，完全可以毁掉整个计划。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整个星球的毁灭，自己可以幸免于难吗？很困难，很困难。 计划必须调整。云公主对自己的隐瞒将会带来可怕的后果，必须和她好好谈谈。……摇摇头，逼我主动找她谈？她不着急？真是能忍耐，一个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冒险的赌徒啊！果然，她的小手法还是有效果，难道她不明白这是在履薄冰走钢丝吗，她就不担心失足么。 稍一思索后，对林静舒说：“你继续。” 十分钟过去，林静舒还没画完一半。 “停。”赵明说，示意希金斯，“你接着绘制。” 旁观的众人全都迷惑不解，因为错过开始的过程，所以不解赵明在做什么，不过全都足够能忍耐，一言不发的继续旁观。 十分钟过后，赵明说：“停。”说着拿起一枝光笔，下笔之前，让林静舒和希金斯都拿起光笔，排开旁观的众人，让他们站在工作台对面，慎重地交待他们：“本来这套图按正常的流程，需要反复计算修改，绘制很长时间，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我们要争取一口气绘制成功。 你们要快速和仔细的计算，及时在图上标明计算结果，给我反馈。 我们现在要绘制的是护盾发生器的制造组织网络图，是扩盾发生器的科技树，记住，是完整的一棵科技树，绝不能有中间缺失环节。 你们要快速的计算和衡量我绘制的分枝在你们所了解的现有条件下能不能实现，给我是或否的答案，以及完成时间，必须明确，我要据此调整和寻找替代方案。 如果你了解和知道可行的成熟的方案，那就不要等待我调整和寻找，你们在第一时间绘制出来。 你们要同时完成计算、衡量、绘图三项工作，任务很重，现在静下心想一想，确认一下你们能不能完成。” 第十五章 至于为什么要先制造能量护盾发生器，而不是其他装备，原因很简单。 用逃生舰逃生的话，那么，强能源、普通能源、中长距跃迁引擎、短距跃迁引擎、能量护盾发生器三种关键装备，其中能源和跃迁引擎各二个等级型号。三种装备中，仅有一种装备绝对不行，至少要具备其中两种，才有可能满足要求。 首先，排除仅使用普通能源和短距跃迁引擎两种装备的组合配置。这种配置能用，但逃不掉。 其次，排除仅使用强能源与短距跃迁引擎两种装备的组合配置。这种配置可用，但也逃不掉，与第一条的情况相同，没有能量护盾保护的舰体，可供选择的跃迁窗口范围很狭窄，超窗口范围强行跃迁，撕裂舰体的概率极大，基本没有存活的可能；跃迁窗口范围内连续跃迁，这种强度同样会使舰体撕裂，而缺乏冷却时间的短距跃迁引擎也承受不住这种高强度连续跃迁。这种组合配置，相比第一条的优势，仅在于能源几乎不需要冷却时间，没有能源过热而导致爆炸的危险。 第三，排除仅使用中长矩跃迁引擎和普通能源两种装备的组合配置。这种配置不成立，因为中长距跃迁引擎无法用普通能源启动，必须配备强能源。 第四、排除仅使用能量护盾发生器与其他两种装备中任意一种的组合配置。毫无疑问，能源和引擎缺一不可。 那么，仅用两种装备组合，只有强能源和中长距跃迁引擎的配置可用。 乍看起，不错，似乎比三种装备全部配置，来得更加简便快捷一点，不需要花时间去考虑第三种装备，能量护盾发生器。 但是，这种组合在制造的时候，就遇到问题了。 中长距跃引擎需要配备强能源，所以选择制造中长距跃迁引擎的话，同时还必须制造配套的强能源。这两种装备的制造难度，哪一种都不比制造能量护盾发生器低。 而能量护盾发生器适配能源的范围更广，没有强能源，也可以用其他低等级的能源替代。最多不过是往逃生舰上堆满低等级能源而已。 同时，也不再需要中长距跃迁引擎，有护盾对舰体提供保护和约束，可以拓宽跃迁窗口范围。只要舰体没有撕裂的危险，那么就可以使用高强度连续跃迁的方式逃生。 至于短距跃迁引擎和普通能源的冷却问题，完全可以采用增设引擎和能源、两组或者多组轮流工作的方法解决，这比制造一个中长距跃迁引擎及强能源要容易多了。仅仅需要制造一些普通能源和短距跃迁引擎，技术和蓝图都是现成的，对方星来说技术门槛也降低很多，不难实现，用时当然也短得多。 所以，解决了能量护盾发生器的问题，就等于同时解决了能源和引擎的问题。解决一个问题，等于同时解决了三个问题。 而且，制造能量护盾发生器，可进可退，一旦普通能源和短距跃迁引擎没有及时造出，仅仅凭借能量护盾发生器，也可以退守至地下、海底。 因为退守地下和海底，不需要短距跃迁引擎，所以没制造出来没关系。而能源，护盾发生器还可以采用技术等级更低一级的能源替代，所以普通能源没制造出来也没有致命的影响。 因此，选择首先制造的就是能量护盾发生器。 林静舒和希金斯听到赵明询问他们能不能完成时，都犹豫了一下。 林静舒咬咬下嘴唇，攒着眉头说道：“这，要重建整个科技树的话，涉及的专业门类就广泛了，有些东西我不是很了解。比如材料，我只能根据性能决定怎么选择、怎么使用在战舰上，至于材料本身怎么制造，这就确实不懂了，尤其是方星的材料研究水平，更是了解得不多，恐怕还得有材料方面的专家参与，只有他们才能及时给出计算结果、衡量方案可行与否。” 她毕竟是星际战舰设计师，也了解帝国及联盟对能量护盾的渴求，以及能量护盾研制的前沿动态，赵明提出的是制造护盾发生器，她一听就明白了，别的不说，光是新材料制造和应用这一关就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因为不是任何材料都可以找到替代品，而这已经超出她的知识范围。 她望望一旁的希金斯，只见他脸色相当的难看，显然和她一样，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希金斯接着她的话说道：“是的，我们也需要助手。也许需要召集所有实验室及制造商参与。” 赵明头嗡的一下就大了。 该死的云公主，受她的误导，远远高估了她手下的星际战舰设计师。如果放在罗尔星域，一个星际战舰设计师，不说精通，至少了解每一个关键装备的每一颗螺钉的材料及制造工艺，完全就是最基本的要求。 如果在罗尔星域，给两个星际战舰设计师作助手，很轻松就能拿出从螺钉到整个战舰的全套制造组织网络图。 但在这里，此星际战舰设计师，非彼星际战舰设计师啊，简直就跟原始人类和现代人类的差距一样大。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赵明已经有感觉，及时完成这套图纸的难度增加了几十倍。 是的，全世界都来参与绘制这套图纸很不错，肯定能够完成。但是效率呢？参与的人数越多，越难控制啊。 一个分枝，要求在一分钟内给出计算结果，给出是与否的回答。很简单，是吧。 好吧，他们内部要不要讨论，会不会争论，是不是还要临时做个实验验证一下？丝毫不理会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花两个小时甚至几天才拿出一个结论来？或者更糟，给你一个模棱两可的结论？两个机构甚至更多机构，给出五花八门，甚至互相矛盾的结论来？ 又或者，只要求回答是或否，结果给你一份几百上千页的论证报告？你把报告扔一边，要求他马上回答是或否，然后他扯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最终屈服你再三的压力之下，才予以回答。时间来来回回的就消耗掉了。回答是还算好的，如果最后告诉你结论是否的话，是不是要吐几口血，花费的时间那么多，最后还得重新开始，是不是该去撞墙。参与人数这么多，无法完全避免这种情况，尖端领域内脾气古怪的家伙多的是，只要跳出那么一个，就已经够得受了。 赵明心中再次产生十分不妙的感觉，已经有种预感，六个月之后，会很惨，整个方星，包括自己在内，会很惨。 那种景象，也许会是末日来临的景象。 “可以。”赵明心中暗叹一声，对林静舒和希金斯说，“你们寻找助手吧，现在就开始。”他把光笔在手中旋转着，看了看周围的众人。 工作室内又挤进不少人，走廊上还在更多的人聚集在观察窗周围。看见了刚才的一幕，也听见了刚才的对话。 众人的神情差异很大。 土著科学家和工程师们神情相当的振奋，显然感觉到一件能载入史册的重大事件就要发生了，能够适逢其会参与其中顿时觉得热血沸腾。 而埃德蒙这些人，显然经历过的大事件够多了，而且大多是悲惨壮烈类型的大事件，所以神情比较凝重。 赵明不理会那些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人，把视线投向埃德蒙，说道：“埃德蒙，你协助林静舒和希金斯，召集全球研究机构及制造商。” “好。我这就去见殿下。”埃德蒙应道，转身离开，临走时却又对赵明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赵明暗暗皱了皱眉，平和地说道：“不用了。” 星际战舰设计中心，一个貌合神离的机构。 由此，不禁让人担忧云公主整合全球资源的效率。 从塞德利及奥斯本的话语和态度可以确定，她绝对不会把从自己这里获得的技术顺顺当当的交给这个世界，而是会当作重量级的筹码牢牢抓在手中，以此从这个世界获取最大的利益，一点一点的从这个世界榨取出权力。 他不想去指责云公主，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孤身一人去取得整个世界的主导权何其难啊。 尽管有种种不如意的地方，但他相信，她已经尽力了。 换了自己，未必能做得比她更好。因为自己从来都不擅长权谋，只擅长暴力，暴力征服这颗星球，或许还可以考虑，可是最重要的暴力机器六个月前就已经远远离去，失踪在茫茫星空之中。用权谋征服这颗星球，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云公主吧。 一切的一切，可以在屠杀降临之前完成吗？ 暗暗叹了一口气，面向在场的众人，一个一个看过去。 这些可怜的人啊！这颗星球上的人们啊！谁来拯球你们？ 这一刻，他甚至对他们生出几分怜悯之意，对这个世界的人们生出几分怜悯之意。 “各位同仁，我要做什么，都听见了吧。现在请大家按照各自擅长的领域，自行分组，与我一起绘制这套图纸。把所有的工作室都用上，所有的绘图工作台都连接起来，请你们随着我的绘图进程，即时提供你们的意见。” 但是他们无动于衷，每个人都停留在原地。 激情来得快去得更快，他们已经不再激动和振奋，而是神情淡漠，审视赵明，许多目光中带着努力隐藏，却根本无法隐藏的仇恨。 第十七章 末日降临前的血战【二】 待这些人冲出门到各工作室就位时，赵明侧头悄悄抹了下额头的汗：“看来我还的确有做随军牧师这种神棍的潜质。怪不得会念力才能做随师牧师，肯定就是时不时的需要施展精神控制这种技能……” 随即拿起光笔，凝神细想，在意识中呈现的多种能量护盾发生器蓝图中，挑了一个技术含量最低、古董级别的能量护盾发生器的蓝图，然后提笔开始绘制。 这一提笔，就是连续五个月时间，几乎不眠不休的绘制。 一套图，不仅仅包括护盾发生器共计十万多个零部件的蓝图，每个零部件的制造时间组织安排网络图，还包括大量生产设备的蓝图和制造组织图。 简单的说，就是从埋在地下的矿藏开挖，一直到护盾发生器成品，一整条生产线及最终产品的包括设计图在内的计划书。 五个月下来，星际战舰设计中心所有人都形销骨立。其间赵明还多次使用精神控制，几乎连这帮人骨头里的油都榨干了。 “榨油机！”许多人背后这么称呼他。 当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赵小明把光笔狠狠的扔出窗外，长出了一口气。云公主的控制力超出他的预想，因此绘制工作仅仅只比原计划延长了一个月，成功在六个月内完成。因为是一边设计一边制造，护盾发生器应该已经制造出大半零件来了。这位云公主是一个让人看不懂却放心的人。 赵小明走出设计中心大楼，心情愉快地往停机坪走去。停机坪上有一架全球最先进的变形直升机，是配给他的专机。遣开保镖和驾驶员后，赵小明坐上驾驶员位置。 他想好好看看这颗星球的自然风景，来这颗星球多年了，还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一个月后这颗星球的表面就会成为一片战争的废墟，只剩下最后一个月可以欣赏。 手握直升机操纵杆，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升起，既像是坐在一台老式机甲的驾驶舱内，握着不同但很相似的操纵杆，又像是坐在罗尔星域的变形战机内握着不同但却相似的操纵杆。 这个世界只有战机，没有机甲。 第十八章 末日降临前的血战【三】 战机离地，冲上天空。蔚蓝色的天空下一个小点翱翔，孤单、骄傲。摆脱重力束缚，在天空自由翱翔的战机，就像摆脱一切羁绊的他，像挣脱地面展翅高飞的雄鹰，在天空之上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孤独的，游离于所有人之外，与他最亲近的，不是人，是机器。 像一个隐士。 “也许，这就是自由的代价。” 或许，当他孤单的一个人前往远离尘嚣的机甲古墓时，就注定了会成为孤单的翱翔在天际，俯瞰大地的孤鹰。 紧随赵小明的战机冲上天空，九个战机驾驶员冲向机坪，跳进驾舱。 引擎轰鸣声中，九架直升机升空，随即变形为战机，向着天际方向，已经变成一个小点的赵小明的战机追去。 九架战机是护航战机中队，自来设计中心后一直没有执行过护航任务，因为赵小明一直都没有登上过专机。 “牧首！”队长斯科特用无线电呼叫已经从视线中消失的战机，他脸色愠红，还有一些细微的汗水。 没有想到第一次执行护航任务，是在这种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并且居然驾驶专机的不是飞行员，而是牧首本人。要是摔死了那怎么办。“胡来！这不是纸上飞行器！这是战机！战机！你会开吗！！！” 情急之下，斯科特却没意识到，牧首不仅把战机开上天了，而且还开得看不见影子。 赵小明听到，笑笑，淡淡的回答：“我逛逛，你们随意。” 正说着战机四周轰的发出一声音爆，战机突破音障，所有的声音都甩到身后去了。在那一瞬间，有一种空灵的感觉，念力获得无限自由一般，仿佛天地都静止了，任它遨游一样。 操纵杆下的战机变得格外轻巧，似乎做任何动作都游刃有余的感觉。 “咦？”赵小明很奇怪这架“性能不佳”的战机会给他这种感觉。 兴之所至，便操纵这架战机做了一个常规的机动动作。当然，常规，是对罗尔星域的战机而言。 随着他一连串的繁复动作，战机骤然爆发出一串超负荷带来的机械件扭曲声，夹杂着其他恐怖杂音，战机在一秒内水平旋转了180度，机尾向前倒飞一段距离后，静止在空中。 随后将将要有熄灭样子的推进引擎，突然间呯的一声点燃一道极长的火焰，战机瞬间加速，短距离中再次突破音障，向来的方向飞去。 第十九章 末日降临前的血战【四】 九架战机的雷达屏上，赵明的战机忽然拉近，九名飞行员正疑惑着，又发现赵明的战机与他们的距离加速拉近。 “怎么回事？”蓝队队长林森咕哝道。这与他们战机的速度不符，除非赵明的战机是在向他们飞来，可是明明没有看到赵明战机转弯。 “不知道。散开，避免碰撞。”斯科特说道。正说着，赵明的战机已经出现在视线中，速度奇快，直直的朝着机群冲过来。 照他的飞行路线，非撞机不可。 九名飞行员眼珠子都鼓了出来。 “散开！散开！” 斯科特惊得大叫起来，猛的一拉操纵杆，战机打着横向旁边飞开。另八架战机不等他的命令，早狼狈不堪地四散飞开。 恰在这时，轰！赵明的战机从机群中飞速掠过。 “这个光头！”频道里不满的怒声此起彼伏。“他想干什么！玩命有这么玩的吗？” 斯科特按捺住不满的情绪，制止其他人的不满说道：“别说了，调头追上去护航。” 九架战机在空中划了大半个圈，调转机头向赵明的战机飞去。 赵明的战机还在视线中。斯科特呼叫道：“牧首……零号机，请不要脱离护航范围。牧首？牧首先生？” 突然间，斯科特的声音嘎然而止。 “这是？”九名飞行迟疑地发出声音，眼睛定定的瞪向前方远处赵明的战机，随即惊骇地嚷叫起来，“哦——我的天呐！我看到什么？邦妮你看见了吗？我看见了，天啊！” 赵明又做了一次“暴蜂鸟机动”，就在九名飞行员的眼皮子底下。 “哦，天呐！” “……” 九名飞行员像是得了舌头暂时不受控制症，在赵明的战机向他们靠近时，还一个劲的语无伦次的嚷嚷。 似乎是对他们语无伦次的回应，在接近他们时，赵明又做了一次“暴蜂鸟机动”，与他们的战机比肩齐飞。 整个机动动作就在九名飞行员面前，清清楚楚呈现在他们视线中，把整个过程看了个明明白白。 像是被突然掐住喉咙，嚷嚷声顿时消失，无线电中一片寂静。九名飞行员眼神直直的盯着飞行在一旁的赵明战机。 “哦，我的神呐！”半晌，终于有一个飞行员邦妮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哈哈！”赵明爽朗的声音传过来：“想学吗，我教你们。”许久没有飞过战机的机动动作了，刚才连飞了三次，感觉是相当的痛快。 第二十章 末日降临前的血战【五】 他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只要他们学得来，想学什么都愿意教。就像当年一样，要不是他愿意把所有会的技能教给部下，让整个军团的战力不断提升，恐怕大家连同他自己早就死在《最终一战》中了，也正是有这样的原因“原子燃烧”才会赢得部下衷心拥戴，才会拥有一呼百应的崇高威望。 他对于护航战队抱有相当的好感，一个人的力量总归有限，《最终一战》中他再强悍也遭遇过无数次累得进入弥留状态的情况，如果不是林赛等卫队成员的保护给了他宝贵的恢复时间，那么他也早死掉了。 所以九名陌生的护航战机飞行员，甚至连他们的名字还不知道，也愿意教他们。 只不过，九名飞行员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沉默。 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粗重了许多，甚至有点喘息，表明他们的情绪有些异样。赵明的提议显然对他们有很大的触动，不然情绪极为稳定的飞行员不会出现喘息的情况。 但他们为什么不回答呢。他们还在等什么，还在考虑什么，有什么事好考虑的。向来行事果断的飞行员们，居然会出现犹豫不决的情形，极为罕见。 九名王牌飞行员——没错，的确是王牌飞行员——心乱了。 他们第一时间就明白赵明展现的战术机动动作的价值，但他们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学习这种战术机动动作，而是马上离开，这位牧首阁下驾驶战机的水平远远超过他们，这里不再需要他们，他们在这里可有可无，他并不需要他们的护航，所以他们完全可以离开，去更需要他们的地方，去更迫切的需要他们的战场。 但是，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位牧首阁下，不管他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他们都必须在这里保护他。可现在，这项任务在他们眼里已经变得毫无价值，他们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浪费空中力量而已。另一个战场，十分需要他们的力量。九名王牌飞行员啊，放在哪里都是令人生畏的力量，却在这里毫无意义的存在着。 可是怎么能离开。这位牧首阁下被列为最高保护级别，他们被抽调过来，最高任务就是保护他，不是优先任务，而是唯一任务，不管任何情况发生，只有一个任务，不惜一切代价地保护他。 一方面，他们的原部队战友在浴血奋战。他们想去参战。 另一方面，他们没有继续在这里存在的必要。但是话说回来，万一有什么糟糕情况发生，牧首又需要他们呢。 原本不需要做留或走的选择，只需要完成任务就行。但赵明突然间给了他们一丝选择的可能性，像重锤一样瞬间敲乱了他们的心思。 所以，九名王牌飞行员无一例外的发生了内心挣扎的情况，区别只在程度不同而已。 但王牌飞行员就是王牌飞行员，仅仅过了三秒钟，斯科特的呼吸平稳下来，安然的说道：“当然，想学。” 赵明探询的问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九名飞行员心中咯噔一下，不约而同的暗想，这个光头倒是蛮敏锐的感觉，不约而同的急忙说：“哦，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斯科特还玩笑式的说道：“没想到牧首大人阁下不仅会设计星际战舰，连落后的大气层战机也会开，比我们这些王牌飞行员玩得还好。” 他说完这话，九名飞行员突然意识到一个可能，暗叫一声“不好！好险！”，如果他们离开，牧首很有可能会跟在他们后面，以他的水平，说不定会迫不及待的加入战斗，万一不幸陨落，那损失就大了，是整个方星无法挽回的损失。失去他，就等于失去只有他掌握的先进文明的技术，会给整个方星带来人员上的惨重损失，死亡人数不是以万计，而是以亿计算。 九名飞行员进而突然意识到，保护牧首的任务，恐怕并不仅仅是保护他不受外来的攻击，更重要的是要拖住牧首，防止他进入危险的环境，比如战场。 “是啊，是啊。”飞行员们冷汗都冒了出来，连忙七嘴八舌的插话，“牧首在哪儿学的驾驶战机？一定是以前开过吧？@￥%#我觉得您的光头看上去蛮帅的，哪儿剃的，谁掌的刀，介绍我也刮个光头#！@*&您开战机跟您的光头一样靓呢！……你一定是王牌飞行员吧……我怎么觉得你看上去有点眼熟，是不是当过歌星，你的名字，诶！？啊？！！……”真是情急生智，居然邦妮突然回忆起来似乎赵明与某个歌星长得很像。 不用说，赵明被聚然冒出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搞得额头冒汗。这帮飞行员们，怎么突然热情起来了。 “唔！我的确是个王牌……全能……唔，王牌飞行员来着。”赵明拣了其中一句回答，暗想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那么，大家都听好，我开始教你们。” 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开始介绍刚才的机动动作：“我刚才演示的战术机动动作叫做‘暴蜂鸟’机动，得名自一种能在高速飞行中进行一百八十度调头的鸟类。最早的版本是在大气层战机上发明应用的，有三个关键词：湍流，双引擎，甩旋攻击。 原理是控制引擎在机尾产生湍流，类似旋风一样吸住机尾，并且要偏离中轴线，这会使会机尾水平摆动；同时湍流会呈弧线甩开，这种呈弧线状的湍流叫做甩旋。 一般来说，需要连续产生五到六个甩旋，才可以完成一百八十度水平旋转。飞行员水平足够，以及战机性能跟得上的话，也可以只用一个甩旋完成。 双引擎战机，以及多引擎战机，完成‘暴蜂鸟’机动比较容易。单引擎战机也可以完成，不过难度很高。 甩旋具有攻击力，被甩旋击中的战机，飞行状态会在瞬间变得极不稳定。 所以‘暴蜂鸟’机动，除了机动以外，也常常用来攻击侧方、侧前方的敌机。变种的‘暴蜂鸟’机动，还可以攻击水平面上方及下方一定范围内的敌机。 你们这种战机还算不错，可以完成这种机动。叫什么型号来着？