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到的恋人》 第1章 奇怪的傅先生 先自我介绍下,我叫金桃,大学毕业后忙于工作,直到三月前才谈了初次恋爱,还是相亲!而运气不佳的我才相亲就遇到极品男!!现在一起肠子都悔青了!从头扒给大家,希望各位今后遇上这种款儿的,千万要注意! 一切就从相亲那天开始说吧—— 这位极品男,先称他为傅先生。 傅先生与我正式在一起已三月,关于相亲第一面的细节我已经忘得差不多,只大体记得相亲那天,他穿的是白衬衫、卡其色休闲长裤,那衬衫是塞在裤子里,掐出的腰线极瘦,瘦却又有型,越显得人高大修长,温文尔雅。不过,当我走近了才发现他并不如远看那般斯文,他的衬衫袖子挽起来,脸也不是斯文款,挺鼻薄唇加上棱角分明的瓜子脸和浓黑的两道剑眉,一看就是冷模型,而那双墨黑狭长的丹凤眼在长睫毛的衬托下,目光格外冷酷,用时下的话来说,就是俩字—— 高冷。 那天傅先生的外表跟性格差不多,也是冷漠款儿,少话,所以,除点单和交换联系方式之外,我们第一面再无他话,而他结账后就直接送我回家,这让我我很忐忑,觉得他这么优秀,是不是瞧不上我,还挺失落! 而我的失落还没有多久,他的短信就发过来,竟是约我第二天看电影!那瞬间我真特高兴,并且立刻答应了他,可我怎么也不想一下、这其中的古怪…… 真正让我感觉到傅先生有“古怪”的,细细想来应该是第二面,不过当时的我是一定没注意到这点的—— 记得第二次见面,傅先生依然话少,不过他做的事情却非常细心,令人很舒服。 比如说我们走在路上,他会让我走里面;看电影排队的人多,他会伸出手护住我,但手却不会碰到我的身体,一直与我隔着十公分距离,一点也没有趁机占便宜的意思;而看电影的时候更会因为座椅中间不够放爆米花,就把饮料爆米花拿在自己手里,我微微一动就主动递过来……这些小细节曾让我非常感动,可谁能想到真相并非如此! 接下来的第三面、第四面……具体多少面儿我记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那段时间,我和所有相亲的人员一般,开启大众化的相亲套路,每天下班后都一起吃饭看电影,然后回家就聊几句短信。到上月底,我们的关系一直都非常好,我对傅先生也了解了许多,尤其当他说自己的工作是it研发,想到搞技术开发的一般周围都是男性,少艳遇,加上他没抽烟不良爱好,这样的极品男人上哪儿找?那段时间,我真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贝,没白白单身这么多年!只是,我也有点不满意,不满意自己长的不如他,总觉得我俩走在一起,我会被路人盯着看,有点自卑,不过好在我和他并没有拉着手,那些目光倒是打量多些…… 说道这里,我想大家能看出来不对劲儿了吧? 那就是—— 傅先生从没有碰过我! 并且再细细想,这么帅气的一个极品男人还需要相亲?他若想结婚,哪怕撇开工作、单凭这张脸走大街上都能偶遇佳人!! 可事实、偏不是这样。 事实上、他跟我在一起,从没有人来找他要过电话、别人更是看我较多、我开始觉得别人是觉得我配不上他、而上月末发生的那一件事,完完全全的改变了我的看法,也是让我发现真相,并后悔不已的事! 我记得那一天天气非常好,我出门约会前刚巧在手机上看到一篇朋友圈,说,“和对的人在一起就是和他在一起一整天、手机电量只消耗百分之七!” 当时觉得甚有道理、所以,和傅先生见面后,我就主动说起来这事儿,说要看看彼此的手机电量消耗多少,可我没想到的是,长久以来事事都顺我要求来的傅先生,居然很冷淡的拒绝了我,“没什么好看。” 他说的那时,我心里“咯噔”一下,像揣个兔子,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傅先生那忽然冷漠的样让我明显感觉出他像是有什么秘密藏在手机里,怕被我发现!也是那个时候,我也想到另一件细思极恐的事,就是傅先生跟我从相识到现在,我竟从未见他玩过、甚至没拿出来过手机! 当时脑子就嗡的一下,好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冒出来,越想越奇怪的那种,还不能说出来。 那天我们又去看电影了,昏暗的电影院里,我看着他极美的侧脸却一点点高兴的或者自卑感都没有,我只有一种吃着高级料理,却在碗里发现一条白虫,并且,这白虫我已经吃了一半,既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恶心感。 而我想吐,又舍不得吐…… 我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他太好看,太优秀,是舍不得我的初恋,舍不得他的细心周到,那个时候,我对他有了一定的感情…… 那天看的什么电影我已经忘了,只一门心思的想着傅先生这个人,真的是越想越是发现,我从来不见他接任何电话、连公司临时加班都没有过! 作为一个it员开发员,他也从来不用任何社交软件、我们加了qq、微信,他从不说话,从不发圈儿,只给我发短消息聊天,这个人,他真的是it员吗?那时候,我怀疑他的身份,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事情比我想得更严重!他不仅不是it员,他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人做的! 那天八点钟,电影散场后,他一如旧的在前头走着带我去吃饭,也一如旧的和我保持一段距离。 从前,我认为那是绅士的距离,可是这一刻却好像是一种陌生的距离,旁侧左右走过的陌生人跟我也不过是这个距离吧?我想着,想伸出手去拉他,却是那瞬间,他忽然就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很警惕似得回头看我:“怎么了。” “我……”我开了口,周围人也都纷纷看过来,而我猛然低下了头,“没事,走吧。” 我说的时候,垂头往前走,而他也回头继续走,那天走在路上,我格外的沮丧,因为手机、也因为他的保持距离,我终于开始思索我们之间的关系,尤其是我们交往的时间。 虽然我是初恋,可是各种电视剧里亲亲搂搂抱抱的初恋情人多了去了,而这么久以来,起码一个月了,他竟然从未主动碰过我!拉拉手都不曾有! 这是恋人之间该有的相处吗?虽然我告诉过他,我是第一次恋爱,可能会害羞,但他也太绅士风度了?细细想起来,好像之前也有一次,我无意间要碰到他,而那瞬间,他好像也是快速的闪开了,就像是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他在躲避我! 那天晚上有点堵车,我坐在餐桌前时已经八点半了,脑海里很凌乱的想法让我食不知味,更想起在微博上看过的gay装情侣,为的是骗婚、骗家里人,坑了女人,难道说傅先生也是…… 不!我不敢想下去结局依旧浑身发冷,而这时,对面的他却忽然把手机放在桌上,“我去洗手间。”他说完后,人走了,黑色的手机在大理石台面上安静的睡着,巧不巧的跟我手机是同款。 抬起头,有点愣的我看他消失在拐角后,开始百爪挠心,脑袋里更是天人交战的厉害+ 左边的道德君对我说,“金桃、你私自翻看人手机是不好的!” 右边的理智君又告诉我说,“金桃,你必须拿起来看!不看的话,万一是骗子怎么办?你可是初恋!” 而最终,理智打败道德,且等我回过神时候,我早已经把手机拿在手里。磨砂金属的背面明明冷,却又仿佛滚烫,我火急火燎的打开后,心里抱着巨大的愧疚,觉得他不是骗子,我待会儿立刻道歉,而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手机通话记录、只有一个人! 左侧的通讯录、也只有一个人! 信息栏亦只有一个人,还有微信,qq…… 我用毕生最快的速度打开的所有软件里,都只有一个名儿:桃子! 金桃,我的大名。 桃子,我的小名。 手抖的打开通讯录的详情,我确定那桃子的电话就是我的号码之后,呼吸一下凝结。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手机里只有我一个联系人!还是说——这是他故意给我看的?毕竟他是it男!想做一下手脚绝对没问题!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听到“吧嗒、吧嗒”脚步声从远处响起,而做贼心虚的我又以最快的速度关闭了后台所有软件,才放好手机,看到傅先生从拐角出来。他今天穿着水蓝色的衬衫,依旧挽着扣子,面色冷漠如初见,身形依旧高大俊美,但我再也不敢抱有任何想法,只因为……我想不出来他的理由,我想不出他为什么只有我一个联系人的理由,就只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然后要分手吗?我不甘心!如果他是骗子,那我更加愤怒! 我说过的、这是我初恋!我会很珍惜!只要他不骗我! 傅斯年坐下后依旧无话。 饭菜早已齐了,他一如往常的给我夹菜,我却食不知味,还莫名有些怕他,尤其看他那种淡定超群的气场,从前我觉得安心,这会儿却觉得他智商那么高,如果要是想卖了我、我估计还得给他数钱! 吃了几口后,我在他把手机收回口袋的时候,脑海里也经过了很久的“沉思”,竟不知道怎么想的,决定给他个机会,主动问他:“斯年,你的家人在哪?没听你提过。” 斯年就是傅先生的全名,和历史上一位伟人同名,我非常仰慕,大概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愿意给他台阶,想着先询问他家人在哪,然后再问为什么手机里为什么没有家人,顺便道歉说我看了他手机…… 想法是好的,可人算不如天算,我才问出来,他的手机居然罕见的响了! 第2章 墓园路惊魂 在傅斯年拿出手机的那瞬间,我的眼睛都直了,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拿出手机上跳跃着的人名,还没看清楚,他已经当着我的面,接了! 且不仅接了,还要加班! “嗯,好,我很快回去,知道,加班完成。”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冷漠的回应着,垂着的眼眸的样子,让我错愕睁大眼,而他又嗯了两声后才挂了电话看我,旁若无事的问我吃饱没! 我有些茫然的、下意识点头,而他站起来一如旧的让我去门口等他,自己就去结账了…… 我在餐馆门口等他出来的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冷风吹着,我脑袋也清醒许多,想着等他出来后问他,可谁知道,他出来之后,就从我旁边走过去,让我到嘴边的询问问不出口了! 我总不能在大街上质问他吧? 或许他真的是加班、那手机就是逗我玩的呢?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靠边儿的出租车门边冲我招手,我这抿唇,还是走了过去…… 上出租车后,他也如旧的记下车牌,对我只一点头,不说话转身就走。我想喊他,可他走得太快了,夜晚的路灯下,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飞快的走到自己车边,这边儿司机启程往前后,我稍稍犹豫,做了一件所有女人都会为喜欢人做的蠢事—— 跟踪。 到底他是不是加班、到底他是不是骗我!我想只要跟踪他,真相一定很快就出来了,于是出租车到红绿灯口,我直接让掉了头拐弯,然后在我的指挥下,我们很快就跟上了傅斯年的车,不过,为防止被看见,我故意隔了两三辆车。 看着前方熟悉的车,我的心一路上紧张至极,奈何皇后区人车都特多、车很不好开,司机居然在七拐八拐之后,把车给跟丢了! 看不到车的那瞬间,我立刻急了,说叔你怎么搞的?我很着急必须得跟上之类的话,而司机大叔的眼睛闪了闪,接着拍着胸脯说他很快抄近道追上,我这别无他法,只能听从。可是听从之后、我看着路两旁陌生的路、又有些犹豫—— 尽管我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可是……我可以直接问他吧? 这样跟踪好卑劣,也一点都不像是我!不像是那个直来直去的我! 不如打电话吧! 这么想的时候,我也对司机说了“不跟了!叔,我们掉头回去吧!”我说的时候,握着手机拨通了傅斯年的电话,我觉得,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没有损失什么,吃饭看电影我没花过钱、我们的手也没拉过……大不了,就当是一段不曾发生的恋爱。 可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车并未停下,反而我的手机里居然传来了忙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上方居然显示没信号! 而我皱眉抬头往后目光一扫,看到路牌的瞬间,刷的出了一身冷汗,这不知道什么时候,车竟开到郊区墓园路。 墓园,顾名思义,就是直通墓园的路!这里每年的清明节我都会来为父亲扫墓,我清楚的知道这路没有拐弯,只有一个终点,这司机……半夜带我去墓园? “你走的这是什么路!”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感觉害怕的时候,车忽然就扎入旁侧的草丛深处,这忽然的拐弯让我猝不及防,一下摔倒在旁边儿座椅上,当时就啊的一声惨叫,因为车急转弯的缘故我的头还被甩到了车门上,那瞬间脑袋砸的很痛,而我大声尖叫的时候,车子早停下来,司机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座椅迅速放平,朝我的方向扑过来了! “傻娘们,这个时候,我当然是想干你!” 他恶声恶气说的时候,早扑到我身上来,逼仄的车内空间根本容不得我抵抗挣扎,周围更也什么都没有,那瞬间,我的手被他死死地压着,无力抵抗的任由他臭烘烘的嘴巴朝着我的嘴巴靠过来! “不要——滚开……救命啊!” 我拼命的叫喊,怎么也没想到傅斯年这个骗子没摸我、碰我,我的初抱却给了这么一个中年猥琐大叔! “叫、你越叫我越兴奋!”猥琐司机似乎拿定我,说的时候忽然放弃亲我,只是骑在我的身上笨手笨脚的脱上衣,我释放了双手趁机用拳头狠狠揍他、推他,掐他,但这根本没用!他反而很享受似得发出很恶心的声音,我急的眼泪都掉下来,而他的上衣眨眼就脱完了,又眼睛赤红赤红的趴下来,并且只用一只手就捏住了我的两只手,那另一只手,则捏住了我的下颚—— “傻娘们,还没人亲过你吧?让大哥教你………把舌头伸出来!” 司机说的时候,我动弹不得的被迫张嘴,口水和眼泪一块流下来,因为我初恋还在这件事,只有傅斯年知道,难道说这一切是他设计的吗?他故意放下手机,引诱我跟过来!然后,安排这一切!让我失身?他果然是个坏人的!那一刻,在惨白的月光下,我眼看着司机恶心的黄牙和舌头离我越来越近、害怕又恶心的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的时候,流下了后悔的泪水,而一秒、两秒、三秒…… 安静,安静,还是安静。 久到不知道多少秒的时候,我臆想中的恶心始终没有出现,反而是一阵凉风缓缓地吹过来,像是车门开了!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身上的司机竟然不见了!确定没人在我的身上压着,我缓缓地从座位上拉拢着被撕开的衣服坐起来,看到外面一片皎皎月色下,暗绿色的草静寂伫立在窗边,窗户并没有开,窗外也没有风,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似得,静悄悄的吓人,而我壮着胆子回头的瞬间腾的心脏剧烈一收紧! 驾驶位居然坐着一个人! “呼。” 轻微、近似叹息的呼吸,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我几乎是迅速握住门把手就要跑:“别过来!”我大声说的时候,手没有打开门,而司机座的那位回头瞬间,我的手停止了晃门,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驾驶位置的人…… 竟是傅斯年! 不同于方才分别时候穿的浅蓝衬衫,此刻的傅斯年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黑色t恤,那被帽檐阴影挡住的半边脸上,两只眼睛亮的人心一顿。 他问我,“感觉还好么。” 那瞬间,我懵了,整个人都是傻的,不知他是敌是友。因为方才我被司机险些强奸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是坏人来的,可现在他好像救了我? 我一下说不出话,而这时,傅斯年又是一声叹息,没等我回答就转身启动了车,依旧冷漠的口气:“坐好,我送你回家。” 他说着,回过头去,那侧脸冷峻,像有些僵硬,而我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拉车门想出去,“我不要你送!” 我说完,却发现车门锁死,而车子也四平八稳的拐弯从草地撤出去—— “这里不安全,等会儿再下车。” 傅斯年说这话的时候,驶向回去的路。我看到车是朝着回去的路,心安定不少,可也并未全部落下,因为傅斯年的装扮和白天真的是大相庭径,他打扮成这样,是要干什么呢?他又到底是不是坏人? 那天我不敢问,只是觉得冷,车厢里无比的冷,像是钻到了冰窖,而好半天,眼看着车快开到市区,在海桥边儿,路旁有车开过去的时候,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哆哆嗦嗦的问他:“你怎么会来的、司、司机呢……” 傅斯年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冷冰冰的说了句“他自有去处”说的应该是司机,而说完了,车也缓缓地停在了海桥甲板。 车停下来的那瞬间,我听着海浪声,又哆嗦起来,因为我不知道他要对我做什么!他不是想把我淹死吧? 傅斯年下了车,始终沉着脸,冰冷的月光让他更显得严肃冷酷,而他下车那时候我本有机会冲去驾驶位,可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吓坏了,竟浑身都动弹不得,直到他打开我这侧门,海边的凉风和他身上的冷意一起侵蚀过来后,我才抖了个激灵,随后他——竟然主动抓住了我的手! 那瞬间,透到骨子里的冷意从他的手掌心一直腐蚀入我的心骨,将我冰冻一般,让我浑身发抖,而我还未反应过来,只听他说了一句“桃子我等不了了”之后,忽然就把我拥入怀中。 说出第一个字的瞬间,他已经拉着我,抱着我,那句“我等不了了”的声音,透过他的胸腔传递到我的耳朵,仍旧是冷淡音质、可又和往常的冷淡不同,好像这才是他本来的声音—— 低沉,迷人,沙哑,像压抑无数欲望和思念在里头,叫人心神一颤。 “斯年……”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是蒙的,又害怕又懵傻,而我还未想通他的话,下一秒,被他握住双肩推开,而后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俊脸已经在眼前放大,那同样入骨般冰冷的吻,让我的大脑彻底当机,满脑子都是四个字—— 他、亲、我、了。 看书的朋友请登录点下收藏,收藏对我很重要,谢谢支持 第3章 灵异的视频 夜凉如水,月色如冰,傅斯年阖起来的眼眸恰到好处掩去他总是冷酷的眸光,看到他浓长的黑睫颤抖,我的心也像是被什么撩着,奇痒无比。 吻,是浅尝即止的,柔软的薄唇带给我唇间一片冰冷的触感,那感觉就像是吻着一杯夜色与月色调制而成的冰水,水的清凉味道透过我的唇到牙齿缝、再传递到舌尖,就要扩散到喉咙的刹那,我唇上的触感忽而消失! “感觉怎样、疼么。” 冰凉的月色下,傅斯年推开我后,站在我对面,声音眸色都是沉着而郑重。 彼时我正晕乎的沉醉在初吻里,寻思着我的初吻给他总比给那个恶心猥琐司机的好,他忽然的撤离和郑重的询问我根本没细想,只是有些害羞的说“不告诉你”后,又误以为他说的是我的头,甩甩脑袋说“不疼”,然后咯噔的一下,也记起什么,害羞没了,脑子里一片清明,猛然后退道—— “傅斯年,你是不是……” 骗我两个字没说出口,我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我真是傻了,这么个风高黑乎乎的海边,一个人没有,万一我戳穿他、他着急了把我丢海里淹死怎么办?我可不会水! “什么。”傅斯年盯着我,目光紧张,我也紧张的不行,飞快摇头道,“没什么,我……我就是有点累了,想回家!哎,夜班车来了!”说也巧了,那边儿刚刚巧传来“嘀嘀”的公共汽车声音,正巧是我平时夜班做的那车,上头贴着我最喜欢的偶像广告,离得老远我就看见了。 “那个……我先走了!拜拜!”我说完就飞快往前走,走了两步更是跑起来,生怕傅斯年对我做什么,而傅斯年没有拦我,也没有追,到我气喘吁吁赶上车后,看他还在海边站着,像在看我,又好象没有…… 那天的末班车车内只有我一人,司机董伯伯是认得我的,因为我加班总坐这班车,上车后就听他主动关心道:“桃子啊,这么晚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啊!”大伯关心说时,我不好说那个留下的男人跟我是一起的,只是笑说句工作累了随便转转,大伯又唠叨了几句家常,车拐了几弯就到我的租房小区附近。 下车,几乎是一路小跑回的家,关上门反锁后我才有了一丝丝安定的感觉,也敢去想今晚发生的一切…… 傅斯年那家伙明明之前把自己当个宝贝似得,碰都不让我碰一下,今晚却又在救了我后,亲亲又搂搂抱抱的,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个司机又到底是不是他安排的? 他又为什么会出现? 还有他到底什么身份? 好多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而最终我思考的结果是……等!等等看这个傅斯年到底还有什么把戏,如果他要真是骗子,我抓到把柄非得去公安局举报他!只我没想到的是,我还没去举报他,反而他的相关视频资料就送到了我这里……确切的说,这份光盘里并没有傅斯年,可又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金桃,这个光盘里的视频是今天早上报社传来的,你做个鉴定看看是哪里捏造合成,给备个案。”我记得那天才进门,领导就把光盘递给了我,还专门说了句,“要快!这是一手新闻,中午之前要发。” 我应了,开了电脑立刻开工,可当我打开视频后就愣住了,因为视频上的人,是化成灰我都认识的败类——那个猥琐司机! 屏幕上,司机的旁边是一个穿着正装拿着话筒的漂亮女主持,正拿着话筒报道:“大家好,现在站在我旁边的这位,是s家出租车司机,昨晚忽然昏倒,醒来后车子不翼而飞,自己也被扒光衣服睡在坟场,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想寻求大家的帮助,希望大家帮助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下面是墓园拍摄的灵异视频……” 主持人说时,视频一转变成黑白频,那屏幕上,正是司机一步步往墓园里走,而当他走到尽头时,衣服忽然被粗暴的扯下来,看那姿势好像是有人扯下他的衣服! 