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有人》 第一章:女人是个麻烦 我叫白镜楚,是茶楼的一名普通的茶艺师,工资三千左右,我要求不高,够我吃喝养活爷爷就可以了,我从小就被所谓的父母抛弃在垃圾桶里,是一个好心的路人把我捡了回家,他就是我现在的爷爷,一个农村的普通老头。 我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可上天并不是这么想的,它给我开了极大的玩笑,让我整日游走在生死边缘。 事情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那日,我像往常一样去上班,穿着旗袍,化着淡妆,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穿梭在各种客人之间,应付着各种不同的客人。 “小楚,老板说我们这半年的业绩都很不错,准备下个月带我们去旅游呢!你去吗?”迦罗兴奋的挤到我身边,抱着我的胳膊发起骚来。 迦罗,是茶楼经理,年纪看起来二十五六,拥有让人嫉妒的天使脸蛋,魔鬼身材。听说老板一开店,她就在茶楼了,算老板的心腹之人,平时老板不在,店里的大小事基本她处理,做事干净利索,该玩笑该认真时,分得特别清楚。 我刚来时,对于一切都不熟,都是她手把手带出来,虽然她是老板的心腹,可对我们却重来不端架子。 我无动于衷的抽出手臂,问:“旅游费谁出?”对于一个从小穷到大的人来说,钱的事特别敏感。 迦罗的嘴角习惯性的抽了抽:“吃喝拉撒全部老板的钱。” “那几号?去哪玩?”一听不是我的钱,即使穿着旗袍,我也在客人面前完全丢了淑女的形象。 “1号,去华山,你爪子弄得人家了。”迦罗不满的掘着一张嘴。 1号不就是明天么,哈哈哈,可以狠狠地宰老板一次了,想想就觉得兴奋。 “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抠门鬼。” “你知道就好了,还要说出来。”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副财迷心窍比见了裸男还激动的表情。” “裸男一般引不起我这么大的反应。”可能因为她对人很随和,所以我总是说话口无遮拦。 茶楼一共有7个人,1号集体员工放假半个月,对于老板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损失,对于我们来说,老板的形象在心里瞬间高大起来。 一大早,就在各种吵杂中度过的,火车启动之后,大家的心都还没安定下来。尤其是我,一上车就各种嗑瓜子嚼薯片的,当然吃的东西都是迦罗买的,因为她就坐我身边,自己买的东西又不吃,所以我只能牺牲自己帮她解决了。 不过话说很奇怪的是,出来旅游是件高兴的事,可迦罗从一上车就一直眉头紧锁,一副有心事重重的样子,更奇怪的事,我都没有看见老板的影子。 或许对于老板来说,旅游是经常的事,所以去不去都无所谓吧。 “迦罗,你今天不舒服吗?看你一副有大事的表情。”我拿着薯片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关心的问到,谁知我问了两遍她都没有反应,最后我用胳膊撞了她一下,她悠悠的反应过来问我怎么了。 看她一副蒙圈的样子,我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你来大姨妈了?还是说忘了带姨妈巾了?” 她果然立马恢复正常,轻轻的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佯怒道:“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乌鸦嘴。”说着就抓起一把薯片强行的塞我嘴巴里。 “老板没来吗?”嘴里嚼着一嘴的薯片,含糊的问道。 迦罗冷哼一声,牙咬切齿的:“他?呵,估计已经去那边在床上躺着休息了。” “老板搭飞机去的?”我心里瞬间有点不平衡,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不平衡,毕竟用的钱都是老板的,他坐飞机是他的钱,和我有毛关系。 其实迦罗也可以一起坐飞机的,估计怕我们找不到路,所以才跟过来挤火车的,也难怪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阵玩笑吃饱后,我就开始了我的梦游仙境。 开玩笑,去华山整整一天的时间,不睡觉怎么过啊! 因为人多要省钱,所以老板买是硬座,坐着睡觉特别难受,更别说坐一天了,睡一会儿醒一下,醒一下吃一会儿,时间过得不是一般的慢。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睡醒,往窗外一看,天已经黑了,外面一片漆黑,就连星星也没有几颗。 看了下手机,已经是晚上11点50分了。 大家都七七八八的睡着了,也有例外的几个还在玩手机的。旁边的迦罗也在熟睡中,我轻轻的越过她,打算去个小便。 厕所的位置在前面两节车厢那,算起来还是有点小远的。 我揉着睡眼惺惺的眼睛,在前进的列车下,一晃一晃的走着。 厕所是马桶式的,我用着特别的不习惯,用纸巾擦了又擦,最后垫了一圈纸巾才放心。 刚一脱裤子,厕所的灯就闪跳了几下,可能是农村长大的缘故,我并没感觉什么不对劲,除了裸露在外的皮肤有点冷。 咚咚!这时,门外有人在敲门,但是没人说话。 我尴尬的应了句有人。心里非常不痛快起来,上个厕所也要赶时间,天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上厕所带手机最少都要半个小时才出来的,何况我才脱裤子。 等我提裤子出去的时候,门外却没有人在排队,我望了一圈过去,大家都倒下睡觉了,就连玩手机的也没有,安静得连呼噜声都没有,只能听到火车前进的轰鸣声,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小楚,站在厕所门口发什么楞?”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回神紧张的扭头看去,是同事林青怡,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身上披着一件淡黄色的外套。 晚上的气温有点凉,她将手臂都缩在外套内,被她这么一影响,我才发觉我穿着短袖,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起了层鸡皮疙瘩。 “没事!”我抱着手臂侧过身,让她进厕所。 “那你可以等等我吗?这么晚了,我、一个人觉得有点害怕。”她神情紧张的捉着门把手,小心得征求我的意见。 林青怡,年纪只有19岁的小姑娘,外表文弱,平时胆子也比较小,做事总是特别的小心,有时让我觉得她小心得有点过头了。 我环顾了四周,又见她夹着双腿,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于是无奈答应了。 “那你不要偷偷的走掉了。”在我的再三不耐烦下她缩头进了厕所。 看着她关门后,我才吐了口气,嘀咕了一句:女人真是个麻烦。 “女人确实是个麻烦!” 接我话题的是个男人,声音中透着一股清冷,没有过多的感情。 我转身看向声音的方向,两节车厢的链接出还是挺大的,平时人多的时候也可以多站点人,人不多是时候可以没事站站聊天。男人正倚着窗口,风呼呼的灌进来,吹乱了我的头发。 黄昏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能看清他大概的身形轮廓,高挑,不瘦不胖。指间往外弹了弹烟灰,放到嘴边深深的吸了口,烟又从鼻子里出来,昏暗的灯光加上烟雾,我的视觉更加模糊了。 (其实我那时根本没注意到,窗户是封紧,打不开的。) 见我看着他,对我报以礼貌的一笑:“你好!” “你好!”我尴尬的点了点头,对陌生人,我没有太多的话题,而他也没有继续插话题的样子,气氛就这样僵硬着。 不知道是不是等人的时间过得特别慢,还是这种尴尬的场面,十分钟了过去也不见林青怡出来。 我过去敲了敲门,忍着不耐烦的语气:“青怡,你好了没有?” 只听到里面低低的嗯了几声,听声音的痛苦程度,似乎是便秘了。 呵呵!听说便秘的人蹲厕所起码比带手机的人蹲得还要久。 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降了下来,我抱着手臂,不耐烦的来回踩着步子。 “既然不想等,为何还要强迫自己?”那男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安静得环境下却尤其清晰的传入我耳朵里。 我停下脚步,歪头看着这个多事的男人。 “做不到就不要答应,既然答应就要做到。”我本想一句话呛死他,但出于我是做服务行业的,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另一种语气。 “要是她也像你这么想,事情也许就不一样了。”他又点了根烟,语气略带伤感。 那个‘她’可能是他的另一半。 “哦。”对于别人感情的事,我都不想插手,回答得有点冷淡。 “你朋友可能有点小麻烦,去看看吧。”他指了指厕所。 麻烦?难道是便秘拉不出?那我可没办法帮她。 再说,人家关着门上厕所,你又怎么知道人家有麻烦的。 他见我无动于衷,手一直抬着,真是个奇怪的人不是么。人家在上厕所,我能帮什么忙?看着她拉屎,给她递纸巾吗? 场面尴尬到了极致,我脚步无奈的挪了过去,又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回应。 我继续敲门,仍然没有反应。 真出事了? “青怡?你不会被自己的屎臭晕了吧!”我拍着门,一般上厕所都会反锁的,所以根本打不开。 “舅……舅……”里面传来青怡断断续续的声音。 “什么舅舅啊?上个厕所还要喊亲戚啊!”我语气有点冲,大概是因为让我在厕所门口冷着等那么久,又也许是我着急的原因。 “舅……”声音几乎是从嗓子挤出来的。 正想着该怎么办时,突然被人一把拉开,那男人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只一瞬,我看见那男人的眼睛是绿色的,像夜晚的狼独有的绿眼睛,那种阴森嗜血。 我来不及反应,就看见那男人对着门把锁凌空划了几下,门‘咔’一声便打开了。 我不容多想,立马推门而进,就见林青怡整个靠着马桶,瘫坐在地上,头无力的歪到一边,已然晕死了过去。 “尼玛的,真睡着了?”我上去就不客气的拍了几下她的脸蛋,仍然不见醒过来的迹象。 第二章:神秘的男人 见过洗澡洗晕的人,没见过上厕所还能晕的。 林青怡此时正躺在一张空出来的床上,那是中途提早下车的客人,所以空了下来。 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其他没什么大碍。 平静下来,我才想起那个男人的存在,在我冲进厕所那一刻,那男人就消失不见了。最后还是我叫人帮忙扶着林青怡回到座位上,掐了人中还不见醒来,叫醒了一旁的迦罗,通知乘务员过来查看情况。 结果却是缺氧晕过去的。 难道是便秘用力过大,憋气把自己给憋晕了。 哈哈,我很不厚道的捂着嘴偷偷笑了几声。 回头想想刚才发生的事,让我不明白的是,那男人的眼睛为什么是绿色的?难道是灯光的问题?还有随便划几下门就自己开了,要是去抢劫那绝对是个很牛逼的技能。 “迦罗,你说有意念控制这一回事吗?”我扭头看向一旁的迦罗,却发现她眉头紧锁,对着林青怡上下其手的摸来摸去。 “原来你好这口,以后要离我远点,我可是喜欢男的。”我半开玩笑的抱着胸口退了两步。 迦罗没有停止动作的意思,而是抬了抬林青怡的下巴,手在脖子上从上往下的滑过,眉头皱得更深了,接着将外套帮她盖得严严实实的,才对我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检查看她有没哪里受伤。” “能受什么伤,连乘务员都说没事,就让她睡一觉就好了,兴许就是被自己的屎臭晕的。” “没点正经。”迦罗低头看了眼手表,说:“你先回去睡觉吧,这么一折腾都凌晨一点了。” “那你呢?” “我在这看着她,你先回去吧。” 看她这么坚决,我也不好多说,便走了。 一折腾下来,我真的是半点困意都没有,经过厕所的时候,又看到那个男人正依靠着两节车厢的交接处,似乎是无聊的偶遇,又似乎是故意的在等我。 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犹豫不决的考虑着要不要上去问清楚,可又觉得这样冒昧的问人家你眼睛为什么会发绿光,谅谁都会觉得我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想着想着,就与他擦肩而过了。 好吧,那就不要多事了。 谁知刚走两步,身后的男人开口了,他说:“你似乎有话想问我。” 我回头,却发现他也正看着我,那双眼睛是黑白分明的,根本没有什么绿光,肯定之前是我的错觉。 对,一定是错觉。 “现在没有了。”我笑笑,脸色有点尴尬。 “可以陪我说说话吗?”他真诚的看着我,让我有点于心不忍。 我深知和陌生人说话是不好的,可他刚刚才帮过我,说几句客套话应该没关系吧。 于是我深吸了口气,抱着手臂走到他对面,面对面的站着,为了气氛不僵硬,我勾出职业性的微笑:“你要去哪?” “去华山。”这么近看,这男人长得还不懒,帅气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一双十分有神的眼睛,看起来多了一丝忧伤。 “好巧,我也是去华山,你也是去旅游吗?”我继续挂着职业的微笑。 “只是去办事。”他的回答有点简短,我甚至怀疑找人聊天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他。 “噢,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刚才我朋友的事真的很谢谢你。”我无聊的找着话题,手心已经尴尬出了一片汗水。 “记住,我叫龙崖。”他望着我眼神,告诉我名字的表情有点奇怪,就像我们以前认识,然后我忘了他似的。 “呵呵,我叫白镜楚。” 老实说,这种一问一答的聊天我真的很不擅长,打算告退之时,却又听他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鬼之论吗?” 神鬼之论? 生在农村,从小到大,爷爷也没少跟我说神鬼故事,可我毕竟没有真实见过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问我信不信,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好回答了个大众的答案:“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么你信吗?”龙崖似乎很纠结这个问题,目光炙热的盯着我,希望我给他个满意的答案。 他这种眼神让我有点害怕,有种疯狂的感觉。 让你多事,说不定对方是深藏的神经病,要是给的答案不满意,会不会弄死我? 我脑子立马科普着各种被神经病折磨的画面。 而对面的龙崖只是保持着看我动作,并没有多一步的动作。 “我信。”我想这个答案肯定会让他十分满意的。可谁知他听后只是像识破我谎言似的笑笑没有说话。 其实我根本不信,神鬼之事听听也就罢了,难道他看出我是敷衍他的? 在这紧张的气氛下,我有种想逃的感觉。 “这么晚了,我先回去睡觉了,拜拜。”我打了声招呼,在他的目光下,快速的离开,连头也不敢回一下,生怕他会冲上来拉着说:骗我,你个骗子,我要杀了你…… 回到座位上,我心有余悸的拍着心口。 下次不要再随意搭讪陌生人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见我回来,其他同事都关心的问我林青怡怎么样,我都一一回道:没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 大家议论了几句之后就各睡各的去了,没有人注意到我紧张的神色。 第二天,林青怡果然没事了,神采奕奕的,好似昨天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反而迦罗的状态不是很好,不知是不是她昨晚为了看着林青怡,而没有好好睡觉还是因为被冷到了,整个人都是昏昏欲睡的,从火车站到旅店,都是我一路扶着的。 刚辛苦的把迦罗搬到床上去,盖好被子,却被她一把扯开,捉着我的手不放,嘴里叫着:“师兄……他回来了,快走,带着小楚……” 迦罗的眼睛是闭着的,更像在说梦话。 八成是做噩梦了。 “没事了,没事了,乖……好好睡觉。”轻轻的拍打着她的手臂,却被她手臂的冰凉程度吓得手缩了出来。 那种冰凉是没有温度的凉,更像死人的体温,虽然我不知道死人是什么体温,但我知道那温度绝对不是活人该有的。 她生病了?我哆嗦着手探向她的额头,却被人大声叫住了。 “不要碰她,退远点。”身后说话的正是我的老板,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一把捉起迦罗的手塞进被子里,速度快得我基本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迦罗已经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在我错愕的目光下,老板剑指抵着迦罗额头,快速的她脸上比划几下,迦罗的脸开始扭曲起来,像抽象画一样。 我不明所以的揉揉眼睛,是我出现幻觉了吗?人的脸好好的怎么回扭曲起来。 无论我搓了几下眼睛,眼前的画面依旧没恢复正常,反而变本加厉的闪出一层白色光芒。 在白色的光芒下,已经看不清迦罗原本该有的清秀脸庞。 我正想开口问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白光中却冲出一张漆黑的脸与我面对面的距离只有5厘米远的距离,怪脸双目赤红,一张像鹰嘴一样的嘴朝我一张一合的,恨不得将我撕碎开来。 我瞳孔瞬间瞪大,连后退的本能都忘了。 我以为自己会被咬死之际,老板伸手用力将黑色的鬼脸按进了白光中,紧接着,迦罗便开始大幅度的抽搐起来,就像触电了一般。 此刻,我早已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鬼?我刚刚看到的是鬼?不、不可能的,迦罗怎么会是鬼。 一定是我幻觉,我伸手用力的在自己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抬头仍旧能看见白光内迦罗因为痛苦的挣扎,耳边响起的不知是迦罗的叫喊声还是那怪物的嘶喊声。 如果不是老板按着,估计我已经被怪物开膛破肚了。 不知道老板对迦罗做了什么,白色的光芒内伸出一对黑色的利爪,像老鹰的鹰爪,三两下床单就被撕成了烂布条。 现在我的脑子就是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连本能的逃跑求救都忘了。 悲戚的嘶鸣中,一对黑色的羽翼冲出白光的包围,我还没来不及表现惊恐的表情,就被那羽翼,一呼之下,像只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整个人狠狠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那是真的痛,比掐自己的肉还要痛,我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都断了几根。 “小白……” 我完全不知道是谁叫了我一声,后来又说了些什么话。 我脑子一嗡,彻底晕了过去。 我想我肯定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说不定我只是做了个比较可怕的噩梦。 第三章:华山之来历 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迦罗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大鸟,她完全不认识我了,一直不停地追着我,被她按在利爪下,马上将我戳出几个窟窿之时,我尖叫着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正躺在旅店房间的床上,外面的太阳刚刚升起来,撒了一地的金黄,地上没有破碎的床单,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除了一身的冷汗,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不对劲,一切都没有变化。 只是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 我抱着枕头,靠着床头,脑子里不停地浮现梦里的场景,是那么的真实,想想都能感觉身上的肌肉在喊疼。 这是一个真实并且恐怖的梦。 咔啦一声,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个男人,一身的白色登山服,嘴角勾着邪魅的笑容,俊美的脸庞如刀削一般精致。 “小白,你假期又少了一天了噢!”一双黑曜石般漂亮的眸子,看着我充满了调笑的味道。 “我睡了一天?”如果像往常一样,我肯定会炸毛的拿东西砸他,而我现在却没有。 因为我发现事情出乎寻常的有些不太对劲。 “没错,昨天小罗罗她生病了,你把她杠回旅店之后,自己也晕了过去,所以你睡到了现在,也就是说睡了一天。”他走到床边,语气无时无刻的在提醒我假期又过去了一天。 什么叫扛?我明明就是扶好么。我这么一个淑女的人,怎么扛得动一个人。 睡一天?我有累成这样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弱了。 “是这样吗?”虽然听他这么说,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中间少了点什么,可又想不起来。 “那你觉得是怎样?”他眯了眯眼问道。 这个男人就是我的老板,顶头上司,就是那个抛弃我们一帮人,自己偷偷搭飞机的混蛋——阎枫。 其实他对我还算好的,因为除了在我和迦罗面前,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会时不时的挂着笑容,不会话多十个字,更加不会随意的闯进一个女人的房间,还一副狂窑子的神情。 他对我是特别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迦罗的原因,他才会这样,毕竟他是个老板,是一个帅气多金的男人。在别人眼中,他是白马王子的不二人选,可在我眼里,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孽混蛋。 他突然凑近我,神秘的低声说:“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吗?” “为什么?”我下意识的问他。 单纯的以为他会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你的脑细胞死得太快,脑子一时缺氧就,晕了。”说完,阎枫做了个歇菜的表情,便不顾我感受的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没有一点老板该有的样子。 拐着弯说我智商低,这男人不是一般的讨厌。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发作,问道:“那迦罗现在怎么样了?” “她啊,今天有事被我派出去出差了。”他无趣的摊摊手,意思是我真没意思。 “不是放假吗?什么事要现在出差?”我不明所以。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嗯?”阎枫神情一改严肃的挑眉看着我。 “你是老板,你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连翻了几个白眼过去。 真是个爱作的男人。 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有钱也长得帅还没有女朋友了。 “那还不起来爬山减肥去,再睡你就成猪了。” 在阎枫的各种语言刺激下,我洗漱好,背着行囊就走。 少了迦罗的陪同,气氛自然就没那么好,不过也没影响我欣赏大自然的心情。 加上老板,一同去的有七个人,老板不让我们带向导,说什么他来华山不知多少次了,那个角落他不熟悉,当地向导都没他熟悉云云的一堆话,说多了就是不想出向导的费用。 其实爬山也没什么好玩的,除了大自然的空气,风景比大城市好,爬山对于我来说就是件身心疲惫的事。 被阎枫像赶鸭子似的的赶上莲花峰顶,爬上去的第一件是就喝水休息,不像其他人,气都没喘顺,就各种自拍起来。” “华山古称‘西岳’,是我国著名的五岳之一,位于陕西省华阴市境内,距西安120公里,海拔2154.9米。它南接秦岭,北瞰黄渭,扼守着古代中国心脏地区,--古称“天府之国”的长安关中地区进出中原的门户,素有“奇险天下第一山”之称。1982年,华山以陕西华山风景名胜区的名义,被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名单。” “现在的华山有东、西、南、北、中五峰,主峰有南峰“落雁”、东峰“朝阳”、西峰“莲花”,三峰鼎峙,“势飞白云外影倒黄河里”,人称“天外三峰”。还有云台、玉女二峰相辅于侧,36小峰罗列于前,虎踞龙盘,气象森森,因山上气候多变,形成“云华山”、“雨华山”、“雾华山”、“雪华山”给人以仙境美感。是所谓的西京王气之所系。” “华山西峰海拔2082米,又因石叶如莲瓣覆盖峰巅,故又名莲花峰。它是由一块巨石浑然天成,西北临空,绝壁悬崖如刀削锯截。东南陡坡下松柏苍翠,清泉如琴……” 有的导游的开始介绍华山的来由,传奇故事什么,说起来就跟背文章似的流利。 “传说这山以前压过二郎神的妹妹三圣母。” “神话而已,还当真了。” “没有神话哪显得这山传神之处啊。” “即使没有神话故事的点戳,华山的秀丽险俊也足以名言天下。” “加了神话故事,不是更吸引游客么。” “……” 同事们都兴奋的议论纷纷,除了我这个常年不爱运动,坐着喘气外,还有一个人,独自离开人群远远的地方,靠着边缘,目光无神的望着山下的景色。 那个人就是前天在火车上晕死过去的林青怡。 她今天的神色怪怪的,从上山之时,她就一直落在队伍的后面,也不见说什么话。 我顺通了气,走到她边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那天怎么在厕所晕倒的?” 林青怡打了寒战,身体一抖,扭头惊恐的看着我。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她松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我十分着急。 “你有便秘吗?”我问出了个极为尴尬的话题,好在都是女的。 林青怡闻言奇怪的看着我,摇了摇头。 “那你那天打电话给你舅舅了?” “没有,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她有些激动的看着我。 “奇怪的就是我以为你有便秘。”我呵呵两声,已掩饰我的粗俗。 “其实,那天我……有些事说出来你不要觉得离谱。”林清怡的嘴唇有点哆嗦,眼睛里蒙了一层晶莹的泪花。 我暗叫不好,这女人肯定是失恋了,被男人抛弃,又不好意思哭,所以哭晕在厕所。我慌乱的急道:“有什么事你先说,别一副这样委屈的看着我,能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 “可这事没法解决。”说着,她眼里的泪花就‘吧嗒’一声掉了下来。 “你先别急,有什么事你说给我听听,我说不定有解决的办法,对吧。先别哭,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手忙脚乱的从背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你帮不了的,你帮不了的,没有人能帮得了我……”林青怡接过我的纸巾,蹲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这一举动吓得我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坐地上陪着她,让他慢慢哭,免得我一开口她哭得更厉害,万一一想不开从这里跳下去怎么办,那我不是间接成了凶手。 她这一哭就是两三个小时,我一大包纸巾都给她抽没了,也不是我心疼纸巾,只是她哭得没完没了,同事们都走到其他观景区去了,老板也不知死哪去了。丢她一个伤心的姑娘在这,又不太好。 由于一路爬山上来,路上走走停停,上峰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十分了,我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经她这么一哭,就到了下午五点左右,我肚子都不好意思的抗议起来了。 “咕噜噜!”很不争气的叫了出来,声音大得我脸发烫。 其实我包里有吃的零食,只是我不好当着一个伤心哭得正难过的人面前大吃特吃起来。 好在周围的游客只有三三两个,并没有听到我丢人的现象。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一种感受,就是肚子叫的时候,自己听得特别大声,可在别人耳朵里,估计都听不到,所以不管别人会不会听到,自己都会觉得很丢人。 我抱着背包,手指一下一下的将拉链拉开又拉上,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再忍忍,她再哭一会儿就可以吃东西了,再忍忍…… 果然,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肚子叫得太大声,还是我拉拉链的动作太大声,林青怡停止了抽泣,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抬头对我抱歉的一笑,这笑得不知道有多勉强。 “小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在,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她抱着膝盖,两只眼睛红肿红肿的看着我,可怜巴巴的。 居然都哭到忘我的地步了。 我停止了拉拉链的动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于是说了句不太应景的话:“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哗啦一声,我动作极快的从包里陶出一堆吃的,什么火腿啊,鸡腿啊,薯片啊,面包啊,瓜子啊,巧克力啊,当然还有水了。 “谢谢你!”她擦干眼泪,苦笑不得的看着我。 第四章:有病不治 血红色的夕阳撒满整个莲花峰,零星的鸟叫声,呜鸣的风声,有种别样的寂寥感。 吃饱喝足后,已经将近七点了,很多人夜晚爬华山都是为了看日出,而我们没有心思多逗留,准备下山去。 其他同事估计早已下了山脚,我们再不联系他们估计就要着急了。 一路上,我也不敢多提林青怡的伤心事,我怕她一哭起来就要陪她在这荒山野岭过夜了。 这得多惊悚啊。 “小楚,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吗?”走到半山腰之际,林青怡的声音从背后幽幽的响起。 不知是不是风声的问题,她说这话时似乎在发抖。 我停下脚步,这样类似的话题,火车上也有个奇怪的男人问过我。 “不信。”我不加思索的回答,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她闻言叹了口气,似乎是很失望。 “可是我相信,因为……我经历过。” 身后的脚步停了下来,我扭回头,发现林青怡停在离我几步远的阶梯上,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慌,就好似一个临死之人的目光。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她突然在这荒山野岭上跟我谈见过鬼这事,任谁心里都会有点发毛。 人最大的想象力就是喜欢吓唬自己。 “其实那天晚上,我在火车上晕倒,是因为、因为有鬼,它想害死我,如果不是你及时进来,我早就已经死了,可是我现在死没死又有什么区别,它一直跟着我,形影不离的跟着我,就是想害死我。”林青怡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尖利,连树上歇息的鸟儿都被她惊飞了。 她突然的变化,让我来不及反应。 现在的我们都处于石阶之上,一旁不远处就是万丈悬崖,她要是激动中脚踏错一步就有可能滑下悬崖。 “你知道吗?它现在就在你身后,你不要伤害她,小楚,你快走,不要管我……”林青怡一张清秀的脸庞扭曲起来,双目圆睁,手指指着我的身后不住的颤抖,尖叫,那样子特别吓人。 似乎我身后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被她这么一唬,我只感觉后背一阵寒气从脚底冲了上来,吓得我筋肉绷得死死的,头也不敢回,因为她的表情太过逼真。 “你不要靠近她!”林青怡尖叫一声,像只受惊的兔子,冲过来拉起我的手就跑,像没头苍蝇一样冲进在林子里一通乱跑。 我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她拉着跑。 “青怡,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先停下来好吗,这样我们会迷路的,青怡……”我不停地扭头往回看,根本没有她口中所说的鬼,我看到的只有我们不是按着山下的方向走,而是冲进了一旁的小路。没有路的丛林,路面十分的陡,跑的方向也在不停地向下移动。 “不能停,它一直跟着我们,停下来就死定了,不能停。”她几近疯狂的拖着我狂跑,几次都几乎摔倒。 林青怡是不是有精神病,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存在。 如果她真的是神经病发作,那我现在不是比遇见鬼更加危险?要是我不按她的意愿去做,会不会一怒之下就把我弄死了。 华山本就以险峻而闻名,像她这样没头没脑的乱跑,很容易就会摔下悬崖去的。 不行,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青怡,你醒醒,根本就没有鬼。”我用力的挣开她的手,大声的朝她吼道。 她被我用力的一甩,后背撞在一颗小树干上,在漆黑的月光下,她煞白的一张小脸,身体不住的发抖。 可以看得出她真的非常害怕,非常无助。 我有点于心不忍,缓了缓语气:“青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只是觉得你应该跟我回去,大家都在等我们。” “有鬼,真的有鬼,你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她脸上的无助瞬间消失,换上的事一副狰狞的面孔,疯狂的手舞足蹈起来,冲我不停地嘶喊。 “青怡……我们原路回去吧!”我不知该怎么安抚她的话,我从没遇到像这种神经极端的人,直接点说就是神经有问题的人。 “不,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它来了,它来了,哈哈哈哈,它来了……”林青怡疯狂的扯着自己的头发,突然狂笑起来,一双怨毒的眼睛直直的瞪着我。 “……在哪?”我眼睛左右的看着四周,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我想我真的被她吓到了,心脏跳得飞快。 身上早已冒出一层密密的冷汗。 我心底忍不住的呐喊:我特么到底是流年不利还是出门忘了拜山神,尽是遇到一堆神经有问题的人。 “在哪?在哪?呵呵呵,它在我这里,你也跑不掉了……过来,小楚……”林青怡突然朝我不停地招手,就像电影里演得鬼招魂特有的姿势,用阴森恐怖的语气呼唤着我的名字。 “青怡,我们该回去了,不然老板他们会担心的。”看着眼前的人,我小心翼翼的说话,小腿有点不听使唤的打起哆嗦。 大晚上的,在荒山野岭用这种语气叫我,任谁都受不了。 不等她回答,我开始扭头往回爬。 这个女人估计已经疯了,再坚持下去,我肯定会被她弄死的,不如我先出去然后再去叫搜救队回来找人。 “你想去哪?我说了你跑不掉的。”肩膀被人用力的一扳,我重重摔倒在地上,还不明白什么情况,林青怡整个人就压了上来,单手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 “小楚……有鬼……跑……” 她的脸是青色的,微微的泛着清光,我看到她眼角流出的泪水,她双眼赤红,头发凌乱的散开,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就像有人在控制她的身体。 嘴角的口水也不停地滴在我的脸上,那感觉不是恶心可以形容的。 “青……”我想叫醒她,发现的嗓子根本说不出话,连气都无法透出来。 “我需要你帮我去取一样东西……”她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认识我一样。 取东西是小事,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请你放开掐着我的脖子手先,好吗,弄死了我,鬼帮你取啊。 我瞪着眼睛,因为无法呼吸,舌头都伸出来了,也不见她放手的样子,手上的力道反而越来越大。 难道那东西需要一个死人去取? 她疯了,绝对疯了,她想掐死我。 求生的本能,我拼命的挣扎,绝望中摸起一块石头就往她脑子上呼去,力气不大,但足以让她松开掐着我脖子的手。 现在在我眼中她反而更像一只鬼,被恶鬼附身的人。 人的潜力是无限大的。 我捉住机会,爬起来就开始没命的跑,而她却一直大笑着在身后追我,不停地追。 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跑到了哪里,只知道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死定了。 黑暗中,我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个跟头,皮肤被划了多少个口子,我只知道必须跑,不停地跑,不然明天的新闻头条就会是:深夜十分,一个年轻女人在华山被人残忍的杀害,抛尸丛林。 “你知道,你跑不了的,小楚……”她幽怨的声音一直没有离开过,不管我跑了多久,她都一直紧紧的跟在我身后,不停地唤着我的名字,就像鬼叫魂一样。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的人都很绝情,你还记得抛弃你的人吗?他们是怎么抛弃你的,还记得吗?” 我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不敢回应她,我怕我一回应她,就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恶狠狠的把我掐死。 这绝对是我有史以来遇到最可悲最可怕的事情。 “啊……”脚下一个不注意,在漆黑的夜晚靠着微弱的月光看路,本就是件考验视力的时候,还要分心去想着背后的那个人。 这不,脚下就被树枝给绊倒了,直接从陡峭的山路滚了下去,连刹车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该死,居然直接凌空抛了出去。 从悬崖上直接飞了出去。 没错,是那种凌空的飞。 耳边再也没有响起林青怡那幽怨可怕的叫魂声,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我几乎跳出嗓子的心跳声,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那是我一直担心的一件事:坠崖。 我想起了爷爷常对我说的一句话: 你永远无法预知自己会发生什么,也许上一秒你还在庆祝,下一秒你就已经死了。 人类是很渺小的。 第五章:活着的死人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臂上插着针管,身上很多个地方都缠着绷带,周身痛得连轻轻的抬下手臂都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鼻子里充刺着浓浓的药水味,我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足足有十分钟,才回忆起那些可怕的经历。 连坠崖都没死,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庆幸的松了口气,才想起来,不知林青怡现在怎么样了。 后背酸痛得厉害,我忍不住的动了动身,却扯到我肩部上的伤口,痛得‘哎哟’一声直接喊了出来。 “小白,你可算醒了,你说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去跳悬崖?”阎枫从隔壁床位上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过来将我扶起来坐着,又倒了一杯水给我。 我接过水,才发觉嘴巴干涩得连张开都不想张,一杯水下去,整个人都觉得滋润起来。 “那个,青怡呢?她怎么样了?”我有点内疚,有点后怕,说话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阎枫冷哼一声:“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是怎么回事?” “我坠崖了。”我有气无力且有点后怕的回道。 “青怡她死了。”阎枫悲凉的叹了口气,员工意外而死,生为老板可是有重大责任的。 死了?怎么会死了?坠崖的人明明是我。 “两天前被发现在悬崖底下,脑袋撞在了石头上,当场就死了。”阎枫的神情十分严肃,使我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我居然昏睡了两天。 撞石头上?难道是因为我的那一砸,她才会……应该不是,我当时被掐得力道根本砸死人。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只怕我说了,有些事你更加无法接受。”阎枫见我不说话,继续说。 “什么事?”我问。 “她其实早就已经死了,早在四天前就已经死了。”他的神情极其疑重,不像在说谎。 什么叫早就已经死了,四天前就已经死了? 四天前,不就是在火车上吗?难道……不会的,她明明就还活着的。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我诧异的问道。 阎枫拧着好看的眉头,伸手搭在我肩膀上,神色凝重:“那会儿你在火车上,看到的青怡,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却突然告诉我这个人前几天就已经死了。 这话是多么的天方夜谭,任谁都不会相信。 死人又怎么会像活人一样在光天化日下活动而不被发现不对劲呢? 我回想起在火车上的一幕幕,林青怡清秀的脸庞,她害怕时的样子,她昏迷后苍白的脸,她难过时的泪水,她高兴时的笑脸……这一切都是一个死人会有的表情吗? 不,她还有掐我时扭曲面孔,那张凶残的脸怎么会和她重合在一起。 我颓废的垂下脸,心里五味杂全,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明白。”阎枫没有多说安慰我的话,也对,他不损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我沉默了半响,说了句很坚决的话:“我要看看她的尸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搞清楚又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不搞清楚我又怎么会心安呢! 阎枫见我一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模样,只有妥协的同意了。由于我是残障人员,他去问护士要了一个轮椅。 我忍着疼痛,耗了15分钟,总算在轮椅上坐稳,阎枫瞒着对护士说带我出去透透气。 其实我才刚刚醒过来,是不宜有多动作的。 一开始,护士是不同意的,看我太过坚决,才同意让我出去几分钟。 一路上我都带着沉重的心情,周围都经过些什么人,我完全都没注意。阎枫也是一言不语的推着轮椅带我去目的地。 林青怡是意外死亡的,所以尸体被安放在殡仪馆的停尸房,法医已验过尸,死亡时间是四天前窒息而死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状态不佳,到了目的地,阎枫叫了好几声才把我的神拉过来。 即使是大中午的,殡仪馆的停尸房也真不是一般的阴森,一个个排列开来的抽屉冰柜,每个抽屉里都安放着一具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幸好我身旁还有阎枫在,不然像我这个残疾人士,走也走不动,一有风吹草动,肯定是会自己吓死自己的。 我死死的拉着阎枫的衣角,盯着一排排的抽屉看过去,想着到底哪一个才是躺着林青怡的抽屉。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阎枫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寒颤,下意识的将他的衣角拉得更紧,摇了摇头。 好在他没多在意,任由我扯着。 不知是不是阎枫给了看门的大爷一些什么好处,守门负责的大爷并没有跟进来。 整个阴森的停尸房就我和阎枫两个大活人,其他的都是死人。 阎枫推着我走到一排冰柜前,伸手指了指上面挂着的牌子。 木牌上清楚的写着林青怡的名字,死亡时间,死亡原因坠崖。 我问阎枫:不是说窒息吗? 他却回答我:这话说出去你信吗? 也对,没有证据说出来谁会相呢。 这就表明了,她真的是坠崖之前就死了。 我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了下来,心口堵得慌。 从小到大,因为只有一个亲人的缘故,我从来没经过身边人的死亡。 虽然我与她的交情不是太深,可那天我是陪她的最后一个人,而林青怡她现在就躺在我前面的那个冰冷的冰柜里,再也醒不过来。 停尸房的温度很低,冻得我伤口已经麻木了,好在出来前阎枫就给我裹了个厚厚的毛毯。 冰柜里的温度更低,边缘已经结了很多冰,阎枫却毫不费力的拉开来。 抽屉拉开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一阵寒气,我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脸。 我害怕看到恐怖的场景,害怕看到林青怡那张苍白无血,毫无生机的容颜。 足足五分钟的寂静,我的耳朵里只能听到我的心跳和阎枫的呼吸声。我知道他耐着性子没有催促我快点看完,看完死心走人。 他只是一言不发的站着。 我咬了咬牙。缓缓的打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足以把我吓晕过去。 我无法形容那是一张怎样恐怖的脸。 冰柜躺着的尸体哪里还有半点林青怡昔日的样貌。 她的脑袋烂了一半,血肉模糊的,一双眼睛瞪着如铜铃一般骇人,只有眼白的瞳孔,布满了血丝,咋一看之下,就是两只红色的眼睛。 “法医说她的脑袋是死后被砸烂的。”阎枫怪异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尸体已经出现了腐烂的迹象,要不是被冰冻起来的话,估计我都吐了。 我的手死死的扯着阎枫的衣角,甚至都能清楚的听到‘刺啦’一声,衣服裂开的声音。 我无法想象在华山顶的时候,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就是如今这具开始腐烂的尸体。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无法承受。 我不知道阎枫是怎么把冰柜合上的,更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医院的病床上的。 我的脑子不停地来回放着那晚我砸林青怡脑袋的画面,我可以肯定,林青怡那半个脑袋就是我砸烂的,我只是轻轻的一砸,居然就烂了半边,当时不知是什么原因,我既然没有发现。 “小白,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这幅样子只会让你自己更加的自责,陷入更多的问题中去。”阎枫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了我几句,见我无动于衷便以帮我打饭的借口离开了。 病房里有三个床位,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好还是人缘不好,诺大得病房只有我一个病人。我的床位是靠近窗户的位置,傍晚十分都会有阳光散进来,却温暖不了我冰凉的心。 阎枫走了几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声音是从枕头下面传来的,铃声十分吵杂,起初我是不打算理会的,后来它停了又响,响了停,一直持续了五六边。 我摸出手机,可能因为坠崖的原因,手机当时应该摔坏了,估计是老板看不过去就给我买了个新的。 希望我出院之后,他不会扣押我一个月的工资。 我滑到接听,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十分的焦虑。 我还没回过神来,耳朵就遭到一顿霹雳吧啦的虐待。 “小白啊,听你同事说你出去爬山摔到了,有没事?现在怎么样啊?缝了多少针啊?哎哟,心疼死爷爷咯!爷爷离得远,又不能来看你。小白呀,要不爷爷明明就坐车过来看你……,”一苍老慈祥的声音,滔滔不绝的响起。 我精神一震,是爷爷。 委屈得我一下就哭了出来,却不敢哭出声来,还要假装笑出声说:“老爷子放心,你可千万不要过来,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这么折腾,我不就是爬山不小心翻了个跟头嘛!哪里需要缝针这么大的手术,回去随便擦点跌打酒,休息两天就一样生龙活虎的。”我低头看着我腿上的绷带,又看了看肩膀上的绷带,白色的绑带上已印出了斑斑血迹,我可以肯定当时应该缝好几针下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千万不要委屈自己,有什么烦心事也可以跟我这老头子说说。”爷爷总算松了口气,呵呵的连笑了几声。 我抹干眼泪,一听到爷爷轻松的话语,我这两天的阴霾都淡了不少。 即使我是他捡来的,也可以看得出,他完全把我当亲生的养。 第六章:没有摔废 “老爷子,你还记得你当年跟我说过的鬼上身,寄生活人身上的故事吗?”跟爷爷聊了半天的家常,我总算看开了点,但有些事我觉得走必要要弄清楚,否则以我的性格,肯定是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的。 老爷子爽朗的哈哈大笑几声:“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想听爷爷讲故事,还好今天你隔壁张奶奶没约我去打牌,不然可就没那个闲心给你讲故事咯。” 我脸色一黑。 我记得人家隔壁张奶奶是个寡妇,年轻时候老公死得早,生有一儿一女。 打牌这事不应该是女人专干的事么,他一大老爷们去凑什么热闹,肯定是看对眼了。 “老爷子,你从小就跟我说那么多鬼故事,给我安封建迷信的理念,我现在就是想问问,真的有鬼这种东西吗?”我假装无聊的问问,实则耳朵已经竖得高高的。 “鬼这种东西嘛!”电话那边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给的回答不就是我之前搪塞别人的回答么。多少有点咎由自取的感受,可现在不同,我几乎都快被整件离奇的事搞糊涂了,一个死人怎么会像活人一样生活几天而没有被发现的。 我按压了一下发疼的太阳穴,不死心的继续问:“爷爷,有件特别的奇怪的事,我同事她最近有点麻烦,她有个朋友昨天跳楼去世了,她跟我说法医验尸是人四五天前就已经死了,还是窒息死的,可我同事前几天都还和她吃饭逛街聊人生理想什么的,还有就是她同事跳楼那晚还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想要掐死她,你说,这会不会就是鬼上身什么的?需不需要去寺庙请个护身符啊?” 我不好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怕老爷子承受不住,所以编了个别人的故事。 爷爷听后没多大反应,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回道:“小白,你知道自己不擅长撒谎吗?” 我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 难道我的谎言穿帮了?我明明就是挺会撒谎的,比如我经常说我穷得揭不开锅,其实我只是吃饭没有肉而已。 “你平时都是喊我老爷子,只有你每次撒谎才会叫我爷爷,对吧!”爷爷又是得意的放声大笑。 我此时的脸色估计十分的难看。 原来我以前说撒的慌他都知道,却为何从来不揭穿我,非要现在揭穿我。 “小白呀,听你这么说,爷爷突然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要不你辞职回家吧!爷爷有办法帮你。”爷爷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 看来他之前说的什么‘信则有,不信则无’只是在安慰我罢了。 听爷爷的语气,这种现象似乎非常的麻烦,其实农村一般人都是十分迷信的。爷爷也不在话下,我小时候经常看到爷爷在门口烧纸钱烧符纸什么的,却从没见过他去哪里求过一道符,那时我甚至都怀疑爷爷就是个隐藏在农村的道士。这怀疑也是有根据的,因为爷爷从来没娶过老婆,也没见和那个女人好过,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把我当亲生的对待吧。 还好她没取,不然我就是个灰姑娘,被后妈虐待去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脖子上还戴着一颗纯青色的琉璃珠子,爷爷说这是上古金翅大鹏的眼睛,具有辟邪的作用。有没辟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挺好看的,戴着也很漂亮,于是也就一直戴到了现在。 要说辟邪,事发那晚也没见什么效果啊! “我……”我又看着脚上的绷带,心里不住的叹气,犹豫着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回道:“哈哈,老爷子,你真逗,我辞职了拿什么养你啊!再说了,那是我同事,又不是我,你怎么就说到我身上来了呀!” 我顿了顿继续说:“我过一礼拜就请假回去看看你,怪想念你的。”其实我是巴不得立马飞到爷爷身边,让他想办法解决我的问题再说。 可医生告诉我起码还要住一礼拜的医院,才可以回家慢慢的调养。 “小白呀,这个礼拜你都要注意点,看到什么都要当做看不到,然后念爷爷当年教你的大悲咒,听到了吗?很多东西你不惹别人,别人也不会惹你的,千万不要多管闲事,知道了吗?”爷爷不停地提醒我不要去多管闲事。 实话说,我确实不该管闲事的,惹得一身骚。 可事情都发生了,现在追悔也没用。 老实说,那大悲咒我都快忘干净了,要不是当年爷爷逼的,我也不会无聊到背下来。 民间有传说,人死之后,怨气极深易成鬼。活人身上有三把阳火,肩膀两边各一把,头顶一把最旺盛。如果灭了一把说明那人生病了,如果灭了两把,说明那人有大祸,如果三把都灭了,说明那人已经死了。 有些怨念太深的鬼,它会在人间作乱,或者找机会报仇,比如:鬼上身。我们无法看到人身上的三把阳火,而鬼可以,更有办法灭了我们的阳火,灭掉两把之后,人就会陷入迷糊状态,鬼这时就会趁机附身,去做它生前无法做的事。 我拿电话的手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伸手摸向脖颈处,手指不停地磨蹭那颗被我体温捂热的琉璃珠子。 又想起爷爷的各种叮嘱,空荡荡的病房,除了外面走廊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我都快要以为这世界就剩我一个人了。 和爷爷足足聊大半个小时,刚挂电话不久,阎枫就提着打包盒饭进来了。 看着还挺丰盛的,一素两荤加上龙骨炖汤,菜都是挺清淡的。 看着我一张苦瓜脸,阎枫也不顾我喜欢不喜欢吃,就开始给我边喂饭边说:“医生说你不能吃太油腻的,要是你吃不下就把汤喝了,明天给你偷偷开小灶。” 我怪异的点点头,吃着他亲手喂的饭,都觉得十分不现实,老板在喂我吃饭?我是不是做梦?他可是老板,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给他的员工喂饭吃,这场面多怪异啊。 阎枫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自在,反而好像是一件很常做的事情。 看着他认真喂我吃饭的模样,我脑瓜子里难免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比如,老板是不是看上我了? 我呸,虽然他很帅,可不要忘了他是混蛋,嘴上不饶人的混蛋,总是想办法压榨我的混蛋。 好吧,这么一想我就清醒了不少,别扭的吃了几口后,我真诚的提出意见说道:“那个……嗯……老板,我虽然摔废了,可我还有一只手可以动的,要不……你让我自己吃吧!”说着我举起我的灵活的左手比划了几下,证明我不是真的残废。 他漂亮的眉毛微微一皱,手里的动作一顿,即将放进我嘴里的勺子又放回了碗里,而我还尴尬的张开嘴去吃。 “也对,你自己吃吧!”阎枫将饭盒摆好,把手里的勺子塞到我没有摔伤的左手上,面无表情的出去了,出去了。 我擦,这闹的是哪一出?跟我生什么气,又不是我要求你喂饭的。 看着他挺拔的身躯远离了我的视线,左手拿着勺子就开始吃饭,才发觉我是用右手吃饭的,左手真的用不习惯,这时后悔已经晚了。 真是作死不能怪别人。 我叹了口气,吃了两口就没心情吃了,只有把龙骨汤给喝了,听医生说我伤到骨头,吃骨头补骨头应该也是不错的。 一口气将汤喝完,擦干净嘴,本想自己动手收拾的,看到绷带后又放弃了,只好按了下床头的红色按钮。 护士不一会儿就进来了,一看只有我一个人就难免嘟囔了几句。说什么出那么大的事,居然没个陪夜照顾的。 我尴尬的笑笑。 “白镜楚是吧,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那个帅哥男朋友呢?”护士一脸关心的问我,特别是问到帅哥的时候,脸上都出花了。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能容易的被人记住不是么。 我继续尴尬的笑,说:“那个,他不是我男朋友。还有,麻烦你帮我把餐具收拾一下丢了,然后再扶我躺下,麻烦你了。” 一听不是男朋友后,护士的嘴角都要裂到耳根去。 “小事一桩。”护士快速的帮我把垃圾收拾好,将我扶着躺下后,又帮我换了瓶新的药水。 医院的环境装饰都是惨白惨白的,走哪里都透着一股子的鬼气森森,看着寂静的病房,我紧张的将被子把头盖严实,整个人都闷到被子里,好在天气不热,不然我定闷死在被子里。 回想起殡仪馆恐怖的一幕,我手脚都冰凉起来,闭上眼睛,努力的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好美的事情,比如儿时那些幼稚的事情。 好吧,儿时真没什么好想的,现在想想居然发现一个有联系的同学都没有,我这辈子过得也是够可悲的,人缘是有多差。 第七章:医院惊魂夜 睡到一半,我就被噩梦吓醒了,梦见了林青怡那张可怕的脸,在梦中不停地重复着华山上掐我时的那段画面,不停说让我帮她去取一件东西,至于那件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一身冷汗,黏糊糊的,特别难受。看了下手机,才刚过12点,午夜的气温一下子冷了很多,一层被子有点薄,但也没办法,大晚上的也不好意思麻烦护士,只好强忍着。 外面的风有点大,吹得窗帘‘呼啦呼啦’的响,本来就够惊悚的医院,一下子更加鬼泣森然。 我窝在被子里,心口打起了突突,不停地催促自己赶紧睡,睡着了就不会想太多。 “小楚……小楚……救我……” 耳边忽然想起一阵悲戚的声音,空荡荡的房间内尤其清晰。 在医院里,没有人会叫我小楚,护士一般都是连名带姓的叫我。 我忍着疼痛蜷缩着身子,假装睡觉,不敢理会。 脑子又想起了爷爷的另一个故事,说午夜十分,如果不确定是谁在叫你,千万不要随便的答应,因为有些鬼很狡猾,它会假装是你的亲朋好友,如果你一答应,你的魂就被勾走。 “小楚……救我……呜呜呜……”凄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我躲在被窝里手脚不住的发抖。难道是林青怡的鬼魂找过来了? 我跟她无冤无仇,为何要缠着我不放,我不就是当时情急之下砸烂了你的脑袋嘛!至于这样跟着我么。 我咬紧自己的嘴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呼吸声也尽量压低。 “小楚,你不肯帮我吗?我死得那么惨……”她每说一个字,尾音都拉得特别长,听起来都特别的刺耳,特别的吓人。 我不敢回应她,更加不敢掀开被子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我害怕看到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鬼脸。 人对未知的事都充满了幻想,充满的恐惧,脑子会不受控制的想象出各种可怕的场景。 “小楚……我好冷……” 我嘴唇哆哆嗦嗦的开始念着爷爷当年教我的大悲咒,声音不大,足以让自己听清,关键是有些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开头结尾那几句。 果然起了不少的效果,声音总算安静了下来。 我庆幸的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抽风了,竟然拉开了被子,偷偷的往外面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得我瞳孔睁得发酸,大气都不敢出。 大家应该都明白,玻璃窗是可以照出人的大概轮廓来的。 一个穿着林青怡衣服的女人,她披散着头发,身上的登山服也是血迹斑斑的。她对着玻璃窗,偶尔的歪头看,偶尔的用苍白无血的手撩撩头发。 人即使死了,也忘不了臭美的毛病。 我心脏一紧,连气都不敢喘。在我看来,玻璃窗上根本就没有倒映出她的样子。 听说鬼照镜子是照不出人样的。 我打算眼不见为净,只要不要看见鬼,躲被子躲到天亮我也愿意。 头刚一缩进被子里,才松了口气。 一个冰冷刺骨的东西摸上了我的小腿,慢慢的往上移动。 我倒吸一口冷气,手脚僵硬着不敢动,死死的瞪着脚的方向,脑子里一片空白。 “小楚,你说我漂亮吗?小楚……”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出现在我的双腿一间,它锋利的指甲死死的压在我的大腿上,使我动弹不得。 这一瞬间,时间似乎都停了下来,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 林青怡,是她,躺在殡仪馆的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她裂开嘴朝我阴森的笑,嘴角直直的裂到了耳朵根,嘴里的黑血不停地滴在我的腿上。 啊…… 我神经承受不住这样惊悚骇人的场景,嘴里惨叫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用力的抬起腿就是一脚踹向她那已经烂了一半的脑袋,她被我一踹,直直的踹了出去。 我翻身就是一滚,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口,爬起来就往外跑,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 我一瘸一拐的逃出病房,走廊里没有一个人,所有病人都在熟睡中,无论我怎么叫唤也没有人醒过来。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 我拖着残腿走向护士间,还有几步远的距离,走廊上的白炽灯像接触不良似的,一闪一灭的跳动中。 我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扭头看向身后,也不知她有没有追过来。 灯光闪烁,身后没有林青怡的半点鬼影,我刚要松口气,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耳边寒气逼人。 “你是在找我吗?小楚……”她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我只感觉耳朵一麻,几乎给冻住。 我不敢回头去看,踉跄的往回跑。 体力跟不上,没走两步,脚下一滑,狠狠地摔在地上,肩膀上的伤口直接蹦来开,绷带已经被鲜血给染红。 我咬紧牙关,不停地后退,眼前的林青怡披散着杂乱的头发,脚不着地的朝着我飘来,嘴里不停地‘咯咯咯咯’直笑,笑得我毛骨悚然的。 “青、青怡……是你吗?我们无冤无仇,你有什么心愿可以托梦告诉我的,你看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你再这么一吓唬我,我就算是有能力也帮不到你了。”我哆哆嗦嗦的一边往后挪动,一边说着话。 想着兴许我能感动她什么的。 “你能帮我取件东西,跟我走。”她速度极快的飘到我跟前,干枯锋利的手直直的捉向我受伤的肩膀,也不管我疼得脸色发青,拖着我就往楼下走。 她倒好,直接用飘的,我却被拖着走,无论我怎么抗议,怎么求她,都不理会我。 “青怡,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要我取什么东西?你什么都不说,你让我怎么帮你?”我几乎歇斯里地的大叫,用力的取掰她捉着肩膀的手,她再不松手,我就要疼晕过去了。 都说鬼是没有人情味的,这话真的没有错,她生前是那么的可怕善良,如今却六亲不认,还虐待我。 “怎么死的?对,我是怎么死的?”她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就是将我用力一甩,头发根根都竖了起来。 一双泛白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我的方向,嗜血般的尖叫起来。 我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爬都爬不起来。心里却不停地咒骂爷爷,说什么辟邪的珠子,一点屁用的没有,我都要被弄死了。 看到林青怡的突变,心下一惊,我真是捅了马蜂窝的节奏,不多说废话的话,我顶多就是不知道被拖到哪里去,而现在被我激怒的林青怡,随时都会弄死我的赶脚。 “你问我怎么死的,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她疯狂的冲到我面前,死死的捉住我的肩膀,锋利的指甲深深的扎进我的皮肤,那种感觉,估计容嬷嬷用针扎紫薇时都没那么狠吧。 我疼得直抽气,浑身肌肉都麻木起来,疼得都快没感觉了。 “青怡,你放手,害死你的人不是我。”我咬着嘴唇,目光死死的瞪着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被砸烂的半边脑袋,有些白森森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这么近的距离,我都能看到她皮肤上面被尸虫钻过的无数的,密密麻麻,如同蜂窝似的小孔。 我强忍着恶心,瞪着她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珠子。 “就是你,就是因为你……”她手上的力道不减只增,只觉得骨头都要被她捏碎了。 嘴唇都被我咬破了,一股腥味涌进我的嘴里,本就觉得恶心,如今那股腥味让我更加恶心。这不,一个没忍着,一口喷了出去。 眼前的林青怡自然是被喷了一脸,她嗷嗷残叫的躲得远远的。 我心里不由的好笑,你特么都是一个鬼了,比我吐的东西更恶心,不就吐你脸上嘛,至于这么鬼叫么。 看到她嗷嗷乱窜的鬼叫,我神经病似的乐了一声。 都快被鬼杀死了,还能笑出声的,估计也就只有我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笑声还是吐出去的东西,更加的惹怒了她。 冲上来就是死命的掐我的脖子。 她的脸比刚刚的血肉模糊更加的恶心了,像被硫酸腐蚀过似的,一块一块的脓水,还冒着丝丝白气。 “你居然敢用血吐我,我要杀了你,要你陪葬。”她疯狂的大叫,吐了我一脸的黑血浓水,那恶心劲就别提了。 我被掐得直翻白眼,她说了什么根本就听不清,由于缺氧的原因,肺都要炸开来。 “你是鬼,她死后也是鬼,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远处悠然传来,如一股冷水直灌入我脑中。 声音有点熟悉,发涨的脑子却想不起是谁。 林青怡的动作一顿,掐我脖子的手也没在用力,只是依旧掐着不放。 “是你,我认得你。”林青怡哀怨的声音中带着一点颤音,显然,这个人她不仅认识还很害怕他。 我努力的睁眼去看清那个人,却因为脑子缺氧,连视线都模糊起来,只能看到几步以外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 “你很快就不认得我了。”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冰冷得如六月里的寒霜。 林青怡掐着我脖子的手不停的发抖,最后缓缓的松开。 获得解放的脖子,空气一下如开闸的洪水冲进来,浑身疼痛感汹涌而来,脑子一缓,晕死了过去。 第八章:就你话多 悠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六点了,天蒙蒙的刚刚亮。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针管,肩膀上的纱布已经换成新的,全身也没有觉得多痛,反而是疼痛感减轻了。 我摸着脖子,一度以为这只是个比较真实的梦。 身旁却响了另一个声音。 “还记得我吗?” 我心一惊,抬头寻声望去,窗户边有个男人,一身黑色,面对窗外而站。 看着那人完美的侧脸轮廓,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 眼前这个男人不就是在火车上遇见的龙崖吗? 这个奇怪的男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出现在医院?”忽然发现我的语气有点逼人,又换个说法:“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白镜楚,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龙崖扭头看着我,嘴角轻轻之勾,带着轻蔑的笑容。 “昨晚的事都是真的?救我的人是你?”我惊得从床上弹起来,他的意思是昨晚发生的都不是梦,那为什么我肩膀上没有伤口?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无法想象,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是我,她不会再来纠缠你了,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的休养。”龙崖语气平静,似乎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不可能是巧遇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疑心越来越重,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我已经升起了浓浓的防范之心。 龙崖脚尖轻轻一跃,人如轻燕的落在窗户上,双手轻轻的往外一推,焊死的护栏就这样被推开来,他纵身往下一跃,从窗户跳了下去,空灵的声音传到我耳边:“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是你是什么人,这个世间的事情远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六楼,他直接从六楼跳了下去,他到底是人是鬼? 我没来得及反应,窗户的护栏已经恢复如初,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我知道那不是幻想,绝对是真实的。 因为他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进来了。 来人是几日不见的迦罗,一进门她就皱着眉头,东看看西看看的,那模样像极了老公出差回来捉出轨老婆。 “小楚,刚刚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人来过,有股奇怪的味道。”几日不见她还是这么的漂亮。 我将刘海卷到耳后,裂嘴一笑,说:“医院除了病人就是医生,还能有什么特殊的人。” “不对,有股特别奇怪的味道。”她眉头皱得更深了,走过来直接凑我跟前上下的嗅起来。 羞得我一把推开她的脑袋,骂道:“你属狗的,一进来不问问我情况怎么样,就到处嗅,我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偷男人。”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的事情阎枫已经跟我说过了,不然我也不会特意跑来看你。”迦罗坐在床边,朝我翻了个白眼,眼睛却看向了窗户的位置,眯着一双眼,似乎在想些什么。 “是是是,你最关心我,那么带吃得没?”不看到她我都没想起来已经饿了。 “没有吃的,来得比较突然。”迦罗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 “那你带我出去吃吧。”我努努了嘴,让她推着轮椅带我出去走走。 昨晚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一下子还无法消化,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更不想呆在阴森恐怖的医院里,我想出去晒晒温暖的阳光,看看人潮挤挤的街道。 接下来的事情真如天琅所说的一样,我再也没有见过林青怡骚扰过我,我不知道他到底将林青怡的鬼魂怎么样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迦罗照顾我的吃喝拉撒,老板也没再来看过我,好在医药费都是他付的,用迦罗话来说,就是算工伤。 对于这比意外的费用,我心头的石头又轻了不少。 期间警察局的人也来找我录过口供,除了见鬼的事情和那个天琅的事,在华山上的可怕经历,我都将事情八层的全盘托出,有些事情无法解释,说多了也没有用,好在警察叔叔没有给我安什么杀人犯的罪名。 我脖子上紫青色的掐痕给了我 不少的证据。 关于林青怡坠崖之前就已经死了的事,警察没有和我提过,估计他们也找不出什么原因会让一个已死的人,像个活人一样的活动几天。 我不知道警察对外界是怎么说的,我猜应该是不慎坠落山崖,当场死亡。 他们来医院找过我两次,两次的回答都不相上下,也叫人监督,跟踪过我。估计对我的实在没有办法就不了之。 听说林青怡家人过来认尸时候,林妈妈一度昏厥了几次,也找我闹过,我都没有说一句话,都是迦罗在一旁不停在替我说话,最后还是警察替我解围的,说死者有轻微的精神病,曾差点掐死我,由于我脖子上的掐痕十分刺眼,林爸爸才理智的向我赔礼,搀扶着体力虚弱的林妈妈离开了我的视线。 失去亲人的滋味肯定不好受,生为侥幸活着的那个,我选择承受他们悲哀的发泄。 这个让我几次险些丧命的旅游,总算结束了,旅游不成,差点把命丢了。 由于我答应爷爷要回去一趟的原因,老板又批了我十天假期,说什么店里不需要一个瘸子跑腿。 把我气得腿直发抖。 好在休养了五六天,身上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的,除了走路时小腿有点抽痛,其他基本没啥毛病。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同事们都没有心情继续游玩,都提议回去了。 老板带其余的同事回深圳去,而我便独自回西安老家找爷爷去。 迦罗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便要求与我一同回去,我没怎么拒绝就同意了,毕竟最近遇到的事多少让我心中惶恐,路上有人陪着说话也是不错的。 回西安坐的是大巴,好在路途不是很远,一路上我都闭目养神的想着这几天发生怪事上,希望回去爷爷会给我个明确的答案。 迦罗也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到了西安后,要转2小时的山路,还要徒步走半个小时的泥巴山路。村子比较偏僻,一天只有一班车,时间早就错过了班车。 由于我比较着急,所以只有狠心包了辆出租车,两个人足足花了我四百多。看我多给了一百,又看我两是个女生,其中一个还有病在身,他才勉强同意了。 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开口一腔浓浓的陕西口音的普通话。体型有点偏胖,顶着个油亮的大光头,穿着还算讲究,车里的环境也算干净舒适的。 一路上他的话特别多,给我们说着西安哪里哪里好玩,哪里的住宿会便宜点。 我俩都点头应付过去。 “小姑娘,你也别怪我多嘴,这黄泉村真不是个好地方,一听名字就知道不吉祥,去那种地方没啥好旅游的,太穷了。”司机一手夹着烟,透过后视镜看着我。 “我们不是去旅游的。”迦罗抢先替我回答,我脸色没多好看,主要是这路太烂了,一路颠簸得我难受。 “那你们去干嘛的?特别是你,我看得出来你腿不方便,跑那地方瞎折腾。”司机一副好奇的问道。 什么叫腿不方便,瞎折腾? “家住那边。”我冷冷的回了一句,这死胖子话砸那么多,吵得我耳朵烦。 “家住那边?”他嘶了一声,尴尬的挠挠油光噌亮的脑袋,没觉得多大不好意思的继续道:“听说那地方邪门得狠,叔劝你一句,赶紧带着家人搬家吧。” “怎么邪门?”我随口问问,最近的怪事比较多,听听别的练练胆也是挺好的。 “一听这话,就知道你不常回去,二十多年前,村里出了一个怪事,听说一夜之间十里之内的水都干枯了,树木也全部枯死,这一现象把村里的人都吓死了,说什么有妖怪作乱,把河里的龙王给杀了,水和树木才会一夜枯死。”他说的煞有其事,表情也很到位。 二十多年,估计我才刚出生不久,不过这等离奇的故事我倒从没听爷爷说起过。 “然后呢?”我追问。 “后来听说村里来个道士,说村中有妖孽作祟,吸光了周围的灵气,才使万物枯竭,唯一的办法就是除了那妖孽,或者祭拜那妖孽。依那道长的本事,杀死妖孽是不可能的,后来只好每年已一对童男童女祭祀,万物才得以复苏。” 这故事太玄乎了。 我暗自呸了一口,尽是胡说八道,长那么大,从没听说村子每年还要一对童男童女祭祀妖怪的说法。 知道他是在吹牛后,我也没有揭穿,只是配合的说几句。 “还有,就是前面那个大弯路看到没有?听说那里每年都会撞死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这事可恐怕了,这可是真真的事,不是叔迷信,这事周围的人都知道。”司机突然指着前面的大弯路,压低语气的说。说完又往窗外吐了口吐沫,嘀咕了一句,有怪莫怪。 迦罗默不作声的,笑着看向我。 我一语不发,老李这次说的倒是真的,爷爷经常和我说起这件事,说着大弯路口有个凶煞之物挡道,常年作恶,后来被一个道士封印在此地,但每年仍会吸食两个人的生气才不会继续作怪。 第九章:封印之地 所以说倒霉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它就会如影随形的跟着你。 迷信人的眼中,在邪门的地方说邪门的事,最容易出事。 这不,老李刚吐完吐沫,车子就往前狠狠的一推搡,接着轮胎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然后就停了下来。 老李脸色一沉,骂了句娘。跟我们说了一句可能撞到东西了,就拿着工具下车查看起来。 撞到东西?没有看到人影,应该不会是人。 身旁的迦罗也是一副沉重的表情。 我心里更憋屈,马上就能到家门口了,还搞这一出。 开过这个大弯,再走一段路就进村子了,心情不免有点烦躁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司机也不见上来,我有点坐不住了。看向一旁的迦罗她却无动于衷的示意我继续等。 又过几分钟,司机苍白着脸色回到车上,手上还有点鲜红色的血迹,他抽出纸巾随意的擦擦,连说了几声晦气,就不该接这趟活什么的,听得我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火。 我忍着不满,询问道:“叔,到底出什么情况了?惹得你反应这么大。” “没多大问题,就是,一只野兔自个撞了上来,真他妈晦气。”他嘴上对我说着没事,其实心底早起千层波浪。 他本就是个十分迷信的人,从车里大大小小挂着的平安符,佛像就能看得出来。 这山路偏僻,有野兔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兔子自己撞上来。野兔耳朵特别灵敏,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跑得没影儿,这汽车行驶的声音也不小,兔子怎么还会冲出路上来。 我道:“车子没事的话,赶紧离开此地吧。” “恐怕没那么容易。”迦罗双眼眯了起来,冷冷的开口。 话音刚落,天空乌云密布,狂风骤起,阳光一下就全部被遮了起来,风将路边的小树都吹弯了。 这天气说变就变,这景象更像西游记里妖怪来了的节奏。 “惨了惨了,肯定是刚刚的野兔血腥唤醒的附近封印的妖孽,我都说了我不该接这趟活的,这故事是真的。”司机一下子慌了起来,六神无主的乱叫起来,一副怂样子就差跪地求饶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这几天经历的怪事多了,害怕是害怕,倒也没他那般怂。 “还不开车走,留下来看风景啊?”迦罗嗓门一吼,司机一个哆嗦,手忙脚乱的挂挡,踩油门,握着方向盘的手不住的颤抖,车也开得歪歪扭扭的,有次险些撞悬崖下,有次差点撞崖壁上。 “握草,握草,大叔,注意开车,变天没什么可怕的,看路要紧……” 这车漂得我尖叫连连,脑袋差点磕成脑震荡。 司机被我这么一提醒,注意力放在开车上,速度也稳了下来,喘着粗气:“哪里是他娘的变天,分明就是妖怪要出来吃人了。” 迦罗一语不发的死死盯着正前方,她不说话的时候样子特别的吓人。 这点以前我从没发现过。 突然一阵刺耳的急刹车,车子直接撞上了一个东西,碰撞之下还摩擦出了星火。 “哎哟!”几声惨叫,三人的脑袋在猛烈的推搡下,重重的磕在椅背上,司机更惨,脑袋磕方向盘上,流了一脑门的血。 抬头就是一阵骂娘,骂得多难听我也无法形容出来,好在他没把怨气撒我身上。 前方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出来,就像突然撞在一块黑幕上。 “撞到石壁了吗?”我惊悚道。 “我他奶奶的也不清楚了,车开的明明是直线。”司机抹了把脑门的鲜血,愤怒的骂道。 “车子往后开,打开远视灯。”迦罗淡定的声音给了我们一针镇定的效果。 司机起先有些犹豫的,后来想了想,一个女人都比自己这个大老爷们淡定,东西都没出来,还有什么好怂的,于是便按着迦罗的话照做。 远视灯打开的瞬间,周围都亮了一片,甚至还有反光的效果。 车子越往后退,前方看到的东西越清楚。 但是那黑幕的轮廓太大,始终无法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出那是一块块如黑色镜片一样的石头,还微微的反光。 “这地方不是在公路上,公路没有那么宽阔。”司机倒抽一口气,几乎崩溃的叫道。 我闻言也是一惊,眼睛看出窗外,在灯光的照视下,外面能看到的地面都是黑色的,再远处更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根本不在公路上。 “恐怕我们无意之间闯进了封印之地。”迦罗平静的语气下,带着丝丝的颤音。 光听‘封印之地’四个字就能清楚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我真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老天要这么玩弄我。 司机瘫软在座椅上,已然一副吓傻的表情。 一阵龙啸之音传来,耳膜都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时半会儿都是嗡鸣之声。 我们都捂着耳朵,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却先黑了一下,跟着又是一片血红,中间一点黑色。可仔细一看,你就会发现,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睛,一只巨大的红色眼睛,正光明正大的透过玻璃看着我们。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司机大叔更是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拳头,额头的汗如豆子一般落下。 一旁的迦罗却反常的打开车门,镇定自若的走了出去。 我没来得及拉住她,车门就关上了,害我差点一脑子撞上去。 她这是去送死吗?打算牺牲自己救我们?难道她不知道这么大的一只眼睛,她都不够对方塞牙缝吗?她一死,我们接下来还不是照样死。 迦罗一出去,那只血红色的眼睛就移开了,发出了一声怒吼声,声音如雷贯耳,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承受能力大还是怎么的,那司机的七孔已经冒出了几条血丝。 “黑蛟,你故意引我们进来,不会就是为了表演你的叫声有多洪亮吧!”迦罗的声音霸气十足的响起,她站在车头,抬头仰望天空,丝毫不见退缩之情。 黑蛟?蛟龙? 我下巴差点掉下地,传说中的妖孽竟然就是一条蛟龙。 司机只是呆呆坐着,双眼无神,也不知是不是吓休克了还是灵魂吓跑了,怎么叫也不应。 “你,多日不见,变成了这幅德行,不过,我找的人不是你,是她。”蛟龙硕大的脑袋压了下来,赤红色的眼睛看向我。 我有些无语,又是来找我的。 此时我才明白,龙崖口中的那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是你是谁’。 对,我到底是谁?为什么让我经历这么多磨难。 听他们之间的语气,似乎都认识对方。 迦罗一个茶楼的经理,一个能性感能萝莉的妹纸,谁能想到她会认识一条活在传说中的蛟龙。 迦罗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她为什么会认识传说中的龙,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快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 “她只是个凡人,帮不到你什么忙,如今的一切也是你自己当年咎由自取。”迦罗周身冒出一股金色的气息,逼退了靠近的蛟龙。 “咎由自取?哈哈,若不是她,我如今也不会是这幅模样。”蛟龙狂笑几声,周身化成无数的黑气盘旋在空中。 头顶的上方也不知何时亮起了一把巨大的火把,将整块大面积都照亮了。 黑气聚在半空中,越缩越小,最后化成一个人影。 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身材完美到了极致。按现在的说法就是,俊俏脸蛋,八块腹肌,男人见了都要弯一弯。 可我现在真没心情欣赏这完美的肉体。 空中的锁链错乱交的缠在那人的脚上,手上,腰上,脖子上。无论他怎么挣扎,锁链都紧紧的栓在他的身上。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才肯出来?不过一千多年的时光,你竟变得如此窝囊。”蛟龙用那双赤红色的眼睛看向我的方向,即使隔着玻璃,隔着距离,我也能感应到他强大的怒气。 “天道轮回,何须怪他人。”迦罗冷哼,身上的金色气息越加强烈。 被一条蛟龙仇视,我腿早已软成了面条。 我特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几百年,什么变得窝囊,我一直就……挺窝囊好吗! 事情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我再不出去吱个声,估计就要打过来了。 我哭丧着脸,哆嗦着手,摸了半天的车门才打开,我是真的害怕,谁见过真正的龙? 我白镜楚见过,都不知道有没命活着出去吹牛逼了。 战战克克的走到迦罗身边,小声道:“你们的世界我不懂,我只是个配角,你们聊就好,我保证不插嘴。” “哈哈哈……”蛟龙仰天长笑,手臂一抖,一条黑色的锁链如出击的毒蛇朝我飞来。 我说错话了吗? 我瞪着一双眼,根本不知如何反应,愣愣的站着,僵硬着,不知所措。 从我意识到这世界有鬼之后,我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以前我只觉得在有钱人有权利的人面前才会觉得渺小,可现在这种感觉,我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毫无反坑之力的蝼蚁。 第十章:无人驾驶 迦罗迅雷不及掩耳的将我撞开,徒手接下那条来势凶猛的锁链,身上的金色气息顺势环绕锁链缠了过去,直逼蛟龙。 每一条金色的气息,都是由佛家经文所变。 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茶楼的身份只是为了隐藏她真实的身份,迦罗她不是个平凡人,她到底是什么人? “少了一些东西,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蛟龙轻蔑的话语一出,锁链猛的一震,将迦罗直直的震飞了出去。 “迦罗。”我爬起来冲到迦罗身边,将她扶起。 不管她是什么人,出现在我身边又是为了什么。我只知道现在她为了救我,被打得都吐血了。 “我没事。”迦罗轻轻的推开我,张开双手,嘴里念念有词,周身的金色气息立马变成无数的经文,将她包裹起来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玄幻大片,我呆呆的看着,心情无法言语。 迦罗的背后缓缓的生出一对金色的羽翼,张开足有五米大,炫丽而耀眼。 我被惊得更是瞠目结舌的,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结了一般。 羽翼一张,她已经站在了蛟龙面前,面对面的冷笑着。 “金鹏一震翅九万里,我活了两千年,总算见识过了,可你终究还是少了一颗心。” 蛟龙狂傲的化成龙形,身上的锁链也跟着变大,却始终都缠在他身上。 巨大的火把下,蛟龙周身漆黑的鳞片反着亮光。 场面壮观得,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口袋,手机不知何时落在了车上的背包里,心里竟有点小遗憾。 一黑一金互相缠斗在一起,速度快得我只能看到一条金色的光芒和一条黑色的光芒飞来飞去。 最后,还是迦罗不敌,被锁链一击,重重的抽在羽翼上。 像断线的风筝,从空中坠落,金色的羽翼也渐渐变淡,消失不见。 摔落地之后,老血一喷,晕了过去。 “迦罗,醒醒,不要死,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也要死的,快醒醒……”不管我怎么叫怎么摇,她都紧闭着双眼。 “接下来就是我们之间的事了。”蛟龙恢复成人形,从空中缓缓落在我面前,他身上的锁链就像八爪鱼一样将我捆了起来。 本是困住束缚他的锁链,如今变成了他的武器。 冰冷的锁链,触到我皮肤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镇定了一下,我被迫与他面对面的对视着。 我语气哆嗦着问“需要我做什么?” 对于我的配合,他明显的一愣,邪魅的笑道:“什么也不用做,乖乖不动就好。” 他开始凑上前与我面对面,距离近得几乎要碰到鼻子了,但是我听话的没有撇开。这样一个坏蛋,丑陋的龙鳞下,居然藏着一张惨绝人寰的帅气脸蛋,可帅气的脸蛋下又藏着一颗嗜血的心。 这么近的距离,难免让我有点怀疑,他让我不要动,就是想吻我?如果想吻我,根本不用这么大动干戈,这种占便宜的事我是很乐意的。 事实是我是一个单纯的人,把事情想得太过美好了。 蛟龙张开嘴,开始吸食我的生气。 我浑身僵直,脑袋里一片空白,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有种被人硬生生将灵魂与肉体剥开来的感觉,那种痛不是肉体的痛可以描述的。 我正义为自己死定的时候,响起了一个充满戏弄的声音,声音极其的熟悉。 “你以为封下几层结界,我就进不来了吗?”阎枫一身白衣特别醒目,脚步轻盈的自黑暗中走出来。 “进来了就休想出去。”蛟龙停下吸食的动作,看向阎枫的眼中几乎冒出火来。 “能不能出去可不是你说了算。”阎枫的脸上挂着轻松的表情,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之中。 “那要看你,拿什么本事出去了!”蛟龙将我藏到身后,怕被人抢了去的‘护着’我。 我虚弱的看向他阎枫,不知什么时候起,他那一头黑色的短发已经变成了银色长发垂在腰间,竟有种陌生的味道。 “小白,你可要撑住了。”阎枫笑着对我说,这个笑容对我来说十分的陌生。 我什么也没有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我熟悉的他们现在都不是我所熟悉的。 “我想有一样东西,你应该见过,噢不,是听过。”阎枫的语气始终不疾不徐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要打就赶紧,不要耽误了我进食。”面对阎枫的镇定自若,蛟龙越发的激怒,一双眼都要喷火了。 “上古之时,人间凶猛残暴的邪物众多,女娲娘娘不忍将其一一杀害,所炼制了一件神器,可炼化天下万物的邪念之物。” “炼妖壶?”蛟龙脱口而出,一脸的惊恐之色。 “看来你也是听说过,倒也不枉你活了两千年。”阎枫嘴角一弯,勾起了一抹魅惑众生的笑容。 “你已经去过幽冥极寒之地了,那地方又岂是你受得住的。”不知是蛟龙情绪变化太快,捆着我的锁链越发收紧,再紧下去,我就要被锁链捏碎了。 “听说这东西能炼化天下邪物,更有强大的毁灭力量,壶内空间为大,还能将天地收入壶中,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阎枫话一说完,修长好看的手上托着一只青铜壶,壶呈鼎状,壶底有四只兽头支撑,高十多厘米,不过巴掌大。 他轻飘飘的看向蛟龙,道:“你说这壶会不会传得太神呼了,不如我们试试好了。” 蛟龙闻言,面色极其难看,准备来个先下手为强,可再怎么快也快不了阎枫拔壶盖的动作。 那些壶口对着刚好送上门来的蛟龙念动口诀。炼妖壶发出一阵青色的光芒,悬空停在了空中,壶口冲出黄色的光,照到蛟龙身上,瞬间变为一股强大的吸力,蛟龙没来得及变化方位,身体就化为无数条黑气,在他不甘的吼叫声中被收进了炼妖壶中。 阎枫接下炼妖壶,速度的盖上壶盖,脸上的神情一下子松了下来,脚步虚弱得还踉跄了一下,看来之前的镇定自若不过是装的罢了。 没有了蛟龙控制的锁链,我从空中重重的的摔了下来,此时阎枫虚弱得根本顾不上我,我被摔了个头破血流不说,连扶一下的人都没有。 我咬着唇角,忍着浑身散架的骨头,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阎枫身边,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看着他接下来要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上车,离开这里,蛟龙被收,这里的结界马上就会瓦解。”阎枫抱起地上的迦罗放到车里,还一把粗鲁的将驾驶位上的司机拖了下来,自己坐了进去,对我一瞪眼,道:“你是准备留下来陪葬?” 我看了眼地上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司机,即使被丢在地上,他也依旧保持着刚才害怕的动作。 “不管他吗?”我有点于心不忍,如果不是我,估计他还好好的,不会碰上这种恐怖的事情。 “他本就是个死人,受人所控制,快上车。”阎枫有点不耐烦的看着我,眼里都是‘你是白痴吗’几个字。 死人? 见我愣着不说话,阎枫指间朝着地上的司机轻轻弹了下,一道银光飞了过去,打在了司机身上,一个完好无缺的人就在我眼前慢慢的化成了白骨。 我被惊说不出话,脚步一顿跑回车上,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事情越发的离奇了,一个好好的人,转眼就变成了一堆白骨。 连龙都冒出来了,还有什么好离奇的。想着想着,我竟然觉得见怪不怪了。 刚一坐稳,地面就开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头顶的方向不停的往下掉石头,甚至车顶都被砸变形了。 阎枫双眼一眯,半开玩笑的对我道,:“坐过云霄飞车吗?” 我戴上安全带莫名其妙的摇摇头,实在不懂他这话的意思,更不懂他这个人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变的。 唯一懂的就是,目前他对我没有恶意。 阎枫嘴角又是一弯,说:“那就坐稳了。” 他话音刚落,车子像火箭似的冲了出去,速度快得连窗外的参照物都看不清。 