狂蜂？哈，这名字蛮巧合，刚好沾上一点边。 ‘暴蜂鸟’机动变种很多，成一个系列，不仅仅在大气层战机上应用，太空战机上也有变种，不过太空战机上只占个名字，形式类似，原理不太一样。 我们现在先学最基础的‘暴蜂鸟’机动，全套操作程序是这样的……” 第二十一章 末日降临前的血战【六】 邦妮欣然说道：“我先来！”说着，她的战机从编队中率先冲出，如箭一般越去越远。 当她开始操作时，战机剧烈的抖动了几下，突然间失去控制猛地翻滚了几圈，紧接着就失速了，急剧的向地面坠落。 “诶？啊！”她的惊呼声随着战机失去控制传过来。 “扑哧！”其余的飞行员都笑出声来，很高兴看见邦妮的狼狈样子，这对于他们这样的王牌飞行员太难得一见了。林森哈哈大笑说：“邦妮想要亲吻大地吖。” “呸！”邦妮在那头回应道。 等第二名飞行员冲出编队，跟邦妮一样狼狈的掉向地面时，众飞行员又是一阵哄笑。 “斯科特！就看你的了。”当八名飞行员都没能完成后，大家把希望都寄托在斯科特身上，“你可是王牌中的王牌，可别跟我们学啊。”众飞行员调笑道。 “哼。”斯科特轻哼一声，战机冲出，随后战机抖动了一下，居然成功的把机尾移动了半个弧圈，正好九十度。 “好！”众飞行员齐声呼喊，话音未落，斯科特的战机陡然间扭动几下，紧接着失速坠落。“喔。”众飞行员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叹息。 斯科特把战机拉起，重新回到编队中。众人静默了几秒，回味刚才的动作。 “太难了。”斯科特总结说，“时间节奏极难把握得精确。”每一个步骤都有时间限制，上下步骤衔接也有时间限制，还要时时在瞬间根据姿态进行微调，一步出错，后面的步骤就无法进行下去，勉强做也得不到该有的效果，他认为，对操作的精确性要求太高，已经超出他的能力。 “呃。”赵明略有些诧异的说，“你们都没有修习过念力么？”操作精确性不是问题，用念力提高感知的敏锐，把握时间节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按他的估计，只需要有一级中阶的念力水准就可以完成的。而这里的这些飞行员，既然飞这种性能落后的战机，就应该会有念力训练的啊。 “念力？”九名飞行员比他更诧异，反问说：“那种超自然的不可捉摸的东西，用来开战机？”念力这名他们听说过，具体所指与赵明所说略有差异，不过殊途同归取的名称相同，大体上也是指的意念精神力一类的东西。 “那不是超自然，不可捉摸不尽准确，很难捉摸倒是真的。”赵明明白他们不能做出“暴蜂鸟”机动的原因所在，心思转了转说，“这样好了，回去后我先教你们怎样修习念力，这需要一段时间，但只要会运用了，很轻松就能做出暴蜂鸟机动。 实在不会念力也没有关系，回去后我编写一套动作OS，给你们的战机升级，也很容易飞出动作来。 用OS的话，嗯，以狂蜂的性能，狂蜂只能算是低端战机，因此OS在每一战机上都需微调，依然需要依靠飞行员根据当时战机性能做微调操作，故OS非万能，尤其高难动作及要求高精确度的动作，性能时间等等细微的差别会导致结果的巨大差异，对自己战机当时性能了解不详尽那OS微调也困难，而念力可以感知细微的差别，所以你们想飞高难动作的话，还是应该修习念力。 现在就先学两个不需要用到念力的机动动作吧，一个叫做‘黑曼巴蛇’机动，另一个是大量应用于编队配合进行空中格斗的动作，正好适合你们九战机编队，这个动作叫做‘蟒蛇’机动。” 一旦不需要用到念力，九名飞行员立刻展现出王牌飞行员的实力，两个动作，每个人都是第一遍学会，前后只花了五分钟，飞了两遍，第三遍就已经纯熟无比，就好像以前就会，现在只是重新拾起来一样。 赵明注意到，在有意无意之间，九名飞行员飞行练习的方向，一直在避开和远离某个方向。 正奇怪时，雷达屏上出现一个数量庞大的飞行编队。 不顾九名飞行员大呼小叫的让他指导他们的练习，然后跟随他们离开这片空域的企图，在原地盘旋了一圈后，庞大的编队穿出淡淡的云层，出现在他的战机前方。 九架体型巨大的空中加油机，每一架后面都缀着大批战机，在它前方，也有大批已经加好油的战机。战机总数量在千架以上。 “这是？”赵明拉近光学观测镜头，看清楚对方战机及加油机上的涂装，北新联邦空军的标志，心思转了几转，“正好快没油了，过去加点油。” 第二十二章 末日降临前的血战【七】 对方发现了赵明的战机，三架战机脱离编队向赵明飞来。 他们显然认出了赵明的战机，还没有接近的时候就有询问的声音传来：“零号机，机上是赵明牧首阁下吗？” “是我。” 对方愣了一下，因为不是飞行员回答，觉得有点意外，顿了顿才又说：“您亲自驾机？” 说着三架战机已经接近赵明的战机，要伴飞的样子。斯科特等人的战机却急速横切过来，把三架战机挡在护航范围之外。 赵明从座舱向外看了看九架护航战机，这九名飞行员执行护航任务倒是挺尽责的，随后与稍稍转头看过来的斯科特彼此点头致意。 “是的。”赵明简短回答道，随即提出要求，但却是切换到指挥线路去了，“是哪位指挥官在指挥？我的燃油只剩下五分钟，请求进入编队补充燃油。” 对方的回应倒也迅速而且简短：“同意。请与九号机会合补充燃油。”接着就是命令九号机后等待加油的战机让开机位。 “空间足够，不用让开机位。”赵明说道，不等对方回答，战机猛然加速，迅速接近从下方接近九号空中加油机。 顿时无线电一片惊呼：“他要做什么？”这都是能听见指挥线路中对话的军人的声音。 一个声音排开其他所有声音极其恼火的说：“牧首，我是编队司令诺顿中将，请你等待机位让开后再进入。” “不用。”赵明再次说道，又打开全通讯频道，直接对位于九号机左冀A加油接口第一顺位的战机飞行员说，“我用九号机A加油接口，你保持航速不变就可以。” 这时候他的战机已经接近第一顺位的战机，在它下方，同一航线。 然后对斯科特九名飞行员说：“看仔细，这是‘黑曼巴蛇’机动的一个应用，提高加油速度。你们可以跟在我下方照做。”这话用的全通道，末了在全通道中对诺顿中将说：“诺顿中将，请您允许。” 诺顿大怒，眼见赵明战机已经超越第一顺位战机一个身位，这时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乱动的话很容易造成撞机事故，只能铁青着脸让第一顺位的战机飞行员小心点。 不过赵明的话让编队中千名战机飞行员大为好奇。牧首的护航战机飞行员全是王牌飞行员并不是什么秘密，难道牧首竟然在对他们进行教学演示？什么是黑曼巴蛇机动？离得近的视线可以触及的飞行员不由在座舱中瞪大了眼睛，果然见到牧首的九架护航战机，排成竖直的一队跟在下方飞行。 位于赵明后上方的第一顺位战机飞行员面色古怪的瞄了瞄赵明的战机，有点湍湍不安，很是担心这位摸不清飞行技术底细的牧首会直接撞上他的战机。 至于九号加油机的飞行员，同样觉得很不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雷达屏不放。机师什么的怎么想的就不清楚了，反正脸色不好看。 在众人短暂而又漫长的等待中，赵明的战机突然整体垂直跃起，插入到第一顺位战机和加油机之间，瞬间向前冲刺一个极短的距离的同时，一丝不差的把受油接口与加油管对接上。 亲眼瞧见的飞行员们倒吸一口冷气，简直无法相信自己见到的情景，瞬间两个九十度直角转向？航线凭空跃升一个高度？这就是他说的“黑曼巴蛇”机动？简直就是违反物理定律，怎么可能。 加完油之后，赵明的战机又来了一个黑曼巴蛇机动，从加油机的上方脱离加油航线。 紧接九名护航飞行员一个接一个实施黑曼巴蛇机动，像青蛙跳台阶一样，从加油机上方离开加油航线。整体加油速度果然快了许多倍。 那些亲眼目睹的飞行员终于在震惊中相信了自己的眼睛。 连诺顿中将也怒气全无，实在生不起气来，谁能想得到这个牧首说空间足够，竟然是真的空间足够。 不等他们有什么话说，赵明却已经在全频道中，直接解释起黑曼巴蛇机动的操作程序。 有心的飞行员心中一动，牧首这是在向他们教授这项技术？连忙用心听记。 他们却不知道，赵明在加油的同时，也在借用这个令他们为之惊奇的机动动作，有意识的去打破弥漫于战机编队中的沉闷的气氛。 赵明经历过的战斗比较多，对于战斗前后的氛围，感知比较敏锐。在接近这支庞大战机编队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一种压抑凝重的氛围，这种氛围他并不陌生，很明显就是大战来临之前，而且对取得胜利没有什么信心的气氛。 不仅从无线电中的通话，不管是他们之间，而是与自己的对话，都能感觉到。而且甚至不需要从通话中感知，连他们结实的驾舱也不能阻挡那种压抑沉闷气氛的漫延，那些驾舱后的脸庞上既没有要怒吼着去战斗的那种激情，也没有坚定必胜的信念，更没有视死如归的无畏。他们只有呆板的表情，和一些隐藏不住的淡淡的哀伤。偶而有一两张看上去斗气昂扬的脸，却有着浓重的不安之感。 这是一支没有斗志，对战争结局失去信心，士气低落到极点的队伍。 他们究竟面对什么样的敌人，究竟是强大到什么程度的敌人，才会让他们出现这种状况？ 这样一支全方星最强大军事力量的战机编队，整个方星还有谁能够是他们的对手，能够让他们觉得无法取胜，却又不得不去参加战斗，打一场无法取胜的战争。 赵明想到了，只不过还没有从他们口中得到证实。 但无论如何，不管面对的敌人是谁，这样一支士气低迷的军队，是不可以投入战场进行作战。不管是他曾指挥过作战养成的本能，还是目前顶着的牧首头衔的职责，都不能容许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因为这支部队，与他属于同一阵营。 结合九名护航战机飞行员适才表现出来的异常，他确信他们知道这场战争的发生，并且有意识地在对自己隐瞒。 他在讲解完“黑曼巴蛇”机动的操作后，顿了顿，很突兀的在全频道中问了一句：“你们离战场还有多远。我以人类联盟第三百七十九战区随军牧师牧首的身份问你们。” 第二十三章 末日降临前的血战【八】 “还有一个小时抵达战场。”果然有数人下意识地回答，同时伴随有喝斥阻止回答的声音，不过被半途掐掉了。 赵明皱眉问斯科特：“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斯科特心知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说道：“一个月前开始的，就是‘埃芬虿莫伏’那个该死的异种，它们开了一艘掠食舰过来。方星军团参谋总部下了封口令，不准向你透露敌人已经入侵的消息，理由是不要让任何事情干扰你设计护盾发生器的工作。”专机和护航队正是一个月前调配赵明的，如中心遇袭时掩护赵明逃跑用。 “方星军团？全球军事力量已经建立统一的指挥体系了么。五个月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赵明有点恼火，真是开玩笑，战争都开打一个月了，竟然一直蒙在鼓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跟瞎子聋子似的。那种情况下，护盾发生器还用得着争个一天两天时间么。看这些飞行员的士气！战争打响时就该告诉自己，教他们一些飞行技术，比提早一天绘制出图纸，起到的作用难道不会更大么。 云公主知道我就是一个军队的指挥官，再怎么着也能给参谋参谋，怎么想的她。 封口令？谁出的馊主意！ 斯科特解释说：“方星军团在两个月前组建，隶属三百七十九战区。牧首阁下，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远离危险，你对我们来说，不，不光是对我们护航队，是对整个方星的人类来说非常重要，请您克制不要参与这场战争。”他有点担心赵明会跟着去战场，因为听出赵明话中有明显的要参战的倾向。 “我参战！”赵明断然说。笑话，都已经打上门来的，还往哪里躲？现在尽可能增强抵抗力量，争取时间才是。“绘制图纸的工作已经结束，制造出装备以前，别的装备设计工作没有任何意义。你们跟随我，听我指挥。” 斯科特等九名飞行员轻叹一声，暗想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果然这位牧首仗着艺高胆大，迫不及待的要加入战斗。另一位牧首就比较恪尽职守不参加一线的战斗。这位牧首有点不分轻重不守规矩啊，不过，我喜欢，他和我们是一类人。欣然应道：“是！” 赵明暗暗点点头，接通指挥线路，对诺顿司令说道，却是不容置疑的说法：“诺顿将军，我将参战，振奋士气是我身为牧首的职责，现在我将向全体战士教授战机的战术机动动作，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让整个部队的战斗力跃升一级。请您向全体战士下达许可命令。” 诺顿司令很快就做出决断，下达许可命令，允许飞行员脱离编队，临时学习战术机动作。至于向赵明移交整个机群的指挥权，当然不可能，赵明如果提出，他肯定要拒绝。牧首没有指挥权，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士气啊。”诺顿司令喃喃自语了一句，他也因为赵明的话，一下子精神振奋许多。整个部队士气低迷他哪里会不清楚，头痛得很，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有随军牧师跟随在指挥机上却也没法替他分担一下。现在忽然有最高级别的专职提升士气的牧首加入，顿时感到轻松一点。虽然这个牧首有点专断，而且也太年轻，不过牧首一职的地位相当高，中将军衔与自己对等，也可以接受，并不觉得窝火。 第二十四章 末日降临前的血战【九】 一个小时后，当机群抵达，摒弃自接近战场以来一直受到剧烈干扰而模糊一片失去效用的雷达屏，穿过笼罩在战场边缘或浓或淡遮蔽视线的硝烟乌云，终于亲眼望见战场的时候，所有的飞行员呼吸顿时变得沉重，不少人在沉重的喘息声中低声惊呼。 “窝草！”连赵明都吃惊得禁不住猛然爆出粗口。 那是地狱的景象。 大地之上满目疮痍，城市已成废墟，遮天蔽日的滚滚烟柱和火柱，像一条条从天而降的龙卷风，密布在天与地之间，延伸到天际，一眼望不到尽头。 天空之上，无数战机在与敌机接战，导弹尾迹、机炮弹痕，敌机射出的光束，密集的爆炸火团时刻不停，占据整个天空。 人类的战机像下雨一样，时刻不停的爆炸、坠落。弹射出舱的飞行员简直就像是伞兵部队伞降一样填满天空，一朵朵降落伞在高速穿梭的战机群中缓缓降落。那些敌机高速掠过，像收割麦子一样收割伞降飞行员的生命，血像雨水一样从高空中纷洒落下。 仅仅是进入战场的第一眼就看到，人类战机与敌机的战损高达五十比一以上。 “整个南新大陆都是战场。交战以来，我们平均每小时损失近千架战机。”诺顿异常苦涩地对赵明说道，“一个月，我们共损失七十多万架战机，击落敌机不到五千架。” 赵明了然，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是一场自杀式的战斗。那些敌机比人类战机高出整整一代，空战性能全面超越人类战机。整个空战进程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而已。 未及回答时，指挥机上已传出新的命令，传达命令的军官厉声高叫：“各单位打开牧师信道！准备战斗。” 有声音从随军牧师信道传出，声音飘渺又厚重，还有浓重的悲怆意味，是牧师唱诵出的颂歌。刚好一段将完了，有另一个人接上去唱诵出下一段诵歌，是现场唱诵的，却不知这些牧师身在战场的哪个位置。 颂歌显然有它的作用，减少恐惧，增加士气，像极、或许就是大范围士气加成，牧师团的战场支援技能。赵明惊讶于那些牧师竟有这种借助无线通讯运用念力大范围鼓舞士气的技能，又觉得听着颂歌搏杀在惨烈的战场上很有点诡异，很有点给人带来不真实的感觉，或许就是这种诡异的不真实感，使得战士平静下来，像对待游戏一样对待即将到来的生死格斗和生命的逝去。 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惨烈的空战战场，听着全通道中指挥官给各战机大队布置任务，从来不信神的他，竟然也默默的为所有战士祈祷了一遍。等到他发言的顺序信号灯亮起时，他语气平和地对所有战士提醒说：“记得多使用我刚才教给你们的动作。”现学牧师团运用无线通讯传送颂歌的技能，加上了念力使用之精神控制技能。提醒之后又略略提高音调说：“这场战斗我们必胜！我与你们同在！神在保佑你们！神在保佑我们！苏赛威奥！！！” “苏赛维奥！！！”有些飞行员重复念了一遍这个听着并无意义的音节。 “苏赛维奥！！！”赵明提高声音，狰狞而厉声的咆哮起来。 “苏赛维奥！！！”更多的人大声重复念了一遍。 这时与战场又更近了，已经有战机与敌接战。 赵明静默了几秒钟，九架护航战将他的战机拱卫在中间，看见越来越近的敌机和一架与敌机缠斗的伤痕累累的另一支部队的战机摇摇晃晃地飞过，蓦然大吼了一声：“出击！”战机迅速冲出迎向那架敌机。 第二十五章 末日降临前的血战【十】 那架灰褐色的机身布满细小瘤突的敌机，眼见一架全新的战机气势汹汹奔它而去，立刻舍弃了原先目标，急速转向，划了一个弧度很小的弯，向着赵明的战机直冲过来。 这敌机果然机动性能极佳，飞行路线飘飘忽忽，转向的同时拉升了高度，在赵明战机上方斜向下俯冲。 它这一个极短时间内的机动，已经熟练地脱离赵明战机直瞄机炮的覆盖角度。 两架战机虽然是迎面对冲，但两条航迹所呈的夹角，使得赵明无法直接射击它，它却可以直接射击赵明战机。而以它飘忽不定的飞行路线，导弹锁定它的时间延长许多，看它的架势，恐怕不等被对方锁定就可以击落对方。 跟在赵明身后的九名飞行员爆出一身冷汗。乍见这种刚一与敌机照面，便落入绝对下风的情景，不由心惊肉跳。而敌机抢占战斗位置迅速有效，连一线机会都不给对方留下的情形，让九人突然间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他们紧跟在赵明后方，敌机把他们的九架战机也圈进火力范围之内，巨大的生命威胁感扑面而来。 这才是一架敌机，而且还是普通的敌机。 怪不得战损比会超过一百比一。己方战机很难扭转这种不利局面，即使是由王牌飞行员驾驶，如果他不会赵明带来的全新的机动动作的话。 正在电光火石间设想赵明会采用哪种机动动作应对时，只见赵明战机几乎在敌机俯冲的同时，做了一个“黑曼巴蛇机动”。 赵明战机像是被强大的上升气流托起一样，陡然间拔高然后向前冲刺，航线的改变，一下就把敌机套进机炮的射击范围。 紧接着轻微的甩旋不断的往左右甩出，使得赵明战机机头轻捷快速的来回摇摆，正好应对敌机飘忽不定的飞行路线，只在一瞬间就将敌机锁定，只要按下发射钮就可以发射导弹。这又是一个“暴蜂鸟机动”的变种动作。 几乎是下意识的，九名飞行员跟随赵明也做出“黑曼巴蛇机动”，第一时间把自己从敌机的攻击路线下解救出来。 恰在这时，敌机射出的十几道光束，呈放射状，从他们机动之前的位置穿过。 “好！他奶奶个熊！”一个飞行员紧张而又庆幸的狠狠咆哮了一声。 几句附和的咒骂声中，九名飞行员期待那架甫一见面就给自己造成巨大威胁的敌机炸成一团火球，由于他们失去射击位置，只能期望战斗位置极佳的赵明战机发动攻击。 但是赵明战机并没有使用机炮，也没有发射导弹。他手指就按在发射钮上，却没有摁下去。他放过了这次绝佳的机会。 敌机从他们下方一掠而过，毫发无损。 就在他们诧异的时候，听到赵明的声音：“‘鹰式机动’转‘蟒蛇机动’，追击。斯科特主攻。” “原来是让我们练手。”九名飞行员立刻让战机失速坠落，机头方向旋转后再重新拉起，这是不需依赖念力或OS的“鹰式机动”，过程中容易因失去位置而变成空中活靶。 随后以蟒蛇机动追击敌机。八架战机的航迹呈螺旋缠绕，机炮喷射出的炮弹，也呈螺旋状，构成一个炮弹构建的尖锥形管壁，牢牢封锁住前方敌机的机动空间，使它即不能加速摆脱，因为前方有炮弹交叉点死死封堵了去路，也不能转向，因为旁边全是呼啸而过的炮弹。 斯科特居中，对准前方陷入锥管中动弹不得的敌机，使劲摁下机炮射击钮，密集的炮弹倾泄而出，顿时把那架曾给他们带来巨大压力的敌机撕成碎片。 短暂的欢呼声过后，十架战机掉转方向，向敌机更密集的战场深处飞去。 这时候，那架伤痕累累的战机跟了过来。 它本来已脱离战场，突然见过这十架战机以前所未见的方式摆脱敌机的攻击时，又掉头飞了回来，打算加入战团。然后就见到了最为惊奇的事情，到十架战机突然逆转局面，在极短的时间内击落敌机。 “那是什么动作？怎么做，教我。”那战机内的飞行员直截了当的提出要求说，声音相当稚嫩，听着像是女孩。 斯科特说道：“兄弟，你可以去休息一下了，接下来的战斗交给我们。”他透过舷窗看看那架已经没有外挂武器的战机，再看看它机身上的伤痕，应当是持续战斗了很长时间，认为它已经打空所有弹药，没有继续战斗的力量。 “我是女孩。”那架伤痕累累的战机的飞行员纠正说，然后坚持说道，“教我。”她把主攻的斯科特战机认作长机，把斯科特认作十名飞行员的头儿。 “那好，你仔细听。邦妮。”斯科特呼叫邦妮，让她说给这位素不相识的飞行员听。 不管是邦妮，还是其他的飞行员，对这位还未通报姓名的女孩飞行员都有些佩服。与敌机短暂的交锋中知道了敌机的强悍，这位无名女孩能与敌机一路缠斗过来没被击毁，显然是一个技艺相当高超的飞行员，至少与他们并肩甚至极有可能超过他们的水准，也是一位王牌飞行员。 在邦妮的快速讲解中，没有人打断她去询问这位令他们感到佩服和好奇的女孩飞行员的姓名，只记了一下她战机上的简易涂装标示出的所属部队。 邦妮很快讲完。 “谢谢。再见。”女孩很干脆的掉头飞离战场，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那架摇摇晃晃的战机越飞越远，拖着浓浓的黑烟，很叫人担心它还能飞多远，还能不能回去。 赵明一直冷冷盯着前方的战场，只稍微分神关注了一下这边，“是一个能使用念力的飞行员。”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后，说道：“加速。” 前方战场上，数十架战机正与一架敌机交战，但却一架接一架的被敌机击中。那些战机在交战中，不断采用同归于尽的战术，驾机直接与敌机相撞，却总被敌机轻易的避开。 与此相接的另一个战团，两架敌机已经击落已方所有战机，正在对弹射出舱伞降逃生的飞行员进行攻击。攻击方式有点诡异，敌机不是在远处射击，而总是贴近飞行员到一定距离后才攻击，甚至直接用机翼去撞击切割飞行员。 第二十六章 末日降临前的血战【十一】 那些血洒长空的飞行员中，既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稚气未脱的少年。 空战的场面已经无法用惨烈悲壮的词汇去形容，是什么信念支持他们继续这种无希望的战斗，还是希望一词，赵明明白，九名飞行员也明白。 那些撞向敌机的飞行员，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知道带有护盾发生器的城市正在建造，那是人类最后的庇护所，需要他们把敌人拖在这处战场上，需要他们掩护地面的同泽挖掘抢运矿石，需要他们保护地面上的人类不被敌人掠食。 他们带着个人的绝望，抱着对亲人朋友的希望投入这场战争，也许他们进入战场时没有什么士气，但战斗一开始，他们的战斗本能就无一例外的被激发。或者说，人类本能。 