继而脱光后的视频被加了马赛克,旁侧那一堆脱下来的衣服却起了火! 熊熊燃烧的火苗燃烧的很快,衣服烧成灰烬后,视频上就只剩下了打着马赛克的司机昏睡在墓碑前…… “滴答滴答。” 手机信息响起来的时候,我浑身抖了一个激灵从视频中回过神,竟然满身是冷汗,因为……这个视频并不是合成的! 介绍一下我的学业和工作。 我在大学学的是图片视频鉴定,毕业后考取相应公务员,现在协助警方调查图片视频,观察犯罪的图片视频是否捏造合成,无中生有,而我凭借多年的经验,竟然看不出任何ps的成分! “滴答滴答。” 手机又响了一次,我拿起手机后,看到来信人是傅斯年!那瞬间感觉像是碰到什么病毒一样,忽然把手机甩开,因为我脑海里出现昨天傅斯年那戴着棒球帽的冷峻侧脸还有他后来说的那句—— “他自有去处。” 去处,指的就是墓园吗?是他扒光的衣服? 手机丢在了桌子上,信息我起初没敢看,可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警徽,秉着无鬼神论,我一咬牙,又抓过来,并且同时又点开了视频! 在主持人重复播报的声音里,我看到傅斯年问我晚上想吃什么,他提前订桌子,第二条消息则是电影院今日新上映的电影! 可是……抬起头,我看着视频的滚动条儿,那个记者也还在播报着,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奇怪的现象,到底是不是灵异现场还有待警方视频考证。我心说,如果警方视频的考证是视频无合成,那么,是不是就代表,这确定灵异事件、也就是—— 撞鬼? “不可能!绝不可能!” 激动之下,我直接说出来,把进来的领导吓了一跳,“桃子,你说什么不可能?对了,你最近下班就跑的没影,是不是恋爱了啊!年轻人,就该早早结婚的!晚上加班路那么远,有个人送你总是好的,一个人不安全的……”领导说时,我才回过神又怔住,因为我脑海里同时划过司机伯伯说的那句“我一个人不安全!” 我怎么是一个人? 按照常理,那天晚上我从傅斯年身边过去,傅斯年又一直看我,伯伯总会询问一句那个男人是谁吧?可是他没有!那这么说的话…… 我的脸一下白了。 “桃子,怎么不说话?对了,视频不用合成了,那家报社又不发表了,你把光盘扔了吧。”领导最后的话让我心跳一顿,并且有一股股的凉意从脚底蹿到脑海,“为什么不发表了?”我下意识问的时候,心里还不断的告诉自己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鬼,而领导接下来的话让我毛骨悚然—— “哦、刚接到消息,做这份报道的记者和司机刚刚出车祸死了,报社说不吉利,这案子已经转刑案部了!光碟他们有备份。” 领导说他们死了那瞬间,我的凉意终于抵达顶峰,连领导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只是直觉这写报道的女主持和那个司机的死应该不是车祸那么简单!但是,当我回头再看到警徽,又迅速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我能不多想吗? 领导走后,我再看着屏幕上那俩死人,总感觉他们好像能爬出来似得,几乎是汗毛全竖起来的删除了视频、并且把光盘扔了、而后一整天,我都有些浑浑噩噩,直到下了班,我决定回老家一趟! 我跟傅斯年见面是我妈和她村里一个朋友远程安排的,我打算去见见那位长辈,我实在受不了自己这一整天浑浑噩噩的古怪想法。 一方面,我觉得傅斯年可能是高级黑客,做坏事后侵入监控系统把自己给p掉了,还是我看不出来的那种,可这种水平的人,放眼国内根本不会有几个!光是入侵系统就没那么简单,国家的监控系统高人多了去了,但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另一方面,也是我最担心的——灵异事件。 秉着无神论,也秉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心,我想我如果找不到真正的答案,可能一辈子不安心,这事关两条人命,哪怕我也恨透了猥琐司机,觉得他真该死,可那个记者不该被牵连!于是左想右想,我决定回家问个清楚! 那天正好是周五,我买了很多吃的,坐上客车一路颠簸到了村头。说出来,并不怕你们笑话,我家在农村,父亲早逝后,全家担子都在我妈身上,而我妈的希望都在我的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我长这么大没有恋爱过,一门心思学习工作的主要原因。 村头下车后,还剩下一段弯弯绕绕的泥路我得自己走,不过才下过雨,地上都是烂泥,我走在薄泥里头,脚下很快就沾满了泥巴,走起路来很是费劲,更是有好几次鞋子陷在泥地里头,使劲儿才能拔出来,而平日里短短的一段十分钟路程,我愣是走了快一个小时还没到头! 阴沉的天黑的很快,才七点,天已经挺黑,像又要下雨,我这并未带伞,提着很多吃的,有点着急会淋坏了,但任凭我怎么走,我好像都走不到头,而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鞋脱下,左右反穿,闭眼往前走,听到什么都不许回头。” 第4章 他神出鬼没 当我确定身后那个低沉冷漠的嗓音是傅斯年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下意识的要回头看他,可脖子僵固的动弹不得,但脑袋里的思绪却飞快——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在我身后!他来干什么,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好多问题忽然蹦出来,又被他一句话全部打回去,他说,“不想和记者一样下场、就按我说的做!” 沉冷的声音仿若铁锤敲打在我的脑海,那瞬间脑里一片空白,人也呆若木鸡。 “记者……下场……”我重复说时,身上的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立起来,而这时候周围不知怎了,起了雾,雾气之中我隐隐看到两个人影,并且那两个人影一下就冲到了我的附近,冲我发出“哈——”的猫叫似得威胁声,那脸庞正是昨晚的猥琐司机和报道的女记者! 他们不再是电视上的模样,满脸鲜血,司机更是有一个眼珠子掉在眼眶外头,冲我第二次发出“哈——”的声音时,我一声尖叫猛然捂住了眼睛,我害怕了! “不可能不可能真有鬼的……是幻觉!”我说的时候格外大声,试图用叫喊来换取心安,而透过指缝我努力面对的时候,果真又看不到他们。 我粗喘着,依旧不能回头,而我的身后傅斯年沉稳有力的声音传过来:“刚才只是给你看一下真相,你现在按我说的做,他们就靠近不了你,鬼也有鬼的规矩!” 当从傅斯年口中说出鬼的规矩四个字时,我真希望自己听错了,或者能像是电影里撞鬼的人一样瞬间昏过去!可我偏偏没有,一向自强惯了的我哪怕是心里崩溃的,我的大脑依旧告诉我,我不能昏倒,因为我的身后、没有人可以依靠! “我才不信……啊!” 我无法描述当时我痛苦而又惊慌失措的感觉,或许对于信鬼的存在的人来说、见到鬼会淡定许多,可我这样的无神论、又是公务人员,见鬼简直是种精神和心理的双重崩溃,而忽然间,我的脚腕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抓住,我一下淡定不了了,“啊”的一声尖叫,绷紧的神经让我条件反射的踹过去,却是我的脚根本动不了! 傅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我面前的,我脚上那冰冷的触感是他捏着我的脚踝,替我脱了鞋、“别怕。” 他声音好像柔软下来,可依旧很冷酷,而在我惊慌失措的时候他已经给我交换穿好鞋子,反穿。 “好了,闭上眼,往前走,别回头。” 那时候,他站起来,漆黑稳重的丹凤眼看着我竟然让我的心不那么恐惧,而后我咬了咬牙,鞋子都换了,当然在他的指引下闭上眼睛往前走。 走的时候,很多的问题在脑海里,但是嘴巴却像是被胶布糊上了,什么都说不出口,且也不知道说什么,并且,因为闭上眼睛的缘故,我的听觉比较敏锐,我好似听到傅斯年走了,可我不敢喊他,只是急促的呼吸着往前走,往前走……走的天地间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似得,我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交错沉重,听得到我在泥地里的脚步声,而我走着走着,竟然就失去了意识…… 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是被我妈喊醒的。 我妈说,当时她在屋子里做针线活,忽然听到门口发出咚的一声响,她这赶紧出来,就看我靠在门前,坐在一堆零食上,本以为我走累了睡着了,就把我拖到屋子里,可谁知道我倒下后就开始发烧,还烧的厉害,她赶紧又给我喂了退烧药。 关于这段记忆,我没多大印象,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走出那段走不完的路,只知道我睡到了半夜,被砸门声给吵醒了。 “砰砰砰!砰砰砰!” 四周黑漆漆的,砸门声格外的巨大,我坐起来后迷迷糊糊的往外走,寻思着这么晚了,谁还来我家?打着哈欠我才出门就看到一盏白灯笼从堂屋冒出来,当时吓得睡意刷的没了,睁大眼僵固着看到我妈提着灯笼从堂屋出来,才松口气。 好久没在家过夜,我都险些忘了村里的电路总断,所以我妈就一直用纸灯笼。白森森的灯笼在泥土的小院里看起来有些渗人,我跟着走过去的时候,我妈拦住我,大声问“是谁敲门”的时候,另只手握住了平头铲子,我见状也拿起了地上的烧火棍子。 其实,孤儿寡女的住在农村挺吓人的,这里没有物业保安,出什么事可能很久才被发现,所以我一直坚持我妈跟我去市里,可她死活守着我爸留下的房子不肯走,说等她去世了,再去市里跟我爸埋在一起。 老妈以死相逼,之后我当然再也没提过。 门外传来隔壁芳大娘的声音,她格外的焦急道—— “是我陈芳!老妹儿,你快开门!我有要命急事啊!” 一听是芳大娘,我妈和我都松一口气,开门后我就听大娘哭起来,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都在流—— “老妹儿,你可得把你家电动车借一下我!小勇他忽然发烧口吐白沫,必须得送医院呐!” “天!这么严重!桃子你快去推车,我去看看是不是中毒了!!”我妈年轻时候一直是乡里的护士,后来乡里的医院拆了,改到了村头一家大医院,我妈没学历进不去,就在家呆着做针线。我这哎了一声,帮芳阿姨把车子锁开开后,不放心我妈就先跑出去找我妈,而我才出门就看到我妈背着小勇出来了,她看到我后,立刻招呼我过去搭把手,可我的脸却在那一刻刷的白了个透,汗毛、鸡皮疙瘩全出来了。 如果说之前迷雾中的司机和记者是我没有看清楚、自己吓唬自己,那现在我妈背上的小勇,和我妈身旁的小勇,我确定没看错! 浑身抖如糠筛的看着这漆黑的天里,我妈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拼命抓着背上的小勇,她弓腰往前走时,旁侧那个小勇也往前飘着走,我当时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又狠狠揉了揉眼,确定那个旁侧的小勇没看错并且还看到——他没有脚! 飘着的小勇脸色格外惨白,嘴唇发青还吐着白沫,那样子,跟我妈背上的小勇症状一模一样,也就是说…… “桃子,快来搭把手啊,我要背不动了!哎、你芳姨怎么还没出来!哎呀!” 那边儿我妈大声说得时候,我才回过神来,可这时侯“砰”的一声我妈似乎撑不住了,在她倒下的时候,我顾不得她那边儿还有个无脚小勇,咬牙飞快的跑过去,“妈!妈!”我几乎是瞬间跪坐在我妈的面前,而我过去的时候,那个小勇居然也不见了。 “妈,你没事吧!”我喊着,担心说时,扶起我妈,可她站起来后顾不得搭理我先去扶小勇,我这心急如焚的跟着站起来,不过下一秒听我妈又“啊”的一声尖叫,忽然一屁股坐在一旁,浑身发抖的惊恐望我道—— “桃、桃子……你、你试试他的鼻息……还有气吗?” 灯笼早打翻了,那火苗烧了纸笼子,燃烧的火焰下,将我妈惊恐的脸色毕露无遗,而我根本不用看,我都能确定小勇肯定已经…… “你去看啊!!”我妈吼着,眼泪花都飘出来,而我艰难的扭头去看小勇,发现他和我刚才看到的无脚小勇一模一样,那张大的嘴巴吐着白沫,而他毫无起伏的心口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他死了是不是?是不是?都是我害死了他!是我没背好……”我妈说的时候,我回头连忙解释:“不,妈,小勇他早就死了!”下意识的把真相说出来时,正巧芳大娘推着我家的电动车过来,听到我的话直接扔了车冲过来,“你说什么!我家小勇……小勇!”她喊得时候,车子直接倒在地上,暗夜里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同时伴随我妈歇斯底里的后悔声音,“对不起阿芳,是我没背好他、摔了……” 那一刻我真的是头都大了。 “不是这样的!妈你别乱说,芳大娘……啊!” 我那时试图制止我妈,也试图解释,可我妈这人老实的很,芳大娘又痛失爱子怎么会听我的?当时,两个人同时推开我,我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险些摔倒时,忽然感觉身后一冷,而后臆想中的痛楚摔倒没有到来,傅斯年再度悄无声息的“神兵天将”。 他没说话,我却浑身发抖的猛然推开他,倒退好几步,“你……你别过来!”我说着,呼吸急促至极,身体极度的发抖,因为到这一刻,我非常确定这个哪哪都优秀的男人绝不是正常人,尤其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清楚的知道,他压根不是个人! 那边儿我妈正对芳大娘道:“这件事我会负责,但这跟我闺女没有任何关系,啊!”我妈的话没说完,芳大娘就疯了一样的朝着我妈劈头盖脸的打过去,“负责……你怎么负责!陶澜凤!你就是看我有儿子你嫉妒是不是!你赔我儿子……儿子没有,我也不活了!我跟你拼了!” 我这想去拉他们,却是手腕被傅斯年抓住——“站好,我来。”他说时,已经自顾从我面前飞快的走过去,走向了正在打我妈的芳大娘,手只是轻轻一挥,芳大娘就倒下了去!而我妈也跟着昏了过去…… 第5章 只怕她良心难安 是夜,我在傅斯年的帮助下把我妈、芳大娘、小勇都各自拾掇好后,已快到黎明。高烧才退加上折腾半宿,我累得不行,坐在客厅沙发上深呼吸好几次,才睁开眼理智的思考起我该怎样以人的方式处理好这起突发事件—— 之所以说是“人的方式”、是因为我中间给我妈擦脸时,傅斯年说了一句他可以帮我,但被我拒绝了,我不可能让一只鬼来帮我解决难题,怎么解决?他在录影里都是没影儿的人! 想了想傅斯年出现在那样的危机时刻,就算芳大娘失去理智,可我妈看到他抱着我肯定要问他是谁,但根本没有这回事,所以说别人是看不到傅斯年的…… 在傅斯年的注视下,我打给了市局警司,我决定报警。现在的情况是芳大娘老来才得一子,宝贝的不得了,这次儿子死了她必不会善罢甘休,而我妈又傻,非说是自己做的,我是直系亲属,作证词不管是从人情还是法律上来讲都是没用的,唯有的方法就是法医鉴定,并且我非常相信现代的法医绝对能够将小勇的死亡时间、死亡原因检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我们这里小县城只有派出所,所以要从市中心警局出警,那也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刚好我有熟悉的人值班,直接凌晨四点直接发的警车。 在电话里,我自动撇除了看到小勇魂魄的事,只说我发现小勇早就死了,可我妈却不知道,误以为自己杀人,希望法医来鉴定下,还我妈一个心安和清白,而电话挂断后我对上了傅斯年的眼,那丹凤眼眸,晦暗如海,声音亦是沉冷:“桃子,这起案没表面那么简单。小勇的死……” “跟你没关系。”我打断傅斯年的话,现在想明白他身份是鬼的那刻,我再回想过去的一幕幕,是如此的讥讽,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总看我少看他、坐出租车他也从来都只跟我说话却不和司机搭一句话,更别提说看电影,想必别的人眼里的我一直是跟爆米花和电影票以及水在看电影吧!那电影开始后,院内黑暗,旁人估计也瞧不见、也不大会看他递水的一幕……种种过去浮上心头,我自嘲的笑了下,笑我自认为捡到宝贝,可实际上我捡的却是一只鬼! 可笑,却又让人忍不住的发寒,因为这只“鬼”就在我身边!顷刻间,我又是手脚冰凉,浑身发抖,傅斯年见状,离我远了些,又是往常那种习惯性的保持距离,声音也如旧的沉稳、冷冽:“桃子,你生气了。” 我没说话,只是想到我和他这一路走来的数月相处,沉声道:“傅斯年,你是鬼其实也没关系,我并不怕你,并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帮了我很多忙,比如从司机那儿救我,从鬼打墙里带我脱身,还有今晚我一个人根本抬不动我妈和芳大娘是你帮了我……只是前几件事都因你而起,你骗了我我也不想谢谢你,咱们算扯平,不过我妈这件事,你真帮了我很大忙,所以我生不起气,但我也不打算跟你处下去了。”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抬起头,看到傅斯年静静伫立在我不远处,他没有说话,但那高大修长的身形和我小屋子显得格格不入,尤其那张脸,逆着光却依旧美丽,而那双眼睛也依旧漆黑明亮,他似乎没打算解释什么,只是抿抿唇,那嘴唇看的我心里又一揪—— 我的初吻! 现在想想我很难接受,我的初吻居然是跟一只鬼…… 算了,就当是被狗啃了。 “我们俩感情就到这里,我谢谢你今晚帮我,但是你可以走了,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说完闭上眼,而他依旧没说话,好半天,当我缓缓睁开眼睛时,刺眼的阳光让我又不由自主的闭上,可随后我又迅速睁开,因为傅斯年不见了。 反复眨了眨眼睛,确定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时,客厅里刚好传来“当当当”的钟声,在那钟声里,我看着傅斯年方才消失的地方,心里某个地方忽然狠狠的疼了下,更是眼眶酸涩的厉害…… 熬了一夜、忙乱了一夜、照顾我妈、给死人铺草席我没哭,发现傅斯年是鬼我也没哭,可这时候,看他一言不发的消失在黎明前,我莫名心口堵着难受!而这时候,我又听到对面沙发上一声痛苦的呼喊—— “小勇……别丢下妈妈……小勇!小勇!” 是芳大娘做梦了,她的呼喊让我心神一晃,眼泪憋回去的同时心一紧,生怕她醒来要找我要小勇,好在她喊着喊着又睡了,而我看看时间,警察差不多应该到了,我得去村头接应,不过,这就意味着我要走一遍昨晚被鬼打墙的路…… 幸而那天阳光特别耀眼,地面的水也都蒸发,我一路壮着胆子走过去倒也没出什么差错,可是让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等我带着警察回来后—— 小勇的尸体不见了! “不可能,我明明把尸体放在这间屋子里,还用草席裹着!”我睁大眼说时,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太阳穴更因熬了一夜又紧张的缘故突突跳着,牵动着脸上的神经都能感觉得到。 “别急,是不是另外一间屋子。” 至今为止我都觉得非常幸运的一件事就是那天出警的警察是我挺好的同事,他叫乔木,我们是大学同学,因为是夜警,只有他和法医过来,法医我并不认得。 “我去看看!”我冲跑去另一间屋子时,推开门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屋内没有小勇!而如我所料,真的没有,并且我家已经没有别的房子,这时候,乔木又道:“别慌,你是不是放在卧室了?”乔木说的时候,声音也有点虚,而我却想到了卧室的老妈,生怕我妈也没了,当时几乎是心惊肉跳的跑进去—— 万幸! 当我推开门时我妈还在睡觉,关了门客厅沙发上的芳大娘也还在睡着。 “呼——”我松了口气退出来,可望着乔木那身警服,那口气又重新提起来:“对不起乔警官,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我……”我试图解释,可是我说不出接下来的话,而这时候,我肩膀上一暖,那是乔木拍了拍我肩膀:“小桃,别慌,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记错了,你确定人是死了?是不是他根本没死,刚才跑回家了?” 当乔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我时,我的目光落在他的帽檐警徽上,那一句到嘴边的“我连小勇的魂魄都看过了”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我没办法去告诉一个警察,我见鬼了,并且我相信,我如果说出来,他也只会把我当作精神压力太大,果不其然!乔木放下手后又微微笑道:“我听说你昨天接手‘死亡光碟’的事情了,你是不是精神压力大了?” “或、或许吧。” 那一刻,我低下头,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有口说不出,而这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巧了的是手机我是一直握在手里,所以,我清楚的看到傅斯年的短信提醒—— “我已经找到小勇的魂魄,在魂魄头七回魂前,我可以把他带给你。” 那瞬间,我心跳剧烈的一震,并且目光落在“头七回魂”四个字上,想到了一个方法找到小勇的尸体!正激动,我眼前忽然出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乔木的手在我眼前挥了好半天:“小桃?小桃?醒醒神,你还好吗?” 腾然回神,我抬起头,先默不作声的把手机收好,接着才耸耸肩膀道:“我没事,我挺好,要不然这样吧,我……我再找一天,或许真的是没死,人跑丢了,我记错了。”我一直不爱说谎,说的有点结结巴巴,却巧不巧的正好让醒来芳大娘听到,那瞬间,她忽然就从沙发上跳起来—— “丢了!什么丢了!没死……是我儿子没死吗?小勇,小勇在哪……” 芳大娘冲过来的时候,快一百六十斤的人我不是对手,赶紧的躲开,正好乔木也快步走到我前头拦住她:“这位阿姨,您儿子的确没死,我这位同事胆子比较小,可能是受到刺激昨天才搞混了,现在您儿子或许已经回家了……” 乔木的话没说完,芳大娘已经飞快的跑出去,几乎是大笑着:“哈哈,儿子……儿子!