那种冲劲,将我整个人都陷进了座椅里,脑袋开始出现不适应的晕眩感。 反看一旁的阎枫,背靠在椅背上,头也歪到一边去,一副已然睡着的迹象,方向盘根本没人在掌控。 “老板,老板,你醒醒……”我伸手过去摇了摇他,结果只是被我摇得整个人趟的方向更歪一边去了。 我心脏都害怕得缩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有人开车,这样下去我们会出车祸的,脑子里子一出现这个想法,我的手就哆哆嗦嗦的伸向方向盘。 刚要触碰到,手腕就被人死死的捉住了,力道不是很大还微微的颤抖,但足以拦下我的动作。 我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 身后却响起了迦罗虚弱的声音:“别动,他施了法术的,到你家门口,自然就会停下来。” 迦罗话一说完,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我刚要问怎么回事,话又被死死的堵在了喉咙里。 叹了口气,只好静静的看着窗外像时光隧道的景色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是冲着我来的?没有人能告诉我,而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寻找答案,一切的发生根本就没有源头。 第十一章:迦楼罗 一千多年前,西海水族有一黑蛟作恶多端,想要称霸一方水域,被西海龙王驱逐出西海境地,后逃至渭水栖身,整日兴风作浪,害得一方百姓民不聊生。凤凰路过此地,于心不忍,便出手将蛟龙封印在秦岭之地,还百姓安居乐业。 事情过去三天后,迦罗的强势已无大碍,只有阎枫依旧昏睡不醒,迦罗说他只是疲劳过度,消耗的精力太大,需要好好休息。 她都这样说了,我也没什么理由好着急的。 有空之余,我拉着爷爷坐在院子里,逼他和我说起了一段关于蛟龙的故事。 “封印蛟龙的是凤凰不是道士?” “传言传多了自然就变味了。”爷爷摸着下巴的山羊胡,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我陶出挂在脖子上的纯青琉璃珠,埋怨的看着爷爷:“老爷子,我记得你当年和我说过,这颗珠子是什么大鹏的眼珠子,可以辟邪,你是不是唬我的?根本就不起作用啊。” 当时,蛟龙说了一句让我特别在意的话:金鹏一震翅九万里。 他口中的金鹏会是爷爷口里的大鹏鸟吗?如果是的话,那么这颗琉璃珠会是迦罗的东西吗? 爷爷接过珠子想了一下道:“此物乃是金翅大鹏鸟的琉璃心,具有辟邪之功效,除非你遇到的不是邪物。” 都要把我掐死了,还不算邪物,那怎么才叫邪? 我翻了个白眼,道:“你就尽管糊弄我,差点把命给丢了。” “它不认你,自然不会帮你。”爷爷伸手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笑道:“它是神物,是有灵性的。” “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捂着发疼的额头,不满的叫道。 “当年只是想糊弄你。”爷爷不要脸的大笑起来。 我脸色黑得发亮,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老实说,这东西你哪来的,真的眼珠子吗?我觉得它哪里都不像眼珠啊!” 爷爷叹了口气,徐徐道来:“上古之时,神鸟,名迦楼罗,通体金色,展翅遮空避日,震翅九万里,每日以龙为食,生性太过凶猛,被其佛祖挖其心脏,此物便为纯青琉璃心。” 迦罗?迦楼罗?如此说来,这颗珠子定是迦罗的心脏了。 整日戴着别人的心脏,现在想想都觉得渗得慌。 “小白呀,这东西你还是收好,莫要给人骗去了,它孕存着无边的法力,被邪物拿去可是要出大事的,千万要保护好。”爷爷把珠子放在我手心,语重心长道。 我问:“老爷子,如果我碰上了珠子的主人,该不该还回去?” “天道轮回,只是时候不到。” 爷爷的意思是让我不要还先,要看时机再归还。 “爷爷,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的那么多,什么故事都可以顺口就编来?”我问出了几日来最大的疑问。 “爷爷就是个农村里的老人家,那些故事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要编也是他们编出来的。”他马虎的打了个哈哈,摆明了不想告诉我。 “那我是从哪里来的?” 爷爷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一番,才道:“你当然是我从垃圾桶捡来的了,我不是告诉你很多次了吗?你就是个平凡人,最近出现的怪事与你本命年有关。” 本命年,我去你大爷的本命年,你糊弄鬼去吧! 不说就不说,还拿烂借口搪塞我。 我生气的一跺脚走开了。 一转头却发现迦罗从屋里出来,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出去了。 看她神色凝重,我居然神使鬼差的跟了出去。 她出了门便绕到后山上。 后山蛇鼠比较多,除了树木茂盛,杂草都有半米高,她来后山干嘛? 迦罗走到一颗比较高的树下,抬头看了看树顶,脚尖一点,整个人就身轻如燕的落在了五米高的树干上半蹲着,俯视着底下的动静。 我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看到这动作已经无动于衷了,换做是以前我肯定会拍手叫好:多帅气的轻功啊! 从上次见过她变出一对金色的翅膀,又从爷爷口中得知她可能就是金鹏大鸟之后,我对什么怪事都不觉得奇怪了。 时间过去了差不多半小时,迦罗她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站在树干上,一幅蓄势待发的模样,实在不明白她到底要干嘛。 我躲在树后面偷看很累的好吗。 突然,一阵‘沙沙’的声音响了起来,前方不远处的草被一片一片的压倒,看动作像个庞然大物。 我呼吸下意识的屏住,大气都不敢出。 一阵阵悲惨的声音‘呜鸣’响起,听起来像小动物的叫声。 有东西在捕猎! 迦罗站那么高就为了看动物捕猎?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可以去涮碗啊,每天吃完都是我刷碗,哼! 由于杂草太高,我又站在地面,所以发生了什么完全看不到,只能听故事猜剧情。 猛的,迦罗弓起了身子,人一瞬就朝声音的方向飞了出去。 落下之后,手中多了一把金色的匕首,匕首呈羽毛形状,和那天她变身之后,身上的羽翼是一个款式。 我只听见‘嘶嘶’的叫声,一个硕大的青色蛇头弓起了大半个身子,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子起码有龙眼这么大,蛇信子一吐一吐的朝迦罗发出危险的信号。 周围的草都被蛇尾巴扫弯了,才能让我清楚的看清整条大蛇的样貌,七寸之上是青色,七寸之下是黑紫色,蛇身有人的腰身粗,长十多米,旁边倒下一只腿已经蹬直的野兔子。 此物庞大到迦罗站在它面前都显得特别的渺小。 我倒抽一口凉气,她来后山就是为了捉蛇?还是这么大一条,难道嫌我爷爷家寒碜,不给她肉吃,所以自己出来打猎? 特别是,我活了这么多年,小时候也经常在后山捉迷藏,可从没遇到过这么大,这么奇怪的蛇。看这体型年纪起码比我还大。 不得不说,迦罗战斗的样子还是特别帅气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像老鹰一样盯紧猎物不放。 这条大蛇明显不是迦罗的对手,它几次想逃跑都被迦罗堵了回来。 匕首反握,每出手一下,那大蛇身上就出现一道深深的伤口,不出两分钟,这条大蛇就倒在血泊之中一命呼乎,只有蛇尾巴还在顽强的来回骚动。 空气中都是蛇血的腥臭味,我捏住鼻子用嘴巴呼吸。 迦罗拿着匕首,走到蛇七寸之处,一刀划下,将蛇开膛破肚,直取蛇胆,动作干净利落。 如此血腥的场面,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至始至终,那把金色的匕首都没有沾过一滴血,就算我再怎么不识货,也能断定那匕首是个不凡之物,应该很值钱。 她拿起血淋淋的蛇胆,张嘴就吞了下去。 看到这血腥的一副,我胃里一阵翻山倒海,一个没忍住就吐了出来。 每日以龙为食。 在民间,蛇就是小龙的意思。 迦罗她真的是迦罗楼。 “小楚,你怎么在这?你都看到了?”迦罗擦干手里的血迹,走到我身边,我忍着恶心,后退了几步。 面对强大的人,这种恐惧是下意识的。 迦罗没多大在意,将匕首放回腰间,神色淡然:“想必,有些事情你都已经清楚,我不是人,那条蛇在这后山修行了三百余年,是个有道行的妖精,如果再不出手杀了它,成人之后定然会祸害百姓,加上它的蛇胆对我能起到治愈的作用。” 蛇精?我吞了吞口水,依旧捂着嘴巴。 迦罗继续,道:“你也不要觉得我有多恐怖,我要害你早就下手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多少有些想法的,比如,她这么强大的一个人,为何会出现在我身边,又对我多次照顾有加。 她像看懂我的心思一般:“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否则引来的就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东西,我们回去吧。” “那条大蛇你不吃了?”我语出惊人的叫道,说完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小声的说:“我、我是说,这样放它在这里,会吓到村民的。” 迦罗皱了皱眉头,看了眼血肉模糊的大蛇尸体,随后对我笑道:“你说得对,确实很吓人。”她手一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就像变魔术一样,连半点血迹都没有,只有被压倒的一大片杂草证明了刚刚的一场腥风血雨。 我诧异的张大嘴巴,问道:“你把它弄到哪去了?太神奇了。” “去它该去的地方。” “什么是该去的地方?” “有些事,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告诉你也没用。” “哦……” “还有,希望我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噢!好吧!”如果是我,我也不想别人知道我是个异类,这样会被人家捉起来研究的。 “你不要觉得我们对你有所隐瞒,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为了你好。”她再次重复这句话。 “老板他是什么人?” “这个……你自己去问他的比较好。” “连你也不知道吗?” “知道,只是不想告诉你。” “……” 好吧,我自己去问。 第十二章:和他们不一样 我回到村的事已经传得家喻户晓,唯独邻家张奶奶是特别热心的人,整日的端些自己的弄的饺子包子过来。 别看我爷爷年纪大了,我回去的这几天,饭菜都是他亲自下厨的,说什么我煮的东西会让他的肠胃受不了。 对此我表示很不屑,我泡面还是很好吃的啊。 唯一奇怪的是,阎枫已经睡了三四天了,期间也没有醒过,而更奇怪的是,爷爷对于我带回来的同事根本没有怎么多问,不会像其他家人一样,各种刨根问底,对此我竟然有点有失望。 这天,天色特别晚了,村里突然来了五六个人,其中还有个十来岁的女孩,他们都穿着黑色的登山服,每个人肩上都被着一个大背包,身上都有点狼狈,看外表,他们应该是旅游路过此地的。 由于爷爷家的屋子是村里比较大的,那些人自然而然就跑了过来,说要借宿一晚。 带头说话的是个中年大汉,板寸头,看起来有点凶悍,一口的洛阳口音,他礼貌性的告诉我们,说他们是去秦岭旅游的团队,由于车子翻下了山崖,又迷了路,在山里走了一天多,发现这里有个村子,才打算过来借宿一晚,吃的他们自己有,可以付住宿费什么的。 在盘山公路行驶,司机一个不注意,翻车是常有的事。爷爷没有多问情况,就安排了几间空屋子给他们住,屋子里没有多余的床和被子什么的,好在他们自己带了帐篷,不过那女孩倒是一副嫌弃又是没办法的样子。 其实爷爷的这间房子,虽说是木头做的,但建筑风格完全是古代的有钱人家该有的院落宅邸,在怎么样也是村里最好看的房子了,凭什么她一副嫌脏的表情,这怎么说也是古董房子啊喂。 既然爷爷都表明了态度,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小姑娘,你知道这怎么去秦岭不?还要走多久?”我刚要回房,就被那大叔喊住。 这附近本就是秦岭山脉,大山大河,树木茂密,人烟稀少,就是个原始森林,一般不熟悉的,进去了都难出来。 “不远,走山路半天就到了,走公路的话就不清楚了。”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难得回家几天,主要是为了让爷爷解决我身上的问题,所以回答也是不冷不热的。 “那你知道这附近出过什么名人迹事不?我们想去观光观光。” 我想了想回道:“没有。”要说怪事多的地方我自然知道一些,可名人迹事还真没听爷爷提过这附近出过什么名人。 都说西安是座古城,自古便是帝王居住之地,可以说遍地都是王侯将相墓什么的。 纯属扯淡。 别说王侯将相,就是有钱一点的人家,按古时候人的迷信程度,再不挤都会找个风水好的地方。 “看小姑娘你也不太像经常在村子里生活的人。”大叔见我不愿交流,转移了话题。 “这话怎么说?”我好歹也是在这村子生活了十多年的,怎么看起来就不像了。 “你身上的气息和他们不同,你难道就没有发觉,其他村民都是死气沉沉的?”大叔说得煞有其事。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印象,除了隔壁张奶奶经常来找我唠叨,还真没见其他村民过来问候一下。按理说,农村人都是比较八卦的,可村子里的却截然不同。 “你难道是个道士?”我打量了他一眼,三大五粗的,怎么看都是个天天酒肉不离嘴的,哪里像个道士。 他笑了笑,摇头:“道士说不上,只是刚好懂一些罢了。” “是吗!”我淡淡的应了一声。心道:就是再厉害的道士,估计都没能厉害过住在我家里的那两个,他们都没跟我说过村子的人身上死气沉沉的。 “小姑娘你别不信,这地方风水不好,夜里阴气森森的。”大叔见我不信,开始着急。 “哦,怎么风水不好?” “白天时候,这村子我也走了一遍,村子的格局总体来说就是一个八卦图,村子当年应该出过什么大事。”大叔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我一度怀疑他跟我说这些就是不想出住宿费。 八卦图?这我真就没注意过。至于是什么大事,爷爷也没说过。 “你跟我说这么多,我可没钱给你。”我摆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我也是一片好心提醒你,你不相信自然是你的事。”大叔讪讪一笑,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一队人中就他年纪最大,其中有四个年轻小伙,看起来年纪和我差不多,有个体积比较胖,长得虎头虎脑的,一个比较瘦小,戴着一副近视眼,一身的书生气,还有两个看起来身材中等,长相也他们中比较清秀的,一个黄色短发,一个黑色短发,剩下的一个就是那个小姑娘,长相清纯可爱,就是一副娇贵的大小姐模样。 总体来说,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普通的旅游团。 第二天,院子里就特别的吵杂,我出去一看,一伙人正围着爷爷,说要爷爷找个带路向导,带他们去秦岭脚下,说什么对路不熟悉,在大山里容易迷路,村子里又没有车可以带他们一程。 中年大叔说可以给一千的跑腿费,这比费用对于偏僻的农村人来说确实是个很诱人的条件。 爷爷起初不大同意,可最终还是同意下来,说给他们安排个向导。 安排的那个向导是村尾那家人,叫张诚,是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三十多岁了还没老婆,平日里经常上山采药,对周边的林子也比较熟悉,他做向导最好不过了。 谈好之后,吃过早饭,他们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往后山的地方去了,后山有条野路,可以通去秦岭的侧山脚下。秦岭上珍贵药材多,张诚平时去采药都是走这条路的,由于近些年秦岭开发成了旅游景区,药材也日渐稀少,每次进山他都要在山里带个三五天才回来。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走,我们跟过去。”迦罗二话不说的丢给我一个大包,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特别重。 我抱着包,诧异道::“跟过去干嘛?你也想去爬山?你自己去吧,上次华山的事我都还没平下心来。”我嘟囔着把包塞回她怀里,她却不接,反而凑到我耳根来:“他们图谋不轨,身上有股邪气,听我的没错。” “他们都出村了,有邪气也不是祸害村里人啊!再说,老板还没醒呢!”我为难的看着迦罗,她说的话我都信,因为她是神鸟迦楼罗,对邪念特别敏感,可我一个平凡人,凑什么热闹啊。 “阎枫的事不用管,等他醒了发现我们不见,自然就会追过来。”迦罗是个特别固执的人,一副死都要管闲事的模样,看得我头疼。 “可我脚还没好呢!”我很不要脸的找了个破借口。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脚前两天就没事了。”她却冷笑一声,朝我脚上踹了一脚,力气不大,足以让我跳得远远的。 确实,回来之后,爷爷就不知道从哪拿出一盒膏药,黑黑黏黏的,看着特别恶心,还有股香味。还别说,这药特别神奇,擦了两天,我的脚完全没事了。 我问爷爷是什么药,他居然跟我说是龙血,一听我又想起那条被老板收进炼妖壶的蛟龙,是它的血?想想又不可能,爷爷又不认识蛟龙。 我又问爷爷龙血是不是真龙的血,爷爷哈哈大笑说我是不是摔傻了,龙会乖乖听话给你放血,这只是一种叫龙血树产下来的,叫龙血竭,具有活血化瘀、消肿止痛、收敛止血,软坚散结、生肌敛疮等显著功效。 总的来说就是个好东西,爷爷还说,这个龙血可和外面卖的龙血不一样,他这个可是千年老龙血树才能产出来的,其功效更是不能比的。 我问他哪来的,他只含糊的说以前去云南的时候,巧遇之下得到的。 至于爷爷什么时候去过云南,我真没印象。 第十三章:食人藤 就这样,我死活不肯跟过去,迦罗一生气,二话不说就把我打晕,我就在自己家门口被人给绑架了,还是个熟人。 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昏暗,鼻子还闻到一股带着潮湿的土腥味。 发觉自己躺在一个地下通道里,过道有两米宽,一米多高,必须弓着背才能走,四周的石壁都是人工凿出来的痕迹。 我正纳闷自己在什么地方。 “醒了就过来帮我包扎一下伤口。”迦罗的声音从旁边不远传了过来,她上方的石头缝里插着一把简易的火把。 受伤了? 迦罗看着微弱的火光,正用矿泉水清理着手臂上的伤口,一条条十厘米长的血口子,看着特别吓人,两条手臂就像刚刚被鞭打过一样。 “你怎么受的伤?还有我们在哪?”爬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帮她倒水,她自己用棉花轻轻的擦拭,让后拿出一个鸡蛋大小的铁盒子,里面的东西黑黑黏黏的,有股淡淡的香味,轻轻的抹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居然慢慢的结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我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这东西实在太神奇了,所谓的神药就是这样吧! 这味道,这东西,分明就是爷爷给我用过的‘龙血竭’,怎么会在迦罗手里? “你偷我爷爷的?”我板着一张脸问她。 “他给我的。”迦罗头也没抬,看都没我的处理着自己的衣袖。 给你的?听说‘龙血竭’是特别珍贵的东西,更别说是千年老龙血树产的‘龙血竭’,爷爷都没舍得给我,怎么会给她,一个孙女的同事? “你觉得以我的本事需要偷?”迦罗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便自顾自的收拾地上的东西。 我一愣,心里有种道不出的味道,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总会什么都跟我说,不会毫无语气的态度和我说话。 自从我知道她不是人之后,不知道是她变了还是我变了,总之她对我的态度不一样了,有时只是好像有义务的待在我身边。 “我们等下去哪?”我选择性的忘记刚刚的那段话,厚着脸皮过去帮忙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收,都是一堆医用工具。 “这地方是秦岭地壳内部,那帮人胁迫张医生,带他们进了禁地之内,我早就说过他们不是什么好人,邪念太重……” 收拾好之后,迦罗靠着石壁休息,休息中跟我说了下事情的大概。 她把我打晕之后,就把隔壁张奶奶家的小毛驴给顺手牵羊,让小毛驴一路驮着昏迷的我,往他们的方向跟了过去。 一路上,她都跟得不紧不慢的,对方根本发现不了她。 一到秦岭山脚,那帮人果然像迦罗所说的一样,反目为仇的将张医生绑了起来,各种虐待,逼迫他说出什么宝藏,古墓的位置,说出村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是不是跟传说中的神仙墓有关。 张医生一开始什么都没说,后来经不住挨打,就说了出来。 黄泉村之所以姓张,乃是汉初三杰之一的张良后人,他本是安微亳州人,身居乱世,胸怀国亡家败的悲愤,投身于倥偬的兵戎生涯,为刘邦击败项羽以及汉朝的建立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官拜大司马之后,辞官归隐。 归隐之后民间留下种种传说,有传说他回到安微老家归隐山林,在长白山上潜心修行,后飞升登天,也有说他归隐在张家界,死后飞升成仙。 这种种传说都只是表明了他死后飞升成仙的事,世人为了寻找他成仙的秘籍,从古至今的追寻。 其实他归隐之后一直藏于秦岭深山之内潜心修道。 黄泉村的八卦阵就是他布下的,村民极少与外人来往,他死后也被后人葬于秦岭山中,称为神仙墓。 实际上,黄泉村的村民便是神仙墓的守墓人,从古至今,村里的人基本都把这当个传说来看待。 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说,想法设法的进村子探寻神仙墓的存在。 张医生画了一张简要的地图给那中年大汉,他们便压着张医生前往神仙墓而去。 迦罗带着我跟紧他们的脚步而去,根本没注意走到哪了,越往深处走,山路越险峻,树木越茂密,不知名的植被也多了起来。 走了将近一天的路程,目的地依旧没有到达,便打算就地扎营,等天亮了再走。 可谁知着一扎营就出事了,深山老林中,不知名的东西多了去了。 因为怕给对方知道,所以迦罗没敢点火,山里蚊虫有多,好在她出门前就带了驱虫药,往昏迷的我和小毛驴身上喷了点之后,把毛驴拴在树干上,施法封了毛驴的哑穴。便身轻如燕的跃到树顶,观察着他们的动静。 “我睡了一天?你要不要打这么狠,就不怕打死我啊。”这时,我忍不住的插嘴,下意识的摸摸脖子,好在没什么后遗症。 迦罗对于我的打断,很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我下手很精准,不让你死绝对死不了。” 没想到,她刚一上树顶,那边就尖叫了起来,只见周围的草丛里发出无数沙沙的声音,就像无数的蛇在游走的声音。 他们紧张的围到火堆旁,从背包里翻出防身用的砍刀和猎枪。 “老大,那是什么鬼东西?”其中那个胖子紧张的问到。 “听动静,像蛇。”中年汉子一脸的警戒,从包里掏出一块硫磺丢进火堆,一股呛鼻的气味就冒了出来,可那动静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样子,还越来越近。 “叔叔,这硫磺不管用,是不是买的假货?”小姑娘害怕的问道。 “我干这个行业不知多久,谁的假货能过得了我的眼,估计这玩意不是蛇。” “不是蛇是什么?”那个瘦子问道。 “是食人藤,离那地方很近了。”被捆在一边的医生说道,他的语气极其的平淡,与先前被打时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这地方怎么会有食人藤?食人藤不是生在亚马逊热带雨林吗?”两个青年中的一个叫道。 “原始森林,会出现什么东西都不奇怪。”医生的声音又淡淡的响起。 “不管有没有,赶紧收拾一下东西,离开这里,听说那玩意像有意识,专门捕杀有温度的的猎物。”中年汉子一声令下,其余人赶紧收拾东西,背上包,一人举着一把火把就往前走。 可是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的,走在后面的一个胖子和小姑娘脚下一滑,就藤蔓缠住了脚,往黑暗处拖去,中年汉子大叫一声,抽出砍刀就冲了上去。 “叔叔,救命……” “小艾,撑住……”其余人也只好冲了过去救同伴。 迦罗看到这情况立马下树,却发现我不见了,那毛驴只剩一根绳子绑在树上。 当下一惊,背起地上的背包就朝那伙人的方向跟了过去。 迦罗不是一般的人,走的也不是寻常路,自然比那些人先找到藤蔓的老树干。 追过去之后,我已经被绑在树上吊起来倒挂着,昏迷不醒的我全然不知危险何在。 那小姑娘不停地嗷叫着:叔叔叔叔…… 那胖子则不停骂人,企图睁开藤蔓,却不知他越动捆地越紧,藤蔓还会释放出一种腐蚀的液体,将人的肉体腐蚀成脓水,再由根茎吸收成养分。 所以相对他们而言,我还是算安全的。 迦罗避开藤蔓,一把金色的匕首就甩了出去,轻轻一碰,捆着我的藤蔓就断开了,我当下就被重重的摔地上,又有无数的藤蔓向着我怕过来。 “在那,快,这些藤蔓怕火,点火。” “老大,这是森林,点火会引来事端的。” “不管,先救人。” “那是谁,怎么多两个人?” 这时那伙人已经冲了过来。 迦罗快速的几个跳跃,把我从藤蔓手里就出来,往肩上一杠,就飞到了树顶,离得远远的。 身后便是一阵惨叫厮杀的声音。 过了一时半会,迦罗又回去查看情况,那伙人已经放火把藤蔓烧死了,人也不见了踪影。 树干的根处出现了一个大洞,原来这洞就是神仙墓的入口,被藏在食人藤之下,难怪无处可寻。 当下拖着我进山洞,然后就到地洞里面。 她身上的伤就是下洞时弄伤的,当时底下还有一部分的藤蔓是活的,为顾虑到我的安全,她拖着我边走边砍藤蔓,即使是神仙,被藤蔓的毒液腐蚀到也会出现伤口。 第十四章:逆生长的动物 我听完心中一阵害怕,居然在昏迷中不知不觉经历一场生死,要不是有迦罗在,真的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以为你很厉害,没想到藤蔓也会把你搞成这样。”想想我心中也有股莫名的火,要不是她当时绑架我过来,估计也不会受这个罪。 “白眼狼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如果不是我,你已经是别人的肥料了。”迦罗恶狠狠的掐了我一把。 “要不是你绑架我,我现在就在舒服的床上,而不是野外求生。”我嗷叫着躲开她的爪子,不满的抱怨。 “怪我咯!这事本就和你有关,我真不该带上你的。”迦罗冷着脸,起身背起包就往深处的地道走去。 我一愣,又和我有关?我到底是什么人?别人盗个墓也跟我有关系。 “还不跟上来。”迦罗的声音把我拉回神,我背起包也跟了上去。 这次我没有多抱怨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她在后面。 或许,在我心里,好奇大于恐怖,大于害怕。 两个人走在未知的地道里,还是个古墓地道,除了呼吸声和走路的脚步声,对于我这种有点幽闭症的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折磨。 “有件事一直想问你。”我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的声音在地道里都有点回音传过来。 “说。”迦罗言简意赅。 “我小时候看西游记,里面的金鹏是男的,还是如来佛祖的宠物,你为什么是女的?”话一出口,我才知道自己没事找抽,还说人家是宠物。 迦罗的脚步明显一顿,继续往前走:“迦楼罗只是一个族称,天下有很多金鹏,有男的为什么不能有女的。” “哦,看来你们也不是挺稀奇的。”我若有所思。 那么阎枫会不会也是金鹏? 她闻言轻笑一声:“世界的稀奇之物,你只是见不到罢了,如果人人都可以随意见到,那么神存在又有什么意义,不被你们凡人都关起来解刨研究了。” 呵呵,确实,依照人类的疯狂程度,会想法设法的去搞研究。 “那么你跟老板是什么关系,他好像比你厉害。”话一出口我又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居然当着别人的面说她比别人逊,这话多么伤自尊。 显然,迦罗不是这么想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他确实比我厉害,因为他是我师兄。” “也就是说老板也是金鹏大鸟。”我诧异。 “不是。”她回答得很干脆,甚至都没有犹豫一下。 “那么他是什么?”我追问。 “你自己去问。”迦罗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手中的火把也跟着暗了一点。 “你就不能告诉我,非要我去问,你们到底是什么逻辑思想。”我不满的叫道。 “别出声。”她警惕的退到我身边,斜眼瞪着我,似乎怪我话多。 我下意识的捂住嘴,无辜的看着她。 看来前面是有什么情况,她才会表现得对我这么凶。 火把的照视范围有限,在远点基本就看不到是什么情况。 黑暗中,我的眼睛瞪得有点发酸,正想问什么情况。 黑暗的远处就传来一声粗矿的呼吸声,随着便是一阵腥臭味传了过来,火把的火焰都被风吹得微微斜了斜。 听这声音绝对是个大块头,我习惯性的往迦罗身后挪了挪。 也不是我怂,主要是我太害怕了,毕竟这地方还是个墓,谁知道会有什么鬼东西出现。 “跟在我后面。”迦罗将手机的火把递给我,手中多出了两把明晃晃的金色匕首,眯着双眼,警觉的往前面走去。 连匕首都亮出来了。我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几次头都撞在她的背包上。 心脏的在紧张的气氛下,突突的直跳,时不时因为害怕的往后看去,除了火把的范围,还多一些星星点点的红光,而且红光越来越多。 我伸手捅了捅迦罗的背包,小声的问到:“那些是什么东西?” 她回头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拉起我的手就跑,边跑边说:“是老鼠。” 老鼠?红点是它们的眼睛,两点红点就是一只老鼠,那密密麻麻越来越多的红点,就意味着有无数的老鼠在逼近我们。 “天哪,老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的吗?”一知有危险在我身后,我脚下就跟抹了油似的跑得飞快。 身后的老鼠紧追不舍的跟来,有些连通道顶部都爬满了。暴露在火把的照视范围之内,一只只个头跟猫一样大,真不知道它们是吃什么,能长这么大。 “靠,它们追上来了。”我尖叫一声,将扑到我身上的老鼠抖下去,无奈它们爪子死死的捉着我的衣服,上来张嘴就是一口,牙齿十分锋利。我吃疼的骂起了脏话。 迦罗快速的用匕首一挑,插起老鼠的肚子就往墙上一甩,砸了一墙的血。 鲜血的腥味引起了其他的老鼠的嗜血,像发狂似的‘吱吱’叫了起来,跑起来的速度更快了。扑过来的也更多,一个个不要命的往我身上扑,反看迦罗,居然没有一只扑她,她落在我身后,边跑边用匕首帮我挑身上的老鼠,没挑一下就甩飞出去几只死老鼠。 我身上被咬得到处是血口子。心里不住的骂人:他奶奶的,凭什么只咬我,老鼠还知道柿子挑软的捏啊!欺人太甚了。 我举起火把就往我扑上来的老鼠身上烫去,烧得它们都‘滋滋’响,顿时,通道里冒起一股难闻的烧焦味。 “快想办法,这样下去我会被咬死的。” 话一出口,我就来了个急刹车,不是我跑不动,是前面有个更可怕的东西。 我一停,身后的老鼠也齐刷刷的停了下来,声音都不肯发出半点,有的甚至还往退,躲进了黑暗中,留下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窥视着我们的动作。 通道里躺着的是一只庞然大物,体型足足堵了半个通道,一身黑黄花斑,那是一只正在熟睡的巨型猫科动物,头上长有一角,正朝着我们,还打着呼噜声,一张嘴就是一股浓浓的,足以熏死人的腥臭味。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长得不知是猫还是豹子的东西,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扭头看向迦罗,用眼神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前有比老虎还大的猫,后有比猫大的老鼠。这世界都怎么了,动作咋都长这么大,还给不给我活了。 迦罗神色平静的收好匕首,将身后的背包背到前面,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连点声音都没有打出来,后背紧紧的贴着石壁,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站在巨猫的屁股后面朝我招手,让我模仿她的动作过去。 我吞了口吐沫,脚有点不争气的哆嗦起来,又看了看身后密密麻麻的眼睛,突然觉得这猫估计没有群鼠可怕。于是鼓足勇气,把背包背到胸前,后背死死的贴着冰冷的石壁,踮起脚尖挪了过去。 危险总是伴随我左右,处处与我作对。 只剩下惊险的一步了,该死的大猫估计趴着睡累了,居然特么的翻了个身,一只厚重的大肉垫子,打在了我的小腿上。 我委屈的咬住自己的拳头,哭丧着脸看向迦罗,请求救援。 迦罗无奈的耸耸肩,让我自己小心得抽出腿,然后快速的离开。 我差点破口大骂,僵硬着身体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那猫做了什么美梦,又动了动身子,这下好了,两只比我腿还粗大的爪子,死死的抱着我的脚,还特么美美的舔了一下,舔了我一裤子的哈喇子。 我差点没哭出来,这裤子花了我两百多的,虽然不算太贵,可对于我这么一个穷光蛋来说,真的好心痛。 一旁的迦罗不懂怜香惜玉的叫我赶紧甩开跑起来,她居然还做了个,我不跑她就跑的动作。 气得我连发抖都不敢抖出来。 也不知那帮老鼠是不是成精,见我被猫抱着腿,它们居然特别齐心的集体叫了起来,分贝直接开了最大。顿时通道里一片尖锐的“吱吱”叫声。 我一惊,抱着我腿的大猫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我吓得嗷的一嗓子,踢开它的大爪子,就朝迦罗的方向奔了过去。 她一把拖起发软的我就没命的跑。边跑还边说:“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从来没这么狼狈过,真是托了你的福,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特没用的人类一个。” 怪我咯!都怪我咯! 那猫一声巨吼,把那群尖叫的老鼠吓到得抱头鼠窜,一秒就不见了踪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肉比较香,大猫掉头就朝我们追了过来,那体型巨大得把通道都快堵满了,跑起来脚下都要晃几下。 此刻,我恨不得自己长有四条腿,那样跑起来比两条腿快多了。 很快,那大猫就追了上来,大肉爪子一呼一呼的朝我挠过来,地上的石头被它锋利的爪子直接划出了几条一厘米深的痕迹。 我情急之下嗷嗷的学猫咪乱叫起来,试图跟它沟通沟通放我一条生路,结果也不知是不是它听懂了,还是惹怒了它,一个跳跃扑了上来。落在后面的我直接被两只大爪子按在了地上。 第十五章:阴谋 那家伙压上来的时候就跟被一辆大卡车撞在我身上似的,那叫得是一个撕心裂肺。 “迦罗,救我……”我双手拼命的往前爬,痛苦的求救,却发现迦罗已经越跑越远了,心中不免升起了一种极大的怨念,这死鸟人居然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她堂堂一个金翅大鹏神鸟,居然被一只猫给吓怂了,我彻底瞧不起你。 在我悲痛欲绝,本以为那大猫会一口咬掉我的脑袋时,它居然只是伸出满是口水的大舌头在我的后脑勺舔了舔,舔了舔…… 我瞬间就懵逼了,舔完,它还低头,在我满是口水的头发上不停地蹭来蹭去,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哪里还有刚刚的凶如猛兽啊。 顶着一头的口水,眼睛更是被口水糊得都快睁不开了。伸手僵硬的抹干净脸上的口水,恶心得差点吐出来。也不知道这家伙以前吃的都是什么死东西,口水真的臭死了,都不知道多久没吃过干净的东西。 在我懵逼的时候,可能迦罗发现我掉队了,又回头找我来了。 手上的匕首金闪闪的,差点闪到我眼睛。 意识到有人靠近,大猫停止了蹭我脑袋的动作,抬头虎视眈眈的看着迦罗,发出警告的咆哮声,露出一双足有十多厘米长的大獠牙,一副敢跟我抢玩具就咬死你的模样。 一看情况不太妙,我立马抬手让迦罗停止动作,小声的说:“不要过来,它好像挺喜欢我的。” 迦罗停下脚步,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把你按脚下了,还说它喜欢你。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跟她作解释:“你别过来,我自己处理。” 抱着试试的态度,手轻轻的搭在它的大爪子上,缓缓的摸了摸,那毛又短又硬,但是很滑,摸起来还挺舒服的。 好在大猫并没有拒绝我的抚摸,咆哮的声音也放低了下来,抬起按着我的爪子,放在了旁边。 我心中一喜,朝浑身戒备的迦罗抛了个得意的眼神,她回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又伸手在大猫的脖子上顺着毛发的生长方向抚摸起来,它似乎很享受的微微闭上眼睛,还低压脖子让我摸。 远处的迦罗看到这一幕,也是微微一惊,反手将匕首收了起来,只是在原地站着不动,不敢靠近。 我得意的不停抚摸,那大猫更是直接趴在地上让我摸,越摸越嘚瑟,直接摸上了猫脑袋,不过我没敢摸它头顶那节长得像犀牛角一样的角。 这货居然不一会儿又打起了呼噜声。 真能睡,猫果然是特别能睡的动物。 迦罗小声的对我说:“趁它睡着赶紧走人。” 我看看迦罗,又看看十分信任我的大猫,犹豫着要不要收了它当宠物,可想想又觉得不妥,这货那么大,带出去虽然会很拉风很牛逼,可是会出大事的,说不定会随便咬死人,还会被捉起来拉去搞研究,而且它估计一顿就可以把我吃穷了。 不行,不能收服它的,看这体型,肯定特别能吃。 于是我停下抚摸的手,看了看熟睡的大猫没有反应后,便轻手轻脚的和迦罗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我心情难免有点小失落,可也没办法,毕竟以我的工资肯定养不起它,它在这里起码还有一堆的变异老鼠吃。 走了两分钟的路,前面出现一条三岔路口,一时之间,我俩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三条通道,该往哪条?走错一条会不会有机关? “这地方没有他们的痕迹,你说,他们走的是哪条通道?” 迦罗摇头,走上前,伸手轻轻的在石壁上摩擦,然后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每一条路口她都检查了一遍。 没和我商量,就擅自走向了最右的通道里。 我虽然心中不太满意她不和我说一声,可想想又觉得自己太作了,在强者面前,你能给什么建议,建议就是在旁边乖乖看着,不要帮倒忙就好了。 一进通道,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味,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迦罗脚下一顿,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两个小探照灯,戴在头上后,又递给我一个,把快烧光的火把丢了。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今天?”我戴上头灯,按下开关,一束白光照了出去,照视范围在十多米内,能见度比火把管用多了。 迦罗扭头,面带微笑的说:“看来你越来越聪明了。” 果然,如果只是巧合,又怎么会从村子里一下准备两大背包的东西出来,连探照灯都有,不是事先就准备好的,临时哪来的抱佛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到底有多少东西瞒着我?”我忍着怒意,要不是大家都是熟人,又救了我几次的分上,我真想翻脸走人,管他什么事跟我有关没关的,老娘不在乎了。 “瞒着你又能怎样?告诉你了又能怎样?你以为这些事就都不会找上你吗?”迦罗冷冷的回答。竟让我有种陌生人的感觉,就是因为那些所谓的与我有关的事,牵连上了她,所以这是在怪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那么我该怪谁去? “只要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与我有关,你又为何跟着我?”我不觉得一些惊悚的经历都与我一个平凡人的有关,我不过是个茶楼里的小服务员,每个月拿着四千左右的工资,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 不知道迦罗以前都装的,还是如今的她太让我陌生,她冷冷的看着我,说:“白镜楚,事情发生到了这种地步,我不信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陪着你冒生命之险。” 我一愣,呆呆的看着她,手脚冰凉,她此刻的眼神让我感到害怕。脑海不禁浮现出一切都没发生之前,她温柔对我有说有笑的脸。 都是假的? 而如今就要反目为仇了吗?我甚至连这个仇是什么原因都不清楚。 我活了二十多年,交的朋友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对于来之不易的友谊都特别的珍惜。 “你需要的东西在我身上,然后因为某种原因你不能抢,只能让我心甘情愿的给你,所以你才假装对我好,假装与我生死与共,对吗?”我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突然想起了爷爷的话:相传这颗纯青琉璃珠是金翅大鹏的心脏…… “对,只要你把这东西给我,我就告诉你所有的事情。”迦罗冷笑着靠近我,芊芊玉手狠狠地戳了戳我胸口的位置,我被戳得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泯紧双唇,肌肉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是气得发抖。 爷爷说过东西不能随便还回去,否则会出事。可如今这东西可能会让我知道这一切离奇故事发生的原因。 我要错过这个机会吗? 当然不,即使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 如果给了她,不告诉我事情的真伪怎么办? 我颤抖着手伸向脖颈处,犹豫不决。 脑海却想起另一个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给她,不给她你永远都会活在无知的深渊里,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活着不如死去的滋味,你受得了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多么的可悲啊!快给她,给了她,你就能知道你是谁……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摸向脖子上的琉璃珠,迦罗双眼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就差扑上来抢了。 “给我吧,它对你来说就是个废物,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迦罗嘴角的笑意几乎扭曲到了疯狂的地步。 这种疯狂的举动,我似乎并没有觉得不妥。 对,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好看,除了好看,什么屁用都没有。给她的话,还能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我决心一定,手上的力道一重,挂在脖子上的琉璃珠就硬生生的被扯了下来。 握在手心竟有种发烫的感觉。 “希望你如实的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我看着迦罗狞笑的面孔,将珠子递向她。 “会的,会的……”迦罗接过珠子,迫不及待的头一昂就把珠子吞了进去。 我震惊中的后退几步,她周身开始散发出丝丝的黑气,如一条条黑色的蛇环绕她游动。 “哈哈……我回来了!这种久违的感觉……”迦罗张开双臂,仰天大笑,连声音都变了,变得充满了邪恶的气息。 “这种感觉真好……你知道吗?”她止住笑声,歪着脑袋逼近我,身上的黑气慢慢的开始凝聚在身后,渐渐地隐现出一对羽翼的轮廓。 这场景,我似曾相识。 “请你现在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语气冰冷。 “你想知道?你现在只是一只我可以随便捏死的蝼蚁,你什么都不是。”身后的羽翼越来越清晰,迦罗看着我的眼神就像仇人。 “你骗我。”我握紧拳头,心中怒火攻心。 我那么信任他,她居然骗我。 “生气了,生气了,哈哈……就是喜欢看你发怒而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不是吗?”迦罗阴冷的笑着,隧不及防的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高高的举起来就往石壁上狠狠地一摔,我直接就给摔趴下了。 这动作让我想起之前那些老鼠的惨状。 她的力气很大,比摔老鼠的时候不知大了多少倍,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给摔移位了。 喉咙一口血堵得上不是,吐也不是。 “摄神香的威力果然没让我失望。”一个悠然空灵的声音在通道的另一头传过来,带着一丝让人畏惧的寒意。 同时传过来的还有一道黑色气息汇聚而成的龙,带着惊天动地的威吼,快速的击在了迦罗身上,而她身后刚形成的黑色羽翼直接被打散。 强大的法力直接把一旁的我给震晕了。 第十六章:百骨堆 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地上,头枕着背包,顶上的天花板是黑色的,四个角落的墙壁上都镶着一盏莲花座的油灯,灯光有点昏暗。 看来我已经不在通道里了,通道上可没有这么好的环境,还有油灯。 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我一阵后怕的坐了起来,身上被摔得地方还隐隐作痛,好在活动起来没什么大碍。 奇怪是被老鼠咬伤的地方居然完好无缺。 更奇怪事,当时我明明都被摔吐血了,居然还跟没什么事一样。 难道是那个救我的人?对,一定是他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 目光环视一周,不看还好,一一看可把我魂都吓飞了。 就在距离我不到两步远的地方,躺了一堆的死人,一个叠一个,根本无法数清楚到底有多少具,因为他们全都变成了一具具白骨,都发黑发黄了。身上有些还挂着生前穿着的衣服,有的衣服腐烂掉了,有的衣服只有几条破布还挂在身上,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死了很多年了。 我刚刚还说环境比通道好,现在一看还不如回通道里去。 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看着一双双空洞的骷髅眼,我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后背靠着墙壁,双手紧紧的抱着背包,手脚不听话的颤抖。整个诺大的石室里面就只有我一个活人,被一堆死人白骨围着。 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心里变态,救了我就不能带我去个安全的地方吗?还把我往死人堆里送。 无论我之前经历了多少恐怖的事,心理素质再怎么强,可也没有强悍到在死人堆里睡觉的地步。 “老大,前面有个墓室。”一个欣喜若狂的声音叫起来,听起来有点像那瘦子的声音。 “进去看看,都小心点。”接话的那个中年汉子。 接着就是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听脚步的声音,应该有三四个人。 怎么办?他们看见我会不会动手将我杀了?然后成为白骨中的一具成员。 不行,我要躲起来,可看过去这石室什么藏人的东西都没有,只有累累白骨。 我咬牙一狠心,抱着背包钻到了白骨堆底下,憋住呼吸尽量尽量放平身子,让自己不要发抖,这一抖肯定是要被发现的。 我刚藏好,脚步声越来靠近,已经停在了门口。 “天哪,好多死人。”说话的是那个小姑娘。 “看来这里是个陪葬坑,不过这阵势有点大,秦始皇的陪葬坑都是陶俑做的,以张良的本事和为人,墓穴的陪葬手法不会这么残忍,还要活人陪葬,这事肯定有蹊跷。”中年汉子诺有所思道。 “他们都是被杀死的。”说话的是张医生。 “你怎么他们都是被杀死的?”小姑娘冷哼一声。 “他们喉咙的骨头都发黑的比较严重,只有下毒才会有这明显的现象。”张医生有根有据,还翻起来研究了一下。 “没错,白骨身上穿得衣服都是穷人穿的粗布衣,看情况可能这些都是当年建墓穴的工匠,墓穴造好后,被人集体毒杀死在这里。”中年汉子察探一番,也点头认可。 “真晦气,本来看到个石室还以为能捞什么宝贝呢,结果就这样,咱们赶紧走吧。”瘦子不满的叫到。 “死猴子,都死这么多个人了,你眼里就只有钱,钱,你还有没良心?”小姑娘怒道。 “咱们干这行就做好了丢脑袋的打算,自己没本事就怨不得别人,你要不是有人护着,现在还有闲工夫和我顶嘴吗?”瘦子的火气也是蹭蹭往上冒。 听这语气,看来他们一帮人中已经死三个色,目前就剩下这四个人了。中年汉子,小姑娘,张医生,瘦子。现在来看,张医生应该是起到了什么作用,所以才活到了现在。 “你以为自己又有几斤几两,还不是一遇到危险就往别人后面躲,要不是因为我叔叔……” “够了,小艾,我们这行本来就是各取所得,各凭本事。”中年汉子严声呵肃,说话还是有一定的权力。两人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时间不多了,还是赶紧找到主墓室离开这鬼地方吧。” 此刻,我正平趴在地上,手脚都发麻了,心里巴不得他们赶紧走人。 “啊嚏”也不知什么原因,鼻子痒得难受,一个忍不住,打了喷嚏出来,一打完我就死死的捂住嘴巴。 这下死了,喷嚏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室里显得特别的响亮,我几乎都要被自己气哭了。 他们刚走两步,就又停了下来。 “什么人在哪里?再装神弄鬼就不要怪我了。”瘦子提高嗓子叫道,我甚至都听到抢上膛的声音。 我心一哆嗦,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1,2……”瘦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等他喊完,我认死的叫道:“不要开枪,是我!” 说完就战战克克的站了起来,拍点身上的骨头渣渣,尴尬的打了个招呼:“嗨,大叔,张医生你们好,真的好巧噢!这也能遇见,呵呵……。” 我看向张医生,发现他的身上并没有绑着绳子,看来中途发生了什么,他和他们变成了一个阵营的了。 张医生没有看我,宛如着他不认识我的模样,若有所思的想着他的事情。 我不禁有点失落起来,这个队伍里,只有我一个是外人,想要脱身觉非易事。 “我呸,狗屁的巧合,我们从一出村子你们就跟了出来,你同伴呢?”瘦子狠狠地朝我的方向吐了口吐沫,拿上头恶狠狠的指着我。 我举起双手,小声的回答:“壮士不要开枪,我是被人打晕了带进来的,我那个同伴已经跟我失联了。” “少他妈的糊弄人,再不出来,老子就把这些骨头堆都打一梭子,保证她永远躺在这里。”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膀:“等我出来你再打吧。”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拎起地上的背包,挑了个骨头少的地方踩了出去,每踩一下骨头就发出断裂的声音,听得我耳根直发麻。 心里喊着:各位大哥大姐莫要怪罪,小妹也是不得已才踩你们尸骨的,怪就怪你们死的人太多了,我没脚下地,回头一定让我爷爷给你们多烧点纸钱,让他请个和尚超度超度各位…… 待我出去后,瘦子的抢口就直接对准了我的脑袋。 一旁的小姑娘夺过我的背包,直接拿绳子把我的手背到身后绑了起来。 我的看着一声不吭的中年汉子:“原来你会看点风水是因为你是盗墓贼。” “的确,你的那个同伴哪里去了?”中年汉子面不改色的问我。 “失联了。” “怎么失联的?” “少跟她废话。”瘦子端起枪就朝骨头堆里来了一梭子子弹,打得骨头渣渣乱飞。 一梭子过后没有任何动静,瘦子还想再来一梭子,却被中年汉子制止了。 “好了,猴子,她说的都是真的,先离开这里。” “走前面。”叫小艾的小姑娘用力的推了我一把,我重心不稳,差点摔倒,扭头瞪了她一眼:“看你这么斯文的一个姑娘,动作咋那么粗鲁,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要你管。”小艾抱着胸哼了一声。 “你这样是嫁不出去的。”瘦子嘲讽的笑道。 “现在的姑娘就是再凶再丑都有人要,可有些人男人就不一样了,不管有没有钱,长得丑就是硬道理。”小艾翻着白眼,指桑骂槐的叫道。 “你……”瘦子气得拿枪的手直哆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一脸的疙瘩和皮包骨,顿时就阉了下来。 这瘦子的脸不知是什么原因,痘痘长得整张脸都变成红色的,人家长的叫青春痘,他长的那叫疙瘩,还是那种长年不见好,看了还犯恶心的那种。 我闻言,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瘦子恶狠狠的瞪着:“笑屁啊,等老子有钱了,想睡什么女人没有,你这种货色我都看不上。” 我这种货色,我这种货色怎么了?老娘是你嫖不起的货色。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心里呕吐了他几百遍。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他脸皮这么厚的。 不仔细看他还好,一仔细就会觉得反胃得厉害。 也不是说我肤浅,歧视长得丑的人,主要是我是个颜控。 我索性听话的走在了最前面,他们在后面跟着。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们这是把我当趟雷的工具,墓道机关重重,不懂机关的人,一不注意就会落得惨死的下场。 可如今我就是个阶下囚,如果我拒绝,说不定就会一颗子弹打进我的身体,还不如乖乖的探路,说不定还能找到脱身的机会呢。 这么一想,我自告奋勇的走在前面探路,每下脚一步都特别的小心。 人生总是起起落落,反事无常。这不,才一走出墓室的门口,身后的白骨堆就响起了无数吵杂的声音,更像两样清脆的声音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众人扭头一看,脸色惊变,像看到极其恐怖的画面。 第十七章:最陌生的熟人 身后响起的声音都是骨头的碰撞声打出来的。 它们在以飞快的速度组合成一具具人形骷髅,空洞的窟窿眼发出两团清光,嘴巴一张一合,动作极快的向我们扑过来。 “卧槽,他妈的见鬼了。”瘦子端起抢就是一梭子,无数骷髅人被子弹打散,众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喜悦的声音,打散的骷髅又快速的组合起来,朝我们扑来。 真特么见鬼,如果是死人尸变还说得过去,可这明明就是一具具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骷髅头,轻轻一踩就会碎的。 “快跑,这鬼东西打不死。”中年汉子大喊一声,拉起小艾扭头就跑。 瘦子又打散了一排骷髅头,大骂一声也跟着就落荒而逃。 我一愣,肩上的衣服就被人扯住,一路拉着狂奔。 拉着我的是一直不看我一眼的张医生,危险关头,逃跑也不忘了带上我,心里顿时十分愧疚,刚刚我心里还骂人家来着,如今一想,他可能也是被迫的。 身后的骷髅头速度极快,长手长腿,还顶着两个绿色的灯泡,跑起来十分的诡异。 “张医生,这些骷髅怎么会活过来?”我边跑边问。 张医生不确定的回道:“应该是墓室设下了什么机关,被猴子的子弹无意打到触发了机关导致的。” 骷髅人跑起来特别的快,每跑一步,那大长腿就跟刘翔跨栏似的。 我们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奔跑,前面已经没有了中年汉子他们三个的踪影,前面出了两条通道,张医生二话不说的拉着我往右边那条拐了进去。 追上来的骷髅人一把掰住张医生的肩膀,他速度极快的抬起手,反手毫不费劲的将骷髅人的整条骨头胳膊卸了下来,又抬起脚一脚踹在骷髅人的肋骨上,被踹的骷髅人直接被打散,身后的其他的骷髅人已经蜂蛹而来。 大得过一个两个,打不过无数个,更何况我的手还被绑着,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干着急。 “你先走,等下我过去找你。”张医生朝我叫道,此刻的他正被两个骷髅人扯住两边的肩膀,他面容镇定的反手捉住骷髅人的手,用力的往中间一拍,两具骷髅人顿时被拍散。 很意外,被他打散的骷髅人再也无法重合起来。 “好。”我咬牙,应了一声,扭头就往通道深处跑去。 身后传来骷髅人的嘶吼声,和张医生将它们打散的声音,骨头落地清脆的声音,无时无刻的在折磨着我的神经。 这一刻,我才清楚一路来自己是多么的窝囊,总是靠着别人我才得以存活下来。就像瘦子说的:如果没有人护着你,你觉得自己还有说话的机会吗…… 没有照明,手又被绑着的缘故,一路上我都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碰了不知道多少次鼻子。甚至都怀疑鼻子已经给撞歪了,但我依旧没有停下来,因为身后的骷髅人不知何时会追上来。 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我只知道自己再也跑不动了。喘着粗气摔倒在了地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因为手被绑着,摔倒的时候没有手支撑,所以脸着地,脸上的皮肤比较细嫩,估计已经磨破了,贴着冰冷的地面,火辣辣的疼,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喉咙因为奔跑的缘故,干涩得厉害,就是想哭也哭不出来。 黑暗中,我不知道身处何地,更不知道周围有没有危险。 人类对于黑暗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 我会不会死在这里? 这句话我已经问自己不止一遍了。 像我这种没有任何野外生存能力的人,在深山老林都估计无法存活,更别人再诡异的墓穴里。 “小白……小白?你怎么趴在地上?” 好熟悉的称呼。 一束昏暗的灯光打了过来,照亮周围的一切。 张医生手里拿着一把手电筒,光打在我脸上,我刺眼的闭上眼。 他解开我手上的绳子,将我扶起来,背靠着墙壁。用嘴咬住手电筒,从背包里拿出水壶,给我灌了几口,又开始给我清理脸上的伤口。 我眉头紧锁的看着张医生,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脸,心头升起了一丝疑惑。 他上药的时候,我吃疼的惨叫,他反而笑道:“疼就对了,这么大个人,走路还摔到脸了。” 我眉头皱得更深了。 闻着淡淡的药香味,我一把捉住他上药的手,冷冷的问:“你到底是谁?” 张医生一愣,挣脱我的手,正色的说:“你莫不是摔傻了?我是你张叔啊!” “你不是!”我警惕的后退几步,我再怎么傻,也清楚张医生从来不会叫我小白,身上更不会有龙血竭这东西。 而目前拥有龙血竭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我爷爷,一个是已经与我反目成仇的迦罗。而他显然不可能是迦罗,迦罗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巴不得弄死我。更不可能是爷爷,爷爷都一把年纪了,不说刚刚打骷髅人勇猛的身手,就是深山老林走一天,以爷爷的身体来看也会受不了的。 那么他到底是谁?一个戴着张医生面具的人,又或者说真正的张医生已经死了,而他是鬼? 可他的体温明明是有温度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眼前这个人,他不是鬼,而是其他人伪装的。 张医生嘴角微微上扬,笑意:“那你觉得我是谁呢?”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嘴角勾起的邪魅笑容,竟让我有种恍惚的感觉。 “老板?”我不确定的叫了一声,我宁愿他是老板,而不是一个陌生人。 这一瞬间,时间宛如静止了一般,我期待的看着他。 半响他才开口。 “小白,我发觉你是越发的聪明了,你看,人就是要经历无数的磨难才会变得聪明,坚强起来。有什么好哭的。”他莞尔一笑,将我脸掰正,继续给我上药。 “你们都是混蛋,把我骗进这鬼地方来,还有迦罗,她想杀了我。不对,你跟她是一伙的,你肯定也想杀了我,是不是?”我尖叫着一把推开他,惊恐的连连后退,想拿什么防身,却什么也没有。 迦罗说他们是师兄妹的关系,那么他肯定也是有目的,我不能再被他们骗了。 阎枫叹了口气,脸上一阵模糊,只一眼就恢复了他原本俊美而妖孽的面貌,三千银发被一根绳子随便的束在身后。 他没有靠近我,只是原地坐下,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还记得你从火车下来,做的那个噩梦吗?” 什么噩梦?我最近做的噩梦太多了,根本不知道他说的哪一个。 见我懵懂的样子,他继续说:“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迦罗她……” 火车站下来? 最近一段时间,唯一坐过火车的也就只有去华山那一次,从火车下来后,迦罗她不舒服,还是我扶着去酒店的,接下来我就不明不白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迦罗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鸟,要追杀我,然后……然后是阎枫出手打伤了迦罗…… 黑色的大鸟?黑色的羽翼? 我瞬间明白过来,那不是梦,那是真的,可为什么我潜意识里会认为这是一场梦。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那段记忆变成了梦?”我看着阎枫,警觉心依旧没有放下。 他淡淡的回道:“当时你才刚刚接触那些东西,怕你承受不住,才对你使用了催眠术。” 只是催眠术? “为什么上次蛟龙的时候,迦罗的羽翼是金色?”我问出了事情的重要一点。 对付蛟龙的时候,她化出羽翼时并没有出手伤我,而另外两次无一另外的攻击了我。 是因为黑色与金色的缘故吗? 这么一想,事情似乎就有了明确的说法。 果然,阎枫说道:“迦罗的真身就是金鹏神鸟,天性凶残,又桀骜不驯,以厮杀为乐,时间一长便沾染了魔性,后被神鸟凤凰所伤,取其心脏,封印了她的魔性。” 黑色代表了邪恶,而金色代表善良。 那颗琉璃珠内封印的便是迦罗的魔念。 “事情本来很好解决,只因那人的出现,利用林青怡的死做了手脚,强行给迦罗注入了一丝魔性,那日在酒店才会出手伤了你。” 我问:“难道之前在通道也是因为魔性突发,才会再次出手伤了我?” “没错!”阎枫点点头,继续道:“通道里被人事先点了‘摄神香’,这东西本是生长在魔界的一种花所提炼而成,是专门对付神仙的,能激发人深处的怨念与淚气。” 如此说来,迦罗对我说的一切并非她本意,而是她心中的魔念所驱使。 “你神仙?”我半信半疑。 阎枫闻言轻笑一声:“神仙已经是个名存实亡的存在了,我如今不过是这大千世界中比较自在的一个人罢了。” “那你的真身又是什么?我知道,反正不是人。”我咄咄逼人的看着他。 “迦罗接近我是因为我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那么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你说出来,我给你就是了,说真的,我受够这样整日活在恐惧中的生活,我……” “我要的终究不过是一个你,你能给我?”阎枫打断我的话,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我,如深海里的漩涡将我卷进去,沉入海底。 第十八章:葬神仙 沉默了很久,我嘴里艰难的发出声音:“你想要我的命?” 阎枫嗤笑一声,揉了揉发疼的脑袋,万般无奈:“你的命都是我救回来的,你觉得我要你的命还需要问你吗?” “不需要。”我摇头。以他比迦罗还变态的能力,绝对不需要。 “那你现在还要觉得我想害你吗?” 我摇头又点了点头。 事情发生到了这种地步,我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 “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沉默了很久,久得我看着他的眼睛都觉得发酸,他却只回了我一句:“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的。” 我瞬间爆怒,冲过一把捉起他的衣襟,破口而出:“我去你大爷的以后,我现在就想知道。” 阎枫明显的一愣,旋即目光一冷,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白镜楚,你信不信我可以抹杀你一部分的记忆,让你活在更无知的岁月里。” 他的目光如一把尖刀刺进我的胸膛,没有伤口,却能将我浑身血液冻住。 不,我不能让他抹杀我的记忆,这段我得之不易的记忆,即使这段记忆使我一度陷入重重险境。如果现在被抹杀,就证明我又到过去的无知状态,可该来的危险不会因为我的记忆而停止。 我在脑海快速的做着思考。 最终我选择了妥协。 我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僵硬着手松开他的衣襟,顺手帮他整理好,挂上一抹嬉笑:“老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宛如一副无知少女的神情望着他,表面淡定,心里却翻江倒海的唾弃自己。 阎枫见我不再纠结他是谁的问题,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和刚刚宛若两人。 他将唯一的照明工具打向头顶,周围一片变得明亮起来。 这么长时间,我才真正的看清着墓室的面貌。 比刚刚那间大了一倍,里面的布置就像正常人家的房子。 一张圆形的石桌,四张石凳,桌子上还摆着两杯茶水,和一盘未下完的黑白棋。远处还有一扇百鸟朝凤的屏风,屏风后面依稀可见的一张大石床,床上还铺着一床枕头被子。 怎么看都是一副有人居住的样子。 我而我当时摔倒的地方就在墓室门口,那里有个人形摔倒的样子,主要是地上还有我脸上留下的淡淡血迹,血迹不明显,可没有手的痕迹特别醒目。 看着地上的血迹,我就觉得右脸上一阵发疼,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了摸,摸但得是星星点点的疤痕,才庆幸的舒了口气,好在阎枫带了龙血竭,我才不至于毁容。 阎枫走到角落的油灯下,伸手挑了挑灯芯,在没有点火的情况下,黄色的火焰兀自的跳动起来,其余角落里的灯也纷纷跳动起来,照亮了整间墓室。 肯定是阎枫使用了法术,经常和这些技能变态的人待久了,我的好奇心都要麻木了。 “这地方看似有人住,实则根本没人住。”我说了句特别脑残的话,这问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阎枫收好手电筒,点了下头,算是附和我的话。走到石桌前坐下,自己下起了棋。 他修长的手指夹起一颗白子,落下,嘴角挂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龙虎相争。” 我虽不懂棋艺,却也能明白这盘棋无论怎么下都是旗鼓相当,没有输赢之分。 “小白,你刚说错了一句话。”阎枫起身,转头看着我。 “嗯?”我疑惑?难道我说错了什么惹他不高兴,又想抹杀我的记忆? 他道:“其实这地方一直有人住,只是这人几个月前走了。” 有人住?这么多灰尘还说有人住?我扭头看向门口,那块被我摔出来的人形,人形旁边堆了厚厚的一层灰,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这人是阎枫。 我讪讪的摸摸鼻子:“老板,古墓怎么住人?他平时都吃什么,难道偶尔出去林子里打点野味又回墓里?那跟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阎枫往我脑袋上敲了一记,反问我:“你觉得这是什么人的墓穴?” 我揉着发疼的脑袋,凶狠的瞪着他,不情不愿的说:“听迦罗说是刘邦身边的谋士张良的墓穴,又叫神仙墓,还听说这人特别神秘,什么时候死的,葬在哪里根本没人知道。” 阎枫对我的凶狠表情视若无睹,转身走向了屏风处停下,伸手轻轻的触摸屏风上凤凰,图案,说道:“这墓确实是神仙墓,但并非是张良墓,张良墓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那这墓里葬的又是谁?”我跟上前,看着屏风上的百鸟朝凤,这图案不是画出来的,而是绣出来的,用金丝银线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绣得栩栩如生。 我伸手摸了摸,没有一点腐烂的痕迹,是个好东西。 这东西拿出去卖绝对是个抢手货,可惜我拿不动。 我遗憾的摇摇头,进来墓穴这么长时间了,都没看见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值钱的还是这么大一件,这墓主人到底是有多穷。 “你是小白吗?神仙墓葬的当然是神仙。”他的这句小白显然是骂我白痴的意思。 “神仙不是长生不死的吗?”我诧异。 难道被称为神的人也会死?生为凡人的我无法理解。 “他们死后会遁入混沌之虚,亦或者灰飞湮灭。”阎枫神色中不易察觉的一缕悲哀划过眉间,却依旧挂着笑容。 “既然都要灰飞烟灭,那么建这墓穴,不觉得多此一举吗?”我追问。 “墓穴不过是为了困住神仙,一些犯罪的神仙。” 我惊骇,原来人们所追寻的神仙墓,所追寻的长生不老,到头来就是所谓的一座困住神仙的监狱而已。 我突然灵光一现,如果是为了囚禁犯罪的神仙的话,我想就能讲得通了。 传说玉帝的妹妹瑶姬私嫁凡人,因触犯天条,被困在桃山之下,其女儿三圣母也是重蹈覆辙,私嫁凡人,因触犯天条,被困华山之下。 “那么这里困住的是哪位神仙?”我好奇,会是怎样的一个神仙,被困在这寂寥无人,恐怖阴森的墓穴里,长年不见天日。 “山神。”阎枫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山神?被困在山下? 我想这神仙肯定又是哪位私嫁凡人的仙女吧。 “小白,走吧,这地方没什么好看的。”阎枫走到门口,背上背包,等着我。 谁要看了?明明看的人都是你自己。 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跟在他身后。 “我们接下来还要在这古墓里待下去吗?”阎枫在前面一言不发的探路,我跟在后面偶尔问几句,他愿意回答就会告诉我,不愿意回答就沉默不语。 显然,他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小白,如果有天,你发现你最信任的人,骗了你,对你撒了无数的谎,你还会继续信任他吗?”阎枫突然语气平静的开口,平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我不假思索的回道:“应该不会。” “如果那个人是我呢?”他像呓语一般。 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吗? 不是,如今的我只是为了防止他抹杀我的记忆才选择相信他的。 “更加不会。”我的回答很出乎他的意料,因为他前进的脚步顿了下来,伸手一把将我按在墙上。 我惊慌失措的叫道:“你要干嘛?” 难道刚刚的实话又惹怒他了吗? 他低头看着我,额角散落几缕银发,垂在我的脸上有些发痒,我忍着没有拨开的冲动。 因为现在的我就像一个被人逼到墙角,马上遭人非礼的家少女。 他面无表情的说:“白镜楚,有些事情你该做下决定了。” 我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只见他一拳朝我打了下来,我死死闭上眼睛,以为拳头会落在我的脸上,没想到却是打在旁边的石壁上。 石壁直接被打出一个坑,石头扎破了他的皮肤,流出丝丝缕缕的血丝。 我惊骇的看着他的拳头,不明白他到底想干嘛?难道我天生就长着一副欠打的模样? 阎枫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打在墙壁上的手,摸上我的脸庞,轻轻的将我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语气柔和:“记住,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更要相信你的心,不要被迷惑了心智,还有,你是白镜楚,比镜子更清楚。” 鼻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看着他的眼睛竟有点发酸,难受的感觉。 “咔嚓咔嚓……”我还没从他的话语中抽回心神,耳边便听到一连串机关启动的声音。 身后的石壁随着一阵晃动,没有了石壁的依靠,我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惊慌失措的想要伸手拉住阎枫的手。 而他却缓缓的收回手,站着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目光冰冷,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我。 心底一寒,明白过来,原来他突然对我说这么多奇怪的话,就是为了将我推开。 身后有股不明所以的力量将我吸走,我求救一般的向他伸出手,用请求的目光望着他,希望他一时心软将我拉回去。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消失不见。 第十九章:幻境? 我被卷入了一个强大的漩涡之中,脑子被搅得七晕八素的。 待我重心落地,眼前的场景已经不在古墓里了。周围都是苍天大树,每一片树叶都如残阳一般红,红得滴血。 地上铺满了娇艳的野花,大大小小的蝴蝶,什么颜色都有,在花海间翩翩起舞,互相追逐。 林间的鸟儿叽叽喳喳,身上的羽毛五彩而艳丽,不怕人似的盘旋在我身边。 这山水美得如同画卷,美得让人心醉。 我心情一下从悲伤变得愉悦起来。 阎枫他没有抛弃我,而是救了我,将我带出了古墓。 他没有丢下我。 可是他在哪?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出来,难道他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完? 不过依他的本事,出古墓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 看着各种各样不知名的蝴蝶,鸟儿,闻着清香扑鼻的空气,我从没如此的心旷神怡。 半响,我却呆住了,因为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何地,面临的是一个怎样的境界。 如果我真的出了古墓,那么这里就应该是秦岭山脉。 八百里秦川,我又哪里知道这是哪里,该怎么走出去? 心情一下又沮丧起来。 几经波折,我承受不住的叫喊起来。 这时却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一个如同黄莺一般好听的声音。 “师傅。” 只见一个人从天而降,一袭红衣与火红的树叶混为一色,长发飞扬,红衣缥缈,宛如神女下凡。 绝美的容颜,令满山娇艳欲滴的鲜花都为之失色。 凤眼微眯,珠唇上扬,眉眼间千山万水。 仙女? 同时身为女人的我,竟不要脸的咕咚咽了口唾沫,还看失了神。 而她的脸却让我觉得有几分眼熟,好似哪里见过,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正想开口问她是不是在附近拍古装戏的演员,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话没出口却被人抢先一步。 “为师让你好好修行,你怎可跟过来?”一个略微严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语气威严,让听人不禁想低头认错的冲动。 “师傅,你吩咐我的都做完了,你偷偷出来喝酒,为何却不让我跟着。”红衣少女像只花蝴蝶向我冲过来,我闪躲不急,本以为会撞到一块,没想到她却直接从我身体穿了过去,穿了过去…… “喂……美女?”我惊慌失措的伸手去拉她,结果手从她身体穿了过去。 我看着自己的手慢慢的变得透明,又从透明恢复原样,腿一软,直直的摔倒在花丛里,那些开得娇艳的花朵没有一株被我压坏。风一吹,花瓣还微微摇曳。 这一切都那么的真实,而我…… 就好似是个透明人,他们都看不到我,我也无法触摸他们。 怎么会这样? 我死了吗?所以他们都无法看到我。 “师傅,我前些天在一条小泥鳅嘴里救下一只麒麟,你收他为徒可好?”少女顺势坐在了不远处的悬崖边上,两只脚危险的悬崖外荡来荡去,顺手拿起地上摆着的几个酒坛中的一个,就豪迈的朝嘴里灌了起来。 半坛下肚,擦了擦嘴角,说道:“这琼浆玉露喝起来就是不一样。” “小泥鳅?你可是又去人间做坏事了?”男子一身玄衣,潇洒的靠着一旁的梧桐树干,闻言脸色凝重的询问道:“有没有惹出大事?”怪罪的语气中又添了几丝担忧。 “哼!我看他作恶多端,就是顺手将他打进了地里,让他好好的反省反省。”少女不满的努努嘴,抱起酒坛又一仰头。 “你这个好管闲事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得了,还有,姑娘家家的跟酒坛子似的。”男子宠溺的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发丝,倒也没有伸手去夺酒坛的意思。 我浑身冰冷,如同坠进了冰窟里。 这男人不就是龙崖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自称为师? “龙崖?”我上前唤着他的名字,他像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和那少女有说有笑的。 “龙崖?”我不死心的继续叫,忍不住的伸手去拉他的手臂,想让他看着我,可却像空气似的从他手臂穿过去。 我看着自己的手,欲哭无泪的嘶吼着。 我这次真的死了吗,还是说这只是一场梦? 我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不停的呐喊,喊着阎枫,喊着爷爷,甚至迦罗的名字。 他们听不到,没有人听得到。 那两个人依旧聊得火热朝天,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悲痛欲绝的走到悬崖边,如果我跳下去,是不是也是这幅模样? 这里的一切我都无法触摸到,如果这只是一个梦,我跳下去,会不会就可以醒过来了? 没有人可以给我建议,要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去跳悬崖,那种心情除非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 我想我现在的心情已经到了绝望的巅峰,站在悬崖边,往下看,峡谷云雾缭绕,连底都看不到。如果活人跳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这里的风景特别的美,不似凡尘,这一定是梦。 我闭上眼,无法感受山间的风。 毅然决然的纵身一跳。 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已全然听不见,我也不想听见。 许久,耳边没有传来我想像中重物落地的声音,更有没噩梦醒来时的尖叫声。 响起的依旧是那少女的悲愤的呐喊声。 “妹妹,你收手吧!” “姐姐,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看着他们因为失去亲人而悲伤的泪水,因为愤怒又无助的样子,难道你不觉得兴奋吗?”声音邪恶无比的叫嚣着,冲刺着嗜血的味道。 我一震,这声音如此的熟悉,不正是迦罗魔化后的声音吗。 我又惊又喜的睁开眼,看到却是一副生灵涂炭的场景,漫山遍野的残肢断手,暗红色的鲜血汇聚成一条条的小勾河,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迦罗一身黑衣,妖娆的脸上绽放出罪恶的笑容,身后那对黑色的巨大羽翼,优雅的来回煽动,使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整个如同地狱一般的人间炼狱,而她是这炼狱的罪魁祸首。 我喉咙一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吐却如何也吐不出来。 “如果你再不悔过,就莫要怪姐姐手下不留情了。”红衣少女踩在七彩祥云上,面带厉色的喝诉迦罗。 “姐姐,你这是要与我反目为仇吗?就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类,他们的生命本来就如蝼蚁一般短暂,还要经历种种痛苦的生老病死,早死一些,晚死一些,又有什么区别。”迦罗周身环绕着丝丝黑气,一副凶残嗜血的模样,因为杀戮而变得赤红得双眼。 “就因为他们的生命短暂,才难能可贵,你更没有资格替他们决定生死,你若继执迷不悟,休怪我不留情面。” “你非要阻拦我吗?那么动手吧。”迦罗语一出,羽翼煽动,狂风骤起,地上的残肢都被卷飞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刚刚跳崖,没有醒过来,依旧在梦里? 我挫败的坐在死人堆里,颤抖着手去触摸那些断骸,如我预料中的一样穿了过去。 心灰意冷已经不能表达我的心情了,天空中两人斗得天昏地暗,山摇地动,我都没有半边心情观看,这些场景在我眼中不过就似电影院里大荧屏上放的影片,看得见,却摸不着。 “佛法无边,仙君已入魔攻心,六亲不认,若放下屠刀,便立地成佛。” “滚开,臭秃驴,这事与你何干。” “在下丹穴凤凰帝姬,见过西方佛祖,此妖孽乃家妹迦罗楼,她本性不坏,只因沾染了魔性,变得嗜血残暴,还望佛祖莫要伤她性命。” “仙君有礼了,本座特意从西天赶来就是要度化她的魔性,本座算过一卦,她与本座有缘,若在西天潜心修行佛法,必定能净化魔心,修成正果。” “如此……那就有劳佛祖了。” “啊……死秃驴,你要做甚?姐姐,你好狠的心,竟要取我丹心,还要困在西天极乐世界,我定不饶你……” “此乃她的魔心,已被本座封印在舍利中,还望仙君收好,待她修成正果,不被魔念所驱使,便可归还。” “多谢佛祖慈悲为怀。”红衣少女手心托着一颗纯青色的琉璃珠,早已泪声聚下。 我呆坐在原地,阎枫说迦罗就是因为这颗魔心,才被魔化的,他说的时候我没觉得怎么样。 如今语言变成了画面呈现在我眼前,才知道迦罗她魔性大发,会带来如此大的破坏和杀戮。 那一种怎样的震撼场面,我的心情已经到乱七八糟,无法言述的地步。 这不是梦境,这更像某种幻影片,把当年发生的事重新呈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让我看这个?这事明明和我没有半点的关系。 只是因为我佩戴着封印迦罗魔心的舍利子,事情才会和我有所牵连。 至始至终,我不过只是一个平凡人。 一滴冰凉的水滴在我的脸上。 下雨了吗? 我伸手摸了摸脸,仰头看着布满残阳的天空,没有半滴雨落下来。 为什么我的脸却越来越湿? 难道我哭了?事实并没有。 伸手抹了一把,却抹了一手黏糊糊的水,闻了闻,还有股臭味,特别的恶心。 臭味,我居然能闻到气味了吗? 可是除了臭味,这漫山遍野的血腥味,我半点也闻不到。 “吼……” 一声声怒吼在耳边响起,如同打雷一般震耳欲聋。 ----——------- 天刚蒙蒙亮,公鸡刚打鸣,我还在温柔乡,耳边就响起了一阵怒天震吼,吼得我震耳欲聋,身子一滚,直接摔在地上,刚要爬起,却被一只兽爪压住。 腥臭味熏得我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睁开眼,那是一张血盆大口,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泛出贪婪的清光,口水拉出一段段的丝线,滴在我的脸上。 “大猫,你要做什么啊?”我擦掉眼角的眼屎,骇言。 “我饿了,要吃饭,再没有肉吃我就吃了你……”狰的舌头在我惊恐的脸上舔了一下,留下了一大推口水。 “我也想吃肉了,可是亲爱的读者不买单了,你把我吃了吧……”我嚎啕大哭的抱着狰的大腿,哭得房子都要倒了。 狰怒吼一声:“那我就先吃了你,再去骚扰那些不看你书的读者……” -____- 看书的的亲们,这本书马上就要上架了,为了我家的两只可爱的大猫能吃上肉肉,你就动动金手指订阅一下吧。 最后跟大家说一下怎么充值: 大家阅读完毕本章后,就会正式进入付费章节,页面会提醒需要:点击这里,前往充值,大家可以直接点击后,跳转到充值中心进行现在充值。 或者直接点击页面顶部文字的充值选项,点击进入后也会跳转到充值中心。 目前支持支付宝、微信、银行卡支付,以及paypal(海外充值渠道),一块钱可以兑换网站一百种子。 充值流程: 1、用手机浏览器打开http://http://m.qgnovel(不能用直接打开,用qq浏览器,uc其他的都行) 2、点击充值,选择充值金额,30元起充。 3、使用支付宝或者微信支付,如果其中一种支付方式失败,请选用另一种,多尝试几次。(支付失败不会扣费) 如果还有什么不懂得地方或者充值遇到问题,可以加一下网站的客服qq:3511735508,客服会给大家详细解答! 第二十章:美女与野兽 我被怒吼声震得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象随着模糊的扭曲起来。 再次睁开眼时,已然换了又一副场景,昏暗的灯光,漆黑的石壁,耳边静静流动的水声,还有一股死人味的恶心臭味。 一条湿湿嗒嗒的,粉红色的,还不停滴着黏糊糊的水,在我意识模糊的情况下,盖了下来。 “不要吃我……”我闭上双目,惨叫一声,伸手挡住攻击我的东西。 那东西十分的柔软,黏黏的甚至有点恶心。 即使我用手挡着,那东西依旧灵活的在我手心回来舔了几下。 那股恶心的臭味更臭了。 “呕……”我喉咙一痒,胃里的东西翻江倒海似的倾盆而出。 吐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的,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待我吐完,整个人都已经虚脱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等等,我刚刚是不是摸到东西了?还是软软黏黏的,虽然恶心了一点,但证明我这次可以触摸到东西了。 我忍着恶心,擦干净嘴角的呕吐物,惊喜的回头看去。 这一看又把我直接吓趴下,还好死不死的趴在自己呕吐出来的一堆东西上。 按照以前,弄到这么恶心的东西,我绝对会十二分贝的尖叫着去洗上几遍澡,可现在不同。将我吓趴下的东西正像一头凶猛的狮子似的蹲坐在我的侧前方。 两只肥大的爪子加起来就有我的腰粗。 这一刻,我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瘦小过。 像犀牛一样的独角,像豹子一样花纹,像狮子一样巨大的体型。 这不是之前在通道里就打过招呼大猫吗,它怎么会在这? 我真纳闷,那大猫就“嗷唔”的叫着,发出一连串委屈的叫声。大爪子在原地来回的一动一放,犹豫着要不要过来。 我看着这么一头猛兽发出猫咪般撒娇的叫声,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直接把我给逗乐了。 见我露出笑容,它眼珠一转,大爪一抬,又朝我走了过来。 “不要过来。”我惊慌失措的叫道。 果然,它停下脚步,蹲坐在原地,又“嗷呜”的低声叫起来。 我一看好样的,自古都说野兽爱美女,看来我真的是美女,不然怎么第一次见面就把它迷得神魂颠倒的,还再次出现在我身边。 见它对我似乎没有恶意,我站起来忍着恶心抹掉脸上的呕吐物。 这边墓室的中间有口水池,直径三米宽,水特别轻,看起来还是活泉,突突的往上冒泡。我走过去蹲下正想洗脸,那大猫冲过来,叼起我就往回拉。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心想:我这么恶心这么脏,洗把脸都不给?我现在脏得连自己都嫌弃。 它朝我朝我猛烈的摇头,还发出警告的声音。 我无奈,指着那水池,做了个洗脸的动作。 它还是不停地摇头。 “姐姐的脸很脏,还很臭,你闻闻,对了,你闻了说不来,我需要洗洗,不是跳水,再说,那水那么浅,又淹不死我。”我语重心长的,霹雳吧啦的跟一头不会说话的猛兽讲道理,我都觉得我是不是自己疯了。 “洗脸,洗脸你懂不懂?” 它继续摇头,我一靠近那水池,它就把我拖回来,最后还直接堵住在我前面。 我看它这么固执,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拉着它的胡须,想想又觉得不对劲,虽说它现在是挺听我话的,要是我扯胡子的动作惹怒它,会不会直接一口吃了我? 我扯胡须的动作一松,妥协的说道:“好了,我不洗脸了,臭死我得了,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心机婊,自己臭也要我跟着臭。” 我话一出口,它张开大嘴,一口叼起我,扭头一甩。 我杀猪般的嗷叫一声,一本要又要个墙壁来亲密接触,没想到却被它甩在背上,还不忘把地上的背包叼起来甩给我,驮着我就奔跑起来。 我害怕的一手抱着背包,一手抱着大猫的脖子,墓道里都漆黑一片的,它驮着我右转左转的拐了好几个弯。 在我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扑通”一声,它带着我直接跳进了水里。 水不是很深,还很温暖,冒着丝丝暖气,有股淡淡的硫磺味。 应该是温泉。 我痛快的洗干净脸上的,头上的脏东西,把身上的衣服也脱了,洗干净拧干水,放在岸边,痛痛快快的泡起了温泉。 不知什么时候跳上岸的大猫,嘴里衔着一堆人骨头,把油灯里的油都倒在人骨上,还把我的衣服叼在嘴里,用獠牙勾着烤。 我一看下巴都掉地了,我的乖乖勒,这真的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吗?都当起老妈子了。 我心中暗喜:这下真的捡到宝贝了,这货这么通人性,这模样虽然庞大了点,吓人了点,可人家大象还不是一样庞大,一样可以做交通工具,这坐骑可比什么法拉利,劳斯莱斯牛逼多了。 我美滋滋的想着把它带出去后怎么安排。 泡了将近半个小时,该洗的都洗干净了,我直接光溜溜的爬上岸,走过去拿起衣服穿在身上。 那大猫脑袋始终低低的看着自己大爪子。 我坐在火堆旁将头发烤干,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素质变强大的缘故,看着一堆的人骨头冒着火焰给我诡异的取暖。 我居然不觉得害怕,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人骨加油灯,气味确实有点难闻,环境恶劣,可也没办法。 老实说,从进来古墓,我就基本没怎么吃过食物,现在都不知过去多久了,要不是肚子抗议,我估计都成神仙了。我摸出背包里的吃食,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大猫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食物塑料袋,一副嘴馋的样子。 我大笑着把牛肉干拆出来,放在它嘴边,它大嘴一张,两口就把一包的量吞进肚里。 它舔舔嘴角,期待的看着我,我无奈的把背包里仅有的两包牛肉干都给了它。 这货吃完居然还看着我,我黑着脸一瞪眼说没有了。 它不相信的朝背包里探头看了看,见真没有了才安静趴在地上。我咬牙切齿,要不是怕它,我真想拿脚踹它。 太特么不信任我了。 吃饱喝足,我就开始犯难,接下就我一个人,我该往哪儿走,怎么出去,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间墓室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口温泉。 “你对这里这么熟悉,能不能带我去出口?我想离开这里。”我像自言自语的对着一只野兽说话。 它抬眼看着我,眼里闪出一丝犹豫。 “你放心我,我把你也带出去,带你去吃各种口味的牛肉干。”我打算美食诱惑他。 “危险,有封印,出不去。”它嘴巴一张一合的,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我一呆,表情僵硬着,差点以为自己又幻听了。 “你……跟我说话?” 果然,它迟疑的点了下头。 它说危险?封印?出不去? 它会说话? 会说话的汤姆猫? 我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整理了一下思绪。 迦罗也是大鸟,会变翅膀,回说人话,可以跟正常人一样。那么眼前这头野兽,是不是也跟迦罗一样,可以说话,可以变成人? 我的思维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强大了,什么天马行空都不觉得是怪事。 如果可以变成人的话,那么……我刚刚赤身裸体的样子,是不是有点…… 我打了个寒战,甩掉脑袋里的变态画面,抱着胸口,发出尴尬的笑声。 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居然给一只野兽看光了,这传出去也没什么的嘛,毕竟在别人眼里它就是一只动作。 “怎、怎么危险?”我现在连正眼都不敢看它了,一看就想起自一丝不挂的在人家面前穿衣服,还特么不要脸的烤干净身上的水珠才穿,叫我一张老脸往哪儿放? 它看了看我,见我不觉得害怕,兽嘴才一张一合,断断续续的说:“到处,都危险,刚刚水池,也危险。” 水池?之前我要洗脸的水池? “水池有鳄鱼?”我脱口而出。 它摇头。 心想不是吗,鳄鱼说不定都是这货的食物。 半响它才道:“有镜像,会吞噬。” 镜像?吞噬? 我一脑门的问号,这是什么危险。 “我,把你,水里,捞出来,救你。”听着它艰难的吐着人话,虽说很言简意赅,但说的都是重点。 我还是能听懂的。 按它的意思说,我之前一直在水里,然后是它把我救出来的。 而在水里那段时间,我正经历着那些无边的幻境之中,如果不是它,估计我永远也没法出来。 所以它不仅救了我,还阻止了我二次自杀。 难道阎枫将我推开之时就知道我会遭遇种种幻境,他要置我于死地吗?他不是说要我死轻而易举,为何还要用镜像将我困死? 不明白,他们这些人的心思我永远也无法猜透,还不如只见过我一面的一头野兽来得好。 如此一来,我更加决定了,要把这货带出去的念头,不仅可以当保镖还可以当坐骑。 “好样子的,谢谢你!”我伸手在它大脑袋上摸了摸,它顺从的用脑袋蹭着我的头发。 如果不是还在古墓里,我想这场面一定十分的温馨吧。 “想上演美女与野兽的动人童话故事吗?我想我很乐意当一个破坏者。” 第二十一章:残暴 “吼……”大猫扭头看向门口,发出警告的怒吼声。 就像一只发狂的狮子,一副随时都要攻击的模样。 面对着两只上膛的枪口,它将我护在身上,龇牙咧嘴的低吼。 这一刻,可把我感动死了,总算明白人们常说的:人还不如一条狗忠诚。 更何况它还是一只猛兽。 “老大,这东西是个什么玩意?长得像豹子,还他妈长了有一只犀牛角。”拿着枪的瘦子,因为害怕,枪口有点不停地抖动,我真担心他,按错地方,抢走了火。 中年汉子他们不知道这期间都经历了什么,狼狈不堪的,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跟在旁边的小姑娘也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死了还是失散了。 “这东西看着像山海经里写的一种凶兽,好像叫……狰。”中年汉子后退了一步,因为害怕,额头已经冒出颗粒大的冷汗。 “没错,它就是狰,一只小宠物而已,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迦罗推开中年汉子,站在了两人中间,一身的黑气环绕,双手抱胸,看着我的眼神狂傲不已。 看来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成为了团伙。 “吼……”大猫朝他们怒吼一声,一阵腥风吹得他们都扭头捂住了鼻子。 大猫的口气特别重,我是知道的,心里难免有点幸灾乐祸。 “够了,你这宠物臭死了,多少年没有洗过澡了。”迦罗受不了的朝我怪叫一声。 “不知道。”我无奈的耸耸肩,臭的又不是我。 “白镜楚,只要你跟我走,这小东西我不跟它计较。”迦罗妖娆的脸蛋忍着一副怒气。身上的黑气像条灵蛇似的朝我缠了过来。 我这次反应极快的抱住大猫的大腿,它抬起爪子轻轻的一拍,就将那条黑色拍散了。 “狰,她将丢在这地上快千年时间,你还要帮着她,真是愚蠢可笑极了。”迦罗气得咬牙切齿,又怒又笑的。 “动她,死。”大猫张嘴口吐人言,语气不容质疑。 “卧槽,还能说人话,这世界太他妈疯狂了。”