牧师信道传来悠扬的牧歌声，陪伴他们度过最后的时光，像是挽歌。 赵明不喜欢这种稍有些悲怆的牧歌。如果是他来唱，他要唱的是战歌。 当接近战团到他感知范围内的时候，他惊悚的发现，敌机贴近伞降飞行员攻击不是没有缘由，会有白色的能量流从飞行员身上流向敌机，尤其是用机翼撞击切割飞行员的敌机，白色能量流几乎毫无耗散的被敌机吸走——敌机在汲取那些飞行员的念力 这个发现令他异常震惊。敌人的威胁程度立刻在他心中提升几个等级，仅次于毁灭整个机器文明的那个最为恐怖的存在。 掠食，掠的不仅仅的血肉，恐怕更主要的是掠食人类的念力。 战场是敌人选择的，敌人没有把战火波及其他大陆，是等在这里以逸待劳，像收割麦子一样收割飞行员？飞行员的念力即生命力、本源之力，总要比其他人类强大厚重一些。敌人在这里等着飞行员源源不断的自投罗网吗？ 一个貌似两难选择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打赢这场空战，是不是就等于敌人要开始向其他大陆的人类下手？不打赢这场空战，飞行员就要不停的填到这一战场上。难道拖住敌人赢得时间，只能依靠飞行员去喂食敌人。 空战战场实际上是喂食场？ 悲哀还是残酷？ 云公主不可能不知道敌人会吞噬念力。方星军团的战略就是把战场变成喂食场，用人命去换时间吗？ 赵明认为云公主不会这么做，也不会允许方星军团这么做，方星军团也不会这么做。只能是战力不如敌人的被动事实造成了这种战场变成喂食场的恶劣情形，他们无可奈何的，明知会是这种情形，也不得不把飞行员们投送到战场上。 这是敌人迫使方星军团进入敌人的战争节奏，是敌人完全主导下的战争模式。 不，并不是两难选择，只需要去赢得战争，也只有这么一个选择。完全不需要死守把敌人拖在这处战场的目的，只要能打赢，那么敌人去哪里，战机就追击到哪里。我们需要的是进攻进攻再进攻，以攻为守，而不是被动的防御，我们要摧毁敌人的战争模式。我们需要去攻击歼灭敌人的掠食母舰。 “林森、邦妮随我来。”赵明吼道，随即带领六架战机冲入敌机群中，去解救飘在半空中的飞行员，斯科特则带领另两架战机去攻击正与数十架战机交战的一架敌机。 第二十七章 末日降临前的血战【十二】 “人生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遗憾和痛苦？为什么？”座舱中，李青的眼泪在飞。“谁能告诉我答案？”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前方炸成一团火的一架战机，里面坐着的是她的恋人。 她咬着牙盯着那架敌机，拼命的追击它，想要撞击它，可怎么也追不上，只看到那架敌机不断射出死亡的光束，一架接一架的击落她的同伴。 绝望像怪兽一样吞噬着她，她不停地自问着为什么，越来越死灰的心绪，连牧师信道传出的牧歌也无法阻止。 就在她放弃与敌机战斗，想要自坠战机结束这痛苦而绝望的一切，去与恋人在地下相伴的时候。 三架战机冲入她的视野，刹那间就追上敌机，与它激烈缠斗。 她惊愕地看着三架战机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机动，像是在刀尖上的舞蹈。她屏住呼吸、目不转瞬地追视三架战机的轨迹，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已经不能思考。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直到一声爆炸把她惊醒，敌机已在视野中炸成一蓬碎片，她下意识的看看时钟，这才发现只过去很短暂的时间。 不知从何时起，频道变得一片沉寂，只在牧歌在耳边回响，如泣如诉。 数十架战机上的同伴与她一样，在三架战机出现的时候惊愕得失神了。 斯科特富含磁性的声音打破沉寂：“我是斯科特，赵明牧首护航队队长。各位，赵明牧首已经来到战场，此刻正驾驶战机与我们并肩战斗。” “赵明牧首！？”一片惊讶甚至激动的低呼声。 这个名字耳熟能详，甚至如雷贯耳，在军中广为流传。 这位从来没有露过面，最为神秘的牧首之一，众所周知的护盾发生器设计者，人类的希望之子和庇护者，已经成为一个传说的传奇人物，此刻，居然来到了战场与他们并肩膀战斗吗？ 这位在军中拥有崇高誉望的神秘牧首，现在就在他们身边吗？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斯科特希望这个消息能像一针强心剂，让他们从对敌战斗不利的沮丧中摆脱出来。现在，结果令他满意，他听到他们因为激动而急促的呼吸声。 但没有尖叫。 最先回应的是一个飞行员激动而且担忧的声音，而且还是斥责：“斯科特，你怎么可以让赵明牧首来战场，难道你不知道他的重要程度吗？我们就是再牺牲一百万人也没有关系，可是赵明牧首呢，没有人可以替代他，他如果出什么事，就是我们所有人的灾难。” 没有人为刚才击落敌机而欢呼。 有的只是跟出声的飞行员一样的斥责。 “不用担心。看！”斯科特沉稳地回答说，让他们把光学观测镜头对准赵明战斗的方向。“牧首比我们所有人的驾驶技术都更高超，他带来了全新的战术机动动作，刚才我们就是使用牧首教的新的战术机动动作击落敌机，马上就教给大家。” 斯科特停顿了一下，稍微回想后，模仿赵明，提高音调咆哮：“这场战争，我们人类必胜！” 只是应者寥寥无几，他并不十分明白赵明那么吼叫是含了念力在其中，含有强制属性。 而且此时大家都盯着不远处赵明所在的战场，自动过滤掉了他后面的话，同时已经在向那里飞过去，要加入战斗助战。至于教学新的战术机动作，妈的，让我们先把那些屠杀我们飘在空中的飞行员的敌机干掉再说。 只有李青轻轻的又说了一句：“斯科特，谢谢你。必胜。” 第二十八章 末日降临前的血战【十三】 赵明冲入敌机群中的时候，那些飞行员都已掏出了佩枪向敌机射击，更有许多人在敌机临近的时候，把枪对准自己，砰的一声结束自己的生命。 赵明大怒，一下爆发出最高的水准，战机几乎是横飞切入敌机之间，锁定敌机发射导弹的同时，狠狠按下机炮电钮。 轰隆的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三架敌机被击爆。 那些把枪口对准自己的飞行员大为振奋，掉转枪口重新向敌机开枪。有些飞行员激动得泪花满眼。 整个战斗过程持续时间极短，当六架战机迅速歼灭两架敌机的时候，赵明已经将其他敌机尽数击毁。 那些飞行员就在短时间内，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从另一个战团赶过来助战的那数十架战机上的飞行员同样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仅仅只飞过了很短的距离，这边的战斗就已经结束，赵明几乎是以瞬杀的方式干掉敌机，令他们有些不敢置信。 “这就是牧首的实力吗？斯科特说的果然没有错。我们还是白担心了。” 这是众飞行员的心声，同时，信心大增，每一个人一扫先前的沮丧，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战斗渴望的容光。 赵明战机在空中盘旋，同时也让那些飞行员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在此时，他还不知道他已成为军中一个传说中的传奇人物，五个月封闭制图的生活，杜绝了许多外部的消息，那些同僚被他压榨得一直喘不过气，也得不到消息，没有流传到他耳中。 “立刻教授新的机动动作！诸位辛苦了！你们的血不会白流！胜利永远属于我们人类！” 在邦妮讲解的时候，赵明战机转过半个弯，又带着其他战机向前方战场冲杀而去。邦妮随后跟上。 这时，一支轰炸机编队刚刚钻过硝烟云层，观察到赵明战机的方向敌机已经一扫而空，便转向缀在后面加速飞行，不时有一架轰炸机脱离编队，向地面俯冲，接近地面时又拉平机身，打开弹仓门。 但是他们投下并不是炸弹，而是武器弹药补给。 一朵朵巨大的降落伞打开，下面挂着巨大的木箱。 甚至还有坦克挂在降落伞下。 “前面开路的战机中队是哪个部队的？”轰炸机驾舱里的飞行员和机师看着前方不断与敌机格斗，又不断地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击毁敌机的那支十架战机组成的中队，觉得自己相当的幸运，因为以往的空投武器弹药的任务完全就是死亡任务，执行任务的轰炸机编队从来没有回来过的。 “是赵明牧首和他的护航中队，司令已经和他们联系确认了。” “呃，啊？”初次听闻这消息的往往不知怎么回答，是希望赵明赶紧离开战场，还是希望他一直留在战场？往往到最后，他们只能默默的为赵明祈祷，无论是不是信仰某个神，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祈祷牧首平安，祈祷他所向披靡。 过不多时，突然一道亮白光柱从天上直降而下，左前方地面被轰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牧师信道的牧歌嘎然而止。 “不好，牧师团遇袭。”轰炸机上的一个机师惊呼。机上一片沉默，牧师团的作用他们已有体会，很清楚相当的重要。几秒后，又有牧歌声传出，显然又有牧师接续上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位牧师的水准显然要稍差一些，可能还受了伤，唱诵出的牧歌不如前面的的效果显著。 不过也只好将就着，有总比没有强。众人同时也挂念牧师团成员的安危，希望刚才那次敌舰舰炮的攻击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伤害，尤其那位领唱的牧首，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有人指望赵明接着唱诵，却不知道有一架极为强悍的敌机从掠食舰下来，径直扑向赵明战机，赵明正与这架敌机激烈交战，腾不出空来。 第二十九章 末日降临前的血战【十四】 在与“埃芬虿莫伏”的交战中，万众所知并不可怕，万众瞩目就比较恐怖，将会招致敌人的重点攻击。 斯特科的宣扬像接力棒一样在无线电中传扬开去，不多时便覆盖了整个大陆战场，使得原本在战场上作战不利的飞行员都激动地在心底念着那个传奇的名字。 这实际上对赵明来说非常不利。成为万人瞩目的传奇人物，将会付出高昂的代价。 牧师是需要高调的职业，基本上是带有偶像及导师性质的职业。 但战士不需高调，高调在战场上通常会带来毁灭。 而此刻赵明正是以一个战士的形式在战场上战斗。 如果赵明知道他们会念着自己，肯定立刻终止战斗，掉头脱离战场。没有人比他更清梦在与埃芬虿莫伏战斗的情况下被万众瞩目是怎样一种恐怖的情形。斯科特的宣扬，几乎等于宣判他的死刑判决书。 与敌机交战他丝毫不惧，即使是驾驶落后的战机，但如果敌机呼叫舰炮覆盖攻击，再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掉覆灭的结果，除非他开着的是小萌。 他不知道，所以他依然在冲杀。直到那架极其强悍的敌机出现，才嗅到一丝大事不妙的气味。 那架敌机从云端直冲下来，对着赵明开了几炮，紧接着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声音在赵明耳边响起，像是有人在他耳边低语，语气优雅而不急不徐，而且使用的是人类的语言： “您好，我是隆坦。您就是人类的牧首，赵明阁下？” “果然，战场对他们是透明的，一切对他们都是透明的。”赵明瞬间证实了先前令他异常震惊的判断，心中凛然，眯眼扫视座舱外远处那架明显不同的敌机，暗想：“不通过无线电，凭空传音，对方是二级念力者。从距离上判断，已经是二级高阶巅峰。”他自己也不过是二级高阶巅峰，加上战机上的差距，胜利的天平立刻失衡，倾向对方。 赵明还击了几枚机炮炮弹，被对方轻巧的晃动机身避过。 “关于我，你们都知道些什么？”赵明一边避过对方的激光炮光束，一边冷冷的发问。 那个回答的声音依然优雅从容：“您是人类的希望之子，护盾发生器的设计者。请恕我直言，像您这样重要的人物，他们不应该让您如此耀眼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应该埋藏您的名字，让您永不为世人所知。” 隆坦这一段拿腔拿调的话语，让赵明感到一阵恶心，还有极大的愤怒，因为他知道对方的会说人类语言，以及这种说话方式的来源是在何处。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是护盾发生器设计者的。”他知道原因，这么问只是要从敌人口中确认一下。 隆坦轻笑一声：“您是问我情报来源吗？我可以毫无保留告诉您，因为你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我们获得情报。我们所捕食的每一个人类都可以给我们提供情报，正如在这片战场上，你们的每一个飞行员，都拥有你的大量情报，我们所需要做的仅仅是取出这些情报而已。想阻止我们获得情报，除非你们杀掉每一个人类，并且在他念力耗散之前不让我们找到他的尸体。” 赵明知道，吞噬念力的同时，也就抽取了记忆。隆坦有恃无恐的承认了它们就是这么做的。它会人类语言以及拿腔拿调的说话方式的来源，就是某个或者许多个被它吞食的人类。 隆坦继续说着：“很幸运，您是扩盾发生器的设计者，而护盾发生器正是我们需要的。” 赵明即使早想到了，此刻也不禁毛骨悚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整个人类。 因为所有人类先进的技术，都能轻易的被它们攫取，它们只需要把科学家工程师武器专家吃上一吃，费时不过几秒，就得到了他们毕生的心血甚至几代人积累的结果。 人类所有的战略战术，都能轻易的被它拥有。一场战斗下来，被它们吃掉几个指挥官，它们就学会几个指挥官的战术。高级指挥官遇难，就等于整个战略暴露，它们可以用人类的战略来对付人类，而高级指挥官所了解的其他未遇难高级指挥官的风格，在它们面前一览无余，也将成它们对付其他未遇难高级指挥官的利器。 这种战争模式，对人类来说，非常艰难。一个高级指挥官遇难，基本就等于整个指挥系统必须进行一次大换血，所有的战略必须改变。甚至一场小规模战斗结束后，都有可能必须要抛弃旧的战术，推出全新的战术，才能够进行下一次战斗。 科研人员的损失，同样会改变战争的进程。如果星际战舰设计中心参与护盾发生器设计的人员，被它们吃掉一个，后果不堪设想。 方星军团针对自己的封口令，此时已经很好理解。 如果他遇难，不仅仅意味着护盾发生器落入它们手中，而是——在罗尔星域都属于最先进的技术资料、最尖端的武器设计资料，都将落入它们手中。 那时，这片星域的人类除了全部覆灭以外，再没有别的改变命运的办法和力量。 而它们，甚至有能力威胁罗尔星域及其周边星域一带的人类，只要它们找到去往那里的路，那就将成为可怕的现实。 环顾周围越来越多的敌机，赵明第一次觉得自己太鲁莽，仗着战斗技能和掌握的技术上的优势，严重低估敌人，没有详细了解敌人就踏入战场。 现在还能且唯一觉得庆幸的是，连他也不知道通往罗尔星域的路，和幸好他把所有的技术资料和武器设计资料交给了冰雪影等人，一旦他在此地遇难，一旦它们找到了通往罗尔星域的路，那么，罗尔星域的十一帝国还有抵抗的力量。而以冰雪影受到《无限战争》NPC的重视的程度，她有望接过重型机器军团的指挥权，在十一帝国崩溃败退之后继续战争。 第三十章 末日降临前的血战【十五】 “你们从哪里来的？”赵明继续盘问。 隆坦笑了一声：“我已经知道的，你没有必要知道。”那意思是就算赵明知道了，最后也会回到它那里去，一去一回的没有必要。 赵明大怒：“你以为你吃定我了？”心知再也盘问不出什么东西，一撇操纵杆，手底下迅速操作，做出一个新的战术机动动作“绿曼巴蛇机动”。 于是战机在空中突然狂乱舞动，锁定范围骤然间横扫大半个天空。瞬间便把隆坦敌机锁定，最后的一枚导弹嗤的喷着尾焰向隆坦飞去。机炮炮弹喷泄而出，随着战机空中姿态的变换散开覆盖，封锁隆坦敌机的机动空间。 眼看隆坦逃无可逃，它却忽然做出一个类似“黑曼巴蛇机动”的动作，闪开导弹，接着又以它们常见的机动避开机炮炮弹，在炮弹间隙中脱出弹网。 赵明心中咯噔一下，那是“黑曼巴蛇机动”？手中操作却不停，立刻横翻战机追击隆坦。 就在这时，突见九架敌机从后方迫近，密集的光束从旁边穿过，呈螺旋状在他前方汇聚成一点，封锁住他所有的机动空间。它们采用的竟然是赵明教给人类飞行员的“蟒蛇机动”。 有学会这套机动动作的人类飞行员被它们掠食了，而它们抽取飞行员的记忆后学会了这套机动，现在居然用来对付传授这套动作的赵明。 “可恶！”赵明顿时恨意冲天。观测镜中瞄了瞄围攻他的九架敌机，见它们与其他敌机式样不同，更接近人类战机，心中稍安。看来除这了这种接近人类战机的敌机能做这套动作外，其他敌机还用不了，否则这仗不用打了。 随即使用“海灵蛇机动”在极狭窄的范围剧烈摇摆机身的同时，连续使用两个变种“爆蜂鸟机动”，掉头向九架敌机疾飞而去，中途采用“海灵蛇机动”不断变换方向。 两次“爆蜂鸟机动”带出的甩旋四下横飞，其中第一次机动结束时产生的甩旋超大，超越战机，走弧线高速飞出，无声无息的击中一架敌机。 那架敌机像是撞到障碍物的车辆，剧烈摇晃了两下后立刻翻滚出去，射出的光束失去方向横扫天空，击中旁边的一架敌机。 赵明战机的机炮早在甩旋飞出时就已开火，正中被甩旋击中翻滚的敌机，轰隆的爆炸声中，那架敌机变成四散的碎片向地面坠落。 这两架敌机被瞬间歼灭，“蟒蛇机动”构建的尖锥管状空间封锁立刻被打破。 赵明迅即使用“蟹式机动”横移出去，然后“红蜂机动”转“大叶蝶机动”。战机下降划过一个大弧从下方环绕敌机的同时抬起机头，机炮轰鸣，把四架敌机刹那间打成筛子，战机在大弧上升段连续轻灵的扑飞，一连串小弧线后机头回转，战机已到三架敌机后上方，这时候这剩下的三架敌机，已经被随着机头回转呈连续M带状横扫的机炮炮弹撕碎。 赵明冷冷地扭头，冷冷地看着不远处那架还没反应过来的隆坦战机。 第三十一章 陆地血战【一】 上方的天空，又有数十架敌机降下，还有源源不断的敌机从大气层外的母舰弹出，进入大气层内。它们来的方向正是赵明。 赵明知道自己必须立刻撤离。 但就在这时候，战机狂蜂剧烈颤动了几下，两个引擎因为刚才的超负荷运转，终于支撑不住而爆掉了，狂蜂顿时燃起大火，在空中翻滚着坠落。 刚有逃窜迹象的隆坦战机扭了两下，折了回去，直冲燃烧的狂蜂而来，意图来吞噬赵明的念力。 赵明安坐在驾舱，透过翻腾的浓烟注视越来越近的隆坦战机。当它摇着机翼接近的时候，猛然拉开弹射手柄。 一道挟着浓烟的轨迹直冲到隆坦战机的前上方，一朵降落伞打开，随即被风吹走。 赵明割断伞绳后，停滞在空中，减速接近的隆坦战机恰好从下方经过。 他已将充沛的念力聚集在后背，此时透出体外，聚然爆开，周围的空气爆胀畸变，一声低沉的闷响远远传开。 随着附近烟雾被气浪推开，他从空中猛扑而下，正落在隆坦战机驾舱上方，随即扬起右臂，怒吼声中一拳击向驾舱。 这一拳他用了全力，实质化的念力透出拳面，八条锋刃闪烁着蓝冰状的寒光，这是秉承自冰雪影技法的最强一击。 镜面状的隆坦战机座舱罩被瞬间击穿，像碎裂的镜子一样布满裂缝。不仅座舱罩，整个座舱都被击穿，一个残破的洞口出现在机腹上。 赵明这一拳，击穿了隆坦战机。这架战机顿时着了火，带着浓烟坠向大地。 驾舱中的隆坦，也被击穿一个大洞，它此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但生命力强悍，没有当场丧命，也没有放弃生存，反而念力疯狂倒卷缠上赵明的念力，试图吞噬。 赵明冷笑，随即狂暴的念力喷涌而出，汹涌澎湃，像不可抵挡的海潮淹没一朵浪花，刹那间抹灭掉隆坦的念力，连一丝残念也没有留下。 然后扣住隆坦后颈，把它从驾舱的破口中生生扯出，他要亲眼看看这个言辞张狂要吞噬自己的敌人长什么样子。 只有一颗灰色的头颅和两条滴着腐蚀性体液的脊髓状物体，以及挂在其骨上的一些内脏，其他部分则留在驾舱中。只这些看到的部分的外观，与人类相差十分远。 它还没有死透，黄色的眼睛死死瞪着赵明，嘴角一张一合还想说什么。 赵明丢开它，甩手，指尖透出的念力像锋利的刀，将它从头至尾切成两爿。至此，它才算死彻底。 赵明扫视一眼从天疯狂降下的敌机，转身跳离敌机。他张开双臂，实质化的念力附着在双臂之外，形成机翼一样的外形，身体外则用念力构成流线状壳。 然后就在空中滑翔俯冲。 敌机从上方疯狂的向他倾泄光束，一时间像下暴雨一样。他就像是暴雨中的蝴蝶，拼命扑打着翅膀，躲闪那些致命的光束。 从空中到地面，几乎是一闪即至。赵明把敌机牵到后上方，置身在已方机群下方。在已方机群与敌机接战的时候，他掠过一个炸得千疮百孔的山头后面，减速后翻身落在地面。 刚刚落地，有几人从不远处翻跃焦烂的树木，向他奔跑过来。当先一个人穿着空军驾驶员的服装，满脸焦黑的灰土，看身形是一名女飞行员。她身上挂着弹药带，手中提着一支步枪，同时还冲着赵明大喊：“牧首，小心身后。” 在她身后的几人已经向两旁快速散开，边跑边举起步枪，对着赵明身后开枪。 赵明蓦然转身，看见一个极其高大粗壮的敌人刚刚从山头后面跳过来，还在半空中，前臂炮管粗的武器正在半空转变方向对准自己，炮口已经出现能量集聚的感应光芒。 已方几乎所有的步枪子弹都打在这名敌人的炮口上。轰的一声，那个武器炸开了，但敌人并没有受到重创，那件武器自动脱落后，露出连肘部都长有尖爪的前臂，完好无损。 那些步枪子弹迅速移向敌人的头部。 然而敌人并没有立刻毙命。敌人有头盔，尽管敌人被打得从空中翻倒在地，头盔也只是出现密集的弹坑，没有被击穿。子弹隔着头盔的冲击力也没能给敌人以致命的伤害。 它翻身极快，几乎是刚刚沾便跳起来，向着赵明猛扑过来，另一个前臂的武器试图对准赵明。 啪啪啪，密集的子弹撞击声，它的这件武器又被女飞行员和她的同伴们击毁。 紧接着它的胸前就中了数不清有多少枚的步枪子弹。 咚，它从半空中扑倒在地上，激起大片尘烟。它挣扎着，但却站不起来。枪声一直没有停，子弹不断打在它身上，直到它不再挣扎，这才停止。 赵明冷眼看它死去。 那名飞行员喊道：“牧首，这边走，跟我们来。”跟随她的同伴已有一个扑到山头上，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就撤了回来，边跑边挥手大声喊：“快跑，它们追过来了。” 赵明没多说什么，转身跟着他们就跑。当与那名飞行员并肩，眼神交流了一下，说道：“邦妮！” 这名飞行员正是他的护航队成员邦妮，她的战机已经被击落，跳伞后幸存下来。 邦妮喘着气说着：“我全部看见了，你可能杀了它们的一个大头目，它们在附近的都放弃了原先目标，在向这里包围。” 赵明瞧了瞧其他几个人，只见他们穿着破烂的军装，破烂的程度已经看不出是属于哪支部队。从体格和身手上看，是相当彪悍的军人，应该是陆战精英部队的成员。 其中一个是指挥官，边跑边对着通讯器下命令：“立刻撤退。” 跃过那几根焦木，仅仅转过一个弯，就看见了他指挥撤退的人，人数不多，枪声震天，正依托临时阵地与敌人交火。这支队伍中还有几名飞行员，也拿着枪向敌人射击。 很快所有人都脱离了战斗，潜行在撤退路线上。指挥官一路都在忙着与指挥系统交流，获取敌人情报，不断改变撤退路线。 