妈妈马上回家!”她大喊着的疯样子和口气,让我心里又格外难受,可偏偏我又什么都做不了,这时候,乔木的电话刚巧响了,我听他接起来嗯了几声,最后说句“我很快就回去”后,挂了电话看向我,眨着清澈的棕眸:“小桃,咱们带上阿姨一起回去吧,不管是不是你说的那样,肯定要回去做笔录。” 乔木说完,我心里忽然想着要永远不回来——芳大娘那样子明显是疯了,如果她不追究的话、我再谎称有精神压力,和警方撒谎后再和我妈说出小勇魂魄的事情,那时候就算她不信我说的是真的,也绝不会出卖我。 可是……这样做,我估计她这辈子良心都过不去,所以那天,我让乔木用担架把熟睡的老妈抬上了警车,自己留了下来。 临走之前,我让乔木照顾好她,并等她醒来告诉她小勇没死这事,琢磨着,这起码能在真相出来前,让我妈过得舒服。 乔木自然答应,我则在他们走后洗了把冷水脸就开始在周边找小勇的尸体! 好端端的尸体怎么会忽然消失? 我先是在丢失的房间找,阳光普照下,我倒没害怕去找个死人,只我不是侦探,好半天什么线索也没看到,出门找的时候又遇上了芳大娘。 大娘和我一样都在找小勇,不过,她真信了小勇没死、却也是真的疯了,见着孩子就喊小勇,吓得那天村子里几乎没人敢出来…… 傍晚的时候,村头的老太太带着孙子出来玩,被芳大娘冲过去又一次吓哭小孩,我瞧着心里头很难受,也不责怪她揍了我妈,而经过我反复的深思熟虑,我终于给傅斯年发去了短消息—— “来找我吧,带上魂魄。” 第6章 你防着我 发完短信后,我走去院子里拾掇堆好的纸钱、金银山以及纸人。这些是我白天从村里“瞎婆婆”她儿媳妇手里买的。 瞎婆婆其实姓侠,谁家红白事,挂房梁入新房基本都找她,关于瞎是我们这地方的算命瞎子统称,所以大家都这么喊。 侠婆婆家我长这么大好像是第一次去,跟我家没什么区别,都是泥土院子,但里面堆放了很多木桩子不知是做什么用途,我本打算找她看看能不能解决小勇的问题,可那天婆婆凑巧去山里拜神,时间是半个月,所以我只见到她儿媳妇,侠阿姨。 侠阿姨跟我妈妈好像关系很好,看到我起先吓一跳,手里的针线框都打翻在地上,我主动告诉她我不是给我家人烧纸钱,还没到我爸忌辰,她这才松口气的样子,然后问我最近怎么样,我妈怎样。 我其实一点也不好,但是侠阿姨好像什么都不懂,我便扯谎说很好,然后在她那儿买了很多纸钱,嘴上说是替别人烧给家人,可实际上…… 平日里求人办事还得给人钱财、我想鬼也一样有这规矩, 所以,没办法等上侠婆婆半个月,纸钱是打算烧给傅斯年的。 侠阿姨人挺好,不仅给我选好纸钱送到我家,告诉我怎么烧,才能把纸烧给相应死人,到最后还免费送了我俩纸人和护身符,那纸人糊的跟明星似得,但对我来说没多大用处,护身符我倒是蛮喜欢,因为她说能防鬼,鬼没办法近身…… 傍晚的时候,我关好大门,静静的等傅斯年出现。 天一点点暗下来后,我点了白纸灯笼,把院子里那对纸糊的明星玉女越发衬得皮白肉细,栩栩如生,不过,想了想这是烧给死人的东西,我又有点害怕,不断摸着心口侠阿姨给的护身符时,只听“呼——”的一阵阴风再度吹来,天空的方向传来傅斯年干净清冽的嗓音:“这么冷,不去屋里。”他说完,带着小勇从屋顶上轻悄无声的落下,没有溅起丝毫尘土。 我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走出去屋檐下两三步,“屋子里比外头还冷。” 他嗯了一声,扭头看向纸人,鲜少的皱眉:“小勇年纪小,用不着。” 我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后,又转回来继续看他:“那不是给小勇,是送你的,还有这两座金银山和纸钱……” “我不缺女人,更不缺钱。”傅斯年忽然的打断声严肃又冷酷,加上他人本就是冷漠型的,这么一板一眼的看过来,月光披洒在他身上,白皙的脸上一双丹凤眼更显得黝黑吓人,我一下说不出话,而下一秒,又见他淡淡的阖眸,眨眼,声音又恢复熟悉的沉缓动人,眼睛发亮的看我道:“我只缺你。” 我又愣住。 要不然怎么说我悔的肠子都青了,傅斯年那张鬼脸帅的勾人,一点也不像是死人,尤其这么看着我的时候,说出“我只缺你”这种情话的时候,对我这种没有恋爱经验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必杀技,杀伤力百分百! 心跳不可控制的加速两三下后,我心里反复唐僧念着“人鬼殊途”时,傅斯年朝我走过来,小院静谧,我才发现他是没有脚步声的——“事情怎样了。” 他问我时,我不敢看他的脸,往后看,就看到小勇走向那两个女纸人……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再看到小勇鬼魂的我已没第一次那么毛骨悚然寒毛直竖,然后一面看着小勇摸女纸人的脸,一面对傅斯年把小勇尸体失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完,说完,才敢看一眼傅斯年。 月色下,他那张脸依旧如昔惊艳冷酷,甚至眸光没有丝毫的变化,淡漠道:“嗯,跟我猜的一样。” “你……猜的?”我重复时记起傅斯年是说过“小勇的死”什么的,可那时候我心里乱得很,直接说“这事跟他没关系”,然后让他走,现在想想挺尴尬的。 好在傅斯年不翻旧账,颔首道,“是的。昨夜小勇的死状非常符合中邪的死亡特征,再加上这里风水格局有变……”说到这里,他忽然腾空而起。 这家伙,暴露身份后,不再遮掩,直接轻松一跃,整个人就升到高空站住脚,那俯瞰着全村的修长背影在我看来就跟拍电影似得,帅的叫人移不开眼,而不过两三秒他就又落下来,落下的依旧四平八稳,再度看我道:“昨天司机和记者设下鬼打墙的时候,我就很怀疑这里风水不对,山上的……桃子,你最好还是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傅斯年说道一半,忽然转口不说,而我自从他落下后就根本不敢看他,还是看那边儿和纸人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勇。 纸人在那儿没动,小勇到底是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瞎乐呵什么,咯咯直笑,不过他那张青白吐白沫的脸笑起来实在是渗人,让我非常清醒的知道什么叫人鬼殊途,脑袋清醒的对傅斯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呆,要不是因为你……算了,反正办完小勇这事,我就回去,再也不回来。”和傅斯年一样,我也说到一半转移话题,不过,话虽没说,心里头这介绍人的事又浮上心头,并且随着傅斯年的身份浮出水面,我更想知道的是—— 那个介绍人,知道傅斯年是鬼吗? 我妈并不在这里,我琢磨我得赶紧回去了,“好了,事情我都说给你了,你帮我找到小勇的尸体,这些钱和金银山如果不够的话……” “金桃、你信不信再拿冥钱来恶心我,我就立刻带你下去成亲。”那应当是傅斯年第一次跟我发狠话,吓得我直接愣住,更是一句话不敢说! 我怎么说? 他都说让我下去!下去不就等于和他一样……成了鬼么! 我还不想死! 傅斯年好像很满意我的反映,在我闭嘴后自顾走去前夜放置小勇的房间,冷漠环顾一圈之后,出来时,和我迎面对上,我赶紧闪到一旁的墙边去,“怎么样?” 我说的时候,发现他的面上仿佛蒙上一层霜雪,冷漠至极的看我道,“这事很难做、我要报酬。” 报酬两个字从他嘴里清冷的说出来时,我真想去院子里拿金元宝狠狠砸他,是谁刚才说冥钱恶心来着?现在又要报酬!真是毛病!只是,我这个蠢货,人家要的报酬跟我想的压根不是一茬儿,我这心里还没吐槽完,就见他那张俊脸忽然靠过来,且距离我只有三公分—— “呼~” 当他轻微的呼吸带着独有的凉意洒在我的脸上时,我看到他眼中蒙上一层雾气,格外魅惑的盯着我的嘴巴方向! “那天晚上的味道,很不错。” 他说时,我非常不凑巧的整个人正巧靠在墙边,无路可退的任他单手这么撑在我脑袋旁侧,然后那极俊美的脸放大在眼前,显然是要亲我! 心脏再度扑通扑通的不断加速,尤其见他朝我越发靠近,那双放大的丹凤黑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时…… “不——” “嘶——” 那一刻,我和他几乎是同时发出声音,我不过才说了一个字,他就倒抽口气,忽然跳开数米到院子里,而他跳到院子里那瞬,一直在玩纸人的小勇也像是受惊吓的猫,立刻从纸人边跳开,冲我的方向发出和记者司机一样的“哈——”的威胁声,并且他的那双眼更泛起了诡异的红光,把我吓得也是一声尖叫…… 尖叫、哈气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气氛瞬间紧张,像是要凝结,我尖叫后心口一阵阵的发烫,下意识的低头看过去就看到心口的护身符在闪耀着红金色光芒,忽然明白了什么,再去看傅斯年时,见他脸色极难看的也望着我的护身符,继而抬头,我们四目相对,他眼里仿佛有火苗在蹿烧—— “你防着我。” 带着怒意和说不出情愫的冰冷声音绝不是他刚才玩笑似得“带我下去成亲”的口吻,傅斯年是真生气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院子里有呼呼的阴风在吹,吹的我浑身冰冷双腿发软,要不是背靠着墙,我可能倒下来,可是我望着小勇的脸,想到什么,看向傅斯年道,“我为什么不能防?我是人你是鬼,我们本就不是一路,我应该走我的阳关路,你过你的奈何桥才是……” 当我说出这段话时,我马上后悔了! 小勇的尸体我还没有找到,我就这么说,他会不会生气走了? 可是真话已经说出去,而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了。 傅斯年没说话,他只盯着我,薄唇抿成一条线,我被看的浑身发毛,发虚,后悔的低头时,看到他捏紧的拳在颤抖,而忽然间!我家院子狂风大作,瞬间卷起的尘土风沙猝不及防的眯了眼,让我本能的闭上眼后又抬手挡脸,等我再放下时,院内只剩一片狼藉,傅斯年……真的被气走了! 门上挂着的灯笼还在晃悠,地上原本堆砌好的纸钱吹了满地,那纸人的脑袋更是一个被吹歪、一个被吹掉,直接滚到我的脚边…… 第7章 快拉我上去 随着傅斯年的离去,院子里又恢复静谧无声。脚下的纸人头不偏不倚的将“正脸儿”对准我,那裂开的嘴唇和黑黝黝的眼睛叫我看的心里发毛又气的要命,一脚狠狠踢开后,我就抬头对空怒斥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事实本来就是这样,你个死鬼装了那么久的人我都还没生气过!小心眼!你走了再也别回来……老娘也不伺候这破事儿了!” 就是在怒斥的时候,我忽然就想通了:我干嘛一定要去管小勇? 就像我吼的、傅斯年的鬼身份是事实,那小勇的死不是我妈造成的也是事实!为什么我非要卯这劲儿打破沙锅? 芳大娘的疯是她自己受不了刺激,跟我又没关系!对我而言,我已是尽我最大努力,不眠不休的照顾她一宿儿、又帮着找侠婆婆和傅斯年去给她儿子找尸体,但我没找到也怪不着我,于情于理,我都仁至义尽。 现在我妈一个人在市里,醒了肯定还担心我,我又不是闲人一个,也有我的工作,所以我打算放弃了。 至于这里的事情—— “昨天司机和记者设下鬼打墙的时候,我就很怀疑这里风水不对,山上的……桃子,你最好还是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收拾好行李,复又站在门墙边的我想起傅斯年说的话。 听他这意思,这里好像要发生不好事情,可我又不是风水师,什么也不懂,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 打着白纸灯笼,我穿过院落时夜风又吹起,将那纸人头又咕噜噜的吹过来,满院子的纸钱飞舞十分难看,我站住脚,想了想还是把纸钱兜过来,又堆成一团给傅斯年烧过去。 我不想欠他什么,想到这段时间吃喝什么的都是他在付账,我这波纸钱和金银山烧过去后,算是跟他彻底两清! 烧的时候,秉着不浪费原则,我把那两个断头歪脑袋的美女也捎带脚的塞到火里,忙活了足足半个小时,就按照侠阿姨的方法,我烧干净后,又倒了好些水在上头,免得天干物燥引起火灾。 烧完纸后我一身轻松的走去大门,本以为面对的是畅通无阻的大道,岂料看到门外站着的二位,我整个人如同被电击一样,愣在那儿,呼吸颤抖着大约半秒还是一秒,寒毛耸立的倒退,“砰”的一声关上门,转身我就跑、可我怎么跑的过鬼! 院子就那么不丁大点,我快跑到屋子里时回头瞄了一眼,就看到那两位熟人,不,是熟鬼几乎要到我面前,那司机的眼珠子还会晃悠,提溜在眼眶外头,差点就碰到我,而那女记者紧随其后,她似乎是因为腿少了一截,抱在手里飘得没有司机快,但两个人脸上、身上都是鲜血淋漓,但飘过的路上去没有任何血迹! “别过来!”我大喊着跑到房里关上门,但是他们却轻松的穿过门板儿,我无路可逃,眼瞅着那要到伸我脖子上的血手,我下意识的也抬手试图挡住他,而这时我只听到“嗤”的一声响,伴随心口的微烫感,面前的司机和女记者均是“啊——”的尖叫,连连后退!那女记者好像吓得不轻,手里抱着的腿也不要了,掉在地上,腿儿竟然还能“吧嗒吧嗒”的又跟上她,复又掉在她旁边,至于那猥琐司机,他则发出“哈——哈——”的痛苦威胁声,两只手冒着黑烟,不敢接近我,只是两眼放红光的看我,而这一切—— 又是护身符的功劳。 反应过来他们怕我的符后,我回过神,直接把那护身符从心口拿出来,举着的那瞬间,女记者和司机又飞快的往后飘,我则立刻往前,他们则继续往后,这么对峙好一会儿,借着护身符的力量,我终于又从屋里出来! “呼——”站在外头漆黑的院子里,虽然没有任何灯火,月亮也是要白不白的朦胧发毛,可我依旧感觉比屋子里要舒服些,起码不那么压抑,我有路可退,可逃,只是我该去哪呢?在我紧张至极的思索着如何才能摆脱这两只鬼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吧嗒吧嗒”和“嗤——嗤——”的奇怪声音,那声音像脚步声,但又有些奇怪,我起初皱眉想着是谁这么晚还来我家,可下一秒,眼睛亮起来: 来了好啊! 能听到脚步声就代表是人过来,有人帮我了啊! “谁!谁在门外?” 我大声说着给自己壮胆,并且挥舞着护身符好掩护我朝院门口飞跑,但是!当我跑到门口和那个“人”打上照面之后,我满心的欢喜全部变成惊悚,更是“呀”的一声控制不住的尖叫,扭头就又跑回来! 谨记了一条儿道理—— 有脚步声的不见得是人、他也可能是尸体! 那门外走过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我找一天都没有下落的小勇尸体! 可他不再是死时的青紫脸庞吐白沫样子,反而眼睛赤红赤红,歪着脑袋,手里还抓着一截白惨惨又血淋淋的胳膊,在啃咬!那嗤嗤的声音就是他牙齿跟骨头摩擦的声音! 我这转头没命的跑回去,但是这一扭头,手里还抓着符,反而把司机和记者吓一跳,作鸟兽散的忽然消失,而我也被烧火棍子绊倒! “啊!嘶……”摔在地上后,我顾不得疼又迅速爬起来,顺带握着烧火棍往前走,不过,跑了几步我就发现,我护身符掉地上了! “该死!” 转身我就要去捡符,可小勇也已经过来……捡、还是不捡?虽然这时候没看到那俩鬼,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再回来! 一咬牙,反正我没退路,我握紧烧火棍子冲上去对着小勇那迟缓的身体就是狠狠地一击! “咔嚓。” 当木棍打在他脑袋中央时,时间好像停止了似得,我没有呼吸,小勇也停下爱咀嚼人手的动作,血红的眼珠子看着我,可是,咔嚓的一声是那手臂粗的烧火棍,断了。 “吧嗒!”当烧火棍掉在地上的时候,我完全忘了捡符这茬儿,后退着,惊恐着,看小勇慢吞吞的抬头,那血淋淋的嘴巴又开始嘎吱嘎吱的咬胳膊肉,而他脑袋上没有丝毫被打过痕迹! “嘎吱嘎吱。嗤嗤——” 摩咬的声音刺耳难耐,伴随着他往前的脚步,我不断后退,那时候,我觉得我不能去屋子里,去屋子里,那窗户一点点大,根本逃不出去,那么……我后退着试图爬墙离开这院子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惊声呼喊:“儿子!我的儿子!” 当芳大娘惊喜的声音从小勇后方,也就是院门口传来时,我的脊背一僵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朝着门口喊—— “不是的!芳大娘!他不是……” 我这大喊时,芳大娘早就冲进来,她速度飞快我根本阻止不了,而当小勇转身的那一刻,芳大娘已经抱住了小勇! “该死!” 咒骂了一句,我快步上前先一把抓过地上的符文握在手里,然后冲去最近的厨房,另一只手操起一把菜刀冲出来,却…… “啊!!!” 芳大娘的口中传出的尖叫响彻夜空,我则站在厨房门口,呆若木鸡的看着她腹部穿过去的……手。 惨白的月光下,穿透芳大娘心口的五指紧紧地攥着肠子,那花花绿绿的暗色液体从芳大娘的后腰跟肠子一起落下来,我浑身发抖,更感觉手里的菜刀像是有千金重,想过小勇可能会对付我,可真的看到了他对付别人,我浑身都像是被抽走力气似得,软弱无力,而小勇忽然撤回了手,然后转身又看向了我! “吧嗒、吧嗒。”他朝我一步步走过来时,我看到他身后的芳大娘倒下去,发出砰的一声,死不瞑目!而在这一刻,我竟希望他是鬼小勇。 鬼魂状态的小勇可比他要好多了,还有怕的!但这尸体小勇刚才把我的符踩在脚底下,无所畏惧、刀枪不入……刀?忽然间,我想到什么,直接把菜刀朝他扔过去,可他竟然头微微一偏—— 躲开了! “咔咔。” 惨戚戚的月下,他张大嘴巴不知道说的什么,手里的半截手臂也扔在地上朝我一步步走,而我的左右都是墙,除了上墙外,我无路可退! “该死……你别过来!” 我大声说着,抬起头之前心里真的是后悔极了,后悔我把傅斯年气走,若他不走,他一定会救我吧?起码他能拉我一把—— “傅斯年!” 抬起头,我错愕的看着傅斯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在我头顶的墙上风度翩翩的站着,就那么低头看着我被欺负! “嗯,知道错了么。” 傅斯年点着头,没有伸出手的意思,我没想到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私底下居然这么记仇!这王八蛋,亏得我刚才还把他想得那么好!我心里把他骂了一遍,可是嘴上—— “我错了!傅斯年你快拉我上去……” 我真的是急疯了,因为小勇已经越来越近了!这时候,傅斯年在墙头蹲下来,他逆着光,一张脸黑乎乎的看不见五官,只看得到眼睛亮闪闪的,“哦,知道就行,手伸过来,握紧了。” 他说的时候对我伸出手,这时候我身后的小勇已经逼到梁山脚下,我慌了神,直接两只手就抱住了他的胳膊,那瞬间感觉他的身子一晃,下一秒,我的身体一轻—— 上去了,得救了! “呼……得救了。”我说的时候,听到那小勇扑了个空,并且他果然不会上墙来着,抬起头冲我龇牙咧嘴的发出低吼野兽般的声音,我则因为在墙头站不稳的缘故还紧紧抱着傅斯年的胳膊,余惊未了的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心跳,只是傅斯年的身体却在发抖,并且那脸色也很不好—— 而我这时候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猛然松开手。 “傅斯年,你……你没事吧!” 当我松开手时,我手里的黄符已经滚烫的不行,可大约是因为傅斯年的身上太冷,我没有感觉到!而傅斯年的胳膊,鼓鼓的冒着青烟! 第8章 傅斯年到底是谁介绍的 “傅斯年,我!对不起,我忘了我……”我说的时候,傅斯年脸色白得吓人,我也从未有过的慌了,比看到小勇时候还慌,“你没事吧?你说话啊!” 我说的时候想去碰他但是因为手里的护身符又不能够! 要扔了护身符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我正犹豫就听他有些痛色的声音,“挂回脖子上,安全。” 那一刻,我怔住了,尤其我看到他嘴角溢出来血丝,还有那从未有过的惨白面色,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心疼么?有点,但是用诧异来说更贴切!我是真没想到他一只鬼,居然会让我挂上护身符,明明前一秒我们还因为这个护身符而吵架,他还狠心走掉,可现在却又…… “这里不安全,先离开!”这边儿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感觉身子一轻,傅斯年他居然又抱上我!身体发抖的跳下来后,落在地上也不是方才的四平八稳,晃了好几下才站稳。 说实话,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把那狗屁护身符撕了!扔了!可是!当我看见旁侧跟着跳过来的小勇又狠狠一把推开他:“你别再碰我了!你傻么,不疼么!我又不是没有脚!我……我自己会走。”前面几句话是又怒又心疼的吼出来的,到后面,在他漆黑闪着光泽的黑瞳注视下,忍不住的语气软下来,“对不起……” 我说时,他就跟之前一样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看着看着,忽然就消失了。 “傅、傅斯年、傅斯年!” 我起初一怔,没反应过来他消失的事实,喊了两声后,却发现四下安静的连回音都没有,而整个村庄也像是死一样沉寂,漆黑一片! “呼唔~”一股林间的凉风吹过来时,我忽然一个激灵,察觉出怪异,怪异我这边儿闹得也算是天翻地覆,尖叫连连,却是连一家灯火也没亮起,这样的诡异和安静让我心里忽然慌张,难道说,傅斯年说的风水怪异已经发生了吗? “小桃!” “桃子!桃子你在哪啊?” “小桃——” “桃子——” 忽然之间,接二连三的熟悉男女呼喊声让我漠然回首,看向远处的树林,然后我就心中一凛,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看着丛林深处走来的人影,“妈?”我大惊失色,还没反应过来时,又听到汪汪汪的狗叫以及乔木的声音:“小黑,别乱叫。” 远远的,当乔木牵着警犬和我妈一起走过来时,我听着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看着那黑色的拉布拉多,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确定这不是做梦! 自古以来,狗都是驱凶避邪的宝贝,黑狗犹是利器!看到乔小黑这只纯正的黑犬拉布拉多,再看到我妈以及人民警察的制服,我简直如同海水中的溺水者抓到大块浮木甲板那样兴奋,更在快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我妈! “妈!”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当我抱紧我妈的时候,我的眼泪刷的就出来了,在这里的一夜实在太刺激,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可当我抱着我妈,周围又静谧的时候,我想到什么,猛然又松开她,“妈,你怎么来了?这里……”我本想说这里很危险但是又怕我妈担心,而我妈给我撩了撩头发道:“还不是不放心你!你一个人找什么小勇,你跟我过来!” 