瘦子无法接受的扯住自己的头发,一手端枪不住的抖动。 显然,中年大叔的见识比他长,阅历比他丰富,害怕归害怕,倒也不至于快疯了的状态。 我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如果真的打起来,大猫肯定不会是迦罗的对手,可它却依旧护着我。 我发誓,如果还有命活着出去,我吃什么它就吃什么。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她一起去死吧。”迦罗双眼一眯,厉声而出,身上的缕缕黑气幻化成一把把黑色的匕首,像箭雨一般直逼而来。 大猫见势不好,叼起我,就地一滚,在墓室几个跳跃,找准机会从他们头顶越了过去。 瘦子和中年大叔害怕的一阵乱放抢,墓道里霎时枪声四起。 大猫体型虽大,身手却极其灵敏,每次危险过来,它都巧妙的躲开。我害怕的不敢乱动,怕它一时得意忍不住嗷叫,把我丢出去怎么办。 “你们两个废物,什么用处都没有,都给我去死吧。”眼看着我们跑得远远的,迦罗怒骂一声,一手掐住瘦子的脖子,一手掐住中年大叔的脖子,面目狰狞的张开嘴,两缕挣扎着的魂魄就被强迫的剥离肉体,被迦罗吞进了肚子,两个活生生的人转眼变成了两具青紫色的尸体。 我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全,脑海里浮现出我在镜像里看到的那些画面,血流成河,漫山遍野的残肢断骸,如同炼狱一般。 迦罗她再也回不来了吗?那个对我特别好,特别关照我的迦罗再也回不来了吗? 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她。 “呜……”大猫一声惨叫,庞大的身躯从半空中重重的砸在地面,我被狠狠的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大猫,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我爬起来,托着它的脑袋,着急的询问道。 大猫抬起大爪搭在我的手臂上,真诚的看着,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不叫,大猫,听着,怂。” 我面无表情的在它大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敌人都杀到门口了,还有心情关心名字的事,你到底是脑子简单还是因为牛逼过头了。” 它委屈的看着我,又看了看身后。 只间它的后腿上被一把黑气幻成的短剑,狠狠地穿透扎进了石头缝里,只露出剑柄,可见这一剑扎得有多深有多有疼,大腿的毛都被暗红色的血给染红了。 “你忍着,我帮你弄出来。”我提醒一声,双手握住剑柄,使出吃奶的力气,却纹丝不动。 “别管,你走……”大猫双眼禽着泪花,一副生离死别的看着我。 看得我心里直发慌,我是不是扫把星啊,谁跟我一起都要出事,先是林青怡死了,后来是迦罗魔化,现在又是大猫。 “我不会丢下你的。”埋头继吃力的拔剑。 “哟哟哟!为什么不跑了,明明就跑得那么快,可注定了还是要死。”迦罗手轻抬下巴,优雅的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窝上。 她,是一定要我死的,可大猫是无辜的,我怎么可以拖累它呢!如果没有遇到我,它还在通道里守着老鼠安安稳稳的睡觉,而现在,不仅它会被杀死,我也会被杀死。 “迦罗,你放它走,有什么事冲我来,与它无关。”我起身,看着款款而来的人,带着妖娆无比的笑容,一副看猎物的神情。 “哦?我不同意怎么办,我现在就要它死,在你面前将它扒皮、抽筋,还要将它打得灰飞烟灭,你心疼了?哈哈哈……”迦罗已经扭曲到了变态的地步。 这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我让你放了它。”我指着她,愤怒的叫道:“迦楼罗。” 没想到我这一喊,她却彻底激怒,发狂了。周身都刮起小旋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像灵蛇一样舞动。 “它就是一只你捡来的宠物,你却以命维护它,当年,你为何不是这般对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大猫不能因为我而死。”我会内疚,会有亏欠,会有负罪感。 “不叫,大猫,叫狰!”地上的大猫,忍着痛,用爪子轻轻的碰了碰,表情十分认真的看着我,告诉它的名字。 “你闭嘴,你这死脑筋。”我低头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小声地责备它:“没看见我准备和她谈条件吗,就你事多,叫大猫怎么了,这称呼多平和。” “叫狰。”大猫不管不顾的抗议,我一来气,就在它脑门上打了一巴掌,当然,没敢用力。 “都当我不存在吗?”迦罗生气特别的可怕,暴躁的二话不说,直接飞过来一把黑匕首,贴着我的鼻子,死死的又扎在大猫的另一条后腿上,引得它又是一声惨叫的努吼声。 我全身上下都气得发抖,气得七窍冒烟,不知哪来的勇气,拔起匕首就朝几步远的迦罗冲过去。 我要杀了她,即使不能杀她,我也要捅她一刀。 迦罗伸手夹住匕首,很意外的的看着我,挂着一抹邪恶的笑容:“我以为你不会反抗的,没想到很让我惊喜。” “迦楼罗,你是个变态,杀人无数的变态。”我瞪着她,双眼几乎充血。我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表情都多可怕多狰狞。 迦罗闻言,轻挑眉毛,风轻云淡的说:“是吗?不知道你在镜像里看到了多少东西。” “足以证明你是个变态的杀人犯,枪毙都便宜你。”我咬牙切齿。 “是吗?”匕首转瞬在她手心碎成无数的黑气,又缠回她身上。一把掐起我的脖子,一双赤红色的妖瞳,暴怒的等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你算个什么东西,藏在这具躯壳里的窝囊废。”说完高高地将举起,往地上狠狠的往一砸。 我惊醒,我这特么纯属是上去送死的,别说一刀,就是半刀都捅不到她。 “呃……”我被砸得吐血不已,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嘴里止不住地往外吐血。 我想,这下可能真的必死无疑了,五脏六腑都摔碎的吧。 别说,她的力气真的好大,估计是真的恨我进骨子里。 “主人……”耳边荡漾着大猫悲戚的呐喊声,它不顾腿上的短剑,爬起来,扭曲着面孔,把腿从剑柄里拔出来。 “她不是你的主人,你的主人早就已经死了。”迦罗上前一脚踢飞刚爬起来的大猫。 鲜血流了一地,它忍着剧痛,拖着受伤的腿,爬到我身边,用爪子的毛擦干我嘴边的血,用脑袋托起我的头。 “我最看不习惯的就是一堆人总是围绕着她。”迦罗从后面一脚踩在大猫的伤口上,鲜血喷涌而出,听着惨叫声,她脸上却带着无比畅快的笑容。 大猫忍着疼痛,爪子的指甲已经把石头做地板挠出了几条的深深地痕迹。 我想说话,一张口,却出大口大口的血,想不要钱似的。 “迦罗,如果杀了她,会让你畅快淋漓,那就动手,可你却在犹豫。”一个脚步声由远而近,每踩一步,我就觉得身体里的气息平静一下,似乎有源源不断地东西注入我体内。 第二十二章:神龙再现 “阎枫,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毕竟你那么在意她。”迦罗移开碾压大猫的脚,回头勾起了一丝魅笑。 老板?他是来救我还是火上加油的? 一袭洁白无瑕的白衣,银发随风舞动,一双我总是无法看透的清冷眸子,以及唇边淡淡的邪魅笑容,好似下一秒,他就会开口叫我小白。 他每踩一步,地下就有股白色的涟漪荡开来,然后涌进我的体内。 汹涌澎湃的气息使我精神一震,张开嘴,也没有鲜血继续淌出来,我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渍。 在大猫的头上摸了摸,勉强的笑着,语气微弱:“不要怕,我还没死呢。”一开口却扯痛了我的五脏六腑,疼得我直抽凉气。 大猫低呜一声,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脖子。 “迦罗,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语气平静,似乎把握十足。 “收手?被你困在身边几百年,现在的我才是真的我,你想让我做回以前那个听你摆布的窝囊废,休想。”迦罗身上的黑气又开始在身后凝聚成羽翼的模样,看似柔弱的黑气,实则强大到把通道两边的石壁都顶翻了,露出了另外两条通道。 “你魔入攻心,并非本意,只要你肯回头,我定不会伤你分毫。”阎枫越逼越近,身上的白色气息在身后凝成一只威风凛凛的麒麟,一仰头,震天动地的怒吼,狂风涌动,墓道的石壁都被一块一块的抽离出来。 我被大猫死死的护在爪子下,生怕我一不小心就被风给刮飞了。 “百兽之王,王之帝者。”迦罗面带惧色,黑气迅速的将她周身包裹,一只如雕似鹰的巨大脑袋隐隐成型。 一眨眼的功夫,迦罗已然露出了金鹏神鸟的真身,只不过,这是一只黑色的金鹏。 我震撼得无以复加,这7d效果太强大了,强大到我眼睛发疼。 羽翼一扇,可遮云蔽日,腾云九万里,显然,这地方太小,迦罗没有发作的余地。 墓道上的石头纷纷落下,砸了一地的废墟,好在大猫将我护在身下,落下的石头都被它一一拍碎,才没砸到我。 “啾……”迦罗长鸣一声,羽翼一翻,数道羽箭如脱弓的利箭,朝阎枫破空而去。 阎枫屹立不动,身后的麒麟一跃而起,挡在他前面,锋利的巨爪一拍,将数道利箭拍成缕缕黑气,消失不见。 迦罗羽翼又是一扇,数道羽箭而出,同时脱弓而出的还有她自己,速度极快,在半途中,羽翼尽数褪去,恢复了人形,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冲散麒麟的幻形,直逼阎枫的眉间。 “小心。”我失声叫到。本以为阎枫将我推进镜像中是想帮迦罗杀我,可如今看来他不仅从迦罗手里救我,还要与迦罗作对,看到他马上就要被迦罗刺杀,我竟不由自主的提心吊胆。 他无动于衷,唇边挂着的笑容,让我的心狠狠地一抽。 千钧一发间,他的身体被一层红光罩住,迦罗的匕首尖停在了他眉间一厘米的地方,阻挡在红光外面,动弹不得,被打散的麒麟又幻化成型,扑上来一口咬住迦罗的腰身,头一甩,迦罗倒飞出去,撞倒了几层墓道的石壁,摔进了一间无比偌大的墓室里。 墓室磅礴大气,巨大形似广场,中间盘踞着一条巨大的石龙。怒目而睁,威严无比的傲世群雄。龙背上抬着一具火红色,巨大的冰晶棺,棺盖已经被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而迦罗此刻便摔倒在巨龙的脚下,面色惨白,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阎枫脚踏废墟,麒麟相伴而行,手中托着一颗火红色的珠子,流光溢彩,闪出阵阵妖冶的光芒,如同一颗被缩小的太阳般引人瞩目。 迦罗抬头看了眼头顶,面露骇色,扭头看向已经走近的阎枫,颤声道:“是你!你偷走了……凤凰神珠,就不怕放出龙崖的真身?” “我管不了那么多。”阎枫将手心的珠子握紧,红光闪动,一把红得滴血的匕首渐渐成形,他步步的逼近迦罗。 “你会自食其果的。”迦罗步步后退,背靠龙爪,奈何无路可退。 我跌跌撞撞的爬进墓室,听到的却是龙崖两个字。 这座神仙墓,与那个神秘人,龙崖有关?早知道那神秘的男人不是人。 “如果你还不回头,自食其果的……”阎枫话没说完,墓室一阵剧烈的晃动,整座山都摇了起来,头顶的巨型石龙,表皮的石片开始一块块的剥落下来,闪现出一层赤红色的鳞片,一片片的巨大的龙鳞,每片都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足以想象这龙到底是有多大。 摇晃中,我重心不稳得摔倒在废墟中,抬头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正在慢慢的复苏过来。 一双巨大的龙眼,怒目而睁,龙头用力的甩了甩头上其余的石片,扭头扫了众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发出一声山摇地动的怒吼声,天地都为之失色。 我脑袋一阵发昏,震耳欲聋不过如此。 它扭动着下半身,尾巴用力的一甩,轻松的挣脱石头的束缚,在墓顶不停地来回盘旋,发出声声怒吼。 如果说刚刚的麒麟威风凛凛,那么现在这条龙就是君临天下,傲视群雄的磅礴气势。 我之前见过的那条蛟龙已经够大了,没想到这条龙的体型更大,什么叫龙颜大怒,我这才知道。 它周身通红,如同一条会动的火焰,疯狂的舞动自己的庞大身躯,墓室僵硬的石壁根本阻拦不了它的施虐,龙尾轻轻的一扫,石头就唰唰的往下落。 阎枫早已退到我身边,白色气息幻化成型的麒麟将我护在身下,免去了被石头砸成肉饼的命运。 巨龙盘旋够了,四爪落地,荡起了一圈灰尘,巨爪每踏一步,就留下又深又大的坑,整座古墓,在它的大幅度的破坏下,早已千穿万孔。 它游弋到我身前,巨大的龙头,巨大的眼睛发出阵阵清光,看得我腿不争气的直发抖。 恍惚间,我看到龙头中隐隐约约的有一个模样的影子样子,与我四目相对,目光冰冷,如同寒冰利剑刺入我的身体,将我冻住。 一旁的大猫早已瑟瑟发抖,瘫软外地,我想它可能也没有见过这么场面吧。 巨龙忽的抬起龙爪,带着破风声朝我捉来,阎枫双眼微眯,拿着红色的匕首迎了上去,红色与红色相对,阎枫的脚步被逼得往后退,如强攻之弩。 显然,不是对手。 再这样下去,阎枫会被它的龙爪压得粉碎的。 “你是不是龙崖?”我握紧拳头,冲着它大声的叫道。 巨龙紧盯着我,鼻子发出一声巨大的喘息声,如同一阵狂风刮来。 看着我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收回龙爪,扭头,尾巴一扫,卷起了一层灰尘,仰天长啸,在墓顶盘旋几圈,顶破墓顶,破山而出。 巨龙消失不见,墓顶一塌,整座山都跟着晃动起来,碎石巨石纷纷落下。 阎枫将我抱上麒麟背,顺势坐在我身后抱紧我,以防我摔下去。 我看见大猫在麒麟脚下“呜呜”低叫,着实可怜,丢下它,我于心不忍。 “老板,大猫怎么办?”我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阎枫,我知道,大猫体型这么大,腿还受伤了,要带出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阎枫眉头一皱,沉声道:“狰,你不缩小就等死吧。” 大猫闻言,眼睛眨了眨,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只猫大小的体型,麒麟张嘴将它叼起,摔到我怀里。 我抱着大猫,不敢乱动,后背紧紧的贴阎枫的胸膛。 麒麟脚下生风,灵敏的躲避落下的石头,顺着巨龙突破的山口踏空而出。 逃出古墓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整座墓显然已经塌了,如果在耽误一秒,必定葬身乱石之下。 不知道迦罗有没有逃出来,如果没有,会不会已经…… 我不敢想下去,虽然她三番五次的想置我于死地,可就像阎枫说的,她魔入攻心,并不是她本意。 麒麟在云间腾云驾雾,起初,我特别害怕闭上眼,反抱着阎枫的手不放,后来慢慢的平静下来,我才敢睁开眼看着下面的风景,一览众山小,云朵从脸边飘过,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小白。”阎枫的声音在耳边伴随着风声虚弱的响起,他的头搭在我的肩上,姿势极其暧昧。我没有咒骂着推开他,其实我知道,他只是累了,上次他对付蛟龙的时候就直接昏睡过去了,更何况这次他忍着没有晕。 怀里的大猫窝在我怀里看着不停倒退的云朵,神色凝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兴许它是在古墓待久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天空了把。 “嗯?怎么了?”我脸色微红的问到。 “这笔出场费要从工资里扣。”他语气虚弱的在我耳边响起。 出场费? 我脸色聚变,装傻:“什么出场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肯定是刚刚被砸到脑袋了,一定砸得不轻,都开始说胡话了,回去要看一下脑科医生才行。” “呵……继续说,不要停,我怕我睡着……”他轻笑一声,呼出的气弄得我脖子痒痒的,但我忍着没有动,反抱着他的手越来越紧,因为他的手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松开,我怕我只要轻轻一动,他就摔下去了。 “你睡就睡啊,干嘛非要我不停的说话,你不知道我被砸吐血了吗?五脏六腑现在还痛着呢,还要我不停地说,等下我边说边吐血怎么办,这可是要算工伤的。再说了,我现在口干得厉害,喂,你有没听我在说话……不要睡……” “嗯哼……”身后的他低低的哼了一声,像要断气了一般,听得我鼻子一阵一阵的发酸难受。 我开始哽咽着语无伦次的说着一堆乱七八糟,连我自己都听不懂的话,他没有再回答我的话,我只能不停地乱说,我害怕我一停下来,事情就真的不一样了…… 第二十三章:天泉 从神仙墓出来后,阎枫的麒麟并没有带着我们回黄泉村,而是直接去了他家,到门口的时候,气息化成的麒麟直接散成缕缕气息,消失不见。 老板的家还是挺大的,两层式的小别墅,前面还有个院子,门前栽了一个高大挺拔的梧桐树。 我着急的扶着半昏迷的阎枫,摸出他家的钥匙,让他躺在沙发上,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接下来给怎么办。 “老板,老板,怎么办?你不会真的需要去医院照片吧?”看着双眼紧闭,脸色死白的他,我不知所措,我根本不知道他伤到了哪里。 “他伤的是元气,我现在也无法帮他,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见我干着急,变成猫咪大小的狰,独自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说话也变得流利起来,就是特别的虚弱。 伤元气,要是他造化不好,死了怎么办?我会不会受刑法啊。 “卧室……地板……扶我去……” 我正着急要不要叫救护车,阎枫断断续续的声音如蚊子一般传来。 一楼有几间卧室,我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间。 “卧室,卧室在哪?哦,在那,在那是吧。”我焦虑的来回走动,目光乱转,最后还是阎枫抬着手,指向了大厅左边的一间。 我走进去,里面就是一间普通的卧室,装饰比较简单,统一素色。 地板,地板有什么? 我来回的在地板上走动,也没觉得有什么引人瞩目的东西,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柜子旁边第,三格地砖,那回音不一样。”大猫的声音从大厅幽幽的传过来。 我走到第三格地砖,踩了踩没什么特别的啊,哪里回音不同了。 “床……移……” “他说把床移开。”大猫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听话的把床推开,因为用力过大,之前被摔的内脏还隐隐作痛,我强忍着没有倒下,我怕我一倒下,所有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阎枫不是一般人,我怕他一去医院就被扣下来了。 床推开的一瞬间,我看见了床底有一个半米多宽的洞口,还有石梯可以下去。 我不做多考虑,就过去扶起阎枫,走下石梯,下面没有想象中的黑漆漆,而是非常的亮,亮得有点微微发绿,因为墙壁上镶着几颗发着荧光的珠子,我猜这不是夜明珠就是荧光石做的。 石梯下了大概两层楼的高度才到底,下面特别的宽敞,我脑子一阵糊涂,视线也很模糊,根本来不及多看,耳边就响起阎枫的呓语:“水……放我,进去……” 中间有个小水池,还丝丝的冒着暖气,看起来像温泉。 “嗯嗯。”我慌忙的点头,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将他扶过去,马上就看着到水池边了,我猛的两眼一花,实在承受不住,脚下一软,扶着他一同栽下水池了。 “扑通。”耳边就响起两声落水的声音,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 “小白,醒醒…………” 有人轻轻的拍着我的脸,语气低微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睡得正舒服,被人不识趣的强行叫醒,不甘不愿的悠转睁开眼睛。 看到是一双因为笑意而弯成月牙的眼睛。 我嫌弃的一把推开,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结果却酿成了悲剧。 “噗通”响亮的一声滚进了水里,人一下惊醒过来,呛了几口水进鼻子里,别提多难受了。 耳边便是传来一声憋着笑意的声音:“你是小白吗?我刚把你捞出来,自己又滚下去了。” 接着就是伸手将我捞起来。 我听后一阵大大的不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总算看清了情况。 身处两间房大小的地下室,光像特别的亮,头顶还挂着一颗盆子大小的珠子,发出微微的荧光,就是这东西照亮了整间室内,两边摆了两架柜子,上面里里外外的摆了很多青花瓷的瓶瓶罐罐,有点像古代人用的药瓶子。中间有湾水池,水深半米多,水温温暖暖的,全身衣服破破烂烂的,湿漉漉的挂在身上,还不停的往下滴水,一副落汤鸡的狼狈模样。 再看看旁边那个靠着池边而坐,正笑得花枝乱颤,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泡在水里,有几丝黏在好看的锁骨上,白色的衣裳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几块完美肌肉的线条,非常诱人,我承认我被引诱到了。看得我又羞又怒的,抬脚往他大腿上踹了一脚,又怒又尴尬:“没,没见过美人出浴啊,笑得这么猥琐。”踢完我就后悔了,那可是我老板啊,给我发工资的上帝啊,我居然老虎头上拔毛,不知死活。 好在他没有生气的模样,而是忍了忍笑意。 “你脏得把我这池水都洗脏了,你说怎么办?。”一副已然你要做出贡献来的神情。 “大不了给你换上一池新的。”我看了眼有点发浑的水,又看了看水上漂着的烂布条,那布的颜色虽然有点眼熟,肯定不是我,就算是我的,打死也不会承认。 干笑的呵呵两声掩饰我的窘迫。 “这可是天界的天泉水,有疗伤的功效,其珍贵程度你没有脑子也能想得出来,怎么赔我?卖身?”阎枫挑眉看我,说出来的话吓死我。说最后一句时上下的打量我一眼后,嫌弃的摇了摇头。 天泉?疗伤?我摸了摸肚子,用力的按压,很神奇的不痛了,难怪他还有造化跟我抬杠,都亏了这泉水。 不过,听名字真的好珍贵,还天界的特产。 我一时犯困的看着:“看在我忍着伤,还因为救你累晕的事,咱们一笔勾销吧。” “一笔勾销?”他眉头微微的拧了一下,旋即好像很大度的说:“正好我家缺个保姆。” “保姆?我不干。”我拒绝,居然想让我无偿的劳动,做梦去吧。 “包吃包住,待遇五千,每个月表现好还有奖金,你确定不干?好吧,我明天就去发招聘。”阎枫闭上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发招聘什么的多累了,我今天就可以上班,不过说好了,我不会煮饭,你也不介意我也可以煮的,而且我也照样去上班,两不误。”我走过去掐媚的撞了一次他的肩膀,惹得他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可眉眼间却带丝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楼上左边那间是你的,右边那间是狰的,它太臭了,请叮嘱它天天洗澡,否则扫地出门,没得商量。” “…………” 大猫这时面无表情的从身后爬出来,恢复成狰的庞大原型,臭着一只兽脸,估计刚刚阎枫嫌弃的话被它听去了,二话不说往水里就是狠狠地一载,半米深的被它的身躯填得满满的,水全部溢了出来。 我尖叫着爬起来,离开池子。 阎枫反应非常快,手掌一撑,整个人就从池里翻了出来,寒着一张脸不说话。 因为他刚刚说的天泉水是彻底脏了,不仅脏了还只剩下一瓢了。 “大猫,你……”我正想责备它,却发现它的大腿上的伤口还微微的淌血,我竟然昏迷一时就忘了它的存在,真该死。 “我知道,水还有……”狰抬眼看着阎枫,便缩成猫大小的模样,平躺着,泡着那一瓢浅浅的水,舒坦的闭上眼睛。 再看看阎枫一脸的铁青,一副忍着不发作,太阳穴的青经却突突的跳个不停。最后无奈叹了口气,上了二楼。 后来才知道。天泉虽珍贵,可阎枫却用一个收容空间有点变态的葫芦收藏了很多,总也觉得用不完。所以,那天大猫才会替我抱不平,做出这么过分的举动。 我想他们以前肯定是认识的,因为他们都互相的看不顺眼对方。 狰:章峨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其名曰狰。——《山海经·西山经》 狰是上古的魔兽,凶狠残暴,以猛兽毒虫为食,千步之外就能闻到其身体发出的浓烈气味。 所以这就是阎枫为什么总是嫌弃大猫,却要因为我一副而忍着的模样。 第二十四章:活见鬼 就这样,我被迫搬进了阎枫家,美名其曰的保姆,其实我啥也没干到,早餐是买的,衣服是洗衣机洗的,饭菜是阎枫煮的,主要是我煮的太难吃了,第一天煮的时候,他直接就倒给了不挑食的狰吃,结果吃惯了老鼠的狰,突然吃着又咸又焦的饭菜,非常不给面子的直接就给吃吐了,还发誓以后打死都不愿再吃我煮的东西,对此,我表示很遗憾。 他是这样说的:我宁愿去吃墓里的老鼠肉,烤一下还是特别香的。他说香的时候,我喉咙一阵发痒,他口味太独特了,墓里的老鼠谁知道是不是吃死人肉长大的。 除了偶尔搞搞卫生,洗下碗什么的,我这个保姆当得就跟女主人一样轻松,对此我是乐此不疲的。 狰是个活了一千九百岁的魔兽,其实他是可以变成人形的,只是它在古墓呆了上千年的时间,和人比较少接触,平时一两百年的时间就会有一些不知死活的盗墓贼闯进古墓,不是被他咬死了就是给机关弄死了,反正不会放走一个活人。 我问他又没吃死人,他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说他还是个有品味的野兽,吃东西会烤了在吃,至于人嘛……目前都没有吃了。你们人类的肉都是有股子酸味不好吃…… 酸味不好吃?因为他这句话,我远离了他好几天。 再一想到它咬死过很多人,还吃过无数的老鼠肉,还经常舔我的脸,就觉得一阵恶寒,订下了不准舔我,每天必须洗澡唰牙的规矩,否则大刑伺候。 其实有件事特别好奇,就是狰为什么不咬死我?还要出手救我。起初他不不太愿意回答,后来我问得他烦了,他就说他从前有个神主大人,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神主大人死了,死之后他就一直在古墓里守着龙崖的封印,因为他相信有一天神主大人会回来带他走,没有咬死我是因为我身上有种他熟悉的气息,他神主大人的气息。 九百年是个什么数字,对于人类说,一百年就等于一辈子,九百年的九辈子,九百年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古墓里,任谁都会发疯的吧。 听完的时候,我重重的叹了口气,阎枫认识他,迦罗也认识他,也许我能大概猜出来,他的神主大人是谁。 对于那些死去的盗墓贼来说,狰是一只可怕的食人猛兽,可对于我来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因为他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就嫌弃,对,只要不舔都行。 关于迦罗,阎枫说她趁混乱的时候就已经跑了,至于跑到哪里,他说不清楚,反正还没死,不过过段时间等伤好了,自然就会找上我,找我干嘛,可想而知。 难道是因为我身上的气息想狰口中的神主大人,所以魔化的迦罗要追杀我? 还有件特别恐怖的事就是,我开始总能看见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夜晚出现的鬼,又比如妖。 妖这类东西比较少见的,试问有多少深山老林够他们修行的,成妖必须看时机看造化,还要挨得过五百年一次的天雷,挨过了天雷,就可以幻化成人。但也不会像狰那样,即使变成人也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还可以隐藏自己的气味,特殊的一点就是除了容貌长得比较美,而那种刚刚成形自然比较逊色,他们的美貌虽比不上狰那种修为高的老妖精,但也会比一般人类漂亮很多,也会有股子妖媚感,幻化出来的人形除了正常人看不出破绽,像我这种已经不正常的人,就能看出他能身上的耳朵,尾巴,树根,部分对他们来说比较重要的东西。 而鬼却不同,它们在白天不会出现,而到了夜间就会到处游走,它们通常都是以特别吓人的面目出现,如果发现有人能看见他们,就会想办法过去搭讪你,跟着你,找机会上你的身。记得我有次下班回来得晚了,那两天狰和阎枫都在家调养,可能那次的元气伤得比较重,特别是阎枫,所以我每次去上班,他都霸气的对我说:我批准你以后每天四点下班回家,加班是没有加班费的,所以你看着办。为此,我冷笑着鄙视他,让我上早班就直说,还要好像一副皇恩浩荡的欠打样子。 那天因为店里特别特别的忙,所以我也没在意阎枫口中的加班费,毕竟迦罗不在,老板在家养病,有些事自然而然就得我来处理,加上老板救过我几次,所以帮他处理点麻烦事也是应该的。 虽说我很爱钱,很抠门,可也是知恩图报的人。 走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手机也忘了充电,所以并没有太在意时间的问题。 城市的人都是夜猫子,晚上活动的人比白天活动的还要多,回去的路有两条,要不打车,要不走路。 十多二十分钟的路途,我自然不会打车,而且七点不算太晚,走路回去刚好到吃饭的时间,不用洗菜岂不美哉。 老板住的地方不是小区里,而是选在本地人居住较多的街道上。所以到了晚上那段路就会比较少人走动,路灯也有点昏暗。 周围都比较安静,偶尔三三两两的人路过,屋里透出来的光,和路灯,将我的影子投射出了好几条长长短短的影子。 如果心里太害怕就会特别喜欢注意自己的影子,我不知道有些人会不会也是这样,反正我是那种人。 我第一次天全部黑下来,走这条路,之前白天走的时候天很亮,还有阳光,可现在不同,夜幕一降下来,这段路就特别的安静,一扇扇关紧的门窗,偶尔从玻璃透出来的灯光,却连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 人一安静一害怕,走路的步子就会特别赶,脑子里也会想一些恐怖的东西,比如,鬼怪,僵尸,突然冲出来拉住你吸血,或者上你的身…… 神经正紧张的时候,鼻子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烧东西的味道,那种味道特别熟悉,以前一到晚上,爷爷就会经常在门口烧纸钱。 除了纸钱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一闻到这种味道,我就打了个机灵,手心也冒了一层汗。 以前或许我遇见别人办丧事都不会紧张害怕,那是建在我不信鬼神的基础上,可是如今不同往日,我见过一个死了的人还活生生的和我聊天说话,见过鬼,更见过妖,还有龙这种活在传闻中的东西。 闻到这种东西的时候,心跳开始加快,脚步也越走越快,差点就跑起来了。 “小姑娘,知道刘春花家怎么走吗?” 突然肩膀被人猛得拍了一下,一个苍老的幽幽的响起。 我一声惊叫的跳得远远的,几乎都要被吓哭了。 那股纸钱的味道也是越发的浓烈。 “莫怕莫怕,我就是问问路。” 那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奶奶,面上爬满了皱纹,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看起来像个麻布袋,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看着也不像走亲戚的。大热天的她身上穿着一件黑布褂子,显得特别的怪异,却不知哪里怪异。她面容慈善的对我笑笑,还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不知道。”我长出一口气,拍了拍快被吓出来的心脏,摇了摇头。 我才搬过来,对这附近都不熟,唯一熟的就是上下班这条路。你问我刘春花是谁,我真不知道。 我忐忑不安的继续走,身后却传来了那老奶奶苍老的声音。 “小姑娘,一个人走夜路小心点,这地方晚上乱。” 我怪异的回头看了看那老奶奶,她还在原地站着,佝偻着背,看着我的方向笑,笑得一脸深深的皱纹,咋一看之下,竟有点吓人。 我揉了揉发晕的脑袋,脚下加快步伐。真奇怪,视线有点模糊起来,地上的影子被身后的灯光拉得长长的,眼一晃,竟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像蛇一样的扭动了一下,只一下又恢复的原状。 我一惊,汗毛倒竖,使劲的搓了搓眼睛,定睛一看,地上的影子跟我的动作一样,并没有扭动,是我幻觉了? 前面转个弯,再走一分钟就到家了,可我转了个弯之后,走了不只一分钟都没有看到阎枫家门口那棵高大的梧桐树。 是我走错路了?不应该啊,这个转弯处只有两条路,阎枫家在右边那条,我走的就是右边啊。 为了确认我是不是走错路了,我又掉头回去转弯处,发现自己走的的确是右边没有错。 我带着怀疑走向右边,这次我仔细的看着路边的房子和建筑。走了将近快十分钟,路边的房子风格似乎都没有变过。 我心里一阵发惊悚,想起了那老奶奶的话。莫不是我遇上什么东西挡路了?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是错的,我脚下生风的开始奔跑起来,可无论我跑到哪里,跑了多久,周围的房子风格都没有变过。 我喘息着粗气,停下来看着周围的一切,背后一阵发凉。 脑海想起了爷爷和我说过的一个鬼故事:鬼打墙。 鬼打墙就是被鬼蒙住眼睛,使人在一个地方不停的来回兜圈子,这种现象一般发生在岔路口,坟地,惨死过人的地方,一到碰上,不管怎么走都出不去,除非天亮,或者说有高人帮忙。 “吱呀呀……” 突兀刺耳的声音划破夜空,左边房子传来一声刺耳的门打开的声音,漆黑如墨的大门像一张巨大的兽口,里面幽幽转转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过来……” 第二十五章:鬼话连篇 我僵硬着身体,扭过头去看,脚底猛然生出一阵寒意,直冲脑门。 屋内的灯没有亮起,打开的大门,在灯光下也无法看清里面是什么情况,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声音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因为害怕,我牙齿发出“咯咯”的碰撞声,我强迫着自己不要去看那扇大门,可眼睛却不听使唤的直楞楞的瞪着那个方向。 “过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又幽幽的响了起来,从门内传了出来。 传进我的耳朵里,像魔鬼的召唤。 之间大门内一个轻飘飘的,佝偻着背的身影缓缓的漂了出来,站在大门口,一身的黑布褂子,一手提着一盏白色的大灯笼,里面发出青绿色的烛光,摇摇拽拽的,将那爬满皱纹的脸,映得一片骇人的青光色,干瘪的唇裂成一道诡异的笑容,皮包骨的手朝我一招一招的。 “过来……过来……” 背上一阵寒意传来,腿不停地打着哆嗦,脚下却不听使唤的朝那扇漆黑的大门一步一步的走去,朝着那诡异的老太太走过去。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都是那个声音,那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 我只知道它在呼唤我,而我必须要过去。 “…………” “南无喝囉怛那哆囉夜耶 南无阿俐耶婆卢羯帝 烁钵囉耶菩提萨陀婆耶 摩诃萨陀婆耶……”耳边响起了一阵念经的声音,念的是我正是熟悉的大悲咒,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檀香味,特别的香,和刚刚闻到的烧纸钱的檀香味道不太一样。 香味直冲脑门,灵台一片清明,我打了机灵,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路中间,背上已经被冰冷的地面凉进骨头里,我不知道自己在这躺了多久。 “施主,躺在路中间是要碰瓷和尚我吗?” 只见一声刹车,一辆破破烂烂的单车停在了我旁边,来人二十出头,油光蹭亮的光头,眉间一点朱砂痣。两手扶着单车,一脚踩地,探出脑袋,扬着两条浓密的眉毛,一脸调侃的看着我。 和尚?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穿着一袭灰白色的僧服,脖子上还挂着一串暗红色的佛珠,身上还有股淡淡的檀香味,看起来的确是个和尚,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轻浮。 看这单车破败的样子,就知道一穷二白,居然还说我要碰瓷他。 “呃?不小心摔倒了。”我呵呵的干笑两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层。 “阿弥陀佛,施主还是尽早回家,莫要惹出事端了。”小和尚收回目光,正正经经的对我行了个佛家之礼,单车一掉头,朝着左边的岔路口而去,路灯下,灰白色的僧袍飘得一上一下的,好不真实。 事端?我瞳孔一缩。 想起刚刚看到的老太太,浑身被冷汗浸透,夜风一吹,打了个寒战。再看看身边的场景,我已然回到了转弯的岔路口,整个人就躺在岔路中间,幸好没有车辆经过,否则我现在就躺在殡仪馆了。 我一阵后怕的奔跑起来,冲进右边的弯路,跑了半分钟就看看一颗高大的梧桐树屹立在院子里,我冲过去使劲的拍着门,叫着阎枫的大名。 门打开的一刹那,我像捉住救命稻草似的,扑过去,却被阎枫一手按住我的脑门,挡在了门外,他皱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眯着双眼诡异的看着我:“你身上有两种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没有啊。”我紧张的举起手闻了闻,除了被吓出来的汗臭味,什么味道都没有啊。我瞪了他一眼去掰他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动,生气的叫道:“快让我进去。” “站着别动,你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阎枫双眼微眯,看着我的眼神十分认真。 “什么、什么不干净的?”想起那个老太太,我又紧张又害怕的看了一圈周围,发现什么也没有,可阎枫的表情太过认真,我不得不怀疑那老太太是不是跟着我回家了。惊慌失措的捉着他的手不放,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哭丧着脸看着他,不住的打哆嗦。 “狰,过来。”阎枫依旧将我挡在门外,朝里头大喊了一声。 屋里的狰踩着步伐,不情愿的走了出来,站在阎枫身边,抬眼看了看委屈万分的我,摆着一张臭脸看向阎枫,说:“麻烦这种小事不要劳烦我。” “这不是想着给你加餐吗?这可是小白带回来的。”阎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我不吃这些玩意。” “嗯哼,我以为你除了不吃小白煮的饭,其他什么都吃。”阎枫挑事的味道十分明显。 狰的脾气特别怪,特别是对阎枫,总是有种仇视的感觉,他狠狠地刮了阎枫一眼,屁股一扭,一言不发的进了屋里。 “大猫他……我身后有鬼?”我惊恐的把阎枫望着,回头都不敢回,怕看见什么不好的东西。 “小白呀,你看,你带回来的东西连狰都不稀罕,那我也没办法了,只能送你去报道了。”阎枫唇角一弯,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我以为他要把我怎么样的时候,他手上一用力,将愣着的我一把拉进门内,另一只手在我脖子摸了一把,我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好疼,眼泪都要疼出来了。 “你就不能好好对待……”本想朝他发泄发泄,接下来的话却被堵在了喉咙里。 隐约看到阎枫手里捏着一个半透明的人,不停的扭曲挣扎。 一个苍老,脸上布满深深皱纹的老太太。此时面露惧色,不停的咿咿呀呀的叫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我只是送你去该去的地方,只怪你今天找错了人。”阎枫淡默的说完这句话,手心发出一阵白光,将那几乎透明的老太太凝成了一道符箓,手心一握,白光聚散,半透明的老太太也消失不见了。 “小白,我以为你胆子已经变大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胆小呀!”阎枫将痴呆的我推进屋里,还不忘的嘲笑我几句。 “刚刚是怎么回事?”我呆愣的坐在饭桌前,拿筷子的手有点发抖。 “你自己惹回来的东西。” “什么东西?” “鬼,找替死鬼的。”吃饭的时候,狰就会化成人形,那是一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子,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年龄,一双大大的琥珀色眼睛,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用叉子叉着一只鸡,啃得满嘴都是油,他一餐就要吃掉两只鸡和一斤半的肉。 好在不是我养他。 老太太叫刘春花,无儿无女,今年78岁,平时都是靠捡垃圾维持生活,半年前的一天,前面的转弯路口在施工挖管道,人和车路过都特别不方便。 她就是在哪里被车意外的压死了,没有儿女料理后事,赔的钱也全部当成捐款捐了出去,后事都是拖了半个月,最后还是街坊邻居看不过去,将她火化了。 老太太死得委屈,生前没有钱,死后赔款还被捐赠了,还在停尸房停了半个月才下葬,硬生生堵了一口怨气在喉咙里。 整日游荡在死亡地点,看到路人就问路,如果那人能看见她或者可以听到她说话,老太太就会缠上去,迷惑路人躺在死亡地点,如果有车路过,司机根本看不到路中央躺着一个人,直直的从路人身上碾过去。 我听完心里一阵后怕,幸好那段路的车辆都比较少,我才没被碾死。 老实说,那老太太也的确可怜,可她死后还要危害别人就不对了,如果不是突然有人念经,那我就真的死得平白无故了。 现在那老太太已经被阎枫一道符令,送下地府给阎王处理去了。 我问,这世界上真的有地狱? 狰这时抬头怪异的看着我:有的。 这件事过后,阎枫告诉我,以后天黑之后都不要随便出去,出去的话跟他说一声,然后把狰带上,我问为什么。 他说,我现在的体质比较差,容易招来不好的东西,特别是鬼,所以晚上六点前就要到家。 我问他我体质有多差,他回答说,出门白天都可能见鬼,还叫我好好适应一下,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当做看不到,也不要随便接陌生人的话。 它们会想法设法的让你跟他们说话,只要你一开口,就等于打开了一道渠道,让他们有机会去接近你,迷惑你,然后害死你。 能形成鬼的,都是想留在人间,怨念极强的,它们对自己的死带着一种恨意,起初会引起你的注意,然后让你同情,接着会将恨意发泄在能看见它的人身上。 所以鬼话不能轻信。 第二十六章:和尚 此事一过,我再也不敢晚上走夜路,同事有什么活动我都一一拒绝,搞得我除了上班对着客人,下班对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变成的阎枫,一个是一时变成动物,吃饭就变成人的狰,我几乎都觉得自己与世隔绝了。 偶尔的,一遇到奇怪的东西,我就打电话给爷爷,问他一些他知道的东西,比如该注意点什么,那个鬼叫什么名字,那个妖是什么变出来的,爷爷就像一个专业的搞封建的道士,我一开口他就知道我要问什么,好像什么妖魔鬼怪他都知道。 我不只一次的怀疑他的身份,可他就是咬紧牙缝不肯透露半点风声。我猜他肯定是附近山上道观里的道士,不知什么原因就还俗了,可依旧不肯娶妻生子,肯定是这样的。 本以为,每天带着狰上班下班,晚上不出门,日子就可以平静的过去,可谁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安宁罢了。 狰每次和我出去,他就会变成一只猫咪大小的样子,长相本来就比较像豹子,体型一缩小,就看起来比较像一只豹猫,当然,除去它头上的那只独角的话。每次别人问起这猫星人怎么长了个角,长得好特别好萌,是什么品种。我都会淡淡的回答:“哦,我家大猫是豹猫的一种,不知道生了什么病,长了一角出来,难看是难看了点,可我依旧不会嫌弃它,不过你不要议论它,否则它会难过的,你看……”每当这时,狰就会低呜的叫一声,轻轻的咬着我的手指,以表示抗议“大猫”这名字很怂,有损它高大威猛,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兽一称呼。 所以每次跟着我去上班,同事都特别的喜欢它,会给它买鸡腿,买鱼,但是狰脾气怪异,吃鱼要吃大条的,还要煮熟的,所以同事为了方便省钱都是买鸡腿给它,它倒也是来者不拒,心情好就去撒下娇。 狰平时有事没事就会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闭目养神的晒着太阳,只要屋里的风铃声一响,它就会弹起来,奔到门口,端端正正的坐在门口,眼睛凝神的看着路过的行人。 也确实多亏了他与众不同的外表,总能吸引一些喜欢小动物的客人进来坐坐,品个茶聊个家常什么的。 茶楼有一串独特的风铃,不是知道用的是什么兽骨做的,乳白色的十分精致好看,挂在窗口的位置,平时不管刮多大的风,那串风铃都不会响,即使你用手去摇,也依旧不会响。 据说,那是阎枫挂在店里镇宅子用的,他家房子也有一串一模一样的。 有没有镇宅的效果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进屋子的客人都是正常的人类,没有青面獠牙缺胳膊断腿的,也没有头上长着毛茸茸耳朵,或者脚下生根的伪人类。 “小楚,以前住宿舍时也没见你养过宠物啊,才半个月不见,从哪里捡来一只这么可爱听话的小猫。” 坐在吧台前,闲余时间,有的同事就会过来跟我聊下天什么的。 比如现在,问我话的是同事叫徐怜,她的性格比较活泼,也比较喜欢管闲事,没什么心机,住宿舍的时候,相处得还算融洽。 我看了眼端坐在门口,像个看门狗似的狰,嘴角牵了一丝笑意:“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啧,听你这么说,它还挺可怜的,一定是得什么病被主人丢弃的。”徐怜用非常同情的目光看着狰,脸上的母爱差点泛滥。 她这话让我想起了狰的神主大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主人让这只大猛兽心甘情愿的在了无生息的古墓呆了上千年时间的。 “它主人应该是没能力照顾才会让它流浪在外吧。”能让狰如此念想的主人,肯定是个很好的主人吧。 “那可不一定,现在特别多虐待小动物的,有多残忍你不知道。”徐怜一副咬牙切齿的恨恨模样,也难怪,听说她以前在老家养过几只狗都被人偷走了,有只还被人偷偷打死了,据说眼睛都打出来了。这事让她伤心难过了好久,从此再也不敢养宠物什么的了。所以一看到如此听话的大猫,她欢喜得不得了,每天过来都会给大猫带鸡腿。好在大猫也是挺喜欢她的,偶尔的跟她撒撒娇,弥补一下她心中的遗憾。 “你要是喜欢养动物,可以养下仓鼠什么的,据说那玩意特别好养,什么都吃,也不容易生病,还特别能生。” “养过,死了。”她难过的低垂眸子,直叹气。 “那你只能养仙人球了。”像老鼠这么顽强的生命力她都能养死,我也是没法转移她的悲伤了。 “咦,和尚?”徐怜看着门口,拍了拍吧台,一副花痴的口吻:“现在连和尚都这么养眼了,早早的出家,真是不知让多少姑娘难过死了。” “你勾引他一下,看能不能让他还俗。”我目光也跟着探向了门口,可惜没看到什么养眼的容貌,只看见一截灰白色的衣角从门口飘过,是不是和尚我没看清,只看见狰站了起来,探头往衣角消失方向的望了望。 能让狰多看两眼的,应该是什么妖精变的魅僧吧。 “开玩笑,我勾引老板也不勾引和尚,老板有颜值有身材还有存款。”徐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我。 “…………”我干笑两声。 “话说你知道迦罗去哪了吗?都快一个月了也没看见她回来,真奇怪。” “她辞职说回老家去了,你不知道?”我假装惊讶的问。 “没有她联系方式。”徐怜耸了耸:“跟你说件事,你有没觉得老板和迦罗都特别神秘?” “怎么神秘?”我假装不懂的问。 “你看,比如我都来了快一年了,连老板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徐怜遗憾的唉声叹气。 “还好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我现在还和她口中的神秘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什么叫还好,店里大小的事他都没有出面过,只有每月进货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的伟岸身姿,帅气的脸蛋……”徐怜开始抱着脸颊沉迷在她无尽的幻想中。 “咳咳……收起米那副淫荡的模样,恶心到我了。” “讨厌,人家这是正常的表现,不跟你说了,人家要去赚钱了。”徐怜娇滴滴的打了我肩膀一下,扭着她性感的大屁股走了。 我浑身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的,好一阵恶心。 她这发春的象现是正常的表现,那我每天看着阎枫洗完澡,下身裹着一条毛巾,半裸着上身,边和我说话边用毛巾擦头发的诱人场面,我还能如此的坐怀不乱,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我觉得挺正常的呀! 起初几天我也对着他流过口水,后来时间一久了,就觉得没啥感觉了,看得着摸不着,再美好的东西看多也会腻的不是吗。 我往门口看了一眼,发现狰还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往外看,已然一副发现不法分子的模样。 我放下手中的笔,走到他旁边,朝他的方向看了看,只见茶楼门口旁边的空地上,有个穿着僧袍的和尚在摆摊子,地上的黄布少摆一堆黄黄红红的平安符,和佛珠。 莫不是就是刚刚徐怜口中的和尚吧,看侧面的颜值还有几分。 茶楼的位置坐落于古玩城,卖古玩的一般的人都是有店铺的,极少有人在门口摆摊位,特别是茶楼门口摆,这不是明摆着阻挡了别人开门做生意吗。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正宗的佛珠,大师开过光的,能驱邪保平安,这位大姐,看你印堂发黑,买个平安符保你平安……”和尚霹雳吧啦的一阵吆喝,哪里有半点和尚清修的半点模样,活脱脱的一个摆地摊的走鬼。 “我呸,你才印堂发黑。”大姐朝他吐了口唾沫星子。 “信和尚我的准没错,不买我的平安符,将大祸将至……” “你再说信不信我打你丫的乌鸦嘴!”那大姐铁青着脸色,一副欲要干架的模样。 “大姐最近是不是经常失眠多梦,噩梦连连,每天晚上都感觉被人压着似的喘不过气……”和尚说着十分专业的术语。 大姐明显一愣,表情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 “…………” 峰回路转,那大姐已经眉开眼笑的蹲在摊位前拉着和尚的手,问前问短的,走之前还买了两个平安符,三串佛珠,掏钱的时候也是喜滋滋的。 两个破烂的平安符,三串质地不咋么样的佛珠,要了两千票子。谁不知道这古玩街摆地摊卖的东西都是一些小玩意,不怎么值钱,值钱的东西在店铺里压箱底,要不就是午夜的鬼市。 像他这么忽悠人,我想我该出去管一下了。 朝着那个和尚走去,双手抱胸,挡着阳光,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油光蹭亮的脑袋,连根细小的毛发都没有,看着倒真像个和尚,要不是刚刚目睹了他忽悠人的本事,也许我就真相信了。 “和尚,这里摆摊要收费的。” 第二十七章:两块五 “呀,姐姐是你啊!买个平安符吧,可以驱邪镇妖噢。”和尚一抬头,眼里闪出精光,脱口而出的攀关系,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我被他叫得虎躯一震,脚下的高跟鞋差点崴了脚,忍不住的翻白眼。 “你少……是你!”我惊讶。 和尚就是之前遇鬼打墙之时,误打误撞念经救了我的人,那眉间的一点朱砂痣特别醒目。叫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和尚果然如徐怜说的那般长得眉清目秀,颜值极高,虽不如阎枫,但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却极为吸引人,出家确实会让不少姑娘哭晕厕所。 “阿弥陀佛,原来姐姐还认得和尚我,真是幸会幸会。”和尚一本正经的朝我施了个佛家礼仪,倒让我无从适应起来。 我干咳两声:“你一个和尚不应该化缘吗,怎么摆摊讹起人来了。” “姐姐说的是哪般话,那大姐心甘情愿买的一个心安理得,怎的就是和尚我讹人了,更何况她被东西缠半个月了,买了和尚的符可以驱邪,保了她的平安,花点小钱又算得了什么。”小和尚一脸的正义凛然。 其实回头想想,那大姐确实霉运当头,周身的被黑气缠绕,和尚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我依旧不赞同他坑人这件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破玩意值多少钱,还有你这和尚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我蹲下身,拿起一个折成三角形的平安符,看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但能闻到一股檀香味,让人耳目一清。 “出家人从不打诳语,和尚打小就在弘法寺长大,苦心修行二十哉,如今……”和尚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模样。 “得了得了,说那么多我也听不懂,我只知道你这符不值那么贵。”我头痛的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停下来,和尚唠叨起来是没完没了的,西游记的唐僧就是一例子。 和尚立马堆着一张笑脸:“看来姐姐也是行内人,我这平安符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都是大师开过光的。” “我看是你开的光吧。”我倪了他一眼,油腔滑调,肯定是个骗钱的假和尚,但是肯定也有两把唰子,否则不会念经将我意识拉回来。 他救我本来是应该感激他的,可他刚刚讹人家就不对了。赚钱本就不容易,更何况那大姐看着也不是一个有钱人。 “呵呵……那给姐姐打个折如何?”和尚尴尬的挠了下光溜溜的脑袋。 “折完多少?” “一回生,二回熟,大家都是熟人了,平时不熟的,特别是有钱的,我都是开价两三千的,不过姐姐的话五百就好了。”他一副比我还财迷心窍的模样,看了我就来气。 都说熟人了,还好意思收五百。 “太贵了。”我摇头。 “四百五?”和尚一副心疼的样子。 “你这符的质量不咋的,看着像两毛钱一张的黄表纸弄的。”我看着他继续摇头。 “那姐姐多少钱能接受?给和尚我开个价吧,大家都是熟人,可以慢慢商量。”和尚面带微笑,有话好好的说的神情。 “两块五,不然不给你摆这里,好了,成交。”我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摸出两个一块的硬币和一个五毛的硬币,交到他手里,不等他拒绝,起身华丽的走人。 “姐姐……”和尚起身一把拉住我,神色凝重,两片薄薄的唇泯得紧紧的,一副不买的神情。 我吃惊的看着他捉着我的手,心生一计,惊慌道:“你果然是假和尚,怎么,想非礼我吗?” “阿弥陀佛”和尚松开我的手,捻起了脖子上的佛珠,惶恐道:“姐姐莫要误会,和尚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疑惑,难道他觉得两块五太便宜了,想要跟我讲道理。 “你说。”我镇定的将符收在身后。 “姐姐近来是不是经常遇到奇怪的事和人?”看他突然没有走鬼的模样,正儿八经的还真有点和尚的模样。 奇怪的东西可多了,基本就没停过,可这些非同寻常的事,我又怎会随便和人谈起。 “有啊,那人不就是你吗。”我瞪了他一眼:“别想用忽悠别人的那套说辞忽悠我,我不上当。” 和尚脸色微囧,可能想起了刚刚对付大姐说的那套说辞,“姐姐误会了,和尚只是想提醒一句,世间轮回,因果报应,一切孽障自有根源。” “谢谢你提醒,我自然知道。不过你说什么都没用,这符只值两块五。”不等他继续说,我转身就小踩着步子进了茶楼,站在门口回头看一眼,只见他已经坐回了地摊边,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真是亏本买卖呐……”和尚手心托着三个硬币直摇头,那可怜懊悔的样子,活像被我打劫过似的。 我心里看得一阵欢乐,虽说这符两块五确实便宜了点,可他糊弄人家两千块,不打压打压他怎么成,摆地摊都比开店赚钱,太没天理了。 “你抢了什么东西?惹得他杀猪般叫?”狰跟着我屁股后面,跳上柜台躺下,爪子拍了拍我的手背。 别人看来他只是撒娇的模样,其实是暗自的给我传音。 “诺,就是这破玩意,两块五买的,给了钱的东西不叫抢。”我假装生气的往它头上的角,“咚咚”弹了几下,拿出平安符在狰面前晃了晃,他伸爪子抱着正儿八经的闻了闻。 狰把符还给我,淡淡的说“这符虽没我管用,可防防小妖小鬼还是可以的,你带着。” “大猫,你觉得那和尚是什么来头?”我压低声音,朝门外看了眼。 好家伙,居然把摊位又往门口边挪进了几步,就差堵正门口了,他忽悠人的本事一套套的,一转眼的功夫就围满了人,争相恐后的问这问那,连风水宝地都问出来了,基本把和尚当算命的使用。 狰沉默了半响:“他身上有佛光笼罩,定是修行中人,来头却不好说。” “佛光?我怎么就看到他财迷心窍。”我半信半疑。 “你的阴眼自然看不出来。” “切……那你的是天眼?” “自然。”狰哼了一声,尾巴翘得高高的。 “你不是一魔兽吗?” “我是被神仙带大的魔兽,已经不属于魔了。” “…………” 眼睛分为很多种,比如正常人见近不见远,见明不见暗的叫肉眼,可以看到鬼和一般妖的叫做阴阳眼,而可以看出人身上的气息和来头或者未来的叫做天眼,还有一种就是佛眼,佛眼乃是佛门弟子修行的最高境界,能修行出来的世界少有。 而我现在的就是阴阳眼,能通阴阳见鬼怪。 时间一到了四点,我就开始收拾东西回去。 狰很自觉的站在门口等我。 “呀,姐姐下班了,刚好我也收摊了。” 一出门口,和尚已经正在打包东西,看样子收获十分不错,一口一口的姐姐的叫不亦乐乎。 我翻了个白眼:“姐姐跟你不同路。”狰踩着小步子跟在我旁边,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和尚,一副打量的模样。 “哟,姐姐这小宠物跟狗一样聪明。”和尚眼尖,看着狰不住的点头,一副遇到宝贝的样子。 显然狰不觉得这话在夸他,反而是嘲讽他,好歹说歹,狰也是个神仙一手带大,活了一千九百年的魔兽,居然被一个和尚跟狗比,任谁都咽不下气。 果然,狰嗷了一嗓子,冲过去给了他一爪子,幸好和尚躲得快,才没快挠到。 “听话,莫要跟一般人见识。”我一把捞起炸毛的狰,搂在怀里,安抚了几句,才没挣扎着要下去继续挠他。 万一挠伤了要讹我赔钱怎么办。 “哎呀,姐姐你这小宠物太凶残了,和尚好害怕。”他背着摆摊的黄布袋,跟在离我两步远的距离。 “怕你还跟着我。”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怎的就说我跟着你。”和尚一副死皮烂脸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流氓,哪里有半点和尚的气质。 我抬头看了下天,忍着不发作。 这家伙估计看我坑了他一个平安符就死皮赖脸的缠上了。 “小和尚,你这符姐姐是花了整整两块五大洋买的,现在没有打算退货的意思,你不必怕我给你个差评。”我给了他一副你死心吧的眼神。 “瞧姐姐你这话说,和尚就是碰巧和你一条路罢了。”和尚紧了紧背上的布包,脚下快走几步,走到我前面。 这样一前一后得走着。 没了他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我耳朵根总算安静了点。 看他在前面走得起劲,兴许他真是和我同一条路。 果然,在转弯处的岔路口,他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拐向了左边的通道,还不忘了热情的跟我挥手道别,一副老熟人的样子:“姐姐,路上小心,明天再见。” 听他这话,估计是在门口摆摊摆上瘾了,这是在跟我套近乎呢。 我头疼的扶着额头,伸手摆了摆,他都这么热情了,我总不能当没看见吧。 第二十八章:一切都是假的 远远的就看到阎枫站在门口,靠着门,嘴角叼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吞云吐雾的望着梧桐树发呆,认真思考的他有种别样的美感,因为他本来就是个美得妖孽的人。 入秋的梧桐叶子开始变得金红色,挂在枝头,一簇簇的,微风一吹,摇摇拽拽的落下来,像飞舞的精灵,在夕阳的照耀下,就好似一副安静的画。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抽烟,兴许只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才会抽烟。 他站在大门口干嘛,是等我吗? “小白回来了。”阎枫丢掉嘴角里的香烟,用脚踩灭,平静的脸上挂上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好似刚刚那个安静抬头看落叶的不是他。 “你出门时没带钥匙?”我上前白了他一眼,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 “我们小白辛苦了。”阎枫悻悻的摸摸鼻子,不可否认的替我接过背包。 我就说,怎么会这么好心的,在门口望眼欲穿的等我回来。 “今天又遇到什么特别的人了。”阎枫皱了皱鼻子,嗅觉跟条狗似的灵敏。 “噢,今天遇到一个和尚在店门口摆摊,看他可能有点道行就让他在门口守门。”我脱掉鞋子,换上拖鞋,打开电视,倒进了沙发里。 “和尚?”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向了一旁的狰:“有没有特别的?” “有,她两块五抢了人家一个平安符。”正在翻冰箱找东西吃的狰,闻言老实巴交的一爪子指向我。 “花钱的东西叫买,你在古墓呆太久了,不问世事的,这点道理怎么说都不听。”我拿起拖鞋对着正撅着屁股翻东西吃的狰砸过去,却被他一闪躲了过去。 “平安符?给我看看。”阎枫朝我摊开手掌。 这男人管得太宽了。 “诺。”我将东西捞出来放在他手里。 “大猫,你个死胖子,回来的时候刚吃过人家的鸡腿,现在又吃。”只见狰抱着一桶薯片,靠着沙发,有模有样的看着电视。 “活的时间长了,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了。”狰不以为意的撇了我一眼,幽幽道:“你个活了二十几年的人哪里懂。” “我呸,老妖精。” “这东西你带着吧,没什么坏处。”阎枫锁着眉头看了几眼,还给我。 看着他凝重的表情,我狐疑的接过符,问:“确定没坏处?” “只有好处,这和尚不简单。”阎枫戳了下我脑门,笑道:“瞧你这小白的模样,还怕我诓你不成。” “你诓得还少吗。”一想起他在古墓里将我推进镜像时的冷漠表情,我就恨不得现在把他吊起来打。 其实,镜像的事我并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把我推进去,毕竟,有些事不重要的,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可是我不敢,他还要发我工资的。 “小白果然是个小白。”他笑着打个哈哈,回房,把门反锁起来。 我知道,他肯定去地下室倒腾他的东西去了。 “狰,你知道阎枫是什么变的吗?”我扭头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狰。 长年待在古墓的他,什么都没有见过,看过,吃过,所以他有时候就是一个单纯得,有点呆的大男孩。 狰停下手中的动作,放弃他的电视剧,诧异道:“你总算叫对一次我的大名了。” “嗯,问你话呢。”我难道会告诉他,叫他大猫是因为我想看他又呆又委屈无奈的呆萌表情吗,哈哈哈,当然不会。 “你问什么?”又扭回继续看他的电视。 “我说阎枫是什么妖怪变的。”一把夺过他的零食,对着他的耳朵开启了高音贝。 “妖怪算不上。”狰毫无反应的陶陶耳朵,运动呆慢得我都要捉狂了。 “妖怪算不上?难道是还不如妖怪……”话没说完。 “咔嚓”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阎枫一脸幽冷的望着我,嘴角缓缓的上扬:“小白,你想要奖金吗?” “嗯嗯。”我惶恐的点头。 “真的吗?”他继续笑,笑得我毛骨悚然。 “不要了。”我摇头。 “很好,那奖金就扣下来了。”阎枫满意的点头,走到我旁边坐下。 我只感觉胸口一阵抽痛,把委屈难过的表情将他望着。 “哈哈,有故事看了。”狰幸灾乐祸的挪到了另一个沙发上。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捡起另一只拖鞋朝他丢过去,这次他没有躲,直接用爪子拍开。 阎枫面无表情的,朝我伸出一只拳头,摊开手心。 手心躺着一颗火红色的珠子,有鸽子蛋大小,通体暗光流动,这东西不是他对付迦罗时用过的吗。 “给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怀疑的问他。 “嗯。”阎枫郑重的点头。 “为什么给我,听说这东西很贵重。”我没敢接,我怕付出什么代价。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碰见一系列的怪事吗?”他问。 “本命年,倒霉啊。”我打了个哈哈。 “叫你小白真的一点也没错。”阎枫嗤笑一声。 “你可以叫我小楚的。” “知道黄泉村为什么死气沉沉吗?”他话风一转,勾起了我的好奇。 “为什么?”我问,我记得那个盗墓的中年大叔告诉我说村子的格局就是一个八卦阵。 “因为那些村民都是死人,不存在的。” 他的话如五雷轰顶,打得我魂不附体。 死人?不存在?那么我也是死人,爷爷也是死人吗? 半响,我艰难的开口:“我也是死人……吗?” “除了你不是。”阎枫没有半点的犹豫。 “那么爷爷呢,爷爷也是死人吗?不可能的,怎么会呢……”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我慌乱的起身,满屋子的找手机。 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一边抹眼泪一边找手机。 结果找了半天,手机在自己身上,我哽咽的擦干泪水,正要打给爷爷,阎枫却一把夺过手机。 他看着的目光有点于心不忍。 “手机给我。”我红着眼睛,冷静的伸出一只手。 “小白……” “给我,我叫你给我,我要证明你是个骗子。”我朝他大吼,我不相信爷爷是个死人,这个养大我二十多年的老头,他明明过得那么好。 阎枫愣愣的将手机还给我。 我接过手机,颤抖着手按下爷爷的号码。 “嘟……嘟……”安静的屋里一阵铃声响起,声音是从阎枫身上传来的,他没有打算接。 爷爷没有接我电话,我挂了继续打,阎枫身上的铃声也跟着断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不敢相信的看着阎枫。 一定是巧合,爷爷一定在和隔壁张奶奶打牌才没有接我电话,再打一次一定会接的。 我又按下拨打。 “嘟……嘟……”阎枫身上的手机铃声又刺耳的响起,这次响了两声他就接了,但是没有说话。 爷爷的电话响了两声,也被接通了,却没有听到爷爷的声音。 “爷爷,你在干嘛?是不是在打牌。”我嘶哑的声音。 “小白……”电话里头传来一个声音,一个又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看着阎枫,他手里握着一款老旧的老人机,手机的边边都被刮花了,也没舍得换。 “老板,你这手机跟我爷爷的一模一样,好奇怪。”我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 却听到他平静的开口:“黄泉村的一切都是假的,唯一真的只有你这个人。”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一股腥甜的味道涌进嘴里,不敢相信的后退。 “你以前的二十多年都是催眠,不是真的,是我给你编出来的,你仔细想想,你为什么连一个同学,一个朋友都没有,这一切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黄泉村只有你和我……” “不要再说了。”我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举起手机砸在他脸上,他却没有躲也没有挡,而是硬生生的接下我用力的一砸,他泯着两片好看的唇静静地看着我,被我砸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淡淡的血丝,周围淤青一块。 我扭头冲上了楼梯,回到房里重重关上门,反锁,靠着门缓缓的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脸上早已泪流满面,之前我在幻境的时候我就被逼得绝望到去跳悬崖。 如今这事却叫我遍体寒意,心灰意冷。 活了二十多年,本以为自己多幸运,原来不过就是一场谎言,一个荒诞的谎言,而我却在谎言里活了整整二十四年,这二十四年我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不是最近一系列的事情,他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真相,继续让我活在自己构造出来幻想中,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我…… 哭着哭着我就坐在地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过了上班的时间,要是以前我一定会鬼哭狼嚎的爬起来,风风火火的冲出门,可是现在我动都不想动。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阎枫,一个又当我爷爷,又当我老板的混蛋男人,我想该去打他一顿,可是我害怕,打完又恢复被催眠的日子。 我记得在古墓里,他就对我说过一句话:白镜楚,信不信我现在就抹杀了你的记忆。 对,我是一个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的人,抹杀了又怎样。 “小白,起来吃饭了。” 楼下响起了阎枫的声音,我在被窝里打了个寒颤,没有回答。 第二十九章:无家可归 “小白……”楼下又传了几声,我依旧没有应。 事情发生到了这种地步,他怎么还可以像个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真的惹怒她了。”狰的声音略带嘲讽的响起。 “吃你的东西。” “哼,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又自私又卑鄙。”狰继续的嘲讽。 “今天的饭,你不要吃了。” “你这么对待她,你得到了什么?” “…………” 不知道阎枫做了什么,引得狰发出几声怒吼声。 接下来就是一阵打斗砸东西的声音,我捂着耳朵躲进被窝里,假装什么也听不到。 “咚咚” 半响,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我翻过身假装听不到的闭上眼睛。 我现在只想好好的静静,什么人也不想见。 见我没有回应,那人放下东西,离开了。 在床上坐累了躺,躺累了坐,硬是熬到了中午,肚子实在受不了的“咕咕”大叫起来。 昨晚没有吃,早餐没有吃,现在都是午饭时间了。 楼下没有的动静,他应该出去了吧,要不赶紧下去吃点东西再上来睡。 这么一想,我就手轻脚轻的打开房门。 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变成人形的狰,蹲在门口手里举着两个鸡腿,嘴里塞得满满的,油都蹭到脸上去了。 我门口的位置放着两碟肉菜,一碗饭,虽然有点冷了,可狰却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他呆呆的睁大眼睛看着我,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缓缓的咽下嘴里的食物,将手中吃了一半的鸡腿放回盘子里,抹了抹嘴上的油。支支吾吾的说:“阎枫那个混蛋把吃的都倒进垃圾桶了,只给你留了这么点饭菜,可是你生气又不吃,我觉得怪可惜的,所以就……” 换做以前,我肯定会打他脑袋,可是现在我只是蹲下来,摸了摸他柔顺的黄毛,笑笑:“我也许不该和你相遇的。” 狰的嘴角明显有被打青的痕迹,看得我心里一阵难受,他早上肯定因为我的事去挑事情了,连迦罗都打不过的人,他又哪里会是阎枫的对手。 在古墓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很护着我,如今我受了这般委屈,他肯定是看不过去的。 承蒙了他的神主大人,才让我捡到了他。 “吃吧,等下我们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我摸了摸他的头,转身进房,开始收拾东西。 “我们去哪?”狰迷茫。 犹豫了片刻,我苦涩的笑笑:“随便去哪。” 对啊,去哪?现在发觉我除了这里,真的哪都去不了。 黄泉村是假的,爷爷也是假的,除了茶楼的那些同事,我真的连一个认识的朋友都没有。 不管随便去哪,也不想待在这里。 狰擦干净嘴巴,没有心思继续吃下去,他站起来犹豫着说:“我今天早上帮你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你还生气吗。” 生气吗?当然,只是不知道该气谁。 气我自己无能为力,还是气他百般戏弄,想法设法囚禁我? 收拾好东西,带上我那少得可怜的存款,两千块。 哈哈,真可笑,我每次发工资都寄一大半给爷爷,没想到,到头来,不过是自己拿自己的工资给自己发工资。 通通都是狗屁。 我拖着行李箱,狰变回猫咪原型安静的跟在后面,他很识相的没有多问我,只是乖乖的跟着我。 门口的梧桐叶子掉了一地,踩上沙沙作响,昨天我还觉得某些人站在树下美得如一副画,如今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可悲的笑话。 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能再被别人掌控自己的人生。 我没有带钥匙,因为我不打算再回来了,关上门,拖着行李行走在街道上,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不停地在街上游荡,饿了就去买饭吃,渴就了就去买水喝。 狰的饭量有点大,一顿吃我一天的,可我知道他知道我穷,所以特意不敢吃太饱。 这让我有种虐待小动物的心理。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我才找了个公园坐着休息一下,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抬头茫然的看着星星,狰已经趴在我的小腿上睡着了,打平稳的呼噜声,没有任何的忧虑,他除了吃和睡,没有任何的要求。 我这么穷,委屈他了。 公园的凉亭里,除了我,还有一个人,他一直静静地坐在对面低着头,半个钟,一个钟过去了,他还是保持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我猜我肯定又招来了什么东西,可能狰的气息使它只敢停留在我几米远的距离,不敢靠近。 幸好还有狰在,不然我无法想象。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广东的天气即使秋天到了也依旧是短袖短裤的,可是今天在公园坐久了,竟然有点发凉。 下意识将怀里的狰搂紧了点。 虽然心情很挫败,可一直在公园呆下去也不是办法。 所以我决定去找个旅店睡一觉,明天出去找事做,不然以狰的饭量,一个礼拜不到就我那仅有的两千吃光了。 下定决心,我将狰放进小背包里,留个透气孔,背在身后,拉起行李箱准备去找个便宜实惠的旅店。 人穷做什么都要算计。 “放开我,救命,非礼啊……” 突然一声破空的呐喊,吓得我一个哆嗦。 有人被强奸,听求救的居然还是个、还是个男人……难道现在这年头的女人都强悍到强暴男人的地步了吗。 我放下行李,蹑手蹑脚的朝着声音的方向过去,心里不住的打突突。 我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皎白的月光下,只见一个男人靠着树干,白色衬衫扣子大开,露出白皙的美好上身,咬着嘴唇,十分诱人。 “小狐狸精不要害怕,姐姐很温柔的。”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穿得衣不遮体,身体半压在男人身上,一手抚摸着男人漂亮的脸蛋,一手在男人半开的胸膛里乱摸。 那女人姿色不差,却不及那男人漂亮,一头银白色的短发,凌乱的散在额角,一双妩媚勾人的眼睛,委屈得裹了一层细细的雾水。 他的漂亮是属于妖媚的那种,尤其是那双眼睛。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是不会从了你的,快将我放开。”男人声音出透出一股寒意。 女人垫起脚尖,性感的双唇在男人唇上压了上去,离开时还伸出舌尖,在男人两片薄薄的唇瓣上犹意未尽的舔了舔,娇滴滴的说:“不要嘛,奴家那么喜欢你。” 男人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却没有反抗,任由那女人用饱满性感的胸部死死的贴着他。 “灵姬,在不放手我就要生气了。” “哎呀,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奴家好喜欢喔。”女人恬不知耻的对着男人的耳朵吹气,惹得那男人额角青筋暴跳。 呵呵,真尴尬,居然遇上人家公园野战,那男人明显不要又不推开拒绝,一副欲情故纵的把戏。 我转身打算离开,破坏人家的好事可是不道德的。 一扭头却撞在一个僵硬的胸膛上,撞得我我一阵发晕。 “狰,你怎么没声没息的出现在我身后,吓死人了。”我抬头看着狰完美的下巴线条,这变态魔兽,长得一张十六岁的面孔,身高却长到一米八的变态程度,像我这种一米六多的身高完全是可以被他夹在胳肢窝下的。。 “你喜欢看这个。”狰没头没脑的回了我一句,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不远处,如胶似漆的一对。 我脸上一烧,连忙支吾道:“没有,我只是、只是意外的撞见……我们快走吧,莫要打扰人家的好事。”我拉着狰的胳膊准备拖走,狰却甩开我的手走了出去,淡淡道:“你们在做什么?” 女人停下动作,看到狰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衣服,她不整理还好,一整理几乎都露点了。那男人脱离了女人的束缚,大松一口气,看到狰的眼神也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小哥哥,你长得好俊俏,奴家看一眼就被你迷晕了,哎呀,头好晕……”走到狰身边,身体一软,直接趴在了狰胸口上,手却不停地乱摸起来。 我看得那叫一个火气冲天,这女人虽说有几分姿色,身材火爆,可是这么淫荡,狰还是个懵懂得有点呆呆的少年,怎么可以被她这妖女给玷污了。 我上去一把推开那柔弱无骨的女人,指向依旧靠着树干没有动过一动的男人,冷冷的说:“小姐,你对象在那边,抱错人了。” 那女人被我推得明显一愣,一双妩媚的大眼睛看着我奇怪的说:“你是谁?” “我是谁关你屁事,勾引、勾引我弟弟就是你的不对。”我说完拉起狰的手就要离开这淫乱的是非之地,可狰却不走,我怎么拖都拖不动。 “你看,这小哥明明就很喜欢奴家,就你多事。”那女人不只羞耻的从我手中夺过狰的手。 “狰,你怎么了?”我不解的问。 “饿了。” “你下午才吃过。”明明就是下午刚吃了两只鸡。 “饿了就对了,那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跟我来……”那女人面露喜色,拖着狰的手就走,奇怪的是狰居然呆呆的被牵着走,都没有回头看一下我。 “大猫……你回来,她是坏女人……”我气急败坏的大叫。 白眼狼,被这骚气冲天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不用叫了,他已经被迷惑了。” 第三十章:被狐狸精揩油 靠着树干始终都没有动一下的男人,淡淡的开口。 “你女人跑了为什么不追。”我看着那男人,带着怨气的瞪着他。 “我倒是想追。”男人无奈。 “什么意思?”我看着狰被那女人牵着离开了视线,心下烦躁不已。 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靠谱了,我要不要去把他追回来。犹豫了一下,我去凉亭里把行李箱搬过来再去找他,那男人却还在那。 “喂,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帮我个忙吗?”他开口。 “什么忙?”我警惕的看着他。 “不用怕,过来你就知道了。”他这口吻,我怎么听着像那女人刚刚对他说过的。 “我不过。”我摇头,再拖一下,狰就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虽说他是只魔兽,不必担心他的安危,可我怕的是他一发怒把那女人吃了,虽然那女人看着不像什么好东西,可随便杀人是不对的。 “算我求你了,帮我个忙。”他勾人摄魄的眼神可怜兮兮的将我望着。 我被看得心底一软,脚不听话的就挪了过去。 挪过去我就后悔了,因为这男人身后压着一条白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不近看根本看不到。 这是一只男狐狸精,难怪长得如此妖媚,尤其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 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就帮我个忙,我被人绑起来了,你帮我把这根绳子弄开就可以了。”男人眼神低垂,示意一下捆在他腰上半透明的绳子,细小如头发丝,连树和他绑在一起。 看来,之前不是他不躲开,而是躲不开。 “别怕,我不是坏人。”见我后退,立马挂上一抹风情万种的笑容。 “你是狐狸精?” 他诧异的看着我:“我以为你早知道了?看你身边的那个男的,绝非小角色,不过你不用怕,我没有恶意。” 我怀疑的看着他,自古狐狸精就是被渲染得奸诈狡猾,如今一个狐狸精对我说他没有恶意,我该相信吗。 “你放心好了,你身上有个我害怕的东西,我不会傻到去伤害你的。”他苦口婆心,好看的眉毛都要被纠结死了。 狐狸精害怕的东西?难道阎枫给我的红色珠子?不,我没有拿,那难道是两块五从和尚手里买来的符? 我从背包里拿出折成三角形的符,拿着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这是做什么,快拿开。” 月光下,他害怕得额角青筋暴跳,半边脸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的白色绒毛,一眼的功夫,他漂亮的脸蛋就恢复成了狐狸脸,尖尖的嘴巴,细长的眼睛微微扬起,一双眼睛闪着蓝不蓝绿不绿的光芒。 我一阵惊恐的倒退几步,摔在地上。 远离了符,他的脸又恢复成人样,只是头上多了一对尖尖的狐狸耳朵。 见我摔在地上,他不怒反而“噗嗤”一声乐道:“本以为你有双阴阳眼,肯定见惯了吓人的东西,没想到还被我这漂亮的美貌吓到腿软,真有意思。” 漂亮?兴许古人说得没错的就是,狐狸精对于自己的外貌特别喜欢,不管多吓人。 “我只是饿得腿软。”我爬起来拍干净灰尘,找了个没有信服度的理由。 “你帮我解开,就带你去找那女人,不然晚了,可就说不定会说什么事噢!”他朝我妩媚的眨了下眼睛。 “你要是敢骗我,有你好受。”我上前去扯那半透明的绳子,月光下,还闪着点点荧光。 手指一碰,还是十分的有韧性,看着细细的,怎么扯都不断。 “火机。”他提醒我一句。 “噢,这是什么鬼东西。”幸好我有随身带刀子打火机的习惯,不然真帮不了他。 “是那蜘蛛精的蛛丝,有麻痹作用。” “什么?麻痹?”我手一抖,火苗烧到了他的手臂,他嗷的一嗓子叫道:“天哪,你都做了什么,那麻痹作用只是对我有效。” “噢,不好意思,你又不早说。”我歉意的看了他一眼,手上的被烧的地方起了一个泡。 火苗一碰到蛛丝,立马像塑料袋一样融化开。 被解放的狐狸精身子一倾,压到了我身上,在我脖子上吐若游丝的喘气。 脖子一阵痒痒麻麻的,浑身僵硬,让我想起那时坐在麒麟背上的场景,阎枫也是靠在我的脖子呼气。 我一把推开狐狸精,他后背狠狠撞在树干上,身体顺着树干缓缓滑下。 “女人,你下手能不能温柔一点,我都说我被麻痹了。”狐狸精抬眼幽怨的看着我。 “噢。”我蹲下身,略带歉意:“不好意思,那现在怎么办,你都动不了,怎么带我去找人。” “先让我休息一下,那蜘蛛精吃人都是先睡了再说吃的。”狐狸精平淡的口吻说。 我大叫一声:“什么?还睡了在吃?”那狰看起来可还是纯情小处男啊,肯定被吃骨头渣渣都没有的。 “是啊,黑寡妇就是这样的。” “不行不行,我们赶紧走。”我拉着狐狸精的手搭在我肩膀上,他大半个身子都压在我身上,特别的沉。 我咬着牙,为了狰,这亏吃定了。 “为什么赶紧走。”狐狸精压在我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没走两步,我直接就被他趴在草地上。 “你真好骗。”他双手撑地,微微抬起头看着我,唇角上扬,勾出一抹迷人的笑容,狭长的狐狸媚眼如丝。 我被他笑得晃晕了眼,脑子却因为他的话,他的动作惊醒过来。 他说他怕我身上的符,他说他身体麻痹动不了,可现在他不仅能动,就连头上那对狐狸耳朵也收了起来。 他居然利用我的信任,糊弄我,妖精是不是都是一个德行。 我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他却以为我要他亲我,两片软软的,凉凉的薄唇压了上来。 我本来压制住的怒火,一下火山爆发,睁开眼,拳头狠狠地打他漂亮的脸蛋上,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翻身骑到他身上,一手捉着他的衣襟,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边打边骂:“死狐狸,死妖精,死混蛋,死骗子,不要以为老娘真的好欺负,老虎不发威,你当我好欺负是吧,我打死你,臭不要脸的……” “停手,停手,我错了,大姐,我错了,快停手,再打我就毁容了……”狐狸精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脸,边躲边求饶。 “长得漂亮了不起是吧,随便勾引人是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还敢亲老娘。”我越打越停不下,连阎枫的那股子怨气都撒在狐狸精身上,打得那叫一个欢乐。 打他杀猪般惨叫。 “阿弥陀佛,和尚看到了不该看的,阿弥陀佛……”空灵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和尚?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一看,发现前天遇见的和尚,站在我身后三米远的草坪上,闭上眼睛,捻着佛珠,念着经。 看了看被我骑在身下的狐狸精,只见他一脸委屈的捂着,再看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在他胸口的手,再别人眼中完全就是一副我强暴他的样子。 我站起来,淡定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假装不认识他们,走到行李旁,拉起就朝狰消失的方向追去。 “姐姐,这么晚了拖着行李去哪?”和尚也追了上来。 “女人,你休想吃干抹净了就想一走了之。”那个不知廉耻的狐狸精说出来的话就像一个被陈世美抛弃的样子。 “死狐狸精不要跟过来,还有你,臭和尚,两块五买的符根本就不起作用,退我两块五。”我把符丢到和尚脸上,伸手问他要钱。 “姐姐,我们都是熟人了,两块五的事就不要提了。”和尚将符收起来,一副大家都熟烂的样子。 “我呸,一群不要脸的,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你一点都不弱好吗?”狐狸精捂着被我打青的眼睛,泪眼婆娑,一副实实在在的良家妇女样。 “找打。”我朝他扬了扬我的拳头,狐狸精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我突然感觉很不对劲的停下脚步,看看和尚看看狐狸精,他们一个妖,一个佛门弟子,理因互相看不顺眼才对,怎么还一副很配合的样子。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认识。 “姐姐!” “女人!” 他们停下脚步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停下来。 “你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弯腰捡起一块大石头,对准他们,怒气冲冲的说:“如果好杀害狰,我白镜楚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呀,被姐姐看出来了,和尚和小狸确实是一伙的。”和尚挂着一副纯真无害的笑容,我越来越觉得他不是一个和尚,哪有这么轻浮的和尚。 “不过我们没有恶意。”狐狸精接话。 “谁特么相信你,快说,是为什么。”我举着石头一副要砸的模样,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凶悍,狐狸精干咳一声:“我们遇见你是纯属意外,本来我们打算引诱蜘蛛精,将她收了,可谁知道你们半路杀了出来,你那个朋友还把蜘蛛精迷住了。” “没错,如果姐姐再这样耽搁下去,可是会出事的噢。”和尚点头附和。 “确定?”我半信半疑。 说真的,从知道阎枫把我骗得这么惨之后,我都不敢随便相信别人的话。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这个符。” “意外。”和尚回答。 “配合你演出的我努力演戏。”狐狸精不要脸。 “你给我去死……” 第三十一章:进食 弘法寺后山悬崖边上的洞穴里,有一只修行的八百余年的黑寡妇,名灵姬。本来在后山潜心修行佛法,前段时间不知怎的突然偷偷下山,到处勾引一些貌美如花的男妖精,鱼水之欢后吸食其妖灵,以助自己妖力大增。 妖灵即是修行成精的精怪体内的丹元,孕存着多年修行不易得来的法力。 这个狐狸精叫阿狸,从小被遗弃在寺院门口,佛祖慈悲为怀,一和尚将它就在饲养后院,好在它灵根不浅,整日听经拜佛,三百年就幻出了人形,收养他的和尚死了之后,他便离开了寺庙,在后山修行。 因为灵姬的事,他一度被冤枉,差点被方丈打死,还是和尚明理是非,知道不是他干的,出手相救,还让他跟在身边修行佛法。 “这样说来,你倒真是个和尚。”我漂着眼看向身旁的和尚。 “阿弥陀佛,想必姐姐定是对和尚有些什么误会。” “是吗。”我嗤之以鼻。 “小白,净清小师父他可是佛法极高的……啊,你干嘛打我?”狐狸精一脸哀嚎的捂着鼻子。 “谁允许你叫我小白的,嗯?”现在我一听到小白两个字我就火山爆发。 “小……” “嗯?” “小楚。” “言归正传,和尚你说那个黑寡妇会带着狰去哪?”我还是比较担心狰的,毕竟他在古墓呆了上千年,估计没见过什么女妖精,特别是这种衣服不好好穿,投怀送抱,骚气冲天的蜘蛛精。 万一抵不住诱惑,被那黑寡妇吸走了妖灵怎么办,事情因我而起,我可是会悔恨一辈子的,关键还少了一个保镖不是吗。 “当然去酒店开房了。”狐狸精插嘴,见我看着他,又将死死的捂住脸,露出两只妖媚的狐狸眼,对着我无辜的眨巴眨巴。 这蠢模样看了就想打,特别是他那一头跟某人很像的发色。 “灵姬在寺庙呆了几百年,身上天生就有股佛家特殊的气味,我自然会有办法找到他。”和尚淡淡道。 “可我们都走了两条街了,你倒是说在哪啊?”我忍不住的发脾气,这么着急的事,如果他真知道在哪,为什么还要带我绕了两条街,不知道我行李箱都快拖烂了吗。 “平心静气,姐姐莫要动了肝火。这灵姬狡猾,到处都留下了气味。”和尚面色略显尴尬。 “没本事就说。” “净清小和尚的本事可大了,他可是弘法寺年纪最小,悟性最高的一位。”狐狸精真是一种耐不住寂寞的动物,即使变成人还是要想法设法的找存在感。 接着又绕了一条街,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该干完的估计也干完了,我心如死灰,如果狰没能抵住诱惑被人吃干抹净了,我该怎么办?把那蜘蛛精杀了给他陪葬,可我区区一人类怎么会是一妖精的对手。 “好了,应该在这上面。”和尚这一声如天籁之音,我立马打起精神就要上去捉奸,嗯不对,是救人。 这是一家小旅店,环境不是很好的那种,灯光都是昏暗昏暗的,门口的柜台前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妈,大妈打扮特别时尚,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韩剧,那叫一个认真,手里还捏着纸巾擦泪。 我们三个本想偷偷摸摸的上去,找到人就下来,可谁知这大妈眼睛没停下来,耳朵还特别灵敏,我才一刚放下行李箱,她的铜锣嗓门就响了起来。 “住店这边登记给钱,小房八十,大房一百零八,押金一百。” 和尚和狐狸精齐唰唰的看像我。 “干嘛看我?这破店又贵环境又不怎么样,我才不住。”我捂住钱包。 “不住店你们来干嘛?”大妈站起来,露出个脑袋,阴阳怪气的看着我们三个,尤其是看到我,一脸的不检点,再看到和尚又不住的摇头,可看到狐狸精却是一脸惊讶,小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嘴里还发出几声恶心的喘气声:“欧巴,好帅……” 我听得浑身打了个哆嗦,一把搂过狐狸精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说:“阿狸是吧,这个伟大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看,不然我们非得浪费钱租间房不可,你牺牲一下美色,瞧你多帅多漂亮,把这大妈都迷晕了……乖,好好干,回头给你带一只烧鸡哈!” 狐狸精起初苦着一张小脸,被我这么一夸,和和尚不住的点头赞同中,他美滋滋的同意了。 “你好啊,美女,我这几个朋友就是上去找个人,一会儿就下来,你通融一下嘛!”狐狸精甩了下头发,挪到柜台前骚气冲天的抛了媚眼,惹得大妈捂着脸羞成小姑娘,不住的点头同意。 狐狸精的魅惑力就是强大,一举手一投足,就像给人下了迷魂药似的。幸好我当时没中计,否则我肯定也跟这大妈一样,一边流口水一边花痴笑,想想就好恶心自己。 “快走吧,这里有阿狸在没事的。”和尚提醒我一句,一马当先的走上楼梯。 我也不担心狐狸精的魅惑力好吗。 可能这房子不是很干净,一上二楼,就有股莫名的寒气袭来。 “和尚,哪一间?”我探着脖子看门上的数字。 “前面那间,嗯?不对,在旁边那间,嗯?那间,应该是吧。”和尚皱眉头,不确定的边走边说。 现在203房门前。 “那我撞门了。”我心急如焚的抬脚就踹,可能这旅店的防爆系统不是很好,我这么一踹,门就倒了,倒了…… 我发誓我就是柔弱的女子,这么轻轻的一踹,真没这么大劲,能把门踹烂的力气,肯定是他们偷工减料。 我来不及懊悔赔钱不赔钱的问题,两面两声惊恐的叫声响起。 只见一副极其尴尬的场面,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坐在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身上,起先两个还在卖命的娇喘,接着门一倒就如惊弓之鸟似的嗷叫着捉起被单裹住身体。 那女人更加,直接裹着头部,在被窝里颤抖。 “你们、你们是谁?”男人还算镇定。 和尚撞了一下我,捻起佛珠,淡定的回了一句:“阿弥陀佛。” 我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中,默默地把门扶起来,“我们就是提前来通报你们一声,后面有警察查房,祝你们生活愉快,拜拜。”我快速的拖着和尚就跑楼梯口,开始拳打脚踢,边打边骂:“你竟然怂恿我去光明正大的偷窥人家,你确定你是和尚吗,就是算,也肯定不是一个正经和尚,居然把我忽悠到旅店来,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姐姐,住手,和尚只是一时失误才酿成了这次大祸,再说我说的不确定,姐姐却一马当先把门踹烂了,怪不得和尚,只怪姐姐力大如牛。”和尚边躲边说,也只知道自己理亏,没什么底气。 力大如牛?你说什么? “这次是意外,和尚可以断定,灵姬就是在这楼里,说不定在隔壁,又或者在楼上……”他话没说完,我就听到一声低微的求救声。 “奴家该死,不知是您,请您放过奴家……”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听声音是哭着叫出来的。 “灵姬?”我动作一怠,和尚已经大步跨了上去。 一定出事了。 我回过神跟了过去。 一上三楼,左边第二间房传来了和尚的喝诉声:“灵姬虽罪至该死,可她修行不易,若能回头是岸,还望仙君手下留情。” “大师救命,灵姬一定改过自新,潜心修佛……”蜘蛛精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狰……”我扶着门框的手微微颤抖,恢复成真身的狰,体型庞大占满了半个房间。 巨爪下踩着一只半人半蜘蛛的灵姬,兽口大张,一副欲要进食的模样。 狰对于我们的出现无动于衷,目光紧紧的盯着脚下的蜘蛛精。 “狰……”我走过去,颤抖着手轻轻的摸上它的毛发,就去当初在古墓一样。 “救我……灵姬有眼不识泰山……”脚下踩着的灵姬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蜘蛛,背上还长六只毛茸茸的,巨大的黑色蜘蛛腿,腿上的毛刺如倒钩一样锋利。 狰扭头看向我,原本琥珀色的瞳孔蒙了一层白膜,就像不认识我一样,另一只爪子对着我就拍了下来。 我楞愣的站着,看着那只梅花形肉垫子朝我盖来,一时忘了反应。 本以为我会被一爪子拍飞,结果却久久没有落下来。 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小白,你凑那么近,想找死吗?” 那人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立在我身前,空手挡下狰的爪子。他手往前一推,拉着我后退到门口,看着狰说:“它要补充能量,你不要过去多管闲事,这只蜘蛛罪有应得,大师就莫要强求了。” “阿弥陀佛……”和尚捻动佛珠,叹了口气。 阎枫他怎么会过来? 我挣脱被他拉着的手,退到了和尚旁边,不想与他靠太近。 狰兽口大开,一股腥风作起,脚下的蜘蛛精哀嚎不已,转瞬就被狰吞进了肚里,没有了动静。 和尚闭上眼睛念起了佛经。 狰他刚刚吃了一只妖怪?骨头都没有吐出来? 我早知道他凶猛无比,也咬死过很多人,可我从没亲眼目睹过他吃人,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扶着门把手,努力让自己站稳。 记得上次阎枫让他吃鬼,狰还特别嫌弃,没想到他只是挑食,只吃道行高的精怪。 第三十而章: 吃完东西的狰恢复成人形,消瘦的他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栽倒在地,阎枫眼疾手快的上前接住,背起狰就走。 经过我身旁时,他低沉着语气说:“小白,回家吧,我们需要谈谈。” 谈谈?我杵在原地不知走还是不走。 见阎枫走后,和尚叹口气,对我说:“姐姐,和尚不知有句话当不当讲。” “你说。” “凡事皆有因,有时撒谎只是为了救人。”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安静的走在前面,我安静的走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和背上晕过去的狰,有种莫名的心安。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阎枫把狰放回卧室。 有些事不知该如何问起,我还是选择了逃避,躲回了房间,没有洗澡就窝进了被窝里,真的好嫌弃自己,可我又怕碰见该说什么好。 毕竟我心里有道坎过不去。 迷迷糊糊的睡着,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阎枫跟我道歉,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救我,没有考虑我的感受是他的疏忽,还说下次不要再随便收拾东西走人,外面很危险,他会担心。 第二天是睡到自然醒的,没有人吵我,也没有该死的闹钟,只有暖洋洋的太阳。 伸了个懒腰,翻身却压到了一个人。 我一惊,手脚僵硬。 我昨天睡错了房间了?不应该啊。 我掀开被子一看,整个人都蒙圈了。 银白色的长发,安静熟睡的容颜,因为阳光突然照视的原因,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 在他睁开眼的瞬间,我欲翻身下床,却被他一把拉住,用力一带,摔回了床上,他顺势一翻身,禽住我双手按在头顶,将我压在身下。 “你又要去哪?”阎枫面容冷峻,一双狭长妖冶的眸子紧紧锁着我,两片薄薄的唇泯在一起,不知是不是我吵醒他还是怎的,他身上透出一股危险感。 我一时呆愣着,看了半响,还好他身上衣服完好,没有浑身赤裸。 我咽了口吐沫:“我该叫你爷爷,还是老……” “唔……”我话没说完,他面露杀气,头一低,唇便被人堵住了,两片冰冰凉凉的唇瓣不停的拉回碾压我的唇,汹涌澎湃,啃得我生疼。 我一阵晕眩感袭来,瞪着眼睛看着他因为生气而皱起来的眉头,压根忘了反抗。 许久,他离开我的唇,见我迷茫的瞪着他,他故作郁闷的说:“你身上有股狐骚味,特别是这里,我帮你驱驱邪……”他松开禽住我的手,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唇。我浑身一颤,想起了昨晚被狐狸精亲的那一幕,老脸唰的一下涨得通红,顿时又羞又怒,手上一用力,拳头就打了出去,狠狠地落在他笑得妖媚的脸上。 他一愣,我趁机一翻身,反将他压在身下,拿起枕头使劲往他头上砸,边砸边骂:“王八蛋,死骗子,还冒充了我二十多年的爷爷,欺骗我的感情,看我不打死你,老娘就跟你一个姓……” 不对,我之前就是跟他一个姓。 “好啦好啦,我错了,小白,再打我就被你打死了,打死了谁煮饭给你吃……”他没有还手,只是假装的用手挡一下,毕竟枕头打人对他来说一点也不痛。 兴许,是我潜意识里不舍得拿其他东西打他。 “吃……” “咔嚓”一声门被人推开来,只见狰面无表情的愣了三秒,又关上门,站在门口硬是把口中的“饭”字说了出来才下楼去。 “小白,喝醉了吗?脸好红。” 我看着被我压在身下,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阎枫,丢下枕头,像触电似的跳下床,“噔噔噔”的跑下楼。 一切又恢复了当初的模样,尽管阎枫没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尽管他那一吻是不是真的替我驱邪,我再没有去主动问过他任何事,兴许,真如和尚说的,凡事皆有因,事情变成这样,多少与我逃不开关系。 有些事,我明白但却不愿承认。 进食后的狰比以往更沉默了,没事就吃吃睡睡,偶尔会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和尚更直接,事情过去一天后,他就带着那只狐狸精搬到隔壁那间空了很久的房子,搬东西那天特别吵杂,晚上十点过去了,敲东西的锤子声就没见停过。 我忍无可忍,怒气冲冲的推开他家的大门,发现和尚正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打坐,狐狸精则一身大汗淋漓的,一手拿着锤子,一手拿着钉子在改造柜子。 见我过来,狐狸精堆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你好啊,小……楚,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多多包涵。” “你们不应该在寺庙里吗?”我一脸的不待见他。 “噢,小师傅说了,寺庙太枯燥,下山体验一下世俗,也许对他的修行有帮助。而我就是在洞里呆得太无聊了,下山活动活动。”狐狸精边说边砸锤子,砸得我耳朵嗡嗡直响。 “怕是六根没清净吧。” 本以为,他们只是搬到隔壁是巧合,可没想到这和尚特别有钱,还把茶楼对面的铺子给租下来了,取名“随缘”。这下倒好,光明正大的骗起人来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坑死。 有事没事我就会过去晃荡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灵验还是忽悠人的本事太高,他的铺子从开张,一天到晚就没断过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迷信的人太多,和尚开张那天,连每天坚持跳广场舞的大妈都吸引过来了,生意好得连狰都跑去帮忙了。不过奇怪的就是,一到四点以后,他就不接客,关了店铺跟着我一起回去。 我是真不明白他是何居心,也因此,狰和狐狸精混得特别熟。狰的性子冷淡,不太爱说话,而狐狸精是个叽叽喳喳停不下来的大嘴巴,狰却也不觉得他烦。 我好奇的问狰:你是不是想吃了他? 狰奇怪的问我:为什么要吃他? 我回:你不是要偶尔开荤的吗? 我只吃坏人。 好吧!狰确实需要一个朋友,否则太寂寞了。我不能让他像我一样,连个谈心事的都没有。 由于最近店里有人辞工了,迦罗又不在,所以阎枫也会经常出现到店里帮忙,他只是往那一站,客人就会络绎不绝的来。所以说,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会吸引人的眼球,就好比对面那只狐狸精,不知使了什么迷魂术,把以前整天粘着我的狰勾引去了他们铺子里,狰以前不喜欢变成人,如今却是不喜欢变成小动物的样子,每天顶着一张冷酷的帅脸,尽给和尚拉求姻缘的小姑娘,连附近摆摊算命的都不敢摆这条街上了,移位去了桥头。 “小白,看什么呢?”阎枫见我望着外面叹气。 “没什么。”我摇头,看着狰和狐狸精,心头怎么有种儿子要媳妇不要娘的悲戚感。 “他又不是真的宠物,总该有自己的想法吧。”阎枫看了一眼对面帮和尚打包东西的忙碌样,忍不住的憋着笑声。 “可他也不能往男人堆里扎啊,你看,咱们店里,这么多漂亮姑娘,好吧,虽然没一个长得比他好看的,可也不能天天跟着那妖里妖气的狐狸精啊。”我不忍不住的哀悼我那个“老娘”操碎的心。 “狐狸精也没坏到哪里去啊,你就瞎管闲事。”阎枫往我脑门上戳了一下。 “我们这里这么忙,他反倒去帮那和尚忙,你不觉得哪里怪怪的吗?关键他们家还不包吃。”我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你这是对漂亮男人的一种歧视。”他撇了我一眼,阴阳怪气。 歧视?兴许吧,男人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确实有让人妒忌的资本。 哎,不说他们了。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招个人过来?” “看缘分。”阎枫一甩头发,坐到柜台前,负责收钱。 看缘分?招个工而已,跟和尚待久是不是都有了出家的念头。 “你就不体谅一下员工有多辛苦?”我走到柜台前瞪着他。 “可以加工资。”他头也没抬。 “加多少?”我来了兴趣。 忽的,他眉头微微一动,抬头魅笑道::“可能加不了了,小白。”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天边打了一道闷雷,好好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挂在窗边的风铃也发出一阵悦耳的碰撞声。 我被莫名的雷声打得莫名一震。 “有客人来了。”阎枫拿着笔往我脑门敲了一下,提醒我道。 扭头看向门口,只见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一长相秀美,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灵气的女孩走了进来,一头黑色的头发如绸缎一般柔顺,白皙的皮肤好似轻轻一掐,就能掐出一汪水来,她抖了抖雨伞上的水珠,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到处乱瞧。 我迎上去职业性的开口:“请问小姐几位?” “啊,那个我是来应聘的,请问这里还要人吗。”她略带怕生的问。 第三十三章:奇怪的雨天 新来的同事叫赢瑜,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今年刚满二十,性格十分活泼好动,整天粘着我问东问西的,张口闭口就是姐姐姐姐的叫得我耳根发软,比那和尚还难打发。 最近也不知道老天爷怎么了,暴雨连下三天也不见停过,所以生意特别惨淡,一惨淡我就会没事的端一碟瓜子,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路人。 大雨倾盆,路上已经积起小腿深的雨水,路人都要把裤腿卷得高高的,可护住了裤子却顾不住上身,大雨加上大风,把伞吹弯了。 对面和尚的店铺也是大门紧闭,估计下雨天没人信佛。 “听说最近台风来袭,好多人放假了,估计这雨还要下个十天半月的。” 由于是新人,赢瑜和我一个班,她总是特别的喜欢跟着我屁股后面,这不,我才坐下来一会儿,她就缠了上来。 “也许吧。”我望着窗台噼里啪啦的大雨,心中有股莫名的烦躁,雨天总是容易让人觉得郁闷。 “楚姐姐,听说以前有个叫迦罗的经理长得特别漂亮,现在不做了,不过她以前是不是老板的女朋友?”赢瑜一手捏着瓜子,伸着脖子,好奇的问我。 我闻言,心头莫名一痛,突然不想搭理这个事多的女孩,肯定又是从哪个同事嘴里听来的传闻。 对于我目前的职位,虽说阎枫没有明摆着把经理的头衔给我,以前确也是除了迦罗对我最好的一个,因为他对我好也是有目的的,毕竟他当了我二十多年的爷爷。 因为迦罗的突然辞职,多少会引起同事的猜忌。 我笑笑,淡淡的回道:“不知道。” “那楚姐姐跟老板是什么关系,看你们平时特别要好。”赢瑜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奇的毛病比娱乐圈的狗仔队还要烦人,可我却还要假装不能太反感她,因为我说话大声一点儿,她就会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万分的看着我,好似我欠她的,看得我直难受。 至于是什么关系吗。我也说不准,爷爷和孙女的关系?同居关系?老板和下属的关系?都有。 “朋友关系,怎么这么好奇?”我笑笑喝了口茶,心里被这问题问得五味杂全,很不是滋味。 “这样子,我倒以为关系不一般,毕竟老板对你是特别的,我还以为……”赢瑜皱眉眉头,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巴,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样,我本来很气她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如今看她这可爱模样,倒也忍了下去。 “还以为什么?”我假装故意的问。 “没什么,想太多了。”赢瑜笑着掩饰话题。 我倒是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估计怕我会生气,所以闭嘴不谈。 “既然想太多了,那就不要去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别人说的不一定就是对的。” 她低垂着眸子不说话,似乎也明白自己话太多了,有点惹我不高兴了。 “咦,你这手臂怎么有伤口,是怎么弄的?” 突然,她趁我不留神,一把捉住我的手臂,拉到跟前,仔细的观察起来。 我只觉得被她捉住的手臂一阵凉意袭来,她的手异乎寻常的冰凉。 她说的那个伤口,是我昨晚走路不知道在哪刮出来的,并没有太夸张,当时流了一点血,阎枫还说要给我擦什么龙血竭,那东西贵重,我死活没同意,后来没办法之下阎枫才勉强给我贴了个创可贴,说什么怕我的血会引来不好的东西,把我吓得贴了个十字架才放心。 “这个昨天刮伤的,一点皮外伤而已。”我想抽回手,她有点大,我竟抽不回来。 她真的表现得太夸张了,只是一点点伤口而已,用得着一直盯着看嘛。 “嘶……你干嘛?”一个恍惚的眼神,手上传来一阵剧痛,在一看,伤口上的十字架创可贴已然被赢瑜撕下,伤口上的血已经干了,被创可贴贴过的皮肤有点发白,周围汗毛也被传可贴带了下来。 “啊,对不起,我觉得这创可贴脏了,正想着给你换个新的,我一时手快,忘了通知你一声。”她抱歉的对我龇牙假笑,掏出一个新的创可贴,快速的给我贴上。 “嗯,谢谢你。”我无奈的抽回手,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的位置,已经被重新贴上一个新的十字架。有点无语,我觉得她比阎枫还要大惊小怪,一点小伤口,至于才过一个晚上就换新的吗。 “你不要看轻这伤口,不注意是很容易被感染的。”赢瑜说的煞有其事。 感染?呵呵,我就笑笑,也不好打击她的一片热心。 一抬头,就看到狰打着伞从外面回来,一头金黄色的短发,配着白色的衬衫和蓝色的牛子裤,就像雨天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目前他穿的衣服都是阎枫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略微有点宽,但依旧特别好看。 他收起伞,抖了抖伞上的雨水,衬衫被大雨淋湿了一半,半贴在他身上。 狰将伞放进门口的大花瓶里,伸手拍了拍肩膀上的雨滴,面无表情的朝我走来。 “楚姐姐,我先去忙了。”赢瑜似乎特别害怕狰,拿起桌上的垃圾,逃似的躲开了。 “哟,这不是天天和狐狸精黏在一起的大猫吗?怎么突然舍得回来找我了。”我磕着瓜子,漂着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狰,阴阳怪气的说。 说出来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一股子的酸腐味。 狰看着赢瑜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又看着窗外的雨水,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不说话,我也不能不说话吧,于是拿起瓜子朝他身上丢了一颗过去:“你突然跑过来不会就是陪我看着窗外的雨吧。” 对于我的语言攻击,他无动于衷。 半响,他才慢悠悠的回了一句话:“最近可能不太安宁,阿狸他们回山上带点工具下来。” 我一愣,确实不大太平,都连续下了三五天的大暴雨了。看着窗外的大暴雨,点头附和:“听说刮台风。”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下雨天。”狰神色宁静的看着窗外,下巴动了动,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从古墓带他出来不过是前后一个月的时间,他又是从哪里知道我以前不喜欢雨天的。 莫不是他只是想他的神主大人了? “狰,和我说说,你以前的神主大人是什么样的吧。”我收起了脸上的不快。 “她生得很好看,待我很好,性子刚烈,总是惹是生非,也爱管闲事。”狰看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有了丝许笑意,只一瞬又恢复面无表情:“我一度认为我不该跟着你出古墓的,我以为她会回来,可如今看来她根本就不想回来。” 我吃惊,这算什么评价。 “你知道她在哪里?不是说灰飞烟灭了吗。” 他怪异的看着我:“你就从来没怀疑过自己是谁吗?” 我脑子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锤,脑子一片空白,似乎又有破涛汹涌的回忆袭来。 我一时之间无法回答他的话,只是痴呆的看着他。 “白镜楚,你让我好失望,你什么都不愿意想起,你已经迷失了方向。”狰略带伤感的看着我摇了下头,琥珀色的眼睛用陌生人的眼光看着我。 心底一沉,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竟说不上话来。 “你不是我的神主大人。”狰起身,用无法言语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没有带伞就走进了大雨中,磅礴大雨一下就将他从头到尾的浇湿透了,雨水不停地打在他显瘦的身上,背影落寞,让我心头莫名的抽动。 “狰,你要去哪?”我冲到门口大叫,本想冲出来拉住他,却大雨逼了回来。 “狰,你回来……”我扶着门框,冲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大叫,他却无动于衷的消失在雨雾之中,像一个失望到绝望的人。 “狰……”雨声将我的叫喊声渐渐地压了下去。 他为什么突然跟我那些话,为什么会对我失望。 他的这话是代表他要离开了吗,他后悔跟着我出古墓了吗,还是我最近忽略他了? “小白,怎么了?”阎枫从厨房出来,身上还围着围裙,现在是午餐时间,他在的这段时间,都是在负责员工的餐饮,省了大家吃外卖的钱。 “狰,他今天怪怪的,他没有带伞就出去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没事的,狰是上古魔兽,淋点雨也没什么大碍。”阎枫看我一脸的沉重,扶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在凳子上坐好。 “他今天和往常不一样,他说对我好失望,阎枫,我是不是和他的神主大人长得很像?他会不会不回来了。”我惶恐的捉住阎枫的手,闻言,他微微的颤了下。 他扯了嘴角,没有了以往邪魅的笑容,伸手在我头上摸了摸:“兴许只是你想多了,狰也是人,也是有情绪变化的,你不要总是把他当成宠物看待。” “是这样吗,可为什么我会觉得难受。”我茫然,我一直都把他当成宠物吗? 不是的,我一直都把他看成弟弟看待,我总是怕对面的狐狸精带坏他,所以经常会盯着对面的店铺看,看他们都做了这什么。 “你只是不习惯这样的他而已,久了就不会这么觉得了,要给他点空余的个人时间,别整天一副妒妇的样子,狐狸精好歹也是个帅哥,狰说不定就是喜欢男人呢。”说着说着他的话就开始变道了,一副男人又不只女人这种嗜好。 “阎~枫~我没说过狰喜欢狐狸精这回事。” “你整天在门口偷窥对面的铺子,难道不是有这个想法?” “我没有。” 第三十四章:头发 “和尚,你家狐狸精把狰藏到哪去了?再不交出来,我就……”一见对面的门打开,我就撑着雨伞气冲冲的杀了过去了。 两天不见的和尚总算带着狐狸精回来啊,大包小包的,里面都是符和佛珠。原来狰口中说的大事就是断货了,要回去取货过来卖。真不知道他是真和尚还是借着佛家好做买卖的能力当的和尚。 自从那天狰和我说了些奇怪的话,就没见他回来过,他除了认识对面的和尚和狐狸精,在人间根本就不熟,所以我认定了他跑到寺庙去找狐狸精了。 “两天不见,姐姐气色差了许多,脾气也是越发暴躁了,要不要买串佛珠回去,这可是千年檀香木,可安神静心。”和尚一见我就扯出一副财迷心窍的表情。立马从包里陶出一串暗红色的手珠,开始推销起来。 正在整理大包小包的狐狸精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茫然的看着我说:“狰他可没找过我,莫不是你把他气走了?” “我哪里来的本事气他,定是你用了什么魅术教唆他的。”我瞪着狐狸精那张比女人还娇媚的脸蛋儿。 “阿狸没有我的允许是不会擅自使用法术的,姐姐定是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狐狸精是和尚的小跟班,见我为难他立马出来解围。 “就是。”狐狸精不高兴的嘟着嘴。 在别人的地盘这么嚣张,我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 于是我和颜悦色的,搂过狐狸精的肩膀,他有点高,被我这么一搂,只能低着头,我说:“阿狸,平时狰和你待在一块都做了些什么?” “能做什么?两个大男人。”见我变相,狐狸精迷惑,缩了缩脖子有种想偷跑的冲动。 “阿狸,平时姐姐对你怎么样呀?”我死死的勾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跑,脸上的笑容都掐出花儿来了。 “对我?”狐狸精翻着白眼想了想,一脸正色:“妒忌我长得好看,老是找借口欺压我,还有……” “还有什么?”我咬牙切齿。 狐狸精身子一抖,掐媚的笑着:“还有……还有特别关心我。” “是吗?那你告诉我狰在你这平时都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我眯着一双看得他浑身难受。因为阎枫说狰可能有断袖之癖,所以我想确认一下。 狐狸精仰头想了想:“平时都是帮我一些小忙,最多的是盯着你发呆吧。” “为什么盯着我发呆?”我一时失神,狐狸精趁机躲到和尚身后,朝我无耻的挤眉弄眼。 “狰说你长得像一个人,但是你比她没用多了,还说你好让人失望,要身材没身材,,要智商更没智商,要脸蛋都不及阿狸三分之一好看。” “死狐狸精,你给我过来,我们需要好好聊聊……”听到后面的几句话,我气得发抖。 狰不会这么嫌弃我,只有狐狸精自己加进去报复我的。 “我才不过,一过去你肯定会打我。”狐狸精不停的围着和尚耍我转圈圈。 “快点过来让姐姐好好疼爱你。” “阿狸说的都是真话,你本来就没智商,对不对?小师傅。” 和尚居然默默地点头附和,定定的站着给狐狸精当挡箭牌。 “好,很好。”我咬着牙,话从牙缝里逼出来,我一时奈何不了他,生气的一把夺过和尚之前跟我推销的檀香佛珠,扭头打起雨伞就走,走之前还恐吓他:“这东西就当赔偿我的精神费,等你把狰给我带回来再还你。” “狰可是被你气走的,你这女土匪,光天化日抢劫,我要去报警,这可是千年檀香木,就这么一串,她这次连个钢镚儿都不给就顺走了,小师傅,你怎么不吭声?”狐狸精气急败坏的嚷嚷大叫,想要跟着冲出去。 和尚却一把拉着狐狸精,笑道:“阿狸,由她去,这本就是我准备找借口送给她的东西,如今倒省了借口。” 回到店里,那嗜钱如命的和尚居然没走追上来,真是稀奇的很。 我还纳闷的站在门口看着狐狸精跳脚的指着我说些什么鬼话。 看着手上的佛珠,珠子有十八颗,六厘米大,呈暗红色,颗颗色泽饱满圆润,质地纹理清晰,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味,闻起来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兴许那和尚这次没有诓我,是不是千年的我不知道,但这确实是上好的檀香木,在古玩城待久了,多少懂点,这东西价格绝对不低,我这样随便拿走了会不会有点无理取闹。 不管了,下次过去找个借口还回去就是了。 “楚姐姐,等下我们去洗头怎么样?我这里刚好有两张洗头卷,你陪我一起去吧。”赢瑜神不知鬼不觉的拽起我的胳膊使劲晃荡。 “好,等下班先。”我被晃得难受,只好同意了。 毕竟洗头很快,六点前回家还是没问题的。 “我想换个发型,你说我换什么发型好看?现在都流行短发卷,你说我这头发要不要剪了?”她兴奋的摸着她那头齐腰长,又柔顺似绸缎的黑发,由于上班需要,头发必须盘起来,所以她只能摸摸卷成一团的头发。 “你好看,剪什么发型都好看,我倒觉得这头黑发剪了可惜。” “是吗,你不知头发长洗头特别辛苦的吗,又特别难吹干。”赢瑜郁闷的撅着小嘴。 “我倒觉得还好吧。”我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头发,放下来也就齐肩长,也没有她像电视机洗发水打广告的女主角的头发柔顺乌黑,突然觉得她不去打广告有点遗憾,进错行的感觉。不过,我没留过这么长的头发,还真没法体会她那种痛苦的感觉。 “你要是也留过这么长的头发就不会这么说了。”她委屈的看着我, “幸好我不喜欢。”像我这么懒,真没法想象,洗完澡还要吹半天头发才能躺床上的画面。 外面的雨依旧稀里哗啦的下个不停,整整一礼拜,很多住处地势低的,家里都可以当游泳池了,家具都漂得到处是,有些夸张,想要炫耀的,直接把游艇开上了。 我不明白我怎么就同意了赢瑜选这一段时间来洗头,头是洗好了,可我下半身都泡在水里。难以想象两个人坐在高凳子上,发型师穿着平时人家下池塘捞鱼才穿的隔水裤子再给你吹头发,做发型。 我真想不明白,都发水灾了,他们老板也不打算停业处理一下吗。 发型师还难得幽默的说:“边洗头边泡脚也是不错的待遇。” 我只能呵呵的干笑几声。 “咦,你说的没错,可以让你们老板这么弄,多有创意啊。”赢瑜的脚丫欢快的在黄橙橙的水里来回的拍打,似乎她特别的喜欢水。 “谁愿意在满是头发的水里泡脚,不觉得渗得慌吗?”我忍不住一盆水浇灭了她心中的美好幻想。 “也是。”赢瑜挫败的点头。 “帅哥,你说我剪短发好不好看?”赢瑜又开始了她的短发控。 发型师自然是同意的,开始一顿狂轰乱炸的推销,把赢瑜炸得直接把齐腰长的黑发剪了,看她干脆的样子,我着实替她心疼了一把。 后来我也神使鬼差的被怂恿,烫了个梨花卷,花了五百,顿觉心更疼。虽说爷爷都是假的,明知钱留着也没什么用,可能就是习惯了心疼钱,所以总是忍不住疼。 走的时候赢瑜还回头让理发师把她的头发包了起来,说什么留着做个纪念,一团黑乎乎的头发,光看着就觉得渗得慌,我确实无法理解人家的想法。 弄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样子。看了下手机快九点了,才发觉大事不妙。更糟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调了静音,阎枫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到,我怕被骂,没敢回 “我们不同路,就此别过咯,明天见。”赢瑜抱着她的头发,心情非比寻常的愉悦,打了车,蹦蹦跳跳的走了。 看着小腿深的水,我郁闷的叹了口水。 这下好了,只能打车回去了。 一上车才知道,因为水深路不好走,司机都是喊价,不打表。 走路才十来分钟的路,居然要价五十,好吧,为了我这刚刚弄好的漂亮发型,为了能尽早赶回家,五十就五十吧,我认了。 雨水打得车顶哗哗直响,雨刷器也是不停的来回动。 我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却突然看到了一个分外熟悉的身影。 迦罗她站在路口,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衣,宽大的帽子盖住了半张阴郁的脸,没有撑伞,飘然而下的雨却像遇到了透明玻璃似的,落在她头顶三寸的地方绕道而行。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双赤红色的眸子盯着我的方向,闪出幽幽冷光,唇角勾起的笑容让我倒抽一口冷气,迅速的收回目光,后背直直的贴着座椅,惊恐的样子使司机不停地从后视镜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她看到我了吗? 等我再探头去看的时候,车已经驶出老远,早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是我的幻觉吗? 第三十五章:突变 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就远远的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现在梧桐树下,雨无情的拍打在他身上,他低垂着头,一头分外耀眼的银发散落在背上,肩上,身上的衣服紧紧的贴着身体,勾勒出一副完美的模特身材。 他站在门口淋雨干嘛,是不是脑子太干了,要进点水,还是说……在等我。 “老板……”我下车,撑起雨伞走到他身边,替他挡住了继续落下的雨水。本想讽刺他一顿,却被他一把抱住,紧紧的搂在怀里,力气大得,勒得我生疼。 “我以为你又跑了。”他把头埋进我的脖颈,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进我的脖子,又顺着脖子滑进胸口,冰凉得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无奈的,一手艰难的高举雨伞,一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浑身被他弄得湿哒哒的,却也没了脾气,柔声道:“我只是去剪了个头发而已,这么大惊小怪的。”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沙哑着声音,脑袋在我脖颈处拱了拱,呼吸出来的气息,让我浑身僵硬。 我举着伞的手有点发酸,却也不好推开他,低笑道:“手机调了静音,没听到,这不是回来了吗。” “小白,下次再这么晚回来就扣押你的工资。”他略带威胁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管那么多,以前变成老头管我工资,现在还要我几点回家。 今天的他有点反常,反常到我也跟着反常,只是仅仅因为我没有接电话吗? “好了,先放开我,在淋下去就要感冒了。”我用力的在他背上拍了拍,示意他赶紧放开我。 他默默的放开我,眼睛却紧紧得盯着我,盯得我发慌。我打开门,进屋里,打开灯,发现狰还是没有回来,心里又沉了一下,他到底能去哪? 阎枫进屋二话不说的进卧室洗澡,我上楼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穿上睡衣,准备等他洗完再下去。 晚上没有来得及吃饭,肚子现在饿得慌,只好去厨房烧水下面吃。 浴室的水稀里哗啦的响个不停,我都吃完窝在沙发看电视了,里面的水还没停下来,这澡洗得够久的。 加上他今天的神情有点特殊,我过去刚想敲门,问他是不是洗晕了。门却突然打开,他光着上半身,一只手正用毛巾搓着湿哒哒的头发,身上冒着丝丝热气,而现在我正一手摸在他的胸肌上,软软的有点弹性,还有点烫手。 “小白……”阎枫眯了眯双眼,显然以为我在偷看他洗澡了。 “我……看你这么久没出来,以为晕倒了。”不仅烫手还很烫脸,我脸色涨得通红,快速的收回手。 “是吗?”他唇角是有若无的勾出一抹魅笑。 “我、我要洗澡了,厨房煮了面给你,自己去盛。”一把将他推出去,“嘭”的一声关上门,开始放水洗澡。 泡在浴缸了,满脑子都是我刚刚摸他胸的画面,想想真的是尴尬到了极致。虽然他以前老是光着上半身在我面前晃荡,可我没有摸过了,这一摸,就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浑身燥热不安。 “色女,他可是你爷爷。”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这么一想,我就彻底心凉了下来。 我洗完的时候,阎枫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播着新闻联播,说着这几日因为台风突降的大暴雨。 我轻手轻脚的上楼,不敢惊扰到他,不然我脑子里又是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我走到狰的房间打开灯,被单整整齐齐的铺在床上,整齐到没有一丝压过的皱痕。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几间阎枫的衣服,那是狰平时穿过的,房间里干净得有没一件是狰的东西,他这一走,就像从没这个人存在过似的。 他没有什么要求,特别能满足,只要有肉吃就可以了,可是现在他突然消失了,身上也没有钱,没有肉吃的话,会不会去抢劫,要是被捉住了会不会被关起来解剥研究? 窗外的雨打得玻璃霹雳吧啦响,我过去把窗帘拉上,一道闪电从天边打了下来。 只一瞬,我看到梧桐树下站着一道黑色的身影,雨水无法打在她身上,一双妖冶的眸子望着我的方向。 我惊骇的拉上窗帘,逃似的冲下楼,发现大厅的电视机开着,阎枫却不在,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阎枫?”我低声的叫着,我怕声音一大,会将外面的人引进来。 “阎枫?”我一把推开阎枫的房门,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了,由于我突兀的出现,他抬起头看着我,问道:“怎么了?小白,脸色这么吓人。” 心一下安了下来,站在门口看着他,咬了咬唇,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阎枫坐起身,凝神道:“是不是看见什么?” 我迟疑的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大门的方向,手有点发抖起来。 不知是不是我脸色太吓人,还是他早已有所察觉,他叹了口气,朝我招了招手,说:“过来。” 我犹豫着走过去,他却往旁边一挪,给我空了个位子。 这是让我和他一起睡? 我抱着枕头立马缩进了被子里,身体还微微的颤抖。 “说吧,看见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阎枫伸手顺了顺我的头发,他的这个动作就是当初活在我脑子里的爷爷才有的动作,一下让我安心了不少。 我一把捉过他的手,压在脸下面紧紧的贴着,感受着他的温度。 我颤抖着声音:“迦罗,我看到她在梧桐树下。” 他一愣,抽出手,将我搂在怀里,压低声:“没事,有我在。” “嗯。”我蜷缩着身体,往他怀里缩了缩,听着他“咚咚”有力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抖个不停地手总算停了下来。 “小白,答应我,这几天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他伸手将我脸上的碎发捋到耳后,嘱咐我。 “嗯。”我只能点头。 “好不容易长长一点的头发,却又被你剪了。”他有点惋惜的用指尖绕着我的头发。 我浑身酥麻酥麻的,僵硬的身体不敢乱动,怕一动又摸到他身上哪块肉。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困在黄泉村吗?”阎枫突然说起了这事。 “为什么?”我抬眼看着他下巴的线条轮廓。 “你出生不凡,又是纯阴之躯,容易招惹不好的东西,黄泉村被我设下了八卦阵,将你困在阵中,本以为让你长期与死人待在一起,多少能掩盖你身上容易招脏东西的气味,结果还是天命不可违。” “你可能觉得一切都是假的,黄泉村的村民,确实是我一手操办的,可你过的这二十多年都是真的,你不是无缘无故冒出来的,而是一出生就父母双亡,你跟我呆在一起的时光也都是真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从小就给你灌输迷信的原因,因为你有一天必须会经历的。” 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我是从阎枫床上醒来的,他早早就起来准备早餐了,昨晚我很不要脸的霸占了他半张床,现在想想真是丢死人了。 丢人也没办法,睡都睡了,反正又没干什么,不是吗。 于是心安理得的起床吃早餐,上班,他都陪同在左右。 可能他也预感到了迦罗在暗处盯紧我。 有些恨,是不是会惦记一辈子,就好比迦罗。 “早啊姐姐,容光焕发,气色不错噢。”一进茶楼,就发现窗户大开,和尚和狐狸精在窗口的位置坐得端端正正的,桌上还摆着茶水早点。 我眉头一皱,扭头对身旁的阎枫说道:“听说擅闯民宅,还随意拿人东西,是要被捉起来关警察局好好教育的。” 阎枫魅笑道:“没错。” “那我是不是该报警。” “是的。” 我斜着眼睛看下依旧坐得很端正的两个人,假装拿了一下手机。 狐狸精却龇牙坏笑:“今天两位双簧唱得不错,定是昨晚遇到了什么好事,不防说来听听。” “赞同。”和尚点头附和。 我脸色微红,佯怒道:“这么一大早守在店里,我说了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哼,狰分明就是你气跑的,怎么怪罪在我们身上。”狐狸精眉毛一挑,不大乐意。 “姐姐不觉得这几日不太安宁吗?和尚是来免费护驾的。”和尚瞧了瞧外面:“这奇怪的连绵暴雨,定是有什么妖精要借人躲天雷。” 我把目光看像狐狸精。 “反正不是我。”阿狸头一歪,不满的瞪了我一眼。 天雷即使雷劫,听说妖精每五百年就要过一次雷劫,每一次的雷劫道数都不一样,修行越高,雷数越高,危险就越高,若是挺不过去,一身修为也就白废了。 “不知大师是不是有什么想法?。”阎枫走了过去坐着,一副饶有兴趣的神情。 “那倒是没有,只不过有些建议。”和尚闭上眼睛,高深莫测。 “一群神神叨叨的。”我翻了白眼,不太明白他们说的话,只好自顾自的去忙。 阎枫开的茶楼只有卖茶叶喝茶,不像其他茶楼,什么都有,所以即使忙起来,也不会太累,再也加上暴雨天气,更没有人。 “小楚,今天赢瑜休假吗?”徐怜拉住我的手问。 “才来几天,没有假期。”我边收拾茶具边回答她。 茶楼早班有三个人,如今加上负责收钱的阎枫就是四个。 “那也怎么没看到她?”徐怜隐晦的提醒我。 我低头看了下手表,已经快中午了,眼神又扫描了一下四周,确实没看到人。 “嗯,我打个电话问问。”我泯了下嘴,放下东西,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桌子,问正在眯眼的阎枫:“身为老板,员工不见了,不应该打个电话吗。” “身为老板的得力助手,你应该电话问下。”他悠悠然的打开眼帘,妖媚的朝我眨了下眼睛。 我眼睛一眯,对他比了个拳头,拿起座机,却发现电话簿里没有赢瑜的号码,只有一排地址。 “新员工的手机号码都没有留下,你是不是傻?”我合上本子,不悦的说。 他抬了下眼皮:“好像录取她的不是我。” 我低头想了想,当时好像录取她的人确实是我,可我怎么会傻到连电话都没有留,是不是我来了新员工,我太兴奋了。 我无奈:“那……不管她先了,不来就当她休假好了。” 谁知道第二天她居然也没来上班,我心里难免有点操心起来。抄下地址就打了个车过去。 下车的时候,我甚至都吓到了,这货居然住在海边的别墅区,地址是一栋3层高的欧式小别墅,好说都要七八百万。 人一下子就懵逼了,一个能住得起别墅的人居然来茶楼上班赚那几千块,是不是有点……意外。 会不会是乱写的地址?我现在别墅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去按门铃试试,要是地址是错的,那我岂不是很尴尬。 撑着伞在门口纠结的站了几分钟,铁门忽的自动打开来。 “进来吧,楚姐姐。”门“吱呀”一声往两边打开,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赢瑜的声音,声音有点沙哑和苍老,听着像扩音器发出来的。 我一愣,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门口的上方装着一台摄像头,正对着我的方面闪着红光。 我无奈的失笑一声,看来地址是对的,只是不明白,现在的有钱人都这么任性吗。 果然人不可貌相,来时看她什么都不懂,还以为她是刚刚出来接触社会的,没想到确实有钱人家的千金出来体验生活的。 路过前花园,右侧有个游泳池,探头一看,水面被雨水打得溅起无数涟漪,,水深两米,里面养了七八条颜色红白的鱼,条条巴掌大小,长着一对硕大的金鱼眼睛,嘴巴却特别大,一鼓一鼓的往上吐着泡泡,背上还长了一对血红色的鱼翅比身体还要大,长相有点奇怪,我从没见过这种鱼,看着像海洋里才有的种类。 我不禁凑过去多看了两眼,那群鱼立马被我吸引,游到我跟前,鱼嘴冒出水面一张一合,似乎在等着我喂食。 我正想伸手去捉鱼,身后就传来了一声警告。 “不要去摸它们,你过来吧。”赢瑜全副武装的站在门口,带着白手套的芊芊细手轻轻的搭在门框上。 为什么说她全副武装呢,即使是下雨天,也是微微的凉爽,不至于像她那样穿着长衣长裤,脖子上还围了一条丝巾,一丝皮肤都没有裸露出来。 看她神色疲倦,连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都失了身材,看样子像是得了什么病。 这鱼是什么品种,她这么紧张,难道特值钱 我悻悻然的收回伸出去的手,略显尴尬。 她领我进屋,给我倒了杯温开水。 不管我好奇的目光,她半缩进沙发,白手套的手变扭的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双眼无神的看着我。 我端起水杯,却闻到一股腥味,怪怪的,说不上来,所以我假装的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看着蜷缩在沙发上,脚上还裹着一条毯子,在一看自己的短袖短裤,我有些惊讶的问:“赢瑜,你这两天生病了怎么没通知我?” 第三十七章:怪鱼 赢瑜家特别大,里面的摆设装修都有种海洋的味道,给人一种深海死静的感觉。我不大明白那种墙上刷着蓝天白云,地板还是3d的海洋风格,难道她不觉得听吓人吗。 画面特别真实,刚进屋时,我着实吓了一跳,下脚都不敢下,直到她踩进去,没有任何事,我才干笑着跟在后面,如履薄冰。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连个保姆都没有。 “不好意思,楚姐姐,最近我不大舒服,本来想请假的,发现忘了留你们号码了,所以想着等明天好多了在去店里请罪,没想到你就过来了。”她扶着额头,耳边还垂下了几丝白发,面容有点发黄显老,哪里还像当初第一次见她时婴儿般的嫩白皮肤。 看样子病得还不轻,我关心的问:“你有没有去医院看病啊?” “没有,不过吃药了。”她低垂眸子,摇了摇头。 “是发烧了还是得了什么……大病。”我一时口快,差点说“怪病”,还好反应过来,不然肯定伤到人家。 我坐到她旁边,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发现冰凉得吓人。 我快速的抽回手:“应该是发低烧,还挺严重的,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不然晚了会烧成傻子的可能。”我拉起她的手。她却惶恐的使劲抽回,用力的推开我,冲着我大叫:“我不去,不去医院……” 她力气十分大,我直接被她推倒在沙发上,一时有些呆愣的看着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裤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手套和袖子的位置,闪出点点红色的光芒,见我只直的看着她,慌乱的裹起毯子的起身,说:“我……我需要去泡个热水澡,你随便看看。” 没等我回应,她就抱着毯子慌乱的上了二楼。 我不明所以得看着她的背影,裹那么严实,难道是长了什么比较恐怖的东西?比如荨麻疹,水逗,那东西基本是整个身子长的皮肤病,还有传染性,而且不能吹风,还会痒,不过刚刚看她裹那么严实,也没见挠过一下,得这病的可能不大。 她去洗澡了,我也没好意思去人家浴室门口问吧。 只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厅乱狂乱看,其实没什么好参观的,还感觉特别无聊。这么大的别墅,居然连台电视机都没有,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我看着看着就走到了二楼,二楼的房间比较多,水声是从左边第三间传出来的。 门大开着,是间卧室,粉红色的少女色,却是海底珊瑚风格,挺好看,很梦幻的感觉。 卧室里安有浴室,的确很方便。 水声特别大,一直哗啦啦的响,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听到流出地面的声音。 我皱眉,难道虚弱地泡晕在浴缸了? 我是个比较冲动的人,一想这种可能性,我就动手去做。 这不,手已经摸上浴室的门把手,拧了一下,发现居然没有反锁。 我一把推开门,没有一丝热气,水龙头的水还在不停地往浴缸里流。正如我所想,浴缸里的水已经溢出来了,流了一地。 还好我穿的是凉鞋,水已经没过我的脚背,一阵凉意袭遍全身,更让我发凉的是浴缸里没有人,水面漂着几片火红色的羽毛,看着像鸡毛,却又不大像,因为鸡没有这么的毛羽毛。 赢瑜不在,难道沉下去了? 我从门口两三步的跨进去,水龙头的水流进浴缸,响起哗啦啦的声音,我却一点也听不见。 心头一阵发悚,旁边的衣架上挂着赢瑜刚刚穿过的衣服,可浴缸里却没有一个人。 或者说,只有一条鱼,一条三四斤大的怪鱼,红白的鳞片,硕大的金鱼眼,宽大的嘴巴,比身子还大的鱼翅,像一对翅膀似的在水里欢快的奔腾。见我瞪着眼睛看它,像受了惊吓似的,在浴缸里四处乱窜。 水面的红色羽毛被水激荡得飘忽不定,就如我的心七上八下的。 那鱼惊慌了一阵,鱼头突然冒出水面,一双大眼睛望着我,水灵灵的,黑白分明。 那分明就是一双人的眼睛,从她黑色的眼仁中我看到自己,惊恐害怕的模样。 她朝我张了张嘴,似乎下一刻就要发出声音,我脚步一退,慌乱的冲出浴室,几乎是冲楼梯上滚下去,踩到海洋似的地板时,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掉进了水里,激起了一阵涟漪。 我措手不及,根本没做好准备就掉进了水里,被狠狠地呛了几口水,咸咸的,是海水。 我拼命的扑腾的水,努力让自己浮出水面,周围的环境,哪里还是大厅,分明就是一片汪洋大海,一下一下的海浪拍在我身上。 我不会水,甚至惧水。 “救命……”再一次探出水面,我的求救声一下就被海浪的声音淹没了。 我深吸一口气,潜下水,睁着发酸的眼睛,想要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却看见一群巴掌大小,红白颜色的鱼,优雅的扇动着背上的鱼翅,露出一嘴的锋利牙齿,迅速的朝我而来,分明就是别墅前游泳池里的七八条怪鱼。 跟浴缸的那条鱼一模一样,只是体型偏小。 这是什么怪物? 我转身想逃,却已被它们围在了中间。它们凶神恶煞的瞪着一双金鱼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左右看着对方,似乎在交头接耳。 难道是在商量怎么吃我,这年头竟然连鱼都成精了,不是说好了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的吗。 肺里的空气早已用尽,我用力的划动手脚,姿势自然是不标准的,因为我不上浮就算了,还往下沉入。 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脚一条体型巨大得鱼咬着使劲的往水下拖去。 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是浴缸里的那条鱼。虽然它们都是同一种鱼,颜色基本一样,可一双眼睛却和它们不一样。 我脚用力的,想要蹬掉它,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我明明用了全部的力气,蹬出去却变成轻轻的一踢,不痛不痒。 身后的群鱼反应过来,迅速的朝我游了下来,大鱼拖着我快速的游行,根本没有方向。 我肺里的空气早已用尽,实在憋不住了,咸咸的海水不停地灌进嘴里,呛进肺里,视觉也越发模糊。 第三十八章:瀛鱼 “我并非有意要伤害你的。” 待我醒来,却发现自己深处海底溶洞,被一一个巨大的气泡包裹其中,气泡外面是海洋世界,那条巨大的怪鱼对着气泡里面的我,面露伤感之色,水汪汪的大眼睛有点熟悉。 见我悠悠醒来,它扑腾着背上的翅膀,欢快的转了几圈,用几乎趴的姿势在气泡上,看着我。 被一只怪鱼瞪着看,我惶恐不已的想要逃离,却怎么去出不去。看是气泡饿得气泡非常有弹性,就像巨大的气球,却怎么也扎不破。 “你不要怕,我已经甩开它们了。”大鱼张嘴,说出了人话,声音略显自责。 我这下更加惊恐,鱼不仅成精还会说话,说的还是熟人的声音。 半响,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哪条大鱼,开口问道:“你……你是赢瑜?” 大鱼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大尾巴甩了几下,算了是回答我。 “为什么?”我为了让自己在气泡里舒服点,我只好盘腿坐下。 它忽闪了几下眼睛,犹豫不决的来回转了几圈,突然直冲而上,幻化成人,上半身是赢瑜的模样,下半身却是一条巨大的鱼尾巴。 只是这个赢瑜的皮肤略显沧老,脸上已经出现了几条深深的皱纹。哪里还有当初光滑嫩出水的样子。 本来剪短的黑发,此时竟又长长的,在水里就像一匹上好的绸缎,身上披着红白相间的薄沙,耳朵上长着是一对呼吸的鱼鳃。 果然是条鱼精,可她为什么害我还要救我。 她优雅的摆动着尾巴,与我对立相看,我甚至都能看到她眼角清晰可见的红白鳞片,闪着冷冷幽光。 她看着懵懂的我:“不知道你有没听说过一段传说。神鸟凤凰的羽毛可以让人容颜大换,其翎羽更是让人从老太变成美女的作用。” “什么?”我诧异,又是关于凤凰的事,每次都与我逃不脱干系。 这就是为什么她浴缸里有红色羽毛的原因吗?难道她之前裹得太过严实就是因为身上的鱼鳞显露出来了?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的,这种事对你来你说太过于荒缪了。”她垂下开始慢慢变得松弛的眼帘。 她在慢慢的衰老。 之前她还姐姐姐姐不停地叫我,现在想想她绝对是在占我便宜,她都可以当我奶奶了,还好意思叫我姐姐。 半响。 我泯了泯唇,说:“我信,不过想必是要我帮你什么忙,不然不会将我困在这深海中。” “楚姐姐,不愧是聪明人,一点就通了。”她裂开嘴,乐开了花,脸上的皱纹和鱼鳞也是越发的明显。 “要我做什么?”少恭维我,我自己什么智商还不知道啊,如果我不帮,她定会将我困死水中,或许让那群凶残的鱼分食我。 “对你来说,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可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难事,只要你做到了,我就立马送你回岸边。”赢瑜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一条,却依旧阻碍不了她兴奋无比的心情。 “别兜圈子,赶紧说是什么事。”我有点厌烦起来,好不容易招个工,却招了只妖精回来。 “你拔一根头上的羽毛,亲手交给我。”她双手合十,虔诚的看着我。 我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是凤凰?她早在千年前就死了。” “我知道她死了,可凤凰不会真的死,她拥有不死不灭的宿命,她的寿命与天地共存。”赢瑜没有被我打击到,反而信心十足的肯定。 “所以这就是你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原因,你只要按我的去做,我自然会放了你。” 不死不灭。 看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死心的,这头发是必拔不可的。 拔一根应该没有任何损失吧。 我细心的挑出一根白头发,伸手狠心一扯,扯下来还是头发,没有任何变化。 我大大的舒了口气,抱歉的眼神看着,略微嘲讽的说:“你看,就是一根普通的头发,你传说听多了,回去多看点书。” 赢瑜的已经变成了一副龙钟老太的模样,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水灵。 她面无表情的朝我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穿透气泡,摊在我面前,气泡没有因为她的手而进水。 我呆愣了一下,把白头发放在了她手里,她握紧,手伸了出去。 赢瑜盯着头发半天也没有动静,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沉重。 我忍不住的咳嗽几声:“我说这只是普通的头发,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怎么会,你明明就是。”她的表情开始绝望起来,水灵的眼睛变得浑浊起来。 “瀛鱼长老,活了上万年了,还没活够吗?” 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我身边,银白白衣,唇角泯着的邪魅笑容,无需任何潜水工具,漂浮在海水中,呼吸畅通。 和技能变态的人呆久了,我的惊讶也只是一闪即逝。 “哼,人又怎么会嫌寿命长呢,是吧。”赢瑜冷笑一声,一副早已预料阎枫会来的神情。 “你好自为之,东西她已经给你了,人我带走了,此后两不相欠,希望你明白,就是翎羽也无法保你永世。”阎枫话语一落,伸手穿透气泡,扯住我的胳膊,用力一带,单手将我搂在怀里。 他凝眸注视我,低声在我耳边说:“小白。” 没有想象中的海水,只有一阵涟漪四起的幻境。 涟漪过后,我发现自己正趴下楼梯处的3d海洋的地板上,狼狈不堪,而阎枫则蹲在一旁看着我浅笑。 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我做的一场梦,但我知道那不是梦。 “笑什么,快扶我起来。”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小白,难道昨晚没睡好吗,走路都能睡着。”他伸手将我扶起来。 “昨晚做噩梦。”我拍干净身上的灰尘,往楼上看了一眼,往门口走去。 路过游泳池时,我特意走过去看了看,那红白相间的怪鱼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池的清水。 走出大铁门时,身后的别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开始像碎片一样四分五裂,在从碎片变成尘埃,无数的尘埃在天边幻成一个人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对我露出甜甜的笑容,海风一吹,无影无踪。耳边响起一个空灵的声音,她说: 你就是你,永远都是你,但你也是她。 第三十九章: 我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阎枫跟在我身后。 脑子里不停的回忆刚刚那件事情的经过,从他和赢瑜的对话中,不难猜到他们之前早就认识的,只是为什么要当做不认识,是为了隐瞒我吗。 其实他隐瞒我的还少吗。 “小白,你不问问我刚刚发生的事情吗?” 估计阎枫实在不习惯突然变得沉默下来的我,脚步加快,与我并肩而行。 “怎么问?问你们为什么认识,问你是什么妖怪变的,问你为什么总是将我蒙在鼓里,还是问,我是什么妖怪变的?”我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淡,冷静的程度连我自己都佩服。 两片薄唇紧紧的泯成一条线,瞳孔缩了缩,这动作表示他对我说的话特别意外。 “既然早知道没有答案的事为什么又要去多问。”我勾起一丝冷笑,继续往前走。 “我和她确实认识,很早以前就认识,之所以不说是怕你多心。” 我低头踢开脚下的易拉罐,淡淡的开口:“是因为和我的另一个身份有关对吧,也许我上辈子真的是和坏人,才造就今世的不安宁,还要连累很多人。” 赢瑜,不,或者叫——瀛鱼。 她是一条活了上万年的鱼,生有双翼,生活在南海,拥有调动雨水的能力,因为年纪大了,她便长年待在海底深宫,不问世事。 此次出来不过是当年有人答应过她一件事,每五百年就来问那人取一样东西,一样能让她变得年轻,延长寿命的东西。 连续下了一个多礼拜的大暴雨,在人们无数的抱怨声中,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我坐在柜台前,一手撑着脑袋,歪头看像窗边,金黄色的阳光从窗边照射进来,打在那串白色的骨铃上,像裹了一层薄薄的镀金,风一吹,它摇摆了几下,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从它响起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赢瑜她不是一般人。或许当时,我更想知道的是阎枫为什么留下赢瑜吧。 她并没有伤害我,她要的只是一根头发,一根能让她变年轻的羽毛。 只可惜我不是她要找的人,我给不了她要的羽毛。 而阎枫却说,我给了。 他还告诉我,以后不要随便扯毛发送给别人,因为那特别珍贵,珍贵到世间绝无仅有。我心里只觉得好笑,谁会无聊到开口问人家要头发的。 他说,如果我是一个摇钱树,你会不会问我要钱? 我很明确的回答说,肯定会。 回答完我沉思一阵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那根头发到底没有没变成羽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从那天后再也没出现过,是死是过活,阎枫没有说过。 对面和尚的铺子早早的开了门,却没有开灯,里面昏暗昏暗的,就看到两个身影不停地蹲下,站起来,蹲下,站起来,忙碌个不停。 他们一大早再搞什么鬼? 我一好奇就开始行动,有时候真的太爱管闲事了。 不过我还得问问他们,狰的下落。 他已经离开我十天了,他到底能去哪里。阎枫只叫我不要担心,狰活了一千多年,总不至于会饿死自己。 可我怎么会不担心呢。 站在和尚铺子的门口,不敢踏进去半步。因为里面已经成了个水池,凳子椅子,很多乱七八糟的都漂在水面。 阿狸和和尚正卷着裤脚,使劲的盛水到桶里,在倒进厕所。 我现在门口看着他们满头大汗的狼狈样,打趣道:“和尚,你是不是撒太多谎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想着法子要惩罚你了。” “哼,还不是因为你。”狐狸精甩了一下粘在额头的头发,站起来叉腰等着我。 那模样,加上他那张略微像女人的娇艳容貌,十足的就像一个任性的有钱人家小姐。 “这雨又不是我下的,它要淹你,我也拦不着是吧。”我继续对他幸灾乐祸的笑,对付敌人就要给他春天般温暖的笑容,准气得他捉狂不可。 “你走,围观香汗淋漓的帅哥是要收费的。”狐狸精身后的尾巴毛都要炸起来了。 “我不走,还要免费看你,怎么滴?人家和尚都没说什么。”我朝他做了个鬼脸,气得他耳朵都冒出来了,却不能对我咋的。 不过,和尚今天有点奇怪,见我过来也没有抬头看一下,只是闷头继续忙他的。要是以前,他都会笑十分欠揍,姐姐姐姐地叫,今天却像个闷葫芦。 还是说有心事。 “和尚,你家昨天出什么事了?看样子也不像能进水的样子,是你家厕所爆了吗?”其实我用的是非常正常的关心语气,可狐狸精听直翻白眼,忍不住的和我顶嘴:“死小白,你家才爆厕所了。” 我对他恶狠狠的比了刀的姿势:“再叫一声小白,把你尾巴砍下来。” “哼,不要仗着有人撑腰就欺负弱小。。” “你都活了三百年了,还弱小吗?哪里弱小了,嗯?” “流氓。”狐狸精脸色微红。 “我说什么了,就流氓。” “…………” 这么娘的一只小狐狸精,不知道狰前段时间是怎么和他相处的。 “不知道姐姐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就不要妨碍我们干活了。”和尚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特别客套的话,客套到我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居然还下了逐客令。 我一时哑口无言,能有什么事,我就是过来看戏的。 就连一旁的狐狸精都被和尚这话惊到了,他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又看看埋头苦干的和尚,一副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的表情。 我尴尬的愣了愣,呵呵干笑两声:“看来是真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估计我也帮不上忙,拜拜。” “拜拜。”狐狸精张嘴,用口语对我道别。 今天的和尚肯定有什么心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心事,不然不会这么和我说话。平时我们几个都开玩笑惯了,就算我说的话再怎么不动听,他也不至于对我摆脸色,赶我走啊。 所以昨晚肯定出了什么事,狐狸精肯定是知道的。 第四十章:调戏狐狸精 第二天,和尚早早的出去办事了,留狐狸精看铺子。 他百无聊赖的窝在躺椅上晒太阳,嘴里还叼着一根鸡骨头。 好家伙,都说潜心修行佛法了,居然还偷肉吃,看来和尚肯定也不是吃素的。 不吃素的和尚肯定不是好和尚。 “我去对面看看。”我敲了敲柜台,跟阎枫打了个招呼,就朝狐狸精走去。 阎枫探出脑袋,叫道:“狐狸精可不是好惹的,小心粘上你。” 我头也没回的抬手摆了摆,告诉他我还没蠢到去勾引狐狸精。 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用力的踢了一脚躺椅,躺椅本来就是那种老人椅,一动就会晃动起来。狐狸精惊得弹跳起来,才发现嘴里还叼着一根鸡骨头,想伸手去接,接了几下都没能接住。 我一脚踩住掉下地的鸡骨头,阴阳怪气的看着笑。 “呀,原来是小……姐姐啊,吓死阿狸了,走路都没有声音的。”狐狸精一见是我,大大的松了口气,忽的又警惕的看着我:“你来又是做什么?” “放心吧,我绝对不是来拿你东西的。”我嘴角勾出一丝邪恶的笑容缓缓的逼近他,他惊恐的后退,差点被门槛拌倒。 被我逼到墙角,他抱着胸口,一副被人非礼的神情:“你、你、你要干嘛?我发现我现在喜欢男的了,不喜欢女的,上次亲、亲你是意外。” 喜欢男的,难怪之前把狰迷得天天往他那逛,原来这回事。 我眯了眯眼:“你不说上次亲我的事,我都快不记得了,你倒是提醒了我跟你算账。” “你、我、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狐狸精几乎贴在墙壁上,脸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我一把捏住他秀气的下巴,阴测测的说:“阿狸,其实你狐狸精的漂亮皮囊还是很招我喜欢的呢。” 他哆嗦的别开头,看了外面,说:“阎枫在对面看着,你就不怕他生气。” 生气?我扭头,果然看到阎枫双手抱胸,靠着门框,嘴角挂着深不可测的笑容看着我这边。 我回头却看到狐狸精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好家伙,想看我出臭。 我放开他的下巴,手摸上他的胸口,他像触电似的打了个寒颤,我嘴角勾起阎枫平时常用的邪魅笑容:“他生气是他的事,不用管他,阿狸,你虽然看起来很瘦,还是有点小肌肉的嘛,姐姐很喜欢噢。” 他立马哭憋着一张俊秀的脸,比上次蜘蛛精调戏他时还要委屈万分。 “阿狸喜欢男人……” “我不管,除非你告诉我前天晚上,你和和尚做了什么,不然……我就强暴你。”最后一句,我恶狠狠的看着他。 狐狸精脸色唰的一下发白:“前天……前天晚上有个很厉害的妖怪,被和尚困了起来,才把店里……”突然却像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一副了然的看着我:“喔……原来,原来你是过探消息的,你变得好阴险了。” 我皱了皱眉头。 很厉害的妖怪?还把房子搞进水了,是赢瑜吗?不可能,赢瑜早已经走了。 狐狸精见我沉思不语,知道自己被耍,他生气的推开我,恼羞成怒:“你跟阎枫呆久了,已经越来越坏了。” 看着他捉狂的样子,我伸手扯住他的手臂,逼问:“那妖怪长什么样的?” 可能他觉得我肯定不会强暴他,所以甩开我的手,生气的别开脸:“不告诉你。” “说不说?”我咬牙切齿。 “不说。”狐狸精鼻子都哼上天去了,看来被气得不轻。 “你是不是喜欢狰?” 他高傲的看了我一眼,哼道:“是又怎么样?” “很好,我本来想凑合你们一对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你潜心修你的佛法,戒了你的七情六欲吧。”我甩头,假装很遗憾的走人。却被他一把拖住,怀疑的看着我,估计我表现得十分真诚,他咬了下诱人的红唇说,::“那妖怪很厉害,和尚都被他打伤了。” 我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诧异的问:“多厉害?长什么模样?” 果然中了情根的人都是种奇怪的生物,也或者他真的喜欢狰,脑子就开始很容易被忽悠。三百年都待在山里,你不要期望他能有什么心机,不然依狐狸狡诈的天性,就不会被蜘蛛精绑起来调戏了。 他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妥协道:“长有一双巨大的翅膀,直接把房子打了个洞,还是后来我用法术把房子补救回来的,不然就不是进水这么简单了。” 我闻言抬头看着完好无损的天花板,也不知道那洞打在哪里。 我深吸了口气,拍了拍狐狸精的胸口,赞赏的说:“阿狸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狰,你不要怪我这样就把你买了。 “那你把狰气到哪里去了?”狐狸精一说起狰,就像个情种,用焦虑的妖媚眼睛看着我。 看得我汗毛直竖,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说一时接受不了男人,需要出去静静。” 狐狸精顿时沮丧的愣在原地,哀嚎:“男人有什么不好的……” 他哀嚎的声音特别刺耳,我捂着耳朵逃似的跑回茶楼。 阎枫拉住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拉到储物室,还把门锁上。 像我刚刚逼迫狐狸精一样的把我逼到墙角。 我贴着墙壁,不满的看着他,叫道:“你要干嘛?这可是上班时间,你这样会引起别人非议的。” 他嘴角始终都挂着魅笑,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压低声音:“他们听不到。” 我一呆,这些动作不是我刚刚用在狐狸精身上的吗,现在居然反被别人逼了一把,心里自然很不爽。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关上门。”我拍开他捏着我下巴的手,不悦的瞪着他。 心中却早已激起了千层浪,这混蛋到底想干嘛,难道以为我刚刚真的对狐狸精那啥了。所以醋劲大发? 哈哈!心里居然有点莫名的小激动。 咳咳,不过老实说,我一直摸不准他到底和我是哪种关系,是亲人吧,又不大像,是同事吧,又太过亲密了点,是情人吧,他又从没挑明跟我说。而且我心里一直有个梗,就是他当了我二十多年爷爷的事实。还有就是,他到底多少岁,我压根就不清楚,说不定我不能接受比我大太多的呢。 “小白?小、白,想什么呢,嗯?” 第四十一章;被壁咚了 储物室是专门用来堆放新茶叶和茶具的地方,所以这里灯光比较昏暗,还有股浓浓的茶叶香味。 阎枫见我发呆,伸手在捏着我的脸蛋,还左右的晃几下。 “很疼!”我拍开他的手,在他脸上反掐了一把。发现根本没多余的肉给我掐,虽然皮肤很光滑,但是没有像狰那样有点肉肉的,很好捏。 他伸手盖住我的手,迫使我摸着他的脸,我只感觉春心一阵荡漾。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你刚刚和狐狸精说了什么?看你好像一副要睡人家的样子。” 我低头发出一声嗤笑,这家伙果然是为了狐狸精的事。 还说我要睡人家,就不能稍微说含蓄一点吗。 我一黄家大闺女,至于去强暴一只活了三百年的狐狸精吗,我又不是公狗发情,看见长得帅点就上。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老手就是老手,我就笑了一下,他就知道我肚子里藏了什么小九九,和我处了二十多年,估计我什么底子都给他摸清了。 不公平,可这世间哪里会有什么公平。 “你猜猜看。”我头一歪,邪魅的反看着他。 “小白,你变了。”他微微一愣,收起了笑容,松开压着我的手,撑在墙壁上。 “变得漂亮了。”我双手捧住自己的脸蛋,摆出一朵花的形状,笑得天真无邪。 “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他忽的压低头,凑近我的耳朵,低沉着声音。呼吸出来的暖气,环绕着我的耳朵,浑身一阵酥软麻痹,眼神变得开始有点迷离。 我咽了几口口水,吐出几个字:“像、像谁?” “像我。”他修长的手指摸上我的脸颊,冰冰凉凉的,让我感觉自己的脸一阵发烫。 鼻尖除了茶香味,还有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清香味,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天在床上被他压在身下啃咬的场景。 “是吗。”我歪头,凑近他的发丝,闭上眼睛,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他一手捧着我的脸,在我耳边用极度诱惑的声音,说:“小白,狐狸精和你说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他说和尚被一个妖怪打伤了。”我浑身酥麻酥麻的,身体无力的靠着墙壁。 “还有呢?”他的指腹开始轻轻的摩擦我的脸颊。 我脚一软,身体的力气似乎被瞬间抽光了,无力的往下滑去,幸亏他手快,伸手搂住我的腰,才没丢人的摔在地上。 “小白,他还说了什么?”他的声音特别柔,冰凉的唇片轻轻的压在我的耳朵上,软软的麻麻的,像飘在云朵上一样。 “说他喜欢男人。” 他轻笑出声,唇离开我的耳朵,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让我抬头看着他。 他笑得满面春风,诱人的两片唇微张:“既然他喜欢男人,你就不要去招惹他了。” “嗯。”我闭上恍惚的眼睛,本以为他会亲下来,没想到他只是笑着,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 我一愣,惊醒过来,发现阎枫一手搂着自己的腰,整个人都被他搂在怀里。 自己刚刚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我暗自的唾弃自己,朝自己吐口水,居然中了人家的色诱计。 明白真相的我极度愤怒的咬着下唇,扬手,想要一巴掌落在他正笑的春风得意的脸上,怎么看怎么刺眼。 却被他一把捉住,用力的往墙上一按,我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情况,他头一低,放大数倍。 一记霸道的吻落在了我唇上。冰冰凉凉,柔柔软软,用力的碾压我的唇辨。 浑身的力气再次被抽离,他搂着我腰的手紧了紧,一手按着我的后脑勺,迎接他汹涌澎湃的吻。 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他的舌头毫无障碍的探进我嘴里,黏黏滑滑的,与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从最初的霸道变得温柔。 我被他啃咬得天昏地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都是飘飘的,任由他胡来。 良久,待我喘不过气时,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我的唇,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手指绕着我的发丝。 “小白。”他的声音低低的传进我耳朵里。 我浑身一震,想要推开他,却根本使不上力气,只好无奈的继续趴在他怀里,闻着属于他的气息,他的心跳声。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不是又被人揩油了。 想起刚刚激烈的舌吻,脸上一阵发烫,烫得我发晕,还没缓过神来。 “下次不要再去调戏别的男人,否则……”他用低沉的声音威胁我,可为什么我听进耳朵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的甜,甜得我忍不住的裂开嘴笑。 我是不是该怀疑自己了。难道我有恋父癖好?喜欢比自己大很多很多……甚至无数岁的男人? “否则怎么样?”我抬头看着他,脸上烧成一片,幸亏灯光昏暗,应该看不出来。 白镜楚啊白镜楚,你丫就是一个恋父癖。被人强吻了,不抽他耳光,还害起羞来,真是没药医了。 他松开我,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挑着眉说:“否则扣你工资。” “你不要脸,我会去劳动局告你的。”我反应激动的瞪着他,话脱口而出。却引来了他一连串的笑声,笑得我莫名其妙的,甚至手足无措。 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混蛋。 “你恐怕告不到。” “那我就天天去勾搭那狐狸精,再不济,那和尚也行。” “你敢?”他语气说变就变,就像天气似的。 “我们、以前,我是说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了对吗?”我无比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想要得到他的肯定。 他会不会只是把我当成以前的那个熟人,所以才会……心里突然变得很不是滋味。 “打伤和尚的是迦罗对吗?”阎枫了无痕迹的转移了我的话题。 “应该是的。”而我很配合的点头,说:“不过现在不知道在哪。” 有些事,他既然不愿说,那我也不好问,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我想,和尚应该会知道。” 第四十二章:花痴的女人 从储物室出来后,整个人都开始恍惚起来,脑袋里老是浮现出刚刚发生的事情,看着阎枫十分镇定的坐在柜台收钱看报纸。他还是一样的叫我小白,还是一样的邪魅笑容,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我的意淫。 意淫? 我倒茶的手一抖,我什么时候变这么好色了。 “美女,美女,茶倒桌子上了。”坐在窗边品茶的客人,轻轻的拍了下我的手,提醒我道。 我立马回神过来,低头一看,茶已经从杯子里溢了出来,流了一桌子,甚至还滴到地上了。 “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麻烦您移位到隔壁那桌去吧。”我放下茶壶,拿了块抹布把桌子上的擦干净,但是由于地面积了一小滩水,还好那人躲得快,不然桌子上流下来的水肯定把他裤子都打湿了。 要是刁蛮一点的客人肯定就要大吵大闹,甚至还要求索赔什么的,毕竟一壶茶就收了他八百块。 “没事没事!”还好这客人很有绅士风度,移位到了旁边的桌子,那张桌子是我之前没事就会坐着磕瓜子的地方,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串骨头做成的风铃。 果然特别的东西总是能特别的吸引人,这个客人一坐下就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嘴角禽着淡淡的笑,似乎是不明白既然这风铃不响,为何还要挂着这里。 “真的很抱歉。”我端了一小碟的糕点过去,作为赔偿刚刚的失误,糕点一类的东西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有些客人喜欢边喝茶边吃点小点心什么的,所以这些小点心一开始是送的,后来演变成了要收费。 “没关系。”他朝我善意的笑笑。抬手指了指窗户上的东西。问道:“这铃铛是骨头做的吧?很精致。” 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左右,五官十分立体,眉宇间气宇轩昂,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特别的帅气有型,冷酷又不拒人千里。 “这个,好像是的吧。”我放下糕点,用不太确定的口吻回答他。我怕说得太肯定,他会拉着我说个没完没了。 毕竟这条街都是卖古玩一类的东西,过来喝茶的人大部分都是比较有钱的,看东西看累了,或者过来边喝茶边商量价格的。 茶楼开了这么久,对于这么一串骨头有兴趣的也不只他一个人。 这是阎枫用来镇宅用的,无论别人出多少价格都不会卖,因为这东西被注了法术,是有灵性的,在平凡人眼里,它只是一串普通的骨头风铃,可是对于妖鬼一类的东西,是退避三尺的镇邪之物。 “我可以摸摸看吗?”他虽在征求我的同意,可是手已经摸了上去。 我只好点头:“可以。” 他的手指修长好看,就像一双专门用来弹钢琴用的手。两指轻轻的夹住铃铛,仔细的端详起来,他认真的模样让人不忍打扰,我只好走开,拿了个拖把把地上的茶水拖干净。 往门口一看,却发现阎枫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对面的和尚店铺里。 和尚已经回来了,阿狸变成了狐狸的样子,所以椅子打盹。 他们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着说着和尚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见他看向我,赶紧扭头假装拖地,我不想被人发现我在偷窥他们。 再扭头一看,对面铺子的门居然已经关上了。 靠,隔这么远,说什么我也听不到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至于把门关起来说么。 这秃驴,看起来小小年纪,做事这么谨慎。跟刚认识他那会儿的轻浮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就像一夜之间换了一个性格。 阎枫一走,我只好坐到柜台去,盯着对面那扇紧闭的大门,想像着他们在里面都干些什么,说些什么。 兴许阎枫是去问前天和尚家发生的事。 应该是的。 我这么想着。 “哎,小楚,你看到没,那边那个……”徐怜悄无声息的凑个头过来,小声的嘀咕。 “怎么了?”我莫名的看着她,发现她一脸花痴的捧着脸蛋,看向还在研究骨铃的男客人。 “你不觉得这种男人特别有魅力吗,一看就是成功人士,我就喜欢这种类型。” 我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你看见长得好看的男人,哪次不是这么说,就像对面的两个,你还经常去逛窑子,缠着人家给你讲佛法呢,才一转眼,你就又看上一个了,女人,你能不能专心点,还说什么势必拿下阿狸的人到底是谁。” “是我是我,但他们完全就是两种风格,阿狸是花样美少年,这男人一看就是个高富帅,帅气有型,身材比例匀称,还喜欢研究古董。”徐怜犯起花痴就是没完没了,看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喜欢就上吧,毛主席他老人家说了,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你若不争取就是别人的。” “讨厌,看我过去拿下他,不过人家好害羞嘛!”徐怜捂着脸做娇羞作,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屁股一扭一扭的,扭了过去。 口是心非的女人,脸都没有红一下,害羞个毛线。 我无奈的摇摇头。 其实徐怜长得还是挺漂亮的,具有古典美女的特点,家庭环境也不错,老爸是开保健品公司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在老家有套别墅,市区也有一套。 至于她之前为什么挤在宿舍,她说这么大个家里,一个月就有二十天是她一个人过的,太寂寞难受了。来茶楼上班估计也是看上了阎枫的美貌。 对于花痴来说,看帅哥大于工资。 她很不要脸的挪过去,假装帮别人泡茶,倒茶,故意的请教这请教那,一副十分好学的模样,两人有说有笑得,聊得特别开心,最后走之前还互相留了微信号,看来很有戏。 看她眉开眼笑的跟我炫耀那客人的联系方式,还说那男人约了她明天吃饭,我只觉得一阵头晕。 是不是男人就喜欢主动一点的女人? 阎枫是不是也这样。 第四十三章:佛珠 果然,第二天一到下班时间,那男人就西装革履的开了辆宝马在门口等着徐怜去吃饭。 我不禁感叹,这节奏有点快。 徐怜花枝招展的与我道别,喜滋滋的和那男人上车,扬长而去。 我失落的看了看身边,狰也不在,阎枫今天有事也不在,我忽然感觉自己好寂寞呀! 哎!女人最喜欢比较了,看来我也不另外。 和晚班的同事交接好一切,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去。 对面和尚的店铺大门也是紧闭,要是往常,我一到下班时间,他们就会在门口等着我,和我一起回去,可这几天世道突然变了,他们都比我提前先走,要不就是一整天的关着门。 话说,他们这几天不来烦着我,理应感到解脱了才对,可我总觉得事情非常的不太对劲。 路过和尚家门口的时候,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有个模糊的人影,站着一动不动的。 似乎在窥视着外面的一切。 “和尚?阿狸?”我走过去敲了敲他家的大门,没有人回应。 奇怪,窗户明明有个人影,为什么没人回应。 我走到那扇窗户下,伸手轻轻的敲了敲玻璃,人影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 听到声音就是再迟钝的人,也会动一下吧,这人影却连头都没有扭动一下。 难道是小偷? “和尚?”我用力的又敲了敲玻璃,人影依旧不动。 我想了想,伸手去推玻璃,看下能不能推开。 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和阿狸的带着刺的语气。 “你在干嘛?想偷窥还是想进屋行窃?” 我收回推玻璃的手,干笑的扭头看着阿狸,阿狸旁边是和尚,脸色极其平静,没有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浮躁,多了几分沉静,这样安静的看着比以前看起来更像和尚多一点。 “我以为你家进小偷了,准备进去帮你们捉贼呢,你看。”我指了指玻璃窗映出的人影,由于隔了层窗帘,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影长什么模样。 “捉贼?”阿狸怀疑的看着我,又看了看那人影,冷笑道:“那是……” “我们的人体模特。”和尚淡淡的接话道。 人体模特?莫不是充气娃娃吧。 “你们还有这玩意?有意思。” 哈哈,我憋着笑声。怪异的看着和尚和欲言又止的阿狸,说道:“想不到你是这种和尚,还有你狐狸精,拜拜,姐姐我不打扰你们了。” “误会什么?”阿狸挠着头,懵懂的嘀咕。 掏出钥匙,开门进屋,发现阎枫和着衣服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闭着眼睛,脸色有点憔悴,银白的长发从沙发扶手垂在了地上,嘴角没有了邪魅的笑容,安静得就像睡美人,让人忍不住的想多看两眼。 我轻手轻脚的换上鞋子,走过去把他拖地的头发,轻轻的托起,放回沙发上。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忽的睁开眼睛,正好对我的脸,而我此时的动作就像弯腰要偷亲他似的。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坐起来,看着我:“小白,你要干嘛?” 他肯定想多了,我往沙发上盘腿一坐。认真的盯着他,说:“你有觉的和尚奇怪吗?” “哦,怎么个奇怪法。”他随手将头发撩到身后,轻挑了下眉毛,双眼没什么神采的看着我。 “你说和尚真的不吃荤的吗?” 闻言,他狭长的眼眸眯了眯:“你研究这个是想出家?” “那倒不是,我看到和尚家有个人影,他说是人体模特。” “你怀疑他偷女人?”阎枫嘴角无奈的抽搐了一下。 “不是,我觉得他是假和尚,买个人体模特回来……”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小白啊,脑子里的思想这么龌龊。”阎枫苦笑着,手指戳了戳我的脑门。 “谁龌龊,这很正常好吗,那你说他们和尚平时是怎么解决生理问题。”我心直嘴快,当着一大男人的面直接把这话题问了出来。说出来后才觉得特别尴尬。 果然,问题太过敏感,阎枫一脸淫荡的坏笑看着我。 “小白,你好猥琐噢,这问题你应该去问和尚。” 差点都忘了这个男人也是有生理问题的,我这么问出来,多少有点挑逗人家的意思。 “呵呵呵……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干笑几声,穿鞋打算逃走。 却被他一把扯回沙发上,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你又要做什么?”我不大高兴,老是将我扯开扯去的,还把不把我当女人看的。 阎枫朝我一摊手:“上次你从和尚那顺走了一件东西,给我。” 他不说我都快忘了这茬了。那串佛珠现在就戴着我手上,本来打算要挟狐狸精帮我把狰找回来再还回来去的,现在想想,找回狰的想法可能非常悬。 “为什么给你。”我将戴着佛珠的手藏在身后。 “真的不给?” “不给。” “好吧。” “嗯。” “那东西被和尚下了引魂香,容易招惹东西。”他淡淡的声音响起,在我听来,却像炸雷一样骇人。 “什么?”我只觉得手腕一烫,屁股一抬,往他边上挪了挪,把手伸到他面前。 “你快点把它拿走。”我惶恐的脱下佛珠,一把丢到他手里。 这个臭和尚太过份了,原本我还以为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没想到居然这么坑我。 阎枫接过佛珠,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你真是个小白,我说什么你都信,你是猪吗。” “卧槽!”我爆起,伸手去抢佛珠。 阎枫一愣,明显没想到我这么大动作,手上用力,死死的捉着佛珠不放,认真的说:“引魂香这东西是真的。” “你还要糊弄我?” “你不相信?” “不相信。” “你明天就知道了,这东西放我这。”阎枫把佛珠收在手心,无论我怎么抢都抢不到。最后把他逼急了,直接翻过沙发,赤脚逃回了房间,还把门锁死了。 我气急败坏的追过去,拍打着房门,大叫:“喂,我答应他帮我找回狰就把东西还回去的,你这样我没法交代。” “我帮你交代。”房间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第四十四章;木头人 第二天,我果然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和尚的店铺门大开,一道熟悉的婀娜身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一身的紧身黑衣,高高扎起的马尾,特别帅气靓丽,漆黑的双眼空洞无神的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具塑料模特。 “迦罗?”我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失声叫道,那人正是自古墓之后,失踪了一个月的迦罗。这就足以证明了我之前的想法,那个使和尚家破个洞,房子进水的妖怪就是迦罗。 可是迦罗为什么要去袭击和尚呢,他们明明就不认识对方呀。 “这就是他送你佛珠的原因。”阎枫拍了拍我的肩膀,淡淡的说:“可以说他救了你一次,也可以说他利用了你一次,不过像你这么小白,能被利用也是不错的待遇……”我倪眼,脚下一用力,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他哀嚎一声闭上了嘴。 所以这就是和尚,从认识开始就一直上班下班跟着我的原因吗?他跟迦罗又是什么关系,需要利用我来引诱迦罗现身。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 “想知道你就去问他。”阎枫被我踩得不大乐意。 “那迦罗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继续问。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阎枫没管我同意是否,直接拉着我走了过去。 以前迦罗魔化后,见我都很仇人似的分外眼红,如今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正前方,就连我探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都没有任何反应,睫毛也不见不动一下。 很奇怪! 我脑中一堆问号升起,看着阎枫,他却只是耸了耸肩。 我推了推迦罗的肩膀,她忽的扭头看向我的方向,我惊得后退一步,抱着阎枫的胳膊,躲在他身后。 迦罗的额头闪出一阵金光,一个佛家印记“卍”若隐若现,漆黑的眼珠像蒙了一层白色的膜,保持着扭头的动作,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姐姐莫要动她。” 和尚从屋里跑出来,在迦罗额头拍了一下,那个“卍”就消失不见了,只见双手捧住迦罗的脸,将她的的头掰正。 “和尚,你对她做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想起他用佛珠陷害我的事,又看到如痴呆的迦罗,不禁勃然大怒。 “若不是小师傅,你还有力气在这里说话吗?不知感恩的小白一个。”狐狸精摇着他的大尾巴从屋里跟了出来,对我横眉竖眼的,护主心切得狠。 “对,若不是他下了什么手脚,又怎会把迦罗招惹过来。”我冷眼回看他们。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冤枉好人。”狐狸精指责我。 “阿弥陀佛。”和尚对我施了个礼,平静的说到:“和尚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所以你到底把迦罗怎么样了?” “和尚只是暂时将她封印,待我找出办法,自然就会渡化她,还望你这段时间,莫要过来惊动她。”和尚平静得有点出奇。 封印? 看着如同木头人的迦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和尚镇住迦罗的魔性,我本应感激才对,可要是他一辈子都找不出方法,是不是迦罗就是一直这幅痴呆模样。 我诧异:“什么叫惊动?难道因为她想杀我的念头太重,我在她面前晃荡就会冲破封印?” “小白,其实这对你来说也是个好处,若不是和尚这么做,你现在出门每天都要带着我,这很不方便。”阎枫将我拉回茶楼,还好心的给我倒了一杯茶水,让我顺顺气。 我泯着嘴,看着和尚走回屋里,迦罗也跟了进去,像个木头人一样的跟在身后。 “阎枫,迦罗她毕竟是我们的人,这样跟着一个和尚好吗?她们不会议论些什么吗?”我口中的“她们”是指茶楼的其他同事,她们都见过迦罗,如果发现迦罗天天跟着一个和尚,又会传些什么不伦的谣言出来。 阎枫见我不在纠结,神秘一笑:“高人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我不解。 “清除记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淡淡的,听得我浑身一震。 对啊,他不是人,他会法术,我能想到的,他早该想到了,我又何须担心这些问题。 “你是不是也清除过我的记忆?”我一把拎过他的衣襟,拉进我跟前,质问他。 “当然……没有。”他继续补充,不屑道:“我的法术一般不会随便滥用。” “是吗?听起来你好像是个高级妖怪。”我半信半疑的松开他的衣襟。 他嗤笑一声,整理好衣领:“妖怪算不上。” 我记得狰还是迦罗也对我说过这句话。于是趁机追问:“既然不是妖怪,就是鬼咯,钟馗还是聂小枫?” “聂小枫?”阎枫大笑:“哈哈,你想象力不错。那么谁是宁采臣,你吗?”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大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笑话。 “宁采臣……哈哈……” “阎~枫~你个老妖怪。” 今天的我心情很不好,坐在柜台打盹发呆,阎枫自告奋勇的去接待客人,泡茶的姿势十分熟练,看着就像个老手。可我却从没有见过他泡过半壶茶,本以为他只是会点花样动作,没想到泡出来的茶还特别香,连常来的老客人都对他的泡茶技术赞叹不已。 我不明白有什么特别的,都是一壶开水烫出来的茶,他的茶偏偏特别香,茶水的色泽就像一汪碧泉,嫩绿的茶叶在水中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散发出来的幽幽清香,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身为茶艺师,我真的不够资格,除了当初迦罗告诉过我,泡茶该有的步骤,该注意哪些,哪种茶叶有哪种泡法,我真没去好好研究过泡茶这门学问。 一想到迦罗,我开始回神,专注的看着对面的身影沉思起来。 我一整天都盯着对面铺子的动静,看着迦罗像个冷酷的女保镖似的前后左右的跟在和尚身后,比狐狸精跟得还要紧,我知道她是没有意识的。 和尚到底是什么人,连狰都打不过的迦罗,居然被和尚收服,难道他真的是个深藏不露,本事了得的大师? 第四十五章;狰? “你每天这么盯着他们,累不累?你都这么盯了几天了,我看着都挺累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你就不能少操心一点吗?” “你再这样我就规矩办事了。” 这几天我都在全心全意的盯着和尚的动作,以及迦罗的动态,根本没心情打理茶楼的事,把阎枫累得直抱怨。 “你办吧。”我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的回道。 “嗯哼?咱们小白开始长脾气了,越来越不爱毛爷爷了呢。”他摸着下巴思索。 “不爱了。” 阎枫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说:“有些事情是早已注定的,你就算横插一手也是无济于事。” “那我就横插几手。”我看了看他,神色自若。话虽这么说,心里很明白这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横插。 “你这样下去我会关门大吉的。” “…………”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的迦罗端端正正的坐在门口晒太阳,就像一具完美的塑胶模特,看着她木然的动作,脑袋里被一些东西搅得直发疼。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我起身走了出去。 “你要去哪?”阎枫在身后大叫。 “出去走走。” 这几天,我的脑袋特别混乱,夜间总是噩梦不断,梦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个人行走在喧闹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各种吆喝叫卖的声音。 “傻逼!要找死就去高速公路!”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天际,我呆然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走在马路中间去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从我身边经过时停下,摇下车窗,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探出脑袋,地中海稀疏的头发,眉间一颗明显的大黑痣,“呸”的一声,朝我脚下吐了口痰,指着我破口大骂。 我眉头一皱,直愣愣的看着他,在太阳底下,寒气逼人。 “傻逼,看什么看?没见有钱人啊,要死就去高速公路。我艹他大爷的,这么又冷又闷得喘不过气!”男人见我瞪着他,缩着脖子伸手扯了扯领口,又骂了几句,后面的车鸣了几声喇叭,他才气冲冲的开车扬长而去。 