邦妮跟在赵明身边继续护卫任务，另有一名军人查姆斯在与赵明说话。 这是一支专门在战场上援救跳伞飞行员的战斗小队。赵明落地时他们恰巧在附近。他们的任务临时改变为护送赵明脱离战场。 “平均需要三百多颗子弹才能解决一个敌人。而且普通的小口径子弹不能击穿它们表皮，必须用穿甲弹或者大口径子弹。”查姆斯说道：“弹药携带是问题，因此，极度依赖空投补给。我们现在就是去一个空投点拿弹药。” 赵明一边听着，时不时向天空望上一眼，观察敌机的动向。他这时候担心的并不是敌人地面部队的战斗力，而是敌人的舰炮。敌人把他和牧师团摆在同等重要的位置上，舰炮攻击就避免不了，只要锁定他的位置，只要精度足够，接踵而至的就必定是舰炮。 一炮下来，整个队伍就要化为灰烬。 这样一支队伍，目标太大太明显，被敌人准确锁定位置是迟早的事情。要是敌人决心够大，不惜误伤它们自己，覆盖打击的话…… 赵明考虑单独行动，而且必须立刻。 正在这时候，指挥官瓦勒传来命令：“准备战斗。” 赵明惊了一下，立刻说道：“先不要接战。瓦勒中校，听我说……” 第三十二章 陆地血战（二） 邦妮被赵明单手揽抱在臂弯中，感受着疾驰的劲风从耳边掠过，她紧紧扳住赵明另一边的肩膀，隔着透出热气的衣服，感受到他衣服下的虬突坟起的肌肉群像铁铸一般的硬，那条揽住自己的胳膊跟铁一般纹丝不动 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被他带着在旷野中风驰电掣一样疾驰，却又毫无声息，像海鸟从海面上高速又轻灵的掠过一般。 这世界上竟然有人能这样奔跑么，竟然有人能快到这种程度么。 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跟随在他身边，看他日夜不息聚精会神画图多月，原以为已经很了解他。但从他离开工作台，从天上到地下，从过去到现在，他却越来越陌生。 任由劲风吹在脸上，望向前方，尽管这依然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可是已然心醉神迷，那些充满硝烟的风啊，像是迷离的梦幻中的风一般。 如果这一刻，能够永远保持下去应该有多么美好。 天边，云层的边缘闪过一道电光，整片云都亮了，一道耀眼的橘红色光束从云层的边缘刺出，斜斜的投向大地。 邦妮正正的看见了前方的这道光束，光束散射出的光芒立刻刺得她满眼泪水，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灼热的剧痛感从眼窝传来。 所有的景象都已看不见，除了闪烁成一片像背景噪声的光点，就是一片片的黑暗，迅速地吞噬掉周围的光。到最后，一切都归于黑暗。 她意识到她已失去她的眼睛。 炙热的风迎面吹来，烤得脸庞生疼。那道光束就落在前方吧，看不见，不知道究竟有多远。她这么想的时候，甚至有短短的一瞬间在奇怪她为什么不为她失去眼睛而觉得难过。 炙热的风很快就没有了，她侧头猜想，是被什么遮挡掉了吧，因为吹得脸庞生痛的风是突然间消失的。 而那条胳膊依然跟铁铸一样纹丝不动，感受不到风和惯性力，不知道赵明究竟是依然在高速奔驰，还是已经停下。希望他没有事吧，不，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不能拖累他，放下我。就让我在这里长眠吧，你快走。 大地之上，一条被舰炮光束犁出的深沟，暗红色的半熔化的土壤和石头，时时闪烁出明亮的红色。 赵明停下，站在深沟边缘望向对面。 隔着炙热得令人窒息的深沟，对面沿地形高低站了一排高大的敌人，已经抬起前臂的武器，对准赵明。 “人类，死。” 赵明脸庞像化石一样凝固，锐利的目光穿过护目镜注视对面的敌人。当它们的炮口闪耀着能量的微光时，他向前踏出一步，轻轻的落下。 落地的瞬间，土石在他脚下蓦然炸开，尘烟滚滚中高速跃起，落向对岸。 在空中转折几下身形，几道光束擦身而过。 跃下的时候，并掌如刀，向着下方的一个仰首的敌人轻捷的挥下。 那名敌人像被看不见的刀切过，无声无息中，连同它手中的武器和身上的铠甲，分裂成两片。 第三十四章 陆地血战【四】 跳过一条沟壑，前方有一大群敌人正围成一圈向内攻击。赵明横劈两掌，把它们砍翻，露出中间被围攻的人。 赵明一看那人的面孔，不由愣了一下：“是你。” 是另一个牧首尤里安，此刻他衣裳褴缕，面目狰狞，还有一些狼狈。他脚下躺着几名重伤的战士，他身后的路上横躺有战士和牧首，除了已阵亡的，全都是重伤，只剩下苟延残喘的最后时光。 “是你！”尤里安看见赵明也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迅速一个接一个半跪在重伤的战士和牧师身边，飞速念上一段临终祷词后，亲手送他们上路。 在他念第一句祷词的时候，赵明抛下一句话：“离我远点！”带着邦妮迅速离开。 “等等，我们联手！”尤里念祷词也很快，一下就结束了，先对赵明说话再抬起头望向赵明，接着就看见令他终生难忘的影像，也一下就理解了赵明为什么要说离他远点。 地面上，成群的敌人赶往赵明的方向。 天空上，一道道光束，像一根根擎天巨柱落下。 赵明在其中纵跃腾挪，忽停忽转，每一秒都会被光束击中的样子，又总是在最后的时刻躲开。与此同时，不停的挥掌，把冲上来的敌人砍瓜切菜一样砍得肢体横飞。 离赵明太近，只有死路一条，不是被舰炮轰成灰，就是被敌人生生吞噬。 尤里安怔了几秒，把心一横追了上去。 “我们联手！” “为什么？” 尤里安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能死！”说话的时候已经运用精神力量牢牢锁定赵明的位置，跟随他一起纵跃闪开舰炮的光束，但因为慢上半拍，情形要比赵明危险。 “你想怎么样联手？” “我引开他们！”尤里安嘶吼道，“把她也留下。你快走！” “你想怎么引开他们？” “真神之力！它们亵渎真神、掠食真神之力，拥有真神之力者会像磁石一样吸引他们。你隐藏你的真神之力，我离开后燃烧我的真神之力，他们会跟我走。”尤里安快速地说。 “你能撑多久？” “这……”尤里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时语塞，“大约十秒……左右……” “不够。”赵明说，“你不要考虑别的，跟紧我就行。” “我可以分担一些敌人的注意力。拥有真神之力者像磁石一样吸引敌人，比普通战士更凶险，越强越凶险。” “我知道。不要擅用。不要干扰我。”赵明忽然指向一个敌人，对尤里安说，“听我指令，放。” 尤里安立刻领会，默念祷词，无形的真神之力随着祷词释放。 赵明手掌转了转，把尤里安认为的真神之力也就是他认为的念力引过来，转瞬改造变成一条刀带，手挥了挥，这条尤里安真神之力铸成的刀带，成环形向四横扫出去。 一圈敌人被拦腰切成两段。 “他是战士，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尤里安近距离看见这一幕，一下就明白了。“是哪一个伪神的圣骑士吗?”这一时刻，却没有诛灭异教徒的念头，反而多了一分信心和希翼。 第三十六章 离开【二】 第三十六章 有一道栅栏挡在前方出口。 赵明凝聚念力斩开栅栏，发现出口外是一处宽阔的断崖。断崖之外是一处空旷深远的地下洞穴。站在断崖上远远望去，下方是一座不知什么年代的巨大城市废墟，风格与方星所有建筑迥异，有星际时代之风。 这座沉睡中的城市不像城市，反而像星际舰船。一半以下都沉浸在雾气中。 断崖另一侧，沿壁安装有许多发出白色光辉的灯，灯下沿壁搭建有简易房屋，很整齐的一长排，向前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有许多人在断崖上忙碌。有军官看见赵明，带了一队人过来。 赵明等在原地，在调整休息的同时，把目光从沉睡中的城市收回，扫了身边的尤里安一眼，说：“今天，在战场，我才教给飞行员一套动作，那些异种，它们几分钟后就学会了……” 赵明还没有说完，尤里安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说不出。 赵明诧异尤里安这样从死亡线上挣扎出来的主教也会失态吗，见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询问道：“主教大人，你想说什么？” 尤里安不再平静，身躯轻微的颤抖，眼神中交织着绝望与不甘，喃喃地说：“它们总是能得我们最先进的技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获取途径……有鉴于此，我们尽一切努力使你与它们隔绝，与战场隔绝……即使这样，由于你在战场上走了一趟，我们不知道它们有没有从你那里获取技术和作战计划……它们可能会读心术……它们有邪魔之力……” “原来你们不知道。”赵明说，“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有许多猜测，猜测它们会我们的语言，猜测它们有奇异的学习的能力，猜测它们会读心术……我们去证实所有的猜测，但所有的猜测都没能得到证实。我们派出过许多间谍，也许他们得到了答案，但所有的间谍都没能活着回来，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直至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窃取我们的技术和作战计划。” 尤里安低下头，双手合在胸前，默默向真神一遍遍念诵着祷词，渐渐的平静下来。 “现在有答案了。我可以向你证实。”赵明说。 尤里安猛然抬起头，顾不得再念诵祷词，迷惑又迫切的连声问：“什么答案？答案是什么？”他两手扬起，几乎就要抓住赵明的肩膀猛摇，只是忽然记起赵明的战斗力，这才把两手放下。 “主教大人，你信奉真神，当知道人有灵魂。” “你是说——”尤里安瞳孔一缩，赵明只说了上半句，他已灵光一闪，意识到赵明要说什么，“可它们只是低级生物——但，邪恶——它们直接吞噬灵魂吗？” 艰难的吐出这句话后，尤里安的脸色变得异常可怕，低声自语了一句：“邪恶的异教徒尚有一丝迷途知返、皈依真神的可能。但它们，吞噬灵魂，这是哪个地狱里的恶魔？” 赵明移开视线，他看见邦妮的脸色也变了，她的身躯也在颤抖，他扶住她，肯定地回答尤里安说：“一级念力与灵魂密不可分，我亲眼看见它们吞噬念力，那就意味着它们抽取了记忆。我曾与一个敌人对话，他说着我们的语言，亲口承认它们的所有情报都来自吞噬人类的念力，并且宣称我们无法阻止它们得到情报，除非我们把每一个人类都杀死，并在念力耗散之前不让它们找到尸体。” 尤里安闭上了眼睛，双拳紧握，全身剧烈的颤抖着，从紧咬的齿缝里依稀能听到他在念着一些人的名字，不知道是与他在同一真神牧下的教士同泽，还是别的关系密切的亲朋，显然已经罹难。 “今天，我才教会飞行员战术动作，它们几分钟后就窃取了。如果往后一直是这种情况，这场战争就没有办法打下去，我们拿出的技术战术越先进，我们失败得就越快，距离灭亡就越近。我们必须保护我们的技术和战术。绝不能让掠食舰逃掉，不能让它们把消息传出。它们知道得太多了。” 赵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从现在开始，与异种的战争，每一场战役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打成歼灭战。如果不能打成歼灭战，就必须与异种保持零接触。所有知道信息太多的人员，不能上战场。主教大人，你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需要我做什么？” “你认为呢？” 尤里安想了想，说道：“回去后安排给所有人清除记忆，把你是武器设计师，从他们记忆中抹除。” 赵明点头：“是的，我必须彻底消失，不管是作为武器设计师，还是作为牧首。不仅是我，参与了设计的人员，都必须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消失。我们这一个群体，甚至还要包括相关的机构和制造商，都必须完全的隐藏在暗处。另外，有一项应对措施也很重要，那就是念力自爆手段的开发。” 尤里安说：“我可以主持。” 那队士兵已经走近了。 赵明不再说话，扶着邦妮后退了一步，让尤里安处在突前的位置。 尤里安意识到，赵明不管是作为武器设计师，还是牧首，从现在开始，就要消失了。他立刻上前一步与领队的军官交谈。 第三十七章 再生【一】 尤里安很快离开。 赵明把邦妮扶进一间静室，蹬开床前一张破椅，扶她在床沿坐好。 邦妮说：“我以后应该怎么称呼你？” 赵明笑了笑，回想从前的化名，记起被爱哭茉莉追着砍的情况，不由莞尔：“我还有一堆奇怪的名字，不过都是网络上用的，如果让你平时也这么叫，别人听着肯定要笑掉大牙。” 邦妮也笑了：“你不是说你没有网络上的名字，原来都是骗人啊。” “啊，这消息你也知道，难道你是我的歌迷？”赵明故意很惊讶地说，一边仔细查看邦妮的伤势。 邦妮抿着嘴笑，嘴角向上弯，这一刻，她不是天上那个铁血的王牌飞行员，而是一个邻居家的女孩，有几分调皮浮现在她的嘴角。 “当然是啦！每一首歌我至少都听了一百遍。所以你要给我签名，你的每一个名字都要签一个给我。”她说着，轻轻哼起其中一首歌。 “没有问题。”赵明说，“如果你留下，那么你可以用其中任意名字叫我。” 邦妮轻轻咬咬嘴唇问：“假如我不留下，是不是我从此不会记得你？我只会记得在舞台上聚光灯下的那位明星，我依然会喜欢他的歌，但我不会知道我曾经与他一起在战场浴血战斗，我不会记得他曾经抱着我横穿战场，苦苦战斗，始终不离不弃。” “是。” “我想留下，和你一起战斗……可是我已经看不见了，我不知道我留下还能做什么，我再也不能开战机……” 她的伤势很重，眼窝已经血肉模糊，眼眶周围包括额头颧骨以上严重烧伤。 赵明说：“放心吧，你不会看不见，你还能开战机。” 邦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她不相信赵明说的话，那只是在安慰她，她的伤她很清楚，她深信这一生再也不会看见光明，她想说牧首不用安慰她，她很坚强，她能挺得住，可是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笑了。 赵明笑说：“你不信啊。” “失明没有关系，我能够挺得住，牧首大人，不用安慰我啦。”邦妮停了停，遗憾地叹气说，“只是我不能留下了，我以后也不会再记得你。” “相信我，你三十分钟后就可以重见光明。” 邦妮沉默了，她听赵明说得郑重，心里升起很强的希望，心脏忍不住加速跳动，可是是真的吗，她依然不敢相信，恍惚像是做梦，然后听见赵明又说了一句话。 “忍住痛，我现在要剜去坏死的组织。” 真的吗？邦妮哽咽了，拼命点头，如果眼睛是完好的，那么现在一定是泪流满面。 忽然之间，有一种强烈的刺痛传入脑海深处，呼吸在瞬间停止，再也感觉不到空气的存大。只感觉到心脏已经不再跳动，只在颤栗，已经碎裂成无数细小的部分。 这一刻，仿佛世界已经不存在，只剩下巨大的痛苦的海洋，而她就沉浸在其中，被狂暴的惊涛骇浪抛起砸落，永不停歇。 “不如就此死去吧。”她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在惊涛骇浪的巨大噪音中传来，越来越清晰，渐渐听出就是她的声音，到最后已变成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呐喊：“不如就此死去吧！” “那就这样吧，我走了。”她这样想着，像是放开某样留恋和牵挂，忽然一切都变得轻松，不再有颤栗和紧张，那些巨大的痛苦像潮水一般迅速退去，世界变得无比宁静和舒适。 第三十八章 再生【二】 “嗯？”赵明两个指尖按在她的眼眶上，掌心涌出的念力覆盖了她受伤的半张脸孔，表面之下无数微小的细刃快速剜去模糊的血肉，但仅过了不到一秒，就发觉她的心脏颤抖了一下然后停止跳动。 用念力凝聚的刀割是比别的刀更痛一点，但是有这么痛吗，连心跳都停了。 他问道：“你死了？” 邦妮本已停止呼吸，随着赵明这句话，平静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猛然吸了一口长气：“还没有。本来已经走了，本来已经毫无牵挂，为了回答你这句话，我又有了牵挂，我只好回来说一下，代价是好痛啊——你必须补偿我。” “真的吗？” “真的。”邦妮咬牙切齿说，因为实在是很痛。心中说：“不是真的，与真的也差不多。之前告诉我说要忍住痛，所以我不走，我要忍到它结束。” “好，我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颜色的眼睛？” 邦妮丝毫没有怀疑赵明所说的话的真假，认真的考虑了几秒钟，说：“我想要一双有彩虹一样色彩的眼睛。” “没有问题。等一会儿眼睛再生的时候，你只要用心想要和用心存想彩虹一样色彩的眼睛的样子就可以。想要一天换一种颜色的眼睛，就用心想要它。只要你能想像得到，那你就能拥有。” “那不就是许愿了吗？” “唔，就是这样的，你许愿，我帮助你实现。” “这也太神奇了吧？”邦妮虽然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点也没有怀疑真的能够实现，“那我还要一双没有光线时也能看清楚的眼睛。” “可以。” 赵明闭上眼睛，这样可以“看”得更清楚。邦妮的眼窝和颜面的创伤面已经清理干净，依然用念力覆盖以保持纯净状态免受污染。随后操纵念力从邦妮骨髓中提取出几颗万能细胞，两颗“种”在眼窝，两颗“种”在受损的额骨上，其余安放在剩下的创伤面。 邦妮颤栗着，从骨髓中提取细胞的过程比她想的要痛苦几倍，她的体质对念力十分敏感。 “开始许愿吧。”赵明说，一边说着，一边调控念力给种下的几颗万能细胞输入一级念力本源之力即生命力，给这几颗细胞提供生长的能量。 “嗯，那我开始了。”邦妮说。 就在她应声开始的时候，赵明放在她额上的手，顿时感受到一股吸力，把他覆盖在伤处的的念力吸入她的额头。 答应她可以许愿，她用心存想，本就会汲取周围的念力，不管是不是属于她所拥有。不同于生命力，她此刻汲取的念力是二级念力信念之力。 这种念力被她汲取之后，却也不知经过了具体什么途径——仿佛消失在虚空中，瞬间又从虚空中返回——再出现的时候，逆流而上，注入几颗万能细胞中。 生命力决定它们生长与否，生长快慢，需要的能量十分庞大，邦妮显然没有那么多合适或者说多余的生命力可供使用，只能由赵明提供。 信念之力决定它们长成什么样子，对再生过程中的基因表达加以约束和控制，需要的能量同样十庞大，邦妮没有修习过念力，没有存储这些能量，同样只能由赵明提供。原本是由赵明来控制，但既然答应了邦妮，现在就将大部分交给她，赵明只控制最关键的一小部分，以防她因为缺乏训练而控制不住，导致再生的组织不是眼睛，而是一些别的东西。 赵明很清楚，这种再生，会比普通的再生要多很多倍的能量，其中绝大部分能量都会浪费，消失在构成粒子的能量旋涡以及它们的间隙即虚空中。 他有很大的可能会因为巨大的能量消耗而身受重伤。 值得吗？ 赵明认为值得，他认为让邦妮拥有一双她想要的眼睛更重要，她不是别人，她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援他的战友，她是站在他左右用身躯用生命替他挡下敌人子弹的守护天使，她理应拥有更好更强的天赋来保护她自己不受到伤害。 新的组织，以肉眼可见速度在她的眼窝中生长，在她的额骨上生长，修复受损的骨骼和皮肤。 同时，能量消耗出乎意料的巨大。 “你究竟在想什么？”赵明纳闷邦妮究竟在想像着一双怎样的眼睛。 但这时候不能打断邦妮的想像。 赵明很快就觉得十分吃力，两个原子燃烧产生的能量完全不够邦妮汲取，已经变得暗淡，随时都会熄灭。 噗！赵明似乎听到一声轻响，其中一个突然熄灭。 而这时邦妮的再生还没有完成百分之一。 噼啪！赵明用尽全力，点燃新的一个。 噗，另一个燃烧中的原子能量耗尽，化为一道光逃逸。 强大的吸力立刻集中在新点燃的原子上，只在瞬间，这颗新点燃的原子就摇摇欲坠，转眼噗的一下熄灭。 恰在此时，赵明竭尽全力又点燃了一颗原子。这颗原子仅仅支撑了瞬间就能量耗尽。 “你究竟在想什么？你不会在想像整个世界吧？难道你想要整个世界？”赵明暗暗叫苦，原本预计很轻松的事情，变成一个十分艰难的任务。 一个个原子熄灭，一个个原子点亮。赵明倾尽全力也只能保持一个原子燃烧，而这岌岌可危，一旦全部熄灭，冷却下来再点燃就更困难，能量供给就会中断。没有能量供给，邦妮已汲取的能量会发生崩解，她会死，并且会波及到赵明。 “沉浸，沉浸。”赵明发狠，让信念沉入意识的最底层，努力让注意力更加集中，更加强大，强大到能够同时点燃两个以上原子。“狠一点……再狠一点……更狠一点。” 有淡淡的白光，从他的衣服透出，像是呼吸一样明暗交替，渐渐变得强烈，越来越明亮，越来越耀眼。他的衣服浸在白光中，然后逐渐变得明亮耀眼，它在发光，成为极强烈的光源。 然后整个房间都笼罩在强烈的白光中。 整个房间都开始在发光。从窗口透出的光芒形成明亮的光柱，照亮附近一段的悬崖，并且向悬崖外的空间远远投射。 悬崖之上的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停下手中的工作，向这边望来。 “那是什么光？” “不知道，光线太强了。”离得近的人，已经取出护目镜戴上。 “像是圣光！”有感官敏锐的人感受到莫名的吸引力，向光源走去，但一队士兵拦住了他们，带队的军官示意他们向后退，不要靠近光源。 “是圣光！”被拦下的人们没有争吵，退开后在地上远远地拜伏领受，神情像是沐浴在圣光中一样安宁。 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光线消失，所有人怅然若失，但却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彼此奇怪的望望，继续他们的工作。 三十分钟后，赵明把手从邦妮额上拿开。 “好了。”邦妮缓缓地张开眼睛，“你觉得怎么样？”她没有想象中重获新生那样激动，大喊大叫又哭又跳什么的，她很平静，连她自己都感到有点奇怪。 暗淡的灯光下，她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美丽，虹膜在变幻着颜色，同时看上去很深邃，很不真实。 赵明嘴角抽了抽，说：“你这是什么眼睛。” “能够任意改变颜色的眼睛。你瞧！”邦妮眼睛中的色彩停止变幻，然后开始眨眼，每眨一下眼睛，就改变一种颜色。 “更是一双摄魂眼吧。”赵明说，“你打算用它做什么。” “嗯，是的，我希望在与敌人面对面战斗的时候，它能派上用场。我希望能在黑暗中看清楚，能够看得很远，能看很细微的东西，我希望我的目光能灼伤敌人……” “你把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很冒险啊！”赵明听得一阵头疼，怪不得能量耗费巨大，为此他不得不别出蹊径去冒险点燃邦妮体内的原子，从此刻起他决定以后这种事情不能再做，因为别人的愿望无法知道也无法控制啊。 “现在你体内拥有两个巨大的能量源。”