我妈把我拉到了一旁,压低了声音道:“桃子,小勇真的没死吗?”关于警察,我妈一向特别信,我一听他这话,不由看了一眼乔木,就见他给我笔画着ok的手势,一瞬间了然,知道我妈这边儿乔木一定是说通了,心里顿时挺感激他,“那当然,我这不正找嘛。” 我说完,我妈却罕见的摇头:“不,我怎么觉得乔警官是喜欢你,故意包庇你,合起伙来骗我!” 让我妈这么说,我正打算说话一下让口水给呛着,“咳咳咳,妈你乱说什么!我跟他……对了,妈!到底是谁介绍的傅……”当我说到一半时,我的目光忽然僵住,因为我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小勇!于此同时,小黑也狂吠了起来,汪汪汪的狗叫声里,我来不及解释的拉起我妈就快速往前方跑—— “乔木!我们快回去!” 我是见过小勇的厉害,大声说时,乔木却好像是木头墩子一样,怔在那里,我不得不停下来道:“快啊!这里很危险,你信我!”我大声说着,乔木却快步朝我走过来,那瞬间,整个人好像都变了,格外的严肃,冷酷,直接就把车钥匙塞到我的手里—— “先上车等我!” 他说完转身就走向雾气远处的小勇方向,我这一下急了:“不是,乔木!你别过去!哎妈,你别回头!” 我这一下陷入两难,怕我妈看到小勇叼咬着人手的可怕样子,也怕乔木和芳大娘一样出事儿,却是左右为难时,周围忽然又起了大雾,直接让我看不清楚方向,也看不到乔木,只能近距离的看到我妈,还有……司机和女记者! 一如既往的,他们还是那样子,但好在我妈看不见,而有了一次经验的我,知道他们这俩鬼非常忌惮着我身上的护身符,一面把护身符拿下来悄悄塞在我妈口袋里,一面快速蹲下来,把我妈鞋子脱了—— “妈,算是我求你,你现在开始什么都别问,只要闭上眼往前走,听到什么都别回头!” 当我重复说出傅斯年的话时,我想起傅斯年那张惨白的脸,可也仅仅是一闪而过,我就迅速脱下自己的鞋子,抬起头时候,我发现我妈真的闭上了眼睛,“好,我听女儿的。” 她说着,闭着眼睛,鞋子反穿的往前走,而我没有,我那时候,我是做了必死的决心,什么都给了我妈,甚至我想,那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我妈带路,我没有闭上眼睛,因为我怕我妈前面有什么阻碍,但是我妈闭上就行,只要她的做法是对的,能出去就够了,至于我…… 如果我出不去,我也算是尽了我所能尽的孝道、瞑目了。 路上,我一直紧紧牵着我妈的手,大约是我手在发抖,我妈就反过来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而伴随我们娘俩的一步步往前,那面前的迷雾竟然一点点散开,开始真是我在带路,却最后我妈走的飞快,在我前头,将我给带了出去! “呼~呜——” 终于,我们走出迷雾的时候,碰巧有风还有鸡打鸣的声音,站在村头的那一刻,我在迷雾散去后清楚的看到东方露出细微的阳光,还有沐浴在晨熹下的警车。 “糟糕、乔木!”那一刻我回过头,身后还是一片迷雾!傅斯年说的果然没错,这村子果然大有古怪! “桃子,妈可以睁开眼了吗。”在我说时,我妈也开了口,并且脸转向我的方向,那脸上很是从容淡定,比我要镇定多了,我回过头,先拉着她走去车边儿,“现在还不行。” 我说着,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我妈看见村子里这奇怪的样子,而这个时候,后方忽然就传来乔木的声音,“桃子,阿姨,你们还好么。” 乔木说话那瞬间,我的脊背一僵,随即欣喜无比的回头,“乔木!”我说的时候,含着眼泪回头的,所以可能看晃了眼,发现乔木的身上有一晃而过的影子,没看清楚,而眼泪掉下去后,他还是乔木的样子,清秀温润。 只是我环顾一圈又皱眉:“小黑呢?” 我说时,乔木清清嗓子低头:“忽然跑不见了,我担心你,就先回来看看。”顿了顿,才抬头看过来,“这里好像有些古怪,我们先离开。”他说的时候,我也这么想,但是…… 我问他,“就不管小黑了吗?” 他又轻咳一下:“他会自己回来的。”他这说的时候,我真就听到汪汪汪的声音,果然是小黑迅速的窜过来,我松了口气,打开车门侧身让小黑上来了。 “桃子,你刚才在林子里说话到一半要说什么?”车往回开的时候阳光普照,我沐浴着阳光再看着街道两旁的人很快就心境平和,而我妈的提问让我的心又沉下来:“嗯,我想问,到底是谁把傅斯……呜。” 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我妈捂住嘴巴,“桃子啊,这件事我们回家再说!” 我被她捂的一愣,起先心中还很沉重,以为是什么重大的事情不能当着乔木说,可我没想到的是—— “桃子,你跟乔木警官有没有可能?” 我没想到我妈到家后关了门第一时间询问的是这茬儿! 那瞬间,我脸色无比尴尬,“妈,你乱点什么鸳鸯谱,人家是官二代,压根瞧不上我。” 我妈摇摇头:“傻闺女,你条件也不差啊,虽然是农村,长得又不丑,谁又规定一定要门当户对,我主要是看乔警官对你很上心,你知道么,昨晚我醒来后,他一直对我问东问西,嘘寒问暖,要不是因为喜欢你,他能这样对我?所以……” “所以你想多了,他这个人本来就这样对谁都好!”我当时还一脑袋的鬼魂、丧尸、还有村子里那诡异的风水迷雾,冷不丁让我妈这一通儿女情长的说的很烦,直接要下楼:“好了你就在家呆着,我去上班了!”我说完,脚步又一顿,退回来道:“妈,你还没说傅斯年的事儿?还有,你车上为什么……” 第9章 桃子难受想哭 “傻桃子。”在我喋喋不休时,我妈走过来,叹了口气,还摸上了我的脑袋—— “那个傅斯年压根没去相亲、你在车上问出来干什么?让人家乔警官听到多不好……” 我妈说完,我直接愣住,没管乔警官,只是错愕的睁大眼道:“你说什么?傅斯年没去相亲?也对……不对!”在我说的时候,我起先想的是,在旁人眼里傅斯年是看不到、不存在的、可以理解为他没去,但是!别人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他难道去了?” 似乎看出我神色不对,我妈这么问我,而我则脊背发寒,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感觉一股凉意直接麻到头皮—— “妈,你先别问他去没去,你就告诉我,到底是谁介绍的,又是谁告诉你说傅斯年那天没去相亲?!还是说,那一天我相亲的时候,你和介绍人就在附近?” 这个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记忆中在餐厅里没看到几个人,可我还是忍不住的问出来。 发现了我的紧张,我妈终于也严肃起来:“哦,介绍人是你侠阿姨,你应该知道的,瞎婆婆的儿媳,不过,相亲那天,我和你侠阿姨倒没去呢,我是相亲那天晚上,听她说她接到了傅斯年的电话,知道他没去,然后转告我的,所以,这段时间妈也没提再让你相亲,就是怕你碰壁、难受。” 当从我妈口中说出完整的事情经过时,我没有打断,而“侠阿姨”的名字出现在脑海里,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尤其脑海中划过侠阿姨那天惊慌失措的样子,显然是做贼心虚,虽然我还不了解她为什么要介绍一只鬼给我,但是,暂时我不打算惊动我妈:“嗯,我知道了。” 我说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就打断了思绪。 电话是乔木打来的,本不想接,谁知道让我妈拿过去,直接就替我按下了接听,放到我耳朵边—— “桃子,我还在楼下等你,你现在下来的话,时间还够你吃过早饭再上班……” 电话声音不大不小,反正我妈刚刚能听到那种,她眼睛一亮,眯起来笑着,而彼时的我也正好靠着窗户口,一扭头就看到乔木沐浴在阳光下,似乎看到我在看他,他看过来,双手垂在身侧,脊背挺拔,高大修长的随意样子让我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过傅斯年的身形,然后猛然回头,不理电话了。 “哎好她马上下去啊!”后头我妈猝不及防,但反映也是奇快无比。然后,她就追过来推我,让我去洗手间洗脸后,又催促我赶紧下楼…… “砰!” 两分钟后,我几乎是被我妈推出屋子的,这个时候脑袋里还一团乱麻,除去之前烦恼的灵异事件外,还多了一个担忧,不知道傅斯年怎么样了,下了一层楼梯,我有些蔫答答,脑海里全是傅斯年那时候痛苦的样子,他不会是被符弄死了吧?这个念头冒出来,我自己都说不出的心脏狠狠一揪,而这时,前头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竟然是乔木,他上来了。 楼梯口迎面走过来的乔木让我本是更烦,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的眼睛,我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感觉今天的乔木好像有些不一样,虽然他五官外表是不变的清秀温润,但那身姿和神态却和往日截然不同,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温润说不上,清冽还有,并且夹杂着冷肃,而不仅是眼神变了,他的声音也不复温润,平稳而沉冷:“站着别动。” 他沉冷说时,我微微一怔,因为这口气…… 乔木的身形挺好的,腿特长,几乎是三两步跨过楼梯到我面前,然后——利索的蹲下。 “你……” 我记得那时楼梯拐角很窄,我们两个人挤在那里显得格外拥挤,我开始不知道他干什么,不知所措,亦不能回楼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蹲下来,然后……给我系好了鞋带。 “好了,下次注意,下楼摔着。” 当乔木抬头站起来时,拐角的窗口阳光恰到好处的洒在他那双琥珀色的眼上,折射出的光彩格外耀眼迷人,而他似乎发现我的眼神狐疑,忽然唇角微微抿着,笑的竟格外动人:“桃子。” 当“乔木”喊我的那一刻,那熟悉的口吻终于让我意识到、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称呼! 乔木他一直喊我都是小桃,小桃,只有傅斯年从开始到现在都是…… “桃子,白天的你,更好看。” 傅斯年说时,用乔木那温暖修长的手缓缓撩起我耳旁的发,极温柔的挂在我耳后,那温暖的手指仿佛带着电流一样,迅速的让我抖了一抖,然后欣喜又焦虑的抬起手就推开他:“你、你怎么就跑他身上!你什么时候上去的!” 我早就听过有鬼上身这个说法,但是,没想到傅斯年也会这么做。 傅斯年反手抓住了我的手,并又按在心口,“我担心你,早上去了。” 他说时候,琥珀色的眼眸没有他黑瞳看人的压力大,我这正要再说什么,就听吱呀一声,楼下的开了门!那瞬间,傅斯年才松开我,然后抓着我的手往楼下走,我试着抽出来,但是根本抽不出!而傅斯年更是威胁的好手,知道我的软肋在哪—— “再挣扎下去,我不介意抱着你走,但是这个乔木,就死定了。” 傅斯年说时人刚到楼梯口,整个人站在阳光下说出这么黑心的话,简直是明晃晃的反比。 “你!你竟然拿他人的命威胁我?”我皱紧眉头,不可思议,而他一副吃定的表情点头:“对,有用么。” 我磨了起码三秒钟的牙齿,才从牙缝中挤出来三个字:“算你狠!” 傅斯年看我一眼,淡漠的透着一丝丝的亮光的眼睛叫我恨不得给抠下来当球儿踢,而他不过一眼就回头,拉我上车,而原本负气的我,在看到傅斯年带我去吃早点的地方后,气儿全消了,只剩下满满的无奈。 车窗外的永春包子铺前,虽然是早晨,却早已经排起长长的人海,门前更是停了不少豪车…… “这是你曾经在短信里提过的永春铺子。” 旁侧傅斯年说时,我脑海里划过我以前给他发的一次短消息。 我说:“斯年,你什么时候早起不忙我们去吃永春包子!这家包子真的特别好吃!有空我们一起去吃!” “嗯,很久之前说的了。” 好半天,我点头说时,感觉想哭。 其实,一个女生,怎么可能从小学到工作都没谈过恋爱?早年大学里,我曾经暗恋过一个学长,只可惜,遇人不淑,被利用了之后,无疾而终。好在我没失去什么,只是丧失部分奖学金,却也足够让人对爱情心灰意冷,而那个人渣嘴上答应我的事情从没做到,可以说,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能把我的话记在心上,却怎的,这次被记在心上了,对方却是鬼! 真的是太悲惨了,难受,想哭,觉得我金桃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偏偏我就这么倒霉?就不能给个正常人—— “时间不早了,走了。” 忽然间,手上的温暖触感让我微微一怔,那是乔木的手,很温暖,现在是傅斯年所有。 说实话,我有过私心,我私心想着他如果能就这么一直用乔木的身份,那么鬼这个身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是这对傅斯年和乔木都不公平! “我……”我再次想要撤回手的时候,发现傅斯年眯着眼睛看我,忽然就心脏一顿,想到他说要乔木的命! 于是接下来,我任由他与我十指交扣,从买包子,到座位,他从头到尾都没撒开过手,直到我们到座位上,他才松开,然后把包子、豆浆放在我眼前…… 那天的饭菜我已经不记得什么味道了,可能都是心酸的味道,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傅斯年不是乔木,乔木也不会是傅斯年,我金桃这段感情又是月老无聊时随便勾搭取乐用的! 勉强吃了几口,大概是看我没胃口,傅斯年也没逼着我,直接送我上班去了。 阔别两日,感觉警局的警徽都变得很亲切,下了车也没敢跟他说再见我就飞快的往办公室跑,只是坐下来之后,我感觉我脑袋又大了一圈—— 司机和女记者的事情好像还没解决! 他们不会又缠上我吧? 我妈现在也过来了,我可不能让她跟我遭罪! 说到这件事,不由得又记起来村里发生的一件又一件怪事,感觉自己像是掉到了巨大的迷团里,且不知不觉中,手机又拿出来了,看着手机就记起傅斯年跟我同款的黑色手机里全都是桃子,而这时候,滴答的一声短信息飘进来,乔木的—— “一小时后,我去接你,把你东西收拾好,跟我走。” 眨了眨眼睛,我确定我没看错后,直接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傅……乔木!你有没有搞错?我现在跟你走什么?我在上班,我的工作你还不知……” 我话说到一半,办公室的门忽然就被叩响,领导笑眯眯的站在那儿,“金桃,恭喜啊!” 第10章 相思还魂草 大约是受刺激多了,当领导笑眯眯的站那儿,我猝不及防,电话都忘了挂,懵傻的回句—— “何喜之有?” 领导哈哈笑出声,“哈哈!金桃,我当你领导也有一两年,今天才发现,你这么幽默!嗯!不愧是要从我这里转去专案组的!” 我不知别的地方怎样,但在我实习的市级地点,国家单位在编人员非常稀有,通常而言,大家都是签合同,多少年多少年一签,可是!如果发生特级案,成立专案组后,图片处的也要抽取那么一两个入专案组协助,这就跟大学生去海外留学差不多意思,镀金回来不出意外的话,就会成为真正的在编人员,也算是一辈子衣食无忧! 那个时候,真是被这个大惊喜砸傻了,完全忘了专案组转正这茬儿我给傅斯年说过!并且还懵傻傻的问领导:“主任,真的让我、我去专案组?” 领导颔首,还是笑眯眯的,但笑的有点奇怪:“是啊,这是你的临时转职文件,还有……我等着吃你们的喜酒,到时一定记得请我!”说完了,领导又冲我挤挤眼,那挤眉弄眼又怪笑的样,再加上喜酒两个字,让我忽的回过神,那时候,才终于想到傅斯年! 正巧,手机震了震,“乔木”发来消息来告诉我说他已经到门口,让我慢慢收拾东西。 “是你把我调去专案组的?”尽管我心里想到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我只是运气好,但事实证明,我运气衰爆了,滴答滴答的短信息响起,我拿起来就看到傅斯年回我一个“嗯”,嗯他个大头鬼! “傅斯年!你知不知道你这么闹,乔木回头醒过来,我该怎么收场!”我当时一下就怒了!一来我怕我可能会在乔木醒过来之后自己现在合同工的位置都保不住,二来也是最主要的,我特怕傅斯年会永远不让乔木醒过来,那我不是害了人么。 傅斯年很快把消息回过来:“放心,他醒来也不敢对你怎样,不回了,见面再说。” 我差点摔了手机,也大概就是那时,原本因为他把我放在心上而感动的那颗心,彻彻底底沉入深渊,并在心里把“与傅斯年做了断”这件事,列为了头等大事…… 我的东西并不多,没几分钟我就收拾好出去,外头自然又是一路欢声笑语的送别,好不容易和大家告别,我到门前就看见“乔木”靠在院墙边儿等我。 行人匆匆,车来车往,静靠在行人道边儿的院墙上的他,双手插兜,微仰下巴,金灿灿的阳光把他纤长的睫毛晒成金色,而他的唇,因了扬起下巴的姿势微微牵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在微笑和长睫交相辉映之下,他闭着眼睛的样子慵懒而美好,是我与他共事以来,最好看一次。 似乎察觉到我的到来,他忽然站直身子,睁开眼,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来了。” 我嗯了一声,手指着车,他见状大步走过来,而后一路无话,直到警局也没说什么,只是下车时,冷漠如旧的说了句“自己办理临时入职”后就匆匆往前走,我乐的轻松,甚至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自己去办东西。 警局我并不是第一次来,但绝对是第一次受到热情招待,就跟我离开之前一样,我到这里后,熟悉的不熟悉的好像都认得我,非常热情的同我打招呼,我有了领导的话后,大概明白其中什么原因,也知道事实是什么,对她们倒不大亲切,而办入职的时候,我有些意料之外的看见我负责的案是《凤霞村案》! 凤霞村就是傅斯年说风水有变、让我赶紧离开的老家农村,他把我又调回来是干什么? 难道是为了小勇和芳大娘的死? 那个时候,我还没接触凤霞村的档案资料,还以为是芳大娘的死要进行调查,可是当傅斯年回来把档案给我后,我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直接从办公椅子上跳起来,“全村消失!这……这怎么可能!我那天,我那天还在村子里转了一整天,我……” 我说的时候,对上傅斯年冷漠的眼,黑瞳丹凤眸也好,琥珀色的星眸也罢,只要他是傅斯年的魂,那眼神是绝对的严肃,冷酷,让我瞬间噤声,然后才听他分析道:“那就是晚上消失的。” 我这时候静下心来了,脑海里划过一件大事,皱紧了眉头:“一个人也没剩下吗?我还没找侠阿姨问清楚呢……” 傅斯年看过来,“侠阿姨,谁,你又要问什么。” 傅斯年冷冰冰的话叫我一怔,不由得看向他,“你不知道?等等!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又是谁介绍和我相亲的?你们什么关系?还有……那个人知道你是鬼吗?” 忽然之间,我脑子就转过弯来,我问什么侠阿姨?我直接问傅斯年不是更方便!却是傅斯年摇头,侧过头去,没看我,声音淡漠的说句“还不到时候告诉你”,而后就走去窗户口,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的样子开窗点烟。 我这蹙眉看着他娴熟点烟的样儿,嘴角禁不住的扯扯:“鬼还会抽烟?” 他吞云吐雾的回头,声音有点哑,“这不是烟。” “不是烟是什么。”我笑了,有点好奇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这段时间,我跟他在一起他总这样,少话,却绝对的精辟。 那边儿他擒着眼,低垂眼眸,烟雾缭绕着也看不清楚神色的,声音极低,极沉,“是相思还魂草。” “噗,好的吧!”彼时我经历了好几天的磨难,终于轻笑出声。 一股风吹过来,那窗口烟雾散了,傅斯年少见的皱眉,“明朝万历年时,烟草是行军必备,没什么好笑的。” 我这微微一怔,他回了头,没再说话,就一口一口的抽,我则脑袋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很可怕的念头,傅斯年他是什么时候变成鬼的? 只是这种问题,我不敢轻易的询问,并且傅斯年刚才那严肃的口吻让我不敢乱说话,只好拿起那档案,坐下来后看了会儿,转移了话题—— “这上面什么线索也没有,并且,你也说了是风水问题,灵异事件公安能解决么?” 说完,我下意识看向窗户,却没看到人! 那瞬间,心脏缩紧了一下,而随即我耳朵边儿就传来他的声音—— “没什么大问题,抓到逆风水的背后主谋,魂魄送去地府,尸体带到警局即可。” 我不知道傅斯年是什么时候到我背后的,那说话时,还抬手把烟头撵灭在我不远处的烟灰缸。这时候,他有一只手压在椅背上,这么绕过我去碾烟灰,就好像把我圈在怀里,并且他灭了烟后,完全没有撤回手的意思,就那么环绕着我,看文件去了! “呼——”好半天,傅斯年就这么“抱着”我看文件,那温和的呼吸几乎拍打在我耳侧,还有淡淡的烟香,我这僵硬老半天不敢动弹,然后听到那边儿喀嚓一声,像是门锁的声音。 “快、快起来有人来了!”我这如获大赦的小声说,生怕惹怒傅斯年,怕他又拿乔木的命威胁我,可我没想到的是,傅斯年头也不抬的说句“小黑关门”之后,那边儿自己扒拉门进来的小黑警犬“嗷唔”的一声叫,就拿爪子真关上了门! “砰!” 门关的声音反复回荡在我脑海里,我一愣一愣的看小黑踱步到沙发边儿坐下,然后吐着舌头,黑溜溜的眼睛跟我大眼瞪小眼,可是—— 说好的鬼怕狗,黑狗尤佳呢?! 这到底是哪个混蛋说的狗屁理论啊! 大约是我的表情出卖了我的想法,傅斯年极为淡漠的声音在我耳旁又一次响起—— “道行高的鬼,道士都得惧让三分,区区一条狗……桃子,你未免太看不起为夫。” 前面的话都没问题,后面那句“为夫”说的古色古香,格外悦耳,而我却紧接着捂住嘴巴,刷的一下汗毛竖起来,毛骨悚然—— 我差点就要把真话说出来,说我又没嫁给你,你别乱称呼! “你抖什么、这身体不冷。”傅斯年说时,我头摇的拨浪鼓似得,然后在他皱眉下又火速的点头:“对,不冷,不冷,那啥……我们什么时候走?” 傅斯年盯着我看了大概两秒,好像要看出来什么,却最后只是站直了身子道:“傍晚六点左右,阴阳交替时,风水的现象最明显,现在过去,时间差不多。” 他说完之后终于站起来往外走,我这松口气的站起来,却见他忽然又转身,当下就撞到了他的怀里! “啊……痛……” 我真是没想到,乔木这家伙看着蛮瘦,居然胸肌那么发达,心口的肌肉撞的我可疼了。 傅斯年把我扶好后,挺无奈的叹气,“还是那么傻。”我揉着脑袋,又疼心里又乱,嗯了一声就跟他走出去,接着就出发去凤霞村。在出发之前,我一直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因为路途遥远,买零食让我暂时忘记了询问一件事,到后来坐车,我更是因为熬了两天一夜,困得不行直接睡过去,于是,当我到了凤霞村的村口,车停下时,我望着空无一人的村口头,看向傅斯年还有他后面吐着舌头的小黑:“其余人呢?” 顿了顿,我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在放大,在傅斯年开口之前一把抱紧了零食袋:“傅斯年!你别告诉我!