他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的背上背着两个女人,一边背了一个,也难怪他刚刚觉得领口太紧,那是因为有四只苍白无血的手死死的勒着他的脖子,他却毫无察觉。 那两个女人不是人,浑身湿淋淋的,枯黄的头发像晒干的海草一样,死鱼一样翻白的眼仁,从眼角流出两条暗红色的血痕。起先因为我瞪着男人,那两女人的四只眼睛都空洞洞的看着我,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容。 幸好那男人走得快,否则那两个女人定然会发现我能看见她们,而纠缠上我的。 那男人之前肯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杀害了这两个女人,才会被鬼纠缠。 我退回人行道,站在太阳底下打算晒走身上的寒气再离开。 眼角一撇,却看到对面的马路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黄色的短发,略显宽松的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牛仔裤,消瘦修长的背影,他回眸看了一眼,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狰……”我毫不犹豫的冲出马路,路上的车被迫刹车,个个司机探出头来,顿时骂声一片。我管不了那么多,朝着那个背影奔了上去,可是那个人离得太远,无论我怎么跑都无法追上他的脚步。 “狰……你等等我……”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不管怎么大声的叫喊他,他都没有没停下前行的脚步,永远和我隔着一段距离。 最后,我不知道追了多久,他停在了一座桥上,坐在桥栏上,两只修长的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十多米的下面就是一条河。 他要做什么?跳河吗? “狰,你为什么不回家?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气喘吁吁的停在他身边,扶着栏杆质问他。 他凝神看着天边,金黄色的夕阳撒在他的身上,如梦如画,显得很不真实。 闻言,他扭头看着我,琥珀色的眼睛波澜不惊的看着我,淡淡的说:“我有家可以回吗?” 我一时语气塞。 是啊,狰除了我,还有什么家,他住了一千多年的古墓已经蹋了。 “跟我回去吧。”我轻轻的摸上他扶着栏杆的手又立马缩了回来。狰是猫科动物,浑身都是毛,就算下雪天,体温也不该冷得吓人。 狰看着,平静得有点反常:“你觉得人活着是不是特别累,总是要经历那么多痛苦,伤口愈合了还会裂开,总是不停地反反复复,真的好累。”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想?如果不经历磨难,又怎么拨开乌云看见彩虹呢。”他今天怪怪的,我不敢去伸手拉他下来,我怕他一推桑就会从桥上坠下去。 “那么你为什么这么迷茫呢?” “我吗?哪有啊。”我摸了摸鼻子,笑了一下。 “你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别人。你一直都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来这个世界到底是因为什么,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什么意义,所以,你一直都很痛苦,对吗。”他呵了一声,似嘲讽似理解。 我心头一愣。 是吗,我一直都是这样吗? 是的,我一直都很茫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存在,为什么活在一场奇异的世界里,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算是谁。 “解脱痛苦是很容易的,来爬上来,看着着辽阔的天边,闭上眼睛,吹着晚风,放空你的思想,不要去想任何让你烦恼的事情。”狰朝我伸手,让我牵着他的手,爬上栏杆上坐着,像他一样。 坐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滔滔不绝的河水,虽然心里很紧张,可缓了一下神之后就会觉得心旷神怡,狭义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轻轻的拂过脸颊,脑海里的凌乱的画面随风而去。 “我知道你很寂寞,所有人都欺骗你,瞒着你,利用你,我也很寂寞,你来陪我好吗?” 狰的声音像蛊惑一般,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 狰突然松开扶着栏杆的手,身子往前一倾,坠了下去,他朝我伸出一只手,呼唤着我。 “过来,我带你离开这个满是谎言的世界,如果你想要的生活……” 第四十六章;忘川河 “狰……不要……”我伸手想要去拉住他的手,却怎么也够不着。 下面是滔滔不绝的滚滚河流,狰的身影坠下了河里,沉入河底,没有挣扎没有浮上来。 我只觉得难过的想哭,想陪着他。 “狰……”我松开扶手,身子一悬,离开栏杆,朝河里坠去。 “小白……醒醒,那都是假的,是幻觉,快醒醒……” 手上一阵剧痛传遍全身,鼻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恶心不已。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四周以前昏暗,空中飘荡着几盏白色的纸灯笼,上面写着黑色的“冥”字。而我腾空吊在桥上,手被人死死的捉住,所以才没掉下去,脚下是一条十多米宽的河。河水呈红黄色,黏黏稠稠的,水面有无数惨白色的手和蛇虫,不停地从血水里翻涌出来,张牙舞爪的聚集在我脚下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看到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河里舞动的手不停地朝我扑来,离我的脚尖只有一只手的距离,我害怕的缩起脚,由于我这么一动,悬空的身体就开始晃动起来。 头顶传来了阎枫吃力的声音:“不要乱动。” “阎枫,这是哪里,怎么会这样?”我抬头又惊又喜的看着他。 只见他周身被金色包裹住,一只手死死的捉着我,一手捉着桥的栏杆,低头看着我,银白的长发垂下来,挡住了他半边脸,嘴角挂着的笑容让我安心了不少。 我听话的不动,可河里的东西不是这么想的,我脚一垂直,它们就像叠罗汉似的边我捉来,指尖不停地挠着我的鞋底板。 “啊……”我惨叫一声,脚裸被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捉住,不停地往下扯。我害怕的用另一只脚去踢,想要踢掉它,却被另一只手也捉住。那些断手的力气十分大,扯得我不停的下滑,有种不把我拉下水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阎枫……”我抬头,几乎是哭着叫出来的。 “捉紧了。”他提醒我一句。捉住我手腕的手,从关节处开始变成黑色,形成了满是鳞片的兽爪,爪子死死的捉住,用力往上一提。我只觉得脚裸生疼,鞋子直接被水的手扯掉,没进了红色的河水里,那些手还在不停地往上捉,希望捉住什么东西。 我被重重的摔在石桥上滚了两圈,摔得七荤八素的,再一看阎枫,他半跪在地上,右手依旧是鳞片的兽爪,支撑着他要倒下的趋势。 后背的白色衬衫被血染红了一半,头发盖住了他的脸,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阎枫……”我爬起来,踉跄的走到他跟前,蹲下,颤抖着手将他的头发撩到身后,露出他那张略带苍白的脸,却依旧挂着邪魅的笑容,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我,他说:“小白,你该减肥了。” 我除了上次古墓事件见过他脸色苍白之外,我从没见过他受伤,出那么多血。人一下子慌乱起来,蹲在他面前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还没死你就开始哭丧了。”他扶着我的肩膀,站起来,指腹轻轻的抹掉我脸上的泪花。 他右手恢复成了原型,半搭在我的肩上。 “你怎么受伤了?我明明记得我是在公路的桥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抽了抽鼻子,往河里探了一眼,那些苍白手争先恐后的举起来,我收回视线,骇颜道:“还有这些可怕的鬼东西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忘川河,河里的东西是落入水中而无法投胎的鬼魂,变成的水鬼,遇到生魂经过奈何桥就会引诱他们跳河。”他的声音有点虚弱。 忘川河不是地府的冥河吗?我怎么会在这,难道我被车撞死了? 不应该啊。 “那我们脚下的就是奈何桥?”我脸色煞白煞白的。 “害怕了?”他轻笑一声,验证了我的猜忌。 他幸灾乐祸的样子,我都不忍心打他。 我憋着嘴,问:“我是不是死了?” “这几天你全神贯注的盯着和尚不放,根本没有注意到徐怜已经不见了。” “徐怜怎么会不见了?这事和她有关吗?”我不解。我看见的那人明明就是多日不见的狰。 “徐怜出去那晚就已经死了,死在车里,车子掉进了河里。”阎枫神色淡然,淡然到像是死的那个只是一只阿猫阿狗。 我却惊得浑身冰冷,嘴里呢喃:“内什么会这样?” “没有什么为什么的,该死的活不下来,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怎么离开?我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进来这里的。”看着望不到边的漆黑,只有桥上漂着几盏白色的灯笼,其他地方都是漆黑如墨,根本看不到周围隐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跟紧我就好。”阎枫的手离开我的肩膀,挺了挺背,拉起我的手,十指紧扣,浅笑:“小白,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记住了吗?” “嗯!”我用力的点头,扭头看着一眼他的后背,哪里血红一片,担心道:“你背上的伤不处理一下?” “没事,走吧。”他脸色苍白,神色淡然,似乎背上的伤口真的不重要。 我反用力的牵着他的手,虽然我有很多的疑问,可是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他牵着我,一步一步的在奈何桥上走着,走像桥的一头,踏出最后一节青石后,眼前变成了一片血色。 仔细一看,那是漫山遍野的花,妖艳似火,美丽异常,只是那花只有花却没有叶子。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传说,曼珠沙华,血色的彼岸花。相传这花开在黄泉路上,花开叶落,叶生花落,花叶两相错。 鼻尖香气扑鼻,我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阎枫扭头皱着眉头看着我,手指甲用力的戳了戳我,很痛。 回神迷茫的看着他,他轻声说:“别吸,花香有毒,这是死人花。” 我顿时瞪着大眼睛,伸手捂着鼻子,大张着嘴巴,又想起阎枫叮嘱我的,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所以只能用眼睛“眉目传情”的看着他。 “此花生长在黄泉路上,本是地府的冥花,又长年吸食鬼魂的阴寒之气,吐出来的花香对于生魂来说,具有迷幻的作用。” 第四十七章;黄泉使者 “没错,花开叶落,花叶两相错,永世不得相见,这也是一个凄美的爱清故事。” 一个男人凭空出现在妖红似火的花海之中,一袭水绿色的衣裳,格外扎眼。 这人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凄凉,弯腰拈起一朵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花瓣便瞬间枯萎,凋零落地。 我不禁咋舌,捉着阎枫的手一片汗水。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白姑娘。”男子丢下手中的花枝,对我说道。 我正想说不认识,那男子的面容一变,气宇轩昂,眉目含笑。我又是一惊,此人不就是与徐怜约会吃饭的高富帅吗,怎么是他? 难道徐怜的死与他有关? 正要开口质问,阎枫却抢先一步,客套道:“我们误入冥府,还望使者放路通行。” “真君真会说笑,此路就在你脚下,我又何来放行。”男子一甩衣袖,花海间便出现了一条黄石铺成的蜿蜒小路,与血红花海一样望不到头。 “多谢使者。”阎枫牵着我刚要踏上黄石路,那男子却上前一步,指着我,毅然决然的说:“你走可以,但她,必须留下。” 我一惊,额头冒出了几层细汗,手死死的捉着阎枫的手,害怕他挣脱我的手,把我丢在这里。 阎枫将我拉到身后,唇角勾起了妖媚的笑容,说:“我若偏要带她走呢?” “既以步入黄泉,便是以死之人,真君又何必为难我。”男子一脸淡漠,完全看不出半点难为之色。 “她本是因为你意外带进来的,难道使者不负责?”阎枫冷笑一声。 “徐怜的寿命已到,我不过是接她一程而已,谁知道她心有不甘,非要拉人陪同。”男子身边的花瓣纷纷脱落,飘在空中,缓缓的向着我这边飘了过来,漫天飞舞的红色花瓣,如同一场雨花,美如幻境。 黄泉路上根本没有风,花瓣又怎会无故的飘在空中,还向着我和阎枫的方向,其中必有妖异。 果然,一道金光将我和阎枫罩在其中,花瓣碰到金光,发出一阵火花,立马变成了尘埃粉粒,消失不见。 “我虽有伤在身,可对你却是绰绰有余,为何不化干戈为玉帛。”阎枫目光阴冷,唇角的的笑容邪魅无比。 “真君错意,要留下你们是冥王的意思。” 冥王?难道是地府的的阎王爷,为何非要留下我不可,难道是我貌美如花惊动了他老人家。 我呆呆的站在阎枫身后,他背上的血已经干了,变成了暗红色。 “能号令黄泉花的只有黄泉使者。” “能号令黄泉使者的只有冥王。” “看来使者是定不会放我走。” “我说了,真君可以走,但她必须留下。” “如此这般,那好吧!”阎枫无奈的对我一笑,道:“小白,看来我要把你留下来了。” 我眼睛突的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要真的将我丢下吗? “骗你的,小白。”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背,忽的用力抽出手,一掌打在我胸口上,一股强大的灵力注入我体内,只觉得心一阵抽痛。 “不要……阎枫……”我伸手想要捉住他,发现距离越来越远,他变得越来越小,能看见的只有他嘴角的媚笑,以及耳边传来那男子的诧异之声: “真君竟然愿意一命换一命,你为了她真是什么都可以不要……” 阎枫他为了我,要留在地府吗?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根本不值得这么做,为什么这么蠢。 “阎枫……” 他的身影已经彻底不见了。 眼前的一切变得十分浑浊,鬼哭狼嚎的景象,有孩子的哭声,少年的嬉笑声,女人大骂的声音,男人的抱怨声,老人痛苦的哀鸣声…… 头被这些杂乱的声音轰得如同炸裂了一般,我的身体不由控制的往后飞,速度非常快,那些叫喊着的人不停地后退。 忽的,鬼哭狼嚎的景象消失不见,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耳边传来的是一边又一边的木鱼声和念经声…… “小白小白,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狐狸精着急得将我摇醒。 我幽幽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却是在和尚的店铺大堂里,脚下是一圈一圈的经文,发着金色光芒将整个房子照得金灿灿的。和尚盘腿坐在正中间,双目微闭,一下一下,十分有节奏的敲打着木鱼,双唇不停的翻动,念着我听不懂的经文。和尚前面的地上有一口漆黑的洞,黑气像漩涡一样的转动。 “阎枫他……你们救救他……他因为我……”我泣不成声的捉着狐狸精的肩膀,从没有这么无助过。 狐狸精被我哭着手足无措,安慰道:“你先别急,小师傅已经让迦罗过去接他了,他不会有事的,你先冷静,不要吵到小师傅念经,经文一断,打开冥府的鬼门关就会关上,再想要打开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闻言,我立马捂住嘴巴,连抽气声都不敢发出一丁半点,我害怕他再也回不来了。瘫坐在地上,目光死死的看着那口漩涡似的黑洞,焦虑得热锅上的蚂蚁。 可不管我多着急,多担心,那黑色的漩涡中没有一点动静,更没有一张无论什么时候都挂着笑容的脸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直保持坐着的动作,腿已经麻木了。和尚的额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念经的声音也明显的慢了下来。 他不回来了吗?我明明只是出去走走,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和尚念经的声音停了下来,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黑气形成的漩涡也慢慢的变小。 “和尚,你为什么停下来了,阎枫他还没回来,求你不要停,他回出不来的……”我爬到到和尚跟前,求他继续念经。 和尚无奈的摇摇头,气息虚弱:“阿弥陀佛,和尚自己尽力了,一切都是他的造化……” “不,不会的……” “我要去救他……”我看着漩涡越变越小,只剩一个脸盆那么大,我爬起来冲到黑洞前,一把被狐狸精拉了回来,他从没这么生气的对我说过话,他怒吼道:“你给我清醒点,你去的话只会拖累人……” 他这么一骂,那漩涡已经变成了碗口那么大,我心如死灰的坐在地上,那种心被绞痛的感觉,难受得已经哭不出来了。 “阎枫……”对不起! “吼~~” 第四十八章;龙血竭 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声荡气回肠的响起,碗口大的漩涡里,探出一只巨大的兽爪,上面布满了亮黑色的鳞片。 我认得,在忘川河的时候,阎枫的手也变成了这样布满鳞片的形状。 是他!肯定是他! “阎枫……”抹干眼泪,欣喜若狂,估计这会我笑得像个神经病,又哭又笑的,可谁会在意这么多。 黑色的兽爪弯曲成勾,锋利的指甲陷进水泥地板里,用力一按,碗口大的漩涡中飞出了一个人来,浑身布满了漆黑的鳞片,闪着丝丝寒光,一头银白的长发格外突兀,怀里搂着已经晕眩过去的迦罗。 “阎枫?”我错愕的睁着眼睛,看着那个浑身鳞片的男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重重摔在地上,身上的鳞片退尽,恢复成人形,全身赤裸,背上有三到触目惊心的伤口,从背上划到了腰上,鲜血已经结块,银白色的发梢染成了红色,垂在背上。 迦罗脸色苍白无血,虚弱得好似随时都会停止呼吸。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由于是黑色,只能看到衣服湿湿的,根本看不出哪里受伤了,可上前一摸,就会明白那都是被鲜红的血给弄湿的,这得流多少血才会把衣服弄成这样。 狐狸精的反应特别快,拿过一条毯子盖在了阎枫上,往迦罗嘴里塞了颗药丸,直接抱起往內室走去。 阎枫裹着毯子,魏巍颤颤的坐起来,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笑容,有气无力的说:“小白,过来……”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他跟前,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以为你回不来了,你个混蛋……”鼻涕眼泪抹了他一头发都是。 “都被你看到了,别怕……”他轻笑一声,用手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背,可话没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不就是个裸体吗,干嘛这么小气……”我抱着他的脖子,感觉他的头沉沉的压在我的肩上,我不敢碰他的背,我怕弄疼他的伤口,怕惊醒了他。 和尚说阎枫背上的伤口是那天屋子进水时,被迦罗的鹰爪枛伤的,本来伤口就没痊愈,又强行打开鬼门关,冲入冥府,被奈何桥上的铜蛇铁狗所伤,所以旧伤复发,再加上冥王派黄泉使者挡路,若不是和尚控制迦罗赶去助一臂之力,恐怕就真的要留在地狱回不来了。 原来迦罗能被和尚封印,是阎枫也参与了一脚,难怪他们关上门偷偷的说话,却不告诉我。 看着躺在天泉池里,依旧昏迷不醒的阎枫和迦罗,我心头一阵莫名的酸楚难过,以前我们相安无事,如今三天两头的出事。 狐狸精说得对,我只会拖累人。从古墓事之后,我就一直给阎枫招惹麻烦,他总是暗中的替我解决很多麻烦事,瞒着我做很多事,却从不告诉我,明明受了伤,还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还要对我笑得一脸灿烂的欠打模样。 我还总是对他发脾气,总是在心里怪他,怪他接近我都是图谋不轨。而如今看来,我才是最小气的那个。 他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了,没有擦任何药膏,结疤的速度非常快,和尚说他体内的血有自愈能力,这让我想起了他给我擦伤口的膏药——“龙血竭”。 我闻了闻他伤口的位置,没有血腥味,只有淡淡的清香味,果然和“龙血竭”是同一种香味。 他竟然蠢到放自己的血当药给我用,用量还从来都不心疼。 他到底是不是傻。 “阎枫,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不把你裸体的事告诉同事们听。”我轻轻的帮他梳理着头发,一根一根的,特别小心的整理好,放在身后。再弄湿毛巾,拧干,轻轻的擦拭着他苍白的脸,不管是生气还是高兴,他都喜欢挂着一副邪魅的笑容,这样安静的他,却让我好不习惯。 迦罗的身上有密密麻麻的刀上,一条条的口子,看着就像被刀片划出来的,极其恐怖,听和尚说那是冥王的万仞剑所伤。 我不明白我跟那个冥王到底有什么冤仇,要我非死不可。 好在阎枫有预存的“龙血竭”,否则迦罗这一身伤口恐怕就会留下严重的疤痕。 “你们再不醒,我就把你们都扒光了拍视频发微博去噢!” “呀,你这女人真好色!你也不用一直守着他们,自责也是没用的,不过,阎老板倒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里的药可堪称绝版的药馆啊,样样都是稀罕物,啧啧啧!!”狐狸精自从知道阎枫有个地下室之后,几乎一整天的呆在这里不肯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的,还要偶尔泡泡天泉说什么提升一下他的修为。我没有心情管,就由着他去,不然阎枫他们出了情况,我也看不出来,有他在我倒也可以安心一点。 已经三天了,他们两个昏迷了整整三天,茶楼的事我也没心情打理,直接放了一个礼拜的假,所以我没事都会呆在地下室,和尚依旧开他的铺子,狐狸精偶尔的回去向和尚通报情况。 其实和尚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和尚,他的佛法高深,从能控制迦罗去地府救人,还能坚持一两个时辰让鬼门关不关,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佛法修行极高中的一位大师。 狐狸精曾失言告诉我说,和尚是西方佛祖的十世转世。 对此我半信半疑,佛祖怎么有时也这么不靠谱? 第四十九章; 半夜,我躺在床上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子一动,突然钻进来一个人,腰一下被人从身后搂紧,脖子传来一阵吐若游丝的呼吸声。 黑夜中,我无法看清那人是谁。正要惊叫出声,嘴巴却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的捂住,耳边响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他略带笑意的说:“听说你要把我扒光了,拍视频发微博去,是不是啊小白。” 我一愣,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伸手拿下他捂住我嘴的手,放在腰间紧了紧。 “你什么时候有微博的,我怎么不知道,嗯?”他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这几天睡得太沉,有很多事你当然不知道。”鼻尖贪婪的闻着那股淡淡的清香味,除了他,没有谁身上会有这种浑然天成的香味。 “我跟你说个故事好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手拨弄着他修长的手指,心里就像灌了蜜似的。 “很多很多年前,有个神女……” 一千三百年前,魔入攻心的金鹏鸟迦楼罗只因一时兴起,屠杀了一个城池的人,将近三千人口,满地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鲜血都染红了半边天,可谓惨绝人寰,天理不容。其罪孽深重,被佛祖挖其魔心封印在舍利中。 迦楼罗本是凤凰的妹妹,她犯了如此罪孽,凤凰自然要替其处理这三千冤死之魂的去处。 地府被突如其来的三千冤魂搅得一蹋糊涂,凤凰为了赎罪,自愿前去地府帮忙,却被暴躁的冥王处处刁难,要其三根翎羽抵罪,凤凰身上羽毛有无数,可翎羽只有三根,世间绝无仅有。 冥王咄咄逼人,凤凰一气之下,大打出手,斩断冥王的两只手,丢下一根翎羽拂袖而去。冥王自知理亏,又惧于凤凰的能力,只好忍气吞声,却对此事十分上心,无时不惦记如何将回一把。 “知道窗边挂着的风铃是什么做的吗?”说完故事,他突然沉声问我。 他说的故事虽然简短,我却如临其境一般,因为我在幻境中见过那个惨绝人寰的景像,所以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冥王要我非死不可,既然要我非死不可,那么阎枫又怎么可能逃得出来,是不是他也做了什么亏本的交易? 我从故事中抽身出来,涩声道:“骨头做的。” “你只知道是骨头做的,却不知道那是用什么骨头做的。”他伸手将我的头发撩到一边,露出脖颈,冰凉的唇印在我的后颈上。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颤声回道:“是冥王的手骨。” “呵!”他一笑:“有时觉得你很小白,没想到这次却想得很明白。那确实是凤凰用冥王的手骨做成的,冥王身为地狱主宰,身上的淚气不是一般的妖鬼可以承受得住的。” 所以为什么有两串骨头风铃,因为那是冥王的两只手,如今想想都觉得渗得慌,亏我之前我还每天坐在窗边嗑瓜子看风景。 “那么,你跟他交换了什么东西?”我反手抱着他的手臂,心里一阵莫名的难过。 “你为何觉得我做了交易?” “如果你没做什么,这几天冥王定然是耐不住性子过来捣乱的,你给了他什么好处?” “麒麟角!” “凤毛麟角!他好贪的心。”我咬牙切齿。 凤毛麟角,何等珍贵。 我转身面对他,捧住他的脸左看右看的,朦胧的月色中,他的面容如雪一般圣洁。 “他不过也是性情中人罢了。怎么了,看了三五天还没看够?”他朝我不要脸的眨了眨眼睛。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角会长在哪里。”额头光滑如雪,什么缺口也没有,他的角会长在哪里。 “小白,你都知道些什么?”他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 “知道你不是人。” “还有呢?” 我放下捧住他脸的手,抱着他的脖子,脸埋进他的胸口,他没有穿衣服,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应该是从天泉池里一醒过来就跑来找我了。 “你可能是头麒麟,不是人,不是鬼,也不是妖,而是神。”我闷声闷气的说:“即使你不愿意显露真身给我看,我也能猜出八九不离十。”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我们家的小白已经学会观察细节了呢,以后我这茶楼,恐怕要改成侦探室了。” “为什么这么傻?”他的笑话我笑不出来,眼角已经湿润一大片,以他的本事,根本不必弄得这么狼狈。 “我不傻点,不然怎么会博得你的同情呢,也就除了我会这么牺牲自己了,换做别人肯定把你这小白给卖了。”他总是笑,笑得一脸魅惑,笑得我心抽搐般得疼。 “你真的是神吗?”到底经历了什么,神才会变得这么脆弱? “是不是很重要吗?” “阎枫,我以前是不是个大坏蛋,才会给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你是个宝贝,很多人都抢着要,才会给我到处惹麻烦。” “幸好你没有丢下我,不然你就错过了一个宝。”我苦涩的笑笑,脸在他胸口蹭了蹭了,把眼泪蹭干净。 “我不会拱手把你推给任何人,你只能是我的麻烦事。”他抱着我的头,在我头发上落你下轻轻的一吻:“即使你以后不要我,我也会跟着你,偷偷的跟着你。” “你个变态跟踪狂!” “谁让你是个小白呢!” 第五十章;掏心 “师傅,这里有两颗好大的蛋,一个金色一个彩色,好奇怪。”丹穴峰顶,少女一身红衣似火,拉着一个玄衣男子,弯腰指着石窝中的两枚半人高的巨蛋,欢乐的叫道。 男子神色平静,看了看天边五彩的霞云,了然道:“此蛋怪是怪了点,可与你有缘,你就将它们带回去吧。” “师傅,偷人家蛋可不是光彩的事。” “并非人家,而是天然形成。”男子捉起少女的手指,划破她的指腹,一股妖红的血从伤口溢了出来,在少女错愕的目光中,血滴了两枚蛋上,发出一阵红光,一圈一圈的荡开来。 “咔咔!”几声蛋壳破裂的声音,里面蜷缩的躺着两个浑身赤裸的女子,双目微睁,一副还没清醒过来的样子。 “蛋成精了,师傅!”少女几乎忘了自己手指的伤口,将蛋壳中懵懂的两个少女扶起来,给她们各自变了一套衣服穿在身上。 取名迦楼罗,孔雀。 我躺在床上睡眼惺惺的,摸了摸旁边,空无一人,我反弹性的坐起来,身边确实没有人。 昨晚都是梦? 我爬起来,鞋也没穿就冲下楼,客厅没有人,我又冲进阎枫的房间,推开床,下了地下室,里面只有迦罗一个人躺坐在天泉池里,根本没有半点阎枫的踪迹。 奇怪,他去哪了? 我走过去看了看水池里的迦罗,她身上的皮肤光洁如雪,肤如凝脂,没有半点伤疤。 “龙血竭”的功效果然强大,一个身上没有半点好皮肤的人,三天就恢复如初。 我正呆愣愣的看着,忽然她额头一阵金光咋现,“卍”字若隐若现。 水声晃动,她已抬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双眼大睁,目露凶光,妖冶的红色眸子死死的瞪着我。 “迦、迦罗?”我只感觉喉咙生疼,气不顺,惶恐的看着她,伸手去掰她那犹如鹰爪一般有力的手指。 她不是被和尚封印了魔性吗?怎么还会出手攻击我。还是说,封印失效了。 “你好啊,姐姐,妹妹甚是想念你,不知道你想起一丁半点没有。”迦罗嘴角勾起一丝魅惑众生的笑容,掐着我脖子的手松了松,估计没想一下子弄死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用力的吸着新鲜空气。 “啧啧啧,看来时间一长,记忆就会退化了呢。”迦罗皱着眉头从水站起来,手上的力道不减,额间的“卍”字佛文几乎淡得快看不到了。 “把凤凰丹给我。”她目光阴冷。 “凤凰丹是什么?” “既然你喜欢装傻,那只有我自己来取了。”她阴邪的看着我,举起的右手开始变成鹰爪的模样,锋利的倒钩闪着寒光。 “迦罗,你要做什么?”我睁着双眼,惶恐不已。 “要取你的丹元,就像当年我被挖心一样,一样的痛苦不堪,整日活得浑浑噩噩的,我让你也尝尝那种滋味。”她嘴角的笑容越发邪恶 她要挖我的心吗。 不行,我不过是凡人之躯,她这么一挖,我必死无疑。 “妹妹,我当年也是被迫的,如若不挖去你的魔心,必定会死于雷霆之下的。”我自作聪明,本以为可以糊弄一下她,没想到“妹妹”两个字,直接把她惹怒了。 “你……”我一声闷哼,胸口一阵剧烈的阵痛,垂眸,迦罗的鹰爪已经没入我的心脏位置,那里鲜红一片,血滔滔不绝的冒出来。 她面容冷峻,目光阴毒,鹰爪捉住心脏用力的一扯,下一秒便鲜血淋漓的躺在她手心,一下一下顽强的跳动着。 “不可能,他怎么没有给你,不可能……怎么会没有。”她松开掐着我的手,看着手上那颗跳动的心脏,迷惘不已。 鲜血从她的手心低落,流了一地,猩红的眸子从眼角花落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与血水融合在一起。 我瘫软在地上,胸口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洞,剧烈的疼痛使我浑身抽搐不停,每用力的呼吸一下,胸口就往外面冒出更多的血,躺在血泊中,模糊的看着迦罗惶恐的丢下我的心脏,嘴里喃喃的说着:“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没有……” 眼里一片血色,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痛,痛得麻木,撕心裂肺会不会就是我这样。耳边依稀传来,和尚的念经声,迦罗的悲鸣声,还有一个人悲痛欲绝的呐喊声: “小白……” 温暖的阳光晒得人皮肤痒痒的,缓缓睁开干涩的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恍若隔世。抬起手触摸金色的阳光,暖暖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摸了摸胸口,那里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口,我不相信的扒开衣服看了看,真的连个指甲大小的疤痕都没有。 我又做梦了?为什么最近总是那么多噩梦缠身。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你醒了。”一个淡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如惊弓之鸟似的坐起来,看着蜷缩着身体躺在枕头的猫。黑黄相间的毛发,头顶一只小小的犀牛角,一双没有多少神采的琥珀色眼睛。 “大猫,你总算回来了!”我大叫着一把将他抱紧怀里,惹得他不满的用四只爪子蹬来蹬去。 “…………” “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我可担心你了。”我依旧抱着他不放。 “小白,你先放开他,他体虚得很,你这么一勒,会把他勒死的。”房门一开,阎枫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阎枫,你醒了,没事就好。”看到阎枫没事,我更是开心的说不出话来。 “就是就是,你这女人不知轻重,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哼!”狐狸精像一阵风似的出现,从我怀里抢走狰,像宝贝一样的搂在怀里,看仇人似的瞪着我,要不是怀里抱着狰,估计就上来撕我了。 “死狐狸精,谁让你进我房间的,我说狰他喜欢女人,你是个男人。”我正要爬起来,打算虐待一下狐狸精,肩膀却被人一把按住,力道不大不小,足以让我动弹不了。 “一醒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看来真的想死也死不了。”阎枫的声音不冷不淡的响起。 狰没精没彩的动了动眼皮,闭目养神的窝在狐狸精怀里。 一屋子的男人,我感觉事态好像有点严重。 气氛有些尴尬,我捉起被子裹住身体,清了清嗓子,睁着无辜的眼睛看了一圈人,问道:“到底什么情况,你们都聚集在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房间里,出什么大事了吗,嗯?” 第五十一章;凤凰神丹 “你说她换了颗心,人是不是也跟着傻了?”狐狸精看了看我,又看向阎枫,问道。 “狐狸精,听说你的皮毛特别暖和,也特别值钱。”我看着阿狸,阴笑道。 “我来跟她说,你们先出去吧。” “这女人有毒,中了毛主席的巨毒。”狐狸精打了个哆嗦,抱着狰走了,路过阎枫身边时,还小声的提醒:“阎老板,小心点。” “狐狸精你找打是吧。”我捉起枕头砸向狐狸精,却被阎枫一把接住。 他神情严肃的走向我,坐到床边,把枕头放好,看着我的眼神认真到有点奇怪。 “怎么了,难道因为我看到你的裸体不高兴了?”我看着他,小心的问。 他脸色果然沉了沉,铁青铁青的。 他突然拉开我的被子,伸手指着我的胸口,沉声道:“这里还疼不疼?”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手指在我胸口上,一巴掌拍开,捂住胸口叫道:“流氓!” “你不记得自己发生什么事了?”他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看着他表情不像开玩笑,我不解:“发生什么事了?”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无辜的看着他说道:“还是说你在再问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你,你昨天晚上虽然睡在我床上,可我真没对你做什么,当然,除了抱了你一下。” 阎枫扶着额头闭上眼睛,重重的出了口气:“你被迦罗挖心的事还记得吗?” “什么?那不是做梦吗?”我鬼叫道。 “你这梦做得很轻松哈,连做半个多月才醒过来。”他冷笑一声。 从头到尾被浇了一盆冷水是什么感觉,那是真的透心凉。 我捂着心脏的位置,那里“咚咚”有声的跳个不停。 他说我被迦罗挖心,还躺了半个月。为什么我还没死,心脏还在? 这绝对是天方夜谭。 我狐疑的看着他。 见我不信,他掏出手机,给我看了看日期,上面写着十月一号国庆节。距离上次他睡我床上讲故事的时间过去了十七天。 十七天?也就是说被挖心,不吃不喝不拉的睡了十七天,我还没死,难道是成仙了。 “定!定!”我摆出个电视剧里仙女施法时用的手势,对着阎枫中气十足的叫道:“变成小狗!” “…………”阎枫无语,半垂眼皮,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面无表情的按下我指着他的手。 “本以为你好不容易聪明了一点,这下倒好,智商都成零了。”他十分惋惜的看着我。 “你说话能不能说些我听得懂的,这样拐着弯骂人,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我白了他一眼,一头的问号。 现在的医学科技确实可以做到换心脏的高难度手术,可是像我这种情况,是根本不可能成功活下来的,因为我当时根本就已经死了,没有做任何的术前措施,更没有匹配的心脏可以移植。 “你的这颗心脏,不是真的心脏,但它和真的心脏一样会跳动。”阎枫戳着我的额头一字一句的说。 我楞了半天,摇了摇头:“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以你这小白的这颗猪脑子,怎么会明白呢,当初让你不要接近迦罗,你偏不听,差点你就直接去冥王那投胎去,看他怎么折磨你。”阎枫恐吓着我。 看着阎枫面露冷色,我伸手捧着自己的脸,无辜的看着他,含糊道:“怪我咯……” “哎!”他无奈的叹口气:“也许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那我这颗心脏是什么心脏?”我更关心这件事。 “猪心,跟你很配!” 我脸唰的一下变成了黑色,捂着自己的心脏,跟吃了苍蝇似的一阵别扭起来。 “骗你的,小白。”阎枫笑得眉飞色舞,我被气得浑身颤抖。 “阎~枫~” 扑上去掐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当然,我只是做个样子掐,手上根本没有用力气。 “谋财害命了~~” 据阎枫所说,我的这颗心脏是真正的凤凰丹,心脏被挖对于神仙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对于一凡人来说,那就是死路一条。 当时我本来已经死翘翘了,是阎枫用玄冰将我冻了起来。凤凰丹虽能让人长身不死,可还不能足以让我胸口上的窟窿愈合到毫无疤痕,若非狰突然赶回来,估计我也活不成。 我出事第三天,他就突然出现了,还带着一颗丹丸,听说是灵芝仙草提炼而成,为了短时间练成这颗丹丸,狰他足足损耗了上千年的修为。 也难怪狐狸精这么生气,这么护着狰。他为了我这个不切实际的主人,可是丢了千年修为,那得多少个一百年。 “迦罗现在呢?”我盘腿坐在床上听阎枫简易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勉强被镇住,封印在玄冰里,想要彻底清除她的魔性,还需要炼妖壶。” 我挠了挠头:“炼妖壶不是在你手里吗,上次那条小泥鳅不就是被你收进去的吗?还有,我也这头多少天没洗过了,好痒。” “三天,你说话都变味道了。”阎枫挑了下眉:“上次过后我把炼妖壶藏在进了华山的莲花镇中,不放心你,所以一直没空去拿。” “嗯哼!看来都是我拖累了大家,真是该死。”我低垂着眸子,一脸晦涩。 “小白……” “怎么了?”我继续挠了下头,阎枫一脸怀疑的看着我。 他沉思半刻:“没什么,我们后天去华山一趟吧。” “国庆期间去啊,好挤的呀,不过也没办法了,谁让迦罗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呢。”我翻身下床。 “要去干嘛?” “洗头洗澡,谁知道这半个月有没有洗澡,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我又挠了后背,总感觉浑身都痒。 “…………”阎枫无语的摇头。 “还有,我要用天泉水洗澡,希望你存货还有多余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又探了头回来,指着阎枫说:“还有,别用这幅怪异的表情看着我,这样的你看起来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小白……你变了,变得越来越像了……”他的声音无奈的从身后响起。 “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 第五十二章;琼浆玉露 十月三号,国庆假期还没有结束,火车票都难买,就不要说飞机票了,估计我这辈子就是个劳碌命,与享福靠不着边。 其实阎枫说得没错,我确实变了,一个人经历久了,难道他还会保持以前那个傻傻的模样吗,特别是又下过地狱,又死过的人而言,想要他保持天真是真的不可能的。 挤在拥挤的火车上,我有种别样的窒息感,不知道阎枫做了什么,居然抢到了卧票,这样一来,火车上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记得上次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那时大家都特别热闹。此次前去的就只有我和阎枫,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啊……有人死了。” “死人了,快来人啊……” “怎么回事?” “那边死人了……” 一阵突兀的吵杂声响起,将我从噩梦中拉了回来,看了看手机,凌晨十二点整。 吵杂的声音是从隔壁的房间传出来的,各种叫声,议论声。 “阎枫?”我爬起来敲了敲上铺的床板,没有人回应我。 难道去看热闹了? 站起来一看,上铺果然没人。 说什么卧铺,其实也就是刚好够一个人躺下去,侧个身都怕摔下去。一个房间都没有家里的厕所大,两个上下铺,四个人睡。我平时没睡习惯上铺,有点恐高,主要是怕睡觉不老实,滚下来了。所以我睡的是下铺,他睡的上铺。同一个房间的还有一对小情侣,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女的睡下铺,男的睡上铺。 女孩叫小刘,长像甜美,眼尾上斜,极其妩媚,打扮也很时尚潮流,看起来也有股子娇气,可能美女都喜欢长得帅的,一看到阎枫就挪不开眼了。男孩叫小张,为人比较憨厚腼腆,也不爱说话。但那女孩就不一样,话特别多,特别是阎枫在的时候,各种枫哥哥的叫得十分甜,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戏给我看,连小张吃醋了都不知道,我倒没觉得什么关系,因为阎枫都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也就对着我时才会笑笑。 所以说人都是两面性的动物,就是麒麟也不例外。 这会儿,这两人也不见了,房间里就我一个人,连他们什么时候集体不见的我都不知道,看来我真的是睡得太死了。 拿起手机,给阎枫打了个电话,结果那边一阵忙音,没人接。 打开门,走了出去,打算去隔壁看看出了什么事,大半夜的,为何这么吵。 隔壁门口的堵得水泄不通的,直接堵到我这边,我皱着眉头想挤过去,却怎么也挤不过去。 拍了拍前面那人的肩膀:“大叔,请问出了什么事了?这么吵。” “死人了,听说是心脏病死的。”大叔一脸惋惜道:“年纪轻轻的就有心脏病,真是造化弄人啊。” “可不是嘛,好端端的说死就死了。”旁边的大妈插嘴。 几个男乘务员拦在门口,提高嗓门大叫:“都别吵了,都别吵了,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去,我们会处理这事的……” “回去回去,都回去,不要都堵在门口!” “…………” 乘客议论纷纷的离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那个房间直接被锁死封了起来,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景。 我见什么都看不到,只好扭身回房,房里的三个人还没回来,隔壁又是死人,一个人待着觉得渗得慌。于是拿起外套,准备去走走,看看阎枫去哪了。 狭窄的通道,昏暗的灯光,火车的轰鸣声,让我有种说不上的心慌感。 走着走着,人就走到了吧台处,吧台有个男服务员在值班,还有三三两两没睡觉的年轻男女在喝酒聊天。 我坐在靠窗的角落里,要了一杯鸡尾酒。 人的性情一变,可能口味也会变,以前我从来不喝酒,最近几天变得特别喜欢喝酒。 一口气就喝了三杯,没有一点反应。起身打算走人事,桌上却推过来一杯酒,我不解的看着服务员,他对我点头笑笑:“买三送一。” 呵!什么时候火车上卖东西也变成这种套路了。 “谢谢!” 这杯送的显然和我刚刚点的不一样,色泽乳白,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花香,很特别。 入喉清甜,没有半点酒味,更像是饮料,不料下肚后劲十分大,腹部火辣辣的,如海浪翻滚。 “你这什么酒?”我扶着开始发晕的脑袋,问了一句。 “琼浆玉露,一般凡人喝不来。”服务员转身,语气冷淡,坐在了我对面。 “琼浆玉露,凡人?”我猛然看去,眼前的人影一分二,二合一。红发黑衣,眉星剑目,高挺的鼻梁下两片不苟言笑的唇瓣,面如刀削般冷峻。 不,他不是刚刚的服务员,他是、他是龙崖。 再一看周围,人全部不见了,只剩下我和对面的他,空气都快冻结了一般。 “好喝吗?”龙崖语气冷淡,定定的看着我。 “不好喝,容易醉人。”我揉着发疼的脑袋,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点。 他拿起我喝剩的半杯酒,一饮而尽:“酒入愁肠愁更愁!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白静楚。” “我一点也不想见你。”我扶着吧台,起身,手一把被他拉住,目光幽怨:“为何要躲我?” “我是白静楚,不是你们找的凤凰。”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碰落了酒杯。 “啪”玻璃杯酒杯落地碎成无数的碎片。周围同时响起了一片议论的声音。 “这女人发什么疯?” “是不是失恋,喝多了。” “小姐,你没事吧?” 我甩了甩头晕的脑袋,眼前又恢复了吵杂的场景,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正看着我小声讨论,男服务员上前扶着我,好心的问道。 没有看到红发黑衣的龙崖,一切跟我来时没有变过。 是我眼花了还是…… “对不起,我好像喝多了!”我推开服务员的手,掏出赔酒杯的钱放在吧台上,落荒而逃。 眼前一片晕眩感,浑身燥热不安,一走一摇晃的朝着房间的车厢而去。 “小楚姐姐!你怎么了?” 第五十三章;情侣的那些事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是同一个房间的小刘,她关心的上前扶着我。 “没事,我好像找不到房间了。”我用力的拍拍脸颊,想要甩掉眼前的模糊感。 “我正好也回去,我扶你吧。” “好的,谢谢你。” 她扶着我在车厢里穿梭。 “小楚姐姐,枫哥哥他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 “那你喜欢他吗?”一听我这么说,她脸上都笑开了花。 喜欢吗?真是个难回答的问题,所以我拒绝回答。反问道:“那你喜欢小张吗?” “…………”她明显一愣,气氛就冷了下来。 “房间到了吗?怎么这么远。” “快了,就在前面。”她扶着我的手,紧了紧,捉着得我胳膊疼。 我不动声色的推开她的手:“不用扶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她不大乐意的松开手,推开门,走了进去,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和一粒白色的小药丸给我:“小楚姐姐,你好像喝了酒,我这里有解酒的药,吃了它好好睡一觉吧。” “谢谢你!”我接过水和药,拧开盖子,药丸往嘴里一丢,喝两口,咽了下去。 房间一览无遗,阎枫还没有回来,小张的床上,被子下隐隐有个人影的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我躺回床上,盖上被子,一阵困意袭来。 “楚姐姐,醒醒,楚姐姐……” 睡梦中,被人使劲的摇晃。睁开眼,眼前是一张男孩的脸,是对面上铺的小张,他面带焦虑的看着我。 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是十分低,裹着被子,坐起来问道:“怎么了?小张,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出什么事了吗。” “你先起来,离开这里。”小张一把拉起我,鞋子都没让我穿,就急着把我推我出去。 “你要做什么?小刘呢?”对面的床铺空无一人,此刻房里就我和他两人,这是我自己的床位,他赶我走是几个意思。 “你别问那么多,快离开这里,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鞋子还没穿。”我躲开他的推搡,回去把鞋子穿好,他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就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一样,搞得我是一阵懵逼。 “快点……”他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我直跺脚。 “急什么!”这么晚了还把我赶出去,莫不是要他们想在里面干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所以找借口把我赶到外面去,啧啧,现在的年轻真喜欢乱来。 我不大乐意的打开门,小刘却刚好在门外站着,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小楚姐姐,不是睡得好好的吗,你又要去哪?” 我看了看站在我旁边的小张,还是一脸的焦虑之色,巴不得我赶紧出去。 “噢,突然很尿急,去上个厕所。” “是吗,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陪小张吧,我看他脸色不大好。” 闻言,她一脸的骇颜,往屋子里紧张的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问我:“什么小张?你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会,他就在我旁边啊,这么大个人你看不到?”我白了她一眼,一米七八的大男孩,两口子就算闹别扭装作互相不认识,多少还会生气的瞪一眼吧。 “你是不是酒还没醒,你真的看到他?”小刘一步跨进来,把门关上,逼近我问道。 “小张就在你身边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小张。”我看向比小刘高一个头的小张,而他却不停的朝我摇头,没有出半个声。 “你是不是喝多了,还没清醒过来。”小刘的神色紧张看了看身旁,目光透过小张,看向床架上,看样子似乎真的看不到小张。 空气聚然变得更冷了,我猛然清醒过来,之前听说死人了,莫不是小张那时候就死了,因为我有阴阳眼,所以能看到小张。可是如果小张真的死了,为什么小刘没有半点伤心难过的样子,还表现得如此镇定,除非…… “可能是吧,我去厕所洗把脸。”随便找个借口出去探探事实,匆匆的越过她身边出去。 “楚姐姐……”小张穿门追了出来,一直跟在我身后。 “你别再回那个房间,芯芯她会杀了你的。” “我也不知道她有这么严重的妄想症的……” 芯芯是小刘的名字,叫刘芯。 一路上,我都没有搭理他的话,急匆匆的走到厕所的位置,哪里空无一人,我冷冷的对着空气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杀我?还有你是怎么死的?” “楚姐姐……”在我前面两步远的地方,一个人影的轮廓慢慢的显露出来,脸色苍白无血,穿着早上见他时的那套白色棒球服,他略带歉意的看着我。 他果然死了。 我叹了口气,怒气冲冲的表情收敛了下来,靠着后背的窗户,心里直叹气:我就不应该坐火车的,每次坐火车都会出事。 小张和刘芯都是同一所大学的大二生,刘芯是学校公认的校花级别的美女,在小张此前,刘芯有个男朋友的,是高富帅,特别有钱,特别喜欢赛车,在一次比赛中,不幸出事故死了,刘芯曾因为难过一度寻死过几次,都被家人发现早,给救了下来,看过一段心理医生后才慢慢的恢复。 从入学开始,小张就对刘芯心生爱慕,无奈对方已是名花有主,直到那男人死了。他才开始接触刘芯的,每天帮忙送早餐,打水打饭,接送上下课什么的,一切学生时代追女孩该有的小计谋都用上了。慢慢的,刘芯被他感动,才在一个月前同意两人的关系,这不,趁着国庆放假,小张掏出自己全部的积蓄带出她出来散散心,本以为故事会发展得很顺利。 某些时候,她总是看到长得帅的男人就觉得那是他死去的男友,总是会找各种理由去接近对方,还会经常跟小张发火,说什么他不如别人的话之类的,小张只以为她是因为闹闹小脾气。 他只知道她去看过一段心理医生,以为她是因为伤心难过走不出来才去看医生的,谁知道她有极度的妄想症,被她爸妈用钱向学校压了下来。 也就是今天,从她见过阎枫之后,性情大变。 “是她失手杀了你,还是你心脏猝病死的?” 第五十四章;谁在撒谎 看他一脸的悲痛,我狠心打断他的思绪。 空气瞬间就阴冷起来,小张的拳头死死的握着,脸色本来就苍白,如今变成了青白色,足以证明此刻的他非常愤怒。 “是她害死我的。”话几乎从你牙缝里挤出来的。 “怎么会?”我不禁咂舌,乘务员都说是心脏病突发死的,难道是刘芯气死他的。 “她当然会了,一个礼拜前,她就要和我分手,我不肯,当时还大吵了一架,我拉下脸来拉着她出来散散心,笼络一下感情,可谁知道她水性杨花得很,见一个喜欢一个。知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见我不肯分手,就在我水里放了药,使我心脏病突然猝死。”小张说起自己的死因,变得特别激动,整个脸部都扭曲了。 他之前说刘芯有妄想症才害死他,现在又说她水性杨花,不肯分手才杀死他。 到底哪句才是真的? 现在是凌晨两点,周围的乘客都睡着了,也就是说现在就我一个人面对一只刚死的鬼。 车厢的灯因为他的激动而闪烁了几下,我平心静气的说:“你先冷静一下,你确定是她害死你的?”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缓了一下态度:“我都死了,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她想害死你,若非我将你叫醒,你指不定现在就被她害死了。” “我跟她并没有多少交集,她为什么要害我。”我略带怀疑的问道。 “因为……” “小楚姐姐,你怎么站这里?”刘芯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小张的话。 “你自己注意。”小张立马凭空消失不见。 “噢,刚刚喝的酒太多了,头还是晕,所以就打算在这里透透气再回去,你怎么也跑出来了。”我整理了一下头发,不动声色的笑笑。 “小张他还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我不大放心,所以出来找找。”刘芯说起小张的时候,一脸的无奈笑容,看起来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都有自己的一套说法,我根本不知道该信谁的,还不如选择当个糊涂人,旁观者清吧。 “嗯,那你去找找看吧,我准备回去休息了。” “小楚姐姐。” 走了两步路,突然又被刘芯叫住。 “嗯?”我扭头看着她,刚好站在灯光下的刘芯,皮肤白得如陶瓷娃娃,给人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你之前问我是不是喜欢小张,我不喜欢他,我想我是爱他的。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对他太过分了,上次吵架他就突然不见了,你说他是不是生气不理我了?”刘芯的脸上多了一丝悲哀,像一个伤心无助的孩子。 我心里翻江倒海,一时竟有些糊涂起来,但我学会了镇定,学会了什么都不表现在脸上,嘴角勾起一丝安慰的笑:“兴许他只是找个地方反思去了,好好沟通,吵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嗯,谢谢你!”她感激的朝我点点头,朝着我的反方向走了。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回房间去,阎枫还没回来,大晚上,这混蛋背着我到底干嘛去了? 我快速的收拾好行李,不打算继续待在这房间,我宁愿去其他车厢站一晚上,熬到天亮,安全下了车站就好。他们小两口吵架什么的,我通通不想管。 我连阎枫的行李也一并收拾好,给他手机发了个微信,让他别回房去。 提这两个行李就走。 事情一旦和你扯上了关系,你就是想脱身也难。 经过隔壁那间房门口的时候,门缝底下吹出一阵一阵的冷风,就好像里面的空调开到了零点。 周围一片寂静,我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门上贴着警戒线,上了一把铁链锁,就像一张巨大的兽口正在呼吸。 “楚姐姐,你要去哪?”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了缥缈的声音。 我嗷的一嗓子吓得行李一丢,扭头一看,却是一张发着绿光的脸,是刚死的小张。 我没有搭理他,不打算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慌乱的捡起地上的东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无论我怎么走,最后都会停留在这个封锁的门口,身后的小张都保持五步的距离在我身后跟着。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举起行李朝他砸过去,愤怒的叫道。 一定是他对我使了什么障眼法,才会导致我一直在原地踏步。 行李包穿过他的身体,落在他身后滚了两圈。 “你要帮我,只有你能看到我。”他的脸闪着冷冷清光,看起来不算太恐怖,但我无法接受他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留下我。 我做了几个呼吸动作,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你的情况,我明天会跟警察说明还你一个公道,至于刘芯,她说她很爱你,而且,你们两个之中肯定有一个对我撒谎了。” “我说的才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个女人她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他一脸阴郁的向我飘过来。 “我相信你。”见他逼近,我不停后退。和奇怪的东西接触久了,就会明白即使它们看起来再怎么可怜善良,都会变得十分危险。 “不,你不相信,你害怕我害你。”他步步紧逼,我后背顶到了那扇封死的门,手摸在那把锁上,冻得我发抖,一阵寒气从我颈背传遍周身。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恐吓我,否则没人能帮得了你。”输阵不能输气势,对付鬼怪就不能表现得比他们还弱小,否则只有被欺压的份。 “我只想让你看清一些事实。”他毫无预兆的朝我冲了过来,冲进我的体内,就像大冬天里吃了一堆的冰块,冷得我透心凉。 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我的后背顶了开来。 锁不见了,封条也不见了,我直直的摔了进去,还有所谓的尸体叶不见了,灯光明亮,房里的温度也很正常。 只见只见下铺的被窝里,一个男人正趴在女人身上,下身不停的耸动,女人嘴里发出娇喘的呻吟声。 第五十五章;现场直播 狭隘的房间里顿时充斥着淫乱的气息,男人卖力的闷哼声,女人痛苦又享受的呻吟声。 我看得一阵面红耳赤的,扭身想要逃出去,却发现房门是反锁的,我怎么也打不开,就像被人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咳咳!!”我用力的咳嗽几声,声音足以惊醒他们,可他们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的换了个动作,换了个动作,动作…… 后入式!!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又羞又怒的,羞的是怎么让我撞见别人在床上滚床单,怒的是这两人太不检点了,在火车上干这种事,被我撞见了居然还不知羞耻的继续。 “嗯~~”女人情不自禁的扭回头,和男人激烈的舌吻起来,他们两人忘情的吻得我浑身血液倒流。 女人扭头的一瞬间,我看清了容貌,眼尾上扬,妖媚无比,不就是刘芯吗。 小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和她那个…… 可这男人伟岸的身躯看着根本不像小张那瘦弱的小身板。 难道刘芯在偷男人,小张才死几个小时,居然就耐不住寂寞的要偷男人,真是可恶至极。 我后背紧紧的靠着门,想上前看看这个男人是谁,却又羞耻的不敢去看。 “咚咚”一阵房门敲门响起,床上的两人总算有了正常的反应,男人慌乱的抽身而出,由于床太小,直接赤裸裸的摔在地上,刘芯面露惊恐之色,急忙拉起一旁的被子,盖住身上的大好身材,小脸因为剧烈运动显得通红通红的。 我目瞪口呆的惊叫一声捂住眼睛,却还是看见长针眼的一幕,男人非常健硕,长得还可以,总得来说比小张好看。 “芯芯,开门,把门锁起来干嘛?”外面响起了小张不耐烦的声音。 “快穿衣服!”刘芯捡起外衣就穿,连内衣内裤都没穿,瞪了一眼摔蒙蔽的男人。 摔在地上的男人慌忙爬起来,捉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往身上套,全程两人都无视我的存在,他们之所以手足无措,完全是因为门外的人,而我对他们来说似乎就是个透明的。 “快开门!”敲门声越发的响亮。 “怎么办?”男人边穿衣服边小声的问。 “怕什么。”刘芯冷静下来,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头发,长长的卷发披在前面,挡住了胸前两块因为没有穿内衣走路会晃动的胸部,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难道眼前这些都是小张死前的记忆,他想让我知道他是怎么被害死的? 一想到这些可能是幻境,我就没有再傻到去和他们说话了,退到一边慢慢看。 “咔”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是一张暴怒的脸,小张愤怒的看着刘芯,再瞪了那男人一眼。“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刘芯脸上。 “你发什么疯?”刘芯捂住脸,委屈的大叫。 “为什么?你有脸了,出来一趟,还给老子在火车上搞男人,一天不被人操就不舒服是吧,贱女人。”小张的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气得浑身颤抖。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男人上前一把推开小张,将刘芯护在身后。 “草你大爷的敢推我,老子连你一起打。”小张完全丧失了理智,两个抱打在一起,刘芯在一旁哭叫着拉架,直到小张被打得爬不起来,那男人才甩下一句话走人:“自己满足不了别人,就怨不得女人会出轨。” “你没事吧?”刘芯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明显,眼睛红红的,禽着几点泪水。 “你滚开,你个贱女人,我那么喜欢你,你三天两头的背着我和别的男人乱搞。对,是我无能,无法满足你,可你就不能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上收敛一点吗”他一把推开上前扶他的刘芯,趴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这样。”刘芯坐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 “我们分手吧。”小张冷静下来,低垂着头,淡淡的说:“分手之后,你和哪个男人搞都和我没关系。” “不要,不要分手,我还是很爱你的,我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刘芯使劲的摇头,哭得更大声,直接跪在小张跟前。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看中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吗,结婚以后容易被你气死,好霸占我家的财产,才委屈求全的跟我在一起,觉得我无法剧烈运动,不能满足你的欲望,就瞒着到处勾引男人,你就是骚货,你滚,给我滚……” “请你原谅我,我是真的很爱你的……”刘芯哭着抱起小张的头就吻了下去,起初小张不同意,推搡了一下,两人就在我面前赤裸裸的在地板上像两条蛇一样缠绵起来。 我无奈的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滚床单,像我这么单纯的一个孩子,只自我的活了两年时间,动作片什么的根本没看过,更别说和男人做这种事情了。只记得就上次在储物室被阎枫强吻过一次,那可是最深入的一次了。 现在居然让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单身狗,一天之内就看了两场真枪实弹的爱情动作片,我的内心是崩溃的,是拒绝的。 面红耳赤的看着他们的“好戏”,整个人都僵硬了。 果然,有心脏的人,不宜剧烈运动,特别是那个女人性欲强。做到一半,小张的脸色苍白,捂着胸口躺下大口大口的喘息,好像随时都会缺氧而死。 刘芯爬起来慌乱的从背包里翻出几个药瓶,倒了一点温水,把药放到小张嘴边,让他吃下去。 吃过药的小张总算没喘得那么厉害,就是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正看得尴尬,突然画面一变,还是这间房间,小张躺在地上浑身剧烈的抽搐,地上掉了一地的药丸。 之前和刘芯偷情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看着抽搐的小张,没有采用任何救人的行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 “你们……这对狗男女……” “其实不防告诉你吧,小芯她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你家的钱,她早在和你之前就跟我在一起了,总是偷偷的背着你和我上床,她说你无能,做到一半就停下来吃药,无法满足她,所以她去哪都会偷偷的带上我,然后我们两个……” “不要……说……” 第五十六章;鬼泪 小张死于心脏病突发,在刘芯出去买饭时,那男人进来把他刺激死的。由于身上有伤口,那男人被拘留起来,但是证据不足,关了几天又放了。 原来他们两人说的都是谎话,刘芯根本没有妄想症,小张确实是被害死的,但却不是刘芯害死的,而是刘芯的情人气死的。 那么刘芯怎么不知道是那男人害死了小张? 我被一出混乱的三角关系搞得头痛欲裂。 更或者说,小张死的那间就是我住的房间,而刘芯在小张死后一礼拜,也在这辆火车上的同一间包厢里,吃安眠自杀了。 也就是说,我的那两个室友都是鬼,死后因为执念被困在火车上的鬼魂,只是为何刘芯看不到小张,而小张却一直以为刘芯是活人。 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说,那是因为在厕所门口碰到刘芯的时候,她站在灯光下的身影,地上没有影子。 因为鬼是没有影子的。 那么现在死在这间房子里的人又是谁? 画面结束之后,我瘫软在门前,背后的门依旧被一把锁链锁着,我冷得牙齿“咯咯咯”的发出碰撞声。 “你都看到了,就是这对狗男女害死我的。”小张从我身体里飘出来,一脸怒气冲天的站在我面前。 许久,我体内的阴气散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哆嗦着嘴唇,开口:“你不必自欺欺人,刘芯她早就为你殉情死了,难道你一点都不知情?” 闻言,他楞了好几秒:“不可能,那个贱女人巴不得我死了好去偷男人,怎么还会殉情。” “爱信不信,你们的事我根本就不想管,再见。”我手软脚软的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行李包,这个该死的鬼,没经我同意就上我的身,害得我全身被冰块冻过似的。 “小楚姐姐,你有看到张泽吗,我找遍了火车都没有看到他人。”刚把包背起来,远处就走来一个窈窕的身影,脚跟离地,肌肤如陶瓷一般苍白。 “需要我帮你问问吗?”看了一眼还没消失的小张,我问道:“不然就别再来纠缠我。”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于是我看着走过来的刘芯,脸色冷淡,指着被封锁的包厢问道:“死在这间房里的人是不是你害死的?” “小楚姐姐,你……在说什么?”刘芯一脸迷惑的看着我。 “小张他早就已经死了,鬼魂就在你身旁。”我指着她身旁的小张,冷冷的说。 对于她来说,身旁就是空气,所以她摇头不相信的望着我。 “当然,你也已经死了,你看下自己的脚,走路都不着地的,你们还要互相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虽然对于一个认为活着的鬼来说,她和她自己的爱人都死了,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可不让他们看清事实,他们就会一直纠缠我不放。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白色的高跟鞋,鞋尖触地,脚跟踮起。吓得慌乱的踢掉鞋子,脚跟依旧不下地,本来脸色就苍白她,直接变青白色。 只有眼白的眼睛瞪得我心里发慌,心想:我真不该搅他们这趟浑水的。 一旁的小张也是错愕不已,无奈刘芯看不到他。 “所以这间房里的人,是你们哪一个害死的?”事情都发生了,我自然会硬着头皮撑下去。 “是我!是我吓死了,林南。” 良久,刘芯低垂着头,眼角滑落出两颗精致剔透的泪珠,落在地上变成水滴状的晶状体。 地上的水滴泪珠飘起,朝我飞来。我吓得矮头躲过,却发现水珠是飞过我的头顶,落在一只手掌里。 我诧异的看着手的主人,惊喜不已。这人就是消失了几个小时不见的阎枫,他妖媚的眼睛看着我,嘴角牵起的淡淡笑容:“鬼泪可是至阴之物,活人吃了它可暂时隐藏生气,而从不被鬼发现。不过,小白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起码面对两个鬼都不大喊大叫了。” “你怎么才回来,去哪了?明知道他们是鬼,还放任我一个人,找打。”我瞪了一眼,把背上的背包砸到他怀里。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阎枫收起鬼泪,把背包放在地上。 “枫哥哥,我知道错了,你一定有办法让我见见张泽的,是我对不起他,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见到阎枫,刘芯爬过来抱着阎枫的腿,哭得那叫一个可怜,眼泪却怎么也掉不出来一颗了。 “楚姐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张茫然的问道。 “她说的,你也听到了,何必还要欺瞒自己,她爱你,但你无法满足她,所以……”这是一个悲惨的三角关系,他们活着没法好好在一起,就是死了也不能在一起,兴许就是月老打瞌睡,不小心多打了几个结造成的怨偶。 “因果报应,你们还是尽早的去投胎吧。”阎枫话毕,拉着我离开,这次没有继续在原地兜圈子,直接带着行李包直接坐到了吧台去,给我点了一杯热茶。好郁闷,估计接下来几个小时只能趴桌子睡了。 “丢下他们不管吗?”双手抱着热气腾腾的茶,体内的寒气依旧散不完,冻得我打哆嗦。 阎枫朝我挑眉,无奈的说:“哎!这种事也要麻烦我,真不知道冥王的手下是吃什么的。” “放心吧,我已经通知勾魂使者了。”阎枫捉起我的手,捂在手心,一股暖流从指尖流入体内,传遍周身。 “你刚刚到底去哪了?你知道我看到了谁吗。”体内的寒气被逼了出来,整个人都精神多了,直接动手往阎枫胳膊上“啪啪”的打了几巴掌,以表示我的怨气。 “噢,看到帅哥了?”他调侃的说。 还真没错,确实是帅哥一枚。 “看到龙崖了!” 第五十七章;龙崖 特别的痛苦的熬到火车进站,带着行李,直奔旅店。本来昨晚阎枫强烈建议我回包厢去睡的,但是我死活不同,想起那包厢死过两个人,还在床上,地板上上演“肉搏战”,让我安心的睡觉那是真的没办法做到的。所以硬拉着瞌睡连连的阎枫陪我在吧台熬了一晚上。 一旅店就直接倒床上呼呼大睡起来,睡得昏天暗地的。 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坐在轿子里,被人抬着走,一走一晃荡的,晃得我晕车。 轿子?这年头谁还用轿子啊。 我一下子睡意全无,身上穿着红绸段子,头戴红盖,吓得我一把扯掉头上的红盖头,丢到脚下。 什么鬼,我明明就旅店的席梦思床上睡觉打呼噜,怎么就跑这鬼地方,还穿成这鬼样子。 外面锣鼓喧天,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只是这声音有点吓人,一点也不喜庆,倒像是办丧事。 我低头看着身上的大红色嫁衣,我真的一脸懵逼。 掀开轿子的布,探了个头出去,吓得我浑身冰冷,天空飘着几盏大白灯笼,与我那日在忘川河看到的一模一样。那些抬轿子都长着牛头马面,吹笛打鼓的都是长相丑陋,面目狰狞的罗刹鬼,最前面还有两个一黑一白的高瘦人,头戴高帽,手举白色的打鬼棒。 他们根本就不用脚走路,而是在山野间一跳一跳的,一跳就是三米远,晃得我直难受。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看来此事肯定与冥王有关。 我正是一幅沉重的表情,想着到底是什么原因。 就有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一把拉下我手中的轿帘子,把我的视线又缩回了轿子中,她在外面阴阳怪气的说:“冥殿还没到,姑娘莫要着急抛头露面。” 冥殿,果然是冥王搞的鬼。 “什么殿不殿的,赶紧把老娘放下来,我告诉你,你们这叫强娶,犯法的。”我怒气蹭蹭的往上飚,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对着那长得最像人的漂亮女人骂到:“告诉你们冥王那老东西,老娘不欠他的,识相就赶紧放我下来。” 女人一愣,对着我笑道:“早些时候就听说凤凰火气暴躁,生的绝色容貌,如今一瞧,倒还不如我孟婆老人家。” 什么?竟然拐着弯说我长得丑。 “孟婆不是老太婆吗?”我酸酸的说道。 她闻言哀伤道:“传言只道孟婆有个婆字,就以为我长得又老又丑,要知道,我可是地府的一枝花,早些时候……” 我摆手打断她:“行行行,跟我说说这是什么情况?”老太婆就是老太婆,长得漂亮还是少不了啰嗦的性格。 “当然是我们冥王要迎娶你当冥妃,你可真是走了狗屎运,阎知道,我们冥王可是独钟一女子的,只是那女子……”她轻身一跳,稳稳坐在了轿子的抬手上,方便与我对话。翘起兰花指指着我,一脸的鬼气森森。 狗屎运?堂堂的凤凰帝姬被强迫嫁给一个下界地府的冥王,叫狗屎运? 我冷笑一声,虽然转世为人,可我也没廉价到这种地步。 我阴冷着一张脸,把厚重的外衣脱一下,一把甩到孟婆脸上,冷冷的说:“你们冥王不是巴不得我死吗?更何况,我还不愿意踩这狗屎运,快放我回去。” “姑娘定是误会冥王了。”孟婆将大红外衣抱在怀里,委屈的看着我。 “误会,收了一只麒麟角还不够吗?还是说,他更想要我的凤凰神丹?”我将头上的金银头饰,拔下来,一并砸向她。 “哎呀,姑娘这是做什么,快别拔了,老太婆回去怎么交代啊……”她哭丧着脸一一接住我丢出去的东西。 “放我回去,趁我还没发火之前!”我扶着轿子,稳住身子,双目几乎喷出火来烧死她。 这段时间,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人善被人,人恶可欺鬼。 这话是没有错的,可也会物极必反。 孟婆一见我生气,立马飘得远远的,命令他们走快点,气得我跳轿子的心都有了。 你说大半夜的,我不见了,阎枫会发现我被迫强嫁人去了吗。 可这荒山野岭的,都不知道在哪,跳下去也会被他们捉回去。 我生气的缩回轿子,骂骂咧咧的。 一坐下,就发现很不对劲,轿子里明显多了一个人。 玄衣红发,幽冷的眸子看着我,一丝不苟的笑容,看得我心底发慌。 “龙崖,你怎么会在这?”我诧异的往旁边挪了挪,轿子本来就不大,如今多他一个,空气都感觉稀薄了不少。 “不是那头麒麟,你很失望是吧,听你刚刚说话的语气,似乎想起了很多东西。”他目光幽深似无底洞。 “确实有点小失望,可我始终不是凤凰,不然地府就被我一锅端了。”我扶着晃荡的轿壁,惋惜的叹了口气,发觉自己现在吹起牛逼都不觉得脸红了。 “哼,你这性子倒有几分相似。”龙崖冷笑一声,坐得四稳八平,再怎么晃动他都没有晃一下。 “可我终究不会飞上枝头。”我说。 “你会的。”他答。 我非常无语,空气一下就冷了下来,因为我知道的太少,说多了会穿帮。 “你是过来送嫁的?”我耐着性子,许久都不见他有所动作,比如带我走什么的,抢亲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去端了地府。”他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很随意,好似说出来的话只是去逛菜市场那么简单。 “…………” “那么你自己去吧,我不奉陪。”废话,一去估计就回不来了,我又不傻。 “为何?”他眼角上挑,看着我。 “我现在就是凡人,去地府得先死。”我翻了个白眼,他为何突然变蠢了。 “也是,那我先送你回去。”他皱了皱眉头。 “怎么送?”我问。 “我知道你此次去华山的目的,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他面容冷峻,没什么表情,根本无法看出真假。 “为什么?”难道迦罗没有救了? 我正思量着他的话,一个不注意,他伸手在我脖子上轻轻一按,眼前便一片模糊,瘫软在他怀里,耳边依稀传来他的话:“如果你现在回头,离开那头麒麟,我会考虑把东西给你……” 第五十八章;惹来的麻烦 “呼……”我一个惊醒,大汗淋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天已经亮了,还好身上没有所谓的大红嫁衣。 很好,又是一个很逼真的噩梦。 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动不动就会梦见很多奇怪的事,好似从换了心脏之后,噩梦也越来越频繁了,到底是凤凰丹的记忆,还是我自己的记忆,我都分不太清了。 起床换好衣服,去敲了敲阎枫的房间,没人应,估计起来了。 这混蛋,起来了也不叫我一声,害我被噩梦缠身。 我嘟囔着给阎枫打了电话,又是没人接,真不知道他买手机是干嘛的。于是只好一个人下楼去吃早餐。 谁知道一出酒店大门,就碰上有人被车撞,那人直接被小车撞晕,躺在了车前。 一堆看戏的,没有一个人上前查看,打个电话什么的。 “是他突然撞上来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女司机一下车就对着议论纷纷的路人,澄清自己是无辜的一方。 她这么一说就交接的再说被撞的那人是碰瓷的。 我一时好奇,走了过去,被撞的那个人仰天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一丝伤口,却昏迷不醒,看起来倒真像装的。 这年头碰瓷的人太多,连这么年轻帅气,穿得也不差的人,居然也去碰瓷,是不是这行业来钱比较快。 我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车主是肯定不敢上前去扶人的。反正周围路比较人多,证人也多,我就翻了过白眼,走过去扶着那人摇了摇了:“快醒醒……有没有事啊?”手上偷偷的用力掐了一把,好家伙,居然不醒。我又连续掐了两把,还是不醒。这下该我怂了,只好抬头对女司机说:“赶紧报警,叫救护车吧!” “什么?这男人真能装,那我只好叫警察过来处理了。”女司机气得脸色潮红,掏出手机按下了报警电话。 我将那男人放下,打算走人,既然怎么掐都不醒,估计是真晕了,我要是再不走人,出事了指不定会讹我。 谁知我刚抬走,后脚就给人抱住了。 “啊,诈尸了!”没文化的路人大叫。 “分明就是碰瓷,有手有脚的,尽干真缺德事。”女司机大骂。 “你撞了我,要对我负责,我要你扶才起来。”那男人抱着我的脚,死赖在马路上不起来。 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看得我火气冲天。我抬脚甩了几下,甩不开。虎着脸说:“大兄弟,给点面子,大家都看着你。” 路人议论他的时候,连我都被误会成了同党,我那个悔恨自己乱管闲事。 谁知这货好像智商有点低,摇着头死都不肯放手,嘴里吵着闹着要我扶才起来。 “再不放,我踹你了。”我恼羞成怒的恐吓他。 “你踹吧!踹吧,踹死了就赔钱!”他任性起来真是要人命,双手差点抱上我大腿。 “美女,就扶一下吧。”女司机实在没了脾气,不好意思的对我说:“我这还赶时间的。” “就扶一下吧,这小伙子智商恐怕有点问题啊。” 路人纷纷劝我扶一把。 我脸都囧成猪肝色,咬牙一跺脚,扶就扶。 我粗鲁的将他扶起来,可能他真的伤到脚,走路有点陂,倒也没说要女司机赔钱,也许可能真傻。 我这么一扶,女司机直接开车走人,路人一哄而散,我也该去吃我的早餐了。 可谁知道这男人特别不要脸,瘸着腿跟在我身后,不紧不慢的,五步远的距离。 “又不是我撞的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可没钱赔你,”我扭头冷冷的瞪着他。 “觉得你人好,就跟着了。”他朝我无害的笑笑,笑得我心肝发颤。 放着好好的帅哥不当,要放弃人生当一个变态。 “我警告你,再跟着就打死你。”我朝他挥了挥我的拳头。 “你走你的,我跟我的,我又不妨碍你。”他面无惧色,还朝我翻白眼。 好家伙,他这话说得我竟无力反驳。 我生气的直跺脚,这一眼望去,只看到一家卖包子的,走太远,被人跟着又怕不安全。 只好走到隔壁的包子铺,买了几个肉包子,边走边吃,回酒店找阎枫去。 谁这家伙病得不轻,直径走到我边上,看着我的包子直咽口水,那叫一个饿了几天似的模样,看得我顿时没了胃口。 “要吃?”我问。 “嗯。”他纯真的看着包子的点头。 “给你,别跟着我。”我自认倒霉的把包子塞他怀里。 “不要。”他看着包子,为难的摇头。 “想吃又不要,你想干什么?”我火冒三丈高。 “要了你就不给我跟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委屈的看着我,看得我顿时就没了脾气,就想拿块砖头砸死我自己。 叹了口气,往路边的绿化带一坐:“吃吧,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见我坐下,他才怀疑的接过包子,边看着我边往嘴里大口的嚼包子,眼睛瞪得贼大,生怕我凭空消失了。 “不知道,是什么怪名字。” “没名字。” 我上下的打量他一番,长相有点偏女人的帅气,一双会放电的桃花眼,现在看起来像个什么都不懂的二傻子,穿着名贵的衣服,居然告诉我他没名字,不知道说他是防范心高,还是刚刚被撞坏脑袋了。 “家住哪里?”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那你知道什么?” “知道跟着你。” 我扬起拳头,看到他目不转睛看着我认真吃包子的样子,我又无奈的放了下来。 我仰天长叹,无缘无故捡了一个失忆的帅哥,我真是作孽啊。 无奈之下,我只好先带会旅店去,跟阎枫商量一下,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于是我摸出手机又给阎枫打了电话,这下接通了,对面传来了阎枫疲倦的声音。 “在哪?” “在楼下吃早餐,你要不要?” “好,赶紧上来。” “我在路上,喂……喂?”我话没说完,这混蛋居然就挂了,肯定是怪我打搅他的美梦了。 于是我怨气冲天的又跑去买了几个包子回去,顺便带着这个捡来的失忆帅哥。 第五十九章;断袖之癖 “什么?你说这个男人是冥王的相好,你的意思是说,冥王是个同性恋,哈哈哈……”我捂着笑得抽筋的肚子在床上不停的翻滚,阎枫在一旁面带凝重的看着我。 “好男色也正常。”他靠着窗户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对对对,阿狸跟狰就是……”我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看着在沙发上坐在端端正正的男人,正歪头好奇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笑得这么高兴。 阎枫说他叫凤梧,本是一棵凤凰长年栖身的梧桐树,后来修成人形,留在丹穴仙山帮凤凰打理杂事。 一次下界游玩时,不料被受了惩罚投胎转世的冥王瞧见,这一瞧就对上眼了。无奈,人家镜桐看不上他,便整日郁郁寡终,恢复冥王的身份后,直接把人抢到地府囚禁起来,一个男人被一个男人囚禁,想想就觉得尊严全无。 跟在凤凰身边久了,多少会被渲染到性子刚烈的毛病。 在凤凰赶到之前,凤梧就一把凤火将自己烧得只剩一根木桩子了。凤凰一族从此与冥王结下不解之梁。谁知冥王情根深重,在彼岸将木桩种下,悉心照料,整日以无垠之水灌溉,想要一根烧焦的木炭生根发芽,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可是有南海观音的玉净瓶就不一样了。 虽被玉净瓶中的甘露水救活过来,凤梧却是一具没有半点感情的躯壳,想要他恢复意识,必须要取得凤毛麟角为药引,亦或者取得凤凰丹心,梧桐本因凤凰而生,自然离不开凤凰,可冥王太过自私,怕凤梧醒来会被抢回丹穴山,所以不敢明说。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会逃出地府,还缠上你的,难道是……。”阎枫十分不解的看着我,好像都是我的错一般。 “看我做什么,我就是在路边捡到的。”我倪了他一眼。 阎枫垂眸沉思不语。 “他跟就跟咯,反正也不会妨碍我们去找炼妖壶是吧,你看他,我去哪他就去哪,又不抱怨。”我坐到沙发上,头靠在镜桐肩膀上。 “如果你不怕死,你怎样都可以。”阎枫挑眉。 怕死,怎么不怕死。 “你都说了,他本来就是我的人,更何况,他过来要人我就给他呗,是吧,凤梧。”我伸手指弹了弹凤梧的下巴,笑道。他却茫然的摇头。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上次我给的麒麟角是假的,所以他本不该清醒过来的。”阎枫的神情颇为严肃,让我不禁收敛嬉笑的性子。 假的?那么旁边这男人应该像躺尸一样不动才对,可他不仅会动还会说话,甚至有表情,还知道饿。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盘腿坐好,一脸认真的说:“昨晚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把梦中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他却苦笑一声:“小白,那可不是梦,那都是真,因为他生气了,至于凤梧会从地府跑出来,估计就是龙崖做的。” 那么说,龙崖最后的一句话也是真的咯!他说要我离开阎枫,才给什么东西和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指的是凤梧! 我突然感觉自己很累,遇到的人都不是凡人,即使是凡人,也就过不了几天就死了。 “龙崖跟你有仇吗?” 他目光猛地一沉,双眼微眯。 “当然有仇了,那可是横刀夺爱的仇,是吧,麒麟真君。”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耳朵回荡,一团黑气从窗户飞进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停在了凤梧身边,变成了一个男人,黑发玄衣,剑眉星目,生得一副好皮囊,一双鹰眼柔情似水的看着凤梧,溺爱泛滥成灾。 我特意瞧了一下他的手,两只都带着黑丝手套,看不见里面是不是空的,但是手指却灵活自如。 能如此含情脉脉看一个男人的男人,想必就是那情根深种的冥王了。他那眼神看得我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好基情的场面,我赶紧跑到阎枫旁边,抱着他的胳膊。 我一走,凤梧也跟着走。 “冥王大人,上次之事多有得罪。”阎枫挺了挺腰杆,客套一声。 “哼!”冥王鼻子一哼,冷笑着:“你得罪的人还少吗。” “多谢夸奖!”阎枫挂上招牌式的邪魅笑容,让人拿不准他的脾气。 “把人还给我,往事我不追究。”他的目光看向我身旁的凤梧,杀气全无,看得我都不好意思强行浇灭他爱情的火苗。 “凤梧,过去,他很有钱,有很多包子吃。”我推了一把身边的人,他又退了回来,拉着我胳膊不放,惶恐不安,估计是那爱水太深,吓到他了。 冥王一看这情况,果然不高兴了,漆黑着一张脸,好生严肃,瞪着我的胳膊,好似下一刻就要上来扯断我的手臂,这人妒忌心太强了。 “你也看到了,他不愿意,你又何必强人所难。”阎枫无奈的摊手。 “你硬要掰弯人家,是个男人都不会同意的,阎枫,换是你同不同意?”我撞了一下阎枫的腰,他很配合的点头:“当然不同意。” “你们……”冥王指着我们,头顶冒起了黑烟。 阎枫急忙开口:“你逼他这么急,为何不多给他点时日,何况他才刚刚恢复意识,只认得凤凰,你都等了几千多年了,也不差这几日吧。” 我点头符合:“就是就是,跟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总是强娶强嫁,有替人家、人家的菊花考虑过吗,还有昨天晚上随便勾我魂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当然最后一句话,我就是仗着阎枫在过过嘴瘾。 “呀!小白,你变坏了。”阎枫闻言,诧异的看着我。 “什、什么?”我无辜的眨眨眼睛,假装听不懂。自从狐狸精说他喜欢狰之后,我就专门在网上研究过男男相恋的小说,电视什么的看过,别说挺感人的,然后我就……堕落了,呵呵…… “…………”冥王一头的黑线,特别尴尬。 “其实、其实我觉得吧,男男也是,很特别的嘛!呵呵……毕竟都是帅哥嘛!”我捧着脸蛋,羞涩的说。 “小白……你已经没药救了。”阎枫无奈的叹了口气。 “既然他要跟着你,那我就跟着他……好了,本王决定跟着你们一段时间!”思量片刻,他往沙发上霸气的一躺,非常同意自己的观点。 “身为冥王,蹭吃蹭喝,你还要不要脸……”我激动。 “就是不要脸,还是说你要我取你……的丹心。”冥王藐视我。 “你可以试试动她看!”阎枫笑里藏刀的说。 第六十章;独角戏 就这样,很不愉快的收了两只大爷在身边跟着。加上阎枫三个帅哥跟在我身边,一个柔弱的花美男,一个腹黑妖孽美男,一个霸道的总裁大人,出门吃个饭都感觉自己在装逼。 “你整天这样唱独角戏秀恩爱,有意思吗。”我看着凤梧碗里的菜都堆成小山了,一桌子的菜都给冥王夹到了他碗里去了,在一看桌上的菜盘里只有寥寥几根菜渣,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说他去吃饭又没给钱,凭什么吃那么多。 “我乐意。”冥王高傲的用眼角瞟了我一眼。 “很好!”我阴笑着,从凤梧碗里夹菜,反正他不吃冥王夹的。 “你……”他气结却不敢发火,因为他心爱的凤梧只听我的,这种感觉真爽 “好了,我给你夹,他们秀恩爱,你也可以秀的。”阎枫魅笑把菜夹到我碗里,那表情就好像我真的很羡慕凤梧一般。 无视冥王的多情,我咬着筷子问阎枫:“几时去华山?我们到地方两三天了,我怕和尚压不住迦罗怎么办,受伤害的可是我。” “不急,先处理好眼前的事。”阎枫抬眼看着对面独自唱独角戏唱得不亦乐乎的冥王。 想要气走他还不容易吗。 “听说你的手以前被我砍过,现在看来已经按上假肢了吗。”被我这么一揭旧伤疤,他脸立马黑得跟碳似的难看,拿筷子的手都紧了紧。 一旁的阎枫“嘶”的一声抽了口气。 “我还没见过假肢长什么样,脱下手套给我看看呗!”我继续挑衅道。 一旁的凤梧也睁眼好奇的看着。 冥王冷眼轻飘飘的说:“冥界什么都不多,就是残肢断臂比较多,喜欢哪双就换哪双。” 阎枫暗地里拉了拉我的手臂,不让我继续撕下去,他面带微笑:“想必这次凤梧能醒过来,定是龙崖插手。” “没错。”冥王答。 “冥王可是答应了他过来搅这趟浑水?”阎枫问。 “交易嘛!”冥王答。 “很好,想必我的性子你也是很清楚的。”阎枫问。 “我们都是同道中人。”冥王答。 “那就最好不要插手。” “那要看她怎么做了。”冥王手指一摇,指向我。 听他们的对话,好像冥王是龙崖派来对付阎枫的。 我眼睛一转,笑道:“你毕竟也是一个不可多得帅哥,还是地府的老板,又非常痴情,只是,人品不知道怎么样,先考验考验你,不然我不放心。” 凤梧一听我这么说,桌子底下伸手拉了拉我袖子,委屈的看着我。 我咧嘴一笑,反手轻轻的拍了拍,以示安慰。 不把握住筹码,先把敌人收在门下,后患无穷。 “你要威胁我食言?”冥王杀气腾腾的看着我,一张脸都变成了骷髅头,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但是表面还是镇定自若的回道:“那要看你要美人还是要江山。” 一个几千年都愿意等的人,又怎会因为我的故意刁难而丢了美人呢。 夜幕降临,我和阎枫就在酒店门口拦车准备去华山。凤梧被阎枫关在酒店了,当然设下了封印的,否则定然会追出来不可。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门口,开车的男人脸色发着清光,打开车门,朝我招了招手,非常绅士的坐了个请的收拾,我视若无睹的撇开脸。 这死鬼好大的胆子,大神在我旁边还敢勾引我,不知死活。 在我嗤之以鼻的时候,阎枫脚一抬,朝那辆宾利走了过去,本以为他会出手收拾那死鬼,谁知他竟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还朝我招了招手,叫我上车。 我目瞪口呆,那可是鬼车!我磨蹭着走了过去,探头进车里,看了看朝我咧嘴笑的鬼司机,小声的问道:“你看不出来是鬼车?” “是鬼车怎么了。”阎枫点头反问我。 “知道你还上?”我白了他一眼,他最近是不是退化了。 “二位请放心,我是冥王派来送你们一程的,他让小的通知你们一声,他有事要忙,就不跟着去参和你们的事了。”坐在驾驶座上的鬼司机,一脸死气沉沉的翻着两颗只有眼白的眼珠子,朝我笑得阴森恐怖。 非常普通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就怪怪的。 我呵呵干笑两声,只好弯腰坐了进去。差点都忘了,鬼boos都见过了,还怕他这小鬼干什么。 “二位是要去华山是吧!”鬼司机问道。 “嗯。”阎枫闷哼一声。 司机脚下一用力,冥车像正常车子一样驶了出去。 我坐进去忐忑不安,总觉得怪怪的,往阎枫身边靠了靠,紧挨着他,我小声问道:“你说这冥车用力踩一下,车底会不会就破了?” 他闻言捏着我的鼻子,笑道:“你可以试试看。” 我打开他的手,脚下偷偷用力的碾了碾,硬邦邦的,没有纸破碎的声音,屁股上的力道也放松了一点。 我这动作不知怎的,被前面的司机瞧了去,他说:“大可放心,冥王吩咐过的,小的又岂会拿自己的生命糊弄你们。” 说得我尴尬症都犯了。 阎枫唇角一勾:“小白始终都是小白。” 我顺势靠着他的肩膀上,阴郁道:“你说,冥王那厮突然不插手,是不是因为凤梧没有跟过来。” “你觉得呢?” 我一下来了兴趣,两眼发出绿光,兴奋道::“我觉得他呀,现在肯定在想办法破你的结界。” “男人疯狂起来是很可怕的,特别是他那种长年生在阴暗的地宫里。”他突然拉起我的手,放在手心摩擦起来,他的凉凉的,被他摸着很舒服,他继续说:“小白的体温是越来越高,最近脑子想的东西应该特别多吧!” 当然多,整天做噩梦,可这和体温没关系吧。 “那你不是比他更疯狂!”我抬眸看向他,他收起了邪魅的笑容,眉目间就会无意的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这些年过来,他是不是也累了。 “疯狂也好,不疯狂也罢,终究不过只是一个放不下。” 第六十一章;妖气冲天 夜黑风高,在喧闹的城市里,今夜显得特别安静,鬼车的好处就是行驶起来特别平稳,没有任何噪音,再则就是可以随意的超车,闯红灯,不会有交警在屁股后面追。看来,冥王还算识相,愿意为了美人抛弃一切。 心想,虽然我还不是凤凰,但是将凤梧嫁出去估计是可以的。 正美滋滋的想些该怎么说服凤梧,车却猛然一阵急刹车,还好阎枫眼疾手快的将我抱着,否则我绝对从挡风玻璃摔飞出去不可。 我正要兴师问罪,前面的鬼司机开口颤声道:“有人强行拦车。” 冥王的鬼车都敢拦,来头肯定不小。 透过挡风玻璃,车头立着一个骚气冲天的男人,一条腿抬上引擎盖,缓缓的撩起裤腿,露出一腿的毛,媚眼如丝,暗送秋波,朱唇微启:“人家要搭便车。” 看清那人的容貌,我面无表情的对鬼司机说:“撞死他。” 鬼司机犹豫,阎枫扶额憋着笑。 卖弄骚气的狐狸精炸毛了一般,放下大腿,原形毕露,冲着我露出两颗尖尖的兽牙:“没人性的女人,怎么可以忍心撞死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你是男的。”我摇下车窗,探头出去看,他的不远处站着一个和尚,素白的僧服,面容平静,眉心一点朱砂痣,清尘脱俗。 “我也可以变成女的。”妖媚的狐狸精甩了甩头发,朝鬼司机抛了个媚眼,对方表示不想搭理他,并打了个恶心的寒颤。 “少废话,赶紧上车。”我朝他们不耐烦的吼道。 他们一上车,空间顿时就拥挤起来,也喧闹不已。 “是不是出事了?”聪明如阎枫,一看这两人突然出现,就知道大事不好。 “迦罗被狰带走了。”坐在副驾驶的和尚开口道。 “狰为什么带走迦罗?”我看着和尚光滑的后脑勺迷惑不解的问道。 狐狸精对狰还是很上心的,抢着说好话:“狰肯定是被人胁迫才会这么做的,和尚猜到你们会在今晚动身,所以我们赶了过来,堵在半路上,没想到你们速度这么慢,害我们多等了半个小时呢。” 阎枫若有所思:“狰之前消失的那段时间,应该去找过龙崖。” “他去找龙崖干嘛。”我问。 “想必是为了姐姐你。”和尚淡淡的回道。 狐狸精又是阴阳怪气的说:“我就说嘛,女人都是祸害,总是让男人舍身忘已。” 我伸手在他腿上掐了一把:“不要对我有意见,全车就我一个女的。” 他嗷叫着:“你对我有意见还差不多,总是动不动就掐我。” 阎枫道:“灵芝仙草生在昆仑山脊,一般人无法接近,就是接近了也有上古凶兽猰貐看守,就是狰也不是猰貐的对手,而龙崖就不一样了,猰貐对他唯命是从,区区仙草根本不在话下。” 一席话听得我茫然失措,哑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狰为了我拿迦罗做了交易。” 阎枫笑道:“我不过是猜测,以狰的个性兴许会这么做的。” “哼!他为了你这个不该有的主人,煞费苦心,你一个人倒轻松的把所有忘掉,到处留下麻烦给别人处理。”狐狸精对我怨气有点大,特别是扯到狰的时候。 我冷眼目睹他对我的冷嘲热讽。实则心里难受不已,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我也想记起更多的事情,也不想连累更多的人,可终究是力不从心。 “狐狸精,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这话。”阎枫突然语气一冷,冰冷的眸子如寒剑一般看着我身旁的狐狸精。 “哼!”狐狸精气鼓鼓的扭头看向窗外,估计心里骂死我了。 我默不作声的闭上眼睛,靠着阎枫的肩膀,心里五味杂全。狰把迦罗带走了,肯定是交给了龙崖,而龙崖对我来说敌友不分,毕竟他每次出现都救了我的命。 可为何他们都认为龙崖就是坏的,喜欢从中作梗? 狐狸精一不出声,车里霎时安静得出奇,鬼司机将我们送到华山脚下,礼貌的道了别后,就开车扬长而去。 狐狸精使了媚术,门票就这样给混过去了。 一进华山,黑气笼罩,即使是夜色也无法掩盖住流动的浓浓黑气,路都看得不清楚,就别高一点的树木了。 我嘀咕道:“这雾霾是越来越严重了,国家也不加紧处理处理,白天估计都看不到景色,就别说晚上能看得到风景了。” 和尚抬头观察头顶三尺高流动的黑气,黯然道:“这是邪气,恐怕我们来晚了。” 狐狸精一逮着机会就揶揄我:“没见识的人就会说是雾霾,雾霾是灰色的,这是分明就是邪物释放出来的黑气,幸好没有毒。” 我目前不想与他争执,否则我现在就是扯着他嘚瑟的狐狸尾巴打了。 “这气息有点熟悉。”阎枫皱眉。 以防万一,阎枫拉起我的手,继续往前走,越往深处走,黑气更浓密,若非他们天生不是凡人,眼睛夜间能视,估计早迷路了。 反正我是睁眼摸黑,好在这次我们不用爬山,倒省了一番折腾。 黑雾中,阎枫拉着我左拐右拐的,啥也看不见,狐狸精跟和尚紧跟其后,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和尚警惕的说: “周围有异动,恐怕有东西想伏击我们。”和尚脖子上的暗红色佛珠发出淡淡的红晕,一暗一亮的,像是在报警。 “无碍,都是一些小东西!”阎枫邪魅一笑,抬手一挥,眼前的黑气随着消散。 眼前一片明亮,周围却早已不在山间,头顶倒挂的钟乳石,滴答的水声荡起一圈圈的回音,岩洞的石壁上插着一排火把,将整个岩洞照得十分明亮,火把延伸,似乎没有尽头。 鼻子里充斥着腐败潮湿的味道,脚下坑坑洼洼的水,脚一滑就会把鞋子弄湿。 怎么一晃眼就出现在地下岩洞了。 我问:“这是哪里?” 阎枫眉间一闪而过的忧色,语气低沉道:“这才是真正的莲花洞,华山神女的宝莲灯所化,不过阵法已被人打破,恐怕炼妖壶也不见了。” 第六十二章;九婴 “嘶嘶~~”洞里传来一阵阵蛇吐信子的声音,让人头皮一麻。 “好多蛇!”抬头一头,头顶的钟乳石上,石壁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蛇,拇指粗的,手臂粗的,什么颜色都有,好在它们只是逼近我们,并没有攻击的样子。 “不会变成了蛇窝吧。”看到这么多蛇突然出现,狐狸精也是一脸骇色。 阎枫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拔开瓶塞,一股呛人的味道随之散发出来,往我鞋上弹了一点黄色的粉末。 看着我好奇的目光,他把瓶子收好,解释道:“硫磺粉,防虫蛇!” “他们不需要?”我指着和尚问道。 阎枫浅笑:“他们有法力护身,你不但没有,还容易招惹。” 狐狸精嘲讽的一笑,没有再用语言对我人身攻击。 “走吧,去前面看看,到底是谁。”阎枫一马当先,我跟在他身后,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脚下的路坑坑洼洼的,东一块水坑,西一块水坑,走路都要一跳一跳的。地上的蛇遇到他们都纷纷绕路而行,遇到我时,本来准备爬过来的,结果一闻到硫磺味就掉头走了。 要是我一个人出现在这鬼地方,肯定被蛇咬死,这密密麻麻的,看着都有几百条,估计整个华山的蛇都聚到这洞里来了,难道里面会有条大母蛇? 走到尽头的时候,出现了一条岔路口,阎枫轻车熟路的走了右边那条。 “你为什么把炼妖壶放到这鬼地方来?”我嘟着嘴抱怨一声,脚下的鞋子都踩湿了。 “因为这鬼地方没人知道。” “还不是被人知道了。”我忍不住的奚落。 “小白,你越来越不可爱了。”阎枫扭头,手一伸,我脚步一退,以为他又要捏我脸什么的,结果他手里捉着一条从洞顶垂挂下来的蛇,拇指大小,五彩斑斓,颜色艳丽。看得我咽了口吐沫,那蛇原本在我头顶三寸的地方探着蛇头,他要是不回头,那蛇估计就砸我头上了。 和尚以为阎枫要弄死这条小蛇,慈悲心大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阎枫嘴角上扬,手一松,将那蛇放了,那蛇游动着身子,隐进了石缝中去。 我调侃道:“和尚,它肯定会变成美女回来报答你的恩情的,还会给你生一个大胖小子。” “等它成精,小师傅都成仙了。”狐狸精道。 和尚沉默不语。 我们一行人继续前行,通道开始变得宽敞,脚下的路也变得平缓起来,没有了坑坑洼洼,走起来都快多了,周围石壁上爬行的蛇也不见了。 走到通道的尽头,视觉瞬间放大,就像走进了足球场,场面宏伟壮观。洞顶一条条如春笋一般的钟乳石,在火光下,闪出莹莹金光,那是一种无比震撼的大自然美。底下是一汪巨大的暗湖,有一座桥通向湖心,湖中心是一座莲花花瓣组成的平台,平台上有一张碧绿色的玉石床榻。 床榻上半倚着一个人,暗红色的眸子,盯着手中的琉璃,杯中盛有透明色的液体,暗自发呆。柔顺的墨黑色长发垂在背上,半开的黑色衣裳,裸露里面性感的肌肤线条。 要是不去计较那人的为人作风,就真是一副美丽至极的画面。 “身材很不错。”狐狸精看得春心荡漾。 我在他手臂上不争气的掐了一把,说:“死狐狸精,别忘了,你说你喜欢狰的,那男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狐狸精吃疼的躲开我:“我就是看看而已嘛!”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总是那么水性杨花。”我冷哼一声。 “那你自己还不是照样看了,阎老板都没管那么多。”狐狸精一手指着阎枫不满的叫道。 我脸色唰的一下涨得通红,阎枫目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狐狸精立马识相得住嘴。 “唉呀呀,凤凰姐姐怎可这般诋毁我呢。”那男人抬眸,深情款款的看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我抱着阎枫的手臂,打了个哆嗦,这个妖孽,几日不见,说话都变娘了。 蛟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妖冶的红瞳杀气四起:“这地方现在可是我说了算,为什么不能在这。” “这位施主身上淚气太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和尚捻动佛珠。也许佛门弟子都是这般,一看见杀人犯就会说这话。 蛟龙仰天大笑:“和尚就爱说笑。” “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和尚继续劝说。 “你真啰嗦!”蛟龙不耐烦的将水杯一郑,那琉璃杯就像陨落的流行一般朝着和尚飞了过来。 和尚脑袋微微一歪,琉璃杯险险的从他耳边划过,砸在身后的石壁上,整个杯镶进石头五寸深,可见其出手力道极大。 “炼妖壶在哪?”阎枫语气淡淡响起,说了那么多,这才是我最想问的。 “还想要炼妖壶收了我吗?”蛟龙坐起身子,嘴角扬起的邪恶笑容,嘲讽不已。 “把东西交出来,可放你一马。” “笑话,我现在的实力可不是被封印那会儿,如今就是你,我也不放在眼里,还大言不惭的放我一马。”蛟龙语毕,平静的湖水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几条漆黑色的庞然大物在水下来回游动,哗啦啦一阵水声,九个硕大的蛇头探出水面,昂首立在蛟龙身后,蛇头顶落洞顶的钟乳石,砸起一个个水花。它们怒目而睁,邪性无比,五个头为黑色,四个头为红色,当真怪也。 阎枫面容平静,似乎对这事早有预料。 看着那九对寒气逼人的蛇眼睛,我抽了几口凉气,颤声道:“九、九头蛇!” “是九婴,一种水中的水火兽,能引发洪水,黑头能喷水,红头能喷火,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不应该。”狐狸精失口大叫,脚步都不禁后退了一步。 “当然不应该,这可是主人赐与我在此特意等候你们的礼物,惊喜吧!”蛟龙唇角的邪恶笑容放肆的蔓延开来。 第六十三章;霸王弓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九个蛇头盯着我们蓄势待发,蛇信子一吐一吐的,等待着命令。 阎枫临危不乱,语气平静,问:“炼妖壶可在龙崖手中?” “哼,我拒绝回答,九婴,烧死他们,当然,除了那个女的。”蛟龙端坐在玉床榻上,杀气环绕,抬手手一摆,身后的九颗硕大的蛇头早已迫不及待,接到命令,四个赤红色的蛇头往前一探,血盆大口一张,七寸之处一阵涌动,喉尖一团火焰奔涌而出,犹如四条巨大的火龙,朝着我们汹涌而来。 我瞪着眼珠不知该如何反应,手被阎枫一拉,将我挡在了身后,手中的白色气息幻化成一道屏障,将那火舌挡在外面。 眼前一片灼灼火海即使隔绝在外,依旧炎热难耐。 狐狸精骇色:“这九婴,擅长水火,极其难对付,不知阎老板是不是已经有了妙计。” “妙计自然有,就是不知道你用不用得来。”四条火舌凶猛无比,滚滚热浪,将阎枫的银发都被吹得轻舞起来。 和尚一旁十分镇定自若的念着佛经,脖子上的佛珠被他取下,在拇指下快速的拨动。 狐狸精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阎枫低沉着声音,命令道:“好,把手伸出来。” 我也好奇会是什么东西,能把这火舌压制住。 狐狸精不明所以的摊开双手,阎枫双唇翻动两下,只见一把玄色的弓箭出现在狐狸手中,形似一条黑龙蜿蜒而成,幽寒之气丝丝往外冒,似乎早已饥渴难耐。 “这把弓名霸王,乃玄铁打造,重127斤,弦为蛟龙筋,至寒之物,不畏冰火,不畏刀枪,本是项羽随身之物,自乌江自刎后,英灵不散,附身于玄弓之中,淚气大增,被后人葬于乌江之下。” “127斤……没有箭怎么用?”狐狸精的手沉了沉,左手握弓,右手拉弦,手上一用力,弦纹丝不动。他诧异:“这东西认主人。” “拉弦出弓气成箭,你用灵力使。”阎枫提醒一句。 四条火舌持续了一分钟,九婴收势,我们前面的水下一阵涌动,一条巨尾破水而出,扬起尾巴就朝举弓拉弦运酿的狐狸精砸去,估计它也被霸王弓的淚气所憾,所以先下手为强。 狐狸精面露惊色,手中的气箭才刚刚成形就已经让他额间青筋爆出,眼见那尾巴就要砸下来。和尚手中的佛珠一断,1颗珠子落地化成一尊三米高的金色佛陀,大手一撑接下了来势凶猛的蛇尾,给狐狸精留了放箭的空隙,脱弓之箭如一条蛟龙一般迅猛无比,直逼九婴的一个红头而去,脑袋多了,有时也是个麻烦,它根本不知还躲哪个头,直接被箭射中眉心,伤口没有血水流出,因为那箭没入眉心就将它脑子冻死了。 九婴长鸣一声,如婴儿啼哭,湖水高涨起来,我除了看着他们打斗,就是尽量的挪到安全的地方去,免得给他们招惹麻烦。 阎枫脚尖一点,飞身落到莲花台上,周身白色气息环绕,手捏剑决,与蛟龙斗在一起,不分高下。 湖水高一丈,莲台高一丈,堪称奇奇无比,只是苦了我这个啥也不会的凡夫俗子,和尚脚下步步生莲,在水面行去流水,他守狐狸精功,配合的相当默契,九头已废了四头。 脚下已被大水淹没,我不会水性,只能往高大的石头上爬,趴在上面都摸到垂挂下来的钟乳石了。好在九婴不会攻击,不然我就是那水中的一缕冤魂了。 莲台上的阎枫周身都是漆黑的鳞片,鳞片鳞片刀枪不入,坚硬无比,拳头落地就是碎石溅起,形成一个大坑。蛟龙锁链环身,也是被打得连连后退,面如死色,怒而不敢狂。最后他暴怒,黑气弥漫,落水化身成蛟龙,体长数十丈,蛟身盘踞莲台,蛟头高高昂起,猩红的双眼,怒火中烧,瞪着阎枫,仰天长啸。 “冥顽不灵,那么这里就是你的最好去处。”阎枫冷笑,手握一把长剑,立于莲台正中,银发飞舞,意气风发,嘴角勾起的邪魅让我既熟悉又陌生。 “我快不行了!”狐狸精面如白纸,头发都被热浪卷弯了,握弓的微微颤抖,身上的灵力已然接近边缘。 九婴还有三个头没有除掉,如果他突然不行,定然会被九婴所吞。 和尚闻言,突然坐在脚下的莲花上开始打坐念经,身上被一具金光闪闪的佛笼罩其中,九婴见好机会,猛然探头,血盆大口欲要吞噬和尚。 狐狸精本就是强功之弩,看见和尚有难,直接冲到跟前强行拉弦,被九婴大尾巴一扫,直接拍到墙上去,摔进了水里。 我心里如焚,虽然惧水,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狐狸精淹死不救,放下背包,于是猛吸一口气,对准狐狸精的方向用力一跳。“噗通”一声扎进了水里,水不冷不热,估计是被九婴的火给烤热的。幸好我会挑方位,落在里石壁不远的水中,脚丫胡乱蹬几下,扶着石壁潜下水,眼睛在水下酸涩不已。只见狐狸精昏死,不停地往下沉,我死死的憋住气,一鼓作气的,扶着石壁往下挪,一把捞起狐狸精的胳膊,扶着石壁往上游,他估计砸到内伤,嘴里的血溢出来,在水中化成一缕缕红丝,缓缓消失不见。 浮出水面,喘着粗气,将狐狸精拖上那块大石头上。他脸色苍白无血,细碎的短发贴着额头,身上的水将石头都淋湿了,也不知道有没呛水进肺里。他受了伤,我也不敢随便按压他的胸口,只好让他仰面躺着。 在一看,和尚,水面空无一人,九婴在手中来回翻腾,似乎痛苦不已,两个黑头,一个红头,不停地喷出水柱与火舌,几次差点被火苗灼伤。 整个宽敞的洞穴里都没有看到和尚的半点踪迹,难道在我下水的时候,他被吃了? “和尚~”我放声大叫,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本来以为这次只是很简单的进入莲花阵取出炼妖壶就可以了,谁知蛟龙竟被人从炼妖壶中放了出来,而且法力打增,还带着一条九头怪蛇。 “嘣”的一声巨响,九婴从水中一跃而出,撞向洞顶,砸落了一对钟乳石,它身上早已在水下撞得伤痕累累。 第六十四章;成佛 蛟龙不敌,被阎枫虐得遍体鳞伤,猩红的血液把大片湖水染成了血水,七寸之上,他立于蛟龙脊背之上,长剑直驱而入,剑身没入鳞片之中,一刺一挑,一根柔韧的龙筋被阎枫抽了出来,蛟龙吃疼长鸣一声,身体一阵抖动,瘫软在千穿百孔的莲台上,一命呼呼。 死了? “阎枫。”我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他一身白衣银发被血染红,立于蛟龙尸骸之中,手握龙筋,狭长的眼眸闪出淡淡紫光,望着我,嘴角扯出一抹煞是好看的笑容。忽的,他身子一摇,木然倒地。 水面漂浮着一具九婴的尸体,尸体的肚子穿了一个大孔,里面内脏全部粉碎,和尚躺在九婴的尸体上,灰白色的僧服,破烂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像度了一层金粉,闪着淡淡的金光,眉间的一点朱砂已不见了,他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九婴、蛟龙一死,湖水聚然下降,恢复原样,我的心也跟着一沉,胸口一阵发热绞痛,疼得我跪倒在地。 他们……都死了吗? 偌大的地底溶洞,那种暴风雨过后的宁静,静得只有我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不会的,阎枫他是麒麟,他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我站起来,忍着胸口的疼痛,爬下巨石,冲向莲花台,蹲在阎枫身边。将他抱在怀里,颤抖着手擦干他脸上的血迹,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他脸上,溅开一朵朵晶莹的泪花。 “没死!”在我哭得伤心的时候,他睫毛微微的颤动几下,睁开眼,扯出一抹疲倦的笑容,抬手擦干我眼角的泪珠,却摸了我一脸的血,腥臭难闻。 我吸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嘶哑道:“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伸手拉开被血染红的衣服,露出里面漆黑色的鳞甲,笑道:“这东西很耐打。” 他这一笑,我提着的心总算松了一点,伸手摸向他的胸膛,鳞片冰冷透心,坚硬如钢板,没有一点刮花的痕迹,应该真的很抗打。我说:“你还说笑,如果知道这么危险,那炼妖壶不要得了,顶多我就被迦罗天天追着跑。” “炼妖壶还是没有拿到,可算白忙了一场呢。”他淡笑着坐起来,把头发束在背后,我却看见了他笑容下的一缕忧愁。 “我说过,你离开他,我就把东西给你。” 水声一阵沸腾,升起了一条三丈高的巨大水柱,水柱上端立于一人,水从他脚下流过,没有一点溅在身上。那人玄衣红发,眉星剑目,面容冷峻,桀骜不驯,有傲视群雄之气。 原来,他此前跟我说的东西就是炼妖壶。 “你这么做有何意义?”一想到这些都是因为他造成的,我就火冒三丈。 “你为何不问问他这么留着你有何意义,嗯?”水柱下降,与莲台平等,他一脚踏上莲台,看了眼地上蛟龙尸体,冷笑一声:“区区一条两千年不到的蛟龙,竟让你如此吃力。听说你这千年时间为她付出了不少,既然你已经无法在护她,今后就由我代替吧。” “你得先问她同不同意。”阎枫目光如炬的看着,问道:“小白,你同意吗?” 我摇头,一个为我付出那么多的人,我怎么可能因为他的法力退化就不要他了呢。 “很好,那我便杀了他。”龙崖的眼神冷得如极渊之冰,直扎心窝。 “不可。”闻言,我敞开双手,护在阎枫身前,看着龙崖怒目而视。 眉头一皱,看着我的眼眸闪出一丝怒气,却还是伪声道:“他那般利用你,还要护着他吗。” 我扭头看了眼阎枫,他脸色苍白,神色平静,静得让我忧心。 “我不在意他利用我。”我坚决的挡在阎枫跟前,虽说他曾几次欺骗与我,可都是都是为了我,若不是我,他也不会伤成这样。 龙崖的怒气又加了几分,身后的水柱中隐现出一个人,水如灵蛇一般将那人死死缠住。一声不吭,面无表情,除了迦罗还有谁。龙崖道:“很好,那么她的死活你也不在乎了吗?” 我一时犹豫不决,两难抉择,他既然威胁我。 “她的死活,我在乎!”和尚爬上莲台,虽然身上穿着一身破烂的僧服,身上却佛光万丈,如西天菩萨下凡,他手持佛珠,念道:“阿弥陀佛,烛龙帝君,手下留情,她已属我诸天列佛中的一位。” “和尚……”我惊呼一声,看到他如此这般庄严宝相,竟有种想要膜拜的冲动,好在我管住了自己的腿。 “佛祖十世轮回,尝遍世间七情六欲,如今舍去肉身,回归诸天神佛,本是件好事。不过,此乃我门中之事,还请莫要插手。”龙崖眯眼看着和尚,怒气杀气收敛了几分。 “迦罗已是我佛门天龙八部之一,纵使她有过错,也当由我带回灵山处罚,我岂能有不插手之理。”和尚面容亲和,始终都保持慈悲笑意,我竟看得恍惚起来,这当日那个和尚还是同一个人吗。 龙崖脸色一沉,却不好发作,笑道:“好,既然佛祖开口,我也不能伤了佛道两家的和平之气。”话毕,水柱将迦罗送至和尚跟前,和尚对着龙崖行了个佛家之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又扭头对我说:“姐姐,和尚临走前送你们一句话,红尘往事,如过眼云烟,莫要因爱成恨……” 我呆愣之时,和尚手指轻点迦罗眉心,一股金光笼罩其中,迦罗化身为一只浑身金色羽毛的大鸟,似雕似鹰,威严无比,长鸣一声,震翅在洞顶盘旋几圈,金色的眼睛看着我,滑下一滴泪珠,落在我的手心,泪珠化成一颗纯青色的珠子,我从里面看到了一只自由翱翔的金色鸟儿。它飞身而下,驮着和尚凭空消失在洞顶。 成、成佛了? 红尘往事,如过眼云烟,如果人人都看得这么透彻,又怎会有地狱一说,我又怎么会落得这般地步。我望着手心的纯青琉璃珠,兜兜转转它又回到我身边了,心里就默然哀伤难过。 “她有自己的因果。”阎枫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明白,他口中的她说的是迦罗。 也许,无论过去了多少年,这都是她的宿命。 “麻烦的人都走了,接下来也就是我们该做了断的时候了。” 第六十五章;你快死了吗? “龙崖,你快住手,不要打了!”我站在莲台上,仰头看着头顶斗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嘶声大叫,却被他们的打斗声淹没其中。 不,准确来说,是两头猛兽,一条赤红色的烛龙,一只黑色的麒麟。 烛龙头生鹿角,体型巨大,身长数十丈,全身赤红,如一条燃烧的火龙。 麒麟,头上有角,角上有肉,通体麟甲覆盖,淡紫色的眸子,显露出疲倦之色,我知道他已经是力不从心,再下去,他可能会被杀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在我面前变成麒麟的样子,是因为对方太过于强大,所以他不得已现出了真身也要抗到底吗。 “嘣”的一声巨响,化身为麒麟的阎枫从半空中重重的摔在我跟前,碎石飞起,坚硬的鳞甲与碎石摩擦出星点火花,鳞甲缓缓退尽,恢复人形,淡紫色的眸子暗淡无光,一口鲜血溢出嘴角,在他苍白的容颜下,血丝如妖艳的彼岸花一样缓缓盛开,妖红似火,灼伤了我的眼。 化身烛龙的龙崖,巨爪一按,将本就躺在碎石中的阎枫又按下去了几分,陷进了碎石中,他嘴里的鲜血霎时喷涌而出。 “不自量力,更何况还是一只元神不全,仙力消散的麒麟。”龙崖居高临下的俯视脚下的人,狂傲不已。 “住手,我叫你住手……”我冲过去抱着巨爪,想要搬开,可那一只脚趾头就和我腰一般粗,我又怎能搬得动。 “小……白……”他颤抖的手抬起一半,又重重的落下,眉头紧皱忍着疼痛,嘴角还强行的勾出一抹笑容,如同快要陨落时的流星发出暗淡的光芒,看得我心如刀绞,从未有过的绞痛。 胸口一阵热气涌动,却瞬间让我冷静下来,我缓缓的站起来,抬头,看着巨爪的主人,目光冰冷,如寒冰利剑,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他死了,我便随他去。” 龙眼微眯,犹豫片刻,收起巨爪,化身成人,立于我跟前,漆黑的眸子一片暗伤,唇紧紧的泯成一条线,看着我不语。 “阎枫……” 我见龙崖收手,蹲身将阎枫身旁的碎石搬开,把他搂在怀里,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纵使是与蛟龙对战,他倒地之时也没有伤得这般重,如今吐若游丝,气息奄奄,好似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龙崖他到底下了多重的手,才将他伤成这样。 “还没死……别哭……”淡紫色的眸子黯淡无光,嘴角努力牵起的笑容,僵硬在挂在脸上。他的手抬了抬,却抬不起来,我一把捉起他冰冷的手按在我的脸颊上,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他脸上,根本无法止住。 他以前的眼睛漆黑如墨,如同一汪深水,让人一望就陷了进去,如今他眼睛却是淡紫色,像一汪晶莹的紫水晶迷人好看,却少了丝神采,看着很不真实,是因为仙力消散,所以保持不了吗。 “阎枫,你这是快要死了吗?是不是……”我死死的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你……怎么这么想我……死,小白……哭得、哭得真难看……”他每吐出一个字都特别的艰难,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无力的瘫软在我怀里晕了过去,嘴角的鲜血妖艳似火,映得我眼中熊熊烈火,心头一阵灼热滚烫,如万火噬心,难受不已。 不,我不想你死…… 往事历历在目,他说:小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最信任的一直在骗你,你会原谅他吗? 他说:小白,不要随便离开我的视线。 他说:小白,如果你不要我,我就跟踪你,跟在你身边。 他说:小白,我们回家吧…… “啊……”我仰天大喊,四周湖水瞬间激起数丈高的瀑布,山体都晃了三晃。 “不要乱动真气,这样会伤了你自己的。”身后的龙崖上前,在我胸口快速的点几下,心中的烈火聚然熄灭,我双目含泪,抬头悲痛欲绝的看着他。问:“为什么……为什么……” 龙崖见我伤心,又是自责又是无奈又是生气,最后他低语道:“还有救。” 他说:“我若救了他,你就得跟我走。” “真的能救?”我涩然开口问道,绝望的眼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在意一个人,在意到我可以拿自己和别人做交易。 如果我这么做可以救回阎枫,又有何不可。 龙崖手一伸,一旁的蛟龙体内飞出一个玻璃珠大小的乳白色珠子,就像一个珍珠,散发出淡淡的白光,在龙崖手心上下浮动。他说,这是蛟龙修炼了两千年的丹元,可以保住他的心脉,还可以让他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我看着那颗乳白色珠子的半信半疑,毅然决然的说:“我说过,他死我便死。” 他暗叹一口气,沉声道:“你性子刚烈,我自然知道。” 龙崖面无表情的掰开阎枫紧闭的双唇,将珠子塞了进去,轻轻一抬下巴,珠子划过喉咙,落入腹中。 我聚精会神的看着阎枫的脸,丹元见效十分快,不一会儿,他苍白无血的脸,开始慢慢的出现一层淡淡的红晕,体温也开始上升到正常。 我一颗紧绷的心,总算松了下来,止住眼角的泪,只觉得眼睛浮肿酸涩。轻轻的用衣角擦干他嘴角的血迹,将他耳边凌乱的发丝整理好,从我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束在他头发上。 看着他安静的容颜,我心平如静,阎枫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为他牺牲一下自己也没什么。 第六十六章;弱水 昆仑山又名昆仑虚,乃是万山之祖,长年被冰雪冰封,此昆仑却非彼昆仑,同为昆仑,“昆仑”是建在昆仑山腰重叠的位置上。“昆仑”山脚封有三层结界,一般凡人无法看到也无法进来,山上有很多仙灵妖兽,但它们不会进入半山以上的山峰,因为那里有比它们强大的存在。 从华山莲台一事之后,阎枫服下蛟龙的丹元,我把狐狸精搬过去和他躺在一起,还没有看到他醒过来,就被龙崖强行带走了。 昆山虚特别冷,身为凡人的我已经在这呆了三五天了,这三五天里我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哪也没有去,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 万神宫建在半山腰上的冰渊边上,依山而建,磅礴大气,门口有两只凶猛的开明兽守着,没有龙崖的命令,我不能随便出去,另一边的渊下是滚滚河水,剧毒,遇物而沉,长年下雪,它也不会结冰。 纵使我想逃也无所盾形。 昨日,龙崖送了一个火红色的珠子给我,让我带在身上,说这是火云兽的灵珠,佩戴可以抵御寒冷,带上它可以在冰天雪地里穿着短袖走来走去都不会冷。 呵!这么好的东西,我自然欣然接受,今日就带着它站在渊边的走廊上,看着下面流淌的水,有只鸟儿飞过,从身上掉下一片羽毛,羽毛遇水则沉,半点不浮。 不知道阎枫和狐狸精现在怎么样,这几天里,他们的伤是不是也该好了,看到我突然消失不见,会不会认为我丢下他们不管了。 会的,狐狸精肯定会这么想的。 但是阎枫自然不会这么想,说不定他伤没好就会想方设法的过来找我,可他过来了又能怎样,他根本不是龙崖的对手。 “唉~”我神色悲戚的长叹一口气。 “不知道姑娘有何伤事,可否与我一说?”水声一阵哗然而起,形成一个透明的人,长发飞舞,衣带飘飘,婀娜多姿,五官尽有,能看出来是个女人,声音如风铃般好听。 我木然呆立,这是……水妖? 我不语,欲转身离去。 “请慢,我见你眉心紧皱,忧愁不已,为何不与我吐露吐露,兴许会好点呢。”透明女子飘然而至,水做的手轻轻的拉了拉我的衣袖,衣袖立马腐蚀烂掉,索性她没碰到我的皮肤。 她惊恐后退,看着自己的手,默然道:“对不起,我忘了、忘了有剧毒。” 虽然身上带着火云珠,可为了不让自己与这冰天雪地格格不入,我穿的都是长衣长裤。低头诧异的看着被腐蚀点的衣袖,不禁庆幸她拉的不是我的手,否则我这皮肤定然已经被灼伤的。 见她比我还惊恐,我摸了摸被腐蚀的袖子,浅笑道:“无碍,我没事。” 这是我来了这地方四天内,开口与人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嘶哑低沉,我几乎都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 虽然她是水做的,也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至少我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她的喜怒哀乐。 她告诉我说,这水叫弱水,她只记得自己本是这万神宫的一个丫鬟,因为不慎落入这三千弱水中,被腐蚀掉肉体,留下灵魂困在这无边的弱水中不得而去,因为水有剧毒,无人敢接近,水中除了她,没有任何生物,而她也不能离开弱水,她长年活在水底的水宫中,一个人寂寞无比,今日听到我的叹息声,欣喜十分,所以出来看看,却差点误伤了我。 弱水并无恶意,她只是需要一个给她讲故事的人,讲讲外面的花花世界,所以她倒成了我倒苦水的人,每次我说起自己那些恐怖的经历,她都是安静坐在弱水形成的椅子上静静有味的听我说,她总会羡慕的说外面真好。 在昆仑山的日子过得特别漫长,总是吃了睡了,睡了吃了,手机也没有信号,完全就是与世隔绝了一般,龙崖每天都会过来陪我说说话,但是我都不出声,每当下午十分,我就会出来走廊走走,或者是说找弱水。 今天是认识弱水的第三天,像往常一样,我会讲一些在茶楼发生的事情。 “你说的那个人,你喜欢他吗?”她打断我的话,好奇的问。 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闻言扭头看向她,那如水一样缓缓流动的人形。 以前我记得有人也这么问过我,我没有回答,那是因为我不敢回答,因为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是的,他太自私了,但是我喜欢他。”我笑着回答,却觉得心口一痛。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却也最容易伤害人。”弱水伤感。 听她的语气似乎没死之前,也有心上人,于是我就假装问了问:“你有爱慕之人?” 她沉默了半响,似乎在回忆,脸上看不出表情。 “有,不过他伤得我最深,这就是为什么我待在弱水的原因,不过,我不想再提起那些往事。”她顿了顿又问我:“人间真的这么好吗?” 看来估计她不慎落水一事,肯定是那男的所为,我现在居然又提起人家的伤心事,这不是往人家心口上扎刀子吗。 “谁年轻时候没碰着几个渣男呢,不必为了那种人伤心难过。”我话锋一转说:“人间其实也不好玩,太多尔虞我诈,不过也比这人烟稀少的昆仑山好,这里太冷清了。”而且我天天待着在大殿中,连门外都没有踏过一步,这么一比,那人间确实好玩多了。 “我要是也能去外面看看就好了,我都待在这弱水中两千多年了,可惜……”她低垂着头,暗自神伤。两千多年,我才在这昆仑呆了一个礼拜,就已经受不了那股寂寞的,与世隔绝的感觉了,更别说她两千年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于是我动了想帮她的念头,问:“那么……你怎么才能脱离这弱水?” “你真的想帮我?”她飘散而至,靠近走廊,水做的五官看着我,听她的声音非常激动。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帮?”我点头,迷惑,毕竟我现在都是被人软禁起来的,拿什么帮别人。 第六十七章;玉魂 “记得当年你非常活泼好动,爱喝酒爱管闲事,为什么你现在却连句话都不肯和我说。”每天的饭菜都是龙崖亲自送过来的,一到吃饭时间他就会过来陪我吃饭,他为了不让我觉得这里陌生,特意把周围环境变成了现代化的模样。 我默默地吃着他夹的菜,三菜一汤,都是我平时爱吃的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我前段时间用玉树的果实酿的琼浆玉露,这果实也就昆仑才有,一千多年没有动过手,味道虽比以前差点,但估计还是非常合你意的。要是你觉得一个人太闷,只要你开口,我就带你出去走走……”他倒了一杯酒放在我跟前,一股香甜的水果味在我鼻尖游走,味道和我那日在火车上喝的“买三送一”的那杯味道一样。 听着他一个人自说自话,我脑袋不停地浮现出弱水对我说得话。 她说,想要她从弱水中出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玉魂,玉魂是昆仑虚的至纯之物,可以让人青春永驻,还能起到疗伤作用,她常年待在弱水之中,灵魂被腐蚀,与弱水融为一体,可以借助玉魂的至纯之气暂时离开弱水一段时间。 而龙崖自然知道玉魂的去向。 “师傅,你知道玉魂的下落吗?”我的这一句师傅,叫得他拿筷子的手都抖了抖,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情深而款款,看得我都尴尬起来。 “你叫我什么?”他放下筷子,眉宇间都荡着浓浓的笑意。 我轻咬了下筷子,犹豫了一下,旋即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师傅!”心里无味杂全,我在撒谎,我根本没有想起任何关于他的事,只听阎枫跟我含糊的说过几句关于我跟龙崖之间的事,只知道凤凰是他的徒弟,三个徒弟中最得他宠爱的一个。而我被认作为凤凰的转世,自然而然他就是我师傅。 “你都想起来了,你记得我……”他高兴起来就像个大孩子,完全没有了那股冷峻的模样。 “嗯!”我只能笑着点头,没想到一句师傅就让他冰山融化,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 “对了,你要玉魂做什么?”他略带疑惑的看着我。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有这东西,好奇问问!”我打了个哈哈。 “玉魂这东西就是当年不死神树的木心凝结而成的,后来西王母盾入混沌之后,不死树便枯竭而死,留下了里面的玉魂。”估计他怕我不高兴,所以继续说:“如若你想要,我便送与你。” “真的可以送我?”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本以为这东西特别珍贵,他不会随便给我,所以我脸上的笑容不言而喻。 他宠溺的说:“自然,这东西对我而言就是一个挂饰,没多大用处。”伸手取下腰间的配饰,递给我。 那是一节手指长两指宽,晶莹剔透的像一汪碧绿的泉水。 此物就是传说中的玉魂吗?怎么看着就像一块翡翠啊!好吧,我肉眼凡胎,不识仙物。 “谢谢师傅。”我末着良心甜甜的一笑,将玉魂收了起来。 心中暗喜:这下弱水就可以脱离苦海了,如果去人间的话,我可以麻烦她给我削个话告诉阎枫,让他不要这么急着来找我,先把伤养好,找好帮手再来找我。 这么一想,我心情就大好,嘴角就跟开了花似的灿灿。对面的龙崖自然而然的比我更高兴。 吃完饭已经是入夜时间了,他本来想带我去昆仑顶看星星月亮的,我拒绝了。 你也不想想,冰天雪地的坐在山顶看星星月亮,对于一个活在网络世界的人,还和囚禁自己的人,说不上两句话的,看星星这种文艺的事我真干不来,我倒宁愿窝被子里睡觉。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迫不及待的带着玉魂去找弱水。 “弱水,你快出来……”我扶着边缘,俯身看着渊底下河水大叫。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是玉魂有消息了吗?”水声一阵哗动,一个水柱升起,形成一个女人的样子,她兴奋的来到我跟前。 “自然,我办事能力不用说。”我拿出玉魂在她面前晃了晃,她迫不及待的想伸手来拿,我立马后退一步,收在身后,用商量的口吻说:“如果你有机会去人间看看,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你要我帮你什么忙,你说便是。”她收回手,十分真诚的说:“你帮了我的忙,我自然也该报答你。” “我希望你答应了我就要做到,因为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诚恳的看着她。 “好!”她郑重的点头。 “我想你给我人间的朋友传个话,告诉他不要担心我,养好伤,再带朋友过来看我。”我把人名地址重复了三遍告诉她,希望她能记住,毕竟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她水做的手小小翼翼的接过我递过去的玉魂。玉魂一碰到她的时候就发出一阵柔和的绿色光芒,笼罩住她的身体。 许久,绿光散尽,一个白衣如水灵动的女子飘在半空中,一头雪白的头发由一根玉带束在背心,面容俊俏,白发飘飘,肌肤如霜似雪,宛如雪中仙子。她脚尖落在走廊的地板上,一双淡绿色的眸子含笑的看着我,眼中水波粼粼,如仙如画。 原来,弱水的真身这么好看,本以为被毒水腐蚀,她的容貌应该会有所缺陷。 我由衷的赞叹:“弱水,你真好看!”特别是那头雪白的长发,和某人真的特别像。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估计我还在这水底,被寂寞孤独所困。”弱水伸手想要拉住我的手,我警惕的后退几步,她柔声道:“别怕,玉魂已暂时压制我体内的毒,不会伤害你的。”她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就像玉石撞击的声音一样悦耳动听。 玉魂真的这么神奇?我缓缓的靠近她,手轻轻的触摸她纤白的玉手,冰冰凉凉,温润如玉,就像摸在玉石上。 她突然反手捉住我的手,眼中笑意全无,幽深绿的瞳望着我,冰冷得如那极渊之水:“你不记得我,而我却记得你。” 第六十八章;弱水的记忆 渊下的三千弱水,随着她的情绪变动,滚滚沸腾起来,升起无数的水柱,如鲸鱼背上喷出的水,翻出一个个水花。 “弱水,你弄疼我了,快放手。”她手上的力道特别重,捏的我骨头“啪啪”作响,我惊慌的想抽出手,她却捉得更大力。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自然不会记得我,若非是因为你,我又怎会被困弱水中,承受两千多余载的寂寞孤独。”她一改柔弱的模样,换上一副我是她杀父仇人似的表情,憎恨怨毒。 记得西王母一盾入混沌不久,烛龙帝君初来昆仑的时候,我还是一株刚刚吸收王母仙气成人不久的不死树树仙。有着和其他女仙女妖一样的憧憬梦想,就是找一个自己心意的男仙。 烛龙本是神龙之祖,先有盘古,后有烛龙,法力自然强大,眼睛张开,黑暗的长夜就成了白天,闭上眼睛,白天又变回黑夜,吹口气就乌云密布,大雪纷飞,成为冬天,呼口气又马上赤日炎炎,流金砾石,成为夏天!烛龙在钟山上,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不呼吸。至三界平衡他就宣少管理天下之事,留给人们的都是神龙见尾不见首。 法力越强大容貌则越出色,更何况还是烛龙帝君。 我本名叫雪菉,这名字是西王母娘娘给我取的,寓意是生在白雪中的一抹绿色。 烛龙帝君从一踏进昆仑,那龙腾紫气,万丈霞光就吸引了众仙众妖的注意,所有人都带着重礼急着去拜会,一睹龙祖的真容。当然,我自然也不例外,可是烛龙帝君不爱这些麻烦的客套事,拜会的人都被他一一拒在门外不见。我因好奇只好混进万神宫当一个丫鬟,本以为太古时期的龙祖会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半百老头,没想到却悄悄相反,他不仅没有白头发,还有一头墨黑色的如绸缎般柔顺的黑发,玄衣飘飘,眉宇间英气逼人,一张鬼斧神工的俊郎容貌,又有谁能比得上。这一看,我便一心系于他身,想法设法的接近他,哪怕和他说上一句话。 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一个徒弟,凤凰。他尤其宠爱凤凰,去哪都会带上,这让我暗暗的羡慕了三百年。 据说凤凰是他唯一的一个徒弟,凤凰诞世时,天边霞光万丈,天下百鸟惊动,全部盘旋在丹穴山上空,壮观不已,他寻迹丹穴,目睹了凤凰破壳而出,凤舞九天,百鸟朝凤的壮景。 那是一只诞生于天地间最早的凤凰,他给她取名叫凤镜。 我在万神宫呆了三百年才逮着与烛龙帝君表白爱慕之心的机会。 那天,帝君带着凤镜去人间游玩,需要一个女娥陪同,打点琐事,我便自告奋勇的跟去了。 到凡间时刚好碰上牛郎与织女一年一次的鹊桥相会,凡人称这天为七巧节,那些长年足不出户的姑娘在这天都会出来游玩,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晚上还会放烟花放花灯,许愿,十分的热闹。 身为服侍左右的丫鬟,我只能跟在他们身后,目光流连忘返的停留在帝君的背影上。 凤镜生性贪玩,好动,性格有点野,晚上逛花街放花灯之时,趁着人多,甩开了我们,当然我看见她偷溜走了,但是出于私心我没有告诉帝君。 当帝君发现之时,周围的气味已经没有了凤镜的仙气。 “可有看到公主去哪了?”帝君神情自若,其实暗自焦虑,他很多心事都不会摆在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楞楞的不知如何反应,许久我才摇头说不知。 心里十分懊悔,现在就我们两人,还这么死脑筋,不懂得开窍,多找话题与帝君攀谈,笼络下感情。 他见我摇头,眉头微皱了下,不语,捏诀隐身飞上半空。 “帝君,等等我。”我捏诀跟上他,站在他身旁,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趁机跟他表白心意什么的,可他的目光一直在底下那些人群中搜寻那抹红色的身影。 “帝君。”我轻轻的唤了一声,却被风给吹散了,他没有听到,也许是我声音太小了。 “帝君。”我挫着衣角,声音提高了点,这次他听到了,扭头问我:“看到公主了?” 我一愣,支吾道:“没、没有……”心里突然变得很不是滋味。 他又是皱了皱眉头,我心跟着颤动一下,怕惹怒了他,只好低垂着头说:“公主她可能先回客栈去,要不、要不回去看看?” 他冷冷的“嗯”了一下,丢下我往客栈的方向而去。 “真是个猪。”我暗暗抽了自己一巴掌,忙乎追上去。 回到客栈,凤镜果然还没回来,帝君坐在圆桌前,脸色不大好看,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脸色这么难看。 我一看情况不对,慌忙跪倒在地,他抬眸,问:“你这是做什么?” “请帝君降罪,之前、之前,奴婢看到公主隐身走了,却因为私心没有告知。”我冒着危险把实话抖了出来,为的就是给自己机会吐露心声。 谁知,帝君不是寻常人,闻言只是淡淡的说:“你且回房去吧。” 他不问问我何私心吗? 我呆愣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错过了这次下次就没有机会了。 我鼓足了勇气,抬头正视着他那令我着迷的容颜,说:“我本是昆仑山西王母的不死神树,从帝君进昆仑之时,奴婢就倾心于帝君,奴婢自知配不上帝君,但是奴婢……” “出去。”他冷冷的打断我的话,不就半点余地,眼眸里看不到我的半点影子。 “帝君,奴婢是真的……”我惊慌失措。 “明日你不用再去万神宫了。”他起身,看都不看我一眼,从我身边经过,衣袖佛过,一阵冰冷的雪莲花香,瞬间让我泣不成声。 在他踏出门槛之时,我扑身上去抱住他的脚,泣声道:“帝君,奴婢知错了,不要赶奴婢走……” “放手!”他头也没回,冷冷的说,这次他似乎真的发怒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推开。 第六十九章;不死树 七巧节,本是民间男女互相倾诉爱慕之心的节日,热闹非凡,而我却被伤得遍体鳞伤。 本以为帝君只是将我赶出万神宫就算了,我还可以留在昆仑在远处看看他的身影。可谁曾想到,凤镜这一走,她竟是偷偷溜去了地府。 听说她那晚是突然收到从丹穴过来的喜鹊报信,说跟在她左右的凤梧几日前被冥王从丹穴拐到地府囚禁起来。 所以她一气之下,二话不说,一个人杀进了地府,可因为那鬼卒挡道,还是晚去了一步。见到凤梧时,他已经用凤镜教他的凤火将自己一把烧得只剩一根黑木桩子,凤梧本是梧桐树修炼,如今连根都烧没了,想救也是回天乏术。 凤镜一时悲痛,竟被地府夜叉偷袭,钢叉直插心窝,捅了个透心凉的窟窿。 帝君翻出鳞镜,寻到地府之时,凤镜已满身是血,力不从心的与冥王拼命。好在冥王无心伤她,可在帝君眼里看来就不一样了,他一把烛火烧了冥王的森罗殿。自此与冥界结下不解之仇,冥王自知理亏,也不敢与烛龙为敌,当场杀了一批鬼将夜叉赔罪。 若非帝君去迟,凤梧不会引火自焚,凤镜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因我私心多耽搁了一时半会,就念旧了如今的局面。 帝君疼爱凤镜不似一般的溺爱,所以他一气之下挖出我的玉魂给凤镜疗伤,我百般祈求,他无动于衷,烦了竟将我丢下冰渊的弱水中,封印起来,整日受那毒水腐蚀之痛。 此事过后,他便将万神宫的女娥全部换成了男的。 我的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雪菉的记忆片段,那些既熟悉又遥远的画面,此般却如身临其境一般真实,她绝望又痛苦,又懊悔的弱水里煎熬了两千余载,那种被腐蚀得万骨噬心感受不是我所能体会的。 “如果不是中间有你,我也不会被这弱水折磨了两千年,我让你也尝尝那弱水的滋味。” 弱水,不,是雪菉,她面目狰狞的看着我,淡绿色的眸子发出一阵绿光,她反手将我推至栏边,死死的将我的头按出栏外,翻腾的弱水就在我眼前翻出一个个透明的浪花。 她要将我推下弱水,报复我吗?我明明骗来了玉魂救她脱离苦海,就因为她爱慕龙崖,而龙崖倾心于凤凰,错手杀了她封印在弱水中,所以她要凤凰死,亦或者是要我死。 “你就好好体会体会那滋味吧。”雪菉嘴角扬起了一丝报复的笑容,如雪中盛开的罂粟花,美丽而带有剧毒。 我都没来得及解释清楚,她手上一用力,我便被一股力道推出了栏外,身体失控,朝那冰渊下翻腾的弱水坠去。 “弱水……”眼看雪菉离我越来越远,弱水离我越来越近。 阎枫说,不要接近一切你看似诡异的东西。 “啊……”后背一沾弱水,衣服便一点一点的被腐蚀掉,接着是皮肤,那种被千刀万剐的感觉,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撕咬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而你无能为力,只能体会着它们一口一口的将你啃掉,腐蚀掉。 我一直以为挖心是我经历最痛苦的事,现在才知道这弱水比被掏心,泼硫酸还要痛苦一百倍,而雪菉被这弱水腐蚀了两千年,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在我万念俱灰,撕心裂肺的叫喊中,一个黑色的身影直冲而下,将我一把从弱水中捞了出来,横抱在怀里,那飞舞的红发,那满脸的心疼。红色光芒将我裹在其中,减少我的痛苦,他飞身而上,落在走廊上。 此时我还是清醒的,那种无边无际的痛苦不堪,岂是一个呐喊可以减少的。 “这件事你最好自己处理,否则别怪我不念情面。”龙崖目光冰冷,眸子因为愤怒而闪出淡淡红光。 雪菉浑身颤抖,面露惧色,在龙崖的威严下,双膝“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泪声惧下:“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此事与奴婢无关。” 我昧着良心帮她骗来玉魂,听到她这么说,我几乎吐出一口老血来。 龙崖历声道:“当年你投毒不成,我念在你是西王母辛苦种下的不死树而将你打入弱水,掌管这三千弱水,忏悔了两千余年,你不但不改过自新,还变本加厉。” 雪菉跪在地上剧烈的颤抖,泣不成声:“奴婢、奴婢只是太过爱你,鬼迷了心窍,求君上莫要再将雪菉打入弱水中受那无边的痛苦孤独。” “哼!这玉魂本是西王母随身佩戴之物,只因盾入混沌之时,放入不死树,才得以让你沾染仙气,修成人形,你不感恩戴德,潜心修行,还意图亲近我掌管昆仑虚。如此这般,你自行了断吧。” “不要,雪菉愿将玉魂赠与公主疗伤,君上莫要将我……”她苦苦哀求。 龙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比那极冰还要冷上三分:“别逼我亲自动手。” 这一刻时间像静止了一般,只有那飘然而下的雪花,冷入人心。 半响,雪菉止住哭声,神色哀怨,抬头看着龙崖,扯出一抹凄美的笑容,像即将融化的冰雪:“雪菉一心倾于君上,君上却要如此狠心对待,如果没有她,君上是否还会如此这般待我?” 龙崖寒着一张脸,冷声回道:“没有如果,也不会有如果。” “既然如此,那雪菉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她话落,手中运力,击向自己的胸口,再伸出手时,掌心已然握着一汪碧绿色的玉魂,手魏巍颤颤的递向龙崖。 龙崖面无表情的收回玉魂,抱着我绝情的转身离去。 独留雪菉原地跪倒在地,淡绿色的眸子流出淡绿色的泪水,绝望的化成一颗通体碧绿的保护好大树,树枝互相交错,没有一片叶子。 风一刮,碧绿的大树随之淡化,和那漫天的雪花,消失不见。 这世间便再无不死神树。 第七十章;冰天雪地 因为我是凡人,抵不住那弱水的侵蚀,后背的肉几乎全部被腐蚀掉,露出那森森的脊背骨。 而玉魂对我来说也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最后龙崖直接逼我服下玉魂。 即使我疼得痛苦不堪,我也咬紧牙关宁死不从,他还是有很多办法让我吐下去,比如点我的穴位,让我乖乖听话。 我忍着疼痛,瞪着眼睛看他面无表情的逼我吞下玉魂。 玉魂本是西王母炼制不死仙丹的必需品,玉魂是中空的,里面流淌着液体,一滴就可以让人不死,更何况龙崖让我吃整个玉魂,我估计我现在的血液都是仙丹妙药,一滴就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被迫服下玉魂后,在床上躺了一天,被腐蚀掉的肉便自己生了出来,刮肉和生肉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为了不让我痛苦的翻滚来翻滚去。龙崖居然将我定住,让我默默地忍受那比死还要折磨人的痛苦,而他在一旁看着,默默的看了一整天,眉头都没动一下,他有时真的冷漠无情到了骨子里去。 我恨他,纵使知道他为我好,我也恨他。 第二天,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呆,脑子里想着很多事情。 虽然雪菉死有余辜,可她这么这一死,我通风报信的计划一下就被打断了,也因为这一出意外,龙崖几乎形影不离的跟在我身旁。 此刻,他就坐在我对面的桌子旁喝茶看书。有时我真不明白,他明明就去过文明世界,不给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拉个电线网线,装个电脑,买个手机看片,上网聊聊天扣扣妹纸约炮什么的,他居然这么死板的看书。 看着墙上的夜明珠,即使是晚上也一天到晚的亮着,闷在房间两天,我都成了白天不懂夜的黑了。 “你有什么不喜欢的就说,别一天到晚的不做声。”龙崖翻了一页书,头也没抬的说道:“这样我猜不出你在想什么,而我又不想用法术探知你的思想。” 什么?用法术探知我的思想? 我立马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惊恐不已。我刚刚想什么来着?说他死板,不聊天泡妹约炮居然看书。 死了死了,他知道了,会不会一掌劈死我,像他这么无情的人。 “你不必这么害怕,我还没那么下三滥。”他翻了一页,清冷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大大的出了口气,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下三滥。 其实龙崖真的是个非常好看的人,火红色的头发随意的披背上,柔顺得就像一段上好的红绸缎,剑眉星目,不怒而威,长长的睫毛微垂,高挺的鼻梁,两片色泽樱红的唇瓣,可能遇到不理解的地方是微微泯紧,认真安静看书的样子比平时冷漠的样子顺心多了。 你说这么漂亮的一个人,为什么就在我这颗树非吊死不可,只因我是他徒弟凤凰的转世?可我潜意识里认为凤凰只是把他当师傅,像亲人一样的师傅而已,根本没有私心。可他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你这么盯着我看在想些什么?”他头都没抬一下,就这么不要脸的说看他。 好吧,我确实不要脸的在看他,要是阎枫这么说,我肯定一拖鞋打过去,可是这个人我不敢,我怕他一生气我就没命了。 于是我咳嗽了几声,下床,走过去,想看看他看什么这么入迷,毕竟我实在太无聊了。结果我还没靠近,他就把书合了起来,放在桌上,一手看似随意的压着封面上的字,实则是不让我看。 龙崖抬头,勾起一丝微笑,问我:“饿了还是想去哪?” 他的微笑看起来有些生硬,这是长年不怎么笑的缘故,所以看起来有些别扭。 “呃,睡累了,想出去走走。”我又瞄了瞄那本书,封面款式看着不像古时的书,应该是现代版的。难道被封印久了,在了解现在文化? 有可能是。 不过他有意不想让我知道他在看什么书,我也不好去抢。 他不动声色的把书变走,问我:“想去哪走?” 我心里冷笑一声,一本书这么保密,肯定是黄色书,怕我看见取笑他神的尊严。 好吧,神也需要性生活的。 “我想去人间。”一看他脸色不对,我又继续说:“你当然不会给的,所以你带我去外面看看雪吧。” “好!”他起身往房外走去,我跟在他身后穿廊走巷的,途中偶尔有几个长相不怎么样的男家丁,见到龙崖都退到一边站直,下巴都低到胸口去了,可以看得出他威严有多重,足足晃了十多分钟的迷宫才走到大门口。 他防我也是防得挺有心的,这路直接把我给绕晕了。 门口的两只开明兽一见是龙崖,立马跟着小狗似的乖巧听话,一个大猛兽居然还不知羞耻的吐起舌头卖萌来。 看着让我不禁想起了狰这只大猫,听说狰把迦罗带给了龙崖,那么他现在应该和龙崖一起才对,为什么这些天我都没有看到狰的半点踪迹,还是说,他已经回去找狐狸精了? 其实开明兽长相有点吓人,一点不萌。虎身九首,人面,你应该能想象它九个打着结的人间脑袋在跟你卖萌,那场景有多吓人,反正我直打哆嗦。 外面冰天雪地的,一眼望去就是一片冰雪覆盖,雪花漫天飞舞,犹如洁白的羽毛飘零而下,好看是好看,光看着就觉得冷,好在我随身携带着火云珠,不然我现在就成一个人体冰雕了。 龙崖带着我往山顶的方向走,那边的雪更厚,我一脚踩下去就没进小腿深,走起来特别艰难,扭头往后看,那一路深深的脚印都是我踩出来的。而旁边的龙崖就不同了,他踩在雪上连个痕迹都没有。 真变态。我忍不住的腹诽。 好在他知道我辛苦,走得特别慢,可我还是怨气冲天。 他凭什么不给我搭把手,我就说出门看看雪,为什么要跟着他走啊,不行,我要回去继续睡觉。 我突然扭头往回走,他楞了一下,走过来,蹲身,二话不说的背起我就往山顶走去。 我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背着走了一段路,趴在他背上,抱着他的脖子,自我感觉非常别扭,可我又不想下去一脚一个坑的走,只好认命。 第七十一章;风花雪月 漫天飞扬而下的雪花,一碰落到我们身上就开始融化,蒸发,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伸手去接住雪花,它还没落在我手上,就开始融化了,这让我不禁黯然伤神。 这脆弱的雪花就跟我一样,看似自由,却没有自由,它只有在寒冷的地方才会展示它的美,而我却被困那宿命中。 上到昆仑巅的时候,雪花聚然停下,从山巅望下,云海翻腾,十分壮观。脚下昆仑冰雪一片,浮浮沉沉的云雾从身边飘过,有种身临仙境的感觉。 雪停了,寒风变成温暖的夏风,黑夜也慢慢降临下来,闪烁的星星钻出黑幕闪出点点星光,一轮明亮的月亮将整片昆仑照亮,月亮里有个裙带飘飘,婀娜多姿的曼妙身影款款而物,舞姿动人,美艳不可方物。 他居然真的带我去看星星看月亮探讨人生来了。 还滥用法力,强行将白天变成了黑夜。 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下面烟雾寥寥,是看不到底的冰渊。换做以前我肯定怕得要死,连崖边都不敢靠近,哪里还会坐在崖边上,抬头看星星看月亮啊。 人是会跟着周围的人事物成长的,他不会永远都是一个性格脾气。 “那是就是嫦娥仙子么?”我指着那轮明月里那个舞动的身影,看起来是那般的凄美。 “是的,但不是真的。”龙崖坐在我边上,顺着我的手指说道。 “什么意思?不太明白。” “那只不过是个幻影。” 他这么一说我就完全完全明白了,那个幻影不过也是他用法术变出来的。为了让我高兴一下,他倒是煞费苦心。 “师傅,你觉得一个人的记忆是永远不会变的吗?”抬头看着天边,也许这些美丽星空,也是龙崖变出来的,但是真的比被污染过的城市美丽了不只几倍。 他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变出两坛温热的酒,递给我一坛:“喝酒吗?” 我无奈的接过酒,一个人固执久了,纵使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他也会义无反顾。我仰头喝了一口酒,温热,像刚煮过的,开口道:“明月不知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哈哈哈,我总算体会了一把。” 以前阎枫从来不让我喝酒,他管得特别严,只让我喝茶,喝他泡的茶,像甘露一样清甜。我以前不知道,直到我在茶楼上班后,他开始放松我,住宿舍那段时间我喝的都是矿泉水,一对比,我才知道他泡的茶,不似茶似清泉。一坛下肚,我心中酸楚不已,醉醺醺的坐在雪地里哭了起来。 他放下酒坛,把我的头按在他肩膀上,语气低柔:“你还记得你初次喝酒的时候吗,你觉得的这琼浆比你每日喝的甘露好喝,竟趁我不在偷偷跑到我的酒窖里,喝光了我半窖的酒,躺在酒缸里泡着酒睡了三天三夜,让我哭笑不得……” “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好奇迷茫的问我,为什么那么多鸟儿围着你转,我告诉你那是因为它们喜欢才会围着你,因为你是凤凰,你问我凤凰是什么,我一时语塞,只能告诉你,凤凰也是一种鸟,一种世间独一无二最美的鸟……” “记得你那次因为凤梧被伤,卧床半个月,整日心神不宁,自责,我便给你带了一只狰的小崽子给你,起初你死活不要,对他爱理不理,可当他被其他妖兽欺负时,你比谁都着急,二话不说就把对方身上的毛都烧光……” “记得你第一次告诉我你最喜欢的人是师傅时,我很高兴,可当我知道你爱的人是别人时,我一生气,将你关了三年,你便从那次开始恨我,疏远我……” 我靠着他的肩膀,听着他唠唠叨叨的话语沉沉睡去。 梦中,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火红色的凤凰,展翅高飞,翱翔九州,在百鸟中翩然起舞。 “梦见什么了?” 我刚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张帅气的有点呆呆的脸。 我不可思议的眨眨眼睛,倒头继续睡。我肯定还在做梦。 我刚一闭眼就被推醒了,他说:“我看见你睁开眼了,别装睡。” “狰,我总算看到你了。”我弹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有体温的,这感觉多么真实,一定是真的。 “你不怪我?”他用脑袋蹭了蹭我的头发,即使变成了人,也改不了他喜欢用脑袋拱人的习惯。 我激动的心情一下放松下来,松开他,扯着他的耳朵,凶神恶煞:“怎么不怪,你骗了我多少事?” “瞒你的估计你都知道了。”他没有反抗,任由我揪着他的耳朵。 我突然暧昧的看着:“那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狐狸精?” 他眯了眯眼,呆呆的脸上莫名其妙:“我记得他是公的。” “你别管公的母的,你觉得他漂亮吗?他现在挺可怜的,你又离开了,和尚也离开了,唉……”我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 “漂亮,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在他腿上,骂到:“那你之前老跟他混在一起干什么?” “我……”他楞了楞,换了副面无表情的脸:“我是受君上指意接近他们的,并无他意。” 我惊诧不已,原来龙崖一直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他竟这么沉得住气。 突然发觉自己被人监视,我无比生气。一把拎起他的衣襟,阴沉着脸:“你帮他对付?还是说从出古墓之前,你们就商量好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只想让你想起更多的事。”狰坦然自若,好像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 事情都发生了,我现在怪他又有什么用,放开他的衣襟,整个人像腌点黄瓜一样,抬不起头,:“你知道我不想当什么凤凰,我只想做我自己,阎枫对你挺好,你这么对待他。”我记得狰食量特别大,吃都是阎枫负责的,因为我们三个就他有钱。 狰突然拉起我的手,手指在我手心开始写字,嘴上却说:“君上待我更好,若非当年他在其他妖兽嘴里救了我,我哪里有今天,我负了谁都不能负了君上。”手心的字翻译过来是:“我知道你肯定会怪我的,所以我想偷偷放你走。” 我一呆,难道龙崖在附近偷听我讲话?派狰过来只是想试探我? “他待你好,你还是我一手养大的呢,哼!”我假装生气的一把推开他,对着他眨了两下眼睛。 “”那你要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让我骑着在昆仑里跑一圈,不然我恨死你们,既然敢挖坑给我跳。” 第七十二章;逃出“昆仑” 不知是不是对话这么的给龙崖听去了,狰变成大猫的模样,刁起我放在背上,驮着我就往大门奔去,门口的开明兽没有出手相拦,应该是得到了龙崖的允许。 外面雪花飞舞,大片大片的像羽毛一样落下,出来之前我就特意穿了一件比较厚的衣服,这样不会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冰天雪地的穿一件衣服。 狰驮着我往山下的地方跑去,速度极快,耳边寒风呼呼直响,我抱着他的脖子,整个趴在他背上,以免被甩了下来。 “狰,你要怎么带我出去?”我大声的问他,这昆仑雪山,我出去该往哪里走,阎枫会来接我回家吗? “我只能送你出结界,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那我出去了,又被捉回去怎么办。” “那我也没办法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可以说不知道。” 狰不语,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山脚之时,冲出结界,他将我放下,恢复人形。手里变出一件灰色的大衣,毛绒绒的,看起来非常暖和,他亲手给我披上,盖上帽子,系上带子,交给我一袋干粮和水。 “这是一只妖狐的狐狸皮毛,身上有狐妖的气息,可以暂时隐藏你身上的气息不被龙崖发现,我已经提前一天通知阎枫过来接你,这里是昆仑山的半山腰,你一直朝山下走,应该会碰上人类,记住不要往上走,也不要随便丢了这件狐狸皮。” 我裹着狐狸大衣,抱着狰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低声道:“狰,谢谢你。” “好了,别耽搁了,从你一出结界,君上就会发现,赶紧走吧。”狰推开我,催促赶紧走。 我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消瘦的身形,金黄色的头发,在漫天的雪花中飞舞,琥珀色的眼中一片决然。我的心里一阵酸楚,被雪花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加快脚步往前山下走去,他在身后看着我渐渐地远处,变成大猫的模样,大嘴一张,吹出一口气,化作大风,将我身后那排清晰的脚印填平,雪花落在他黑黄的皮毛上,染成白色,他转身隐进了那层透明的结界消失不见,留下半截巍峨磅礴的雪山。 这个昆仑山与那个“昆仑山”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白雪皑皑,一望无际,不同的是,雪花落在我的身上并没有融化,而是堆积了起来,还好雪不大,不然我肯定得被埋起来。 索性我带了火云珠,并不觉得寒冷,就是走起来特别艰难,也许是我最近经历的大风大浪,走在荒无人烟的雪山上,除了那怕再次被捉回去的心理,并没有感觉这雪山多恐怖。 一想到我快逃出龙崖的控制范围,我就特别高兴,一高兴我脚下就走得特别快,好几次都摔倒,滚下去一截路。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从山上往下看,还是一片白雪,体力有点支撑不住,想着在附近找了个大石头避风,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再继续赶路。 起初,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山,并不害怕,可待久,那种孤独的感觉就会油然而生,害怕出现什么猛兽来攻击我怎么办。 想着想着,脚下突然一滑,直接从斜坡上滚了下去,陂太陡,根本刹不住脚,直接装上了一个露出雪地的大石头上。 脑袋一疼,瞌了个头破血流,直接就把我瞌晕了。 本以为在荒无人烟的雪山上晕过去,肯定会被大雪掩埋。 醒过来却发现周围一片暗黑色,空气也很温暖,看着像个天然的岩洞,不远处洞口生着火堆,周围坐了七八个人,戴着帽子,穿着很厚的军大衣,看不出来是男是女,应该是登雪山探险的人类。火堆上面架只三角架,有个锅在煮东西,飘出一股牛肉的味道,特别香。 快一天没有吃东西的我,闻到吃的才觉得自己饿了。 我爬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睡袋里,头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包上绷带。 那件狐狸皮盖在我睡袋上面,我披上狐狸皮,朝那帮人走过去。 一听到我的脚步声,有个男人回头热情的大叫:“呀,美女醒了,过来烤烤火,暖和一下。” “对,过来吃点东西吧。”旁边那个也对我友情的一笑,往旁边一挪,给我让了个位置出来,听声音是个女人。 “是你们救了我吧,谢谢你们。”我走过去拘束的坐下,对着他们感激的笑笑。 七个人中只有一个是女人,其他都是男人,他们都是网上组织过来昆仑探险的,名字叫起来,所以他们都是按年龄来,最大的叫老大,一直往下,那女人最小叫小七,叫我美女的那个男的叫小六。 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五十多,快六十岁,这么大年龄了还来昆仑山爬雪山,也不知道大爷身子骨撑不撑得住。 小七和小六最小,二十二的年纪,特别勇敢有主见。 小七给我盛了碗牛肉汤,给我一块压缩饼干,好奇的问道:“对了,姐姐,你怎么一个人晕倒在雪地里,要不是遇上我们路过,你肯定被雪活埋,或者给野兽吃了。” 压缩饼干特别粗糙难咽,平时没吃过,实在吃不惯,只好丢汤里泡着,当浆糊吃。 “噢,我是跟朋友一起来爬雪山探险的,路上下起了大雪,我不小心踩空,滑下山坡,撞石头上去,然后就是你们救了我,现在我朋友在哪都不知道。”我暗自伤神的说,不知道这谎言能不能骗过他们。 小六担忧的说:“那惨了,我们离你晕倒的地方起码有半里路远,你朋友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 “不会吧,那你们是朝上走还是往下走?”我假装诧异的问。 “我们是往山上的方向走的,如果你要找朋友,我们就在这里分开,你就一直直走,兴许能碰上,又兴许他已经走了。”老大喝了口汤,抬头,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我。 山上?我心里苦叫不已,看来我又白走一段路了。 “噢,我跟朋友上山时就约好的,如果对方不见了,就在原地留下信号,要不下山等待,三天后还不见对方下山就通知搜救队。” 第七十三章;暴风雪 岩洞外忽然刮起了大风,裹着白雪吹了进来,吹得火苗星火直往一个直往洞内飞,对着洞口坐的人特别倒霉,差点被火苗燎到,寒风凛冽,冷得他们都抱紧了手臂。 风呼呼作响,像鬼哭狼嚎一般,我看着他们都很冷的样子,我也只好假装很冷的紧了紧狐狸皮,对着手哈气。 老大皱着一脸的皱纹,一看这风,就特别有经验的指挥几个年轻小伙干活,说:“看样子,似乎要下大风雪了,去,去赶紧去拿个帆布封住洞口,今晚可能要在此地过夜了。” 我虽然不懂大风雪多厉害,但听他语气和其他人骂骂咧咧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个鬼天气。 挂上帆布后,洞外的疯狂的肆虐,吹得帆布哗啦哗啦直响,风夹雪吹起一片白色,洞外是什么情况根本看不清,都是一片白色,无奈之下只好搬了几块大石头压住帆布脚,勉强挡住外面的狂风大雪。 “去看下还有多少固体燃料,这大风雪可能要下个几天也说不定,根本没法继续赶路。” “还能坚持三五天的,这样可能后面的路走起来就比较艰难了,等风雪小一点,要组队出去找些树枝回来。”回答的是正在盘点物质的老二。 “也好,你们几个和我进去看看洞深处有什么情况,免得半夜睡着爬出什么野兽。”老大站起来,招呼了一下老二老三老四,打着手电筒往洞内走去。 他们这一走,就剩下小五小六小七和我,在火堆旁烤火,小五性格有点闷,从我坐在就没见他开口说过一句话,坐着打盹。 “姐姐,看来老天要把你留在我们身边了。”小六是个特别活跃的性子,这种时候还能和我开玩笑。 我只能面露忧伤:“这么大的风雪,也不知道我朋友会不会出事?” “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小七亲昵的抱着我的胳膊。手摸着我身上的狐狸皮,叫道:“这和真皮狐狸毛吧?摸起来好暖和。” “嗯,那个朋友比较有钱,进山的东西都是他准备的。”我只好尴尬的笑笑。 “是你男朋友吗?一起来爬山真浪漫。” “不是的,只是朋友。”浪漫个屁。 “小七,你想要浪漫,哥哥陪你浪啊。”小六淫荡坏笑。 小七抬脚踹了他屁股一下,骂道:“不要脸,要浪自己出去浪。” “哎哟,姑奶奶你下手真狠,这一脚起码是练过的,估计都青了,我要你看看。”小六说着就拿屁股怼向小七,还假装脱裤子。 小七的性子有点火爆,两个直接掐了起来,两个就像孩子一样你追我打的,气氛一下着活跃起来。 我无奈的笑笑,看着火堆出神,如果这大风雪下个两三天,那阎枫怎么找到我,要是这么一耽搁,被龙崖先找到怎么办。可把我愁死了。 “快带上东西过来看看,里面有情况。”老三跑出来对着我们几个大叫,翻出一个铲子就往洞内跑去。 小七小六小五闻言,立马背上工具包就跟上去。 能有什么东西?我也好奇的跟了上去。 洞内挺宽敞的,脚下碎石比较多,走起来都要特别注意,免得一滑就会摔倒。 小七为了迁就我,特意原地等我一下,陪着我一起走。 洞有点深,空气还有股怪怪的味道,有尿水的骚味,还有一个东西腐烂的臭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被困死的小动物。走了两三分钟才走到尽头,看到老大他们全部抬头看着左边的洞壁,几个手电筒的光都打在那石壁上。 只见石壁上面刻着一些符文一样的东西,像虫子一样扭曲,看起来像是某种古代的文字。 看他们认真研究的样子,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 小七忍不住问道:“老大,你看得懂上面是什么吗?” 老大皱着眉,摇头:“不太肯定。” “那上面说了什么?会不会有什么古代人的墓穴,或者说有玉矿也行。”老四是个特别大条的粗犷汉子,且有点小贪心的人。这次雪山探险,估计他是奔着捡宝贝的心来的。 老大一巴掌拍在老四财迷心窍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的教育:“你脑子装的什么,还墓穴,墓穴也是国家的。” “嘿嘿嘿。”老四挠着脑袋憨笑,不动声色的往我的方向看了我一眼。 我不语,静静地看着,他们应该可能不是探险这么简单的目的。 “啊……这地上有骨头。”小七惊叫一声,吓了我一大跳,顺着她手电筒的光线看去,尽头的角落处坐着一具白骨,白骨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还剩几条烂布挂在身上。 空洞洞的窟窿眼,白森森的人头,我脑子一炸,想起一些古墓的恐怖经历,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姐姐不用怕,那只是一具白骨,没什么的。”小六笑着安慰我,他表现有点镇定过头。 老大认真的看着石壁上的虫文,头也没回的说:“那个白骨至少死了一百年以上的时间,在冰天雪地里化成白骨,不是野兽啃食就是经历非常长时间的腐化,这骨架十分完整,定然不是野兽啃食的后果。连衣服都烂完了,当年应该是被暴风雪堵在这洞里,没有东西吃,给饿死的。” “这地方太吓人了,还有死人。”小七走到我身边,抱着我的胳膊,说是这么说,手电筒却到处照到处看。 饿死的?那么我们也碰巧遇上了暴风雪,会不会也饿死在这里。 “研究出来说的什么没有?”老四又猴急的催了一下。估计这地方死过人,所以大家都感觉特别不舒服起来。 老大回答:“说的是这洞闹鬼。” “不是吧,闹鬼?这么多字就这说这个没用的鬼话。”老四失望的嘀咕。 “好了,回去坐着再说。”老大移开手电,往洞外走去。 我心生困惑。 闹鬼?绝对不可能,这一路走来,我压根没看到半点不对劲的地方,有鬼的话根本逃不开我的眼睛。 第七十四章;集体消失 西周时期第五任天子周穆王姬满,是我国历史上最富于神话色彩的君王,传说他活了一百零五岁。他年轻时就喜欢修炼成仙的道术,一心要学黄帝乘车马游遍天下的名山大川。他当皇帝时已经五十岁了,当时周王朝国力强盛,喜欢游山玩水的周穆王四处巡游,游到昆仑脚下时,听说昆仑山住着一位神仙西王母,专门炼制不死药。历代皇帝都想自己长生不死,脱离生老病死之苦,于是便上山拜会王母,想要求得一仙丹。 在民间有很多传说都说周穆王见到了西王母,还和其有段情感纠纷,王母让周穆王留下来陪她做神仙眷侣,但是天子心系治国安邦大事,便委婉承诺三年之约,再相会之时赠与不死药。 周穆王确实去过昆仑山,但是根本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女神西王母,都是后人为了传奇色彩编写出来的。 “刚刚石壁上说的就是,那周穆王上昆仑山顶也没有看见传说的西王母,下山之时,被暴风雪困在这岩洞里,随从在这石壁上刻下一段话:穆至昆,寻王母,遇风雪,无功而返。”老大边说边抽旱烟。 “他这不是没事干吗?这天下哪里有什么西王母,不死药啊!有神仙的话哪里还有这么多穷苦人家受罪。”老洗嘬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进火堆里,嘲笑道。 “话不能这么说的,这天下无奇不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不能怪神仙不救苦救难。”小七插嘴道。 “那你见过神仙吗?”老四一句话就顶死了小七,气得她哼的一声不说话了。 老大敲了敲烟杆,沉声道:“都是神话故事,听听就好了,咋还这么较真。” 洞外的风雪下得更大了,洞口的位置都堆了厚厚的一层雪。 我默默地烤着火不做声,有没有神仙,我非常清楚,也见过,可是我不能说出来,因为有些人会以为你开玩笑,有些人会当真,当真的人会要挟你带他去。而我吃过西王母的玉魂,身上流的血液都可以让人长生不死,如果我不小心被他们知道,肯定是死得连渣都不会剩,所以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说多错多。 就这样,他们愉快的讨论起了神仙鬼怪的故事,来打发时间。 夜幕渐渐黑了下来,为了节省燃料,我们早早的煮了吃的,把火堆控制到最小,六点多七点就躺进了睡袋里闭目养神。 为了避免附近有野兽,暴风雪来临,野兽都会找避风港,而最好的避风港当然是岩洞。所以安排他们几个男人轮流来守夜,一人守三个小时,最先开始的是老大,然后是再是年轻一点的小六,再是其他人。 我一看没我什么事,便早早的窝进睡袋里。我现在睡的睡袋也是他们让出来的。在雪山上吃的和火源特别珍贵,水的话到处都是雪,煮开就可以喝,根本不用担心,要是没有吃的和取暖的东西,你只有等死份了。还好他们对我的身份没有太多怀疑,待我还不错,给吃给喝的。 刚开始躺进去特别冷,特别难入睡,熬了一下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到半夜是被尿憋醒的,睁开眼,岩洞里闪着火堆的摇曳的火光,洞口外面依旧鬼哭狼嚎,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几点了。 火堆旁边没有人守夜,那人应该是去解手了。外面的风雪太大,出去解手只会被雪埋了,所以应该是去洞深处去方便,洞比较深,还好那些味道不会飘出来,否则臭都给臭死了。 我忍着尿意,等守夜的人回来我再去小便。 可是我等了大半个小时都不见人出来,就算拉屎便秘也该好了吧,难不成出去了?可帆布下的石头都没有移动过的痕迹。 我尿都快出来了,管不了那么多,钻出睡袋,站起来一看才惊恐不已。 全部人加上一共八个,七个睡袋,一个守夜,除了去解手的守夜人,和站出来的我,应该六个睡袋里都有人才对,可现在这六个睡袋都扁扁的,躺在里面睡觉的人都不见了。 偌大的岩洞里只剩我一个人,要不是地上有睡袋和快要熄灭的火堆,我都以为自己又做恶梦呢。 能让七个人集体消失,事情肯定不简单,而且这事他们只能晚上行动,以防我这个外人知道。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神秘? 外面这么大风雪,他们肯定不会去,那么只有洞的深处了。 我坐到火堆旁,加了几根柴火,用棍子挑了几下,火一下就旺了起来。脑子里来回的斗争,要不要去深处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我又恐发现了他们秘密会引来杀身之祸。 可要是他们出事了怎么办?毕竟这洞里死过人,有没有鬼我不太清楚。 其实有鬼的话,最该被纠缠的人应该是我,但是龙崖之前不仅送了我一颗火云珠,还送了一把匕首给我,一把以他的牙齿做成的匕首,叫:龙牙。 这把匕首虽然是他换下来的牙齿做成的,可威力不可小视,具体多厉害,我也没用过。 所以会不会因为这把匕首的原因,有鬼也不会招惹我,而去招惹那七个人。 这么一想,我就完全坐不住了。 也许龙崖说得没错,凤凰爱管闲事,我就遗传了爱管闲事的毛病。 于是走过去翻了翻他们的背包,发现根本没有吃的背包和工具包,在一堆衣服中找了一个电用得差不多手电筒,大着胆子往深处走去。 我被尿憋的实在不行了,走了一分钟,将手电倒扣在地上,摸黑在墙角解决问题。 四周一片漆黑,心虚不已,快速快决,拿起手电继续前行。 走到尽头却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只有一个一人大的竖洞和一小堆的泥土,泥土十分新鲜,应该是刚挖的。 我照了照那白森森的白骨,它安静的坐着,确定没有动静,我才大着胆子走进洞口,手电打进洞里,洞壁的挖痕十分均匀,一点也不像胡乱挖出来的。 我心头打起了突突,手脚冰凉。中午的时候就听老四说墓穴什么的,难道他们真的是一群盗墓贼。 第七十五章;盗洞 洞是倾斜往下的,边边还有凹槽,方便下脚,石壁打了一根索钉,拉了跟绳子进洞里,洞壁上的铲形纹路极其光滑,像鱼鳞一样分布开来,这洞打得一看就是非常有经验的老手干的。 自从我上次遇到盗墓贼之后,我就回去特意百度了一下。 干盗墓勾当的人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官盗,像汉末的董卓、曹操,五代的温韬,到民国时的孙殿英等,都很有名,他们往往动用大批士兵,明火执杖地大干;还有一种是民盗,分布各地,人数众多,都是偷偷摸摸地进行,挖开墓室、棺材,从中取出随葬的财物珍宝,大发横财。他们多集中在古墓葬较多的地方,如河南洛阳地区、陕西关中、湖南长沙周边一带等地。 古人“事死如事生”,认为人死后会到另一个世界中,继续生前的享受,因而十分重视自己的墓葬的规格和陪葬品的档次。有地位的达官贵族,死后的陪葬品一般都十分丰富。 历代对盗墓者看法都是否定的,认为伤天害理,立法中对盗墓者的惩罚也是极为严厉的。但是,在价值惊人的随葬品的诱惑面前,还是有一些人铤而走险,甚至世代经营,形成独特的盗墓技术。 他们一伙七个,绝对不是组队探险,而是先前就有预谋的,或许他们是一个集团的盗墓贼。 挖人坟墓都是缺德,伤天害理的事,损坏的东西多了,被国家捉到是要吃枪仔的。 我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继续睡觉,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底下就传来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听声音是小七发出来的。 她叫的是:有鬼啊! 他们救过我的命,对我有恩,而现在他们遇到了鬼,我到底要不要下去救他们,毕竟我身上有鬼害怕的东西。 底下传来一声之后,便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好似真的出事了。 我躲在洞口等了两分中还叫有人爬上来,心中有点焦虑,思想经过一番剧烈的斗争之后。打定主意,咬住手电筒的尾部,双手拉住绳子,脚踩住边边的凹槽,起先手脚有些发抖,害怕绳子松开摔进去,下去了几脚,发现挺坚固的,才放开手脚快速的往下落去。 除了有点紧张也没觉得多害怕,这一刻我是挺佩服自己的,居然敢一个人下盗洞,换做以前我肯定跑回去躲睡袋里装睡了,真是一回生二回熟。 盗洞倾斜而下,至少有五米深。脚一落地,我就拿着手电筒四处照。 在手电微弱的白光下,周围的大致面貌就是一条特别宽大的通道,周围的石壁都是很大一块的大石块垒叠而成的,通道大到可以过一辆大卡车。他们开出的盗洞是从墙壁上开出来的,那里堆了一堆碎石快。 照视范围没有看到他们,地上只有一排杂乱无章的脚印,从我脚下延伸出去,通向前面的通道。 再次看到墓道,有种潜意识的害怕感,对未知的害怕。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猛了吸了口气,搓了搓自己的脸,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开始慢慢往前走。 走出去很远一段路,脚下脚印突然消失不见了,就这样凭空不见了。我抬头看了头顶,没有洞口,那么,恐怕前面有机会。 我捡起一个石头,丢了出去,隔一分钟也没有任何动静。奇怪,是我多心了? 我从腰间抽搐匕首,握在手上,感觉十分有安全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去。 没走两步,耳边传来“咔咔”机关触动的声音,我反应过来后退,才退一步,脚下一空,屁股一疼。“哎哟”发出几声惨叫,手心一片寒气逼人,冷入心扉。 手电筒摔在一旁,照出一片淡蓝色的光,还会反光。 这里的通道都是用冰做的,不停地冒出丝丝寒气,冰墙坚硬无比,映得我脸色惨白。 这是什么?地下冷宫? 我爬起来捡起手电匕首,抬头看向摔下来的洞口。已经合紧,冰和冰之间一点缝隙都没有,不禁懊恼起来,早知道就回去睡觉了,搞得现在人没找到,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了。 路在脚下,只能往前走。 突然,前面的转弯路口,一抹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我快步追上,大声叫道:“谁,谁在哪?” 没有人回应我,我走过去,那身影消失的地方是一道门,挪开一条缝一人过的冰门。 “谁在里面?我是小楚。”我试探性的又叫了一下,半响也没人回应。 我紧紧的握着匕首,即使周围都是冰,我的手心依旧冒出一层密密的汗水。 我走进冰门里面,手电筒往头顶一照,四周就亮了起来,大致环境就是一些冰雕的花瓶,花瓶里种着枯树枯草,没有一片叶子,树枝上站着好几只鸳鸯大小的动物,长得像鸟又像蜜蜂,说它像鸟它的身子又长得像蜜蜂,说它是蜜蜂,它又有一对长羽毛的翅膀。绿色的羽毛,尖尖的喙像被放大的蚊子的嘴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好像假的。 正中间的地上还趴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一动不动。看外形是个男的,衣服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等等,这不就是他们一伙人穿在里面的冲锋衣么。 会是他们中哪一个?死了没? 我战战兢兢的走过来,用脚踢了一下,没有动,我只好脚下用力,将他翻过来。 那人面目全非,惊悚不已,吓得我连连后退几步,心跳剧烈加速。 那人的脸上有几个大孔,眼睛突兀的瞪着,嘴巴大张,脸色程黑色,像中了剧毒,身上的皮肤干枯,就像被吸干了血肉一样,只剩下一具皮包骨的骨架子。所以才被我一下用脚翻了过来。 死成这样,根本看不出是谁。那人脸上的皮肤的孔看起来像被东西蛰过的,难道被蛰过就毒发身亡,还被吸干了血肉。 冰室里猛然响起了翅膀扑腾的声音。 我骇然的看向一旁枯树的一株树,树上的动物齐唰唰的扭头看向我,一双双幽怨的眼睛,尖尖的锋利的针管,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吸干我的血。 我咽了口吐沫,匕首横在胸前,在它们的注目礼下,脚步轻轻的后退,一挨到门,我侧身钻了出去,快速的朝通道的深处跑去。 估计是我的脚步声的回音太大,冰室里响起铺天盖地翅膀扇动的声音。 第七十六章;钦原 手电筒在我的奔跑下,光线剧烈的晃动,身后的声音紧随而至,我扭头一看,白毛汗都生出来了。 那一只只似蚊子似蜜蜂似鸟儿的怪物,扑腾这翅膀朝我飞来,一双双红色的幽怨眼睛,好似追捕猎物一般,紧盯着我。 “啊……”光顾着扭头看,忘了看前面的路,结果脚下一空,整个人朝下摔去,像滚球一样滚了下去,停都停不下来。 我护住脑袋,一路尖叫一路“咚咚”的滚下去。 好不容易停下来,那群变态的怪物已经追了上来,一只最前面的对着俯冲而下,尖尖的吸管发出一道寒光直逼向我。 我惊慌失措的挥舞着手里的匕首。 “砰”一声枪声响起,那只怪物的脑袋爆裂开来,喷了我一脸恶臭的血。接着又是几声枪响,打死了几张飞在前面的怪物,后面的一刹车,给我们留了逃跑的空隙。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恶臭味,和一股淡淡的硝烟味。 “还看,赶紧逃命啊!”一个人上来将坐在地上的我拉起来就跑,身后的怪物一愣,立马扑打着翅膀追在我们身后。 我一看拉着我的是小六,心顿时松了不少。这小子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拉着我拼命的往前跑,回头看着我的眼里都是怀疑和恐惧。 他边跑边问:“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也下来了。” “我看到你们突然消失了,就到处找你们,结果不小心滑下洞里。”我用狐狸毛抹了一把脸上恶心的血渍,冲着他叫道。一会儿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紧绷,眼里很多血丝,完全没了那种活跃的感觉。我问:“其他人呢?” 他闻言皱了皱眉头,说:“在其他地方休息,听到你的叫声我就过来看看,还好早到一步,不然你就没救了。”他放开我的手,扭头举枪,又朝身后放了一枪,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你知道那些怪物是什么吗?怎么这么吓人。”我也将匕首放回腰间,气喘吁吁的,不敢回头看,怕一看又耽误了我逃跑。 他身上穿的果然和那个死人的衣服是一样的,毕竟人都死了,我就当自己没有进那扇门,什么都不知道。 他边跑边回答:“老大说,这东西邪门的很,好像“山海经”里描述的一种古老的生物,叫“钦原”,长得像蜜蜂,大小像鸳鸯,有剧毒,蛰鸟兽鸟兽死,蛰树木树木枯,变态的很,幸亏你没被蛰到,不然你就像……”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也知道就像那个死人。 这下面也跟上面一样都是冰做成的四壁,不过这下面的路比较复杂,有些路要不是他带路,我估计都看不到,也猜不到有这么一条路或者一道门,因为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坚冰,有点略微像镜子一样反光,他在前面带着我左拐右拐走,进了一间冰室。 “快,把门关上!”我们一进去,小六就大呼一声,推着半开的巨大冰门,其他人闻言立马上来帮忙。 我也过去一起帮忙用力推,那冰门缓缓的合上,缝隙处夹着一直怪物尖尖的针管,它在外面使劲的用翅膀拍打冰门,还好关得及时,不然肯定飞进来。小七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手起刀落,把那怪物的针管砍断,锋利的匕首还往缝隙里痛了几下,一股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在透明干净的冰上发出“嗤嗤”的声音,冒出一股白烟。 这东西的血液居然还有腐蚀性,太恐怖了。 我一时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滩绿色的液体,心里多么庆幸自己没被蛰到。 “这东西有剧毒,蛰什么都会死。”小七用一块烂布,擦干净匕首上的液体,对我说:“姐姐,别怕,只要不被它们蛰到就好。” 看她风轻云淡,如此镇定自若的擦拭匕首,真的难以想象她就是那个看到白骨吓得尖叫的小姑娘。 这些人一点都不简单,探险,探的只不过是古墓的险,要不是现在出现这里,我就相信他们只是来雪山旅游探险的。 “你们,你们突然不见,我到处找,不小心发现了洞口,又听到小七的叫声……”我嘶哑着声音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只好把脑海里编好的话再说一遍。 我总不能直接开口问人家是不是专门掘人坟墓的盗墓贼吧,这样多伤和气。 他们一行七个人,如今室内一个也不少,那么那个死去的人,变成死成皮包骨的那位到底是谁?他们当中会不会有鬼?可是鬼是没有影子的,而他们每个人脚下都有影子,难道那个死人是以前进来的人? 老四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我还没开口,自己就报了出来:“不用害怕,这死人墓里邪门得很,上面那层,几乎每个房间都这这种鬼东西,我们陈家专治这些没人敢动的墓。” “咳咳!!”老大干咳几声,老四识趣的闭嘴,走到一边去。老大看着我,老气横秋的说道:“想必,白小姐也是知道倒斗这个行业,专挖死人坟墓,有损阴德,是个缺德事。但是只要你当作什么都没见过,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 我心中一惊,如果我有什么举动,他们是不是就要杀人灭口,毕竟怕我活着出去举报他们。 我坦然一笑,只好继续演戏装逼:“放心吧,我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大家都是为生活所迫,各取钱财。” “哈哈!”老大大笑一声,一双囧囧有神的眼睛看着我,像是在试探:“看来白小姐也是同道中人,可知这墓主人是谁?” 看来他是误以为我也是倒斗的盗墓贼。 “我就是半路出家的,跟朋友看盗墓小说看多了,书上说昆仑山有神仙墓,就好奇上山转转,没想到运气好碰上你们,至于这墓主人是谁,我就不清楚了。”我继续编故事糊弄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我的鬼话。 “姐姐你说对了,这的确是神仙墓。”小七已经把匕首放进小腿上的鞋子里,眼里都是激动的神色,看着我笑道:“而且还可能是西王母的瑶池金殿。” “三小姐!”老大大喝一声,眼里都是责备之色。 小七笑嘻嘻的过来拉着我的手,笑嘻嘻的说:“眼爷,姐姐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坏人,她就是意外被我们救回来的,而且她是担心我们才下的盗洞。” 第七十七章;诅咒 北派有四大家族,在倒斗行业中名声赫赫,内行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四大家族有,陈姓,李姓,齐姓,秦姓,能把倒斗做得像事业的也就只有他们四家。其中陈家是四大家族中威望最高的,也是最有本事的。 而他们这一伙人就是陈姓,小七是陈家本家的三小姐,别看她年纪小小,倒斗已有三年的经验,小六就是他二哥。被叫眼爷的是他们家威望较高的一个能手,人称眼爷,其余的几个他们陈家的分家亲戚。 他们家族历代都在寻找传说的西王母的不死药。一个传说中的神话故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也能被如此当真,是有原因的,他们家族有个诡异的诅咒,不管男女,身体健康,通通活不过四十岁,就连医学也无法解说这个诡异的现象。所以这就是他们历代都在寻找不死药的秘方,祈求打破诅咒。 如果一两个活不过四十岁不觉得什么,可所有家族的人都活不过四十岁,这事就绝对邪乎了。 所以他们家族每三个月就会派人进昆仑雪山,一个月连进三次,这次是他们一段时期的最后一次。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结果在山洞意外发现那段文字,那时候他们救打算了等晚上趁我睡着,开洞探墓。没想到还真有个墓,还是个底下冰宫,而且依据刚刚那怪物的出现,所以眼爷断定这肯定与西王母有关系。 听着他们含糊的说话,我大概能明白一点就是,他们是冲着不死药而来的。而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不死药了,因为最关键的不死树已经死了,我身上的血液也不知道有没有能让人不死的效果,我没试过,也不敢去试。 “不死药这东西真的存在?”我脸上表现出怀疑的样子。心里其实已经打起突突来,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吃过玉魂会不会被他们绑架回去圈起来“喂养”,需要的时候放点血,不需要的时候给我补血,呃……想想就好吓人。 “既然都下来了,有没有找过才知道。”眼爷看着我:“我们已经互相说明了来历,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如果……”他眼神一禀,我立马接话:“不死药什么的我不太相信,还是身外之物实在点。” “很好,白小姐也是个实在人。”眼爷笑着点了点。转身说道:“大家都先原地休息一下,等那东西走了再出去。” 其余人应了一声,开始分工合作,架起了无烟炉开始取暖,吃东西补充体力。 我裹着我的大衣,不仅不冷还觉得发热,紧张得发热,可我还是假装很冷的样子,毕竟这里四处都是冰,而且不是一般的冰,都是经过千万年形成的玄冰。 玄冰坚硬无比,钢钻都钻不开,能形成玄冰的地方,都是冰河时期就开始成年冰雪覆盖。 可龙崖不是说了,“昆仑”封有结界,一般的凡人是无法进入结界里的,如果这地方真是西王母的宫殿,那我不是自投罗网,进入了“昆仑”的地宫。 “给,先吃东西。”小七递给我一块牛肉干,和一瓶水。 “谢谢。”我接过东西慢慢的咀嚼起来,为了表现得正常一点,他们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姐姐,你身上好温暖。”小七总是喜欢抱着我的胳膊,粘着我。我想这是火云珠的作用,因为温暖,所以她好像特别喜欢我,会帮着我说好话,我只好任由她抱着,说:“我是发热体质。” 