赵明说，邦妮原本不拥有念力，这次再生，她不仅重新拥有一双魔幻般的眼睛，而且复制了他的念力方式，体内点燃了两个原子，从零一下跨越到二级高阶，此刻庞大的能量仍在她体内流转，如果不巩固下来，而是任由它们耗尽熄灭，会很可惜，“我教你怎么控制它们。” 在教她的时候，他还在絮絮叨叨。 “闭上眼睛吧……” “有一种武器，比战机还厉害，但是训练会很辛苦，要苦百倍，你愿不愿意学习操纵这种武器？” “好，你是我的第一名学生。这种武器叫做机甲，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名机甲战士。” “老师，你也经历过我这样的再生吗？” “经历过。”赵明回答说，他没有告诉邦妮，他经历过，但没有人帮助，很艰难。 第三十九章 毁灭 “不惜一切代价！他是这么说的吗？”云公主双臂抱在胸前，淡紫色的眼睛凝视前方的落地大屏幕，屏幕上呈现着战场情形。 尤里安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听见她的话，并没有回答。 她没有转身，目光冷峻，神色平静地说道：“那就不惜一切代价吧，把逃生船送上去。” “殿下！”在她身后的几名军人吃了一惊，异口同声的喊道。 尤里安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苏尚上前一步劝说道：“殿下，没有逃生船，就没有退路，一个月后这颗星球就不再安全。您是第三百七十九战区的统帅，安全不容有失，我们有必要保留一条退路。” 云公主说：“我们还需要什么退路？难道还要继续逃亡吗？不再逃亡，就在这里决战。这里，就是我们最后的阵地，要么守住，从这里发起反击，要么就此死去。” 她眼中神色变幻，既有痛苦也有坚毅，转过身凝视苏尚和其他几名军人：“我们还有退路吗？我们还能往哪里退？为送我们过来，整个舰队都牺牲了，难道我们要无视他们的牺牲，就这样离开吗？” 她双目含泪，挥手指向屏幕：“还有他们，这一个月的牺牲是为的什么？是谁要求他们、是谁鼓动他们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是我！为了来这里，我已经抛弃过一次我的军队和子民，难道要我又一次抛弃他们吗？这里，就是我最后的葬身之地，我宁愿战死在这里，也不会离开。执行命令吧，把逃生船送上去。” 短暂的沉默后。 “遵命！”苏尚说。 尤里安悄悄把赵明和云公主对比，暗想赵明遇到云公主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几番衡量，尤里安最终觉得赵明不会像云公主这样做：“他会把保存自己放在第一位，他会选择蛰伏，而不是孤注一掷，所以他会选择消失，而让殿下来承受一切重担。”可是细想又觉得不对，毕竟见过赵明在战场上的战斗，凶悍而不顾惜生命，同时还救下战友，“他会竭力避免陷入最糟糕的局面，这样他就不用做出艰难抉择。”再次回顾赵明的战斗，忽然灵光一现，隐约有一丝领悟：“看上去很凶险很糟糕，其实对他来说并不糟糕，他能轻松应付，他的实力很强。那么，是不是对他来说，我们面临的局面并不算太糟，他手中还掌握着许多退路？” 云公主看见尤里安在沉思，静静等待了片刻，说道：“主教大人，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放弃逃生船并不是没有退路，赵明那里应当还有别的退路，他应当不止一个计划。” “你错了。”云公主摇了摇头：“我和他谈过，他的确有不止一个计划，但那些是他个人的计划，能够确保他在最恶劣的局面下生存下来。他有退路，是他个人的退路。我们没有退路，是因为我们要与所有人共进退。事实上，他愿意站出来给予我们技术支援，我已经非常感激他，他不必要这样做的。这也是我相信他的原因，因此我才会采纳他的意见，他说不惜一切代价，那我们就不惜一切代价。” “尤里安。”云公主略一沉吟，问道：“我对他只有一个疑虑——他是人类吗？你认为呢？” “殿下为什么这样问？” “那些蓝图，用了整整五个月才绘制完毕，复杂庞大，是人类能够记住的吗？” “这……据说他还有许多套蓝图，人类的话……恐怕记不住，但也不能证明他不是人类。应该是用了辅助工具，也许植入了记忆芯片。” 云公主说：“是吗？记忆芯片？不管是什么，假如我们得到的话，你认为我们还需要他吗？” 尤里安说：“很难说，我们对他了解不多。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伴在这颗星球上，或许他只是他们推出的一名代言人。”心中暗想，至少我们是这样做，派出一名教士，然后令许多教士在暗中辅佐，“实际上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你认为可以请他一起去吗？” “殿下，他已经看见了，假如他提出要求，我认为我们无法拒绝他与我们同行，或者他完全可能单独行动。既然这样，不如主动邀请他加入。” “假如他不是人类的话……”云公主陷入思索。 “我们已经无法阻止他。”尤里安说，“殿下，无论他是不是人类，总比异种要强一些。” 十分钟后，屏幕上闪过一道强烈的光，整个屏幕都白茫茫的一片。 苏尚回过头来，向云公主说道：“已经完成，它们的舰船被摧毁。” 战场的上空，比太阳还亮的光芒闪过，强烈的光线从大气层外穿透云层，射向大地，半个大陆瞬间被点着，到处在起火。 天空上的战机纷纷往下掉，无论是已方的战机，还是敌方的战机，都在坠落，像下雨一样。 紧接着，气浪像重锤一样从天空落下，云雾和硝烟都被撕得粉碎又聚合在一起，像一只巨型水母出现在大陆上空，撞向地面，把地面的一切都倒卷起来在空中狂舞。 随后天空开始下起火雨，大大小小的火焰从天而降。战场所在的大陆，大半个大陆在火焰中毁灭，从此不适宜人类生存。 云公主盯着空中一朵朵飘落的降落伞，沉默了片刻，说道：“只剩下地面的战斗。我们不需要再关注。” 第四十章 机甲“墟”的诞生 赵明就在地下洞穴定居下来。周围的人没有谁知道他是谁，在这里做什么，军队也得到命令不去打扰他。 另外八名卫队成员都来到这里，继续担任他的卫士，同时，也是他的学徒。还有一百多人，大部分是少年，也来到这里，接受训练成为机甲战士。 他现在正在制造一台机甲引擎的最后一个部件，邦妮在旁边做助手。 工作台上摆着几十个透明容器，每一个容器里都装着纯度很高的原料。它们大部分是这几个月来方星技术突飞猛进的结果。 赵明先是释放一团念力到工作台上，让它从一颗小球缓缓地扩大成一个很大的球体，把空气连同空气中的杂质全部推开排除，把几十个容器都包容在内，并让它们成环状悬浮在空中。 不需要他提醒，邦妮在旁边瞪大眼睛，聚精会神地记忆整个过程。 赵明操纵一份原料从容器内飞出，移动到球体中心，然后施加能量包裹住原料，开始最后的提纯，没有光和热，只有一条纤细的线从原料中落下，掉出球体，是很细的粉末，最后堆在工作台上。 几十秒后这份原料提纯完毕，移回到原来的位置，但没有放置在容器内，原先的容器已经移出球体。 一份一份提纯，十几分钟后，几十份原料全部加工完毕。 然后移动了两份原料到球体中心，把它们混合在一起，施加能量构成一股旋风，混合物在旋风中相互扩散，几十秒钟后，变成一块合金。 接着又另取了几份原料，用类似的方法炼成合金。 按照顺序，大部分原料都变成合金后，把一大半的合金都放在一起，炼出一块最终的合金。 这块最终合金就放置在球体中心，在能量作用下，开始成型。 剩余的合金也参与进来，镶嵌与熔接在最终合金内外各个部位。剩余的原料也一个接一个地用上。 大约三分钟后，它形成一个奇特的形状，看上去是个长方体，但表面有很多繁复的凸凹，令人眼花缭乱，至于内部结构，比表面更复杂。 它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合金淡淡的光辉，邦妮望着它，很难说清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光辉，但直觉中感到它很有力量。 这是最核心的部件，已经完成。 至此，这台机甲引擎全部部件制造完毕。 “这就做好了？”邦妮问。 “是。”赵明合上眼睛，制造过程中看上去的安静和轻巧，显得制造它很轻松容易，但其实对他来说，能量负荷非常大，确实感觉有些累了，甚至在邦妮的再生过程中，都没有这么累。 “真漂亮！”邦妮取下它，放在手中摩挲，它体积不大，刚刚超出她手心，“这就是最原始的机甲引擎吗。” “算是，二代改进版，很原始。” 过了一会儿，赵明开始组装引擎。 邦妮依旧在一旁用心记，稍后一段时间，她也要手工制造一台引擎，然后还必须手工制造更多的引擎。 虽然用心，虽然喜欢这台引擎，也想亲手制作一台，但仅限于一台，她显然对制造更多台，尤其不归她使用的引擎并不感兴趣，因此忍不住问道：“工厂不能制造吗？” “不能，他们没有加工设备。”赵明说，“我们大约需要手工制作两百台，那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制造出第一批加工设备，再过几天，能做出第一批引擎。” 引擎很快组装完毕。 这是一台仅有一尺长宽半尺高的机器，赵明提上它走到室外。 一架简陋的“机甲”就紧挨着房子放置，它其实算不上机甲，只是一个拼凑的金属架子，用来测试引擎。 测试结果令人满意。 一天后，机甲的部件运了过来，赵明花了半天时间，组装出一架能用于实战的机甲。 然后召集所有学员，向他们展示。 “这就是机甲，你们将要拥有的装备。” 这架机甲的外形与当年机库中的机甲很相似，冷青灰色，十分高大。 “它有名称吗？”有人问。 “它的名字叫——‘墟’。”赵明说道，望了望静止不动的墟，它的诞生平淡无奇。“只仅仅是这一架机甲，它的名字叫墟。记住——你们可以给自己的机甲取一个名字，并且，我要求你们必须给你们的机甲取一个名字。你们，不要把你的机甲当做冷冰冰的机器，要把它当作你最好的伙伴，你可以要求它为你牺牲，但永远不要抛弃它们。” “这是？”大多数人很诧异，为什么会对一件兵器这样，为什么会提这么古怪的要求，但他们还是答应了。 第四十一章 实战 南新大陆，昔日战场，仍然是一片焦土。 方星军团围绕昔日战场抢筑了一道二十米高，五万公里长的墙，把整个战场都包围在其中，墙外耸立一座座高塔，一路延伸，像一条珍珠链，塔上的探照灯把墙内一百米宽的地带每一寸都照得雪亮，无数的警报器安装在长墙之上。 长墙之内，是禁区，所有的人类都已经被强制撤离，不愿撤离的人都已就地枪决并当场烧成灰烬，因此这片战场上已经没有一个人类存在——除了还在其中清剿敌人的军队以及在军队保护下继续挖掘矿石的人们以外。 关于禁区中恐怖生物的消息，以爆炸般的速度流传开来，随之而来的恐惧在全球范围内蔓延。 “如果当初知道是这种生物，真不知道还敢不敢参战。”最初的战斗结束以后，激情渐渐消退，热血渐渐冷却，许多在战场上幸存的志愿飞行员获知更详细明确的敌情以后，感到一阵阵后怕。“天啊，真不敢想像，我居然与这样的恶魔面对面地战斗过！” 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方星被一种极其恐怖的外星生物入侵，整个南新大陆在战斗中被摧毁。 云公主和方星军团，至今还没有对方星所有人类进行战争总动员。 尤里安和他的教士们，趁着人们心存恐惧的好机遇，不遗余力地传播教义，吸纳教徒。 在地下洞穴，一百多架机甲排成两列，引擎都已经启动，刚刚安装好的能量护盾也已经开启，在装甲表面泛着能量辉光。 “各位，第一次实战的时间到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出发！” 五十多架高空轰炸机飞入禁区上空，每架轰炸机的机腹内载有两到三架机甲。 从卫星传来的实时情报正展现在每一架机甲内的屏幕上。 下方地面上，有一个个巨大的褐绿色的鼓包，每一个直径都在五百米以上，密密麻麻，遍布整个禁区。 这些都是敌人的舰船被摧毁以后，在一天之内出现的，随着时间越来越多，直到遍布禁区。 这些鼓包苏云也是第一次看见，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相信整个人类联盟也没有人见过这东西。她很震惊，也很恐惧。从前没有见过，是因为人类的防御太弱无法抵御它们的进攻吗。直到在方星，才逼迫它们进入防御模式，它们的这一面才呈现出来吗。她回答自己说，当然，应该就是这样的。 一看见这东西，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那些鼓包是异种的防御保垒，同时，也是它们的巢穴，它们的孵化室，它们不仅仅会进攻，它们也会防御，它们还会繁殖。 “这东西？！”明秀皱着眉头，屏幕上显示的图像令她感觉很不舒服，“为什么看上去很像是飞船？”她是方星土著，原本一直在家里的农场开小型飞机给农作物喷药，战争爆发一星期后报名成为一名志愿飞行员，战斗结束后没有回去，而是加入了空军，成为一名空军军官，仅仅半天后，即接到上级命令到赵明那里报到，接受训练成为一名机甲战士。 “我也觉得像。”与她同一队的纳德赞同她的看法。纳德是她在农场时的邻居，另一位农场主的儿子，也一直在开小型农用飞机，他们经常开着农用飞机在农场上空模仿战机进行空中格斗，和明秀一样，在战争中幸存下来后加入空军，然后与明秀一起来赵明这里成为机甲战士。 “所有人都认为像飞船。”他们的队长简森说道，“所有人都担心它们是飞船。” “嗯，全世界都在担心。”另一名队员伊恩闷闷地说道。“憎恶恐惧它们，但却绝不希望它们离开，我觉得人们都在开始分裂成两个人格。” “也许。”最后一名成员杰西卡说道。 五架机甲为一队，简森、明秀、伊恩、纳德、杰西卡，他们是同一队。 他们与另三队组成一个中队，中队长诺兰。 屏幕开始闪红，中队长的命令传来：“准备降落！”中队长都是在训练中选拔出的。赵明本来要让所有机甲战士轮流担任一段时间队长，每个人都接受机甲战士指挥官科目的训练，但时间上不允许，机甲战士必须尽快投入战斗，因此只能开始训练没多久就定下中队长人选专门训练。即使这样，也还是时间不够，所有中队长都缺乏足够的训练，他们只能更多地依靠从前的经验来指挥战斗。 但是从两万米高空速降，只有沉重的机甲，没有任何伞具，所有的中队长都没有经验，这次实战，就是他们的第一次高空速降训练，中队长也有点紧张。 “拜托，铁罐头你千万不能出错！”诺兰发出命令后，暗中祈祷他的机甲能够安全降落。 许多机甲战士都在忐忑地祈祷，因为实在不符合他们的常识。只有完全不在意以什么方式及有没有价值地死去的机甲战士，以及完全相信机甲性能的人，才没有半点忐忑。 “跳！”命令再次传来。机腹的舱门立刻打开，所有机甲战士向前迈了一步，跳了下去。离机的瞬间，所有机甲战士都不再忐忑，也不再祈祷，一切念头都已抛开，注意力只集中在一件事情上：战斗。 跳出轰炸机后，明秀注视屏幕，一颗颗巨型炸弹正在他们的下方，向地面坠落。已经有炸弹抵达地面炸开，地面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一万五千米。”明秀转了一下视线，看看屏幕一角的高度计。 “大家还好吗？”小队通讯频道中，队长简森问了一句。 “还好。”明秀回应说。她觉得简森问得多余。 “八千米。”明秀最后一次检查武器系统。 “四千米。”她开始在目镜中搜寻目标。地面有数不清的异种生物在狂奔聚集，已经有光束从地面射向天空，有几道光束从她旁边擦身而过。 一道光束击中她的机甲，能量护盾上闪出一块光斑然后消失，机甲安全无事。 她立刻摁下火力按钮进行还击，追踪光束袭来的方向，狠狠地打了几十发炮弹，通过放大的屏幕，她看见那只击中她的异种生物被炮弹撕碎。 “清理阵地。”与此同时诺兰的声音响起。所有的机甲开始对地射击，弹雨穿过火焰，把地面扫了一遍，不少异种在弹雨中倒地。 “嘭！”一架接一架机甲穿过火焰重重的落在地面。 第四十三章 邦妮率机甲连返回地下洞穴后，还没有进行战后总结，便收到命令，卸任首任机甲连连长的职务，立刻与赵明会合。 当然，她的机甲不用移交，只要不退役，就可以一直归她使用。 赵明正在一个大房间里，站在一个很大的屏幕前操作，见到邦妮进来，说道：“邦妮，你来试试。” “什么？”邦妮走近看看，屏幕上一片黑，最中央处有一个登录框，界面制作得十分简陋，“这是什么？” 赵明笑笑：“一个虚拟游戏。一个也许很重要的虚拟游戏。对这场战争来说也许很重要的虚拟游戏。” 邦妮早已经不觉得惊讶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像有魔法一样，几乎每天都会拿出一套或几套蓝图交给方星军团，每一套蓝图都很庞大复杂，跟能量护盾发生器的蓝图一样复杂。新的能源和超长距跃迁引擎的蓝图也在其中。 没有谁知道他是怎么完成的，按照能量护盾发生器蓝图的绘制时间来衡量，每一套新的蓝图都需要几个月时间来绘制，但他只需要一天，一天，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不回答别人的疑问，包括云公主的询问。于是别人只好猜测，云公主十分肯定地认为，他有植入记忆芯片一类的辅助工具，存有很多蓝图，他直接拷贝出来交给他们。 邦妮知道真相，那就是赵明制作了一个装置，用的是方星五个月以来提炼制造的原料。使用这个装置能够意识中想到什么内容就输出什么内容到芯片中，邦妮首次听说时，第一反应就是“下载”。 那么，现在赵明说的“一个也许很重要的虚拟游戏”也就是这样下载的吧。 “究竟有多重要？”她站到屏幕前，在登录框里输入一串字符。对她来说已经轻车熟路，这一台计算机，已经被设置为需要权限才能使用，一共只有两人能使用，她是其中一人。 “以后军队的训练需要用到它。它会是所有机甲部队最好的训练场。”赵明一边回答，紧紧盯着屏幕，这个虚拟游戏是他花了很大力气去回忆，然后根据回忆制作的《无限战争》模仿品。 事实上除了用于军队训练，把它作为机甲部队训练场以外，他还有一个连他自己也觉得很荒谬的想法——希望能通过这个模仿《无限战争》的虚拟网络与重型机器军团取得联系。 一个注册界面出现。邦妮带着许许多多的疑惑完成注册后，有一个选择界面出现。 只有一个选项：《无限战争》（第一版）。 邦妮选择唯一的选项后登陆。一切与赵明在真实版本《无限战争》第一版遇到的一样，因为这就是赵明根据真实版本设计的。 但是邦妮的结局不同。叮的一声响，屏幕上显示：排名：第1位；测试结束。 邦妮愣愣的望着屏幕，脑子一时转不弯来：“这种东西……很重要？老师这是怎么啦，怎么会设计出这种东西出来？” 赵明说：“你再次登陆试试。” 邦妮强打着精神再次登陆。与第一次完全不同的界面，很顺利地进入一个场景中，很快就看见了一场机甲对战。 “这是我上传的版本。”赵明说，“第一版含在其中，但出现的几率很低，实际上只出现过一次，就是你刚才那一次。” “让我来就是为它吗？”邦妮看看屏幕上的画面，眉头拧在一起：“我对虚拟的东西实在没有什么兴趣啊。” “不是为它，刚才只是顺便做个测试，让你过来是有另外的事。”赵明说道，“云公主发来一个邀请，我接受了。我们要去那里看看。” 第四十四章 邦妮顺着赵明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悬崖下那座深陷迷雾深处的城市。 “去那里吗？”邦妮眉头挑了挑，她在再生的时候，显然不仅仅对眼睛，而且对面庞所有损毁部位的再生有过匪夷所思的想像，因此不仅美丽得太过分，而且容貌能够变化，有时候她会通过改变容貌来强调她的心情，就像她现在做的，挑眉头的时候年轻了至少十岁。 赵明没有办法理解她年轻十岁究竟是要表达什么心情，或许她已经不能算做正常人类？人类关于表情和心情的定义对她已经失效？但至少可以明白她并不反对和抗拒对迷雾深处的城市进行探索，他说：“是的。” “好吧。”邦妮说。 云公主带着人很快抵达。 “爆破队四人，这是队长肯尼。”她向赵明介绍探索队其他成员，“生物学家五人……密码学家四人……考古学家三人……机械师三人……黑客五人……生存专家三人……格斗家五人……战队三十人……后勤六十人……牧师五人……我的保镖队十人……” 赵明望望黑压压一片忙碌的队员以及灯光交错的车辆和装备：“你要亲自去？” “我必须亲自去。”云公主说，“血统原因，必须有拥有皇室血统的人在场，否则行动白费力气。 这颗星球，是齐云帝国的古领地。那座迷雾中的城市，名叫“起源”。齐云帝国一直有一个传说：有一件武器，失落在人类的起源地，只要得到它，就可以战胜（毁灭）一切敌人，只有拥有皇室血统的人，才能够找到它开启它。” “这么说来，你认为这件传说中失落的武器真实存在，就在这里，并且还有基因锁之类的装置。” “是的。”云公主有些忧伤地回忆说，“传说一直在流传，但是所有人都把它当作传说没有人当真，直到这个传说成为我们最后的希望，所有人都希望它是真的，我们才去寻找它。” “你们为什么会失去它们？” “失去它们？” “那件武器，这座城市，你们为什么会失去它们？” 云公主摇摇头：“不知道，传说中没有提到过为什么会失去它们。” “我没有问题了。”赵明转头对邦妮说道，“全程佩带头盔，只要我没有说，就不要摘掉。另外再准备一套备用防具，放在机甲舱室内，我们开机甲进去。” 悬崖已架设一条向下的坡道，一直通往悬崖脚下，很深。据云公主介绍，坡道是在一条陈旧损毁的古栈道的基础上修筑而成，古栈道上有时间跨度上万年反复修补的痕迹，说明曾经有人来过，不止一批。 “但它一直在沉睡，没有面世，方星历史上没有它的资料。” 车队沿着坡道缓缓向下行进，云公主乘坐位于车队中间位置的一辆装甲车，通过视频与车队末尾开着机甲前行的赵明交谈。 “嗯。”赵明有点心不在焉地回应她。机甲上装了几个大灯，强光，但是照不透迷雾，机甲的探测器也不能照透迷雾，迷雾背后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能见度非常低。这意味着进入迷雾后，要面对的是未知。目前他更关心“墟”的状况。 “这说明从前的探索队都是一去不复返，历史不会记住无声无息消失掉的人。或者只有零星的人员返回，但却没有带回能够轰动世界的消息和线索，他们的声息微弱到甚至不能形成传说或者一个故事流传下来。他们的探索无一例外的是失败了。”云公主沉默了一下，“他们来过，他们留下痕迹，他们消失。也许是有未知的可怕的危险。” “嗯。” 云公主又说：“也许有例外，他们找到想要的东西，然后隐匿起来。” 赵明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一丝笑容浮起：“也许。” “我不希望有这样的例外，我希望他们全部失败。”云公主说，“我宁愿选择会遇到最恐怖的危险，也不希望有人成功过。” “殿下！”赵明吃了一惊，把目光从仪表上转向云公主，“请不要许这样的愿望……从你告诉我的情形来看，你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你的任何愿望有实现的可能。我认为面对古老而又能够存在至今的未知，尤其是能够保存一件有毁灭性威力武器至今的未知，有必要保持适当的敬畏。”他没说得太清楚，以免云公主了解具体方法亲身体验出现失误引发灾难。云公主拥有二级念力，念力的本质也就是能量，如果这座迷雾中的城市有一些游离的能量，就必然能与念力感应，如果被云公主往错误的方向引动的话，那么后果难以预料。 “是吗？”云公主语气里显然并不把赵明的话当作忠告，而是显示出坚持到底的决心，即无论相信不相信赵明的提醒，她都只会做出一种选择。 “很执着。”赵明明白这一次无法说服云公主，她背负的东西太重，她的决心太大，谁都无法影响她。如果很不走运地，她引动了无法控制的能量，希望随行的五位神棍能够压制住。 车队已向下行进了有二十米落差，最前面的几辆车已经进入雾区，车顶的一排大灯在雾中越来越暗淡，最后消失在雾中。 第四十五章 赵明开着机甲到达悬崖底下，前方只有几点模糊的灯光，与前方车辆的通讯也已经中断。看了看数据，机甲只能向外探测五米的距离。 不过道路两旁有闪着光的信标，标示出道路的轮廓，不至于迷路。 大约两小时后，前方车辆的灯光陆续出现在视线中，车队已抵达前进营地。营地中央的护盾发生器已经启动，升起的半球状能量护盾把车队笼罩在营地中。 他和邦妮一路都开着能量护盾，机甲到营地前时停了一下，等机甲护盾与营地护盾调谐后，穿过营地护盾进入营地。 营地里，已经有许多人离开车辆，在四处走动。 赵明把机甲开到云公主装甲车五米内，屏幕上闪了一下，出现云公主的画面，通讯恢复。 “能见度很低，除可见光以外，其他频率都被干扰至有效范围仅剩下五米。我的人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云公主解释道。 “知道了。”赵明说，眼睛盯着屏幕另一角几幅画面，并把它们移动到屏幕中央，以便看得更清楚。 画面上，几个强光探照灯正照射前方一块大约有一人高的地方，但被照射的地方只有黑暗，好像所有的强光都被吞噬掉了，而且景像很模糊，分不清楚远近，看着有眩晕感。 “是个很强的畸变力场墙，它附近的空间已经扭曲，所以看上去不真实。”云公主说。 “嗯。”赵明说，“你打算怎么通过？” “撑护盾强行通过。”云公主说，“探照灯照射的是营地护盾与力场挤压处，我们打算把护盾向前挪动，一点点挤进去。” “然后？” “然后一部分人留在营地，我们拉六条光纤和电缆进去，在力场的另一边建一个通讯站。再然后，一路安装护盾发生器，一路铺设有线通讯缆线。”云公主说道，她向赵明形容了一下，就像是一条虫子在苹果里咬出一条弯弯曲曲的洞。 “嗯。” 云公主说道：“你心不在焉吗？” “有点。”赵明移动控制台上的摇杆，镜头在营地扫描了几下，对准那些似乎无所事事的队员，把他们的画面放到屏幕上。“为什么那些人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在营地里乱窜？” “这里的环境是安全的，这里没有能够什么威胁到他们安全的东西，空气中没有毒，也没什么生物存在，所以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几个月以来都是这样，没有谁受伤。”云公主并不太在意：“而且他们不是军人，不能用军队的纪律要求他们，如果他们想休息一下，我不能阻止他们，我要尊重他们的意愿。” 赵明说：“为什么不能阻止，你的帝国没有臣民要服从主上的传统吗？” 云公主脸色如常：“帝国的平民是自由的。另外，他们都是本星球的人，至在目前他们并不认为他们是帝国公民，我也没有理由强迫他们服从我。” “那么，他们就留在营地，不要进去，尤其不要让他们跟我们一起走。” “不行。”云公主黑着脸拒绝道，“除非你有足够说服力的理由。” “不确定。”赵明说道，停顿了片刻补充道，“也许已经晚了。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总觉得我认为他们是死人，不是活人。但是我又不能确定他们究竟是死的还是活的。他们的一级念力特征很怪异。” “你的感知……”云公主沉默，这是她不能无视的理由。 “很飘，有很奇怪的干扰存在，似乎在阻止我用念力感知他们的状况。为他们的安全，还是让他们退出这次行动为好。” 云公主扫视那些人，心中却早已拿定主意，她闭上眼睛，语气很飘忽地喃喃说道：“这是战争，战争总是要有人牺牲。我不能让他们退出。”然后她睁眼凝视赵明，“他们也不会选择退出，他们已经抱着必死的信念，所以他们才会来。” 此刻前方的队员开启了一个新的护盾，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明显看见前方的黑暗向后退出一段距离，护盾向前挤出的凹壁已经有隧道的雏形。 随后最前方的一辆车开进凹壁，车载机械臂卸下一个护盾发生器安放在地面。护盾即刻开启，一段新的隧道出现在前方。 “有效。”云公主看了一眼说道，“走吧。”让车辆向前开动。 邦妮一直在听着赵明和云公主的对话，她的机甲与赵明通讯共享，就在他的旁边五米以内，通讯畅通。此时她打开机甲一个频道向赵明说：“老师，你确定吗，他们是死是活？” “不确定。很迷惑。不知道是怎么了。”赵明回答说。他觉得这是他遇到的最为迷惑的事情。“我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但我又觉得我察觉到了危险。这本身就很怪异。” 邦妮说道：“既然苏云不肯让他们退出，那我们退出。” “晚了。”赵明示意邦妮回头看，“我相信，力场已经到我们后面去了，退路已经没有，谁也不能离开。我们一走进营地的时候，身后就在变得更黑暗，现在已经彻底黑暗。” 邦妮向后看了一眼，原先闪着光的道路信标已经一个也不见，后方比前方还更黑暗。 “难道不能依靠护盾突破出去。” 赵明摇摇头说道：“只会是一道又一道力场，直到把我们的能量耗光。” 第四十六章 重创 他刚说完没有几秒钟，前方的队员们忽然兴奋地叫嚷起来：“通了！通了！”前方力场已经开了一个大口子，探照灯照射过去，依稀能看见一些东西，不再是黑暗。 支撑通道的护盾不是很稳定，暗红色的光膜在闪烁着更暗的纹路。 “快速通过！”整支队伍的指挥官高近大声命令，两名队员站在通道两侧挥动光棒，示意车队赶紧过去。 所有人都已经上了车。每辆车都加速冲向通道，在通道内更是加大油门冲出通道，生怕护盾崩塌，把他们埋进力场搅成碎片。 赵明和邦妮在最后面，通道已经降低四分之一，他们把机甲调成履带模式，降低高度才勉强通过。 “啪！”维持通道的护盾发生器支撑不住，爆出一团火花后毁坏，通道失去能量支持，一下就关闭了。 但没有人在意，因为携带了很多护盾发生器，回去的时候重新开一条通道就可以。 后勤队员们开始建立临时营地，为其他队员搭建住所和工作室。新的护盾已经在第一时间开启，把营地保护在其中。 其他队员大部分都下了车，隔着透明度很好的红色护盾，仰望前方。 这里的雾气要淡很多，所以能见度也好很多。可以看见，前方是一座城市，伫立在巨大的阶梯之上，像是超级宫殿。 唯独无线通讯距离还是在五米以内。 邦妮一直跟随赵明，保持在五米之内。她进来以后一直觉得很不安，但机甲却没有探测到任何危险。于是她打开座舱装甲，隔着座舱罩向外观察，用肉眼观察。 四周没有什么异常，力场方向是黑乎乎的一片，城市方向只见到高高耸立需要以很大角度仰望才能看到顶端的高楼，它们呈现着阴影一般的黑色。 邦妮把头再抬高一点，看向上方的空中，忽然怔住：“那是什么？”一团很淡的光在营地上方向下冲来，很淡，淡到邦妮几乎认为是错觉。瞬间邦妮反应过来，迅速打开全频道通讯，大声发出警告：“空袭！快跑！”同时抢先一步向营地外跑去。 她的机甲已恢复成格斗模式，引擎功率一下推到最大，一步就跨出营地外。 赵明听到她的警告，看都没有向上方看一眼，操控墟探出手臂，一把抓起旁边云公主乘坐的装甲车，两步飞奔到营地外，然后转身察看其他人的情况。装甲车兀自倒提在墟的手中，引擎已启动，履带在咔嚓嚓地飞速走动。 营地内每隔五米就悬挂了一个转发装置，所有人都听见了邦妮的警告。 但是，虽然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上方，却没有几个人跑开，他们看过上方以后一脸疑惑地向邦妮这边望过来。 “他们看不见。”赵明已经跑出通讯距离以外，连忙控制墟做手势，让他们立刻出来。同时他也打开座舱装甲向营地上方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但就在眨眼之间，一团光影在营地上方显现，向下冲的同时分化成一根根白光棱柱。 营地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叫声，甚至有尖叫的声音，刚才还站立着向上看的人们，一下子四散逃开。 除了训练有素的战队成员。 “难道它们还能穿过护盾？”不少人惊恐之余想起营地上方还有护盾保护，立刻大感安心，有人甚至停止奔逃。 下一个瞬间，从天而降的白光棱柱撞上红色护盾，前端在护盾上湮没后，其余的部分出现在护盾里面。 它们的速度很快，刚出现在护盾里，就已从人的头顶落下，把人整个吞没，每一根棱柱吞没一个人，然后像是穿过人体撞进土里消失不见。 被棱柱击中的人立在原地，像是雕像一样静止不动，然后他们开始层层剥落，从毛发皮肤到肌肉骨骼，一层层变成灰烬坠落在地。 从开始到结束，没有超过五秒种。 营地内死一般的安静，没有人的声音。 营地之外，只有云公主乘坐的装甲车引擎声和履带转动的声音。 赵明怔了半秒的时间， “放我下来！”云公主的声音传到赵明的座舱，声音有气无力。 赵明扔下她的装甲车，穿过护盾踏入营地，开始搜寻营地中的幸存者。邦妮跟随在他旁边，眉头紧锁，一只眼睛瞧着营地内一堆堆的灰烬，另一只眼睛时刻注意着上方。 “还有活着的吗？” “有。”几个声音答道，从四周陆续走出几个人来，其中有两个人惊吓过度，两个腿直打哆嗦，用手扶着才勉强走了几步。 第四十七章 “有没有受伤？” 一个腿直哆嗦的人回答说：“我被击中。”这是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子，他是一名格斗家，云公主介绍他时赵明特别留意了他一下，因此记得他的名字叫乔尼。 “我也是。”另一个腿哆嗦的男子何东说道，他也是一名格斗家，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在很警惕地向四处瞟。 赵明注意到这两人确实是惊吓过度，但他们却在竭力控制，试图恢复正常。他们都有念力二级水准，但现在两人的念力都很紊乱，似乎被打成碎片，而他们正在努力尝试拼成整体。 还有两人是肯尼和高近，他们都说自己被白光棱柱击中过。 最后一人赵明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记得他是一名黑客，这人什么话也没说，已经窜进一部装甲车发动引擎，正向营地外开去，方向直指前方微光中的城市，那也是云公主所在的方向。 “注意！”正在这时，邦妮的声音跟炸雷一样地响起，“它们又来了！”抬起机甲手臂指向城市的方向，“往那边跑！” “我们离开。”赵明说道，让墟转身奔跑的同时抬头向上空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看到。 剩下四人迅速跳进离他们最近的一辆车，每个人都占据一辆车，四辆车几乎同时起动向营地外开去。 “加速！最大速度。”邦妮自然而然地开始指挥，只有她能够指挥，因为只有她能够看见，“必须在三十秒以内进入城市。” 邦妮看见上空淡淡的光已经不仅仅在营地上方，而是覆盖了从力场墙到城市边缘阶梯的一大片区域，像云一样正在积聚，她推断它们在三十秒以内就会落到地面。 “那么，好吧。” 赵明把墟的加速器启动，呯的一声，墟直接突破音速，轰出一个音爆以后，已抵达城市边缘的阶梯上。 邦妮如影随形，紧跟在赵明身后抵达城市边缘。 两架高大的机甲站在高大宽阔的阶梯上，赵明和邦妮从座舱向外望去。 “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赵明说。 六辆车身后拖出长长的尘烟，被追来的大片阴影一点一点地吞没。在他们上方，淡光构成的云蔚为壮观，并且越来越像鳞光闪闪的海面。 “很奇怪的武器。”他评价道。 六辆车依次冲到城市边缘，但显然没法开上比车还高几米的阶梯，在留下一道急刹车的印迹后，车辆撞上阶梯停下，车门打开，他们从车中钻出来，爬到车顶。 两名格斗家蹬了踢面一脚，向上蹿了一段距离，手攀住上沿按下，直接空翻上来，两脚稳稳地落在阶梯上。 肯尼和高近没有费什么力，迅速徒手爬上台阶。 那名黑客第一个抵达城市边缘，他的车撞上阶梯后竖了起来，底盘向外靠在阶梯上，他的身手没有其他人好，体型也比较圆硕，但距离更近，跳一下也就够着阶梯上沿了，费了一番力气，连挪带滚地爬上了台阶。 云公主乘坐的装甲车里人数最多，有五名保镖在车里，另外还有两名牧师随行。他们登上阶梯相当轻松。 十三个人站在阶梯上向外望。 “那是什么玩意？”那名黑客眼珠子瞪得老大，十分不镇定地惊叫出声，左右看了两眼，见没有人回答，指着前方上空的光云又叫了一声：“那是什么玩意？谁知道？” “武器！”旁边几个人同时说道，语气说不出的沉重。 光云已经压下，在他们说话的同时，分化成六根白光棱柱，落入营地中，远远看去，每一根都落在车辆上，有两根落在同一辆车上。 “还有人活着……他们没逃出来。”高近神色黯然地说道，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手下的战士，他感到很悲痛，当看见六根白光棱柱落下时，他已确定手下全部阵亡。 云公主眼睛已经是红的，她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两名女保镖凌媚与任妍左右搀扶着她，否则她可能已经不支跌倒。她盯着营地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赵明向两名格斗家问道：“是什么性质的攻击？”有些问题只有念力持有者之间才能讨论，因此他向乔尼和何东发问而不问肯尼和高近，至于那名黑客大叔，不觉得会有出乎意料的回答。 “灵魂攻击。”乔尼说道。 何东也是相同的回答：“灵魂被剥离肉体的感觉，完全无法反抗。魂惊了！就是这样的，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没死掉。” “无法分辨。”肯尼和高近说道，虽然并没有问他们，“但觉得很惊恐。” 那名黑客大叔抖了抖嘴唇说道：“我没什么感觉，也就是眩晕了一下。你们说这玩意是武器？” “是。” “不信！” “你下去再试试！”何东说道，一伸揪住他的领口把他往阶梯下按。 “喔喔喔！”黑客大叔连忙摇头，“好吧，我承认那是武器，而且是智能能量武器好吧。你们发现没有，每一根光柱只砸一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我肯定最后六根光柱，是二次攻击。我要下去的话，肯定也是遭受二次攻击，你们看营地里没有动静，二次攻击肯定必死无疑，我跳下去就死了。我们现在只有十五个人，一个都不能再死，我很有用的更不应该死……哦不不不……” 何东已经把他大半个身子都按到阶梯以外去了。 上空又有光云开始积聚，黑客大叔瞄着迅速的光云，脸色都变了。 云公主看过来，说道：“何东，拉他上来。他说的对，一个都不能再死。” 何东把黑客大叔拉上来，上空的光云迅速消散。 “次奥！阶梯就是界线！”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 “所有的补给都没有了。”黑客大叔端坐在地上，手按膝盖，凝视黑暗中的营地，“我们吃什么？就算我们不被奇怪的雷轰死，也会被饿死。” 阶梯之下都在阴影之中，营地的护盾还开着，灯也还亮着，能看见它但如隔天涯。他的话令十个人都有同感。 但云公主的眼睛闪了一下，转目注视他。 “你是谁？”云公主冷冷地问他，“我记得我招募的五个人中，你不是你！” 黑客大叔怔了一下，有点不自然地说道：“他病了，我替他来的，放心好啦，我技术只会比他好，绝不会比他差，他都是我教出来的。” “你是布的师父？” “差不多算是，我是布奥。”黑客大叔咧咧嘴。 第四十八章 遁去 赵明淡然地看着这一切，既不悲伤，也不沉痛，他对邦妮说道：“他们都会死，始终如此。你能做的只有保存自己。不要去管他们的死活，看到他们有危险时，不要去救他们，因为他们早已死去。” “什么？” “别问为什么，你只要知道，在场的所有人当中，你对这座城市最重要。保护好自己。向前行不要停留，即使我死了，也不要停下脚步。” 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不记得在哪一个遥远的记记中，曾经经历过这一幕，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提醒他，他回到了一个熟悉又凶险的地方，赵明低声自语：“这个地方，我不是我，我只是一具杀戳的机器。” “老师，你究竟在说什么？”邦妮焦急地问。 赵明没有回答她，忽然墟的两腿一弯，跳出了阶梯。 上空的光云开始显现。 墟划过一道长而平的弧线，落在一千米外的营地内。轰隆声中尘烟四溅，墟重重落上地面，两腿微弯蓄势待发，右手臂在落地的同时挥下，一把八米长一米宽的光刀出现在手中，一块三米的装甲盾牌在左前臂展开。 光云凝聚成一根极粗的棱柱，通体散发着明亮的白光，以无比磅礴的气势从上向墟砸下，四周黑幕在震摇，营地护盾的红光在抖动中向下凹陷。 刹那之间，棱柱突破营地护盾，砸到墟的头顶。 营地红色护盾在棱柱之后，抖了几下熄灭，发生器随即爆炸，爆炸产生的明亮光芒照亮附近区域，碎片迸向墟，在墟的护盾上湮灭成一团团暗红的能量耀斑。 墟挥起光刀，向头顶的白光棱柱劈去，装甲盾牌举到肩膀之上护住半边身躯。 白光棱柱在更加白更加耀眼的刀锋上撞出一溜光芒，分裂成两半，一半从墟的旁边擦过没入地中，另一半撞上盾牌，那块盾牌被撞中的瞬间就红了，半边棱柱改变方向没入地中。 墟紧接着光刀向旁的一辆卡车砍了几刀，把货柜分离出，随即撤去光刀，两手抓取一个货柜，猛然跳走。 上空的光云又已凝聚，比刚才更快更亮，凝聚的同时就已转化为光柱向墟击下。 墟的引擎轰鸣声响彻四方。它跳向城市的方向，轨迹长而平，恰恰擦着光柱跳上城市边际的黑色阶梯。 咚的一声巨响，阶梯上尘土飞扬。 阶梯上站着的人已经看得呆了，随后转过欣喜的念头，因为墟抓过来的货柜，正是装食物的货柜。 原来赵明是为他们取回给养。 但他们立刻就失望了。 尘土刚起，墟再次跳走，这一次是向着城市更深处的方向，高高的跳起，划过一道高而远的弧线，当它开始下落时，已成为视野中一个很小的黑点，溶没在表面炭化的黑色高楼之中模糊不清，它就这样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第四十九章 第一战【一】 看见墟抓着货柜跳走，邦妮跟他们一样愕然。 她的机甲名叫睛。 仅仅落后墟半拍，睛启动了，向着墟消失的方向跳起，消失在高远的抛物线中。 苏云的脸色一下就黑得能滴水，两眼冒火瞪着墟和睛消失的方向。 一群人怔在原地，因为墟和睛的离去，带走了他们所有的希望。 逃到阶梯上的他们，身边空无一物。营地内除了墟拿走的货柜，还有好许多个货柜的食物和其他补给，它们在几盏明亮的灯光下，能看得很清楚。 营地就在一千米外，可墟和睛两架机甲离开后，这一千米就成了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一群人望着营地，脸色死灰。 阶梯之下虽然有完好的车辆，但是没有人认为能安全开到营地。 呯！呯呯！一名保镖傅立发泄地举枪向远处射击。没有人阻止他，每一个人都恨开着机甲的两个人。 “两个混蛋，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傅立恨恨地说道，“否则把你们打成筛子。” “现在怎么办？”几个人轻声说道。 “大家别担心。”布奥依然手扶膝盖，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视营地，咧嘴轻松说，“我能让它自动开回营地。”他瞥一眼阶梯下的车，“然后让营地里的所有车都自动开过来。” “那就做吧。”高近说道。 “别急。”布奥举起手，“我需要一个人配合我，把这东西放到驾驶室里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掌中电脑晃了晃，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后挑衅地停留在何东脸上。 这是明目张胆的报复。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想道，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何东。 “我来吧。”苏云淡淡地说。 凌媚和任妍惊了一下，连忙说：“不！殿下，让我们来！”另外三名保镖连忙拦在苏云身前：“让我们来！”他们都是从齐云帝国跟随苏云过来的，世代为皇室效力的侍卫，虽然在方星改称保镖，实质仍是侍卫，因此才能与苏云同乘一车。另五名保镖才是真正的保镖，方星本地人类，乘坐在另一辆装甲车上，没能逃出营地。 何东笑了一下，上前一步对苏云说道：“殿下，还是我来。只不过是跳下去然后又跳上来，我做得到。否则不是枉背着一个格斗家的名头吗。” 苏云凝视他片刻，终于点头：“小心！”然后转向布奥，表情严峻地说：“该你了，请，确保一次成功。” 布奥略有点尴尬地笑笑说：“这就开始。”低头开始编写程序。 苏云面容平和地一个人一个人看过去，尽力让他们情绪更平静一点，最后望向赵明离去的方向，在黑色高楼群的暗影中，天际的微光中，宁静，有种神秘隐藏在其中，难以窥破，那就是赵明去往的方向吧。 她知道她并不恨赵明，她也知道，她心中很难受，被他救然后又被他抛弃，滋味很复杂。 “倚靠一个人越久，向他要求得就越多！是这样的吗？为什么我心中会很难受？”她背对着所有人，感受着思绪的混乱，她知道她不应该如此，但就是止不住。“跨越多少光年，经历多少时间，经受多少磨难，承受多少折磨，终于遇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以为……不知道以为什么……终于可以有另外一个选择，可以选择依靠或者不依靠吗……可是他就这样离开，一句话也不说……是这样的吗？不知道啊……” “殿下，我写好了，可以开始了。”布奥抬起头来，扬一扬手中的掌中电脑。 苏云转过身，微微一笑：“诸位，会成功的。”转目向何东微微颌首。 第五十章 第一战【二】 何东伸手去拿布奥举着的掌中电脑，当他的手就要接触到的时候，从城市的方向传来一声响亮的枪声。 紧接着，呯！呯呯呯呯呯呯！连续的枪声响起，是自动武器的扫射声，从城市方向传来。阶梯之上十分宽阔，就是一个平台，百米开外是高低参差的黑色楼房的墙面和一条夹在楼与楼之间向上的梯级形的弯曲道路。枪声就是从梯级道路之上和它旁边的楼中传来。 枪焰的闪光在黑暗的背景中格外清晰，宁静之中出现的枪声格外响亮。 布奥身上中了十几枪，当场被击飞出边界，摔向阶梯之下。 掌中电脑脱手，高高地抛在空中，一梭子弹击中它，把它打成碎片四处飞溅。 何东扑出边界，一把抓住布奥的手腕，紧紧扣住，另一只扳向身后的阶梯边缘，死死抠住棱角。子弹破空声从头顶划过，何东抬头看了下，几十道淡淡的子弹高速飞行的残影就在头顶上飞过，飞向边界外的黑暗中，因为黑暗，每一颗子弹的破空痕迹都很清晰。 