专案组就我们两个!” 傅斯年抿唇,先往后看了一眼,才又看向我道:“桃子,不是我们两个。” 我这长舒口气,正想说吓死我了,见他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对我道:“还有小黑。” 黑、你、妹! 第11章 是人或鬼,神仙也难辨 我是被强拖着下车的,到嘴边的那句“黑你妹”,直到入村也没敢骂出来。 傅斯年一路上又没说话,死寂之中,只有我们的脚步声,让我挺害怕,想找他说说话,可是一看到他的脸想到他是鬼,我又觉得还不如不说! 村子和档案里说的一样,死寂一片。 簌簌的脚步声清晰到每一次踩入泥土的声音,我都听的格外清晰,那样的安静叫人心慌,但好在村里的路在傍晚时分非常漂亮,金灿灿的阳光洒在田野和林间,看上去暖洋洋一片,驱赶走了不少的安静恐惧。 大约十分钟的路程,我又回到了家门口。 “来我家干嘛?”憋了一路,我终于先开了口,傅斯年只是看我一眼,没说话的推开门,而他推门时,我下意识想到小勇那古怪的尸体还有芳大娘被掏出来的肠子,那瞬间不由得左看右看,生怕他又从哪个地方跳出来,而这时候“吱呀吱呀”的开门声让我回头,迅速跑到傅斯年的旁边,他大约发现我害怕,伸出手主动握我的手,可我没有多少安心感—— 因为握着我手的这位,可是一只鬼! 不过,有的握总比没的握强,我还是一手抓紧傅斯年,一只手抓紧零食袋,等门全开了后,悄然往前看时发现院内芳大娘的尸体已经不见,地上只有一摊污血证明昨夜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不过那污血却有些奇怪,滴滴拉拉的呈脚印形状朝着门口方向,一直延伸到我和傅斯年脚下,那样子就好像是—— “和小勇一样的尸变。” 傅斯年说出我的想法时,忽然就撒开手蹲下来,并且用手指尖点着地上的血放在鼻尖下嗅! 我见状猛然跳开半米远,然后又迅速跳回来:“喂、你别摸啊!”摸完了再来抓我的手得多恶心!我这嫌恶的皱眉时,见傅斯年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手,并抬头看我:“这样行么。” 我瞅着他那淡漠的眼睛,能说不行么?能,但我不敢!他手里抓着乔木的命呢…… “随你。”我说完,他嗯了一声又再拉过我的手往外走,不过换了一只手,那中途用染过血的手,拿走了我的零食袋,我皱了皱眉,没有多说,直到他主动问我:“累不累,要不要吃东西。” 按说我平日里其实是个吃货来着,可是瞄着傅斯年摸过死尸血的手,再看他抓着的袋子,我摇了摇头:“不饿。” 他嗯了一声,继续走,绕着村子里嗯对路,好半天,我看着死寂一片的院子,想到这些房门里都是空的,有些毛骨悚然的抓紧他的手:“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傅斯年没说话,冷漠的样子让我讨个没趣,但是脑海里很多事儿撺掇来撺掇去的拎不清,乱七八糟的,还是得厚着脸皮问他—— “还有司机和女记者,他们两个和村子里的古怪也有关联吗?” 傅斯年终于开口,却不如不说:“不知道。”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质问:“你怎么会不知道!” 正巧,我们在树林边儿停下,这时候的树林早已经弥漫起和昨夜一样的雾气,可见度很低,低到我们面对面,我却连他眼神也看不清。 “我不是什么事都知道。”好半天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忽然就撒开我的手往前自己走! 我这给憋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好不容易提上来第一时间去追他—— “你走慢点,等等我!起雾了!” 我追去的那刻,觉得傅斯年好像变了,或者说,自从他鬼身份暴露之后,他就变得不是那么百依百顺,甚至说,他有点小心眼,还很腹黑!尤其他在墙头不肯拉我那次,简直是气死我,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会不会才是他本来的样子?那结了婚的男人还会和婚前有所区别,更别说是大变活鬼! 从人到鬼,傅斯年他估计之前装人,也装的够呛、挺累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们又走了好半天,傅斯年就那么在前边儿走,没有抓我手的意思,而我瞅着四下的雾气,很害怕蹿出来小勇啊或者司机和女记者,就紧跟着他,并且抓着他的衣角。 这次我们走了不知多久,到我有点累时,又是忍不住的喘息着问他:“傅斯年,咱们还要走多久?” 傅斯年这次回答了我,“走到槐柳阵。” 我继续喘着,“槐柳镇?我只知道凤霞村属白水镇,没听过槐……” “不是那个镇,空气中有柳枝槐树味,这里应该有阵法。”终于!傅斯年肯正经的回答我问题,而我虽不大明白那阵法,但鼻子下意识的嗅嗅:“有味道?我怎么嗅不到!哎,这槐柳阵是做什么的?” “用百年老槐和柳枝做成的阵法,可让风水凌乱起雾,阵法时间越久,被雾气环绕的东西,是人或鬼,神仙也难辨。”傅斯年淡漠的回答我起初未懂,可当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内容后,大概懂了什么:“是不是说,这阵法时间越久,鬼就是人,人就是鬼?” 傅斯年脚步顿住,终于肯看我一眼,“聪明。” 我这被晾了一路,这么被他夸奖还有点小开心:“那是自然!我上学时,年年都拿奖学金呢!”说起这个我就非常自豪,可我没想到的是,傅斯年淡淡颔首:“我知道。” 我一愣随即想起来,我以前跟他提起过。 以前、又是以前!想到我以前被他骗了,我就有些烦闷,而他也扭头看向前方,声音一沉,说了句“到了”之后,又唤了一句“小黑”,那瞬间,一直在我们旁侧乖乖走的小黑立刻就往前方冲,而傅斯年这时候也终于一把抓住我的手,走的飞快,让我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 迷雾在眼前飞快的左右乱晃时,我在雾气中嗅到了木头的味道,可是这个味道却让我隐隐不安起来,因为我记得我嗅过这个味道,就在不久之前,而当我脑海中划过那天在侠阿姨家看到的满院木桩时,面前只听“砰”的一声,傅斯年把门踹了开! 第12章 是谁在说话 当门板七扭八歪的晃悠倒地时,我脑海中的画面的成为现实……这雾气缭绕的木桩院子,正是我前日造访买纸人的侠婆婆家。 “果然是她。”我蹙眉说时,傅斯年的反映挺快:“是你提起的侠阿姨?” 这会儿,我可不想喊什么阿姨了,扭头想也不想的直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你把你介绍给我、又是做这个阵法乱风水!”当我不明白的看向傅斯年,对上他那冰冷的琥珀色眸忽然怔住,然后一扭头:“算了,你还不是时候告诉我。”说时,我脑海中又记起上午在办公室,我早问过他和侠阿姨的关系,可他说还不是时候告诉我,接着就去抽烟…… 我这人可能没什么特别大好儿,但我绝对是那种好相处的人,什么事,我问过你一次,如果不说,我绝不再追问,不过这种心理后来被傅斯年嗤之以鼻,他说我这就是典型的脸皮薄,要面子,怕被拒绝,于是,那个时候,当我扭头看木桩时,听他叹口气道:“不是不到时候告诉你,是怕吓到你。不过,听你现在的意思,是她介绍我和你相亲?” 傅斯年的话以及反问叫我愣住半秒,“什么意思,你不认识她?那你怎么找到的我?”在我询问之前,我起初觉得他不像是会说谎的人,可说完之后,我就想到丫装人骗我的那么多天,一下又眯眸补充道:“你想好了再说,再骗我的话,我就……” “你就?”他似乎很想听到下文,而我想不出所以然,于是好半天就憋出来一个字—— “说!” 傅斯年点头,这时候看起来蛮好脾气,可说的话还是呛死个人:“桃子,我不骗你,但是关于怎么找到你,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另外,这个姓侠的如果指名道姓说出我的名字,那她绝非善类。” 我几乎是耐着性子听完了前半段,等他说完了禁不住的斥道:“你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那姓侠的无冤无仇介绍鬼给我相亲,当然不是什么好……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叫做知道他就绝非善类?说着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我说到一半发现傅斯年的表情变了,赶紧改口:“那个,我的意思是说她不该把鬼介绍给我……哎也不对!” 那个时候,傅斯年算是在追我吧?我那么说他肯定还不高兴的! 我这左右都不对,正想着补救方法,却余光一瞥,见他忽然快步的走向前方,一下猝不及防的差点被他拽倒,“哎哟、傅斯年,你干嘛!” “站着别动、不要过来!” 那个时候,傅斯年甚至来不及回头,好像前面有什么急迫的东西在吸引他,更是忽然就松开我的手,往前走了不过两三步,整个人忽然就消失在迷雾里,那背影突然的消失让我措手不及…… 那一次,真的是大变活人,当乔木的身体就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眼前就只剩下木头桩子和迷雾时,瞅着四下无人,我一下就害怕了,“喂,傅斯年……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傅斯年!” 就好像是那天他从墙上把我带到树林的忽然消失一样,他这次消失的依旧很快,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比上次还慌,可能是因为他是连带着乔木一起消失的!他要干嘛去? 我再试着喊他几次傅斯年,可是,那一刻,回应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回音—— “年~~年~~” 一声一声的,声音还带着回旋的颤音,吓得我连连后退,不敢往前,而这时候,我的后方忽然就传来一个沉冷悦耳的声音:“就这么担心我。嗯?” 当傅斯年熟悉的声音传来时,我猛然回头,然后没忍住的跑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抱他,可跑到了快面前时,又忍不住的狠狠一把去推他—— “傅斯年你够了!你总吓唬我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我那时候真是吓坏了,推的满用力,喊得也很大声,而他一声吃痛直接就往后退,好几步后才踉跄着停下来,直接喷出一口血,我那瞬间,一下又慌了,“对不起我……” 我说着看向心口的护身符,它又在隐隐发烫,而不远处的雾气中,傅斯年也有些恼怒是的,抬头对我冷声道:“对不起这样的话没意思,有诚意的话,你就把那破东西扔了。” 他说这段话时缓缓地、有些吃力的站起来,我见他痛苦心里也愧疚,也是那时候,听他又道:“扔到那阵法里!” 说来奇怪了,他说完,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脑袋有点蒙,像喝醉了似得,脑袋里开始反反复复的一直说扔到阵法里、扔到阵法里……那就跟我平时在心里唐僧念似得,一直嗡嗡嗡的好不烦人,而我的手也不听使唤的抬起来,拿出了符文,呼吸有点急促的抬手正要扔的时候,忽然间—— “汪汪汪!” 小黑的叫声忽然响起时,我的思绪一瞬间清明,更是忽然想到什么,“不对!你不是傅斯年!”傅斯年是不会让我扔了符文,就算我扑过去也不会闪躲。 心里想的这些我没有说出来,只是记起傅斯年说的什么鬼神难辨的话,琢磨着会不会还有别的意思时,小黑已经从木桩迷雾中跑出来,他跑出来的那刻,发出“汪汪汪嗯~~嘶——”的狗的威胁声,自然是冲着“傅斯年”,而这时候,傅斯年果然变了模样,竟然是司机变得!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我咬牙切齿的说时,“小黑,咬他!”我说的时候,手里原本打算扔去阵法的符文抓紧了直接冲向司机,我记得他害怕这玩意的! 司机猛然往后一退忽然又消失在迷雾中,我正打算追过去,只听到后头一声浅浅微弱的“小桃”呼喊,下一秒回头,愣住。 触目之下,乔木踉踉跄跄的走出来,那目光失了焦,最主要的是——满身鲜血! 这边儿的迷雾已经看不到司机,我收起符文飞快的朝他跑过去,只我跑了两三步听到迷雾中有个冰冷冷的陌生声音说“别走到阵法里”,那瞬间,我脚步一顿,记起来傅斯年告诉过我别往前走,那一刻我顿住脚,看到乔木踉跄走出来没几步,看着我又喊了一声“小桃”,接着就倒在了我的面前! “傅……乔木!” 本想喊傅斯年的我,因为那句小桃又觉得他是乔木,可是—— 傅斯年呢?傅斯年他又去了哪里? 低头看着乔木,我又抬起头四下寻找,然后又低头……当时是急的满头大汗,而就在这时,感觉到天空卷起狂风。 那狂风其实并不是很大,却能将所有迷雾吹散开,而时间也不过是几秒钟的,并且风里的味道很熟悉,很清凉,像是傅斯年身上的味道,让我有点冷,然后在瑟瑟发抖中扶起乔木,中途听到小黑在叫,确切的说是哭。 极为凄惨的狗哭,嗷呜嗷呜的,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 好不容易,风止之后,我也把乔木扶起来,而这时,竟然迷雾全散,看着银白色的月光洒下来,我环顾四周的木桩还恍若梦中,但是!旁侧血淋淋的乔木却让我知道并非是梦! 小黑还在鬼哭狼嚎,嗷呜嗷呜的。 “够了,别叫了小黑。”我被叫的烦,吼了一句后又看向周围,心跳很快,脑袋又是很快的咒骂:“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咒骂的时候,忽然又听到那个提醒我别往前的声音—— “事情就是,主子刚才为救你,魂飞魄散了。” 当那个冰冷男音再度传来时,我吓了一跳,因为环顾四周并没有人! “谁!谁在说话?刚才也是你吗?”诡异的事情遇到的多了,也就有了抵抗力,尽管我害怕我还是大胆的环顾四周,可我没想到的是…… “是我,你别乱看了,我在你脚边儿!” 冰冷而不耐烦的声音再度传来时,我发现那声音来源还真是我的脚边,可是我的脚边没有人,只有—— 小黑! “你别告诉我,是你在和我说话!” 我说完睁大了眼看到小黑翻了个白眼,语气还是那冰冷不耐,甚至还有点不屑和厌恶:“你没看错,就是我,但你能不能找一下重点,重点是—— 主子之前因为护身符而身负重伤,勉强附身在乔木身上,连回阴间的法力都没有!而就在刚才,他又为了堵住槐柳阵的阵眼,魂、飞、魄、散、了!” 最后五个字,小黑绝对是一字一顿的说的,那黑溜溜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的明亮,我则终于反应过来什么,脑子里轰的一下炸了,更是手上一松,砰的一声,乔木倒在地上发出的闷哼把我拉回神。 “你说什么?魂飞魄散?那他是不是死了?”在我蹲下来之前,我是下意识的想去扶乔木来着,可我蹲下后,我就顾不得乔木,脑海中那个可怕的想法,让我焦急的一把掐住小黑的脖子,“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阵眼里有什么他非去不可?我记得书上写的,鬼要是魂飞魄散就没了!傅斯年他……他怎么那么傻!你、你倒是再说一句说话啊!” 我当时真的是急疯了,没想到傅斯年附身在乔木的身上会是受伤的原因,更没想到傅斯年他又去堵什么阵眼,而即便我不知道情况,可从乔木鲜血淋漓的样子看,那里面一定十分凶险、可是小黑却不说话了,那边儿乔木发出轻微的咳嗽声把我拉回神,当时手上一松,只听到这边儿小黑也是“咳咳咳”的一阵强烈咳嗽—— “靠!你这疯婆娘,差点把我掐死!” 第13章 傅斯年的鬼龄 小黑的话让我扶着乔木的手一顿,回头时正见小黑狗爪子扶着脖子咳嗽,这时我怀里的乔木已经醒了,他竟和我一样的想法,迷迷糊糊看我、问我,“小桃、是谁在说话?” 我几乎是瞬间挡在他和狗中间,“没有、你听错了!” “是么,我……嗯!” 乔木说着似乎要起来,可他根本站不起,才站到一半,又轰然倒下来,我一个没接住,听他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头朝地的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乔木!”那一刻我立刻又蹲下来,有点害怕他会死了,大喊着他的名字,而小黑踱步走过来,嗅了一嗅,抬起狗头对我道:“他没死,你打120吧!趁着阵眼被毁,我们先离开,别白费了主子的心血。” 我闻言心头一阵翻涌没说话,只是闷头抓起乔木让他胳膊架在我的肩膀上,一路从侠阿姨家往外走。 这一次,乡间的路畅通无阻,虫鸣月圆,月色也皎白,一点也不吓人,就是累!好不容易,我架着乔木到村口头,在路灯下,我望着旁侧的柳树又想起侠阿姨家那些木桩和迷雾,这般看来,那应该就是傅斯年说的槐柳阵法了。 这一路上我光是扛人就累得不行,所以没和小黑说话,到这会儿乔木在候车椅子上睡着,我才终于沉痛的问小黑,“傅斯年他……真的死了吗?” 路灯下,小黑很不友善的瞪我:“你就这么希望主子死?信不信我拉你陪葬!” 我没想到他这么大火气,吓了一跳,“怎么会!我当然不想的,他入阵法我也不知道啊!” 小黑一声冷哼:“那你用符伤他又该怎么说?主子给你符,可不是让你伤他用的!” 我闻言瞬间一头雾水,“什么你主子给我的符……等等,你是说这符是傅斯年给我的?不是他,是……” 我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而小黑这时候一头雾水的瞧过来,“是什么?怎么不说了!你不会要告诉我这不是……哎,你把符朝我这里拿,我闻闻味!” 他说的时候,我这蹙眉有些警惕的递过去,因为我那时候怀疑是不是小黑说漏了嘴,别是傅斯年做的苦肉计! 都说女人怀疑起来就是侦探,我没想到我也有这天,所以,我把符文递过去的时候,捏的紧紧地。 小黑的黑鼻子凑过来了,然后忽然就瞪大了黑溜溜的圆眼珠子:“竟然不是主子的味道!这是谁给的?” 小黑询问时,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正巧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就没有说,赶紧站起来挥手,然后就暂时没说这茬了。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叫救护车,跟着医生到凤霞镇医院后,又是交钱又是签字住院,忙活到半夜快十二点,又去手术室门口等乔木,中途小黑一直跟着,而当手术室的门打开,我从医生口中得知乔木只是皮肉伤后,大大的舒口气,不过,小黑好像挺失望的,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他,在进入病房只有我们两个人之后,立刻跳上乔木的身边儿,踩着他的被角道:“居然没死!看来主子是大发慈悲、还想再用他的身体……” 我本着急让小黑下去别乱踩呢,听小黑说这话,猛然一把抓住他的狗腿:“你意思是傅斯年还能回来!他果然没死!” 小黑很用力的扯狗爪,但我抓的很紧,他没扯动,“废话,我主子命大着,岂是随便就死。” 那一刻,我几乎是心花怒放,直接就追问:“那他什么时候会好?他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哼!不告诉你!告诉你了,你回头等他好了,再拿符伤他?不告诉你!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告诉你!”小黑说着终于扯回去狗爪,并且一扭头转身把狗屁股对我,我这时候一愣,记起来了小黑在救护车来之前的询问——他问我符是谁给的、 那个时候,我因为他“说漏嘴”有点怀疑苦肉计,可这个时候,又没那种怀疑了,“小黑,符是侠阿姨……也就是那槐柳阵法的主家,刚才那个院子就是侠家的院子,这符,是侠婆婆的儿媳妇,侠春凤给我的。”我很仔细的给小黑说完,心里却也泛起来嘀咕—— 怎么回事? 侠阿姨为什么要把傅斯年介绍给我后,又给我护身符,这不矛盾么!且按照傅斯年说的,她既知道“傅斯年”这三个字,就绝非善类,那绝非善类的她,又为什么给我护身符保护我呢? 百思不得其解时,我眼前有黑影子划过去,回神就看到小黑的狗爪子在眼前挥舞,“你瞅啥!我准备告诉你了,你听不听!” “我当然听!”我说完小黑却盯着我的眼道:“你先说你瞅啥!对着我的眼睛说!”那个时候的小黑应该对我蛮有敌意,就好像我会害了傅斯年一样,而我担心傅斯年担心的厉害,所以,看着小黑的眼,我直接把想法和疑问说出来,说完,就听小黑嗤嗤的冷笑—— “这么明显的事情你都不懂?美人计呗!想让你弄死我主子!” 小黑说时,周围隐隐的虫鸣和风声都听得到,这种声音本来让人很安心,至少证明咱们没在迷雾里,不过,听完他话的我,却又一次的不安心,甚至是心惊肉跳:“美人计?你的意思是她故意让我接近傅斯年,然后给我符文,让我伤害傅斯年?” “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大清时候,我见多了这种桥段!”说完后,小黑又一扬下巴,“你别总把主子的名字挂嘴边儿,你这种平民,对上主子,应该尊称一声傅爷。” 在小黑说大清的时候,我这脑海里几乎是瞬间划过傅斯年说“明朝万历年”,那个一直悬在心口的问题,终于问出来:“那个……傅斯……爷,他到底多大年纪?我是说他的鬼龄。” 在小黑咄咄逼人的狗眼下,我改了口,这问的时候,没关上的窗户吹来凉风,风声让我想起刚才那阵大风,按照小黑的意思,那阵风应该是傅斯年魂飞魄散的时候、他又保护了我,舍己散雾…… 风声里,小黑耳朵抖了抖,很骄傲的口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清朝死的,那时候,他已经在地府了……哎,那聚齐的方法我该告诉你了,其实,要想主子回来很简单,只需要去地府走一趟,去阴字号药宅买点儿聚魂香,回来在那阵法前点燃后,就能把主子魂魄重新聚齐!不过,这魂魄凝聚的时间只有七七四十九个时辰,超出期限就会被天地吸收,时辰换算城你们人间的时间就是四天。” 我没想到傅斯年居然是死了那么久的死鬼,震惊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有点茫然的口气:“哦,没事就好,那……那四天……也不算太长,你快去吧,然后就别回来了……” 原本愧疚备至的我,在听到清朝以前脑子里是懵的,况且救他似乎很简单,只是买个聚魂香,充其量就钱的问题—— “还有,如果冥钱不够告诉我,我给你烧,我会方法的!” 我说的时候,心跳又是剧烈一顿,怕侠阿姨会不会是骗我!但想想又没说出口。 关于那个时候的我,其实对很多事情都抱有好奇心和猜疑—— 比如侠阿姨为什么非要给我介绍鬼、我又不是倾城之貌,这背后会否有什么阴谋;又比如傅斯年他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好…… 可是!当傅斯年的鬼龄摆在我面前后,我统统都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我唯一所想的就是—— 我要回家,我要过我正常的日子! 