小七和我粘的比较近,眼爷总是时不时朝我低头盯一眼,我知道他肯定十分怀疑我的身份,他是老油条了,老人的眼睛都透着一路犀利感。 原地休息了半小时,估计外面的东西也该散场回去了。 收拾好东西,背上背包,推门出去。 这里的门有点像旋转门,都是推一边开一边,里外都可以推,很方便,也不会有机关。 眼爷打头阵,我和小七小六中间,接着老四老二小五。 好在这冰宫里没有机关,主要是防着那些叫钦原的怪物。通道东拐西拐的,路上有很多房间,都是打开一条缝的,里面有很多枯萎的树木,树木上会栖息着很多那种怪物,它们都在熟睡中,我们从门外看到它们,就轻手轻脚的从门前经过,不敢惊动它们。 在迷宫一样的通道里不知道兜了多久,看着那些一模一样的冰,眼睛都快出现幻觉了,为了以防万一,眼爷撕烂一件衣服,弄成很多碎块,一路走一路丢,我们倒也没有走重复的路线。 “眼爷,这地方到底有没出口?这鬼地方又冷又邪门,到处都是那鬼东西。”老四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缩写脖子抱怨。 “我们连墓形图都没有,哪里知道有没有出口,能进来都是全凭运气。”我们兜的时间久了,就连带路的眼爷都有点烦躁起来,这地方就好像永远走不完一样。 “这地方,看着不太像古墓该有的形式,连个机关死人都没有。”小七抱着我手臂,牙齿发出磕碰的声音,我想他们真的非常冷。 “会不会这地方只是那些东西的老巢,根本没有地宫一回事。”我忍不住的插了一下嘴。 小七激动的抬头看着,眼里都是坚决:“肯定有的。” 看她的神情,诅咒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运气这东西也许真的存在,正在抱怨的时候,前面的路口一片绿光传来。 “前面有情况。”眼爷手摆了一下,让我们停了下来,警惕的说:“都戒备好!” 除了我们手电惨白的光芒,不远处的路口透出淡绿色的光芒,那种光是幽冷的,看着像坟山的鬼火发出来的,有点吓人。 除了我,其余人都快速的掏出了防身的工具,什么枪啊,匕首的,脸色凝重,看着倒是真专业。 第七十八章;土蝼 未知是恐惧的,也是充满期待的。 走进发出淡绿色光芒的地方,视野一下宽阔起来,他们脸上都浮现出惊喜惊叹的表情,很多的无法言语的喜悦。 就连“见多识广”的我也不例外。 眼前一大片的桃树,起码有几千株,头顶是一片穹苍,闪出点点淡绿色的荧光,似星空一般照亮了整个庞大的地区。桃树的后面是一座巨大雄伟,用白玉切成的宫殿。比皇城还要气派壮观,宫殿大门上挂着巨大匾牌,龙飞凤舞的两个金光闪闪的字:“瑶台”。 传说西王母种有九千株蟠桃树,小桃树三千年一熟,人吃了体健身轻,成仙得道;一般的桃树六千年一熟,人吃了白日飞升,长生不老;最好的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寿。 那么眼前这些桃树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蟠桃树呢? 就算是,我们这些人也无法品尝一下,因为这些桃树只有树枝没有树叶,更别说结果子了。 “这、这肯定就是蟠桃树,前面那座宫殿一定就西王母的“瑶台宫殿”……”眼爷激动的话都哆嗦起来了。 “有救了,二哥,我们家有救了……”小七兴奋的抱着小六流出喜悦的泪花,大叫起来。 “里面肯定有很多宝贝,发财了发财了……”老四抱着老二老三疯狂的大喊大笑,看着他们都忘我的兴奋神情,我没有半点高兴的心情,记得龙崖说的,西王母在几千年前就已经盾入混沌中去了,眼前这座宫殿指不定就是一座空城。 他们都抱在一团,唯有小五镇定自若的抱着胸,眯着眼看着远处那座白玉宫殿出神。 他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不是想我这种经历太多诡异事件的人,看到传说的西王母神宫不可能还这么坦然的。 麻烦那个死去的人就是小五,而眼前这个小五会不会是怪物变出来的。 见我看着他,小五扭头对我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我一愣,慌神的撇开头,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感觉升起来。以前阎枫总是喜欢这么笑,笑得风轻云淡,似乎对所有事都了如指掌,可古今同样的笑挂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脸上,我居然看到熟悉的影子,我是不是太想他了。 “你觉得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小五走过来,低声问我。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是因为我刚刚太镇定的看着他,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眉头皱了皱,看着一片枯死的桃树,和穹苍上的星点荧光,那些发光的像星星一样的东西,其实是夜明珠,跟阎枫家地下室和龙崖的万神宫照明用的夜明珠一样。如此多的夜明珠,即使是身为帝皇也没有这么多,那么能拥有这么多的人只有神仙。 “安静得出奇。”我说。 “没错,安静得出奇。”小五笑着点头,忽的面色一沉:“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什么?” 他大喊一声:“大家快跑,有东西朝这边过来了,快跑,去宫殿。”说完,一把拉着我,猛的冲进桃林,朝宫殿奔去。 其余人被他一吼,纷纷停下动作,跟着小五的方向而去。 “小五,出什么事了?”眼爷在身后边跑边大叫。 “是啊,到底他妈出什么事了?”老四本来特别兴奋的,莫名其妙的被打断,十分恼火。 小五拉着我快速的躲避干枯的树枝,这些桃树已经枯死,轻轻一撞就断了,我们身上又穿着厚厚的衣服,倒也不至于被刮伤。 “是不是附近有东西出没?”我马不停蹄的跟在他身后,喘着粗气问他。 还没等小五回答,周围的桃树发出剧烈的撞击声,滚滚灰尘浮起,如千军万马之势。 “快跑,听声音好像有牛群……”身后的人一听这声音,嗷叫快马加鞭的追上来。 “怕什么,一会儿咱们就吃烤牛肉。”老四神经比较大条,脑子只有吃和钱。 “四哥,身后的东西是羊,不是牛。”小七大叫。 羊?这鬼地方居然还有羊,如果是羊的话根本起不了多大危险啊。 我迷惑之际扭头一望。 泡在最后的小七,女孩子体力没男人好,所以他落在最好面,脑门汗水直下,还好有小六拉着她跑。 她身后不远处,灰尘滚滚,七八只雪白的东西,顶着四只羊角,外形像山羊,体型却跟头牛一样健硕,脚下四只蹄子疯狂的奔跑,地下都微微晃动起来。 “别大意,这东西不是羊,是土蝼,吃人的,先上那宫殿再说。”别老眼爷一把年纪,肺活力,体力不输年轻小伙。 “你是不是你一开始就知道这地方有这东西出没?”我低声问小五。 “你猜。”小五朝我邪魅一笑。 猜你妹,我瞪着他不再开口。 跑了不知多久,身上汗水粘稠,气喘吁吁,口干得难受,腿都快抽筋了,在一看身后那群土蝼,越跑越卖力,头上的羊角马上就要顶到小七他们了。 桃林特别大,好不容易跑到宫殿脚下,那白玉切成的阶梯居然就一米多高,我一下就懵逼了,这怎么爬了。 “快,爬上去。”小五二话不说,推搡着我,托起我的屁股就往上顶。 我老脸一红,关键时候管不来那么多,被占便宜就占吧,慌乱的爬上阶梯。他双手一撑,手脚轻灵的翻身上阶梯。 后面的眼爷他们已经跑到了跟前,小五搭手将眼爷拉上来,其他人手一撑,脚一蹬就怕了上来。 “救我……”落在最后的小七已经被追上来的土蝼包围在中间,她惊慌失措的,握着匕首,一张俏脸煞白煞白的。 那群长得像羊的土蝼,蹄子不慌不忙的刨着脚下的坚土。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不知是兴奋还是生气。 “三妹。”小六大叫一声,见自己妹妹被困,立马也停下脚步,举枪,对着土蝼的肥大的屁股开了一枪,他不开枪还好,一开枪就惊动了那些土蝼,被打中的那只土蝼,哀嚎一声,顿时怒气冲冲的,朝中间的小七撞去,气势汹汹像斗牛一样。 第七十九章;瑶台神宫 “啊……”小七惨叫一声,被狠狠地撞飞出去,砸断了无数的桃枝,还没爬起来,其他土蝼已经朝她踩了过去。 她面如土色,就地一滚,滚出攻击范围,爬起来就跑,小六边跑边开枪,其他人也举枪掩护他们。 小五的枪法特别好,不管多远,一打一个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东西身上的毛太厚,不管怎么被子弹击中,都没有一丝血就出来,诡异变态的很。 它们不但没有被枪声吓到,反而越发狂怒,还知道躲避子弹的攻击,在身后穷追不舍。 “快,拉我上去……” 小七小六苍白着脸,被拉上阶梯,身后的土蝼跳不上来,只好拼命的撞击白玉阶梯,头上的四只羊角,非常坚固,把白玉撞出一条一条细纹。 “快跑,先躲起来,不然这东西肯定会找到方法爬上来攻击我们的。”眼爷一声令下,我们赶紧你拉我,我拉你的,往上爬。 阶梯特别高,而且很多层,爬上去的时候,手脚的肌肉不停地发抖,所有人累得躺在地上直喘大气。 底下的土蝼还在拼命的撞击,好像不知疼痛似的。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羊,不仅四只角,还跟牛这么大只,这么凶猛,关键他妈的子弹还不管用。”老四擦了汗,喘着气骂骂咧咧的说。 “这是、这是土蝼,不是羊,书上记载:土蝼,形如羊而四角,食人也。相传是昆仑山上的怪物,专门看守仙树,防止有人盗取,如果那片桃树是蟠桃树,有它也就不奇怪了。”眼爷喘顺了气,爬起来看着底下的东西解说道。 “这地方的怪物怎么都是书上的。”老四忍不住的抱怨。 “西王母传说是神仙,跟在身边的当然不是一般的物种。书中自有黄金屋,你再不好好学习,你就是遇上神仙也认不出来。”眼爷瞪着看,教育道。 站在高处,下面的桃林尽收眼底,面积之大,桃林的边缘是一栋高高的玄冰墙,而我们就是从对面的冰墙后面走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枪声太大,还是土蝼跑起来的震动声太大,冰门那边遮天蔽日的飞出一片绿色的钦原,嘴角发出奇怪的叫声,朝我们蜂拥而来,就连底下还在装阶梯的土蝼都惊慌起来,四只蹄子露出锋利的勾爪,飞快刨土,一会儿功夫就钻了土里,消失不见。 “快别看了,后面的大部队杀过来了。”我大叫一声,撒腿就往宫殿的大门跑去。 “快跑,那群钦原被惊扰到了。” “操,没完没了。” “快别抱怨,跑吧。” 宫殿的门高达十米,我们站在底下,小如蚂蚁,大门是紧紧关闭的,我试着推了一下,触手温润,纹丝不动。 身后的钦原十分奇怪,并没有飞越阶梯的范围,而是盘旋在桃林上空,不一会儿全部栖息在树枝上,密密麻麻的很蝗虫过境似的。 小五走在我身后,他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的大门“吱呀”一声往两边缓缓打开。 我怀疑的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先进去。”他没有回答我的话,率先一步跨进殿内。 “你们怎么打开这巨门的?”眼爷同样怀疑的看着我。 “一碰就自己开了。”我只能实话实说。 “我靠,这宫殿值钱啊!纯正的昆仑白玉啊,敲一块回去都发了。”老四双眼发出精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四哥,你就这德行,我们是冲着不死药过来的。”小七被小六扶着,估计刚刚摔得不轻,走路都瘸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不另外。”老四的一双粗手不停地抚摸那扇大门,就像摸姑娘的手似的恶心人。 “老四,不要乱动东西,这地方不同一般地方。”眼爷威严的瞪了他一眼,老四果然依依不舍的移开手,可当一看到宫殿里面的情况时,就发出兴奋的嗷叫声。 宫殿依山而建,应该是由一块巨大的玉石雕琢而成的,殿内一片洁白,远远的就看见中间一汪碧绿的泉水,有一个人工湖这么大,上面驾了三座玉桥,刻有云海纹,桥过去是白玉阶梯,直登上面的宏伟宝座,宝座上面坐着一具三米高的石头人,惟妙惟俏。可以看得出石人穿着华丽的衣裳,体态丰盈,雍容华贵,神态自若。 这会不会就是盾入混沌的西王母?我心中升起了一起疑惑,传说中的瑶台神殿会这么轻松的进来? “那个肯定就是西王母了,她椅后的羽毛图案就是三青鸟。”眼爷手发抖的指着对面高高在上的石人,眼里都是激动之色。 “那不死药会在哪里?”小六问。 “不知道,得过去找找看。”眼爷迷茫的摇头,他一阶凡人又怎会谁知道不死药长什么样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老二老三急忙走上桥,一人走一座桥,留下中间那座。 “不要过去先。”正在研究水池的小五,一看有人上桥,急忙大声阻止他们。 “怎么了?”老二老三站在桥中间,相继一愣,面露不解之色。心里肯定在想,东西就在眼前,你还要我等什么? “快下来先。”小五神色凝重,不得怀疑,他这么说,肯定是桥有问题。 眼爷眼睛一转,似乎明白过来,对着桥上的人招手:“对,先回来。” 老二老三很不乐意的开始往回走,可是没走两步,一片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圈涟漪,似乎底下有一个庞然大物在游动。 桥上的两人只觉得桥一阵晃动,慌忙扶着桥栏,稳住身形,探头看向水下,从好奇变成惊骇,一双眼睛瞪出来,脚不住的发抖。 “快回来!”眼爷顿觉不妙,大喊一身。 可那两人几乎是被定住了一般,毫无反应。 水中涟漪荡得更大,水面突然冲出一个浑身漆黑的庞然大物,将桥顶烂,人和石头被数尽吞进嘴里。 水池的水像高压喷枪一样喷了我们一身,从头到尾都湿哒哒的。 第八十章;黑水玄蛇 “啊~~” “天哪,那是什么?” 随之几声凄惨的叫声,一个庞然大物露出水面,那巨大的身体,就是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它三分之一大。 这东西一出现,我就觉得头疼脑热,我真的怀疑自己了,为什么这么容易碰上蛇属性这怪物。先是蛟龙,烛龙,然后九婴,站在又来一条黑背白腹的大水蛇,今年到底是龙年还是蛇年。 它体型巨大,蛇鳞倒生,下半蛇身盘踞成圈,隐在水下,立起的上半身,头微微低下,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扫视着我们,眼里寒气逼人。 我脚像被钉住了一般,迈不开步子。再看其他人已经吓得瘫软在地,身体像触电一般抖个不停,相比之下,我比他们镇定多了。 心里居然有种莫名的优越感,我是有病吗。 最淡定的莫过于小五,他立在池边,纵使刚刚吃水喷了我们一身,他身上也没有沾一滴,真当奇怪的很。 “被、被、被吃了!”小七颤抖的话都说不清。 “眼、眼爷,这又、又是什么怪物啊。”老四魂不守舍的看着巨蛇,艰难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哭丧着脸:“蛇、蛇精~” “玄、玄蛇,黑水、黑水玄蛇。”眼爷哆嗦着手抹了把脸上的水,他的反应倒比其他人稍微好一点。 “没错,就是玄蛇,真武帝君的儿子,玄蛇,寿过万年,因当年偷吃西王母的不死药而被捉住,锁在着瑶池之下,后因真武帝君求情,西王母特许它在瑶池修炼,镇守瑶台,只是可惜了这并不是真正的瑶台,真正的西王母瑶台在昆仑巅,这地方只不过是用来镇压一个东西罢了。”小五背手而立,口中话,如惊天之雷。 “尔等凡人,竟敢擅闯禁地,杀无赦。”玄蛇大怒,张嘴喷出一道水柱,小五动作灵敏的闪开,脚下已被水柱砸出一个坑,这力道要是打人身上不得挤扁五脏六腑。 “快跑,先躲起来。”我看玄蛇追着小五打,跑过去拉起其余人的,大声的在他们耳边喊回他们被惊吓的魂。 “姐姐,小五,小五,他不是小五……”小七拉着我的手,瞪着眼睛,瞳孔缩小,明显是被吓坏了。 “小五他、他没有这么变态的能力。”小六也附和。 我看着远处在躲避玄蛇攻击的人,咬了咬牙,拍了拍他们的背,说:“我知道,你们快点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你怎么办?”小七拉着我的手直打哆嗦,眼里泪花打转,我以为她倒斗三年,已经见过大风大浪了,没想和我的经历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白小姐你到底是谁?”还是眼爷眼尖,特别注意细节,连他这么一个见多识广的盗墓贼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蛇,还是会说人话的蛇妖。我这个柔弱的女人居然比他还淡定,难免会起疑心。 “这事和你们无关,先躲起来。”我冷着面把他们推出门外,离开玄蛇的攻击范围。 “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静观其变在去找不死药。”眼爷和小六扶着小七走出大门。 居然还惦记不死药。 我长吸一口气,摸出“龙牙”握在手心,看着那条口吐水剑的玄蛇,凶悍无比。我、我还是选择静观其变吧。 “玄蛇,我就是过来借一样东西的,用完就归还于你。”小五没出出手,只是一味的躲避,惹得那玄蛇更是暴躁:“大胆贼人,闯入禁地,本是死罪,还敢口出狂言。” “小白,把东西给我。”小五朝我大喊。 小白?他叫我小白,这个称呼多么熟悉啊,似乎好久没人这样叫过我了。 我呆楞楞的看着他那陌生的容颜,眼神无奈的看着我,见我不动,他身形一闪,下一秒出现在我跟前,从我手中接过“龙牙”,对我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恢复成阎枫的样子。 半月不见,他面容显瘦了很多,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笑容,还有一头雪白的银发,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变成了暗紫色,让我又陌生又熟悉。 “好好在一旁看着。还有,几日不见,你好像长胖了不少。”他伸手将我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转身朝玄蛇走去,“龙牙”在他手中发出强烈的白光。 如果不是场景不允许,我真想抱着他痛哭一顿,再揪着他的脖子,告诉他我这半月来经历,怎么可能不胖。而我最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玄蛇见他换了一副容貌,微微吃惊一下,随即怒道:“麒麟真君,潜入昆仑禁地盗取“混沌钟”,到底是何居心。” “混沌钟本是盘古之前先天混沌之气而化,一旦祭出,具有不败一说,先被东皇太一所有,他盾入混沌之境后,几经流落,后被西王母所得,压在这瑶池之下。如今烛龙现世,唯有混沌可封印。”阎枫迎上那双幽绿色的眼睛,神情自若。 玄蛇震惊之后,怀疑道:“可是烛龙龙祖,一千多年前,堕入魔道,扰乱三界的烛龙帝君。他不是已被凤凰元神封印了吗?” “几个月前,他已冲出封印,虽说没有继续作恶,可放任不管,必将祸害一方,还请护法献出神物……” 玄蛇俯视阎枫,看着他手中的毒牙匕首,眯眼问道:“你手上的可是“龙牙”?” “没错,他冲出封印,赠予凤凰的。”阎枫缓缓的舞动两下匕首,让他看清楚。 “他倒是痴心不改,混沌钟可不是谁都能驱使的,你可想好了?”玄蛇思量许久,见阎枫点头,便一头扎进手里,水平恢复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混沌钟?封印烛龙?难道他要借用混沌钟来封印龙崖? 我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第八十一章;混沌钟 玄蛇潜入水底,一切恢复平静。 “阎枫,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走到他跟前质问他,他从一开始就伪装成了小五,却装作不认识我,是要故意将我带进这禁地来取混沌钟,到底是何用意。我觉得他是越发陌生了,还有那玄蛇说了,混沌钟不是一般人可以驱使的,强行驱使是不是要付出什么代价? “小白,我可是为了你好噢。”阎枫换上一副笑脸,让我猜不透心思。 我问:“你要封印龙崖?”虽说龙崖囚禁我,封印他我该觉得高兴,可是我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是不舍得吗?”他挑眉问我,让我为之一愣。 “不是的,只是……只是他说他是我师傅……” “所以也不舍得了?” “…………” “小白,我无权过问你是私心何在,但是我不想你受到半点威胁,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在一旁看着就好。” “阎枫……” 水中一声炸响,水花激起三丈高,一个庞然大物被甩出水面,重重砸上岸,白玉地板砸出一个大坑,宫殿为之摇晃三下。 我和阎枫都蒙了一会儿,这是什么情况?他反应极快,眉头一拧,跑到巨坑的边缘,脚边就有只节骨分明的手伸了出来,再接着是个头,一双暗绿色的眸子升起了两团火苗,怒意大发,脸上冷若冰霜,皮肤因为长年泡水,不见日光,而显得十分苍白,他嘴角禽着一丝冷笑。 阎枫后提两步,那人从坑一跃而出,立在阎枫身边,一身玄色长衣,一头黑发像水草一样顺滑,手中握着一把灵蛇剑,看着恢复平静的水面,一副蓄势待发的神情。 这男人是那条玄蛇还是别人? “东西被人抢先一步了?”看着身旁人严肃的样子,阎枫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倒没有!”那人紧盯水面,冷声冷语。 “那混沌钟在哪?” 那人看了阎枫一眼,张嘴一吐,一个手指大小的金色铃铛躺在他手心,着实秀气得很。 “用这东西封印龙崖?是不是在开玩笑?它连蚂蚁都打不死。”我忍不住的插嘴道。 “你是何人?一身的狐骚味,难道是只狐妖。”一双暗绿色的眸子幽光闪闪的看着我,手上的剑指着我。 我看着那把剑直指我,挪着脚步道阎枫身侧,那剑也跟着我挪动,我探着脑袋,支吾道:“我……我不是狐狸,我只是披了层狐狸皮。”你才狐骚味,你还是蛇腥味。 阎枫叹了口气:“她是凤凰的转世。” “天地间诞生于最早的那只凤凰?她不是元神俱灭了吗?”玄蛇诧异,瞪着一双骇人的绿眼睛看着我,一看一摇头:“不像,不像……” “什么元神俱灭?”看过仙侠小说,多少能明白一点,元神俱灭代表死得不能再死了,如果凤凰元神俱灭了,那为何还会有转世。 突然他眼睛一阵绿光闪现,我只觉得头一晕,他就点着头一副明了的看着阎枫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几乎认不出来你了,是因为身上的元神都没剩几缕了,你倒比那人更疯狂。” 我拉了拉阎枫的袖子,小声问道:“阎枫,他到底在说什么?”他微微一笑,摸了摸我的头发,轻声道:“小白,去一旁看着,害怕的话就躲起来。” 我木然:“是不是……龙崖来了?” “嗯,你猜对了,乖,去一边,这里危险。”他眼神宠溺,轻轻推了我一把,我毫无防备的身子一倒,摔进了一道结界里面,被隔在门外。 一到无形的屏障将我拦在门外,看得见里面的情况,却无法进去。 结界在我的拍打下,发出一圈圈想网状的纹路,不拍,它又恢复透明的样子。 他到底要做什么,要把我拦在外面,难道想同归于尽吗? 龙崖曾说,他元神不全。 玄蛇又说,他元神只有几缕。 他又怎么会是龙崖的对手,即使有混沌钟,即使有玄蛇帮忙,机会都十分渺茫。 我不想他总是因为我而手上,上莲台的事,仍是我心头的刺,或许他也明白,即使我逃离了“昆仑”,只要龙崖在的一天,我将永远无法逃离被囚禁的一天,所以他想要牺牲自己,换我一世安宁吗。 不可以! 我越想越难过,越难过就害怕。 “阎枫……”不管我怎么叫他,怎么拍打结界,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有玄蛇无奈的看着我摇了摇头,对阎枫说:“你这么做是何苦。” 突然水声翻腾,一个人立在水柱之上,玄衣红发,长发飞舞,衣诀飘飘,一双眸子变成了赤红色,冷峻无比。 他目光一禀,说道:“真是不怕死呢,帮手倒是不少。玄蛇,看到真武的份上,本君不与你计较,把混沌钟交出来。” “镇守混沌钟是我的职责。”玄蛇手中灵蛇剑挽了个剑花,声音洪亮,决心无需质疑。 “很好。”龙崖冷笑一声。目光看向阎枫:“若非上次镜儿求情,你已经灰飞烟灭了,还真是不知死活,竟把注意打到混沌钟上。” “对,我就是不要命今天也要将你压住。” 龙崖嘲讽笑道:“哈哈哈哈!口气不小。我很欣赏!”他手一扬,水中飞起数条水蛇,气势凶猛,朝着阎枫和玄蛇而去。 阎枫身上真气化作麒麟,挡下数到水蛇,水蛇本是水化而成,散了又凝聚,凝聚了又散,当真是场无休止的动作。他双目一禀,手握“龙牙”,和玄蛇一左一右的攻击龙崖。 龙崖不屑,只是一手就足以应付两人的轮流攻击,强大得不像话。 “用我的武器对付我,真是小看你了。”他狂傲不已,却有狂傲的资本。他妖冶的红瞳一闪,阎枫手中的“龙牙”便挣脱,朝着龙崖飞去,被龙崖握在手心,发出一阵红色的光芒,将阎枫、玄蛇双双逼退。 “姐姐,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天哪,我是不是做梦!” “他们是人还是妖,还是幻觉?” 不知何时,小七一伙三人跑到了我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又害怕又惊奇。 我充耳不闻,楞楞的看着他们打斗,每次出事我都帮不上任何忙,发觉自己真的好无能,说什么凤凰的转世,却连一点法力都没有,根本就是窝囊废。 第八十二章;都死了 一番打斗,阎枫和玄蛇身受重伤,特别是玄蛇,灵蛇剑都折成了两截,变成了一把废铁。若不是阎枫有麒麟甲护身,估计已经五脏俱废。一头银白凌乱飞舞,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扭头看向我,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双唇微起:“用我一生,许你一世安宁。” 我不喜欢他这样笑,这种像离别一样的笑容让我觉得害怕。 “不要~~你这个傻子……”我跪倒在门外,手已经砸出鲜血,却不觉得痛。那次他在我怀里奄奄一息的模样,不停地在我脑海里徘徊,我不想重蹈覆辙。 他要放弃自己了吗,他觉得我是个累赘,所以想要丢下我不管了吗,我好不容易才救活,他却又要寻死。 他眼神凜冽,拳头缓缓舒开,手心细小的铃铛缓缓升起,吸收着他体内的法力,发出一阵阵金色的光芒,照得他的脸是那样的清新,那样的让我心痛。 “你法力不够,强行祭出混沌钟,你也活不了的,为何不将凤凰交于他,看看他对凤凰也是一片痴心。”玄蛇大惊失色,看到阎枫的灵力数尽灌入混沌钟内,一把扣住他的手,想要阻断他的灵力,却被阎枫一把推开,冷说说道:“玄蛇护法,此事与你无关,凤凰不喜欢他,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她交给一个被恨意蒙蔽了双眼的人。” 混沌钟快速的吸收他体内的灵力,飘在空中,越变越大,混沌周身可有盘古开天劈地之景,日月星辰,地水火风环绕其上。钟声浩荡,山摇地动,乾坤失色。一声绝于一声,宫殿剧烈抖动,砸下一块块巨大的顶梁石。 龙崖面露诧异,不可思议,虽说以为对方会不要命,可没想到对方既然为了封印他,敢做第二个凤凰。 “阎枫……”我只觉心头一阵灼热,如火烧一般传遍周身,手心红光一闪,整个人冲破结界,摔进了殿内。 “姐姐你……” 我扭头看着被阻挡在外的三人,他们惊恐的神色,绝望的颤抖的身躯,我明白,我冲破结界了。 “混沌之上,舍我之身,元神祭出……” “当~~当~~”他每念一个字,钟声响一次,一次比一次浩荡浑厚,钟身震出一圈圈金色的光芒,使得山体剧烈晃动。 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爬起来冲向他,举手一掌劈断他传送灵力的灵脉,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这条命是我换回来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敢乱来?” “你……疯了,它没有吸够灵力是不会停下来的,玄蛇!快阻止她……”他被我一断灵脉,无力的瘫倒在地,因为被吸光体内灵力,他额间冷汗直流,暗紫色的眸子似诧异似害怕。 我心口剧烈绞痛,手不由自主举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体内的力气一一被抽空,胸口发出一道红光,闪耀刺眼,红光通过手臂,从手心流出,被混沌钟贪婪的吸收。 玄蛇呆愣在一旁,不知所措,显然他不知如何是好,一旦接触我,他也极有可能被吸光所有的灵力。混沌钟长久不见天日,被压在瑶池之下,已数万载没人驱使过,消耗的灵力不言而喻。 “啊~~”胸口像有一团烈火剧烈燃烧我的心脏,发出的红光越发暗淡,手脚无力,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拉着,不许倒下。 “小白……”阎枫脸色惨白,双目充血,一口老血喷出,痛苦的挣扎起来。 “镜儿!”浮在半空中的龙崖从一切的突变中回过神来,俯冲直下。 “我绝不能让你再死一次!绝!不!能!”他比龙崖快一步,将我揽进怀里。暗紫色的眸子里映出我悲痛欲绝的狼狈模样,眼里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想抱紧他,却被他用力推开,混沌钟强大的吸力将他体内的残余的几缕元神吸走。 “没有我,你也可以好好的活着!”这是他最后的一句话,眼里的光彩消失殆尽,身体逐渐变淡,只留下一抹邪魅的笑容,最后也消失不见。 混沌钟发出一声一声悠扬的钟声,响绝整个昆仑山,一下一下的震在我心头。 龙崖将我搂在怀里,阻止我冲过去。 “放开我,师傅,救他,师傅……”我揪着他的衣裳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放开我,我要去救他……师傅,我不能看着他死,师傅……”如果元神一旦消散,便再也没有了。 “他的法力不够,强行祭出元神,混沌钟也无法听从他的操纵,他这是害了他自己。”玄蛇惋惜的摇头。钟身震出的金光,将宫殿的玉石通通震碎,整个雄伟庞大的宫殿瞬间被夷为平地,山间响起的是我撕心裂肺的哭声,和他们几个不相干的人的恐惧声。 “凤镜,你真的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龙崖看着我,眼里都是疲倦,难道因为混沌钟吸收的法力不够,所以他成了下一个目标? “师傅,如果一命换一命,我可以做到,不是说凤凰是不死不灭的吗,纵使我现在死了,以后还会重生的,不是吗。师傅,你一定可以救他的对不对?”我捉着他手臂,指甲陷进了他的肉里,仍然没有推开我。 他不禁没有推开我,还将我紧紧的搂紧,搂得几乎要把我融进他体内,他语气低柔的说:“如果我死了,你会我留一滴眼泪吗?会不会也哭得要死不活的?会不会也为了救我可以放弃所有,甚至自己的性命?当然,我不会让你丢了自己的性命。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明白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劫难,我本该在你出世之前就该杀了你的,可我最终使不得,因为我太寂寞了,需要一个人来陪我,陪我看桑海沧田,陪我共度春秋寂寞。我明白可你最终还是会离开我,我以为那时我可以放得下,可我太高估了自己对你的感情……” “如果……唉!没有如果了,他比我更懂你,更明白你想要什么,更清楚你的脾气,比我更会哄你开心……答应我,好好活着……”龙崖身子一软,搂紧我的手无力的垂下,像断线的风筝,从我面前摔下。 “师傅,你怎么了?”我一把接住他,跪在地上,头顶的混沌钟终止了悠扬浩荡的钟声,从空中落下,越变越小,变成手指大小,飘在龙崖头顶,他颤抖着手,接住混沌钟。嘴里挂着一丝凄美的笑容,把混沌钟艰难的塞到我手里。 龙崖面无血色,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丝,自责又懊悔的说:“镜儿,师傅当年不该收留你,更不该对你有私心,更不该再你爱上别人的时候,折断你的双翼,囚禁在幽冥之海,你天性怕水,我却还将你推进水里,更不该再你逃出去之后,将你捉回,我以为打断你的双腿,你就会安心的留在我身边,我可不曾想到你对自己如此绝心,就是爬着也要离开我身边,更不该再你离开之后,步了迦罗的后尘,被恨意蒙蔽了双眼,亲手毁了丹穴,毁了你所以的心血,可我不知道你如此恨我,宁愿元神惧灭也要将我封印起来。其实、其实这一千年来,我不停地反思,不停的悔恨自己竟然对你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祈求你会原谅……” “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阎枫是不是真的没救,为什么你说的话,听起来像遗言,你是不是也要死了?”我手心握着混沌钟,心沉重得难受,阎枫死了,现在连龙崖也要死了吗? “师傅……” “我早该明白,我在你心里不过是像哥哥像父亲像亲人一样的地位。如果,呵呵,根本没有如果……” “师傅,不要再说了……玄蛇,他到底怎么了?玄蛇!”我扭头朝着一脸悲痛的玄蛇大叫。 玄蛇重重的叹了口气,沉重道:“他活不了,他用自己替你挡住了混沌的反噬,本来可以活下来的,可是他用元神护住了……所以……他必死无疑。” 听到这话,我脑子一声炸雷响起,我以为以他的法力,要救阎枫是轻而易举的,我不曾想到他竟然牺牲自己来替我救一个仇人,我真的不知道…… “师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哭得更凶了,我知道我心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哭得几乎喘上气来。 龙崖从怀里掏出一块血红色的镜子,就如他身上的鳞片一样的形状,镜缘龙纹缠绕,就如他的真身盘游。他的声音好小,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了一样:“别哭,这是师傅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了,好好留着……”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不相信的摇头,眼泪却如洪水一样止都止不住。 “这是、我的命数……第一次,你因为我哭,原来是因为我要死了,呵呵……沧海桑田,春秋万代,终不低你一滴泪……”龙崖突然悲戚的笑了起来,却被一口血呛住,他妖冶好看的赤红色眸子里,流出两滴红色的泪珠,看着我,露出他最后一抹宠溺的笑容。他的身体瞬间冰凉,握着鳞镜的手一松,重重的砸在地上,躺在我怀里的他身体渐渐透明,化作无数的红色尘埃,消散在空气中。 “师傅……”我仰天大喊,胸口疼的难受,像深处火海一般,每一寸肌肤都被烈火焚烧,一寸一寸的烧个干净,记忆如洪水一般袭进我的脑海,承受不住如此多的记忆,直接被撑爆开来。 第八十三章;中毒太深 夏季的天气燥热得很,燥热得阳光晒得整个大地都发出丝丝的热浪,连点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花儿无精打采的低垂了头,平时叽叽喳喳的鸟儿全都跑到树荫下面打起了盹。 我也昏昏欲睡的躺在梧桐树上,头顶上方盖着几片偌大的梧桐叶子为我挡住炎热的阳光,那是我用法术变出来的。 这天气热得我实在受不了,师傅居然还要我站在太阳底下练什么金鸡独立,那种折磨人的功夫,分明就只有毕方干得来。 好在师傅今天有事被老君叫去喝茶了,不然我就是那太阳底下的一朵阉不拉几的小花朵了。 天地初开,我本是这丹穴山巅的一颗红色的石头蛋,吸收天地日月精华,经过八百万年所孵化出来的,师傅说我,出世那天,天边云彩都变成了五颜六色的,就连天地间的各种鸟儿都不远千里的盘旋在丹穴上空,欢乐的载歌载舞,他本是在西北海之外的极寒之地的幽冥岛上,突然天边大放异彩,他突觉不妙,便追随鸟儿而来,却看到一副百鸟朝凤的壮大景观。 翘着二郎腿正闭目养神,突然树下一阵剧烈摇晃,我一个重心不稳,从十多米高的树干直直的砸了下来。 我被吓得不轻,却一点也不觉得疼,手一摸,居然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我惊呼一声跳得远远的,才看到树下躺着一个人,我刚才正式摔在那人身上。 白色的长裳被血和泥土染得脏兮兮的,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盖住整张脸。 我法力也不算太低,却无法看透他到底还是人还是妖,可我一想又觉得不对,丹穴是仙山,没有凡人无法进来,那自然就是妖或者哪个仙了。 “喂?你刚刚撞到我的树,害得我从树下栽下来,打算拿点什么贡品补偿?”我踹了他一脚,没有反应。 我又抬脚踹了一下,却被他一把捉住脚,力度很轻,被我一下就挣开了,他像断气了一般:“一个将死之人,你竟下得去脚……”说完他又晕了过去。 快死了?这么脆弱?我还没杀过生呢,无缘无故就被我踹死,岂不是…… “喂,你别死啊!”我惊慌的上前,将他扶起,靠着树干,魏巍颤颤的撩开他脸上的头发。 吓得我腿一软,坐在地上,那人脸上都是血,还有几道好深的口子,伤口还发黑了,着实恐怕得很。 “公主,出什么事了?”凤梧从树林深处跑过来,着急的问我,待他一看那人时,也是一惊:“呀~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吓人,莫不是公主你做的?” 凤梧是一颗梧桐树变的,据说我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就是在他树枝上孵化的,因为我顽皮,总是喜欢爬树,所以再一次不小心下,被树枝刮出了一条口子,流了一滴血在树干上,他吸收之后就变成了人,整日跟随我左右,帮我煮饭打点家务什么的,又因为我年纪轻轻,所以他叫我一声公主。 因为吸收了我的精血,所以他的容貌长得格外漂亮,继承了我一大半的容貌,长得虽然比女人还漂亮,可他却是个男的,所以我便给他取名叫:凤梧。跟我一个姓。 “我呸,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这么心狠手辣了,这人肯定是和谁打架,被人家阴了。咦~还有气,还没死,快,过来扶一下。”我招呼了一下凤梧过来搭把手,这男人真重,我们两女人,哦不,是我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扶着都觉得吃力。 “凤梧,你有没有用力,为什么他都压到我身上来?”我嗷着嗓子抗议。 “说明他喜欢你,你看,他又倒过去了。”凤梧忍着恶心把那人的头掰到他肩上,可走两步,那人的头又靠到我身上,真真让我又气又无奈。 我们把他扶着后山的灵泉中,先让凤梧给他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帮他清洗脸上的伤口。伤口有三道,特别深,从右额间划向左下巴,因为中毒发黑,整个脸都面目全非了。 帮他清洗的时候,他都没有一点感觉,随我怎么折腾他都没有反应。 “凤梧,他好像中了好厉害的毒,脖子都开始发黑了,怎么办啊?”我担忧的问一旁正在施展法术吹干自己衣裳的凤梧。 “你去君上房间看看有没解毒的仙丹,叫什么百忧草,可以解一百种剧毒,解他的毒应该没问题,只是这伤口嘛!恐怕有点棘手。”他看着那半截发黑的脖子,啧啧的几声。 为了不让师傅发现我乱带人回来,我把他安置在悬崖上瀑布里的一个小洞,这里阴凉,伤口也不易发炎。好不容易忙完,毒也解了,伤口也包扎了,接下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半夜睡觉辗转难测,把他一个人丢悬崖瀑布洞不好吧,要是他半夜醒来要喝水,摔下悬崖怎么办。 如此一来,我倒真是睡不着了。只好起床,朝悬崖而去。悬崖在后山,灵泉的水就是那条瀑布直泻到悬崖底下的那条丹河。 灵泉之所以被叫做灵泉,是因为它是具有疗伤的功效,整座丹穴的灵气就属它最强,形成的年纪比我还是蛋的年纪还要久远。 化身成凤凰,朝着悬崖而去,一头扎进瀑布里,却忘了用避水咒,结果身上的羽毛都湿透了,恢复成人形,准备用法术烘干,脖子上却一凉,一把明晃晃的剑搭在我脖子上,寒气逼人。 洞里太黑,什么也看不见,我手脚一下坚硬,干着嗓子叫道:“师傅,你不是去喝茶了吗,不是说要两天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我今天都特别用功练习法术,你不信可以去问凤梧的。” 那边沉默了半响,才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略带虚弱:“我不是你师傅!” 不是,那就好! 我长舒了口气,火气顿时上来,捏了个火诀,指尖燃起一撮微弱的火苗,摇摇晃晃,足以让我看清,那人是谁。 我一把打开他架在我脖子的剑,气愤的叫道:“恩将仇报,若不是本大救了你,你已经被野狗啃了,还有力气拿剑自卫,看来还死不了。” 他闻言眉头一动,却扯痛了额头上的伤口,手一抖,长剑从手中脱落,掉在我脚边,身子一摇,虚弱的摔回了石床上,还好我铺了一层被褥,不然他非头疼不可。 刚刚拿剑对我,估计是以为我是那个给他下毒的人了。我见他太过虚弱,根本对我起不到威胁,所以板着脸走过去,扶着他躺好,一边嘟囔的抱怨:“我真是吃饱了尽给自己找麻烦罪受。” 说是这么说,看着人死不救也不是我的性格。 他双眼紧闭,一声不吭,好像又晕死过去了。 我忍不住的嘀咕:这么脆弱还敢拿剑吓唬我,该你受的。 说归说,我掏出一颗丹药,想要喂给他吃,谁知他嘴巴闭得死紧,我一较劲就将他定住,撬开他的嘴巴,强行让他吃下,边说:“放心吧,这是我从师傅那偷来的丹药,有助你伤口早日康复的作用,绝对不会下毒害你的,防范心这么强,之前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我刚一点开他的定身术,手却一把被他捉住,眼睛突的睁开,一双暗紫色的眸子,如黑夜中闪耀的星星,只是光芒比星星凶了一点,他瞪着我,缓缓的松开我的手,干裂的嘴唇张开,低沉别扭的说了一句:“谢谢!” 我一愣,咧嘴笑道:“不用客气,我就是无聊才救你的,哦不是,我是怕你死在我地盘上,嗯,也不是,我是因为、因为看你受伤了才救你的。” 说完这句话,我都怀疑自己的智商,为什么这么清楚的告诉别人我是怕他死了,会被人误会是我杀的才救他的。 “呵呵,要喝水吗?”我尴尬的笑笑。 他微微的点了点头,我立马变出个瓶子到洞口接了点水,喂他喝下,自豪的说:“这是我家的特产,喝了延年益寿,泡着可以疗伤,你今天是赚到了,又洗过澡又喝过。” “洗澡?”他靠着石头,突然扭头看着我,一双像水晶一样好看的眼睛危险性的看着我。 “噢,我是说、我是说别人帮你洗的,你看你一个大男人,我也拖不动是吧,呵呵~”我扯了扯嘴角,我说了那么多,他怎么就只听进洗澡两个字。 他看着我不语,似乎在怀疑我说的话。 我好奇的问:“对了,你为什么受那么重的伤,还被伤得那么重?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扭头,不搭理我,显然不愿意说,毕竟打输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我只好笑着继续说:“唉,你也别自卑,虽然你脸上的伤口可能好不了,没关系,听说我的羽毛可以让人变得漂亮,要不,我送你一点吧。” 我伸手准备变点羽毛出来,他却突然又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沉声道:“别拔,我不需要。” 我一愣,大笑:“你这人怎么老是喜欢捉我手,放心吧,我也怕疼,不舍得拔给你,不过我之前,换羽毛的时候,师傅让我收集起来,不要乱丢,所以有很多存货噢,便宜你了!” 他呆了一会儿,被我变出来的羽毛盖了他一身,嘴角勉强对我挤出一个笑容。 第八十四章;公子 他是我认识凤梧和师傅之外,认识的第三个人,他很特别,有双漂亮的紫色眼睛,一头雪白的银发,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但是我很自豪,救活了一个人。 可是当我第二天带着药过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一点皱褶也没有,好像从来就没有人在这里睡过。 真是白眼狼,连走了也不说一声。 “镜儿!怎么又坐在梧桐树上偷懒,嗯?”一道玄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我旁边的树枝上,声音不大不小,却十分清晰,还带着一股威严感。 我假装失忆,诧异的大叫:“啊,我怎么在这里?我一定是被飞鸟绑架过来的,师傅,徒儿立马回去练功好好教育那些鸟儿。”我慌乱的左右看看,手一撑,落下树枝,一溜烟的跑开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丹穴巅的空地上。只见凤梧十分认真的在里练习用飞叶伤人的法术,掉了一地的叶子也不见伤着前面的木头人。 丹穴巅的这块空地,是专门用来修炼法术的地方,自然师傅收我为徒之后,他就鲜少回玄冥岛,说什么玄冥岛太冷,不适合我生存。 我阴测测一笑,抬手甩出去一根羽毛,羽毛打在木头人身上变成熊熊烈火,一会儿就烧得渣都没有了,然后嘚瑟的拍拍手。 “公主,那是凤梧花了两个时辰才弄出来的人偶,你一把火就烧光了。”他一双桃花眼委屈的看着我,挠了挠头,又掉了几片黄叶子,八成修炼法术真的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情。 我打了个响指,一个全新的人偶出现在那片灰烬上,这下凤梧立马兴奋的叫道:“公主的法术又长进了。” 我嘚瑟的抬高了下巴,倪这眼睛看她:“师傅回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害我今晚肯定又要抄经书了。” “不是的,是君上不让我通知公主的。” “所以你就真不说?”我揪着他的小辫子,恶狠狠的说说:“信不信我烧光你的叶子,嗯哼?” 凤梧不大乐意的往我身上靠了靠,撅着嘴:“那公主烧吧,反正别人说我难看,也是丢公主的脸。” 嗯,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最近的三界十分不平衡,火神和水神闹起了分争,水神终敌不过火神,一怒之下撞倒了不周山,导致人界的天空缺了一道裂痕,天河之水流入人间,水灾猛兽无情的肆虐人间的百姓,女娲心生怜悯,炼制五彩石补天,砍下神龟的四足当撑天柱,还斩杀了趁机去人界捣乱的魔界黑龙填入地陷。 自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处理魔界妖人的神,当然少不了师傅一个。 说到师傅,他可是个很厉害的人,但是他不爱管理三界之事,也不愿被人差遣,所以一般没有人求他,他都不会去参与一些麻烦事,如果此次不是被老君诓去,师傅肯定逼我练功逼得紧。 “发生天塌了这种大事,我居然不知道。”我不满的大叫。 凤梧陶了陶被我吼到的耳朵,阴阳怪气的说:“公主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整日就知道泡泉睡觉,下水捉鱼,你出世以来出过丹穴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我嘴角无力的抽筋几下,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我整日除了睡觉泡泉水,真的是一事无成,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听说人间特别好玩,想去吗?”我试图诱惑他。 “想啊!可是君上说你法力太低,去人间恐怕会出事。”凤梧瞄了我一眼,摇头,说道:“要是君上发现你偷偷跑出去,肯定会将我吊起来的。” “那我就练到他让我出去为止。”我天性聪明,就不信。 于是,我又在丹穴呆了一千多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一天我实在憋不住了,趁师傅睡觉,拖得凤梧偷偷去了趟人间。 人界确实是个好地方,不仅热闹也好玩,找个了偏僻的地方,捏诀现身,却不巧迎面撞来一个人,一下就撞进我怀里,可恶的是还将我撞倒在地,被对方一下压得几乎吐血。 凤梧大叫:“公、公、子,你没事吧?”他硬是公半天才想起来我女扮男装,把我身上的人,粗鲁的推走,将我拉起来,又帮我拍了拍衣服上灰尘。 “你……”我陂为生气的想要戏弄一下撞倒我的人,话还没说出清楚,才看出是个女人,就被对方跑到我身后有一把拉住我腰上的衣服,害怕的带着哭音的喊道:“救命,这位公子救命。”听声音楚楚可怜的。 救什么命? 我正纳闷,巷子的远处就跑出来几个人,三大五粗的男人,笑得极其淫秽,让本公子看了十分不舒服。 “哟,有人想英雄救美,生得这么白白嫩嫩的,像个女人一样。”走在最前头的男人一脸的络腮胡子,说话的时候一抖一抖的,看得我真想一把火帮他烧干净。 “像我们这种玉树临风的翩翩美男子,你们这些粗犷的,浑身散发着臭味的野男人哪里明白,我们走到哪里都有姑娘投怀送抱,唉,真是生得俊俏也是个罪过呢!”我从腰间摸出一片红色的羽毛,顾做暗自伤神的在下巴来回扫动。 凤梧“噗嗤”一声笑得树叶乱颤。 “老大,这两人生得可比那“仪凤阁”的小倌好看多了,看这小身板,玩起来肯定销魂。”右边那男人生得尖嘴猴腮,就他长相最为难看,一脸的淫荡恶心。 “竟敢对我们公主无礼!”闻言,凤梧美目一瞪,他生气后果比我严重多了。这不,那三人脚下就生出无数条根茎,将他们捆住,三条扭动如鞭子的根茎,不停地,狠狠地抽打那几人的嘴巴。 顿时,巷子里像屠猪场一样,惨叫连连。 腰上的手一松,那女人喊了一身“妖怪”,双眼一翻,直接栽倒在地。 妖怪,有这么漂亮的妖怪? “在人间可不能随便乱用法术的,你惨了。”我幸灾乐祸的用羽毛指着凤梧阴笑,在他突然变得又害怕又委屈的时候,我笑道:“没事,有本公子在。” 第八十五章;最醉人 为了安全起见,我用神识探知那姑娘的家世,将她送至府上。 想不到,这姑娘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姓褒,乃是民间的一个大官的千金小姐。 “多谢二位公子救了小妹一命,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眼前那位三十未到的男子,客气的将几锭白花花的银子推至我跟前。 原来是这位褒公子本将这如花似玉的妹妹送至京城选妃,无奈小姐早已暗许了芳心,所以半夜十分和一丫鬟爬墙连夜逃跑,小姐平时娇生惯养,哪里适合逃跑这命苦的事,天一亮还没出城,就被一帮流氓堵到了巷子里,丫鬟早就落荒而逃,回去报信,流下小姐一人,若非我突然从天而降,估计就让人给玷污了。 “小事一桩。”我收了银两就和凤梧离府。 这是命中已定的事,单间的事我也不好多手去管,否则那司命仙君就要告我一状多管闲事了,被师傅知道可不好。 “公、公子,我们现在去哪?”走在喧闹的街上,凤梧迷茫的问我。 我拿树枝在他头上狠狠地敲了敲他的木头脑袋,媚笑道:“当然去最热闹的地方了。” 什么地方最热闹,人间这地方当然是市集,戏台,酒楼最为热闹了。。 边吃边喝,对酒当歌,真真是个豪迈的地方。一直觉得师傅酿的玉酒最为香醇,也不知道人间的是不是也是这么好喝。 “客官,里面请里面请,哎哟,两位公子看着好面生,是外地来的吗?”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响起,手里摇着一把梅花扇,身穿大红色绸衣,长相还可以,就是身上透着有股子妖媚气,她从乌烟瘴气的门内一步一摇的走出来,笑得花枝乱颤,暧昧的拉着我的手臂。 站在门口,里面嫣声笑语,琴声袅袅,热闹非凡。我抬头一看“仪凤阁”,眉头一皱,这“凤”字委实让我心里一阵不舒服。便抬手一挥,把那“凤”去了一横,人不知鬼不觉的变成了“风”字。 这一小心思却被凤梧看在眼里,他掩嘴一笑,那拉着我往阁里拖的女人,用扇子轻轻的扫过凤梧的手,笑得额外多情:“我是这里的老板,两位公子生得真是俊俏,不知喜欢什么类型的,我给二位爷推荐一下可好。” “嗯?”什么类型的?我沉思一会儿,回道:“最烈最醉人的。” 老板楞了一下,娇笑一声,连回:“有有有,什么类型的都有,保证最醉人,让你第二天都起不来床。” 这么醉人?我记得师傅的酒也是后劲很强的,第一次喝时还喝了他半窖的玉酿,硬是泡在酒缸里睡了一年半载的,难不成人间还有能与师傅手艺相敌的,那我倒要尝尝了。 仪凤阁的客人特别多,什么人都有,导致里面空气乌烟瘴气的,一堆男人举着杯子大叫,和身旁的长相秀气,有几分女子之气的男人调笑暧昧,看得我又是好奇又是嫌弃。 见我露出不悦的神色,身旁的老板模样的女人,拿着手里的扇子风情万种的摇了摇:“二位公子爷,我们去二楼雅厢,楼上环境舒适安静。” “嗯!”她倒挺会差眼观色。 将我们引至厢间,就暧昧的笑着退身出去,说给我们准备东西去了。 厢间布置优雅,白沙缥缈,别有一番情趣。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忽的,对面桥上走过一抹熟悉的身影,白色的长裳,雪白的银发披在背上,发梢随风舞动,修长笔挺的背影让我桀然一笑。 “凤梧,在此等侯,公子我有事出去一趟,记住,别乱跑动。”此话一出,我便化作一只普通的小鸟,扑腾两下翅膀,飞出窗外。 “公主,你要去哪?”身后传来凤梧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话说,我追那人而去,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想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这人一路走走停停,却始终没有扭过来看。最后,他走进了我早上才出来的那家府邸里,门童客气的将他引了进去。 我刚想从墙上飞进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挡了回去。撞得我头晕脑花,摔在墙角。 真是该死,好厉害的家伙,果然不是妖那么简单,难不成是仙? 一头银发,除了那几个颇有资历的老神仙,我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年轻的仙友,还是银发的。 思来想去,我又在墙角上不死心的望了望,结果很失望,望了半天也不见那抹白色的身影。 我又恐凤梧的担心,于是只好飞回了仪凤阁去。 飞进窗户,就看见凤梧被一个男人追着跑,那人长得一副英武的容貌,皮肤呈健康的古铜色,眉宇间有股威严之气,身上还有一缕暴涙之气。带着一股酒气,嘴里喊着:“美人别跑,过来让本大爷好好疼疼你,美人……” “老子是男人,男人……”凤梧嗷叫着威胁圆桌和那人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大爷、大爷说的就是男人……你就是我要的男人……”那人嘴里口齿不清的说着胡话,把一桌的美味佳肴都打落在地。 “你认错人……” “没有,就是你……肤白貌美,白白嫩嫩,生得十分俊俏,就是你……” “老板,老板……把这人撵走~~”凤梧嗓门尖尖,大叫一声,无奈门外无人过来救驾。 “咳咳……”我干咳几声,化成人形,翘着腿坐在窗上,打趣道:“哎呀呀,你从哪里勾引过来一个粗野的汉子?” “公主,你还看,这人就是个无懒,喝多了,你前脚一走,他后脚就踹门进来说要我服侍他就寝,还、还……要脱我衣服,让我陪他睡……我何时受过这种侮辱。”最后一句,说得他美目委屈十分,真像被欺辱了一般。 我乐了一下,责备道:“好歹你也是一颗成精的树精,居然被一个凡人逼成这样,一棒子打晕不就得了。” “说得也是。”凤梧闪躲不及,被那人抱了个正着,撅起嘴就亲在了凤梧脸上。 一个得意,一个已经石化当场,我不忍直视的捂了一只眼睛。 只见凤梧头发根根竖起,身上都冒出了树皮的纹理。他手化木头,正要下手暴打那人,房内一阵阴风四起,刮得白纱满天飞舞。 “休得伤我主。” 第八十六章;凤梧被亲了 自古有勾魂使者一说,一白一黑,头戴高帽,一笑一凶,手握勾魂索,专勾将死之人。 屋里阴风四起,青光灰雾,寒气逼人,两个人隐现其中,一白一黑,脸色惨白,舌头挂到胸口,十分骇人。 见多了妖怪,这种场面自然吓不到我。 我见凤梧还被强行搂在怀里,举起的手被一条漆黑,冒着丝丝寒气的锁链拉住,我再不出手,他就要跟我闹上半个月别扭了。 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看我不好好调教一下。 于是手一抬,两片红色的羽毛像脱弓的火箭飞向隐在雾气中的两人。 那两人反应倒是挺快,只是被火羽箭擦伤了一点口子。 顿时浓浓灰雾散尽。 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双膝一弯,齐齐跪倒在我身前,头低下,一副赎罪的模样,倒把我楞是吓了一跳。 这是干什么?才出一招就折服他们了,这未免……太无趣了一点。 自然,被人跪拜多了,这种表情我是不会摆在脸上的。神态自若的走到圆桌旁坐下,摇手一指,抱住凤梧的男人直愣愣的一动不动,保持着要强吻良家妇男的动作,被凤梧狠狠地一把推开,在摔倒之前,一股无形的力量接住他,缓缓的放在地上,所以并没有摔成。 我微微一怒,手指弯曲,敲了敲桌子,沉声道:“说吧,哪里来的?” 两人一听我声音不对劲,身躯颤了颤:“早闻极寒之岛烛帝身边有个貌美的徒弟,叫凤凰公主,出手就是让人退避三舍的火羽箭。小仙本是冥府的白无常(黑无常),只是、只是不知公主竟是男儿身,所以刚刚有眼无珠,冲撞了公主,还望公主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小仙一般见识才是。” “哼!我们公主本就是女儿身,你们就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不出来。”凤梧十分生气。 “是,小仙眼瞎,有眼无珠。”两人身子抖了抖,头低得更下了。 “凤梧。”我抬手让他不要继续说,这样欺负小仙,传出去我会被人笑话的。 哈,看来本公主虽说不怎么出门,可这名声还是不小吗,连底下冥界的人都知道。 我面不改色闭目养神,手指抬了抬,指了下地上正睡得跟死猪一样,还微微打着鼾的男人:“嗯?那你们为何护着他一个凡人?” 能让冥界的勾魂使在大白天的现身保护,来头肯定不小。不过我可不管他来头小不小,敢对我的人动手动嘴,那可不行。 凤梧用力的搓着被亲过的脸蛋,细皮嫩肉的,都快被搓掉一层皮了也不觉得疼。他抬脚踹了一脚,恶狠狠的说:“他能是什么人,就是一酒鬼淫贼!” 黑白无常看了看凤梧,没敢阻拦,回道:“此人乃是我冥界之主冥王,刚刚的事还望公主原谅。” 冥王?哈!就是那个听说特别死板,做事不留余地,阴险狡诈的冥王。 嗯!看着不像,身上一点仙气都没有,是个无赖还差不多,就是这人身上的气息有点与众不同。 见我有怀疑之色,两人继续说:“冥王、冥王他之前做过一些错事,所以……被罚人间历劫将功赎罪,判官大人不大放心,所以派小仙等人暗中跟随。” 既然投胎自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也没有半点仙力,难怪这人……不过这判官倒也是个心细之人,还怕他主人被人欺负,派两个小仙过来看着,啧啧啧。 凤梧一听是冥王,脸色唰的一下苍白无血,看着我的表情就像吃了几只苍蝇一样。我知道,投胎只是做人的时候才会什么都不记得,可功德圆满返仙之后什么都能记得的,凤梧这是怕他刚刚那一脚被人给打了小报告,然后冥王和他秋后算账啥的。 怕什么,不是有我在么。我给了他一个万事有本公主在的眼神,让他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你们冥王刚刚对我的仙友做那样的事,踢一脚应该不算过分吧……你们怎么看?”我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估计真唬住他们,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齐声道:“小仙从没见过公主,小仙告退了。”说完,两人很明事理的抬着他们的冥王消失不见了。 看着一地的酒菜,我顿觉心疼。凤梧更是一脸沮丧难过,一个男人被一个男人又抱又亲的,难免有点想不开。 “二位爷!哎哟,这是怎么回事?”老板一推门进来,看到一副凌乱的房间,着实吓了一跳,尖子嗓子叫道。 我扯了扯嘴角,说道:“呵呵,没事多喝了两杯,给打翻了,还麻烦再送一份过来,钱照给。”凤梧一听更是委屈。 老板明了的笑笑:“没事没事,我这就给二位爷准备最好的酒菜。来来来,这二位可是我们仪凤阁最好最醉人的美人,去,好好招待二位爷,可不要怠慢了。”只见老板身子一让,两位长相稚嫩,还有一股童气的清秀男子,低垂着头,走了进来,道了一声:“二位爷好,我叫紫鸾(我叫青鸾)。” 一青一紫,容貌清秀胜女子,声音苏媚,身子骨纤瘦,连我这个女儿家家都自愧不如他们妖媚。 清秀归清秀,可这容貌还不如我家凤梧好看。 “你们来作甚么?”我楞楞的问道。我们喝酒难道还需要一个负责倒酒夹菜的? “我们自然是过来服侍二位公子爷的啦。”说着,叫紫鸾的男子,腰子骨一扭一扭的朝我走了过来,在我愣神之下,一屁股坐到我怀里,娇声道:“公子生得真是俊俏得很,这容貌我们这的花魁都比不上公子一半。” 我只觉得大腿一沉,自是我法力高强,也没料到他会一屁股坐我腿上。 很重! 我一把推开他,叫道:“你这是作甚么?男女、男男授受不亲,小心我踹你。” 凤梧嗷的一嗓子把人推倒在地,鬼叫道:“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估计刚刚的后遗症有点深刻。 那两人眉头一皱,十分迷茫,紫鸾声音轻柔的说:“二位爷,来这种地方玩就不要装着平时一副清高的样子了。”他声音好听,可说出来的话我不大爱听。 什么叫这种地方装清高的样子?难道人间喝酒还要抱男人才可以喝?可我从来没听那些给我捎话的鸟儿们说过有这事,难道它们谎报军情?不过就是要抱本公主也宁愿抱美人。 见我们摇头拒绝,青鸾接话到:“难道二位爷不想要我们?” “要你们作甚么?我们不需要男人,快出去,快出去……”凤梧躲得远远的,鬼叫着倒把人家给吓到了。 见凤梧如此抗拒,两人咬着嘴唇,委屈难堪的站在不动。 第八十七章;潜龙潭 原来这酒楼并不是一般的酒楼,而是让那些钱多得没地方花,且有特别癖好的人花天酒地娱乐作兴的的地方,而那些陪酒的女子叫青楼女子,而这个更特殊一点,陪酒的是男子,叫小倌。 老板站着给我说明情况,还道了个歉,但是死活不肯把人退出来,我说可以给钱,但她还是不肯,说什么这一退,被人知道传开了,两位小倌就没人敢点了,没人敢点,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会饿死…… 面子一下丢大,也不好让人家饿死,我只好硬着头皮收下,问他们有没会一些技事在身。 好在两人一个会弹琴,一个弹琵琶。就让他们弹着好了。 人间的菜肴也不怎么样,只是这花样多了点,看着好吃,吃了却不大好吃。 凤梧一肚子的气,嘴巴撅得高高的,闷声闷气的大力嚼着东西吃,声音大得连那弹琴的两位小倌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人间的酒还可以,还是没有师傅的玉酿好喝。 凤梧看着我:“公主,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放下酒杯,淡淡的看了一眼,说:“嗯?你刚刚叫我什么?” “公、公子。”凤梧额角冒了一颗汗出来,纠正道:“再不回去,君上会发现的。” “急什么,我们才出来一天不到,师傅他这睡起码得睡个人间的三五年左右才会醒,所以我还要呆上一段时日。”而且我遇到一个不太熟的熟人,没搞清楚那人是谁,我又岂会善罢甘休呢。 于是一来二去,便包下了这仪凤阁的厢间,好好探探那人的底细。 三日后。 我在床上躺着休息,窗外“咚咚”的有人在敲 窗户,声音一下一下的,不太像用手敲的。 我兴奋的翻身下床,打开窗户,一只小麻雀扑腾着翅膀飞了进来,在我面前一跳一跳的叫了几声,算是跟我打招呼。 我伸出手,它非常通人性的落在我手上,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我越听越是眉开眼笑。 凤梧气喘吁吁的打开房门,用身子顶着,门外顿时响起狂风暴雨般的敲门声,一个男人的嗓子叫到:“公子,公子开门,我是来赔礼道歉的,公子……” “公主,那个淫贼又来了。”凤梧脸色苍白,惊恐的说:“我就出个街买东西,他就死缠烂打的跟着,说什么要请我喝茶赔礼道歉。” 我无视凤梧的惊恐样,对着小麻雀说:“你带路,我们过去看看。”小麻雀通人性的点点头,扑腾两下翅膀飞到窗口等我。 叫我要走,凤梧大叫:“公主,你要去哪?” 我变成一只小鸟,跟着那只小麻雀飞出窗外:“既然冥王缠着你不放,就跟过来吧。”凤梧一听,摇身变成一只小鸟,跌跌撞撞的追上我,他一离开,门就被人撞开了,那人正是冥王,他惊讶一声人怎么不见了,又跑到窗户探头出去看,挠着头,奇怪得很。 这报信的小麻雀,正是我几日前安排在褒家门口放哨的,告诉它一有动静就过来通报。皇天不负有心人,三天后,果然看见那银发男人出了门,就一直往东郊去了。 奇怪,他为什么在里面呆了三天,难道是住那里?而且一出门就只奔东郊。 小麻雀告诉我,那东郊深处有一个深潭,叫潜龙潭,传闻潭底特别深,还住着两条巨龙,所以被人叫做潜龙潭。 龙?难道他是龙,可为何我看不出他身上有半点仙气,甚至连半点龙腥味都没有,真真奇怪得很。 飞出城外,小麻雀带着我和凤梧直往郊外,这里人烟罕迹,除了小动物就是花草树木,直到停在一汪巨大的水潭边,小麻雀落在了一颗树枝上,叽叽的对我说:这就是潜龙潭了。 周围没有一个人,难道已经潜到龙潭去了。 我化成人形,落在水潭边,这边四面环树,将水潭包围其中,水面淼淼仙气,倒真是一个人间修炼的好地方。水呈绿黑色,可见潭底十分深,要说有水族的人也不觉得奇怪,可是不是龙就不知道了,对于无边的大海来说,这小水潭确实有点寒渗。 我赏了一根红色的羽毛给那小麻雀,是当作它这三天辛苦的奖励,小麻雀叼着羽毛,兴奋的在我身边转了几圈,已表谢意。 别看只是小小的一根羽毛,作用可大了,里面沾了我的仙气,可以提成修为,还可以该换自己的容貌,虽说是短暂,可对于一个人界的小动物来说,可是难得的宝物一件。 我挥挥手将它打发走,疑惑的在潭边走动,我天生怕水,特别是这种深不见底的水,它可不像丹穴的灵泉一样,泡下去还能露个头出来的。 凤梧看着四面的树木嘀咕道:“公主,我们来这地方干嘛,荒无人烟的,虽说躲过了那淫贼,可这地方看着有点渗人。” “怕什么,你好歹也是一个会仙术的树精,居然被一个不会法术的凡人吓成那样。”我蹲下身,伸手捧起一汪水,特别寒。 “公主,你说了不准乱用仙术,而且那人是冥王。”凤梧委屈十分。 “来,用你的树根试探一下这水有多深。”我拉过凤梧,让他用仙术探知一下底下深浅。 他看着我不大乐意的飞身到潭中心的上空,身上发出淡淡的绿光,一根树藤从他身上蜿蜒而出,没进了水里。 起初他还是一副赌气的模样,接着脸色越发难看,那根树藤也绷得紧紧的,好像底下有东西扯着他的树藤不放。 “公主,这潭里有古怪……”他朝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先把灵根收回……”我话还没说话,他脸色一沉,水面炸起了无数水花,凤梧被震到岸上。 我手一扬,用仙力稳住他的身形,只见他放下水底的灵根已经断了一半,口子十分平滑,应该是利器隔断,或者是法术…… 这底下果然有妖孽! 水声一炸,伴随着一声悠扬的龙吟,一条庞然大物冲出水面,黑鳞四爪,头生两角,在空中盘旋,龙眼怒瞪我,两根龙须甩动,声音洪亮:“尔等何人,竟敢扰我清修。” 第八十八章;一朵烂桃花 “真是水族之人。”凤梧吃惊。 虽然这是人是水族之人,可这龙气却不是很足,又在这小地方栖身,定然是被水族赶出来的。 我飞身而起,与它平视。不愿居人而下,落了自己威风,我神色淡然:“本公主乃是丹穴凤凰帝姬凤镜,刚才多有得罪。” 龙眼微微一眯,立于水面,不大乐意却要一副恭敬的模样:“小仙不识,竟是凤凰公主,不知前来找小仙,所谓何事?” 我这一报名头,是个水族的人都知道,凤凰乃是龙中之祖烛龙帝君的爱徒,再怎么都会给三分面子,待为上宾。 我嘴角一勾,虽说靠着师傅的名头,让水族对我低声下气,确实不是我的作风,可免了一场打斗,何尝不好。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银发男人。”我道明来意。 “银发男人?”他迟疑了一下,摇头,回道:“没见过。” “确定?”难道是小麻雀谎报军情。我泯了泯嘴,身为鸟族之首,见到我都是荣幸,岂敢糊弄我。想必,这水族定是撒谎了,很好。 我继续说:“既然没有看到,那本公主也就不打扰了。”话毕,我落地,转身离去,那龙迟疑了一下,一头扎进了深潭底。 “公主,为何要找一个银发的男人?”凤阁跟着我穿在树林里,不解的问。 我走了没几步,旋身飞上枝头,俯视脚下的一草一木,笑道:“这人有些特别。” “哪里特别?仙术极高?”凤阁现在我旁边,看着眼前一片的花草树木,不太理解。 “极高不确定,但是肯定不低。”能在我面前几次的隐藏自己的气息,肯定不是简单的人。 “那到底是什么来头?” “还不知,不过也快了。”我嘴角溢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我们去一趟褒家。” 再次出现,褒家的少主十分意外,却正是我意料中的事。 早闻马上进京选妃的褒小姐,根本不是褒家所生,而是买来的一个乡下姑娘,长得十分标志,有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之容貌,就是有点冷若冰霜的,不太爱笑。 也难怪有了逃跑这一说。 “不知二位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褒家少主十分抗拒我的出现。 我打了个哈哈,说道:“上次过来忘告诉少爷,贵府的风水不太好,所以今日特意过来提醒一下。” 凡人迷信,自然有钱人家就更迷信了。一听我这话,他立马紧张的问:“哪里风水不好?” “贵府内妖气冲天,这几天可是遇着了什么特殊的人?”我抬头四处瞄了瞄,故作神秘的说。 自然,妖气我只是随便说的,至于特殊的人嘛,想必这少爷比我更清楚。 被我这么一唬,也不知是不是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他额角青筋跳了几下,脸色也不太好看。估计知道自己太失态,他喝了口茶,打量着我:“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居然也是个风水卦师,只是不知公子说的妖气是怎么样的?在下实在好奇。” “肉眼凡胎,不能见。” “噢,此前也有多为算命先生来过,他们无一说此宅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在这里安居,定能飞鸿腾达,受益子孙。”他明显是不太信任我,语气冷冷道:“公子此前救过小妹,我定当感激万分,可你刚刚如此妖言惑众,莫怪我不以礼相待。”他的意思很明显,我若再说妖气冲天,他就要撵我出去了。 凤阁的拳头已经握得咯吱响,可能他不太明白,我为什么跑过来自找欺辱。 我端起茶杯,打开闻了闻,一股的茶香味蔓延开来,嘴角上扬,手上一用力,杯中的水全部抛在空中,茶水在空中形成一片透明的水幕,褒少爷惊楞不已,在水幕落下之前,我便已经起身离开褒府。 “公主,大费周章的窥探他的记忆,可有找到那人的踪迹?”走在街上,凤梧问我。 “不愧跟了我那么久,有进步。”我夸赞道。 “公主,你就是为了那个人才迟迟不肯回丹穴的吗?你当年出手救了一个白眼狼,你居然惦记到现在,凤梧真的越来越不明白公主的心思了。” “不明白就对了。”他又岂会明白,一个能随便隐藏自己法力的人,根本不是一个简单人那么简单,我能再次遇到,就说明了我必须要挖出这人的底细,否则我回去了也是心心惦记的。 凤梧岔岔不平的嘟囔:“公主何时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莫不是……可他当年都毁容了,又岂能配得上公主。” 我往他的木鱼脑袋上敲了一下,佯装怒道:“再胡说,可就把你打回原型,一脚踹回丹穴去了。” 他立马讨好的抱着我胳膊,堆着一张笑脸,诌媚道:“公主舍不得,要是将我打回原形,以后在丹穴就更加没人陪你玩,陪你到处惹是生非了,也没有人帮你在君上面前说好话了。” “小妖精,还会算计起我来了,没有你,我还有迦罗和孔雀呢。”我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 “她们比你还会惹是生非。” 突然,笑容还没从我脸上消失,身后就有一道气势汹汹的气息冲了过来。一股力道强行将我和凤梧分开。 我身子晃了晃,站定定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头疼不已。 他一脸涨得通红,一手拉着凤梧,恶言相向:“原来他不愿意见我,就是因为你这个小白脸,长得这么狐媚,我告诉你,他是本大爷的人,我们亲也亲过,抱也抱过了,我劝你早点离开他。” “你脑子有病,怎么这么不害臊,快放开我。”凤梧羞红了一张脸,怎么也挣脱不了冥王的手。 “他肯定要挟你了对不对,不用怕,有我保护你,”冥王一脸心疼的安慰凤梧,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下人都捂着嘴强忍着偷笑,真不知道冥王哪来的勇气在大街上这么胡来。 “你神经病,我是男的,不需要你保护,放开我……”凤梧气急败坏。 他们这么一扯一拉,倒引来了无数路人的指指点点。 “哎呀,三个大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说话这么不害臊。” “真是不要脸,断袖这么明目张胆。” “好伤心,三个公子生得如此俊俏,一表人才,怎么可以断袖,让我们姑娘家如何是好!” 我一张老脸也是羞愧难当,这冥王真是对凤梧死心不改,大街上也不怕丢了面子。 打了响指,周围人全部暂停了语言攻击,一动不动的保持原样。 凤梧顿时挣开被拉住的手,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冥王脸上,留下了五个深深的手指印,他还不解气的想再抽一巴掌,却被我拦了下来,我好声好气的说:“好了,凤梧,你再抽,等他恢复记忆肯定找你麻烦。不过你这么横插一脚,到时破坏了司命星君的命格,肯定也会找你麻烦,我还是帮你将他的记忆抹除吧,省得惹出一堆烂摊子。不过,嘿嘿,你红鸾星闪得厉害噢!” 第八十九章;被当成了妖孽 “凤梧,我们过两天就回去吧。” 由于上次那个凡人冥王在街上一闹之后,凤梧整天就臭着一张脸,也不跟我说话,独自生闷气。 沉默半天,他怀疑的瞪着我:“不要骗我?” “当然不……”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一片骚动。 “哎呀,三位大爷,你们这是做什么?”老板的嗓子特别尖锐,声音带着害怕又带着怒意。 “老子告诉你,你店里藏了两个妖精,老子今天请来了道长收了他们,快他妈让开。”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三位爷真会说笑,我们这的美人都是妖精出名的,你说的是哪个妖精,我要他们今晚陪你们就是了。”老板陪笑。 “滚开,老子说的真正的妖精。就是这里,给我踹门,道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好说,如果真是妖精,我就将他们捉回去炼丹药。”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响起。 我正听得入神,门就“砰”的一声被人一脚粗鲁的踹开,委实吓了我一跳。 一堆人全部围在门口往房里探头,争相恐后的,像看热闹一样。 “道长,就是这两个人,树妖!”那个粗犷的汉子,刚刚说话还豪气万丈,如今一看到我两,气焰就降了一半,还躲在道士身后探头探脑的。那道士还算镇定,一身正气,眼睛半眯着放着精光,手捋发白的胡须,身穿暗蓝色的道袍,一脸好像得道高人的样子打量着我和凤梧,自语:“奇怪!奇怪!难道是遇上了道行极高的妖精?” 我抬眼看去,只觉得这几人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这生得猥琐十分,鼠目寸獐的三个汉子,不就是初来人间时,被凤梧教训过的流氓吗。再一看他脸,居然还有几条明显的疤痕,那就没认错了。 “大胆妖人,竟敢为祸人间,看我今天不收了你们炼丹。”那个道长大喊一声,一手握着桃木剑,一手摇着铃铛,脚下踏着七星步,只是这人身上,虽说有点修为,可却带着邪气。 哼!我冷笑一声。端起茶杯,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的喝了口茶,问道:“不知妖精在何处?各位。” “二位公子,我实在是拦不住……”老板一脸难为情的对我说。 “无碍!”我点点头。 “还敢抵赖,前几天,他!”道士身后的大汉指着凤梧叫道:“就是他,变了很多树根出来,还将我们的脸抽成这样,难道还不是妖精吗。” “啧啧,真是失意,居然忘了删除他们三个的记忆了。”我无奈的看着凤梧。 “妖孽,竟敢口出狂言,为害百姓,老道今天就替天行道收了你们。”道士手中桃木剑朝我刺来,带着丝丝罡气,却被凤梧丢了个杯子打偏了,道士吃惊,没想到居然一个杯子就扰乱了他的步法。 桃木剑峰回路转,朝着凤梧杀了过去,剑上罡气显然强烈了不少。但我不担心,依然悠然自得的喝着我的茶。 “你这妖孽,妖孽……”人全部退了出去,三个汉子哆嗦着骂到。 妖孽!哈,真可笑,我堂堂丹穴凤凰帝姬,百鸟之帝,居然还被凡人认成了妖精,可他们凡人认错也就算了,居然连有点道行的道士都分不出妖气和仙气,真是可笑得很,要是这事传到众仙耳朵里,那可还得了。 我袖子一甩,门口围着的人全部倒下,还顺道布下了一道结界在周围,以免将事情闹得更大。 众人一倒,那道士惊骇大叫:“妖孽,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老道今天不收了你们誓不为人。” 凤梧一退一让的,只是在跟这道士玩。 “很好,那你就不要做人了,做得这么盲目无知,连仙和妖都分不清。”我淡淡一笑。 道士一愣,手中不停:“仙?神仙怎么会危害百姓,妖孽少妖言惑众。” “你个无知的老道士,口口妖孽,莫逼我割了你舌头。”凤梧一根树藤抽在了道士腿上,脸色微怒,连抽几下,才将那道士捆住。 生气也是有理由的,一般的神仙见了我都要客气的拜上一拜,如今却被一个老道士认成了妖孽,他自然会替我抱不平。 “妖孽,果然是树妖。”道士自知不敌,起了害怕之色。 我眉头一皱,说道:“就是妖孽你又奈我何呢?” “你、你……”道士气结,垂头丧气,颓废不已。 “你什么你,赶紧跟公主道歉,否则我折磨死你。”凤梧生气的抽了一鞭子地板,吓得老道士缩紧了脖子,羞愧难当。 我责备道:“凤梧,我们修仙修的就是清心寡欲,老是杀杀杀的,戏弄一下他们就好了。”最后一句戏弄吓得道士一哆嗦。 “对!”凤梧十分明了的点点头,将道士倒吊在房梁上,教训道:“人妖不分,好坏不分,今天就让你长得教训。” “殿下,手下留情,此人乃是北斗星君中摇光星君。”身边突然一阵微风袭来,身边刮起了一道小旋风,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悠远而清晰,听得真真切切,正是司命星君那老头。 摇光星君?他不好好的镇守职位,跑到人间当凡人干嘛,还是个这么……个道士。 司命星君继续说:“殿下有所不知,星君他觉得呆在天宫无聊,就让我给他安了命运坎坷的道士,说要磨炼磨炼。” 如今这世道,真是神仙羡慕凡人,凡人羡慕神仙。下 我顿时无语,扶着额头,回了句:“好说!都是仙友,自然会手下留情。”本是下界游玩一趟,没想到碰到这么多仙人投胎,先是冥王,再是摇光星君,真是头疼得很。 “多谢殿下。”旋风转而消失不见,我只好将老道士放了,浪费一点仙力,将他们关于妖精的这段记忆全部删除。 “都是熟人,真是没意思。”连凤梧都是这么感慨。 “我看就挺有意思的呢!”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窗外飘了过来,一抹银白的发梢一闪而过。 第九十章;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既然来了为何不坐坐。”我追到窗外,那抹白色的人影已经不见了,我设下的结界都还没解除,他居然不用破我的结界,还来去自如,果然不是一般人。 失望之余,只见窗边木缝里夹着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七个字“潜龙潭,午夜十分”。 凤梧关切道:“公主,上面说什么?” “没什么!”我浅笑一声,手中的纸条烧成粉末,随风而逝。 午夜十分之前,我便独自一人前去潜龙潭,化身成鸟,栖息在树冠上,聆听着周围动静。 等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夜空,天空忽悠乌云密布涌动,好似要下雨了一般。 “为何提前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突然之间,吓了我一跳。 捏诀成人形,脚下一滑,从树冠上直直往地面摔去。我暗自笑笑,不打算用法术护身,任由他摔下去。 一阵清风袭来,我已被那人接在怀里。一身像夜色一样的玄袍,雪白的银发,有几缕划过我的脸颊,痒痒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很淡很淡,只有靠近才能闻到。 四目相对,漆黑色的眼眸一闪而过的嘲讽之意,嘴角勾起的邪魅笑容,他额间光滑,面容并无疤痕,反而相当好看,面如刀削,清冷中带着邪魅,邪魅中带着一丝刚毅。 妖孽! “假装摔倒只是让我去接你吗。”他的声音有着一股极大的魅惑力,笑意十分,说出来的话却直白得毫不留余地。 我不以为意的贴上他胸膛,勾着他的脖子,以更邪魅的笑容看着他,说:“穿着龙鳞甲过来和我相会,是要与我交手吗。”脸上冰凉一闪,纹路清晰,自然是龙鳞。 他轻笑一声,不打算回答我,落地将我放下,我却不肯,依旧勾着他脖子,窝在他怀里。 他一愣,没想到我如此不要脸,却也没有推开的意思,任由我抱着,开口道:“你大费周章的找我,不会是爱慕于一个不曾见过的人吧。” “我们当然见过,至于爱慕嘛……”我伸手摸向他的脸颊,光滑如雪,不应该。 他微微抽了口气,一把捉住我的手,身子一倾,将我压倒在草地上,欺身而上。 倒地的瞬间,他身上现出一股力量将我托住,后背才没遭罪。真是个贴心的家伙。 漆黑色的眸子阴沉的看着我,两片薄唇泯了泯,魅笑道:“女人,你在勾引我知道吗?” “不知道!”我无辜笑笑,挣脱他的手,又摸上他的脸颊。 奇怪!为何没有一丝痕迹,是我搞错了吗,不应该…… “唔……”我出神之时,他头一低,两片冰冰凉凉的唇瓣压在我唇上,轻轻的咬着,吸吮着,一种麻麻的感觉传遍周身,就像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很奇妙的感觉。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舌头在我唇上舔了舔,缓缓的撬开我的齿贝,灵活的探进我嘴里,像条灵蛇一样和我纠缠起来。 我瞪着一双眼睛,浑身血液倒流,丹田一股热气四处乱串,迷离的看着他放大无双倍的俊俏脸蛋,他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很好看。 他吸吮够了,缓缓的离开我的唇,邪魅的看着我,问道:“刚刚在想什么?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他刚刚、刚刚是在亲我? 我脸色微红,皱了皱眉头,看着他不言语。 明明就是两个人,我为什么会认成一个人,到底是哪里让我产生了错觉,是那头银发吗? “你好像一个人。”我摸起他因为俯身而倾泻在我胸口的银发,柔顺像绸缎,一模一样。 “哦?什么人?”他轻挑了下眉,好奇。 我囔囔道:“一个毁容的人,他有一双像银河一样好看的紫色眸子,一头和你一样的银发。” 他魅笑道:“是吗?可我的眼睛是黑色的。” 天空乌云密布,云中闪起了闪电,一声炸雷响起。他身体微微一颤,起身,抬头,看了看天空,皱眉,低声道:“来得真快呢!” “我送了很多羽毛给他,每片羽毛都可以让他换一张容貌,所以,这是你本身的容貌对吗?”我爬起来,站在他身旁,看着他冷冷的说:“还是说今晚是你的劫数,给我渡一半的气,是想要我帮你顶下这雷劫吧!”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啧啧啧,我以为你真的很笨呢,原来什么都知道,既然知道,那就好好受着吧,我会在一旁好好看着不会让你死的。”他妖媚的一笑,摸起我的发丝,轻轻的落下一个吻,说道:“要坚强一点噢!” 三道雷电划破天际,“嘭”的炸起,直落而下,打在我身上,冒起几缕青烟。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全身像散架了一样疼痛,却心如止水,被打得摇晃了一下,又稳住身形,看着那个靠着树干,双手抱胸,一副无他无关的男人。 神仙也有高低之分,雷劫,乃修仙之人必须经历的一道劫难,也是上升修为的必经之路,雷数越高,说明那人的修为越高,要熬过去是好事,要是熬不过去,就是神仙也…… 天空连降三道雷霆,堪堪将我打跪在地上,以我的修为,要受这天雷是绰绰有余的,可他不是一般的人,修为本就极高,这雷数恐怕有二十四道或以上,每次劈下三道,这是上仙才有的“待遇”。 以他目前来看,要扛下二十四道天雷轮流轰炸,是绝对会身受重创的。 所以他几日前来这潜龙潭就是为了杀那水族之人,扒了龙皮披在身上掩盖气味,本来即使掩盖气味,天雷也照样会劈他,可他刚刚亲我的时候,偷偷渡了几口气给我。 而我不同,我是百鸟之帝,拥有不死不灭之身,扛下二十四道天雷,顶多让我修为散尽,浴火重生,看来他就是算计我有这个好处。 “你熬过来我就告诉你。”他的身边巩起了一道厚厚的仙障,让雷霆寻不到他的气味,从而数尽劈在我身上。 还有三道! “等!你!”我咬牙。 “真是个固执的孩子呢。”他眼中忽然一闪而过的紫光,转瞬即逝。 浑身烈火焚烧,一对火翼从背上舒展开来,凤凰的真身也被逼了出来,我赤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平淡如水的面容,最后,在他微微吃惊之下,我浑身似火,悲鸣一声,撑开羽翼冲上天际,迎接马上打下来的三道雷霆。 一阵雷鸣闪电,火光十色,天空的乌云被烈火映得通红,奇光异彩,我也破壳而出,从火中死去,又自火中重生,这就是凤凰的宿命,每五百年就会涅槃浴火重生一次。 第九十一章;麒麟 自上次雷劫加上五百年一次的浴火重生,我自身修为几乎尽失,在灵泉里躺里三百年才恢复过来。 那日若非凤梧被雷霆惊响,师傅突然醒来不见我踪迹,估计我会在那潜龙潭躺上五百年来恢复修为。 烈火焚身对我来说就像过家家一样,五百年的时光在我眼里也是一闪即过,被烈火焚烧久了,自然而然你就能掌控那种力量。 像往常我雷劫的时候都是师傅替我受的,而这次我却因为一个陷害我的人挡了雷劫,还和浴火一并自己受了,真的该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我熬过来了,可是那人却没有实现他的诺言,他没有告诉我他是谁。 我私自去凡界,本来没什么,可把自己搞成这幅狼狈,师傅十分生气,独自回了极寒之地,我躺了三百年也不见他来看我一下。 后来才听凤梧跟我说,我焚身第二天,他就杀到了魔界去,说什么黑龙王阴灵不散,附身在自家儿子身上,下界导致一国灭亡,本不关师傅的事。可师傅又因为我是被那黑龙王坑去顶了雷霆一罪,而大怒,只身一人与黑龙王斗法三天三夜,斩杀其阴魂,却不料双双身受重伤,我在灵泉躺了三百年,师傅也在玄冥之海里躺了三百年,真是造化弄人。 原来那人就是女娲娘娘补天之时,所杀死的黑龙王,他身为魔界主宰,被杀死,龙身还被拿去填补地陷,自然是怨气冲天,附身在自己儿子身上,又因其修为不够,不能足以与女娲娘娘对抗,便把主意打到人间帝王身上,吸收其江山龙脉气数,以恢复其自身法力,却不料他儿子正是雷劫将至,又碰上我这个“死缠烂打”的,所以就将计就计,主意打到我身上,更不料因此惹怒了师傅,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三百年后,师傅不知何故搬去了昆仑仙山,让我独自掌管丹穴,也不回极寒之岛,就在那时连迦罗也不知所踪。 再一次离开丹穴是二百年后,那段时间,我去师傅那呆了半年,和师傅相约去到人间看花灯,本来特别高兴的,可是突然收到喜鹊的报信说,前几日冥王闯进了丹穴,将凤梧撸走了。 我一听不得了,居然敢上丹穴抢我的人,真是岂有此理得很,看我不把他森罗殿给端了。 丹穴的事我不想麻烦师傅插手,所以偷偷的隐身离开,直往冥界而去,估计冥王一早知道我会来抢人,早早的安排鬼兵拦住我的去路,结果导致去晚了一步,没能把人救下,自己还落了个身受重伤。 我躺在床上不吃不喝,难过了一年。 师傅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可爱活泼的狰幼崽给我当玩伴,可它不是凤梧,凤梧是棵因为我精血而生的梧桐树,而它是只四肢着地,还特别能吃,吃饱就打滚撒欢的猛兽。 一开始,我不太待见它,后来见它特别粘我,又常被其他妖兽欺负,我护犊子的心特别强,久而久之,我便把它带回了丹穴养在身边。 那段时间传出迦罗跑到了魔界,一统魔界,沾染魔性,导致性情大变,我曾几次劝她和我丹穴,她都避而不见。我沉思良久,觉得只要她不危害三界,我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可谁知后面居然出了大事,导致一方城池的百姓遭到泯灭人性的屠杀,且魔性大发,与我兵刃相向,后被佛祖挖其魔心封印在佛骨舍利,交与我保管,并把迦罗收在座下,纳入了天龙八部之一。孔雀知道后大怒,瞒着我闯入灵山,妄图救出迦罗,她们本是同一天出世,感情自然深厚,可西方极乐世界又岂是她能随便闯的,佛祖怕我伤心,不忍杀其,便收在灵山,安了个孔雀大明王菩萨。一下失去三个我亲近的人,虽心痛,天命如此却也无可奈何。 又浑浑噩噩的过了四百年,南朝梁天监十四年,我去给西海水神祝寿回来,路过渭河一带,见一蛟龙兴风作浪,渭水大涨,淹没两岸,我本打算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却又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个让我沉睡了三百年的人,他——又出现了。 我身子一颤,险些从云彩上栽了下来,他果然是我的劫数。 那人一身白衣胜雪的立在蛟龙头上,银白的长发被水打湿,贴在后背,面容平静如水,一双暗紫色的眸子,像夜空中最漂亮的星星,光彩夺目。我不明白自己,为何几千年来还要惦记一个不认识我的人。 “你当年杀了我双亲,我今日就替他门报仇,将你血祭。”蛟龙身子往水里一沉,再次冒出来时已经手握双刃剑,一身漆黑的战甲,杀气腾腾,河水因为他的发怒而暴涨。 他虽身为水族,却只是一条蛟龙,还是一千多年前被西海水神赶出龙宫的蛟龙,理应没有调动河水的能耐,只是为何这河水还是只涨不降。 我心生疑惑,坐在云头静观其变。 “杀你父母的是我父王,可又与我何干,我早已不是魔界的人。”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手提焚天魔剑,目光冰冷,直视前方。 焚天诛神,横行霸道,乃魔界圣物,只有每一代的魔君才有资格驱使。而他却说自己早已不是魔界的人,却能拥有梵天。 呵!真有意思!看来他就是我要找的人——麒麟。 第九十二章;凤凰翎羽 我倒要看看他是我的什么劫数。想把一个让自己随时付出代价的人带在身边的,估计也就只有我凤凰一个了。 我较有兴趣的看着下面打得天昏地暗的两个人。 “那就父债子偿……”突然一声苍老幽怨的声音响破天际,河水随着音调升起。突然河中心升起了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条红白相间,背生双翼的巨大瀛鱼,一个句楼着背的老夫人立在那瀛鱼背上,白发苍苍,手杵蛇杖,一双眼睛却光彩异人。 瀛鱼长老都出来了,难道之前潜龙潭不止一条龙,或者说还有一条南海瀛鱼族的人,所以为什么身为龙,却生活在那指甲盖大小的潜龙潭。估计是私自与外族女子成婚,才会被赶了出来。 瀛鱼一族在南海虽说不是龙那么高贵,却也会兴风布雨的本领,所以在南海水族中也是极高的位置,占了个南海水族圣女的地位,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与龙族通婚,破坏了圣女的纯正血统。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河水只涨不降的原因。 我拨开眼前挡着的云朵,兴致勃勃的准备看戏。 二人打一个,就是麒麟有梵天也无济于事,更何况上次他与师傅一战,落了个旧伤在身。想必师傅当年出手是真的狠,直接打散了他一缕元神。如今他都被逼得现出的原型,又被瀛鱼长老的一个巨浪淹进了河底,我这个看戏要是再不出手就真的过不去了。 于是我运足了仙力,降下云头,大喝一声:“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冤相报何时了,长老手下留情。” “哼!小娃娃,好大的气派,今日之事乃我们之间的恩怨,你莫要多管闲事才好。”长老冷笑一声,自视清高,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她这声“小娃娃”叫得我心花怒放,想想,我出世之时,她们瀛鱼一族还演变出来,就算她如今有上万的高龄,容貌比我衰老,平日里就是见了我也要拜上三拜,可我不喜欢那些俗套的规矩。 我浅浅一笑:“他是本公主的人,如今你们打也打了,想必气也该消了。” “哪里来的野丫头,这么放肆。”一旁的蛟龙气焰很高,提着双刃剑就朝我杀了过来。 “如此狂躁不已,是要吃些苦头的。”我飞身后退,躲过他的攻击。长老在一旁打量着我,沉思不语,既然她不出声制止,那么我就好好替她教训一下这个不礼貌,不尊敬长辈的后辈。 从腰间解下一条漆黑的链子,手一甩,数丈长,在我的舞弄下像条灵活自如的灵蛇,抽在他身上。 以他区区几千年的修为,我这一鞭子恐怕就要了他半条命,而我手下留情了,只将他打出几丈远,沉进了水里。 我本来打算抽他一下就自报家门,和谐算了,可他居然卑鄙无耻,在水下化成蛟身,一口将我吞进了腹中。 “不可……”瀛鱼长老大惊失色,出手制止已经为时过晚。 我不禁勃然大怒,何时受过这等待遇,身上冒出一团火焰,火苗燎得他四处翻滚,惨叫连连,一口一团青烟喷出来。 我本无心杀他,但他算是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从他嘴里从容的走出来,眯了眯眼,看着奄奄一息的他,手中锁链飞起,将他五花大绑捆了起来,一掌打下了地底,封印了起来,让他反省个千八百年的,小小年纪火气这么大。 自然,封了之后,我就后悔了,这可是和整个瀛鱼族作对啊! 再次飞回渭河,长老脚边趴着一只虚弱无比的麒麟,暗紫色的眸子无精打采,漆黑色的鳞甲闪着暗淡的光芒,我心头一软。 “小娃娃,你将我孙怎么样了?”瀛鱼长老犀利的眼神直逼我。 我淡淡一笑,说道:“如此不尊老爱幼的后辈,找了个地方让他好好反省去了。” “口出狂言!”她用力的用拐杖一敲,脚下的巨大瀛鱼飞出五道水剑,蕴含了她一半的仙力,来势汹汹,直逼我要害。 好家伙,我手一抬,五片羽毛化成火羽箭,火势凶猛,水火不相融,一撞之下,她的水剑被我烤成淼淼雾气,五团火焰依旧没有停下来,朝她门面直逼而去。 长老露出吃惊之色,握着拐杖的手魏巍颤颤起来,老腿一弯,颤声道:“老朽、老朽不知您就是那丹穴的凤凰帝姬,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我袖子一挥,那五团火焰凭空消失不见。手掌往上一抬,使出一股力道将她硬是扶了起来。 刚刚不小心将她儿孙用捆龙索锁了起来,还封印了起来,她这一拜我可不敢受,要是受了,恐怕两族就要结下大梁子了,这可会让师傅夹在中间很难做的。 我双手背在身后,以一副长辈的语气的说:“为了弥补老身刚刚做下的不幸之事,你可愿意做个交易?” “公主但说无妨。”长老一脸的尴尬之色,可能想起了自己刚刚倚老卖老的情景。 “我用一片凤凰翎羽,和你交换一只麒麟,如何?”我伸手从头上拔了一根青丝,青丝在我手心化成一根火红色的翎羽,妖艳似火,在一般人眼里,这翎羽可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珍贵,它能让人反老还童,五百年内容颜不老。 长老明显的咽了咽口水,眼珠一转,狡猾道:“这翎羽只有五百年的功效,老身还是……觉得亏了!” 这翎羽我一身羽毛也就头顶三根,倾注我了自身三成的仙力,当年因为凤梧和冥王结下梁子,后又因为迦罗屠杀三千生灵,冥王处处刁难,想要我一根翎羽赔罪,我无罪,自然不会陪,后来他逼急了,我砍了他双手赔了他一根翎羽。可这翎羽拔完了就要再等五百年浴火重生才会长出来,她居然不知羞耻的说亏了。 要是以前,以我的性子,她这么说的话,我定然扭头离去,可今日不同,我更想要那只麒麟。 于是我板着一张老脸,冷笑道:“四海八荒谁人不知,这翎羽只有三根,当年送了一根给冥王,你若觉得亏了,那便每五百年过来和老身要一根就是。”老实说,这翎羽我也用不上,为何不送给需要的人呢。 “那老朽多谢公主!”长老面露喜色的接过翎羽,手中拐杖一动,脚边麒麟朝我飞来,我接下麒麟放在唤出来的云朵上,他暗紫色的眸子流光溢彩的看着我,我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他嘴角的邪魅笑容。 女人永远都是爱美的,特别是她受够了岁月所带来的伤痕,不管用亲情交易还是敌人交易,她都会同意。 第九十三章;炎枫 将麒麟带回丹穴之后,我发现师傅去丹穴之巅,还带了我最喜欢的玉酿来,我把麒麟放进灵泉,又吩咐狰好好的看着,别让他跑了。便直奔丹穴之巅。 自凤梧走后,这丹穴之巅的一片广场上我就种满了梧桐树,和漫山遍野的花草,火红的一片,把丹穴上空的云朵都映成红霞,满天飞舞的梧桐叶子,就好似,我无聊时候,逼着凤梧给我跳舞一般的场景,他会气急败坏的抖落一树的金黄色叶子,板着脸给我跳舞。 一百多年时间没见师傅,他还是没变,靠着悬崖边的梧桐树干喝着玉酿美酒。玄衣黑发,眉眼入鬓,双眼微闭,闻着花香品着美酒,感受着清风的抚摸,几缕千丝万缕的发丝缠在梧桐树上,那一身黑袍,更是衬得他丰神俊朗。因得师傅生得一副招惹桃花的容貌,所以他的身边常年出现的只有我一人,就连他万神宫府邸上打点琐事的都是男仙,没有一个女娥。 “师傅!”我笑着扑过去,抱起一坛酒就灌了几口。只见师傅皱着眉头说:“为师让你好好修行你怎可跟过来?” 我一愣,这话他每次见我时都会这么说,都形成了一个习惯,可他不记得自我独掌丹穴,和他搬去昆仑之后,我们就鲜少见面了,师傅他一点儿也没变。 “师傅,你交代我的都做完了,就许你喝酒,为何不让我跟着。”我抱着他胳膊蹭了蹭脸颊,两个妹妹走了,凤梧走了,丹穴上我能说心声的只有狰,可他还是个小娃娃,什么都不太懂,也就除了师傅最明白我了。 他伸手顺了顺我被风吹凌乱发丝,眼里都是心疼之色:“又随便送东西给别人了!” “师傅,我刚去人间从一条小泥鳅嘴里救了一只麒麟,你收他为徒可好?”我放开他的手,抱起酒坛又灌了几口,赞道:“还是玉酿好喝,师傅这一搬去昆仑,我就很少能喝到师傅亲手酿的美酒啦!” 师傅微微一讶:“小泥鳅?你可是又去惹出大事了,连翎羽都不见了。”他责备的呵诉我,眼里却有几丝宠溺:“还有,女儿家家的总是跟个酒坛一样,你现在可是这丹穴的女帝,要注意身份才好。” “知道了,师傅,徒儿跟你说的是麒麟的事,你怎么扯到天边去了。”