这是一片横亘在头顶的弹幕，几秒过去，没有停止的迹象，何东知道再也不可能从此处翻上阶梯。虽然看不见上空，但他知道上空一定凝聚了光云，那个开机甲的女人说的是多少秒来着？三十秒！何东心中开始计数，一定要在三十秒结束之前重新翻到阶梯之上，否则他和布奥都会化为灰烬。 向下看了一眼布奥，他一动不动，满头满脸的血，胸前满是弹孔，看上去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只有手腕传来的脉搏表明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何东发现自己抓住布奥的手臂也在流血，他也中弹了，上臂被撕掉一大块肉，血往下流过他的手直到布奥手臂，使得抓住的手腕处十分湿滑，他需要更多的力气才能抓牢他。 在布奥的下方，几片撕裂的车辆外壳的尖锐锋利的裂口正冲向上方。 何东感到背脊多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明白过来，自己跟布奥一样也是身中多枪。“坚持住！” 何东把蹬住阶梯踢面，放开攀在边缘的手向后跳出，远离撕裂的车辆外壳落在地上，把布奥背在背上，沿着阶梯向旁边跑了一段距离。 “十秒！”何东计着数，向上看了一眼，没有子弹在上空飞过的痕迹。 他立刻蹬着踢面向上蹿行，在最高处将要下落的时候，一只手够到阶梯边缘，随后双手扳住棱角向下按。 “十二秒！”背着布奥爬上阶梯匍匐在平台上，他仍在计着数，心里松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边界之外的上空，心情一下坠入冰窟。 边界外上空的光云没有消散，仍在积聚，越来越明亮。 再往阶梯边沿扫一眼过去，有好几个人在边界之外，手攀着阶梯上沿吊在半空。往平台上晃了一眼，留在平台上的只有苏云和她的保镖们，全都伏倒在地面，苏云藏身在保镖身后，以保镖身躯为掩体，用自动武器向百米外的梯级街道和黑色楼房处还击，弹壳像喷泉一样从她上方大量抛飞。 “十三秒！”平台上毫无可以遮掩的东西，毫无疑问已被看见，何东立刻翻身滚下阶梯，只伸出一只手攀住边沿。恰在这时，一串子弹从他头顶飞过，组成弹幕把他在这里爬上阶梯的通道封锁。听着头顶子弹的呼啸声，何东狠狠地骂了一句，抽出手枪伸出阶梯边沿还击了几枪。 “十四秒！”何东松手落下，背着布奥，狂奔向另一处还没有被弹雨封锁的阶梯边缘。 他看见高近跳上一辆车的车顶，听见他用力挥手向他们大声喊。 “嘿！看我！”高近脸色狰狞，枪枝斜挂在脖子上，高举双拳，声嘶力竭的喊叫道。 “十五秒！”何东看着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乔尼已经在阶梯下，正在努力发动一辆车，四个车门大开，他听见高近的喊话，转目看着他，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肯尼一只手吊在阶梯边沿，嘴里横咬一个弹匣，把一枝自动武器搁在头顶的阶梯边沿上疯狂地射击，听到高近的喊声，他把脸转过来，但手指没有离开扳机。 还有两名牧师攀在阶梯边沿，举着手枪向外射击，听见高近的声音也转头看来。 “十六秒！”何东继续计数，他看见高近飞快地向他们做出一串手势，连做了二遍，然后跳下车，从脖子上拿下枪，冲向另一辆车，跳上去，再跳，攀到阶梯边沿，架枪射击。 而他的手势的意思是：敌方很强，六十秒内没有构筑阵地，就无可挽回，所有人停下别的事情，快想办法构筑阵地，地点在平台上；由我担任对敌方进行火力牵制的任务，来一位牧师给我运送弹药；注意三十秒时限，同步返回平台。 “十七秒！”何东注意到乔尼的行动，意识到他在做什么，脚下一转向他冲过去。 乔尼满头是汗，心里默默数着数字：“十七！”进行最后一次尝试发动车子，轰的一声，车身颤抖，发动机终于启动。乔尼连忙让车子猛向后倒，同时猛打方向盘，撞向旁边另一辆车，呯的一声，两个车门被撞掉，一个完全脱离车身，另一个还挂着半边铰链在车身上。 “十九秒！”何东扑到车边大喊出声。 乔尼原本要开动车子再撞一次把另一边的车门撞下来，听到何东的声音惊了一下，他比何东少数了一个数字，“来不及了！”迅速跳下车，瞄了一眼还挂在车身上的车门，拔枪对准半边铰链打了一梭子弹。咣当，这扇车门掉了下来。 “二十秒！”何东就近捡起一个车门，掉头往另一辆在阶梯下的车跑。背上的布奥很重，加上防弹车门的重量与布奥相差不多，顿时觉得很吃力，不仅背上中枪处很痛，连胸口也剧痛起来。 乔尼提着另一个车门跑在何东的后面，见何东吃力，抢上一步搭在何东手中的车门上，助他一臂之力推他上了车顶后，转身向高近狂奔而去。 “二十二秒！”何东扶着阶梯壁喘息着，左右看了一眼，看见了肯尼。肯尼从营地逃出来的时候开的就是他自己使用的车。现在他在自己的车内外疯狂地钻进钻出，他从车内抱出一个箱子，冲到苏云的钻甲车旁边丢下，又返回去抱另一个箱子。 “二十三秒！”何东仰望上空，默默调整呼吸，运转念力积蓄力量，最后时刻来临时，不仅要把布奥带上去，还要带上一个沉重的车门。试了一下背上布奥的脉搏，还有心跳。 “二十四秒！”何东听见阶梯之上，来自苏云方向的枪声没有停止过，她还在还击。向高近看去，看见高近仍在射击，旁边的乔尼一手扶住车门，一手接过牧师递来的弹匣，向苏云的方向尽量贴近地面扔过去。 第五十一章 第一战【三】 苏云伏在地上觉得这二十几秒就跟做噩梦一样。太惊恐了，她还从没有与敌人面对面的激烈交火，这是她第一次步兵实战，跟战舰上被铁壳包围保护的战斗完全不是一个恐怖级别，没有半点安全感。 虽然她拼命地扣动扳机，但这仅仅是她长期刻苦训练下迫使身体形成的本能反应，她的意识早就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更准确的说是分成了好几个部分，一部分被潜意识压制，一部分在试图恢复对身体的控制，还有一部分在不断的快速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更糟的是有一部分意识清楚地知道她现在正陷入精神分裂的状态——但她是二级念力者，她的感受是灵魂在分裂，她信仰真神，所以灵魂分裂对她来说完全无法接受，因此尤其恐怖。 她已意识到，第一声枪响，不是冲着布奥或何东去的。 第一声枪响，是敌人用大口径狙击步枪向她射击。她还清晰地记得被戈米扑倒时，炙热的子弹从耳旁呼啸擦过的感觉。 三名保镖就地侧躺在她前方，用身躯和身上的防弹衣组成一个临时掩体。身躯庞大的罗斯在中央，傅立和戈米躺在罗斯后方，各自展开手臂上的合金盾牌支在罗斯头颈前方以及腹部以下部位。 凌眉和任妍在她的两旁卧倒，几乎在敌人枪响的同时开枪还击，她们只追踪敌人狙击手射击，不理会其他敌人。 苏云紧随她们开枪还击，朝所有可疑的狙击地点以及其他枪手射击。 时间虽然只过去二十多秒，但苏云感觉很漫长，像是在地狱中呆了一辈子那么长，长到足够让她恢复清醒。 “我需要支援。”苏云自接战以来第一个清醒有条理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正在这时候，几个弹匣落在她的旁边。“但不是这种支援，这不够。”她接着想，随后抓起一个弹匣更换掉空的弹匣。 在阶梯之下，何东继续计数：“二十七秒！”他看见肯尼已跑回阶梯边缘，听到高近的大吼声：“上！”于是停止计数，先把车门抛到阶梯上，然后攀爬上去，一只手和脚搭在阶梯边缘，尽量降低高度滚翻上平台的同时用另一手竖起车门挡在前方，当当几声撞击响声，几颗子弹打在钢板上。 何东往边界外瞥了一眼，上空的光云正在消散，表明所有人都爬上了阶梯，不然就还需要多等待几秒，还会看见光柱落下。 他蜷缩在阶梯上一动不动，耳听子弹撞击车门钢板的声音，眼睛注视边界之外上空的光云，当看见光云已经完全消散时，大吼了一声提醒队友：“下！”随即翻身重新落到阶梯之下。 “一秒！”何东重新计数，同时迅速解下布奥，查看他的伤势。 布奥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身上中的十几颗子弹隔着防弹衣给他造成很严重的内伤，面颊上中了一枪，半张脸已被打得血肉模糊，现在已经不能说话，呼吸也很困难。 他喘息着，挣扎着用手指了何东的一个口袋，做了一个按键的动作，示意何东把手机给他。 何东掏出了手机递到布奥手中，这是此次行动配发到每个人的通讯设备。 不需要问，何东知道布奥是要重新编写程序。 “十秒！”何东看见乔尼又撞下两个车门扔到平台上，然后与肯尼一起搬箱子，把一个个箱子往苏云的装甲车底盘下塞。肯尼的箱子里不会是别的东西，只会是炸药。他意识到他们的意图：“他们要把装甲车炸上平台！” 看不见高近的身影，他已经在阶梯之上，只有一名牧师还留在阶梯之下，从车辆中收集枪枝弹药，然后向平台两个方向扔。另一名牧师已不在阶梯下，听枪声他是和高近在一起，为高近撑住几个车门，时不时放一两下冷枪。 “二十秒！”何东重新把布奥绑到背上。 “二十五秒！”乔尼和肯尼已经丢下手中的工作，重新回到阶梯旁边准备攀爬上去。 “上！”这次是何东发令。四个人同时翻上阶梯，稍停了一下，看见边界之外的光云散去，又同时翻下阶梯。 “一秒！”何东重新计数，听到肯尼和乔尼在发疯般塞炸药和布置线路的同时在大声嚷叫：“快，快，已经六十秒了！” “还有十多秒。你得计算准了，机会只有一次。”乔尼说，他丢上平台的几个车门赢得了一点时间，不多，他估计最多三十秒时间，几个车门就会被打成筛子。 “没有问题。你快跑！”肯尼开始向旁边狂奔，手中提着一圈起爆线，一边跑一边放线。 何东把布奥平放在地面，他也卧倒在地面。“十七秒！”大地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是连续的震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持续时间比平常的爆炸声要长，何东听在耳中，分辨出是一连串的密集爆炸声汇聚成一声爆炸。 他看见苏云的装甲车在爆炸中腾空而起，带着滚滚的倾斜弯曲的烟柱，向阶梯上斜斜飞去，直到阶梯的边沿遮挡了视线。轰隆声中，装甲车落在平台上。 乔尼和肯尼已紧随着装甲车后面冲上阶梯。 “快进去……”乔尼和肯尼狂奔过平台，一步窜进装甲车，一人跳上机炮操纵位，另一人拿起灭火器，在装甲车内一通狂喷，“快开炮！” 嗵嗵嗵一阵巨响，装甲车的机炮终于打响，向对面的楼群和梯级道路倾泄弹药。 高近迅速向装甲车靠拢。苏云和保镖从地面移动到装甲车的后方后，迅速跳起，跃进装甲车。 “二十五秒！”何东发现那位给高近运送弹的年轻牧师也不见了，现在只有他和布奥还在阶梯之下，他翻上阶梯，看见光云消散后，又翻下阶梯，重新开始计数：“一秒！” 布奥仍把手机凑在眼前写着程序，他的状况看上去很不好，他在坚持，却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二十秒！”当何东数到二十的时候，布奥抬起眼睛看向何东，吃力地把手机向前递过去，手机屏幕上有两行字：“好了。按键启动。” 第五十二章 第一战【四】 何东把手机放到驾驶室，看着车子启动向营地开去，随后带着布奥爬上平台，冲进装甲车内。 定员八人的装甲车挤进十三人，变得十分拥挤，没有足够的空间躺下，布奥只能斜靠在舱壁，较年长的牧师韦恩挤上前察看布奥的伤势。 “他怎么样？” 韦恩摇摇头：“他已经走了。” 舱内的人沉默，只有机炮的声音还在响着。 半晌，何东向苏云问道：“那两个开机甲的人是谁，他们抛弃同伴的行为，应当上军事法庭受到审判。如果军法不能审判他们，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给他们一个判决。” 苏云凝视何东，懂得他眼睛深处压抑的恨意。赵明的身份是绝密，她早已决心即使死也不会透露。 她说道：“首先请记住，是他们救了你们，不然在座的每一位早就已经死了，你们不能指望他们一直不停地救你们。其次，你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做不到。第三，我相信他们不是抛弃同伴，他们一定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 苏云说的是事实，至少第一点是他们都明白的事实。乔尼和肯尼叹了一口气。 “至少留下一架机甲也好啊。”肯尼说道，“机甲有护盾有装甲，这些子弹根本不能伤到它，直接冲过去拿光刀砍两刀，战斗就结束了。” “你说的太迟了！”乔尼说，转头问坐在观察窗前观察外面敌情的戈米，“看清了吗，敌人是谁，这帮袭击我们的混蛋究竟是谁？” “他们是死人！”戈米稍微回了一下头，眼角扫了乔尼一眼，语气森寒地回答说，“你我都认识他们，他们就是刚刚在营地里化成灰烬的队员。” 邦妮驾驶机甲跳过一座座高楼，最后停在一座高楼的楼顶，向四周眺望，始终不见墟的踪影。 “还要不要追下去？”邦妮踌躇片刻，决定返回。 机甲在高楼之上跳跃前进，过了一段距离，她听见前方有枪声，心中一紧：“难道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就遇到了袭击？” 邦妮调整了一下机甲引擎输出功率，加快速度赶到边界处，站在高楼上往下观察。 一辆履带断裂的装甲车停在平台上，平台中央安放着一台护盾发生器，暗红色的能量护盾笼罩了百米范围。边界之外阶梯之下，停着几十辆车。远处营地的护盾还在，但营地内只剩下几辆车，亮着的灯也少了大半。 苏云和她的保镖站在阶梯边缘，边缘之外是一个货柜的顶部，正好与平台平齐，有两个人在货柜上，抬着一台护盾发生器从货柜上走进平台。 没有枪声，但落在平台上的满满一层弹壳表明，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邦妮驾驶机甲跳下，咚！满地的弹壳被震起又落下，哐啷啷一阵响。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高大机甲，没有谁有笑容，仿佛在看陌生人。只有苏云例外，她仰起头，对座舱中的邦妮笑了一笑。 “发生什么事了？”邦妮问道。 苏云说：“等会儿再说，他呢？” “我追不上他。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已经消失得连影子也看不见。”邦妮说，“但我看到他大致的去向，我们可以跟在他的后面。”邦妮谨记赵明的叮嘱，没有离开座舱的打算，隔着透明的座舱罩，居高临下打量平台上的十几个人，心中暗想：“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云又说：“正好你回来了，我们要把营地搬到平台上来。”苏云心中一怔，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对邦妮用商量的语气，但还是继续说完，“帮我们把这些车辆物资都抓取上来吧。” “行！”邦妮也觉得气氛很怪异，操纵机甲轻松抓上一辆卡车放在平台上，同时又说：“所有车辆都只能留在平台上了，你瞧这里的地形，什么车都开不过去。要再往里走的话，只能坐在机甲上了。” 苏云打量邦妮的机甲，觉得真是失策，当初就应该向赵明订制一架机甲，不光是自己要，身边每个人都该配备一架。这次行动也应该多带机甲战士，不，应该每个人都驾驶机甲，人人都有机甲，那么肯定大多数人都能从营地中逃出来。“全地形机动，陆战之王！”苏云回忆赵明当时给她做的介绍，十分懊悔怎么会忽视了这种单兵武器。 “那就这样吧，我们乘坐机甲，路线暂时设定为跟随在他的后面。”苏云摆脱懊悔，做出决定。 “殿下！”高近说道，“机甲携带给养物资，人员步行。不然我们走不远。” 苏云点头同意。 “能扛上两个货柜吗？”高近问邦妮，“一个货柜能跳，两个货柜能步行吧。” “可以。”邦妮在睛的系统上模拟了一遍，同意了高近的方案。“但是，这样只会离老师越来越远。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与邦妮一样，苏云此刻也在心里问：“他究竟在哪里？” 赵明此时正在一条宽阔的街道上。 墟站在一条宽阔的街道上，光刀在吞吐光华，盾牌在微微摆动。 第五十三章 第一战【五】 在墟的对面，站着六个类人生物，不清楚它们身上穿着的是不是衣服，看上去是一些朽烂的大半烂成破布条的灰褐布料，头面都埋在蓬乱纠结的同样布料内，眼睛混浊不堪，混身散发着危险而原始的气息。 “滚开！”它们说道。 “往哪滚？”赵明说。 “管你往哪滚，总之不能从这里经过，无论是地面还是空中。”它们说，交流并不是用语言，但绝不会有误解。 赵明仔细观察这六个类人生物，他确定它们每一个都可以徒手和墟战斗一段时间，它们封锁了墟安全离开的空间，它们已经把墟当成猎物，墟稍微动弹一下它们就会暴起攻击。 但是墟是有炮的。 于是赵明操纵墟晃了一下，不等六个类人生物猛扑过来，墟已经高高跳起，反重力引擎全功率运转令机身悬浮在高空的同时，肘部的两门光炮向下轰出两道明亮的光束。 光束横扫，五个类人生物当场烧成灰烬，最后一个类人生物被烧掉一半，暂时没死，但也撑不了多久。 “你们选中了我，我也选中了你们。” 赵明来到这里当然不是偶然，他选择对手，当他来到这条街道，就意味只有一方能活下去。 墟收起光刀，把它抓在手心举到座舱前。 赵明打开座舱，提着一个箱子跳到墟的手臂上，在它的面前停下。 它看见赵明走近，开始挣扎。 赵明打开箱子，取出一件仪器，不理会它的挣扎，把仪器安放在它的头上，按下箱子里操纵板上的开关。 这是一个记忆读取装置。他在一套护盾蓝图之后为方星绘制的许多套蓝图，都是用这个装置从记忆中读取直接下载到芯片中。 一秒钟后，赵明关掉开关，从它头上取下装置，放回箱子里，然后转身返回座舱。 座舱关闭，墟把类人生物抛起，亮出光刀随意砍了一刀，类人生物就被光刀的能量烧成灰烬。 赵明把装置接入墟的系统。 “整理！” “排序！” “筛选！” 稍后他得到一份详略得当的情报，浏览以后，他放下情报。 “存档！” 依照他的指令，墟把这份情报存入数据库中。 第五十四章 空间收集 这是他在这座城市的第一次战斗，这是他在这座城市的第一份情报。他在座舱深深吸了一口气，透过观察屏看向宽阔街道的尽头，那里本来有他的第一个目标，六个类人生物主动跳出来充当了第一目标，改变了排序，因此现在那里有他的第二个目标。 从刚才情报得知，它的名字叫“菲派”，菲派的实力比赵明最开始判断的要强上一点。它还拥有一些“财产”，或许就是让它的实力比判断的要强的原因。 它是一个介于棘手和不棘手之间的对手。它的“财产”随身携带，情报表明，在这座城市里具有相当的价值。如果想更多的保存它的财产，那么它的棘手程度会增加；如果不考虑夺取它的财产，那么它的棘手程度会减少。 宽阔街道的尽头是一幢宫殿似的建筑。 墟走在街道的中央，坚定地向它行进。 到“宫殿”广场前，墟停下，亮出光刀。光炮威力太大，极有可能一个照面就把菲派连同它的财产化为灰烬，赵明不打算一上来就使用光炮。 “菲派！出来一战！” 墟飞起一脚，把摆在广场前的一尊黑化的雕像踢进宫殿大门。雕像横飞过广场，轰！一声巨响，大门碎成片片横飞，雕像撞滚进宫殿里，好一阵撞击的巨响。 一阵凶猛的嘶吼声从殿中传来，一个高大的类人生物冲了出来。与街道上六个类人生物一样的外表，朽烂的大半成破布条的灰褐色布料披在他的身上，眼睛同样混浊，混身散发危险而原始的气息，唯一的区别是它的体型更高大，气势更凶悍。 “你是谁？”菲派站在宫殿门口冲着墟一阵嘶吼，龇出尖锐密集的牙齿。 它望着墟，气势忽然弱下来，没有立刻冲上来。 墟与它的体型相差太大，光是手里提着的光刀，竖起来，就将近有它的三倍高。 墟的能量源，尽管屏蔽得很好，仍然有能量场传递出来，每一丝都隐含有强劲的力，合在一起仍然形成了浩大的能势，而它显然感应到了。 第五十五章 空间收集【二】 它有点畏缩，向后退了半步，似乎想要逃开。 赵明立刻驾驶墟向前跳起，光刀横扫向宫殿门口。白色刀光切过宫殿门口的巨石柱，砍到它身前。 它在惊吼中急忙出拳抵挡，拳面出现了一团幽绿的光芒，一面小圆盾在幽绿光芒中显现，与光刀刀锋迎面撞上。 噗的一声，圆盾凹陷下去一块，幽绿的光芒抵住白色刀光。 随后，圆盾连同菲派向后飞起，被打进宫殿去。 墟挥起光刀，在空转了半个弧线，向宫殿劈下。几刀下去，把宫殿拆了。 菲派立在宫殿废墟之中，已经变得狂暴，眼睛通红，死死盯着墟，如同猛兽一般地剧烈喘息。 它向着墟跳了起来，同时右手出现一团血红的光芒，一把弯刀在光芒中显现，泛出血红的光。它把刀握在手中，向墟狠狠的劈砍下来。 弯刀前方延伸出一道很长很宽的血红色刀光，把墟笼罩在下面。 赵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扫描数据，它的能级远远低于墟的护盾防御能级。于是不予理会，只操纵墟出刀，瞬间连续砍出几十刀。 每一刀都准确地落在它的圆盾上。 它砍向墟的一刀，因为墟出刀更快更猛烈，它被砍得踉踉跄跄地后退，半途就已经终止，没有触碰到墟的护盾。 圆盾幽绿的光芒在承受几十次光刀的劈砍后，越来越暗淡。当墟的最后一刀劈下时，圆盾终于支持不住，啪地裂成碎片，落在它的脚下。 光刀最后停留在它的头顶。刀光在空气中激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在一片静谧中，十分清晰。 它站在光刀之下，浑身上下瑟瑟发抖，眼望着高大的墟，扑嗵一下跪下来，声音颤抖地说：“我臣服，饶命！” 墟伸出巨大的手掌，把它抓在手中，攥紧。光刀依旧悬在它的头顶。 赵明打开座舱盖，提着装置跳到墟的手臂上，向它接近。 它看着赵明，又望望墟，脸上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 赵明把装置安放在它的头上，也是仅仅开启一秒钟就关掉，然后取下装置返回座舱中。 把装置接入墟的系统，整理出一份情报后，赵明看了一遍。 “存档！” 他让墟把这份情报存入数据库。 它意识到了什么，在墟的掌心中大声叫着：“我甘愿认你为主人，绝对不会背叛，饶命啊，我不想死……” 赵明没有理会，把情报存入数据后，随即让光刀落下，把它杀死在墟的掌心中。 墟翻转摊开手掌，在掌心中，它的身体只剩下肩膀以下，头颅已经被光刀烧成灰。 赵明打开座舱，跳到墟的手臂上，走近它。 它的左右手各有一枚指环，镶嵌着一小块奇异的材料。 赵明取下这两枚指环，他已经从情报中知道，这是两个残缺的空间钮。它的刀和盾都是存放在其中，盾已经被毁，刀掉落在废墟中。 他在墟摊开的手掌的大鱼际坐下，审视着横在墟手心的它。 抬头眺望天际微光中黑暗城市的更深处。 他静静地反思与隆坦的区别，似乎没有区别，他也不能不杀，因为种族生存的缘由，因为他与它完全不相容。 因为它在许多许多年之前，就已经死了。 因为这座城市有自己的规则。 第五十六章 空间收集【三】 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空气。所有停留在原地的生物，最终都会死去。 所有死去的生物，它们在进化，向城市中心进发，获得重生或异变及力量，与活人是竞争，有限资源，包括活人。 它们不能回头，每前进一个区域后，它们只能停下，或者继续前进，如果回头，就会消亡，从死物化为尘埃。