这边儿的案子爱谁谁去! 却是这个时候,小黑的狗头忽然冲到眼前,不请自来的吓我一大跳,“谁说我要去?” 他吐着舌头说话的样子说不出的怪异,我微微一怔,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去……谁去?” 不像是和傅斯年在一起的大大咧咧,直来直去,我把那句“你想也别想我去”的话暂时咽回肚子里时,小黑忽然跳到我面前来! 他一面甩着大尾巴,打的床单啪啪响,一面对我道:“当然是你!哼!反正我法力不如主子,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暂时被主子设法困在狗身上出不来,而你体内有主子为你打通天眼的阴气,如果你这儿还有良知的话……”抬起狗爪子,小黑戳戳自己的心窝,眼睛贼亮:“就走一趟地府,把聚魂香拿过来!” 第14章 凡鬼即刻入地,否则魂飞魄散 静谧,又静谧,我好半天没说话,小黑也没,我们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人眼瞪狗眼的好半天,到我眼睛又酸又干,再不眨要掉眼泪时,我先闭上眼,却深吸口气时,听小黑沉声道—— “你先眨眼、你气势上输了。” “我输你妹!我不可能去地府,这件事你找别人吧。”我说完转身,也把屁股朝他。 小黑从我后头又绕过来,“你这个没良心的胆小鬼,去地府又不会死!哎我真不知道主子喜欢你哪儿……啊!嗷唔!你要干什么!松手!疼!”当小黑到我面前时候,那大尾巴甩来甩去的,看的我心烦又难受,直接就抓住,在他嗷呜嗷呜的大喊之下,抓着他尾巴就往门口拖着走,期间一言不发! 我没脸说话,我的确没良心!可我能怎么办?那时候,换做任何一个人,她妈就这一个闺女,怎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就是傅斯年如果真有小黑说的那么厉害、小黑又是个清朝鬼,好几百年的鬼龄,总该有点自己的路子,犯不着我来冒险…… “嗷——嗷唔!停……嗷唔!汪汪汪!”我下定决心后生怕自己会反悔,所以飞快的走到门外,那小黑又开始鬼哭狼嚎的狗叫,不过没再发出人声,可声音之大,还是招来值夜班的护士:“这位小姐,医院里不能进宠物!” “我知道,所以麻烦你们把他扔出去!一定要赶的远远的!”一边说着我一边儿快步上前,把狗尾巴直接塞在护士手里,然后在她愣神中后退数步,双手合十鞠了一个标准九十度的躬说句“谢谢”,就转身就飞快的跑回病房。 砰的一声,关上门后,我的呼吸有点急促,心跳也有些快—— 结束了吗? 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用管傅斯年的破事儿,我也不必知道他招惹谁、非要用我来当棋子…… 我和他没关系、没关系了…… 这么念叨着,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傅斯年的脸,然后我狠狠地摇头甩开,可是当我睁开眼看到伤痕累累、裹着大小纱布的乔木时,手却很不听使唤的要开门,脚也不听使唤的要出去,那感觉就像在阵法里被司机忽悠的想扔符一样,可是我这次的脑袋是清醒的,清醒的告诉我,桃子,如果傅斯年真出什么问题,到时候,你一定也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啊啊啊!该死!该死!” 忽然间我就开始揉头发,那个时候真的是要疯了,明明心里有一万个放弃的理由,却是只要想到他会出问题,会死,我就百爪挠心,趋之若鹜! “就这一次!救完这一次,他的死活都跟我没关系、两清!”在我头发揉成了鸡窝时,我在百爪挠心的状态下,猛然拉开门冲了出去…… 关于下地府这件事,我可以肯定的说我是害怕极了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怕就能解决。 当小黑被扔出医院后,就围着院墙走说是想找个狗洞钻进去,让我一通好找,好不容易成功会师,就是反复的确认我会不会回不来,也不知道是问的第几百遍我会不会死,小黑终于烦了,一脚踢开了旁侧的摆设小花瓶! “够了!”他说着,花瓶应声倒地,在静谧的三更半夜里发出“砰”的一声响,叫我心脏一紧,而后他又道:“你看到这花瓶没!” 暗夜路灯下,黑狗圆溜溜的眼睛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可我还是很害怕的点头,不是怕他,还是怕我去地府回不来! “如果你回不来,我就跟这花瓶一样碎咯!” 小黑发完誓后,我那种不安的感觉才好些,不过,想了想对他道:“不然你发誓如果我回不来,你就一辈子当一条狗吧……” 小黑:“……” 小黑最终还是发誓了,按照我说的那样,然后,就是告诉我怎么去地府—— “你现在把鞋子反穿,倒着走,记住别摔着,往后退的时候,闭上眼心里默念‘鬼门开’就行。” 他说的时候,我点头照做,并且努力的转移注意力,想这人的鞋子居然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却是,我才走了几步,只感觉身体失重感传来,好像忽然从高空掉下去!那瞬间,我只感觉后脑勺剧痛,耳边听到“砰”的一声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忽然就从身下袭来,那瞬间,竟有呼呼的风从耳边刮过去,仿佛整个人掉下悬崖! 我害怕的大叫着,但是叫不出声,特别痛苦的时候,只感觉身子忽然一晃一轻,然后,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我好像停下来了。 没有风,没有任何动静,周围安静的可怕时,我又感觉到很多目光在看我。 缓缓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我就发现我眼前站着很多“人”! 当时一下愣住,目光四周转了一下,发现周围好像是小吃街,没仔细看明白,被远处的“阴间公寓”的白底黑字大旗吸引了注意。 “阴间公寓……”低低说着的时候周围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而后我又刷的一下抖个激灵,明白我已经到了传闻中的阴曹地府!而如果我在地府的话,那我眼前这些“人”莫不是…… “卖人肉串!新鲜的人肉串!”忽然间,那边儿的小摊贩开始吆喝,且他吆喝的时候,整个人都飘在那标有“肉串”的摇摆旗帜上,那身上穿的竟是汉服,还戴着汗巾,整个就是一古代人,继而他旁边的老板也喊起来,“手指头咧!我这刚剁下来新鲜的,神经还会动哦!哎,这位客官你瞧瞧……”这边儿的老板是个现代装扮的屠夫,汗衫大裤衩,脖子上挂一条毛巾,面前摆着的是一整排的手指头! 周围的“人们”忽然就活动起来,他们从我左右穿梭过去的时候,一股股森森的凉意,而我的前后左右都开始了此起彼伏的吆喝,尤其我左手边儿的漂亮的姑娘,虽然头发遮着脸,但穿着旗袍,身材玲珑有致,细腻的嗓音喊着—— “眼珠子,眼珠子便宜卖了啊!哎姑娘来一个挂头上呗?可好看啦!你看我的!” 她竟然是对我说的,说着并且人一下飘到我面前时,那脑袋忽然就转个圈,背后竟然……全是眼睛! “啊!”我一声尖叫猛然后退,“人群”立刻又静谧了一下,不过只是看我一眼,他们就又继续各自往前走,而我面前的这位—— “不买就不买,喊什么呀,刚才扯嗓子喊老半天你不累啊!” 她说着转身往自己的摊位去了,那后脑上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我,我立刻别开脸去,这边儿是个削掉了半边脑袋的小二哥打扮,汗巾耷拉在肩膀上,血淋淋的脑袋被齐齐切开,看得到中间的“豆腐花”,而他也正好冲我吆喝着:“人脑儿~新鲜的脑~不放香菜来一碗精神百倍哟!” 这一次,我不再尖叫,只是退两步摇头,看着身旁快速飘过去一个又一个“鬼”,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发现不疼后,也发现……我也没有脚,而这个发现让我脸白了,如果我还能脸白的话。 那时候,我是到了阴间不假,但是我只是按照小黑的方法试一下,并没有想过会直接进来!并且,阴字号药宅在哪?我没冥钱人家愿意赊账吗?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怎么回去?鞋子再正过来穿么?可我压根没有脚啊! 旁侧的小摊贩那儿似乎有镜子,我试着看了一眼后发现我的脸煞白煞白,真的是浑身冰凉,而这时候,天空上方忽然就传来一个威武严肃的声音,还有那种老式打更的锣声:“傅王爷出行、肃清道路,凡鬼即刻入地,否则魂飞魄散!” 那声音说的时候,我只见身边那些吆喝鬼商们真像是钻到地下,忽然就没了,而大街上就剩下我一个“孤魂野鬼”,当时懵了一下,因为那句“傅王爷”,却是这时候,身后一股极为霸道的狂风飘起,那瞬间人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整个身体立刻像是要炸了一样的难受—— “呃啊!” 当我痛苦喊出声时,那股撕裂的力量叫我承受不住,直接闭上了眼! 鬼似乎没有昏迷这一说法,那个时候的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像被流放到一个没有任何事物的黑色世界。绝对的安静,绝对的纯黑里,我就那么一个人沉睡在一个世界,明明心里有意识的想要醒过来,但是却根本挣脱不了这黑暗的侵蚀和控制,直到……我眉心幽幽转凉,有亮光从黑暗的尽头透过来…… 当幽幽的凉意从眉心到脑海时,我的天灵盖处一阵舒畅,继而那凉意转到我的鼻子,接着是唇齿,而那凉意每到一寸,我的眼前光明就多一村,到最后,那凉意在我口中反复辗转,一股又一股的凉飕飕气息在身体弥漫开的感觉就像是一股清泉把我之前爆裂的伤口通通滋润,包裹,然后我的身体终于有感觉了。 “嗯……”像是沉睡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缓缓睁开眼,因为长久的黑暗不得不反复眨动才适应光线,而当我看到近在咫尺的“人”对我做着亲吻的事时,我几乎是瞬间睁大眼,然后狠狠地一脚踹了过去! “傅斯年!你!你……你流氓!”踹开傅斯年的时候,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而被我踹开的他,竟然就“砰”的一声倒在那张无比巨大的床上……昏了过去? 第15章 墨管家 坐在那张床上,我呆了好几秒钟,反复眨眼并掐大腿,确定自己没痛感,还是“鬼”后,我又看向我所处的地方—— 帷幔绸缎飘飘洒洒,触目下只有一张八仙桌还有一个大橱柜,然后就是这张巨大到可以打滚的床。 我想,我应该是在卧室,不过这古色古香的房间,让我又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嘴巴里和身上传来的清凉的感觉又提醒了我,这不是梦! 倏的,我记起我昏迷之前的事,那身体的炸裂感,以及现在轻飘飘的舒畅感,还有、傅斯年的吻。 “喂,醒醒!” 那边儿傅斯年一动不动的好半天了,我从被子里伸出脚,试着先用脚指尖轻轻的戳了下傅斯年的腿,他没反应我却腾然从被里坐起来,因为我发现傅斯年居然穿的是龙……不! “一二三四。”睁大了眼睛,我凑过去数了一下,发现他穿的是蟒袍。 古装剧里总写的来着,要逆反的皇上兄弟就会穿五爪的金龙袍,不过平日里,王爷的服装一般都是四爪! 四爪为蟒为蛟,是专门给王爷的服饰! 想到王爷,忽而就记起,我昏迷前听到的打更铜锣声,还有那声清肃道路前的一句“傅王爷”,这么说来,傅斯年生前竟然是王爷来的?不由记起小黑也让我称呼为“傅爷”,看来不是随便让喊的! 眼前,穿着藏蓝色绣金纹蟒袍的傅斯年跟平日里的感觉完全不同,尤其他那长发,有人说,人死的时候什么样子,到了阴间就是什么样,傅斯年死时候还是古代,他的头发几乎及腰,且乌黑发亮,但此刻,有些散乱的落在床上、脸庞,将他那张总冷漠无情的脸,敛去不少戾气和冷酷,尤其他现在“睡着”,更显得柔弱可欺,用时兴的话来说,像是病娇。 等等、睡着? 猛然回神,我又试着喊他:“喂,傅……傅斯年,你没事吧?”还是没喊出来傅爷,感觉怪怪的,不过我已经顾不得什么怪不怪了,要命的是傅斯年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喂,你没事吧?醒醒啊刚才不是很狂……”还亲我!我那一刻差点口不择言时,就听到背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别喊了。” 后方的声音有些耳熟,我闻言回头,抖了一抖,因为身后这个忽然出现的人打扮太可怕! 他穿着漆黑漆黑的袍子还头戴斗笠罩着黑纱,全身一点儿不漏出来!要不是这个声音耳熟,我肯定得吓坏,“你是谁?” 黑色厚面纱下的声音依旧耳熟,不过隔着纱有点闷—— “我是王爷的管家,姓墨。” “呃,这样,那我叫你墨管家可以吗。”我说时,他嗯了一声并悄无声息的飘过来。 因为黑袍遮盖鞋面儿的缘故,他“走的”倒不像是飘,当他就到了我和傅斯年面前时,我下意识的朝着旁边挪,然后就看他按住傅斯年的手腕,接着又去试探鼻息,完了才站直身子,静默不语的样叫我的心悬起来,忍不住的问他:“傅……傅爷还好吗?”对着他家的管家,我终于喊出了傅爷! “不好。”墨管家答得很快很冷,说完“看”过来,隔着黑纱,那眼神看不见却比看得见的更让人心惊肉跳,声音亦是阴森无比—— “王爷在人间本就身受重伤,能勉强回来已不易,现在未痊愈又强行把阴气渡给你疗伤……” 墨管家说到一半时,我忍不住打断他:“你等一下!你刚才说他是自己回来的?” “不然你送回来么。”墨管家冷酷的样子跟傅斯年倒是很像,可我脑海中却划过小黑的话,隐约感觉自己像掉到陷阱里去,却还是不死心的又问他:“那他……没有魂飞魄散?” 墨管家道:“王爷并非凡鬼,永远不会。” 我一拳狠狠地砸在软床上:“我就知道那是只心机狗!” “嗯?”墨管家低头又“看”过来,而我往床边一挪,就道:“没什么,麻烦你送我回去!”我说时,跳下床就要走,虽然不知小黑为什么要骗我,但我真的很生气!我可是豁出去了过来,他居然骗我!我再也不信任何人、不!任何鬼了! 却是我才下去,忽然间手腕一冰,“桃子……” 傅斯年忽然的动作,以及这低低呢喃的声儿让我脊背一僵,然后我逼着自己别回头,并且使劲儿的往前扯手—— “放手!” 我吼着,但是没用!并且几次三番扯不出手,正准备询问管家我该怎么回去时,发现管家不见了! 这下意识的左右看墨管家时,我余光还是瞥过去看傅斯年。 暗黄色的绸缎上,傅斯年皱紧眉头,脸色苍白看起来格外虚弱,但是那拉我的手却极用力,我根本撒不开!惨白的薄唇在我注视下又一次微张着,呢喃着,“桃子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说,“凉拌,放手!” 他当然没松开,又说:“桃子,我等了你很久。” 我再度扯着手,说,“关我屁事!你放手……” 我那时候是真的想走! 我想既然他没事、既然他都好、既然他永远不会魂飞魄散,我也就放心的走人了,只是,我走得了么? “桃子、桃子……” 他没搭理我,也没问我了,好像做梦,嘀嘀咕咕的说的也听不清楚,唯有那桃子两个字听的真切,我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累的满头大汗也没把手弄出来,最后只能任命的躺下,然后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饿了,跟他一起睡了过去…… 我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饭香所引诱的。 在人间的时候我在凤霞村那一夜就惊险无比,什么也没吃,这会儿虽然是鬼,可还是饿的不行,而我睁开眼时就看到那墨管家又站在面前,手里还端着餐盘,上头不少看起来十分丰盛的饭菜! “金姑娘醒了。”墨管家的声音仍旧是冷冰冰的,熟悉的。 我嗯了一声,习惯性的伸懒腰却是一抬手碰到一大块“冰”,回头一看,然后嗖的一下把手缩回来—— 该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睡在傅斯年的旁边儿,还……枕着他的胳膊! 光是缩回来手还不够,我又往旁侧一滚,然后…… “哎……” 那瞬间,我习惯性的先呼痛,因为我从床上掉下去了!可是“呀”字没喊出来,我立刻又从地上爬起来,并摸摸被摔痛的腰,有点儿傻的笑出来:“竟然不疼?” “鬼没有肉体,自然不会痛。”当墨管家声音冷冷的从脑袋瓜上传过来,我尴尬又慌张的赶紧起来,“是哦,看来鬼也是蛮好的!” 我说着,又看向他端着的饭菜,那饭菜看起来和古装剧中御膳房做的差不多,让我忍不住的咽咽口水,然后回头去看傅斯年,又赶紧收回目光:“要喊他起来一起吃吗?” “不用,主……王爷睡着是养精气神的,多睡了好。”墨管家说时,转身飘到一张八仙圆桌边儿,将精致的饭菜一个个端放上去,并对我道:“你快过来吃吧。” 我眼睛一亮几乎也是迅速的飘过去,“做给我的啊?太谢谢了!好丰盛!” 墨管家没说话,只是头微微偏向一旁,好像是在看傅斯年,然后有点不耐烦的催促我道:“别废话、吃吧。” 他这冷漠又不耐的口气叫我微微一怔,想起一只心机狗,想到他一开始对我也是这样不耐,不过转眼我又想到他骗我下地府这件事,虽然不知道他什么原因要我下来,可不管什么原因,我现在都想让他兑现誓言—— 永远当一只心机狗!永远在人间! “那个……墨管家,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狗一直是狗?不对,其实,他本来是鬼,我看你跟傅斯年挺好的,也不怕告诉你,那只鬼被傅斯年下咒放到了狗身上,他骗我说傅斯年魂飞魄散非要我过来,然后他还发誓说……” “我没方法,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带走了。” 墨管家挺冷漠的口气,而那句带走了让我立刻转身抓起了筷子,就要去扒米饭时,忽然身后一股疾风袭来—— “我的饭!” 那一刻我只感觉我的手被什么东西狠狠拍打了一下,不疼,但是手里的饭却飞出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而我面前的这些美味菜肴亦是“稀里哗啦”的都跟着掉下来! “主子!”当墨管家喊出主子的那瞬,我心跳剧烈一顿,因为这个声音如果我记得没错……是小黑总说的语气,而他口中的主子,当然是—— 傅斯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还过来打翻了我的翻! “你、你怎么把我饭菜给打翻了?” 虽然傅斯年醒了是一件大事,可是饭菜掉一地多心疼人啊! “蠢女人、吃下这里的饭、就要永远留在这里!” 第16章 独家记忆 那应是傅斯年第一次对我吼,吼得我至今记起当日发生的事,仍旧心惊胆战!因为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吃去那阴间饭,然后就会永远留在阴间! 反应过来真相的可怕,我连连后退,更跌坐在地,而这时候听傅斯年又去吼墨管家,或者—— 我是不是该称他为小黑。 “傅王府不需要你种擅作主张的狗……滚!” 彼时的傅斯年震怒非常,那因体虚而惨白的脸与墨黑瞳中的怒火形成鲜明的对比,尤其是他挥出去一掌,屋子里狂风平地而起,墨管家直接就从面前飞到远方,而同一时间,傅斯年落下的手也猛然扶住桌子,忽然发出极痛苦、甚至撕裂般的咳嗽。 “咳、咳咳咳……” 当傅斯年咳嗽时他的肩膀跟着一耸一耸,那长发颤动,似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不妙,但放眼远处,墨管家比他还要惨,不仅倒在地上,还从黑纱下吐出一口血,可是初心不减的冲着我的方向道:“主子,小黑是擅作了主张,也愿承受后果,但是金姑娘她本来就……” “你住口!” 傅斯年一声怒吼打断小黑话,那双总漆黑的眼也陡然泛起红光,整个人的气势凌厉到骇人,可小黑毫不惧怕似得,踉跄着站起来,粗喘道—— “金姑娘她本来就是……呃啊!” “本王让你住嘴!” 傅斯年再度打断小黑的话怒喝时,又是狠狠一掌挥过去,这一次,小黑应声倒地,没再醒过来,不知道是死、还是失去意识,而傅斯年也跟着倒在地上,那黑发凌乱的铺洒,狼狈却又因为那张俊脸,有种诡异美感。 事情转变的太快,一波又一波唱戏似得,让我还没看明白清楚,就已经谢幕!我不知道小黑要说什么,但是繁华谢幕后,房间内的安静让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一会儿。我就在那儿,看着傅斯年和墨管家躺在两处,走也不是,说也不是,而傅斯年歇了会儿,抬头看向我,声音很微弱,却又比每一次说话都令我震惊、震撼! 他说—— “桃子,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卷入很多麻烦,不过没关系了,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打扰你,更不会主动跟你见面……”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闭上那双漆黑的眼,几丝凌乱的黑发在脸上他也无力撩拨,就那样平躺着,任由藏蓝色的蟒袍和凌乱的黑发纠结在一起,看起来格外凄凉。 “傅……”傅斯年忽然的放弃令我措手不及,我那时候想说什么我已经记不起了,只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让我走!并且,他在我开口的时候抬手忽然指向我,那一刻,我忽然就失声,更是不能动弹,呆呆坐在那儿,不知他要做什么…… 傅斯年吃力的站了起来,缓缓站起后,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并把我从地上扶起。 “傻桃子,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说出任何话在我耳里都会自动理解为你舍不得我,而哪怕你只有半点不舍,我都会打消放你走的念头,所以,不要说话,嗯?” 就像是积攒了大半辈子话的哑巴,忽然能够开口,傅斯年他那天一反常态的喋喋不休,并且一直没看我。 而我想起那天只是恨透了那些长睫毛,它们把他所有的情绪都挡住在我看不到的眼睛里! 好半天,傅斯年的长睫毛耷垂着,喉结滚了滚,手往下滑,很绅士的为我整理好倒下时候凌乱的衣服,最后又帮我把头发挂在耳后,才又再开口,“桃子,我知道我的身份你难以接受,所以我以最传统、稳妥的相亲,想要慢慢给你时间适应……”他声音单薄,像是轻飘飘的羽毛,说到这里时又拉过我的手,“只可惜,我还是没有让你接受,希望你回去以后,不会对电影院和包子铺产生阴影,虽然那些对我来说是很美好的记忆……” 傅斯年说到这里停顿了很久,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他的眼睛只看得到他薄唇微微张着,好像要说很多,可是他……什么也没说的抿上唇,看到这一幕,我不知为何心中极痛! 