我放下酒坛,一本正经的说。 也许在师傅眼里,不管我几万岁还是十几万岁,甚至在别的神仙眼里已经是个奶奶级别的人,我也永远都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不收。”他突然寒着一张脸。 “就因为他曾经是魔界的少主?”我从树叶上摘了一只虫茧放在手心,一股灵气输出,里面小家伙慢慢的撑破厚厚的茧,舒展开五彩绚丽的翅膀,在我手心翩翩起舞。 “对!而且你要离他远点。”师傅拒绝的很干脆,早就是我预料中的事。 “既然师傅不愿意收留他,那徒儿只好代收了。”我将手心的蝴蝶放在一旁的花朵上。 “天命如此,既然你决心已定,那么为师说什么也没用。”他呼出一道气,那只正在采蜜的蝴蝶就冻成了冰块,风一吹四分五裂。 我看着那一条小生命,转眼变成花朵的肥料,心中升起了一股抗议 师傅什么都知道,不然也不会突然来到丹穴找我,但他也知道我是个固执的人,说太多不如让我自己去体验一把。 师傅不喜欢麒麟,所以他又留在了丹穴。 麒麟叫炎枫,他本是魔界的少主,但一直不听从黑龙王炎君的指挥,被困在魔界的幽谷里长达一万年,直到炎君死了,他才被释放出来,却差点被篡位的人杀死了,逃到丹穴,被我不巧救下,之后一直在躲避篡位者的追杀,这件事在魔界传得狒狒然然的,我自然也有所耳闻。 “你还真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我走进灵泉在他身旁坐着,看着他闭目养神的安宁样子,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愉悦。 他不出声,也不太爱说话,可能和被关的时间太长有关。 “炎枫,你叫炎枫是吧,我叫凤镜,你的头发和雪一样白,真好看。”我低声细语的说,摸起一截他沉在水下的发丝,千丝万缕,像雪山里盛开的雪莲,洁白无瑕。 他睁开眼睛,暗紫色的眸子冷淡的看着我,嘴角忽的展开一抹邪魅的笑容,头微微一动,头发从我手里滑下水里,随着水的波动飘荡起来:“因为幽谷阴暗无光,所以头发就白了。” 我嘴角困难的抽动了几下,还能说笑,看来他性格也不会太封闭。真好奇,一个人被困了这么久都是怎么过来的。 “我记得你当年毁容了,你这张脸是你原本的吧!”我又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把,好奇的问。虽然我这动作有点像调戏他,可这张脸和在潜龙潭看到的却是同一张,只是眼睛不同,也少了丝狡猾。 “我的血液能解毒。”他又闭上眼睛,淡淡的回答,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也就是说那年没有我救他,他也能慢慢恢复过来,只是恢复速度慢一点而已,那我不是白给了他一堆没用的羽毛,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呢。 我收回手,叹了口气:“以后你就待在丹穴陪我吧,自从凤梧走后,我这里太冷清了。”我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微微颤了颤没有躲开,而是开口说道:“你救了我三次,这条命早已经是你的了。” 我一呆,这话听着十分不舒服,于是板着脸,沉声道:“你的命不是任何人的,记住,是你自己的。” 那日晚上,我躺在床上休息,突然屋里的门被人推开,那人脚步轻轻的走到床边。我知道来人是谁,所以继续装睡。 “我回来实现我的诺言了,我叫炎枫。”他坐在床边,盖了一件被褥在我身上,因为我属火,所以平日里我都是不盖任何东西的。 他给我盖的这一件被褥,很奇特,那是一股熟悉的气味,我的羽毛。 那是我当年觉得这羽毛太多,没用,便“豪气”的全部送给了他,他居然一直留着,还做成一件被褥,呵!他不知道我从来不需要被褥的吗。 但他一举动,却让我心里莫名一暖 第九十四章;极寒之地 “你爱上他了!” 炎枫在丹穴也有一月有余,一日我像往常一样躺在梧桐树树枝上睡午觉,师傅突然凭空出现,面容憔悴,冷峻,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师傅!”我睁开眼睛,坐起来靠着树干,诧异的看着师傅,从我认识师傅开始,他就没有出现过这种表情。 “如果你不让他离开,我就杀了他。”他看着我的目光冰冷无情。 “师傅,为什么?他已经够可怜了!”我心生不满,我已经长大了,在别人眼里已经是老妖婆了,他怎么还管我管得这么死,连个朋友都不给我。 “旁人的生死我不管,但是你的生死我必须管。”师傅的眼里升起了一丝不耐烦来。 师傅可能生气了,于是我恬着脸说:“师傅,我是不生不死的凤凰,怎么会死呢!” “你以为凤凰就不会死吗,没有了元神一样会死。”师傅面无表情,周身散发出丝丝寒气。 是吗?没有了元神会死吗。 “师傅,我的事情自己处理,您不必如此操心。”我手一撑,飘散落下梧桐树,一脚一脚的踩着地上的梧桐叶子,心里变得十分沉重。师傅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他是我的一劫数,既然躲不开,为何不勇敢的迎接,师傅说得没错,从我救他的那刻起,心里便多了一个人。 “凤镜!”师傅突然低吼一声,我一愣,他从未连名带姓的叫过我。他突然凌空捉住我的一对羽翼,横手一掌劈下,毫不留情。 我吃疼,痛苦的大叫一声,伴随着我的惨叫声,还有两声骨头清脆断裂的声音,师傅他,将我的羽翼生生的折断了。 他将我带回了极寒之地,囚禁了起来。 西北海之外,极寒之地,长年冰雪覆盖,玄冰环绕,寒冷刺骨。这里的风雪不同于昆仑之山,它能让神仙都望而却步。 师傅曾经说过我不适合这里,所以他从没带我来过,却没想到这地方如此冰冷荒芜。 师傅他性情大变,往日里漆黑深邃的双眸,变成了红色,那三千青丝也一日之内变成红色。 他,让我感觉到害怕。 他,让我感觉到陌生。 他,不再是那个疼爱我的师傅。 他,变成了魔! “镜儿!师傅把这里都布置得和丹穴一模一样,你看,那一排梧桐,你总是喜欢在梧桐树上睡觉,你看,那汪灵泉,虽然水冷了点不适合你,但是你喜欢泡泉的话,师傅可以用法力加热,你看……”师傅搀扶着我,走在冰雪大地里,看着那一棵棵用冰雕成的梧桐树,大风刮过,上面的叶子也没有晃动一下,看着那一汪幽深不见底的海子,往上冒着丝丝寒气,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的法力被师傅封锁住了,在冰雪之地,纵使有他的仙泽护体,我仍旧冷得直发抖,那是一种绝望的冰冷。 师傅他不同一般神仙,他是远古之神,拥有一年四季,极寒之地只有他能适应下来。 “师傅,你让我回去吧!”我捉住他的手,苦苦哀求,他看着我充耳不闻,而且笑着问我:“镜儿,你不喜欢这里吗,你看这里多漂亮!” 我看着一望无际的冰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师傅!我不喜欢这里。”要是以往,我偷懒不用功,被师傅处罚的时候,这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他总会无奈的叹一口气,就心软了。可是现在,他只是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的说:“镜儿,累了吧!我们回去了,改日再出来散步。”就这样,他又搀扶着我回到那个玄冰建成的寒宫里。 日复一日,我日渐消瘦,憔悴,在极寒之地呆了三月。每个月,师傅都会离开极寒之地两天,去收集我每日要喝的甘泉水。又到了这两日,我趁师傅出去,偷偷的跑出寒宫,外面飘着大风雪,我的法术被封印了,没有仙泽护体,根本抵挡不住风寒的噬骨入侵。还没走出百米之外,我就倒在了冰冷刺骨的雪地里,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我不怕死,可我害怕这地方,这地方荒无人烟,让我绝望。那飘零而下的大雪,无情的将我淹没,不留一点痕迹。 我想离开这地方!我想回到我温暖的被窝里! 师傅出现的时候,我身上的雪堆成了一座小山,已经没有了意识,身体也冻直了。他足足耗费了三成修为替我驱逐体内的寒毒,因为我如此固执,不要命也要离开他,所以他十分生气,又生生打断我的双腿,解开我的封印,一把捆龙锁将我钉在那汪冰冷刺骨,幽暗无比的玄冥之海海底。 为了将我留在身边,为了不让我爱上任何人,他亲手折断了我的双翼,打断我的双腿,将我困在极寒之地,现在又将我丢进幽暗的玄冥之海。 我恨他!好恨! 他不在是那个对我宠溺有加的师傅,他变了,变得我再也不认识了。 我整日待在玄冥之海里,被恐惧包围。我天生怕水,特别是这种幽暗无比,暗无天日的深水里。 之前听炎枫说,他被困在魔界的幽谷里,因为暗无天日,所有头发也白了,我只当是开玩笑的,可我现在才明白,这种不见天日的幽暗,它会一点一点的吐噬掉人的灵魂,占据你所有的恐惧,一万余年,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静静地坐在海底的珊瑚石上,周身被一层仙泽包围,以免自己被冻成冰人。一天一天的算着日子,距离我五百年一次的浴火重生马上就要到了。 那一天,我会浴火重生,恢复双翼,恢复断腿,法力大增,趁着浑身被烈火焚身,我冲破了捆龙锁,冲出玄冥之海,在师傅熊熊烈火焚烧的双眸中,我如愿以偿的逃离了这个让我绝望的极寒之地。 我知道师傅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所以我一回到丹穴就带着瘦了一圈,神色悲痛的炎枫和狰,直奔三十三重天的老君那藏了起来。 第九十五章;元神消散 可是我不知道,师傅变得如此绝情,被魔吞噬了人性,他找不到我,一怒之下,将丹穴仙山,我的家,我出生的地方,亲手夷为平地。 听着三青鸟的汇报,我从头寒到脚,冰凉一片,我再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我的子民,那里的一花一木,一草一鸟,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他说夷为平地就夷为了平地,他怎能如此绝情,不顾我的感受。 他再也不是我的师傅了! 据炎枫说,那一日,我不仅眼里冒着熊熊烈火,就连身上也冒着熊熊烈火,杀气腾腾的抢过他的焚天就杀了过去。 焚天诛神,唯有焚天才能打败已经入魔的师傅。 他立于丹穴上空,脚下是一片满目苍夷的大地,风一吹,扬起一大片黑灰,他幽怨的对我说:“镜儿,如果你不想法设法离开我,这丹穴也不会变成满目苍夷,寸草不生,这怨不得我。”如今的他,就像那日的迦罗一样,让我感到陌生,让我感到万分心痛。 “你醒醒吧,你已经越走越远了!求你不要再逼我了……”他竟然引魔界的九幽毒火焚尽丹穴苍灵,经毒火焚烧过的土地,不管过去多少年月也无法再孕育任何生命。 “我从来就没有逼过你,一直都是你在逼我……”师傅他周身黑气环绕,已经不是魔入攻心这么简单了,他完全被魔控制住了心智。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那就让我们刀剑上分输赢吧!”我闭上眼睛,沉痛的叹息,手握着焚天微微的颤抖。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好一个刀剑上分输赢,你毕生的法术都是出自我手,你觉得有输赢之分吗!”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冷若冰霜,提着焚天,冲了过去,师傅却冷着着一味的闪躲,并不进攻。 一轮攻击下来,我累的气喘吁吁,有个白色的身影走到我身边,是炎枫,他从我手里夺过焚天,邪魅的对我说:“焚天不是这么用的,想诛神,就要给它好处,好处越诱人,它便越厉害!”他右手提起剑,左手握住锋利的剑刃,一路滑下剑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暗红色的鲜血从他手中流满整个剑身,焚天一滴不剩的数尽吸收,发出一阵一阵妖冶的红光,淚气冲天。 焚天一出,诸神退避。 可师傅是合体,他终究不敌。 师傅在周围巩起了一道厚厚的仙障,仙障外围满各路神仙,他们轮流攻击,也无法击破那道仙障。 “凤镜,如果今天要死,我便陪你一起死!”炎枫被师傅踩在脚下,口吐鲜血,我被师傅掐住脖颈,提在半空中,狼狈不堪。 师傅听了这话更是大怒,脚下一用力,将他踩进了黑土里,怒吼道:“你不配!” “师傅!师傅!不要伤害他!”我心中一团怨恨无法发泄,化作一滴滴泪珠滚落下来,这是我第一次哭,第一次落这种透明的,被称作泪水的东西。就算当年凤梧死了,迦罗和孔雀离开我了,师傅折断了我的双翼,打断了我腿,我亦没有流过一滴泪,可今天却因为一个相识不太久的人而落了泪。 突然,师傅脸上现出悲痛的神情,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掐着我的手,松开,将我揽进怀里,自责懊悔的说:“镜儿,你怎么了?不哭,不哭……” 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雷鸣闪电,天一下子昏暗起来,伴随着一声声响破天空的雷鸣,数道红色的雷电劈了下来。 天雷! 这一现象惊诧了所有神仙,他们停止了攻击仙障,面色凝重,离得远远的看着,雷电轻易的击破了仙障,打在了我和师傅身上。 雷击在我身上,皮开肉绽。天空一声轰鸣,又有数道劈了下来,师傅一把提起炎枫,挡了下来。 “啊……”伴随着炎枫痛苦的嘶喊声还有我绝望的呐喊声。 “不要……”我推开师傅,将炎枫接在怀里,他被劈出原形,漆黑色的鳞甲在他身上若隐若现,修为散去一半。暗紫色的眸子盯着我,说道:“我没用,不能护你周全……” 不……这不是他的错,这是我和师傅的情劫,108道天雷,整整216道。我以为炎枫是我的最大的劫数,我却不知道,我才是师傅最大的劫数。我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当年本可以杀了我,可他不仅没有,还将我留在身边,亦和我一样,明知道麒麟是我最大的劫难,我却留在身边,真的不愧是师徒,一样的固执,一样的高傲,不肯认输。 师傅因为我入了魔。 我因为麒麟动了情。 这一场劫数在劫难逃。 “我想你好好的活着,过了这一劫,因为我还会回来找你的。”我笑着将炎枫放在地上,捡起地上的焚天,直指穹苍。 “你要做什么……”他伸手拉住我的裙摆,一点力道也没有,是那样的虚弱,我轻轻一扯,就脱离了他的手心。 师傅替我默默的承受着天雷,他的真身已经被逼了出来,那是一条巨大的,通体布满如火一般红色的鳞片的烛龙。龙吟之声传到千里之外,蜿蜒盘旋在丹穴上空,每一道天雷打在他身上,红色的龙鳞就掉落一片。 麒麟说,贡献得越多,焚天就越厉害。那么,一个不生不死的元神会不会更厉害。 师傅他虽入魔,泯灭人性,几次伤害我,可他熬不过这108道天雷,我亦熬不过,师傅他有恩于我,我不希望他死,但是如果他不死,天雷不会罢休。 “以吾之血,吾之身,吾之心,元神封印……”我化出真身,撑开羽翼,冲破天际,长鸣一声,收起羽翼,俯冲而下,撞进了焚天。 第九十六章;黄鼠狼 夜黑风高,荒山野外,一处山体塌方处,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笼,三个人轮着铁秋在卖力的挖土。 山中狼嚎一声接一声,恐怖万分。其中一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擦了把脸上的汗水,颤着声音小声说:“二哥,这里真的有达官贵人的墓葬?怎么挖了那么久都没有?是不是你搞错了。” 被叫二哥的人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绝对没错,早些年这一代地方出过一个道士,说东边山头有一座凶穴,穴中葬着一位贪官,晚年暴病而死,死后半生家财都埋土里陪葬了。” 另外一个一直努力挖土的丢下手中的铁秋,战战兢兢的说:“凶穴?会不会……” “大哥,你放心吧!牛鼻子老道都喜欢吹捧,什么都说妖邪,就是想骗我们老百姓的钱。”二哥拿过灯笼,照了照塌方处的土堆,鼓舞到:“看样子还要挖两个时辰,哥三几个赶紧,要在天亮时拿上东西走人,免得惹来麻烦事端,有了钱,咱们想干嘛就干嘛!” “对,有了钱我就能娶媳妇了,我都三十好几了。” “瞧大哥你那怂样,有钱了我就去那怡红院醉生梦死一回,还娶什么婆娘啊,养在家里碍事。” “我上京做生意去。” “哈哈哈,好小子,有出息,赶紧干活干活。” 一阵调侃下来,三人也不觉得害怕了,举起铁秋继续卖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山野的狼嚎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连草堆里的蟋蟀声都没了,一切变得诡异起来。 “当”的一声闷响,铁秋碰到了石头的声音。三人相视而笑,用铁秋敲烂了墓砖,像这种达官贵人的墓室,根本不能和王陵相比的,王陵工程庞大,机关多多,而这小地方,也就一间小小的墓室,机关什么的就不用提了。 砸开一个洞,然后开棺直接取宝贝走就可以了。 一切都在老二的预料当中,这是一个贪官,连棺木都是上好沉香木做的,四壁的墓砖刻有花草纹理。刚打开棺盖一个口子,里面就冒出一团黑气,熏得三人脸色发青,一阵干呕。 “二哥,刚刚那团黑气会不会是……” “老三,平时看你胆子那么肥,偷鸡摸狗的啥事没干过,到了这会儿就怂成这样。棺材常年封闭,里面的尸体腐烂,空气自然不好。” “老二说的没错,棺盖都开好一会儿了,哪有什么七七八八的东西。” 等棺材里的气都散尽,三人才商量好,继续开盖。 棺盖一开,臭气冲天,里面躺着一具腐烂得看不出样貌的尸体,面容可怕,脸上爬满了尸虫,死了也有几十年了,身上穿着大红绸缎,戴满了珠宝。 本以为这墓中是个贪官,没想到却是个富家小姐,三人一阵惊喜,看着一棺材的珠宝首饰,双眼发着蓝光。 三人手忙脚乱的扒拉着死人身上的首饰,居然连衣服也一通扒了下来带走,三人匆忙的跑出墓室,把坑填上。 这时草堆里一阵悉唆的声音。三人刚做了亏心事,心里没底,害怕的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草从一阵惊动,跑出了两只小东西,圆溜溜的眼睛,一身的黄毛,已然就是两只黄鼠狼。 这两只黄鼠狼一大一小,眼睛怨毒的盯着三人看,也不害怕人。 三人被那怨毒的眼睛看着后背直冒冷汗,胆大的老二紧了紧怀里的珠宝,捡起一块大石头,运足了力气,对准几步远的黄鼠狼砸了过去,小的那只当场就被砸死,大的那只立马躲进了草丛了跑了。 “二哥,这下闯出大祸了,这东西有灵性的。”胆小的老三出手已经晚了,民间一直就说这东西邪门的很,报复心很强。 老二呸了几口,一巴掌打在老三后脑勺上,骂道:“灵性个屁啊,那老道士还说这墓是凶穴,咱哥几个还不是相安无事,捞了一比,正好,刚刚干活挖累了,这黄鼠狼回去炖了下酒吃。” “这东西下酒好吃。”一旁的老大也咽了咽口水。 “大哥二哥……”老三还想说什么,就被老二一推搡:“走了走了,天快亮了,赶紧回家,免得快人发现的,这可是大逆不道,丧尽天良的事。” 一想到马上就要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三人不再耽搁,立马收拾好东西,处理好现场,把那黄鼠狼带回去炖了,吃得饱饱的,回头一倒,睡了昏天暗地。 可好日子没过两天,就出事了。 那老二死了,死在怡红院的妓女身上,死相相当恐怖,七巧流血,眼睛嘴巴瞪得大大的,听那妓女说,他像突然发疯了一样,惊恐的大叫:鬼啊,鬼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接下来,老大也死了,死在了自家的大锅里,皮都被扒了,血淋淋的,蜷缩成一圈,躺在装满了水的大锅里,第一个发现的老三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这人好端端的给人扒了皮,还放锅里煮,这邪门事一出,整个陈家镇都人心惶惶的,连衙门里的捕快都查不出来是谁干的,老三被当成了嫌疑犯,关进了大牢里等着审问。 可怪事还是不断发生,老三在牢里疯了,百姓家里的鸡禽,每天都死一只,久而久之,镇上的百姓闹得衙门不可开交。而疯了的老三整天不停地撞墙,撞得头破血流的也没有停下来,大喊大叫:鬼啊……不关我的事,不要扒我的皮,不关我的事...... 衙门被这么一闹,无奈之下只好把他绑了起来,可还是不管用,整个牢房都是他一个人的鬼哭狼嚎。衙门的大人无奈,只好重金去寺庙里请了得道高僧过来做法,没想到那和尚一进牢房就给吓跑了,说什么也不肯做法。 连远近闻名高僧都吓跑了,师爷只好出了一注意,让大人贴一个通告出去,说谁能破了此案,重金一百两。 “师哥,这地方妖气冲天,而且好凶,才一百两,我们也接吗?”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看着官榜上的通告,歪着脑袋问一旁的男子。 第九十七章;牢房 少女一身红衣似火,明眸皓齿,肤如凝脂,眉间一点朱砂,美得不似凡尘女子。她不明白,为什么区区一百两,师哥也要接下这棘手的事。 身旁的白衣男子,生得丰神俊郎,五官如精心雕刻出来的绝美艺术品,一双暗紫色的眸子如星辰大海,嘴角禽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撕下了通告,看着少女,宠溺的摸了摸她眉间的一点朱砂,语重心长的说:“凤镜,一百两虽然少了,可是咱们要的不是这些身外之物,走吧。” “可是师哥,那我们不要钱,要的是什么?”凤镜跟在男子身后疑惑的说,歪着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 “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快点跟过来。”男子招呼一声,往衙门而去。 “师哥,你总是这样……”凤镜不大乐意的追了上去。谁让她年幼时候父母死得早,亲戚觉得她是不祥之物,就将年仅三岁的她丢弃在乱葬岗里里,要不是师哥路过,听到哭声捡起她,当年估计就喂了野狗了。她是师哥一手带大的,因为当年被丢在坟地沾染阴气,所以她一直都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起初挺害怕的,可久而久之,还觉得挺挺有意思的。师哥是学道术的,早年时候他说他有个师傅,后来师傅在和一个妖魔斗法时仙逝了,所以他便一直在民间四处流浪,为民除害,十五岁时捡到了她,还教她道术防身。 按理来说师哥也有三十出头了,可看起来依旧像二十出头,人成熟稳重,还有点小阴险。好吧,把这么英俊好看的师哥说成阴险,确实她的不对。 揭官榜的人不少,衙门也就他们二人, “师哥,这衙门办事效率不行,咱们都坐了好一会儿了,茶都喝见底了,要不咱们走吧。”凤镜坐在椅子上,荡着两条腿,神情不屑。 “要有耐心。”师哥压低声音对她说。 “这么让我干等,我会想办法提高价格。”凤镜狡猾的笑笑。一旁的师哥无奈的笑笑。 内堂一阵脚步传来,不急不慢。来人是个其实出头的男人,手握折扇,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不留痕迹的打量着坐着的一男一女,遗憾的摇了摇头,心想:这么两个年轻的娃娃有什么能耐,不好好在家当少爷小姐,跑到衙门来凑热闹。 但是他身为师爷也有十余年,自然知道人不可貌相,所以面上还是表现得很随意,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道: “二位好,我就是这衙门的李师爷,想必二位也知道,最近这陈家镇不太安宁,有邪物作祟,此前在你们之前已有无数为能人异士,可是都被吓跑了。为了尽快还百姓一个安宁,不知二位有什么本事觉得自己能胜任此事?” 师哥起身点了点头,端起一个茶杯,里面的茶水满满的,他手一抛,杯中的茶水朝师爷泼了过去,师爷恼羞成怒的往后退了几步,那水凌空停了下来,保持着泼出去的模样,在师爷的吃惊下,师哥手一抬,那茶水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水龙,在房梁上饶了几圈,飞出门外,冲上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降下一场雨。 师爷楞了片刻,从惊呆中回神,拍手赞道:“高,实在是高,能够呼风唤雨,二位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高人了。” “师爷好,在下阎风,自小跟师傅学道,以有二十年,见过的怪事数不胜数,这是我师妹凤镜。”阎枫淡淡的做了个介绍。 “还请师爷带我们去看看当事人再说吧。”凤镜开口。 “二位不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师爷诧异。 “你们说的还不如亲眼见的。”凤镜不屑的说,与其听他废话,不如自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还可以说玄乎点,顺便抬下价格才好。 “请吧,师爷。”阎枫哪里不知道凤镜心里在想什么。 “好好,我这就带二位去。”这二位明显不同以为的江湖术士,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脾气有点不好捉摸,师爷只好在前面带路。 进入阴暗潮湿的地牢,就有股扑面而来的骚臭味,凤镜皱着眉头鼻子,很不高兴的捏着鼻子,瞪了眼阎枫。 阎枫反倒无害的笑笑,他自然没关系,因为已经偷偷的封了嗅觉。 “不是我,不是我,不要过来……不要杀我……”牢房里传出断断续续,凄厉,嘶哑的叫喊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就村尾那里陈家三兄弟,老二死在妓院,老大死在自家的大锅里,现场没有一点作案证据,唯一活着的一个也疯了,最近几天身上出现了很多脓包,这些臭味都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邪门的很。”师爷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 那人被绑在十字木架上,身上衣服脏乱不堪,皮肤生出一个个脓包,流出一滩一滩黄色的粘稠液体,没有一处的皮肤是好的,特别是那张脸,除了一双还有一点生气的眼睛,已然就像一个高度腐烂的尸体,又恶心又恐怖。 凤镜皱着眉头,死死的捏着鼻子,忍着一副要作呕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甩了出去,那符还没碰到那人就兀自燃烧起来,还冒出一股黑气,被绑着的老三更加痛苦的叫着,手脚不停地抽搐起来。 吓得师爷倒抽一口冷气。 阎枫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往老三身上泼去,里面的水一碰到老三就发出“滋滋”的声音,动静也慢慢小了下去。 “因果相报,这人恐怕活不过三天了。”阎枫上前,神情自然,手指捻断那人一截头发,用一块布包了起来。 “师哥,你要这人头发做什么?恶心死了,我们快走吧。”凤镜反感的看了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一旁的师爷听到这话可不得了,什么叫活不过三天,什么叫不管了,他们要是不管了,那陈家镇里的百姓每天都死上一个畜生,不得把他们衙门拆了啊。 于是立马追了出去叫道:“二位、二位高人请留步,这人你们可以不管,可这镇上的百姓你们也得管管吧,先这样每天死一个家禽,说不定哪天就出人命了。” 凤镜心里暗笑,面上为难道:“师爷,你也看到了,那人根本活不成了,而且要他死的东西太厉害了,我们行走江湖多年,从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东西。” 第九十八章:酒后乱事 村尾的一间民房里,阎枫正在认真的查看每一处角落,凤镜不高兴的跟在后面抱怨:“师哥,我明明可以把价钱抬上去的,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劳民伤神的,拿点回报很正常嘛,而且这次这东西确实不好对付,那人在官府那种有皇气护着的地方,居然都能烂成那德行。” “凤镜,有件事你要明白,我们不缺钱,而且替天行道是我们的本分,是在给你积阴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阎枫仔细的查看那口煮了老大的锅,鼻子皱了皱,闻到了一股腥臭味。他突然走到贡神位的地方,推开那桌子,墙角底下,有个狗洞大小的洞口,这里骚味更大,他伸手进洞里陶了陶,提出一把珠宝首饰,还有几只几天大小的黄鼠狼幼崽,没有母黄鼠狼在。 凤镜看到珠宝首饰,眼睛发出一阵绿光,兴奋的伸手去拿,却被阎枫一巴掌打开她的爪子,喝诉道:“这东西是死人的,你没看出来吗,碰一下就要了你的命。”这珠宝沾染淚气,导致这房子的主人也受牵连。 凤镜收回手,讪讪的说:“看出来了,上面还有黑气,可师哥你还不是照样摸了。不过这黄鼠狼怎么搬到人家里人搭窝生仔?” “我有师傅的仙气护体,你有吗?” “呵呵,我有师傅的仙气护体……”凤镜挤眉弄眼的跟着学了一句。 那三只小黄鼠狼幼崽眼睛都还没睁开,在地上一挪一挪的爬动,阎枫把首饰用布包起来,把三只黄鼠狼幼崽抱起,交到了凤镜怀里,还丢了一张符进去那个洞里,才起身拍拍手上的灰说:“这本是一家五口,可惜公的被人杀了吃了,母的又被东西附体,跟着这珠宝发出来的气味寻到了这家人屋里,打了洞,生下幼崽,便不知所踪,这小崽子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所以这三只小生命就交给你了。” 凤镜大吃一惊,怀里抱着三只小东西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哭丧着一张小脸,叫道:“师哥,我哪里来的奶给它们喝,不如放回去吧,死在我手上,不如让它们死在洞里,让它妈回来还能看到个尸体,悼念悼念。” “母的已经被东西附体,估计也是活不成的,至于这几只小东西,到镇上找小母狗就喂养可以了。”阎枫把东西推回原位,说得十分轻巧,可凤镜想死的心都有了,哪有人见过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养黄鼠狼这东西的,要是对着她放臭屁怎么办? “师哥……” “好啦,我们回去了,这屋子的阴气已经驱散了,那个老三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镇上就不知道了。”阎枫叹了口气,带着凤镜离开了这间民房,回到了衙门,告诉师爷让他先把老三的伤处理好,并交给了师爷一个药瓶子,里面是可以压制老三体内阴毒之气的丹药。再吩咐师爷,找来一只正在哺乳的小母狗,那母狗生了两只小狗,奶水十分充足。凤镜一本正色的把三只小黄鼠狼交给师爷,说:“这三只小东西,师爷可要好好照顾,要是一只出事了,估计镇上就有大事发生了。” 师爷被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怀里的黄鼠狼幼崽给丢了出去。出于无奈,他连连点头答应。 “师爷,可知道那老三家的祖坟在哪?”阎枫开口问道。 师爷一愣,心想,我连自己家的祖坟在哪都不知道,哪里知道别人家的祖坟啊。于是回道:“这我不太清楚,身为师爷我只管衙门里的事,谁管得了谁家的祖坟啊!大师还是等那老三清醒过来,问问吧。” 本来以为可以少用点法术,没想到还是要动用法术才可以。阎枫淡淡的说:“我自有办法,师爷还是照顾好几只小东西就好了,切莫出了差错。” 凤镜接话,恐吓道:“出了差错,你就小命不保!” 回到客栈,凤镜直接去洗了个澡,把浑身上下的骚臭味都冲干净,她最受不了那种有味道的东西了。 阎枫拿出一面镜子,摆好,将那缕包起来的头发,用符包起来,指尖燃起一道火,将那符烧干净,镜子吸收烧出来的烟雾,在镜面形成一座被黑气环绕的坟头。他唇角扬起一丝笑容,手掌一挥,镜面恢复如初。 这时,门被人撞开,凤镜衣衫不整的跌了进来,阎枫起身,将她接在怀里,泯着嘴,暗暗的骂了句该死。 再一看怀里的凤镜面色潮红,身上的衣服凌乱的披在身上,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肤,抱着他的脖子,脸不停地往他脖子处拱。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打横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提她盖上一层被子。 “师哥,你喜欢我吗?师哥……”她一把抱着他的脖子,用力的将他压向自己,嘴里说着胡话。 “喜欢。”他叹气,无奈的随便她抱着。每次她只要一喝酒,就会发酒疯,他不给她喝,她却总是偷偷的喝,一喝就是边泡边喝,浑身都是一股浓浓的酒味。 “师哥也喜欢别的女人吗?”她喃喃的在他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让他心神不宁。 “不喜欢。”他看着她眉间的一点朱砂,心头一阵酸楚。 “真的吗?”她从他脖颈处离开,双眼迷离,傻笑的看着他。头一仰,对着那两片闪着诱人光泽的薄唇亲了上去,一啃一啃的,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在做梦梦见吃的呢。 丹田处一团气躁动不安,使得他烦躁不已,特别是她那两片温热的唇,那双小手在他身上到处点火,居然还伸手扒他的衣服。每次喝醉了就这样,他一个大男人确实忍得挺辛苦的。 他伸手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压在头顶,唇上用力,开始炽热的回应她,又怕身体太重压到她,只好空出一只手来支撑。 可一松开她的手,她就开始乱摸起来,他甚至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怎么比他还猴急。 他想要她,可是不能,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在这一世有了人的魂魄,魂魄还太虚弱,他是仙,这样会伤害到她的。 他渡了口仙气进她体内了,凤镜那双手才安份的搭在他的脖子上不动,他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起身,帮她盖好被子,将她凌乱的发丝整理好。 床上那人儿已经安然入睡,可他体内的气息却躁动不安起来,叹了口气,化成一缕白气,飞出窗外,找了个僻静的水潭,将自己沉在冰冷的水底。 第九十九章;聚阴坟 “呀~呀~呀~” 西郊的一个山头脚下,荒山坟地里,乌鸦一声高过一声,七七八八的,坟头站了好几只,叫的声音特别难听,让人特别不舒服。 “呀~呀~”几只乌鸦飞了过来,盘旋在两人头顶,怎么也赶不走。 “一边去。”凤镜捡起石头对着头顶的乌鸦打过去,阎枫立马拦住她:“这些小生命是有灵性的。” 凤镜丢了石头,朝天空翻了个白眼,说:“师哥,乌鸦报丧不报喜,他们都说晦气,老在我们头顶转悠,准没好事。” 阎枫笑着说:“谁说的没好事,它们见你来了,在跟你打招呼,欢迎你呢。” “欢迎我?呸,在坟地里欢迎我,滚犊子去,走开走开,不然打下来烤了你们吃。”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得懂人话,一听到要烤了它们,就全部飞走了,落在一个坟头的墓碑上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 “它们可是来通风报信的。”没错,它们说此地是聚阴之地,这几日有个老道士天天过来坟头泼血,使得聚阴之地几日之内吸收的周围十里之内的阴魂聚在此地,那天空的黑气就是上千个阴魂聚集而成的。 “能有什么好事!” 坟山里的坟起码有一百多两百座,一个一个的黄色小山包,坟前还有没烧完的纸钱,被雨水的浸泡下腐烂在泥土里,七倒八歪的墓碑,时不时的乌鸦声,阴森恐怖,看着挺渗人的。 两人和鬼怪打交道多了,自然没什么感觉,穿梭在坟与坟之间,就跟逛花街似的。 “师哥,这地方妖气冲天,把阳光都挡住了,这里鬼魂大白天都能在坟前飘荡。”现在是中午十分,头顶上方飘着一团不动的乌云,阳光根本照不进来。一进坟山来,就阴风阵阵,从领口不停地灌进脖子里,凤镜有点害怕的扯着阎枫的衣角。场面虽见了不少,可她还是头次进坟地,还头次遇到这么多大白天能出来晃荡的鬼魂,放眼看去,每一座山包前都飘荡着一个模糊的人形,它们围着自己的坟飘来飘去,嘴里还发出吓人的鬼哭声。 “不怕,他们也是太寂寞了,都是一些出来看戏的。”阎枫安慰了她几句,其中的厉害他自然不敢多说,怕吓到她了。 坟地的尽头,西北方,也就黑气环绕最浓烈的地方,那里有一座稍微比其他坟包大一圈的坟,坟周围黑气弥漫,阴寒之气逼人。 “师哥,这地方好臭,不会要挖坟吧?”凤镜看着墓碑上写着的几个字“陈秉之墓”。坟头浇了一圈的动物血,黄色的土,直接被染成了暗黑色。 “不用,这坟里的人是陈老三的爷爷,因为藏在坟山最深处,坟后又有一棵聚阴槐树,失身过去近百年都没有腐烂,几日前被人在都用动物血浇个遍,估计现在已经是具僵尸了。陈家三兄弟之前盗了死人财,又加上祖坟被人做了手脚,才会大祸临头,这僵尸估计不出半月,就会出来危害一方。” “那师哥打算怎么做?”凤镜心里一沉,会是谁这么缺德,人死了都不得安宁。 “破了它的尸气就好,一点雕虫小技,自然难不倒我。”阎枫扬起一丝邪魅的笑容,从怀里摸出一截拇指大小的竹筒,打开封口,倒出一只五彩斑斓的虫子,四脚,像只壁虎,在他手心爬来爬去,甚是听话。 “呀,这是什么,颜色很漂亮啊!你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凤镜眼一亮,又一副见到钱的模样,还想伸手去摸。阎枫一躲,说道:“这是食骨兽,有尸毒,保证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这东西可是他在幽谷时养的,幽谷长年阴暗无光,尸骨遍地,最适合这种东西生存,当时无聊,为了打发时间就捉了一对饲养,本以为长年不喂养已经死了,没想到这家伙靠着他身上的仙气存活了下来。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果然是越好看的越是毒物。”她嘟囔了一声。 “速度快点。”他吩咐一声,手指轻轻一弹,那食骨兽就落在了坟头,灵性的朝他点了点脑袋,快速的钻进了暗黑色的坟土里,消失不见。 不到半刻,那坟包周围的黑气也不见了,坟土一阵往外拱,一个五彩斑斓的食骨兽脑袋钻了出来,接着是整个身子,叫了几声,阎枫打开竹口,自己一跳跳了进去。吃了这么大一个死人,它居然一点也不见长大,饭桶啊这是。 坟山上空的那朵大黑云,不但没有散开,反而越聚越多,那些乌鸦也突然不见了,周围那些游荡的阴魂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一个个的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间,惨白这一张张鬼脸,各种死相都有,鬼叫着:“吃了~吃了~吃了~” “师哥,不是说破了这个聚阴坟就可以了,怎么看着好像中计了?这东西……”凤镜脸色一沉,从怀里摸出几张黄符,双手合十,念了几句咒语,打开双手,九张黄符排列开来,发出一阵一阵的金光,挡住那些阴魂逼近的脚步。可好景不长,那些阴魂只是害怕了一下,就捉烂了符咒。 “确实中计了。”阎枫淡淡的点了点头。这老道士鬼点子还挺多,搞了个聚阴坟弄成僵尸不说,还弄了个十杀恶鬼阵,好阴险,若全部将这些阴魂杀了,必定会损了凤镜的阳寿,迫使她进入下一个轮回,所以…… 冥王真是个见不得人家恩爱,专干棒打鸳鸯的事。 他冷笑着拿出两串铃铛,乳白色的,小巧精致,是骨头炼制而成的,没有几百年以上的道行,靠近都要被骨玲发出的震死。东西一拿出来,就剧烈的发出一阵“叮铃铃”的悦耳的风铃声,铃声传出一里之外,阴魂头痛欲裂的步步后退,鬼哭狼嚎的,盘旋在头顶上方,出又出不去,无处可逃,只能不停地鬼叫乱撞,这恶鬼阵算是白搭了。 “师哥,铃铛平时不是不会响的吗,我一直以为是个装饰品呢,原来这么厉害!” “走吧,去走人算账。” “呃……找谁算账?”两人有惊无险的离开坟地,朝着镇上的衙门而去。 第一百章:判官 “哎呀呀,你们这三个小崽子,倒是有福气,被他们捡了回来,可你们母亲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师爷坐在太师椅上一摇一晃的,捏着那缕山羊胡,看着旁边的一窝小动物在喝着母狗的母乳,露出阴测测的笑容。 可下一秒,他却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叫道:“不好,居然这么快就杀回来了。” “不知道您这几天的师爷当得好不好玩,借鬼杀人,确实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可却会给我带来麻烦。”阎枫带着凤镜直直杀了进去,这衙门也着实冷静得很,人都不见一个,特别是那办案的大人,估计现在躺在床上沉睡了好几日了吧。 “你这么做到底有何居心?耍我们玩吗。”凤镜抱胸,要不是阎枫拦着就冲上去暴打师爷一顿了。 “唉呀呀,啧啧啧,公主火气还是那么大!我只不过想你早点死掉而已。”师爷捋着胡子,神情淡然,生死之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如此轻松。 “混蛋,我的生死岂是你能掌控的。”这人到底是谁,说话如此猖狂,而且从一开始他居然没有发现师爷被掉包了。 “他当然可以,生为冥界掌管生死簿的判官,除了他也就只有冥王了。”阎枫扬起一丝笑意:“想必判官大人,此次前来必定是冥王指使的吧,他为了复活一颗树也是煞费苦心了呢。” 师爷冷笑一身:“好说好说,麒麟真君为了她更是煞费苦心,元神都分出去了一半,倒叫我们冥王难堪了。” “你且回去告诉冥王,叫他把注意打远一点,我虽不如从前,但是鱼死网破,他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冥王也是想让她早点归位罢了,你看她在畜生道已轮回了五载,已经凝结出了魂魄,现在让她浴火重生不正好让你们双宿双飞吗。” “想让她浴火,得看我同意不同意。”当然不好,以她刚成型的魂魄,再去受烈火焚身之痛,她指不定会挺不过,元神消散。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再允许发生一次。 “什么冥王元神麒麟的,师哥,你们在说什么?”凤镜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他们口中的“她”实在说自己吗。 “唉呀呀,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焚天的淚气那么重,走哪都会引来一堆麻烦,留在身边也只是会拖累你而已。”师爷摇了摇了扇子,说得风轻云淡。 阎枫眯了眯眼,暗紫色的眼底一片阴冷:“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不需旁人操心。” “你守得了她一世,却守不了永世,又何必给自己添堵。”师爷继续火上浇油。 “我说了,不需要旁人操心,你最好现在就滚。”这是他和她之间事,轮不到别人插手。 “师哥,你怎么了?”凤镜担忧的拉着他的手臂,那人真的冥界的判官大人那,他想让自己死,所以师哥他生气了,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杀气,身上的白袍都舞动起来。她一直都知道师哥很厉害,可却不知道还认识地府的人。 “好吧好吧,我也只是提个意见,你不用这么大动肝火,反正她阳寿也没几年了,你们好好玩吧,我就先走了。”师爷收起折扇,在左手心扣了扣,化作一缕黑气钻下地底,消失不见。 看到判官这个麻烦离开,阎枫两片好看的唇泯成了一条线,像一座冰山一样发出幽幽寒气。 凤镜看着兀自消失不见的师爷,迷惘的问身旁的人:“师哥,他真的是判官,他说,他刚刚说没几年活的人、是我吗?” 阎枫一愣,浅笑,摸了摸她的头,指尖一缕真气钻进了她的脑袋,说道:“什么判官,你大白天的做什么梦?肯定是昨晚偷偷喝酒喝太多了吧。” “嗯?”凤镜脑子一空,呆了一会儿,摸着脑袋,皱着眉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有说判官两个字吗?没有吧! “我们刚刚从坟地回来,有了线索自然就回来跟衙门的师爷说一声,你不记得刚刚去过哪了?”阎枫挑着两条眉毛,一脸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道。 凤镜大梦初醒,咬了咬唇,恨恨的说:“噢,坟地呀,我想起来了,有人暗算我们!师哥,你说对方是谁?” “二位大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知道找到根因没有?快坐!快坐!”一个人从内堂走了出来,脸上满满笑意,一脸恭敬的招呼两人入座,叫下人赶紧倒茶伺候。 “不知曹大人近来安好?”阎枫无意的问了一下。这个师爷已然不是刚刚那位师爷。 “大人他这两日喝多了,躺床上还没醒,也不知是喝的什么酒,这么烈,都睡了一天半了。”师爷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大人平时就爱喝,可也没醉得这么厉害过,连大夫开的醒酒药都用。 “师爷不必担心,等下把这个符烧成灰给大人服下,不出半刻就会醒来。”阎枫交给师爷一张招魂符,估计那大人是被判官驱走了一魂一魄,陷入了沉睡。 师爷结果符纸,难掩脸上的喜色:“我先替大人谢谢大师!”结过符纸,他交给了一个捕快赶紧烧成灰兑水给大人服下。 “师爷,陈老三醒了没有,叫他过来,我们有事要问问他。”凤镜做事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拖拉拉的。 “噢,醒了醒了,我这就叫人给你们带上来,你们可真是神人,他那全身脓包一夜之间就好了,也不发疯了。” 师爷又吩咐两个捕快压着陈老三上来。 陈老三的大病初愈,不宜走动,被两个捕快一人一边架了进来,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难掩惊恐,似乎还没从自家兄弟惨死的噩梦中清醒过来。 “陈老三,我问你,你们三兄弟在此之前可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谓人不犯鬼,鬼自然不会害你,他们肯定做了什么招惹得罪神明的事。 谁知凤镜这么一问陈老三立马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前方,跳上椅子,缩在身体惊恐万状的抽搐起来。嘴里啊啊的叫着不是我不是我…… 他这么一惊一炸的,把师爷个两个捕快都吓了一跳,凤镜说着陈老三看着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看到,如果有鬼,她肯定是看得到的。她和阎枫对视一眼:“师哥,他是不是已经被吓疯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这是做贼心虚罢了。”阎枫起身,手指甩出一张净心符,符纸飘在陈老三面前兀自燃烧起来,烧出来的灰,全部从他鼻子钻了进去,整个人立马安静下来,眼神呢开始聚焦,身体依旧微微的颤抖着。 “把你经历的事都说一遍。”阎枫的声音带着一股蛊惑,让他乖乖的把实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第一百零一章:怡红院 原来这个陈家祖上从他太爷爷那辈开始就是做盗墓勾挡的,因为盗墓损阴德,伤天害理,所以传到到了他爹这一辈,就基本断了。 父母死得早,这三兄弟游手好闲没什么本事,家当没几年就败光了。老二是个好吃懒做还狡猾狡诈的人,吃喝嫖赌,样样都会,三十好几了也没娶着媳妇。 老大沉默寡言,平时老二说什么就做什么。 至于他陈老三,胆子比较小,做事也是拖拖拉拉的,怕这怕那。所以兄弟三人,最适合做盗墓行业的也就只有老三了,但是自家兄弟不同心,哪有找别人合伙的。 也不知老三从哪里听来,说前些时候村里来了个道士,能说会道,算卦看姻缘都特别灵验,还说什么东头山腹葬着一个宋朝时候的贪官。 三人衡量打探了两三月,探好风之后,决定半夜去偷偷挖掘,毕竟盗墓挖坟是不法勾搭,被官府捉到是要丢命的。 可没想到的事,那个所谓的贪官墓,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死了十多年的富家小姐。虽然没有贪官的陪葬品多,但珠宝首饰也不少,三人不仅拿走了所有陪葬品,还把人尸体的衣服也扒了,走的时候还打死了一只黄鼠狼回去吃了,没想到噩梦就开始了。 “活该,活该,有手有脚的,好好的正经事不干,转挖人祖坟,活该……”凤镜听完,十分气愤。挖坟就算了,那死人钱财也算了,可他们还脱人家衣服,人死入土为安,现在人死了连快遮羞布都没有,能不厉鬼索命吗。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师爷可曾听过,那东边山腹葬过什么名门望族的富家小姐?”阎枫扭头问一旁已经吃惊的师爷。 “那个……”师爷眼珠子转了几圈,沉思一下,歉意的说:“那个……我马上叫人去查探一下,有消息就立马通知二位,可好?” “那么,我们明天等师爷好消息。” 说完便拉着义愤填膺的凤镜离开了衙门。 “怎么了?一出衙门你就闷闷不乐的。”两人一左一右的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出众的容貌引来很多人的目光,这正是阎枫头疼的事。他看了看身旁红衣似火,美颜不可方物的人儿,却看到她眉头紧锁,好像有什么心事。 凤镜手指饶这腰间的绳子,犹犹豫豫的说:“师哥,我觉得、我觉得很不对劲。” “嗯?哪里不对劲?” “那个……我是觉得自己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突突的跳个不停,甚至有点心慌。 阎枫轻笑一声,看着一堆路人的投来的目光,拉着她的手走进了一家绸缎庄:“换身衣服,就不会觉得不对劲了。老板,给我来身男装,要上等的。” 凤镜诧异:“为什么突然给我穿男装?”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魅惑一笑,压低声音说:“因为呀,我们要去个只能男人才可以去的地方。” 这个男人才可以去的地方,自然就是青楼了。 虽说换成了男装,可这吸引人的容貌依旧让人忍不住多瞧上几眼。特别是青楼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长得好看一点的难免会被一直盯着看。 身为女儿身,还是头次这么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逛青楼,心情难免激动高昂,好奇心重,却也觉得淫乱不堪,凤镜看着那些衣衫不整的青楼女子,浓妆艳抹的坐在男人怀里调笑撒娇。她面上就羞红一片,低着头跟在阎枫身后,偶尔的偷偷瞄几眼,不敢乱看。 “二位爷~可有熟悉的姑娘啊?我们这怡红院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漂亮,生得那叫一个貌美天仙。”一个年过四旬,仍然风姿绰约的老妈妈,过来热情的招呼。此人就是这怡红院的老板娘,人称尹老板。 “二楼雅座,把伺候过陈老二的姑娘全部叫来。”阎枫淡淡的一句让那尹老板身子一哆嗦,楞在当场。他继续说:“我们就是想知道一些事,钱一分不少。”说着掏出一定银两给那尹老板。 对于开门做生意的人来说,只要不做亏心,万事有钱好量商量。接过银两,陪着笑脸:“这爷真是出手阔绰,姑娘们一会儿就过来,二位爷先休息一下。” 等那尹老板走了,凤镜黑着一张脸:“师哥,你怎么这么爽快,咱们说是衙门的人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给她五十两!一餐饭五十两,是不是太贵了。” 阎枫好笑的倒了两杯茶:“我们要套别人的话,能不给点好处吗,再说了,你要是打着衙门的招牌来这不给钱,现在人心惶惶,指不定会给衙门带来事端。” 凤镜泯着茶杯,想到这镇上每天死一两只畜生的事,幽幽的说:“那么,我们可以报销吧?毕竟这是替衙门办事,我们一没吃他的,二没住他的,怎么都合情合理。” “看你的本事了。”虽然她大不如前,可还是这么活泼。他被逗得忍不住喜上眉梢。 “啊,是素琴姑娘,真漂亮呀!” “那是自然,这素琴可是几日前来的花魁!” “不仅人美若天仙,就连这琴声真是悦耳动听。” “听说这素琴可是卖艺不身的,真是可惜了这花容月貌,想要一亲芳泽的都下足了血本,也没能得道素琴姑娘的芳心……” 突然,楼下一阵吵杂,接着是鸦雀无声,一段悠扬的琴声响起,如泣如诉,像那屡屡的流水,滋润着每个人的心田。 琴声余音袅袅,绕梁三日。 两人闻着琴声而去,看到二楼的楼台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色纱裙,面带白纱的女子,头微微的歪着,双眼微闭,似乎已经完全投入到自己的琴声中。十根玉葱般的手指缓缓的拨弄着琴弦,琴只是一把断弦的琴,却在那女子手中发出如此的悦耳动听的琴音。 底下围满了男人,居然没有一个出声议论的,他们如此认真欣赏的却不是琴声,而是弹琴的主人。 第一百零二章:青楼花魁 一曲完毕,尹老板也带着三个姑娘进了他们二人的雅间。 一番介绍下来,那三个姑娘都是陈老二的旧相好,可当阎枫一看就直接又让尹老板让她们下去了。 尹老板顿时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他指定要的,现在怎么又不要了,这二位张好看又有钱的,真的挑剔。 于是陪着笑说:“二位爷,不是要伺候过陈老二的姑娘吗,刚刚那些就是啊!虽然姿色不如花魁,可还是……” “不必了,还是劳烦您坐下来陪我们谈谈事吧!”阎枫看着笑容僵在脸上的尹老板,淡淡的开口:“可好?”那三个姑娘一进来,他就用神识查探了一番,根本没什么有用的,结果还不如眼前这位老板知道得多,好说歹说这怡红院也是她开了半辈子的基业,什么人都打过交道,知道的自然也比较多。 尹老板转念一想,这二位有钱才貌也出众,定不是来玩那么简单的,于是陪着笑坐下:“二位爷可有什么想问我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可知道陈老三惨死的事。”凤镜直戳入题,直接得让尹老板身子一抖,手中的蒲扇都滑落下地,额角冒出了一层细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了,捡起蒲扇,放在桌上,一脸正色的说:“知道,二位爷可是官府的人?” “这个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好。”凤镜勾起一抹神秘诡异的笑容,让人后背生凉。 这二位如此神秘莫测,定是官府派来查探那陈老二死因有关,可她啥都不知道啊,他们不找那日服侍陈老二的伶儿,为何捉着她不放。心里这么想,可面上还是陪着笑容,小心得说:“你们尽管问就好。” 阎枫问道:“这陈家镇的东头山腹,可有葬过什么富家小姐?” “这个……”尹老板看着二人淡定从容的样子,回忆了一下说:“二十多年前,我刚来这陈家镇的时候,听说那三里坡外有座梅花山庄,那庄主可是当地的老地主,家里特别有钱,膝下就一个女儿,长得也是特别漂亮,可惜了,自古红颜多薄命,没过十八就死了。传言说是得什么重病,又说得了什么相思病,说那小姐和自家的教书先生有私情,被老爷知道后,将那教书先生活活打死了抛尸野外,又把小姐锁在闺房中,终日不得踏出房门半步。得之丫鬟通风报信说情郎被自己父亲打死抛尸,一气之下穿了红嫁衣悬梁自尽了。那小姐穿着红嫁衣死的,怨气极重,还没到头七就回来作怪,闹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老爷又害怕又后悔,就叫了个道士做法,用檀香木封棺,棺上钉了七七四十九根镇魂盯,将那小姐的怨气封在了棺材里。还听说为了不让那小姐怨气太重,尸身不腐,道士还在那小姐尸身上做了手脚,说下了什么很厉害的尸虫,来慢慢驱散小姐的怨气。”尹老板喝了口茶,继续说:“你说这么邪门的事,一听就是造假的,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啊!不过说来奇怪,没过几年那梅花山庄的老爷也一命呼呼了。” “七七四十九?一般棺材钉只要七根,这老头是想自己女儿永世不得超生吗?”凤镜气愤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晃动起来,尹老板更是吓得缩了缩脖子。 等尹老板走了之后,凤镜迫不及待的起身:“师哥,咱们先回衙门找师爷报销银子,然后就去那三里坡的梅花山庄看看去,还是直接杀到东头山腹的坟墓去?” 以前她对珍贵的羽毛毫无吝啬,现在怎么钻钱眼去了。阎枫扶着额头:“我们还有客人没来呢。” “什么?客人?我们才是客人好吗。” “姐姐这是要急着去哪吖?连妹妹都不想见吗?” 房门被人推开,一抹白色的身影踏了进来,简单的发饰,面带白纱,露出一对清冷高傲的眼睛,看着她似笑非笑,又转头对着阎枫道:“师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说着人就坐了下来。 来人就是刚刚弹琴的女子,如此这般的套近乎,她今年才十六七岁,哪来这么大个妹妹,还叫师哥师兄。于是她拧着眉头问:“你是谁?” “呀,妹妹忘了姐姐因为师傅的事,已经堕入轮回,没有了记忆,既然如此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迦罗。”迦罗青葱玉指缓缓摘下面纱,对着她浅浅一笑,这一笑堪比百花齐放,娇艳欲滴,天仙也不过如此了。 “迦罗?”凤镜用怀疑和略微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自来熟的女子,说不上喜欢,但也绝对不讨厌。 “不好好待在灵山,你跑来做什么?”阎枫略微不满,但也是一闪而过。 “佛祖算到姐姐有难,觉得姐妹情深,妹妹自然要出手相救,何况师兄也应付不来。”迦罗凑到他耳边轻声轻语。 “你最好不是来搞事情的,否则……”暗紫色的眸子一眯,杀气一闪而逝。 “你们是师兄妹?师哥,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你还有个师妹的?”他们两人一番话下来,她是猪也能看出来他们是很早以前就认识的。而且师哥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师妹的出现。 “师兄他还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呢。”迦罗说:“比如他……” 阎枫冷冷的打断她的说:“好了,既然来了就好好做自己分内的事,不要太多管闲事,自古以来,多管闲事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对,难怪姐姐的下场那么惨呢!唉~妹妹真同情姐姐呢。”迦罗冰凉的手突然捉起凤镜的手,一副老朋友安慰人的模样,倒让她无从适应,快速的抽出手放在腿上尴尬的搓了搓。这个迦罗以前肯定有个姐姐,不然不会总把她认成姐姐,真是伤脑筋。 如果这个迦罗是师哥的师妹,那就是说大家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迦罗是我的师妹,你想怎么称呼她都可以,接下来她估计要和我们同一条路了,但是她的话,你最好半信半疑。”阎枫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师哥……”这么明白的说不信任人是不是太伤人了,像这种事估计也就他做得出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花精 梅花山庄的主人姓李,名炀。二十年前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大财主,年轻时候因为他的第一位夫人喜欢梅花,所以他在三里坡的一处山腰上建了一座山庄,又在整座山头都种满了梅花,所以取名叫梅花山庄。 可惜这位夫人我也是个薄命的主,生下女儿后就一命归天了。后来又娶了两个夫人,可惜都没有诞下一子。 李庄主的千金叫李梅需,因为是独生女,又是第一个夫人所生,容貌长得又与夫人相似,所以李炀是特别疼爱这个女儿的,要什么给什么,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宝。可惜李梅雪,从小体弱多病,长年不出山庄,见过的人都是庄里的下人,和李炀请来的教书先生陈毅,(就是陈老二的叔叔,因为他祖上是盗墓的,到了陈老二他爹那一辈就开始以读书为主,毕竟盗墓是不光彩的事,谁知到了陈老二他们那一代就彻底完了)陈毅生得一表人才,未娶妻妾,李梅雪又生得如花似玉,两人相处久了,便暗生情愫。 纸终究包不住火,两人的事被李炀发现了,把李梅雪关了起来,准备找个门当户对的有钱人嫁了。又将那教书先生陈毅毒打了一顿,让他离开自己的女儿,陈毅宁死不肯,最后气头上的李炀直接将他打死,埋在一个梅花树下。而李炀想让自己女儿死心,安心的嫁出去,就撒谎说陈毅是个见钱眼开的负心汉,要了一千两就离开了梅花山庄。起初李梅雪死活不信,整日以泪洗面,后来一丫鬟被实在心疼自家小姐就把真相说了出去,结果李梅雪天性刚烈,出嫁那天悬梁自尽。 时过二十载,梅花山庄的满山梅花已经枯竭了大半。现在才是十月底,这山中阴寒之气,使得偶尔的几株梅花,都一一开放,在寒风中摇摆,散发出阵阵幽香。由于这地方闹鬼闹得厉害,这山就更加荒凉,连上山庄的小路都被杂草给盖住了。 “师哥,你那五十两显然白给了,你看迦罗知道得可比那怡红院的老板详细多了。”凤镜望着没有路的山头,回头幽怨的瞪着阎枫。 阎枫嘴角困难的抽了抽,这五十两她都惦记一天了。 迦罗头一撇,昂着下巴傲气的说:“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穿着一身男装的她,跟弹琴的那个什么素琴姑娘完全就两个人。 “那你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吗?是不是那李家小姐的冤魂?”凤镜立马凑到她身边,热情的问。 她看着这样的凤镜,心中有点小得意:“这个……天机不可泄露。”可谁只刚才还是一脸崇拜的凤镜,居然一脸的不屑:“少拿算命那套糊弄我,师哥的当我都不上。” “这……”变化是不是太快了?迦罗一脸怀疑的看向一旁的阎枫。后者无奈的摊手,袖子一挥,脚下出现一条蜿蜒曲折向上的青石板路。 “咦?这路刚刚都没看到。这地方果然闹鬼,青天白日都敢作怪,看本姑娘现在就去收了你们,为民除害。”凤镜一马当先,兴致高扬的踏上青石板路。 后面的迦罗掩嘴偷笑:“师兄,她到底知不道你是神仙?噢不,是。” “管好你自己。”阎枫冷冷的从她身旁经过,丢下一句话,追着凤镜而去。 “这一百两真不好拿,要是以往一天就搞定了,这次居然浪费了三天时间,而且,这山中肯定有个怨气极大的魂体,才使得这冬季才开的梅花提前了两月就开了。师哥,你说对不对?师哥……”走着走着,凤镜扭头一看,不知何时,她身后的两人居然不见了,往山下看去,她已经站在半山腰了,往山上看去,树木变得茂密起来,那座山庄还是看不到。她只好嘟囔着坐在青石板路上等:“这么墨迹!” 无聊的等了一会儿,蜿蜒的小路上还没出现师哥他们的身影,她有点烦躁起来的拔了一根路边的狗尾草刁在嘴里。 “救命~救命~” 一声一声虚弱的求救声传入她的耳内,她站起来,警惕的望着四周,闭上眼睛聆听着风声。 “救命~救命~”断断续续随着风声的传过来,从上山的右手方向传过来的。 声音的主人是个男人,而且十分的虚弱,好像受伤了。 “谁在求救?”会不会是上山砍柴的樵夫?可是师哥他们还没上来,要是发现她不见肯定会着急的。 “救命~~”声音越来越虚弱,她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于是,她从自己衣摆上撕下几条布,绑了一条在右手方向的梅花枝上,只要师哥经过肯定会发现的。 这么一来,她寻着声音的方向而去,拨开一人高的杂草,艰难的行走。走几步路,她就会在树枝上绑一条布,这样她不仅不会迷路,师哥也容易找到她。 殊不知,他们走的根本不是同一条路,这布条也不过是多此一举。 求救的声音突然断了下来,她开始有点着急的大喊:“刚刚谁在喊救命,你在那?” 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阴风。 不知走了多远,脚下的杂草渐渐变矮,眼前出现一片雪白的景色,那是十几株正开得娇艳的梅花,枝头压满了花朵,像一簇簇压在树枝上的积雪。 雪比梅多了一丝寒气,梅比雪多了一缕幽香。 “好漂亮!”她不有赞叹道,伸手正想摘下一朵,却被花芯中钻出的一缕白色的气息吓得缩回了手。 那缕白气绕着她转了几圈,又钻进了另外一段梅花中,消失不见。却又有无数的一缕一缕的白气从一朵花中钻出来,又钻进另外一朵,如此重复,花丛中热闹不已。 “这是、这是……花精?”她觉得喉咙一阵干涩,有些好奇的,会围着她转个不停。 “天下一草一木皆有灵,花也不另外,它们是一种非常可爱的精灵,就像蝴蝶蜜蜂一样,如果没有了它们,花就会失去灵气,枯竭而死。姑娘,你能来此地那便是有缘人。” 第一百零四章:书生 一个温文懦雅的声音空灵的传入她的耳内,让她后背一凉,她眺望着前方,一株梅花树下,站着一个淡青色的身影,指间压着一朵梅花,鼻尖凑近,爱怜的嗅了嗅,轻轻放开。转身,眉目清秀,面若桃花,身上一股难掩的书生气息,衣摆飞扬,那些被风吹落的花瓣,像雪花一样落下,画面唯美至极。 绿色的身影在雪白的梅花中,就是一片唯一的绿叶,是那样的醒目,那样的别具风格。 “姑娘,是迷路了吗?”那人拨开花枝,走进,询问道。 凤镜浑身一震,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全身上下都是书生气质的男人。眉头皱了皱,她明明就是男装打扮,这人却一眼看穿了。于是警惕的回道:“刚刚听到这边有人喊救命,所以过来看看,不知这位公子为何一人在这荒山野岭。” “应该是在下问姑娘为何孤身一人在这荒山野岭中。”那书生面带微笑的回道。 “刚刚喊救命的可是你?”上下打量这人一番,怎么看都不像是落难求救的人,倒像是来游山玩水赏梅花的。 “姑娘觉得在下需要喊救命?”这个书生看起来像书生,可说话总是兜圈子。 既然对方不是,她也没没什么好继续留下来的,还是回去找师哥吧。于是豪气的抱拳:“打扰了。”说完便转头走。 “姑娘请留步!”书生上前一步挽留道。 “有事?” “现在是十月,姑娘不觉得这满山的梅花开得太早?不觉得这一切异乎寻常吗?” “是很奇怪啊,怎么了?”在山脚她就觉得奇怪了,这山的气温比其他地方低了十几度,梅花在严寒气候才开,加上这山中可能存在一只怨气极大的阴魂,所以眼前这人觉得奇怪也是很正常的。 书生对于她的清淡,有些惊讶,却只是一闪而过:“看来姑娘也是非比寻常之人,来此处定是有什么大事,如果是在找什么人或东西,可跟在下说一下,因为在下对这山中的事都比较熟悉。” 呵呵!她自然不是寻常人,她可是来除妖降魔的。 而眼前这人估计也不是寻常人,因为他能看得见这花中精灵。指不定他就是花妖变化出来的,对山中之事自然了解。 不过看此人并无恶意,凤镜犹豫一下,说道:“我来找梅花山庄,公子可否知道?” “梅花山庄?”书生侧头看着山上的方向。提醒我道:“姑娘,听说那地方闹鬼,危险得很,在下劝一句,姑娘还是莫去了。” 她心底暗笑一声:他自己都不是人类,居然还要告诉她梅花山庄闹鬼,有危险,虽然妖有好坏之分,可谁又能说得清他是好是坏呢? “多谢公子相告!我自有分寸。”凤镜顺着他刚刚看的方向走去,既然都是要去梅花山庄的,她可以先去门口等着师哥他们,免得你找我,我寻你的。 “姑娘,姑娘,请留步,那里真的危险……”那个书生焦虑的跟在她身后劝说。 “多谢提醒,实不相瞒,我就是冲着那些鬼去的,你不要再跟过来了,好好待在你的梅花林,不要伤害无辜人就好。”凤镜不温不火的回应他,这人的好心她领了,也许他真的就是一只好妖精吧。 书生突然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又惊又喜的说:“你既然知道我不是人,为何不害怕?” 她好笑的回道:“身为一个捉妖师,为何要害怕?我是看你不太像坏人,所以打算为难你,但是如果你执意要拦我的话,就不一定了……”顺着,她阴测测的看着他。 书生吓得立马缩回手,但还是不怕死的说:“在下不大放心,还是跟姑娘一起去吧。”说着也没经她同意,就一马当先的在前面领路。 好吧,她没什么意见。 “唉,你叫什么名字了?”凤镜跟在他身后,穿梭在一大片梅花中。 “名字?”他脚步一顿,背影有点落寞,不悲不喜的说:“我没有名字,从我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待在这片梅林中,而且我不能离开梅花太远,否则第二天,还是会在梅花树下醒过来,所以除了这片山,我哪里也没去过。” “所以你是梅花妖?”凤镜下意识的说。 “应该算是吧。”书生并不在意,其实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梅花化成的。 “我叫凤镜,那我叫你花妖还是书生好呢?” “都可以。”他倒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毕竟他这是第一次和人说话,也是第一次有人看见他不害怕的。 那些一点一点的梅花精好奇的跟在他们,时而调皮打斗,时而发出一阵嬉笑声。 越往山上走,梅花树就渐渐地稀疏起来,一片青砖瓦屋,出现在两人面前。 残檐断壁,破败不已,到处长满了杂草,大门上的匾牌都掉在地上,经过二十年的风吹雨晒,已经斑驳得连“梅花山庄”四字都看不清了。 “真是人走茶凉。”书生走到匾牌处,弯腰扶起来,搬到门边竖着,一阵伤感流露出来:“这里……好熟悉……” “你以前来过?”门口没有人走过的痕迹,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打算在这里等师哥他们。 书生摇头:“没有,我虽然在这山中待了很久,可我对这片地区有点抗拒,所以从没来过。” “为什么抗拒?”凤镜看着书生略微痛苦的表情,陷入沉思。莫不是这个书生跟李家有什么关系,而且关系不太好,就是那种比较纠结的关系,又抗拒又好奇的关系。 可他为什么会变成花妖呢? “不太清楚!”他的神色越来越痛苦,额头都冒出一层细汗,那些飘在空中的梅花精“呼”的一声,全部消失不见,躲回了花芯中。 “我是谁?”书生捂着脑袋,朝天大吼一声,天空聚散飘下了一大片白色的雪花,漫天飞舞,瑶瑶而下,带着缕缕幽香,那是梅花。 第一百零五章:梅花妖 “你没事吧?”坐在石头上的凤镜被他这么吼,差点惊得摔在地上。她抬头看着满天飞舞的花瓣,痴痴的说:“他这是在生气了?” “喂,你怎么了,不要紧吧?”凤镜摸出一张黄符,捏在手心,戒备。 “梅花傲骨寒,你我两相间,时过二十载,人已物是非。”书生看着满天飘零而下的梅花,悲戚的念起了诗句。她看他时而发狂时而悲伤,所以默不作声的看着。 他看着她,眼底多了很多情绪,道不出来的情绪,问道:“姑娘,你觉得人死后会变成鬼吗?” “那可说不定,有些人死了会立马进入轮回,有些人怨念极深,不愿入轮回。你是想起什么了吗?”凤镜一时搞不清,他到底怎么了。 他惨然一笑,指着破败的的山庄问道:“我们不进去看看嘛?” “先等人。”好吧,显然对方不想和她谈心,那她也没必要多问。 “在下唐突一句,姑娘等的可是心上人?”他走了过来,坐在她对面的石头上。凤镜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回道:“等我师哥他们,我们本来一起上山的,他们可能走得太慢了。” “师哥他们?除了你的心上人还有其他人?” “那个是师哥的师妹,但是,我没有心上人,书生你不要乱说。”她脸色微微一红。 “那姑娘为何要脸红?”他不屈不挠的继续问。 “你们读书人是不是都这么无聊,爱管闲事?”凤镜由羞转为怒,翻了个白眼过去。 “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想和姑娘谈谈心事,你若不愿意,那我便先回去了。”说着,书生就站了起来,准备下山。 凤镜心里一阵不舒服,收好符纸,坐在石头上,抱着膝盖,小脸皱在一起。是啊,师哥他们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有上山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说和多年不见的师妹见面,两人在谈情说爱,你侬我侬的,故意甩下她。这么一想,她就更难过了,她从小没有亲人,是师哥一手带大的,一起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师哥本事大,人优秀长得也好看,她心里一直都挺喜欢师哥的,可是他们毕竟是师兄妹的关系,她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一直都当是妹妹,如果她突然说喜欢他,这样一来,就会打破了以往和平相处的关系了,如果师哥对她没有情愫,那俩个人今后相处不是很尴尬吗。 书生见她不挽留自己,又厚着脸皮坐了回去,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有心事。于是询问道:“凤姑娘,你的那位心上人是怎么样的,对你好吗?” 她抬头埋怨的看了一眼书生,幽怨的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书生歉意道:“我是怕你一个人不安全,怎么了,心情不好?在下刚刚说的那些话,姑娘也不必太在意。” 满天飞舞的梅花已经停了下来,眼前这人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可她却忧郁了起来。 “是不是一个人太依赖一个人,就再也离不开了,我发觉我一会儿没见到他人,心里就怪怪的,你刚刚问我是不是有心上人,你说我这是不是算暗恋啊?”说着,脸上羞红一片。 书生手指一拈,修长好看的指尖拈着一朵开得娇艳的梅花,递到她面前,说:“这朵花离开了树的养分,不久就会死,可是种子离开了树枝,就会生根发芽,从新开始,那么你是种子还是花朵?” 她接过花朵,迷惑的看了看,一阵幽香飘来,很香很迷人,挑着眉说:“我自然是种子,可是……”她头忽然一阵晕眩,眼前人变得模糊起来。 该死,难道那朵花有问题,她怎么对一个妖精如放松警惕的,真该死……她揉着额头,一手陶出符纸,却被书生一把捉住,耳边还响起他假惺惺的关心:“可是什么?师妹,你要做什么?” “你个骗子,我要、我要收了你……”她奋力的甩开他的手,从大石头上摔了下来,顾不上疼,她一口咬破十指,凌空画了一道镇妖符,打了出去。 “师妹,你在做什么?我是师哥啊!”一个焦虑的声音响起来,很熟悉,很熟悉,令她动作一滞,指间一痛,嘴里一股腥味,脑子也清醒起来。定睛一看,眼前哪里站着身穿淡绿色衣裳的书生,分明就是白袍银发的师哥,他一脸担忧的将她扶起来,询问:“你怎么了?突然打我?” “我没事,就是着了一只花妖的道。”她揉着还发有点晕的头,看一眼四周,除了她和师哥,那个迦罗并不在。问道:“师哥,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没事就好,噢,师妹觉得无聊就回去了,所以就只剩我一个人。”他将她扶着重新坐回大石头上:“凤镜,我记得你身上有一颗纯青色的琉璃珠,一直戴在脖子上,可以让师哥看看吗?” 琉璃珠?确实,她从小就带着一颗青色的珠子,那指不定是她爹娘生前给她的,以前师哥是这么说的,他说这东西很贵重,不能随便给人。可是现在师哥怎么突然说要看看。 看着师哥期待盼望的眼神,她犹豫着从里衣摸出那颗珠子,在手指间来回转动,冰冰凉凉的,让她心神一动,往边边挪了一下,眼睛上下的打量着眼前的一个师哥。 雪白的长袍,修身好看,银白的长发,在日光下散着一层淡金色,一尘不染,好似神仙下凡。一双漆黑的眼眸,担忧的望着他,两片薄唇紧紧的泯着。 “师妹,你没事吧?刚刚你突然不见,师哥好担心你。”他靠近一步,紧张兮兮的。 “我没事,就是太阳晒得头晕。”她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跳下石头,从怀里摸出一踏符纸,蓄势待发,恶狠狠的说:“大胆妖孽,若不是你的那双眼睛,本姑娘今天就着了你的道了,还不现出原型。” “哼!”他站起来,冷笑一声,意外的说:“我的眼睛不好看吗?” “这天下只有我师哥的眼睛是紫色的,像星辰大海一样漂亮。” “呵呵,白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睛,那他还是正常人类的吗?恐怕也是妖孽吧。”他阴沉沉的摊开手,手心浮出几朵梅花,闪着白光缓缓转动。 “这个……”她一愣,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师哥的身份,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师哥的眼睛为什么是紫色的,而别人的却是黑色的,因为她百分百分的信任他。 第一百零六章:补魂续命 “他是妖孽对吗,不敢承认,因为你依赖他,你喜欢他……”眼前的花妖盯着师哥的容貌在她面前诋毁师哥,她心头一阵愤怒,叫道:“不是的,师哥他不是妖孽,你才是妖孽,你才是……”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妖孽,一个彻底的妖孽。”说着他的周身刮起了一道狂风,狂风中卷着一朵朵梅花,他手一扬,手心的几朵梅花,擦着白光朝她飞去,半路花瓣分开,化成数道锋利的刀片。 符咒化出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下对方的攻击。 “我本以为你是个好妖,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攻破了她的屏障,将她震飞出去,脚下滑出一道拖痕,才勉强稳住身形。 “没想到我只是想要卸下你的防备对吗,其实你是个很可爱的人,只要把琉璃珠交给我就好了。” “不好!”这东西是她的随身物品,师哥说了给了别人是会出大事的。 “那么我就抢了。”语毕,花妖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变成了狠毒。 “是不是从我一上山,你就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对吗。”凤镜站起来,唇角勾起了一丝邪魅的笑容:“师哥,你们看那么久的戏,为何还不出来。” “师兄,姐姐被你教得还不算太笨呢。” 一道银镜般的笑声响起,花妖身后的结界破了个大洞,两个身影踏了进来,迦罗妩媚的笑容和阎枫阴沉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哼!”凤镜冷哼一声,以她对师哥的了解,她消失那么久不可能这么久都没出现的,所以肯定是躲在暗中。 “你们……怎么会……”花妖花容失色的恢复了书生的容貌。 “白发紫眸,确实不是人类,但也绝不是妖孽。”阎枫看着那花妖,淡淡的说:“你费尽心思让自己的侄儿去盗李家小姐的坟墓,放出了她的魂魄,却因为她被镇魂钉快消散了魂体,所以想用聚阴坟来养魂,可惜又被我的食骨兽啃掉了寄宿的尸体,现在又打算用琉璃珠来让她成魔,你这是爱她还是害她,陈毅。” 阎枫继续说:“为了一个心爱之人,你不仅害死了整个梅花山庄的人,就连自家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也不放过,你可真是为情痴狂到无情无义。” “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陈毅浑身颤抖,指着阎枫低吼。 “想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本以为很同情你的,可如今倒一点也不值得同情。”凤镜咬着牙。 “想必李家小姐的残魂现在是寄附在你身上吧,当年你被人毒杀,埋在那梅花树下,怨气冲天,吸收了半山的梅花灵气来滋养你的魂魄,不出几日,你便以梅花化成形体,闹得梅花山庄鸡犬不宁,错让人以为李家小姐死后成了厉鬼,害得她被镇魂阵封印起来,不得超生,真是一人造孽,一人偿还,她可是替你受尽了苦头,你如今还想让她成魔。” “师兄,他做的这些虽然痴情,狠毒过份,却比不上你对自己的过份。”迦罗暗搓搓的说。 阎枫没有机会她,继续说:“看你如此痴情,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到李家小姐,但是你的得付出惨重代价,一命抵一命,你可愿意?” 陈毅茫然不解:“什么办法?” “用你的灵元换取她的轮回。” “师哥……”凤镜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师哥,虽然陈毅杀了那么多人,罪该万死,可是一个妖如果没有了灵元的会,他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而是灰飞烟灭的。 陈毅权思良久,毅然决然的说:“好,我愿意,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肯定有你的办法,但是我希望你履行承诺。” “师哥,没有其他法子吗?” “没有。” “不~我不同意……”陈毅的面上浮现出一个女人的模样,若隐若现的,花容月貌,带着几丝哀怨。 “雪儿,是我对不起你,没有我,你本可以更好的活着。” “不,你不能牺牲自己来救我,不值得……” “我希望你以后好好的活着,我做错了那么多错事,是该还了。” 两人的容貌来回的变化,最后被陈毅压了下来。他垂下眼眸,用看破生死的语气说:“希望你们让她投个好人家,能遇到一个能当户对,爱护她的人。”他从嘴里吐出一颗梅花形状的花朵,闪着洁白的光芒,朝阎枫飞了过去。 结过灵元,阎枫神色平静:“我会的。” “那就好……”陈毅凄然一笑,身体化作无数的梅花花瓣从天空飘散而下,像雪花一样,落在地上就消失不见了。 “师哥,为什么一定要他的灵元?”凤镜不解,她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最看不得那些一人离开,一人活着的场面。 阎枫叹了口气,没有回话,回答她的是迦罗,抱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说:“因为梅花灵气旺盛,因为姐姐需要灵气来补魂续命,所以师兄会不惜一切代价,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师兄会放低身份成为除灵师的原因吧……” 回到客栈,凤镜翻身上了屋顶,晒着幽冷的月光,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心口总觉得堵得慌,她响起花妖说的话,她喜欢师哥,从小就有那种不敢的喜欢。 “姐姐,迦罗说的姐姐是谁,师哥为什么要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 “又偷偷喝酒了,我说的话都是耳边风吗?”一道身影坐在她身旁,严肃的喝诉她。 “啊……”她已经,手中的酒坛一松,眼看着就要砸碎,却被人一手接住,“咚”的一声重重的放在一旁,以宣示他的不满。 “师哥……我只是……”她低下头,不敢看他因为生气而散发着寒气的脸。 “只是什么?心情不好,因为今天看到我棒打鸳鸯?”阎枫冷冷的话语响起,她心底更是一寒。 她诺诺的回道:“我……只是不明白,师哥为什么需要灵元,真的是要替哪个姐姐补魂续命吗?”说完,更是下巴都埋在膝盖里。 阎枫淡淡一笑,冰山瞬间融化,扳过她的身子,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邪魅的笑道:“怎么那么关心这件事?莫不是醋了?” 醋了?她脸色绯红一片,今天的师哥很不正常,于是她又低下头,不敢多看那双笑意浓浓的暗紫色的眸子和那张魅惑众生的容颜。 “呵,真是个小白。”看到她羞涩的样子,他无奈一笑,摊开手心,一朵梅花发出莹莹白光,映得他的容颜更是好看。 “李家小姐的魂魄我已经送去地府了……” “师哥……”她抬头看着那朵梅花,心头一颤,很没有底气。 他吐出一口气,对面的人立马变得痴呆起来,双目无神的看着他。 他的手缓缓的摸上她的脸,小心翼翼的,描绘着她精致美丽的五官,眉毛,眼睛,眉间的朱砂痣,鼻子,最后停在她的柔软的唇上。 阎枫唇角勾起一丝爱怜的笑,将梅花灵元含在嘴里,捧着她的脸,对着她柔软的吻了上去,撬开她的齿贝,将口中的灵元渡了过去,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以前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你去哪都有我陪着你,凤镜,我会为你不惜一切代价……” 第一百零七章:大结局1 再次醒来的时候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我躺在阎枫地下室的天泉里,浑身疼得难受,可再疼也疼不过我的心,那颗死去了又复活的心。 回忆像潮水一样的涌进我的脑海里,有苦有甜,有生有死,有爱有恨…… 记得昆仑神宫一事后,阎枫死了,师傅灰飞烟灭了,我也终于引火焚身,涅槃而生。 因为师傅和阎枫的元神太过强大,使得昆仑神宫直接崩塌,狰带着残缺的身体,将昏迷不醒的我带回了阎枫家里,放进了天泉疗伤。听说其他人后来被冥王带走了,至于是活着带走的还是死着带走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醒过来后,我又泡了几天才缓过神来,阎枫他真的不在了,师傅也不在了。师傅他走之前,曾留过几样东西给我,我恍惚的摸了摸腰间,怀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我的羽毛幻化出来的红色长裳。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也许东西也跟着师傅的消失而消失了。如今师傅走了,我就是想恨也恨不起来,如果恨能让他活着,我倒宁愿继续跟他,可是一切都不会回到当初了。 “我以为你还要傻愣愣的坐着,没想到还会叹气。”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我扭头一看,是狰,他一脸淡漠的坐在躺椅上,看着我。 “你在这守了多久了?”我转回身,淡淡的说。 “六天。”依旧是淡漠的语气。 “身上的伤还好吗?”虽然是问号,可我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很好。” “你过来让我看看。” 他起身,下了水池,坐在我对面,淡漠的神色中还有一丝疲倦。 我抬手摸上他的头,手心乏出缕缕红光,将狰整个人罩在其中。不出三秒,我收回手,红光消失,他脸上的疲倦也随之消失不见。 “谢谢主人。” “师傅给我的东西可有留下?” “有,在阎枫房里,君上他……” 师傅元神俱灭,不会再回来了。一个人活得久了,原以为我对生死已经很容易释怀,可他们的离开,仍然让我伤透了心,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却让别人来买单。 “我知道。”我起身,上了池边,身上的湿衣服被罡气蒸干。 出了地下室,坐在阎枫的床上,手边躺着几件东西,一把乳白色的“龙牙”匕首,一块巴掌大的红色鳞镜,一只小拇指大小的金色铃铛,我将铃铛戴在耳洞上,大小很精致,里面孕存着无边的法力,和我最重要的两个人的生死。看着它,我似乎就能看到阎枫那张带着邪魅笑容的容颜,他会开口叫我:“小白……” 我抚摸着那把“龙牙”匕首,就想起当年我闹着别扭,跟师傅撒娇讨玉酿喝一样,师傅每次都会无奈又宠爱的投降。 师傅说过,人死会进入轮回,鬼死会变成聻,而神也会死,神死会变成什么,师傅没有告诉我,因为他以前从来没有死过。 我拿着那块鳞镜,手心一阵滚烫,这是师傅的逆鳞,法力无边,对凡人来说,能知前后五百年,可对我来说这只是师父的一件遗物。平滑的镜面浮现出我苍白憔悴,却依旧美丽动人的容颜,经过了浴火重生,就连容貌都变了,变得只能看出一点点白镜楚的模样。 突然画面一动,一张俊美的容颜出现在镜面上,雪白的银发,一双暗紫色的眸子,唇角勾起的邪魅笑容,开口:“呀,小白你总算来……” 我淡淡一笑,看着镜子里的容颜发呆,我是不是太想那只麒麟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肯定是的。 我手在镜面一挥,镜面恢复平静,还是我那张憔悴的模样。 我将鳞镜收在了怀里。惨然一笑,发现自己身上真的好多遗物,琉璃珠,龙牙,鳞镜,混沌钟,却唯独没一件是那只麒麟的。 他走得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除了这间房子,这张床,他没有给我留下一件让我怀念的信物。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这种痛是无形的痛。从认识他开始,我变得爱掉眼泪了。 这一坐就又是两天,对于一个活了太久,久到连时间都可以眨眼就过去的人,两天根本不算什么。 我走出门口,看着那颗光秃秃的梧桐树,想起他站在门口,仰头看着梧桐树等我的样子,他在院子里种一颗梧桐树,只是为了盼着我早点回来有个栖身的地方,可我却让他等了一千多年,一千多年他都陪着一个没有记忆又平凡麻烦又多的我,没有任何怨言,而我还经常会误会他,和他对着干。 我脚尖一点,飞上梧桐树,找了个舒服的树叉,躺了下来,晒着温暖的阳光,安详的闭上眼睛,回忆那些和他一起平凡的回忆。一千多年,我从小动物慢慢的修成人的魂魄,他每一世都会找到我,然后陪着到我看着我死去进入下一个轮回。因为我当年说过,五百后年后我回来找他的,殊不知,因为要修复元神,我整整让他等了一千多年,为了我付出了一千多年,最后落了个元神残缺的地步。 “主人。”狰跟了出来,爬上枝头,看着我,神色黯然的说:“我想你可能忘了一件事?” “说。” “那只麒麟他……” “我知道,你不用劝我。”我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冷淡的回了句。 他欲言又止看着我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话。 默默无语,我在树枝上趟了多久,他就在一旁看了多久,以至于我都怀疑那只叫阿狸的狐狸,是不是也离开了。 我说:“我们去趟昆仑吧。” “好!” 我捏诀唤来一片霞云,隐身上了云头,躺着,狰站着“掌舵”方向。 其实恢复了法力的好处还是很多的,比如再也不用去挤火车,再也不用担心爬山走路那么累。唯一不好的就是让人少了很多激情。 看着雪白的云朵从我身边飘过,思绪一下子又被拉开。 狰说还有半月就是人间的正月了,也就是过年,他问我是在昆仑过还是去人间过。 我没有回答他,一个人的年有什么好过的。 到了昆仑万神宫,下了云头,门口的两只开明兽,还在打盹,他们知道他们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吗? 这次它们没有拦我,也不敢拦我,一踏上玄冰台阶,它们就忽的睁开眼睛,十八对铜铃大的眼睛看着我,诧异了一下,甩了甩身后的尾巴,最中间那颗脑袋在我腿上蹭了蹭,表示欢迎我回来。 不出三秒,大门两排站满了人,他们统一服饰,发型,就连面容都是一模一样,低着头恭敬的说:“恭迎凤凰公主……” 我闭上眼睛,深一口气,从容淡泊的说“以后这万神宫的主人就是我凤镜,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踏进这大门一步,还有,我不需要你们……”袖子一挥,两排人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两只开明兽,听到我的话后,它们的神色黯然,耸拉着脑袋,一副伤心悲痛的模样。我知道,它们也知道,我回来就代表着师傅再也回不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大结局2 万神宫特别冷清,也特别寒冷,我回到那间属于我的房间,除了水晶一样的四壁,水晶一样的万年寒冰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以前师傅在的时候,我用的东西,都是他变出来的,现在不在了,东西自然也不见了。 寒冰床上却躺着一本书,一本现在书。 这东西估计是师傅买的。 我走过去,眉头动了动,封面写着几个字:“女人都在想些什么?一百种方法教你看透女人的心思。” 心莫名的颤了一下,手魏巍颤颤的拾起书,记得我被推下弱水的时候,师傅强迫我吃下了玉魂,让我痛不欲生,他当时就在圆桌旁一本正经的看着一本书,我当时想看看是什么书,他居然不动声色的捂着不给看,还偷偷的变走。 原来他看的是这个。 身为龙祖要是让人知道看这种书,确实会有失身份,毕竟他完全可以用神识探知我的思维,可是他却不屑这么做。 我想师傅他真的后悔了,可那又怎么样,我对师傅的,一直就只有养育之恩,没有其他的感情。 我坐在翻着书看了起来,文字是个很容易麻醉人的东西,可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困。里面的内容让我麻痹的心不止沉了一沉。 狰一直跟在我身边,估计怕我再次丢下他,所以他丢下那只狐狸,死死的看着我。 夜晚,我收好书,出了万神宫,外面雪花飘扬,我在周身巩起了一道仙泽,将寒气格挡在外面,雪花一碰到仙泽就消失不见。 一路上了昆仑山巅,坐在当初师傅带我看星星常坐的那块石头上,兀自的喝起了玉酿,这是师傅前段时间刚酿的,味道虽然没有一千多年前好喝,仍旧还是师傅特有的味道。他这一走,我再也喝不到他亲手酿的酒了。 狰在一旁静静地陪着我,什么也没有说。 “师傅,我不怪你了,是不是你就能回来了?”我哽咽的看着那乱月亮,月亮中一道红色的身影在跳舞,跳得是百鸟朝凤,不是什么月宫仙子,那是当年我常给师傅跳得一段舞,他竟然在昆仑山巅布了个幻境留住回忆。 “你说,我为什么喜欢就不是师傅呢,他明明对我那么好,那么疼爱我,可是感情是身不由己的……” 一个人唠唠叨叨的,边喝边说,将一窖的玉酿喝了大半,整个人总算醉熏熏的。 我脚下一滑,跌下了昆仑山巅,狰自然而然的跟随而来。 这一醉就是半个月,外面鞭炮连连,热闹非凡,我捂着额头睡眼惺惺的爬起来。 发现我又回了阎枫家里,窗户上挂着两串乳白色的风铃。这是我当年砍下的冥王的手炼成的法器,没想到却被阎枫用来震宅了,不知道冥王知道了,有没有气得半死。 其实冥王特别喜欢凤梧,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从一截黑木炭,恢复成当年一模一样的模样,这不屈不挠,不死不罢休的得性格倒是和某个傻瓜真的好像。 我打开窗户,跳了出去,落在了那个梧桐树上,寒风瑟瑟,吹得我脑子清醒了不少,看着人家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我心里一阵酸楚得很不是滋味。 “女人,爬那么高干嘛,赶紧下来吃饭,大过年的,居然假装睡着偷懒不干活,可把阿狸累死了。”阿狸一手拿着一根大葱,一手提着一瓶酱油,貌似刚刚打酱油回来,一脸不高兴的踹了一脚梧桐树杆,数烈摇晃了一下,才使得我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雪白的长发,裹着白色的羽绒服,一对尖尖的狐狸耳朵不满的抖拉着,身后的狐狸尾巴卷成半弧形。一段时间没见他,越来越嘚瑟了,脾气也见长了不少,都敢把怨气撒我身上。 我微微眯了眯双眼,手指指向他,一道火羽朝他引以为傲的尾巴飞了过去。 他惊叫一声,来不及闪躲,被烫焦了几根毛,立马像杀猪一样的嚎叫起来。 我冷哼一声,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敢来消遣我,几根毛就让他心疼成这样,不知道全身毛会不会就不想活了。 “以后看到我要喊姐姐,否则你的尾巴就别要了……” 他撅着嘴冷哼一声:“阿狸本来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不过看你现在还能仗势欺人,想必这好消息也不用了。”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抬头看着天边的烟花,不想理会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消息,可以引起我的注意了。 “唉,没意思……”阿狸甩着大尾巴,进屋去了。厨房乒呤乓啷的传来一阵炒菜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狰约了狐狸,在家里过年。 烟花很美,容易消失。 突然树枝一晃,我房间的窗户跳出来一个人,是狰。他安静的坐在我旁边,看着我。 “主人,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半响,他才淡淡开口。 “嗯。” “那只麒麟他没有死……之前一直看你因为他们的离开太过自责,太过消遣自己,而且君上也牺牲了自己,我觉得你是该好好的伤心一下,所以我就一直没跟你说……没想到你一伤心,一睡就是半个月,所以现在才……” 狰的话像晴天霹雳一样,劈得我神情恍惚,差点从树上摔下来。狰稳住我的身形:“君上他用自己的元神护着他,才没让他葬身混沌钟之下……” 我又惊又喜的捉着狰的双肩,眼睛被泪蒙了一层朦胧的水雾:“那他现在在哪?为什么我寻不到他的一丝气息。” “被封印在鳞镜内,需要主人的鲜血才……” 接下来我不知道狰说了什么,我掏出鳞镜,指甲一划,鲜红的血液大把大把滴在平滑的镜面上,因为太心急,手下的有点狠,划出来的伤口有点深,狰心疼的帮我止住血:“主人,您的血如此珍贵,怎可以这么浪费,这个对阿狸提升法力可是很有帮助的……”说着他竟掏出瓶子偷偷的留起来。 狰他……变了,好吧,我没有心思管他。 鲜血被鳞镜数尽吸收,一阵刺眼的红光直冲天际,将整个天空都照得通红,诡异无比。 红光渐渐消失,鳞镜恢复如初,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我死死的握着鳞镜,骨头“咯咯”直响,难道狰骗我,只是想哄我开心,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心如死灰的低垂着眼帘,身体害怕的发着抖。 突然屋门“咯吱”一声打开,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一手保持着开门的姿势,穿着一身睡衣,依旧难掩他非凡独特的气质,一头雪白的头发随意的披着,暗紫色的眸子像一片星辰大海,唇角似有似无的邪魅笑容,就好像一切的噩梦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说:“小白,爬那么高担心摔断腿,还要我继续照顾你,不过,我有钱,养得起你这个小白……” —————————— 完结感言 总的来说《天黑》已经算完结了,不好之处,请大家谅解包含,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