如果停下，随着时间逝去，它们将会消亡，化为尘埃。 离开的路只有一条，这条路，从城市的边缘，通往城市的中心。 所有生物，活着或死去的生物，都走在这条路上。 他从菲派记忆中得到的情报，有些地方模糊不清，菲派毕竟是死去生物也许记忆破碎，同时它仅仅是在城市的边缘活动，知道得并不多。 尽管有些地方糊不清，但已经足够了。 至少知道，前进的方向是哪里。 至少知道，活人对死去的生物来说，就好像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一汪清泉与快要干死的人之间的关系。活人，如水一样稀缺的资源，能够让死去生物存在更长久，消亡的时间延长几倍。 赵明凝望城市深处，天际微光下，黑暗之中，有更古老的死物，横亘在去路之上。 他站起身，拿着两枚残缺的空间钮指环回到座舱。 眼前环状屏幕上一个红色锁定框在闪烁，正是在墟手心的菲派尸体。 不知道这具无头尸体会不会诞生出什么生物，还是把它变成灰烬的好。 墟手掌翻转，菲派的无头尸体翻滚到掌缘落下，然后光刀亮起，掠过，把它的无头尸体烧成灰烬。 赵明操纵墟转身，向宽阔街道的另一头走去，在尽头跳过几处黑灰的楼房，然后在一处空地上停下。 装满补给的货柜就躺在满是黑灰色风化碎石的空地上。 墟半蹲下来，伸手到货柜门前，赵明打开座舱跳到墟的手臂上，滑到手心，走上前去看了看货柜门的锁。 锁是密码锁，掌握密码的人，已经在营地死于光柱的袭击。 赵明伸出手指，让念力透出指尖，实质化成一支匕首的样子，尖刃贴着密码锁的外沿，刺入柜门，把密码锁连同柜门切下四四方方的一块。 然后又贴着柜门四处的缝隙，把销栓都切断。接着收起匕首，扣住半边货柜门向外拉开。 半边柜门悄无声息地打开。赵明看了一下，然后从墟的手心跳进货柜。 随后拿出两枚指环，把戒面对准选好的补给品，凝聚精神力在戒面两侧按动一下。 戒面闪过一道细微的光芒，投射出锥形力场，把一堆补给品罩住，十秒不到的时间里，补给品幻动，然后消失不见。 “原始级的空间按钮。”赵明看见收纳过程后，立刻心中有数。空间生成装置他知道怎么制造，但在方星，制造不了。即使在罗尔星域，也很难制造出来。所以虽然是原始级，但却是连罗尔星域也没有的很好很有价值的东西。 货柜里的补给装了十分之一的样子，就已经满了，再也装不下。 赵明收起两枚指环，跳回墟的手心，回到座舱中去。 货柜的门也不用再关，反正里面装的补给品都包装在一个个箱子里，用锚栓固定好了，不会从门口掉出来。 这样一个货柜，当然还是要扛着走。 赵明控制墟伸手把货柜抄到肩膀上，随即跃起，向菲派的邻居跳跃过去。 从刚才的情报中知道，菲派的邻居A也有空间钮。菲派一直觊觎A的空间钮，曾经无数次发动攻击，想要夺取。但是A的战力不比菲派低，打斗了无数次，菲派始终没有成功。 赵明要去把A的空间钮夺取过来。 墟跳在空中的时候，侦测到下面有一些低战力的人形的死去生物，匍匐钻行在废墟砾石之间，寻找有机物质，偶尔相遇，就是一阵激烈的搏斗。 搏斗失败的人形死去生物，或者逃走，留下残肢断骸，或者“死掉”，然后被获胜者吞吃下去。 而获胜者吞吃失败者的肢体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外貌，气息也更加危险几分。 又有隐藏在暗中多时的人形生物突然冲出，把刚刚吞吃完肢体的获胜者撕碎，然后吞吃碎块。 情报中显示，这些都是人类，或者说曾经是人类，他们是在几百年之前进入这座城市的一支探险队的成员。 他们死去以后，一直保持人类外形。所有生物死去以后，都保持着生前外形，因此很好辨认。 当年的探险队也携带了一些犬蛇之类的动物，这些动物死去以后要比人形生物战力更强，获取的情报显示它们已经进入城市更深处。 赵明让墟在高楼顶上停下，四下扫瞄了一遍，没有发现除人形以外的死去生物。 随后注视着下方觅食的人形生物。 “战力是多少？”赵明衡量了一下，给墟的侦测系统增加了一段程序，以一名方星军团普通陆军士兵全副武装的战斗力作为基准，取数值为1。然后对下方的人形生物进行测定。 “防御：6.23，6.19……6.75……，攻击：5.23，5.36……5.71……”墟很快得出结果。 “嗯。”赵明看了一眼结果，操纵墟离开，出于节省能量的目的，他并没有把那些人形生物烧成灰烬。 一会儿，墟从天而降，落在一块碎石地上，对面就是A的宫殿。 A有名字，但赵明不打算记住，一个要化为灰烬的生物只是一个符号，因此他用A代称。显示在座舱中屏幕上的文字，就是A，因为在墟的系统中，已把它命名为A。 这是一个与菲派差不多高大的生物，眼睛混浊，气息凶悍原始。它提着一把刀刃和刀柄都很长的刀，站在它的宫殿门口。 它听到了菲派与墟刚才的战斗，也感受到从菲派领地传递过来的强大气息，但这股气息向它的领地快速接近时，它想到了逃。 然后它最终没有选择逃，而是站到了宫殿门口，等待这股强大气息的到来。 面对墟，它有些恐惧，然而它没有后退。 “你要什么？”它声音低沉地说着，“只要我有的，我可以给你。” 赵明没有回答它，控制墟走到它的面前，然后停下，说道：“交出所有财产。” “好！”它说着，举起长刀向墟砍来。 墟无视它砍来的长刀，手掌向探出，把它抓在手心，它的长刀在护盾上损毁，掉在地上。 赵明打开座舱，提着读取装置跳出去，走到它的身边。 它并不挣扎，也不求饶。 赵明看着它，觉得它的举止实在有些费解。然而也不在意，把读取装置安放在它头上。读取完毕后返回座舱。 照例整理出情报，收集到一枚石子一样的空间钮后，墟一刀把它烧为灰烬。 赵明让墟分析了一下刚才A的状况。 “不能判断它的行为。随机状态。行为分析失效。此类生物行为无法预知，不能控制及利用。”墟得出一个结论，同时给出一条建议，“建议毁灭。” “存档。”赵明命令墟把结论和建议保存，然后调出下一个目标的情报。 下一个目标是A的邻居——B。 墟把B的情报列在屏幕上。 第五十七章 遴选 从A到Z，把菲派的左右邻居清理了一遍后，赵明停止行动。 除了收获了一些空间钮，并没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起源城市比看起来的要大很多，继续沿着城市的这一圈清理下去，也许会花上好几年时间，或者要十几年时间，才能完整的转上一圈。食物和水不足以支撑那么长的时间，到最后，食物和水用尽，他无法存活。 现在距离起源城市的中心，似乎也很遥远，只有朝城市中心方向不断的向前，用最快速度向前，在食物和水耗尽之前抵达中心，才有希望以人类的形态离开这座城市。 空间钮已经有几十个，收集的空间已足够把食物和水装进去，不用再扛着货柜前进，他停下来，回到最初的地方，菲的地盘。 有许多人形生物聚集在已成为废墟的宫殿广场前，当墟从一幢高楼后跳过来时，这些人形生物全都匍匐在地上。 赵明听见他们表示臣服的呢喃声。 “这些曾经的人类依然保持着一些智能？”赵明有一点疑惑，这些已经非人的生物怎么知道他会回来？ 墟抓起一个人形生物，送到座舱前，赵明打开座舱盖，把读取装置住它头上一装，很快就把它的记忆读取下来。 同时墟也在扫瞄这些人形生物的战力：“防御：0.32，0.26……”防御和攻击都没有超过0.4的。 “是这样……” 这些人形生物都是低阶者，他们自有传递消息的方式，而且比更高阶的人形生物传递得更快更远，这是它们能够生存下来的本能。随着实力的增强，位阶的升高，这些本能就会逐渐减弱。 当赵明在这里杀戮它们的主宰，菲派、A至Z时，它们就在废墟中传递消息，向杀戮开始的地方聚集，在这里等候拜见新的主宰。至于为什么在这里，因为这里是杀戮的中心，也就是新领地的中心。它们认为新的主宰会居住在领地的中心。 “这算是文明吗？”赵明放下那一个人形生物，“死去之后的人类建立的新的文明？”在似曾相识场景的遥远记忆的零碎片段中，并没有相关的片段，直觉中除了杀戮，什么也没有，因此觉得相当的疑惑，这座城市是在创建新的文明吗？ 他审视着这些把墟奉为主宰的人形生物：“需要把它们都杀掉吗？”他当然不认为，这些人形生物是把他奉为主宰，事实上，他刚才打开座舱盖时，匍匐在地的人形生物有一阵轻微的骚动，是对食物的骚动，如果不是新的主宰在眼前，相信它们已经扑上来了。 他看了看来时方向，他知道邦妮会跟着他的路线前进，她迟早会来到这里。 对这些人形生物来说，邦妮也是食物。邦妮会不会心软？如果她心软，与这些人形生物面对面接触，可能会死去。 但这座城市会让她轻易地死去吗？ 回头遥望城市中心，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似曾相识的遥远记忆的零碎片段，浮现在脑海中，虽不能完整地呈现细节，但却给予他一种直觉，一种过去经历刻在骨子里永难遗忘的感受——这座城市，这种地方的存在，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遴选，邦妮必定是候选人之一，而他不是。 邦妮不会那么容易死去，否则一切就失去意义。 他不是候选人之一，只因为他在别处取得过权限。他不是候选人，他身上有标记，他是权限持有者。 空间钮十分古老，上面一些古老的痕迹，使得它们看上去像是一场战争的遗留物，失落在这座城市的各处。 这座古老城市，年代也许比苏云说的还要久远，苏云说它是人类起源地，他觉得在人类起源之前，这座城市就已在这里矗立很久很久了。 这座城市最先的主人，不会是人类。 人类不会是这座城市的继承者，如果有所谓的失落的武器的话，苏云不会是继承者，她的皇室血统传承的说法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 这座城市没有继承者，但它一定在遴选继承者。 因为一切都太有秩序了，城市之外的黑雾，城市边界致命的光云，死去还能重生并且进化的生物，死去生物只能前进否则会成为灰烬——一切都表明有一个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在主宰着一切，凌驾于所有活着或死去的生物之上，它是这座城市的规则。 人类、死去生物，都是规则之下的候选人，所有进入这么城市的生物，都是候选人，没有优先与高下的区别。 他不禁怀疑，苏云所说的人类起源地的说法，如果是事实，那么难道人类的祖先是从这座城市走出去的？人类祖先是由其他种族死去以后，成为死去生物，然后不断进化，一路抵达城市中心，再成为人类祖先的？ 这一定不是事实，这里一定不是人类起源地。 人类应当起源于一个更美好的星球，而不是如此黑暗的城市。 “黑暗的城市！”他回忆另一个古老的地方，机甲古墓，虽然明显比不上眼前这座城市年代久远，但也是隐藏在重重的迷雾之后。 他来自机甲古墓，持有机甲古墓授予的通行权限。但不知道，机甲古墓是否跟这座城市是敌对状态。他的通行权限在这里是有效，还是会引发致命攻击。 唯一能确信的，是他不会成为候选人，他身上已有标记，不能同时有两个标记，拥有两种权限。 “除非……不是生物？”他暗自猜想如果小白或者萌过来，能不能取到两种权限。然而这只是想想而已，如今在身边的只有墟，而墟只是一架纯粹的机器，离小白和萌天知道还有多远的距离，也许一万年过去了，墟也不能产生智慧。 无论如何，一切还只是直觉而已。 “一切的直觉，最终还需要经过验证以后，才会成为事实。” 他最终决定把这些人形生物留给邦妮。无论她不是这座城市继承者的候选人之一，她迟早都要面对这些人形生物，留着这些战力低微的人形生物，让她尽快适应和练习杀戮。 第五十八章 交易 赵明并不知道下一阶占据领地的生物战斗力怎样。因为受限于能进不能退的规则，菲派这一阶的生物，与更高一阶地域的主宰生物没有交集，因此他没有得到更高一阶主宰生物的情报。 现在想来，城市边缘难以攀爬的阶梯，不经意间泄露了一些规则，每一阶都将是难以攀爬的，每一级阶梯的边缘都是生与死的分野。于是令墟据此修正算法重新分类，以便能够更加准确地侦测和评估敌人实力，更加有效地辅助将要进行的杀戮并排除危险。 以城市边缘的大阶梯为第一阶算起，那些刚刚死去的探险队员，包括他、邦妮、苏云，还有活着的其他人，算是一阶生物圈中生物。 菲派、它的邻居A至Z，算是二阶生物圈中的主宰级生物，其余按战力划分，算是高级、中级、初级生物，那些奉墟为新主宰者的战力0.4以下的，当然算是二阶初级生物。 在这座起源城市里，那些死去生物已经不能说是死的，它们是其他生物死后的衍生生物，死前是原形、前身，死后就是化形、化身。 不知道更高一阶，也就是三阶生物圈主宰生物的原形是什么，也许是人类，也许是多少万年以前，在外界迷路后跑进来的某种动物。 虽然不知道三阶主宰生物的原形，但对它们的战力，有一条情报可以作为计算基础，菲派等二阶的主宰级生物，与三阶生物圈相邻地域的初级生物有交流，从菲派等的记忆中整理出的情报表明，在三阶生物圈相邻地域里，初级生物的战力，与菲派这些二阶主宰生物的战力相当。 菲派的战力在15左右，二阶底层战力不超过0.4。相差37.5倍，保险一点，取一个整数算40倍，用最简单方法推论，算是比较靠谱点的猜测，那么三阶主宰生物的战力就是15乘40等于600。 墟的战力大约是10000。 “可以战！”墟在屏幕上显示出结论。 赵明看着屏幕，低声自语：“现在可以战，不知能战到哪一阶。”墟始终会遇到战力超过它的敌人，然而墟的战力很难增长。因为战力增长意味着升级，而在这座处处废墟一样的黑暗城市里，有合适的工具和材料提供给他让墟升级吗，这是很渺茫的事情。 他迟早要离开墟，独自去战斗。 座舱内冰冷，屏幕上显示着一串串数据，恍惚之间，赵明觉得回到了某个久远的过去。他晃晃头，把这些怪异苍凉的感觉抛开，定了定神，操纵墟向三阶生物圈地域跳跃前进。 墟在黑色高楼之间起落，在微光天穹背景下划出一道道模糊的抛物线。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它停下时，一道灰白色的线横亘在它面前，向两边延伸到天尽头。 这是一条泾渭分明的阶梯，不高，竖直的踢面呈灰白色，像一堵灰白的墙，左右看不见尽头。 阶梯之上，是看不见边际的黑色高楼群，与阶梯下方一样。 有古老气息越过白线，扑面而来，透过座舱罩，送到赵明的面前。 赵明觉得有些窒息，这些气息古老而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他直觉地认为，这是这块土地的能量，经过长年累月的积聚，已经变得十分厚重。 这就是三阶生物圈了。 站在它的面前，就已感受到沉重的压迫感。 如果踏上去，还能不能站立？ 赵明心中带有疑惑，操纵墟向前方跳起，然后落下，重重地踏在一块遍布黑色瓦砾的地上。没有更多的压迫感，古老气息也依旧令他有点窒息，但不增加一分，也不减少一分。 回望了来路一眼，那道白线就是一道生死界限，死去生物越过白线到二阶地带，就会化为灰烬，不知他是不是同样的返回就化为灰烬，他不打算尝试。 警告声在座舱中响起，屏幕上出现几个红色锁定框。 “战力16.51……17.23……”墟迅速给出了扫描结果，共有六个，战力比二阶主宰稍微高出一点。 杀掉这几个在三阶生物圈中处于底层位置的三阶初级生物，当然没有什么困难。 令他稍微有点困惑的是，这六个生物难道没有被墟震慑住吗？看它们冲过来的样子，是要向墟发动攻击？ “吼！”在最方的那个生物四肢着地地奔跑，并没有人形生物的样子，一路冲过来还发出吼叫声。 它的前身显然不是人类，形状怪异，看不出它的前身是什么。 他看着屏幕上这个生物的样子，觉得还是二阶的几个人形生物更有亲近感。 既然更有亲近感的人形生物都必须杀死，这个吼声连连的非人形生物当然不能例外。 墟展开手臂，关节摩擦声还有伺服引擎的声音响起，光刀亮起，轻微的能量振荡声嗡嗡地响着。 噗嗤！墟调整了一下姿势，减震系统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一切响声都没有能够让冲上来的非人形生物犹豫，它像抢食的动物一样冲在最前方，到离墟还有十几步的距离时，突然蹿起，向墟的能量源所在的位置扑来。 “嗯，那里是有机材料最丰富的位置。”赵明有些理解了，这些处于三阶生物圈底层的非人形生物，大概是饿得惨了，强大的进食欲望已经压倒了对墟的恐惧。 屏幕上的六个红色锁定框中，他注意到有一个在半道上减缓了速度，当第一个跳起的时候，它甚至停了下来，扫描结果显示，它的战力最弱。 光刀掠过，把扑向墟的非人形生物横切成两半。 “比菲派要弱很多。”他心中评价说，至少菲派还能抵挡一阵墟的攻击，他知道这是菲派持有更强力武器的结果。 被切成两半的非人形生物摔落在地上，其他非人形生物立刻改变了冲刺的方向，转向地面的尸体，无视还悬在上方的光刀，扑上去就是一阵撕咬。 停在半路的实力最弱的非人形生物盯着前方的尸体，向前走了两步，抬头看着墟，伸出的一只前脚没有落地，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去，停在原地不时地看看墟，又看看地上的尸体。 光刀从上到下再次劈下，把这些正在撕咬的非人形生物全部砍成两半。 停下的非人形生物，颤抖了一下，往后退缩了两步，但却没有离开。 赵明注意到了它，这一个实力虽然更弱，但它显然更有威胁，因为它更容易生存下来，只要它一直生存下来，实力就会一直增强。 墟抓起地上几具尸体的上半身送到座舱前，赵明打开座舱，用了五秒的时间，把它们的记忆读取下来。 随后把它们向着最后一个非人形生物扔过去。 他要看看它的反应，他觉得这个实力最弱的非人形生物有点意思，有些东西从记忆读取中了解不到，只有活着才能了解，因此没有立刻杀它。 那个非人形生物谨慎地走过来，在那堆残缺的尸体旁边停下，看了几眼，却没有立刻撕咬，然后转头看向墟，好像在思考重大决定，停了几秒，伸出前爪在胸前挠了一下。 一条很深的伤口在它胸前出现，它把爪子探进伤口，抓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落在地上，它用爪子把这东西拨到那堆尸体旁边几步远的地方，然后向后退开一段距离，抬头看着墟。 “交易？”赵明惊讶，这个四肢着地的非人形生物，要用胸前抓出的一块亮晶晶的东西，跟他交易一堆尸体？当然，赵明知道对它来说那不是尸体是食物。 相信它也明白墟能轻而易举地杀死它，它不怕墟直接杀了它，然后夺取它的一切，根本用不着交易吗？ 随即赵明就明白了，它只有这一条路有希望生存下去，它战胜不了墟也逃脱不了，它明白这一点，有意思的是，它没有选择二阶底层人形生物的臣服的方式，而是选择了提出交易的方式。 “臣服会死，交易也许能生存。这是它的本能，还是它的思考？”赵明看着它，现在的问题是，它有能让它活着的利用价值吗？ 第五十九章 蛇尾 “也许有，但不需要。”他启动光炮对准它轰出一道光束，直接把它烧为灰烬。 “不管是本能还是智能都比其他生物强，它会进化成什么生物，如果出去，它会不会成为类似虿族那类异种生物的始祖？”他用光炮把地上的尸体烧成灰，一边在想，“不会有答案，也不需要答案。” 他收起光炮，看向前方，心中已经决定，也许有无数道路通往起源城市中心，但他正在走着的这一条路，只有人类可走，只有人类可以从这条路走出去，别的种族，即使前身是人类的人形生物也不允许它们踏上这条路。这条路，只属于人类。在这条路上的其他死亡生物，全部都要清除掉。凡是拦在去路上的，不管是不是敌对，都要杀掉。 那块亮晶晶的东西还在地上，墟的反重力场笼罩上去，把它摄取到手心，送到位于左肋的一个小小的分析舱中。 “合金碎片。”稍后墟给出结果。“绝缘体，密度5.30，硬度1.2……” 这块合金碎片的性能，已经超过墟的机体材料性能。墟的武器，无论是光炮还是光刀，因为能量级数太低，不能改变它的性状。 这东西不是那个非人形生物身体里长出来的，而是它拣到的，藏到了皮肉之中。 “人类有衣服直接放兜里就行。”赵明心中飘过一个念头，觉得为人类发明衣物的那个人很了不起。 他拿出一个残缺的空间钮，把这块合金碎片收进去，如果以后有更多的这种合金碎片的话，可以拿来给墟升级机体。 墟继续向前走，一路砍杀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但始终没有得到另一块合金碎片。 提取到的情报表明，这块地域的主宰是一条大蛇。 然而一路过来，始终没有发现符合三阶主宰级生物的能量气息的存在。 不远处，已经能看见四阶生物圈的灰白色的界墙。再往前走，不需要多少时间就可以越过界墙。 那条大蛇究竟在哪里？ 他不得不考虑，那条大蛇能够屏蔽能量气息。 离界墙越近，他越谨慎，直到墟站在界墙阶梯之下，那条大蛇主宰仍然没有暴露出能量气息的踪迹。 它是看见了墟的强大，不打算与墟战斗，躲藏起来目送墟出境，还是已经越过界墙，成为四阶生物圈的底层位置的四阶初级生物？ 从一阶爬到三阶，它应当清楚处在底层位置的悲惨，赵明认为它不会轻易放弃三阶生物圈的顶层位置，而去选择四阶生物圈底层位置。如果没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一直占据顶层位置直到化为飞灰，才是正确和好的选择。 “一直向前的，都是想要打破命运的，不甘接受命运摆布的，然而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比适时停步不前的要更快百倍万倍地化为灰烬。所以没有更多奢求的，就会适时停下脚步，不至于被欲望和野心点燃而过**速地燃烧成灰烬。” “那条大蛇会是那一种？”赵明沉思，一边让墟分析情报。他很需要知道这条大蛇的真实战力，以便以它为参照，确定四阶生物圈底层的战力。 “如果它有足够强的欲望和野心，同时有足够的智能或本能的话，那么它会选择第三条道路，伏击墟。” 墟向外散发的能势，表明它是一个巨大美味的食物，吞吃掉它，就能获得足够的能量以支持进化，战力相应地也能大幅提高，那么进入四阶生物圈后，就不再是处于底层位置的初级生物，生存几率大为增加。 那条大蛇，只要它有欲望和野心，墟的出现，对它就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 然而直到墟可以一步跨越界墙，仍然没有攻击发生。 赵明认为是因为墟一直没有放松警戒，没有给对方机会。如果那条大蛇一路跟随，伺机袭击的话，只要墟放松警戒，那条大蛇会出现。 他把墟的护盾强度调低一半。 四周还是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动静出现。 他继续降低护盾强度，直到15%的强度值。仍然没有动静。 他停了一下，不再继续降低护盾强度，缓缓地把护盾强度推高，同时向界墙接近，如果那条大蛇还不出现，他打算放过它，直接越过界墙。 就在这时，地面破开，一条灰黑色的尖锥体破土而出，从地面至半空弯出一个弧形，迅猛异常地刺向墟，乌黑的锥尖来回摆动，直指墟的能量源。 “蛇尾？”赵明看着屏幕上放大的尖锥影像，上面满布细密的鳞片，一眼就觉得像是蛇的尾端。 同时有点惊讶，它就出现在眼前，这时候，墟仍然没有侦测到相应能量气息，他也没有感觉到。 刺来的蛇尾尖锥，墟不能计算它的攻击力，他也估计不出，不知道墟的只剩一半的护盾，以及墟的装甲，能不能挡住这一刺。 他紧盯着蛇尾尖锥，马上操纵墟向旁边规避，立刻把能量护盾推到最高强度，同时开启光刀，横在前方，向蛇尾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