明明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是我所想所愿的,可是—— 真当他这么说出口后,我的嗓里像是堵了棉花,难受极了! 而好半天,他抿起的唇角忽然轻扯,终于抬眼眸看我,那粉饰太平的眼睛如初见般明亮,然后,他第三次吻我。当他吻上我眉心、鼻尖,然后是唇的那一刻,极清凉的感觉熟悉又舒服,和我昏迷时的感觉一模一样,我不知道他又在做什么,可是轻吻之后,我发现我的身体在慢慢透明,而他的手……竟然穿过我的脸颊,好像触摸不到我了! 我错愕的睁大眼看到他放下手,而后站直身子后退两三步望我,而那瞬间,我周围忽然起了风,吹的他长发飘摇、然后他嘴角轻扯对我告别—— “回家吧桃子!好好睡个觉,一觉醒来就回到你正常的生活,有阳光有温暖,所有麻烦的事我都会为你办妥……” 风起的时候,我的身体开始变得很轻,而他的话好像也没说完,我脊背后方就传来的巨大吸引力让我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 那一天之后,我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傅斯年。而我回来后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家,然后有关于乔木、鬼怪、村庄、工作,傅斯年真的处理得非常好—— 首先是乔木,他的伤竟然诡异的好起来,并且把案子交给了别人去查; 其次是司机和女记者,我之后一直没再看到! 而村庄的事情和工作有关,工作又跟乔木有关系,他把案子交给别人后,我就从专案组撤离,并且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去专案组镀金回来后,我就成功转正,并且还拿到一个闲职岗位,日子既轻松,钱又多,可是……有关于傅斯年的一切,我只剩下了手机里的消息,和往日一起看的电影票存根,但可恶的是!我的手机在上班的路上被偷了,唯有厚厚一叠电影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电影票上的字也模糊消失,消失的那天,我才终于感觉到,我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电影票根的字完全消失那天,天很应景的下着大雨,我一个人在窗口看雨,看着、看着又去看我的新手机,可是我翻遍了手机,也没有见到任何傅斯年的消息。 之前我的qq我的微信微博里都有傅斯年,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体中拉走你,在我感情的封锁区……” 手机忽然响起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因为自从转职以来,我的生活圈就忽然小了很多。 我不善交际,跟新部门的朋友们都不熟悉,那老部门的也聊不到一起去,加上我妈过来和我一起住,工作清闲的我也不用加班,基本上没什么电话可接,而买手机完全就是—— 为了等傅斯年。 我很怕傅斯年给我发消息,我收不到。 “有关于你,绝口不提,没问题。我喜欢你……” 电话铃声响到这里的时候,我看着那个陌生的电话,手指有些发抖的接起来,声音更是有些激动:“你好,我是金桃,请问你是……” 傅斯年的电话我没有记下来,所以,看到陌生电话我真是激动坏了,可是—— “你好金桃小姐,楼下有你的快递,麻烦你下来签收一下。” 电话里快递员的声音让我的心脏沉下来,“哦,好,马上下去。” 我说完了,就挂了电话,拉开门出去的时候,发现我妈正站在门口,好像在偷听!看我出来,她起先吓了一跳,然后就道:“桃子,谁打的电话?是那个……乔警官吗?” 关于乔木,说起来挺奇怪的。 之前乔木跟我关系还算不错,可是那天从鬼门关回来之后,乔木就不理我了,而他好久不找我,我妈看出我的难受,对我的感情问题也闭口不提,怕我伤心。 “不是也没事!是同事吧,新单位是该出去玩,来,伞!”我妈见我不说话,立刻把伞递过来,而我说了句“拿快递”之后,忽然被我妈说的一愣,“快递?你不是最讨厌网购了吗?” 我一下顿住脚,也不记得是自己买了什么,但是既然已经到了楼下—— “我还是去看看。” 楼下的雨挺大,看得到快递都湿了一角,而我看的时候,快递员也很负责的对我说:“如果物件有损坏的话,你可以选择退货,这是商家包装问题,跟下雨没有关系。” 我哦了一声,他就拿出小刀给我拆开,而拆着拆着,他啊一声大叫吓了我一跳,下意识的往里头一看,却激动无比,因为那里头是我之前烧给傅斯年的—— 两个美女明星纸人! 第17章 情人花 在快递员极度惊恐又不解的目光下,我抱着纸箱就转身欢天喜地走回家。 中途怕吓着我妈,我把房门反锁之后才打开纸箱把纸人抱出来,“阿断、阿歪,你们又回来了啊~”我随口叫了俩名字,心情莫名好的拿起纸盒,“咦,怎么没别的东西了……” 我本以为这是傅斯年寄来的、至少里头该有点什么纸条啊之类的,可是翻遍了纸盒也没找到东西,而后我就去看我签收的单子,上面只写着“傅王府”寄回劣质产品,并未写明是谁。 “劣质产品……靠!还不是你弄坏的!”我一下有些恼怒,说不出来的心堵感觉让我直接把那单子捏成了球儿,哗啦啦的纸捏声后,屋内安静了一秒居然又响起“哗啦啦”的声音来,下意识的回头,我猛然就往后退了好几步,腰直接抵在了柜子上,却疼得不敢出声,怕一出声就是尖叫—— 那两个纸人居然活了! 哗啦啦的声音就是她们朝着我摇摇晃晃的走,歪头的仍旧歪头,断脑袋的则抱着自己的脑袋,那嘴巴一张一合,眼睛没有丝毫神采的样子,像极了两只鬼! “喂、别……别过来啊!” 好半天,我才开口,因为我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窗户口,而阿断阿歪却还是朝着我的方向走,哗啦啦的纸声传来时,我听到门外传来我妈的询问:“桃子,你在说什么呢?” 我想起我妈在门外的偷听猛然捂住嘴巴,然后躲开了走到我面前的阿歪长手,对着门口喊了一句“看电影,不是我喊得”后,望着那对纸人,真是想烧了她们可又怕引起火灾,权衡两难时,我看见地上的打包绳,当时眼睛就一亮。 那个时候的阿断和阿歪吓人归吓人,但是好像没什么威力,行动迟缓,抬个手都得老半天,我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深吸一口气后,拿着打包绳就把两只都捆上,完了才坐在屋子里长舒一口气,不过这口气很快就又提起来,因为哗啦啦的声音还在继续,阿断阿歪仍旧在挣扎,这要是让我妈看到,还不得疯! 所以说……我是该走一趟阴间了。 “凑不要脸,自己发完了誓不敢违背就想让我主动去找你,还弄俩纸人过来恶心我……呸,真凑不要脸!”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左右的鞋子反了穿,一如既往的倒退三步心中念了句鬼门关开后,熟悉的下坠感传来,然后,我再度来到了阴间! 第二次来阴间跟第一次的感觉截然不同,左右热闹的吆喝声虽然吓人但是竟然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卖豆腐脑的半脑袋小哥还在那儿喊着豆腐花,但是他脑袋里的“豆腐花”好像已经少了一半,不知道卖了还是脑袋兜不住掉了;卖手指头的屠夫还在,卖眼球儿旗袍姑娘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老婆婆,不知道卖的什么花儿,红蓝相间,挺好看! “老婆婆,这是什么花啊?” 我看着老婆婆还像是正常人,走过去询问她,而她的答案蛮有意思:“情人花,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 我嘴角扯扯,一下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有点害羞的要走,而这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却又台词无比熟悉的女子嗓音—— “傅王爷出行、肃清道路,凡鬼即刻入地,否则魂飞魄散!” 当这熟悉的嗓音喊出这句话时,我一时想不起这声音是谁,不过是谁也无所谓,我那一刻站在街上,越发确定了傅斯年这个坏蛋,就是想让我找他,而我正打算再留在这街上一次,忽然手上一沉—— 卖花的老婆婆,竟然把我拽下去了! 那瞬间,我的脚入地面的瞬间,我错愕的睁大了眼睛,因为我虽然在地下,我却还能看到上面的一切,而我看到的是……傅斯年同一个女人共乘一辆马车,那女人长发飘飘,和傅斯年在一起看着什么东西,两个人挨得无比亲密! 马车一瞬间就过去了,等车过去后,我这周围的鬼商人又齐齐的飘出地面,我也被老婆婆抓上来:“傻闺女,你竟然想去路中央,要不是老婆子拉你一把,你现在就魂飞魄散啦!” 婆婆说的时候,我才回过神,当时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是脑子里嗡嗡作响的一片,完全不知道那个女人……女鬼是谁,并且也忘了自己的目的,呆呆的站在那儿,脑子里空白一片,而后就听到左右的人开始讨论—— “哎,听说了吗,傅王府新换了管家……” “也不知道墨小哥去了哪,我还挺喜欢他那清朝大辫子呢!” “是啊,十三妹也不知道走的什么运气居然能去傅王府当管家……” “……” 新管家?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我好像隐约明白点什么,那纸人也许不是傅斯年寄来、是—— 傅王府的新管家,是刚才那个尖锐嗓音的女人、十三妹。 “姑娘,姑娘你怎么傻啦?这花你还要不要?”老婆婆问的时候,推了一下我,我回过神看她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愣了,说了一句“我没钱”,那老婆婆一下就着急了:“没钱!没钱你还来问!害不害臊!” 老婆婆的声音很大,我也特别不好意思的压低声音道:“对不起,婆婆,我……我其实不是这里的人,你可以等上去之后烧给你,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就好,然后……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回阳间?” 我说完后,那老婆婆忽然就不吭声了,上下看了看我,忽然就抓住我,不顾我的意愿拉着我—— 再次入地! “啊!婆婆!你要干什么!” 我吓一跳,而那老婆婆没有回头,只是阴恻恻的说道:“你不是要回阳间吗,答应婆婆一件事,就带你去!” “什么事?”彼时,我不知道她说什么,但是心里已经很害怕了,而我话音还没落,忽然就感觉自己猛然被甩到了什么地方,砰的一声撞到脑袋,然后,面前一片漆黑。 “这是哪?”我说的时候,漆黑中刷的一下亮起三簇火苗,我这不痛,但仍旧习惯性的扶头起来,可当我环顾四周,我立刻倒退好几步!因为我的眼前是一副棺材,且那棺材里还躺着一个大胖肚子,肥头大耳,并且浑身上下都是疮口的丑陋男人!男人身上还有一股臭气,像是垃圾堆的味道,让我倒退了好几步,有些作呕的捂住嘴巴:“婆婆,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那时说着眼睛也四处看着,因为我有直觉这老婆子绝非善类,我想逃!可是看了一圈儿,四周都是黑墙,没有门! 而这时候,那老婆婆居然抓着我就朝着棺材边儿走—— “我要你跟我儿子圆房!圆房怀上鬼胎后,老婆子我会亲自送你去人间!” “圆房、跟他?” 那瞬间,我大叫出声,而老婆子的劲儿极大,加上我本来就在棺材旁边儿,几乎是大半个身子,瞬间让她推到棺材里! “不要!让开!”那瞬间,我一声大叫更是抓住了棺材的边缘对着老太婆的心窝子来了一脚,那老太婆应声倒地,我也猛然飘到一旁——这时候,才感觉到没有脚的好处! 老太婆一个鲤鱼打挺的起来:“小贱货,你敢踹我?” 老婆子说完,我已经朝着前头飘,我得赶紧出去!明显这个老婆子要害我!可是我没想到她的速度比我快得多,一下蹿到我面前,直接把我按在那黑乎乎的墙上,“小贱货,你再跑啊!我本来还想送你回阳间,现在,我要让你永远留在阴间!” 老太婆说时我被她压在墙上一动不能动,而她手里忽然就出现了一大把情人花,直接就朝着我嘴里强行塞,并狞笑着大笑出声—— “哈哈哈,吃吧,吃完了给老娘生个大胖孙子……哈哈哈哈!” 那瞬间,嘴巴里奇怪花味道传来,那瞬间,脑海里刷刷的划过去两个声音—— “蠢女人!吃了这里的东西就要永远留在这里!” “这是情人花,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 我那时候嘴巴是拼命的往外吐花,但是老太婆捏住了我的两腮,她强行往我嘴巴里塞的时候,我的眼角簌簌的往下流,心里后悔极了自己为什么要来找一只鬼帮忙,我明明可以直接烧了那两个纸人的! “吃吧,吃吧,吃完了好好跟我儿子恩爱,哈哈哈哈……啊!” 当老太婆几乎要把我嘴巴填满的时候,她又干巴巴的笑着,我泪如雨下,无可奈何,而她的笑声忽然就停住,并且一声尖叫的同时,那擒住我的手、喂我吃情人花的都同时放下,好像跳出很远,我顾不得看是怎么回事,几乎瞬间低头,把嘴里的东西全吐出来。 “是谁!出来!谁敢坏老娘的好事!”那老太婆并没有死,我吐完后,站起来就听她掐腰大喝,而这时,一直黑漆漆的墙忽然就开裂,那瞬间,头顶上传来光亮,光亮中,一抹修长高大,长袍翩跹的人影晃悠悠的出现在那儿,影子被光芒拉的很长,逆着光,看不清楚脸,我起初以为是傅斯年那混蛋,正想怒骂傅斯年,却听那声音不对!那个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字正腔圆—— “茅山道第九代传人,沈御臣。” 第18章 顺便的沈师父 那一天,自然是沈御臣救了我,他的打鬼武器是长鞭,白色的长鞭,在黑暗中好像会发光,嗖嗖的在空气中看似优雅的挥舞,但那每抽打一下发出啪的声音,却又威力无穷! 我记得当时那老太婆只来及骂句“龟孙子茅山”,接着她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全程被吊打、完虐,所有的话到嘴边都变成惨叫,那“嗷嗷”“啊啊”的声音,让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谁让她刚才给我吃情人花了!活该! 沈御臣不知道抽打了多少鞭子,老太婆一开始还想反击,可是后来就想跑了,不过沈御臣非常厉害,她跑到哪儿,沈御臣的鞭子就跟到哪儿,那样子就像是捏只蚂蚁般轻松! 到中途,恶心的鬼儿子也从棺材里哼哧哼哧的爬出来,但却不是救他老娘,而是逃跑! 那一刻,我其实吓得不轻,怕他要挟我,这时候,沈御臣已飞快冲过来,人还在途中,鞭子已经到了那龟儿子面前,啪啪的两大鞭,把他一并抽碎成渣、然后和那边儿的老太婆一样,碎成了一块一块,接着一点点消融,不知是魂飞魄散还是怎样了…… 两只鬼的鞭打过程精彩绝伦,但尘埃落定后,我觉得更主要的是——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 我一连说了两句谢,因为如果不是他,我就要吃下情人花,让那只恶心的鬼受不了了!那场面我想想就想吐。 沈御臣看也不看我,默默地将手中的白长鞭一圈一圈圈起来,缠在腰间,声色很冷漠的—— “顺便而已。” 我微微一怔,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说他打那两只鬼,顺便救得我? “呃,好吧!对你来说是巧合,但对我来说,你救了我的命,还是谢谢!” 我说完后,看他转身朝着外头光亮的地方飘,立刻也跟着飘过去,“等一下!” 我大喊着,他停下来没说话的看我,似乎在等我下文。 我停在他面前道:“沈师父,你要去哪儿?” 我记着那电视里喊道士都是喊师父来着,所以就试着也这么喊了。 沈御臣面无表情的转身又继续飘,“与你无关。” 我又跟着飘上去:“不不不,那个,我想,你看出来了,我不是这里的人,我现在想回阳间,师父你回去吗?能带我回去吗?我不会回去,我……”当我试图解释我家有纸人的时候,他脚步终于慢下来,颔首,“好。” 我一下松口气,笑了,双手合十的看他:“谢谢师父!回去后,一定请师父吃饭!”我那时有心结交他,因为我想让他给我处理纸人的问题!可是,他还是那么冷冰冰的,拒绝了我:“不必,顺便而已。” 我这微微一愣,他忽然就抓住了我的手:“贫道也要回阳间,现在要走了,抓紧贫道的手,不要松开。” 我这明白过来“哦”了一声后,又一次感觉到那种吸引力,但这次也不过两三秒钟,就感觉周围的空气一变,布满花香的神清气爽味道中,我的手上也一松,听沈御臣说—— “到了。” 高人就是高人!速度真快! 我心说着, 缓缓睁开眼就看到面前一大院子,院中摆满了各式各样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花香就是打这儿传来的!可随之问题也来了……我认不得这是哪里?? “那个,师父,这里是……” “我家。你出了那门就能感应到自己的身体,不送。”沈御臣的冰冷态度跟傅斯年那家伙有过之无不及,我这“哦”的声音还没完呢,他就已经穿过了门板,不见了。 我这转身后又飘回去,却是咚的一下撞在了门板上,嘶的倒抽口气,不疼,但是很奇怪,他明明是飘进去了,我为什么不行? “叩叩叩!”管他行不行,我先敲了门,“沈师父,我还有事情求你,沈师父!” 我大声喊着,而门好半天才从里头开开,在我面前的沈御臣吓了我一跳,因为他跟在地府的样子截然不同,此时此刻的沈御臣穿着普通的灰色长袖t恤和深蓝色的长裤,短发修剪的很利索,那一手开门,一手插兜的样子,酷的可以。 “什么事,我很忙。” 他冷漠的态度让我不敢说废话,直接就道:“是这样的,我之所以下阴间是因为我家里有两个从阴间寄来、会动的纸人,我本想去找那个寄东西……算了,就一句话,你能帮我降服她们吗?” 在沈御臣蹙眉之下,我直接一句话解决了问题。 沈御臣的长相属于那种冷淡型,狭长的眼睛,睫毛很长,挺鼻薄唇,消瘦的脸颊轮廓分明,乍看起来跟傅斯年还有点相似,所以那时候我才会认错,不过,他的冷淡和傅斯年的冷漠不同,他是完完全全的冷淡,像是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我想,那大概就是我们俗人眼中常说的世外高人,淡泊名利的感觉。 “算了,如果不行我烧了吧!”好半天,见他不说话,我叹了口气转身要飘走,却是身后传来他淡漠的声音:“不能烧,把你家地址给我。” 他说完,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从门上竟拿下一个小本儿,作势要记,我眼睛一亮自然说了,而他记到一半,停下来:“离我很近,五点钟我过去。” “太好了!那我先谢谢沈……”我欣喜之极,又要感谢,但是说到一半又被他打断:“不必,晨跑顺便路过。” 他这人好像很喜欢顺便这词,我这点头后,他就转了身,说句“不送”,关上了门,我这也转身出门,然后正如他所言,出去后就能感觉到冥冥中的某个地方对我有十分大的吸引力!并且,沈御臣说的没错,他家跟我家是不远,我几乎能感觉到,那个有吸引力的地方,距离我不过一千米左右! 七拐八拐的飘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而我快到身体边缘时,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让我眼前一抹黑,再有感觉的时候,已经能够感受到我的脚指头了—— “嗯~” 下意识的伸个懒腰,我在一片安静中缓缓地睁开眼,然后我非常非常意外的看见了傅斯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我的床边儿,身旁是不再扭动的阿断和阿歪,不过阿断和阿歪的眼睛看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比之前有神采了。 “你去找我了。” 傅斯年在我面前居高临下说话的样子让我脑海里划过他坐在轿子中跟长发美人儿说话的样子,并且想到我差点就吃下情人花,差点就留在阴间给恶心鬼生鬼儿子,我一股脑的就把气全撒在了他身上:“谁去找你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还有,你不是保证过永远不会主动出现在我面前么、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出尔反尔吗!” 我大吼之后,浑身都在抖,因为……我明白我在做什么。 地府之行,让我明白了人鬼殊途的可怕,也明白到我跟傅斯年之间还有很多很多的未了解,也大概就是那一刻,我彻底的想要斩断我跟他的一切,告诉自己要死心、要放弃,即便这很疼,疼得我眼睛都红了,但是绝不肯掉下来眼泪,并且深吸口气道:“天快亮了,回去找你的女人,过你的王爷潇洒生活,我也会很快找个人嫁……” “女人?你是说和我同轿……”傅斯年忽然打断我,但话没说完,五点钟的钟声和敲门声、一前一后的响起! “当!当!当!当!当!” 五点钟的钟声响起时,傅斯年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而“叩叩叩”的敲门声让我记起什么,也顾不得傅斯年,他一定是回地府了!鬼有鬼的规矩! “沈师父!” 飞快的跑到门口,我从猫眼里看到是沈御臣后,立刻打开门。 沈御臣果然是晨跑完毕,身上的t恤湿了大半,脸上也是汗水淋漓的,可却一点点的汗臭味也没有,反而香香的,而他那张脸和那双眼依旧淡漠,“纸人在哪。” “在我屋,跟我来吧!”我说着转身就朝我屋子带路,可我没想到的是,我才走了两步,我妈的房间门一下打开,“咦,桃子!这位是?” “呃,妈?这……这是我同事!”我可不敢跟我妈说这是个抓鬼师,前阵子和傅斯年分别后,有关于村子的古怪我好不容易才跟她糊弄过去,这才过了一阵安稳日子,可不想吓到她。 沈御臣应该是会意了,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然后说了声“伯母好”,接着就看向我,而我也立刻抓着他进屋,可是,如果我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我宁可跟我妈和盘托出—— “啊~” “啊~” “呃啊~嗯~” 可怕的呻吟声就在我关门之后响起来!沈御臣的动作非常快!进门后,就拿出昨夜我见过的鞭子,狠狠抽打向那两个纸人,那纸人发出的一声声娇滴滴的呻吟,让我整个人都懵逼了。 “沈、沈师父!”还是反锁上了门,我整个人懵傻傻的看着沈御臣汗淋淋的背影,而他淡漠的声音也传过来:“她们沾染了很厉害的鬼气,必须抽去阴气。” 沈御臣一本正经正经的声音在那呻吟里显得十分有格调!他说完后,加大了力度,而我听着两个纸人的呻吟,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我妈一定在门口偷听! 完了完了,没脸活了! 第19章 血色玫瑰 屋内,我捂脸听着那一声声呻吟,真是想找地缝钻下去! 只每当我想钻时,一看到沈御臣那正经冷淡的脸,以及反复抽打的帅气动作,我又觉得我不应该抱有偏见以及色情的心理,沈师父现在做的、这是多么正经而为民除害的事情!可是—— 伴随沈御臣的越发用力抽打、那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不仅是我妈,恐怕邻居家也听得到啊! “沈师父啊,她们为什么要发出这样令人误会声音?能不能停下来?我,我记得那地府的恶婆婆不是这样子的‘惨叫’啊。”对着沈御臣这张超级一本正经的冷淡脸庞,我像个求上进的学生,不耻下问,而沈老师不负学生所托,严肃淡漠的科普:“纸人在阴间等同于人间云雨用具。” “云雨用具?您是说伞么……”我那时候一下没转过弯来,沈御臣则忽然停下来,盯我看了两三秒,看的我更脑袋空白,然后又转身去继续抽打—— “你不必知道她们是什么,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沈御臣说着,抽打的幅度好像加大了,而随着那啊啊啊的声音越来越重,我逐渐恢复正常的大脑里终于反应过来古代人说夫妻那种事叫做“共赴巫山云雨”,那瞬间刷的一下脸红了透,也幡然明白他说的是那种事情,更是知道这纸人是干什么用。 这纸人说白了就是人间的充气娃娃,难怪她们会这么叫! 老天,没脸活了,我居然还给傅斯年烧两个过去,也难怪傅斯年那时候反应那么大,可沈御臣……沈师父这简直是柳下惠,明知道这是什么,却还面不改色的抽打…… “啊!!!” 彼时,沈御臣终于打下最后一鞭,那一鞭同时打在两个纸人身上,她们发出最后一声无比娇滴滴的呻吟后,沈御臣终于冷淡的收起长鞭,转身刹那,我只见他身后的纸人砰的一声炸裂,就和那地府恶老太婆样化为片片纸屑,那背景衬托下的沈御臣格外帅气,虽然和地府里长袍翩跹的样子大相庭径,他现在因晨跑出一身汗的衣服,经过一番“恶斗”,已全部是湿透,隐约看得到身上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比那长袍的样子,要多出些男子汉气概。 “开窗。”将鞭子完全收回腰间后,他看向我,命令道。 “好!”我这应了一声,赶紧跑过去,而我跑过去的时候,屋内的纸片儿齐数化为空气,消融不见…… “太阳出来了。” 开窗后,我沐浴在阳光下,感觉送了一口气,可随即的敲门声又让我那口气险些没岔着! “叩叩叩!” “桃子啊,早饭做好了,你们出来吃哈,妈去晨练!拜拜!”我妈说完就大步的往外走,似乎怕我听不到她离开,还专门跺着脚走,那大力的关门让我回神,当下就想要冲出去解释,可旁侧一股带着香气的疾风掠过,沈御臣竟比我走的还快! “哎,沈师父!” 他开门一言不发的走在前,我只能跟在后,而后看他玉树笔挺般的身形行到门前,好像落荒而逃,可声音还是那样的冷淡样子—— “不必送了。” “砰!” 我妈跟沈御臣那天一前一后的匆匆走掉,让我十分尴尬又无奈,本想追出去,可因为还穿着睡衣又回来,把桌上的早饭吃完后……该干啥干啥,我妈误会就误会吧,总比她认为我难过的好,虽然,我还是很想找地缝钻下去……但脸皮这东西,不都是越磨越厚么,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我这么安慰自己后,开始看图。 我那时在的闲职工作依旧是看图的,不过不再是帮警方看图那种技术艰难活,而是看证件照是否合成。 如今网络科技太发达,很多人因为正式单位的证件照拍的太丑,所以自行在街边儿照相馆p出一个证件照图,这种情况在相关的条例中是不允许的,我的工作就是找出这些ps的照片一个个打回去重新照,当然了,有些ps技术很高、基本上能以假乱真的,领导说过不必较真,我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自然是轻松无比,可是这种安静很快的又被一份快递打破了—— “金女士,这是你的521朵玫瑰花,请签收。” 我还记得,那天我五点下班后,就在前台处,被快递小哥拦住,小哥手里那玫瑰花的外皮儿是用带绒的黑色硬纸包裹,外面还罩着一层黑色的纱,看起来十分精致却又透着说不出的神秘感,最主要的是一个字,大! 我长这么大只收过一次玫瑰花,就是之前提过的学长渣男,送了我一只,却拿走了我五千块钱的奖学金,自此我对花都有阴影,那傅斯年当时要送我花,都被我以花粉过敏为由拒绝了,所以当这么大束的玫瑰花摆在前台时,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傅斯年、又第一时间把他否决,他知道我花粉过敏,不大可能送我这玩意。 “哇,好漂亮的花啊!金桃儿,你不是说自己单身吗?” 在我对着那花发呆的时候,我后方传来了女同事们的声音。 说起来,我到新单位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被众人包围,几个不熟络的女同事都走过来,对花投去羡慕的目光,我这还没说话,就听周小美道,“怎么了怎么了!单身就不能收花啦!这么大一束,肯定是桃子追求者送的啊!而且一定是特别深情的追求者,521朵,快两千块钱了,这么阔绰的手笔,肯定是真爱!” 周小美跟我相邻办公室,平日里还算与我关系不错,我被说的很无奈,因为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根本不会有人送我这么大束的花! “不会是乔队长吧?” 同事忽然冒出来的话让我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就说“不可能,乔木知道我花粉过敏,我问一下快递……”我说着,下意识的想去看快递员,问一句他,却发现那个送花的快递员早走了,旁侧那人说着“会不会乔木忘了”时,被周小美的声音又打断,“哇!好香啊!桃子,你快抱着,我给你拍张照,你发个朋友圈问问是谁!” 周小美说时,把花递给我,我则连连后退,“不了,小美,我真的花粉过敏,要不然……你要是很喜欢的话,送你好了。” 我一向不大喜欢收陌生人的东西,总觉得怪怪的,虽然说完了心里觉着不大好,万一真是乔木送的呢?不过,就算是他,大不了我就把花钱还给他! 周小美眼睛一亮,雀跃大笑:“真的吗桃子!那我太高兴了,我最喜欢黑红配,能抱上这样的玫瑰花,死我也甘愿啊,啊,我一下觉得我的人生都没遗憾啦!再见!” 周小美似乎怕我反悔似得,抱着花就朝外头走,我则响起有几张照片忘记拿,走回去又拿,不过等我再出来时,原本热闹的前厅,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而外面则是传来此起彼伏的“啊”、“啊”尖叫,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在汽车嘀嘀的不耐烦按喇叭声音里,我几乎是屏息走到外面,然后就看到三两同事捂着嘴巴在哭,还有的在一旁吐,而再往前走点,看见一辆渣土车停在那,上面好像溅了大片的血,顺着旁侧人的目光,我往下一看—— “啊!” 我一声尖叫立刻往后退,因为我看到地上躺着的正是捧着玫瑰花的周小美! 她应是整个人都被那渣土车碾压而过,整个身体包扩头都已经压扁,地上乱七八糟什么颜色都有,那崩裂的两颗眼珠子其中一颗好像滚到了边角,被碾落的牙齿和血色的脑花以及碎头骨都与玫瑰花融合在一起,绿色的花枝则被碾压到骨肉中,看花枝花朵从血肉中穿插,我有种错觉是她身上开出玫瑰,一股股红色的血还在流淌,像是给了玫瑰花以养分似得,好像变得更加鲜红…… 第20章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个时候,周围的人走了又散,来了一波又走一波,只有我呆站在那儿。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我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耳边还回荡小美走前说的那句,“和这样的玫瑰花死在一起我也甘愿。” 真没想到,她那句话成了死亡的预言! 早就有人报警了,警车鸣笛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我想着花是送我的,我肯定会被带去问话,所以自己走去车边,而我没想到的是,来的警察是乔木。忽然间就记起来同事说那花是他送的,但是,乔木下车后看也未看我,转头跟旁人吩咐着:“一组去寻访周边口录、痕迹组配合法医,尸体交给你们,好好检查。” 他说完,周围人四下散开,才终于朝我的方向走。 那段时间我转正,他也升队长,人到底是升迁了,有官职后,看起来比之前的小警员多出很多威严,我就一动不动的在半途站着,看他沐浴阳光的样子想到傅斯年,直到他到我面前,问我,“小桃,最近还好么。” 他口气倒是没怎么变,而我听着小桃,明白他不是傅斯年,看了一眼周小美对他道:“嗯,还行,我直接说案件吧,死者叫周小美,是我相邻组的同事,她的花原本是别人送我,刚才我送给她后,自己回去拿东西,等出来就看见她在这里了。” 我说完,观察着乔木的眼睛,希望看出来花是谁送的,可我没想到,乔木怔了一下,蹙眉说:“所以说……这起案件果然又是在你身边发生。” 乔木说“果然又”的时候,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而他也立刻转口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么说你,嗯……其实有件事不怕你笑话,就是我最近总做梦,梦见在你身边发生很多案子,你有很多危险!”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什么,终于知道傅斯年是怎么解决的那时候村庄的问题—— 我想,他一定是把小勇和那一夜发生的事都抹去! 这样一来,除了我和他,谁也不知那村庄里的人消失,更不知道命案,接下来,就随便谁调查去!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我说着摇摇头,可乔木却是低头,还皱眉叹气:“可我介意,小桃,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总梦见你发生危险,还在梦里喊你的名字,我女朋友非常生气……哎,算了,越说越乱,我们还是说案件。” 乔木说到这里叹口气,我也非常尴尬,不知道如何说话,更是明白……花绝对不是他送的。 而我们沉默的时候,法医正好结束工作,脱下鲜血淋漓的手套,走过来—— “乔队长,花的汁液未发现有任何中毒迹象,加上现场的痕迹和死者死亡状况,我推测应是花挡住视线,让她没能看见过来的渣土车,发生这场交通意外。” “意外?嗯,那既然是意外,小桃先回去吧,我还有别的案,先走了。”乔木说完似乎不好意思面对我似得,转身吩咐别人把渣土车司机带走再没看我一眼,而我转身的时候对上司机的眼,忽然心脏狠狠一顿!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那渣土车司机的眼神非常不友善,像是要杀死我一样,几个警察搀扶着他走开,他还是一路死死地瞪着我,而这样的眼睛让我联想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花是送我的。 如果是我抱花过路,那么,现在被白布包裹死去的人……应该是我! 想到这一点,我浑身不可抑制的发抖,尤其想到傅斯年不可能送我花、乔木有女友避我还来不及后,我更是莫名恐惧,不知道这花到底是谁送来,花的背后又有着怎样的险恶用心! “花枝上有厉鬼阴气,确切来说,她的死因被阴气缠绕住,动弹不得,停在那里等着司机撞。” 忽然间传来的醇厚嗓音让我猛然回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早上落荒而逃的沈御臣就出现在尸体的旁侧,并且他还是那道袍的打扮,而他说的时候,他旁侧的两个收尸员好似根本看不见他,更是从他身体里穿梭过去。 “你……”我开口说话时,旁侧有人看我,我假装清清嗓子,听沈御臣又道:“应该是冲你来的。” 我心脏剧烈一顿,那时候突然就想到傅斯年!因为除了傅斯年之外,我想不到别人要害我,那司机和女记者,村庄和小勇都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傅斯年他一定是早上被我刺激坏了,所以傍晚想弄死我,让我下去跟他做鬼夫妻!可是……他应当不是那样的人? “你知道是谁。”沈御臣忽然开口,吓了我一跳,即刻摇着头:“我不知道!” 他往前一步,盯着我的眼睛:“你撒谎。” 要说沈御臣这人,他虽没寡淡冷肃,可他对别人的情绪把控的非常好!见我心虚,他直接走到了我面前来,那双狭长的眼睛盯着我道:“你可以不说,但是下一个躺在那里的人……就是你!”沈御臣说到了我心窝子里,我真的怕死!可是,我一想到傅斯年的身份又皱起眉头—— “具体是不是他做的,我还不能给你确切答案,但我确定这件事肯定跟他有关系!他的道行很深,一般的抓鬼师根本奈何不了,我怕你会……” 沈御臣打断我的花,“这个你不必担心,他在什么地方,地府还是人间,会主动找你么。” 我摇摇头一边跟着他往家的方向走,一边道:“他在地府,不会主动找我,得我找他。” 沈御臣没再多问,飞快往我家方向飘,“先回家,下去再说……” 我第三次下阴司,已经没有前两次的惧怕感,并且,有了前两次经验,我下去之前就先问好了我要怎么上来,当得知上来的方法后,我再入地府时,心里踏实很多,但是又隐隐感觉少了点什么,还没想明白,我已又出现在闹市,巧不巧的又是上次的位置,不过那卖花老太太的位置又被卖眼珠的旗袍姑娘取代。 “眼珠子呀~新鲜会转的眼珠子!”她吆喝着的声音让我想起什么,却还没想明白被沈御臣拉着袖子往前走,“他在哪。”沈御臣说的时候,我才终于想到自己忘记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儿。” 沈御臣一顿,松开我的衣袖:“你报上名字,我去阴司查。” “哦,他……他叫傅斯年。”我说完发现沈御臣一怔,“是他?那个傅王爷?”当他说出“是他”的瞬间,我一下慌了,因为他这口气并非是仇人,好像是某个熟人! 我这蹙眉,尤其看沈御臣不说话只怔怔看着我身后出神时,正经威严的对他道:“沈师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他是个王爷,就算他是皇帝,你也应该去……”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感觉脊背奇冷无比,而同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肩膀上方响起来,“应该怎样?” 傅斯年说时,我整个人都像被施了邪术一样呆呆立着,而后没半秒,就看到傅斯年身穿玄色长袍,翩跹踱步到我面前,一手拿着方黑色长玉烟杆,一手捏捏我的脸—— “夫人现在好本事、敢下地府,还敢请道士来抓为夫。” 他说时,那张冷漠的脸也靠过来,那瞬间我们四目相对,他眼睛一如旧漆黑深沉,仿若汪洋大海,而我则倒退两三步,哆嗦着说不出话,像是个偷了东西还被发现的贼! 可明明我是来抓贼、抓凶的?想到这一点,我眼睛一亮,却是我还没说什么,傅斯年站直身子,幽幽的抽口相思还魂草,忽然就转身往前走—— “好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早上说的女管家我已辞退、沈先生,还劳烦你把她送回去!” 傅斯年边走边说,说时,有阴风起,我在阴风阵阵中抬头看过去,发现闹市里一个鬼也没有了,空荡荡的背景,愈发衬得傅斯年形单影只,而从他口中吹出的白色相思烟雾与他今日束的黑玉发冠上两缕黑色缎带缠绕交织在一起,看上去更是寂寥无比,可是—— 谁管他寂寥,我是来查清楚谁送的花! “傅斯年你站住!” 你为什么要害我几个字我没有说出来,在傅斯年停下时,我不敢看他,而是看向始终沉默的沈御臣,大声又道,“沈师父!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来的目的?即便他不是真凶,小美的死肯定跟他也有关系,你怎么能什么都不问就让他走?” 第21章 他想要干什么 我那个时候是真着急了,但这着急不全是因为小美的死,更因为傅斯年的话——他说我早上提起的女管家已辞退、说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最后说要沈御臣送我走! 这三句话,简直就像是三重暴击打在我身上,转眼就明白过来,他所说的话,分明就代表着——那女人只是他新招的管家,而他一如上次分别所言,做好了不与我主动见面的打算,哪怕……哪怕在他的心里,他仍旧把我当夫人,可他也只是嘴上喊一声,而后告别都没有的抽烟、落寞退场…… 只是那时候的我,仍旧打从心里抵触着我对一只鬼产生感情,所以,我才会扭头吼向沈御臣,只不过,沈御臣没说话,我的旁侧却狂风掠过,那前一秒还在远处的傅斯年,下一秒就如鬼影般到我面前,“谁死了、怎么回事!” 他说时,凉凉的手早把我从沈御臣旁边拉拽到他的心口,那瞬间,我们四目相对,他那黑色的发带飘荡划过我的脸,是与人间短发截然不同的妖孽美艳,我楞了一下,随即感觉身子忽然一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飘起来,被傅斯年抱着的那种! “你!你要带我去哪!”终于回过神,我大声喊着,可他神色冷冽的丢给我再熟悉不过的四个字—— “送你回家。” 低沉冷冽的声音,叫我那瞬间一下怔了,因为只有当你失去某样东西时,你才会感觉到那东西的重要性。 自从不和傅斯年约会、就再也没有人送我回家,失而复得的感觉叫我心跳禁不住的加速,尽管心里告诉自己这个鬼泥潭陷不得,可实际上,抿了抿唇,我任由傅斯年将我抱回到人间,那天的路程很短,短到我几乎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就已飞出地面,那专门从沈师父那儿问来的回程咒语,自然也没来得及用,而傅斯年不愧是鬼王爷、他好像在地下也识得人间路,直接就飞到我家,穿窗而入的直接到我的床边,下一秒,我只感觉他的手松开,而我被自己的身体飞快吸附进去,随之身体一轻又一沉,感受到肢体、醒过来。 “嗯~”重新回到身体的感觉让我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哼哼,然后意识有一瞬间模糊,缓缓睁开眼看到仍旧玄袍黑冠的傅斯年,飞快的坐起来,“你……” 你快走吧四个字,我只说了一个就说不下去,尤其是望向他那张愈发精致侧脸。 古装扮相的他比现代装束要少些冷漠,多些贵气,尤其玄色的袍子令他看起来格外尊贵,他在看我的屋子,负手而立,黑缎带垂在脸庞两侧,随他扭头的动作而折射出微微光芒,那光芒与他黑瞳里的流转眸光相映成辉,美的像幅画,尤其想到他对我那么痴心,怕是天下任何女人在这一刻都会跟我一样舍不得,可是—— 他再漂亮再尊贵,也还是一只鬼啊! “你走吧!” 好半天,在他环顾四周的沉默里,我经过格外痛苦的心里挣扎,还是心一横,说出了这句话。 又是好半天的沉默,我说完就闭了眼,我不想看到他走的样子,可是哗啦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微微一怔,睁开眼就看到他还在屋子里,居然拿着我床头那叠电影票,嘴角忽然扯出一抹极浅的笑,“不知夫人是喜欢看电影、还是喜欢陪看电影的……” “你!你干嘛乱拿别人的东西!”我几乎是瞬间身子一歪,夺过了那些已经没字儿的电影票,然后赤红了脸道:“谁是你夫人!别乱喊!”我说完,呼吸略急促,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令我十分意外—— “为夫刚才已看到这段时间夫人你对电影票的重视、并且,还对着它,不止一次的流泪。” 当傅斯年低沉的嗓音,淡淡的说破事实时,我感觉心口像被什么重型武器直击心扉,而我还没说话,见他的眸光忽然泛起一丝说不出是喜还是愁的复杂情愫,继而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一沉,竟被他忽然压倒在床! “啊!” “你要干什么,你起来……” 我一声惊呼,终于回过神第一时间去推他,即便他根本没有真的压在我身上,只是贴着我罢了。 “唔。” 我的话只说到一半,他的手点上我的唇,就像是地府一别那样,我一下说不出任何话,而他终于俯身下来,那双墨水般的丹凤眸,距离我越来越近,当长发缓缓拂过我的脸颊,冰凉又丝滑的堆盘在我耳旁时,他那张脸也距我只有短短的几公分了…… “呼……” 凉薄的气息在我面前反复的呼吸数次,傅斯年就那么盯着我,用那样欢喜又忧愁的眼神,看的我心里慌乱,但是手脚身体都不听使唤,也说不出话,只能让他这么看着,看着,最后终于他开了口,语气也是复杂的,“桃子,我原本以为你对我只有恐惧和拒绝,所以才会放你走,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对我有感情,那么……” 顿了一顿,他的手温柔的撩上我的发,“从现在起,我不会再放你走。” 他说完,那双漂亮的眼睛倏然闭上,我的眼睛却倏然睁大—— 别啊!我是有感情!但是我在抵触啊! 我心里大喊着,眼神惊恐,可是他却闭上眼睛,唇缓缓的吻上我眉心,鼻尖,然后是唇瓣,那双原本为我撩头发的手也插入我的发间……冰冷冷的唇瓣,冰冷冷的手指头带起的凉意让我头皮发麻,嘴巴里更好像是在吃冰棍!我呼吸急促的想要挣扎,但是却根本动不了,而他这个吻却不仅仅是吻那么简单,唇瓣上辗转了一会儿,他就挪到了我的脖颈,然后又一路往下到心口,而他那双手更是抓住我的胸,反复的揉上去! 该死!他、他想干什么! 那瞬间,我连呼吸都忘了,眼睛睁的老大瞪他,而他似乎感觉到了,终于抬起头看向我…… 第22章 作者——大霂霂的心里话 到底咱们傅先生想做什么,到底小美怎么死的,村庄的后续还有被丢掉的沈御臣哪儿去了,咱们先放一下好吗,霂霂和大家说说心里话,也说说关于这本书—— 因为如果不是这本书,我们不会相识在茫茫网络。 先在这里,十分感谢一路追寻到这里、看到这里的宝贝,真的非常感谢大家能不厌其烦的每天来点开、追读,我知道这其实很煎熬,因为我也追过剧,每天要等更新又想知道结局又怕结局后没得看…… 关于《触不到的恋人》这本书,我不怕大家笑话,我写了快三个月的开头和大纲,否定了很多次开头,最终才敲定了这本,然后在十月份发布。 万事开头难,终于过了稿子后,就开始更新了!这里感谢大家的捧场,让新书期就可以一天2更,有时候还3更,大家看的开心,霂霂我写的也开心,不过—— 实话实说,我基本上是开文后就没有准时吃过饭、以前必须一天一洗澡可是现在的我…… 临睡前走到床边就倒下了、更别说有时间去浑水摸鱼,去玩,几乎一开书,霂霂的所有时间都奉献在文章上…… 关于写稿,这是我的唯一职业。 在很久之前,写作是我从初中到高中的爱好,只是因为学习的缘故并没有刻苦的钻研,后来,我就接触到网文,不过家里觉得我是不务正业,不让我写,直到——高中的时候距离高考前俩月,一直身体不好的我生了一场大病,那时候住院好久,出院后身体也特虚,医生说要在家静养,我就把目光重新放在了小说上,起初写的是杂志,后来觉得不过瘾,杂志太短,所以我又回来写网文了。 网文作家,看起来时间很自由的职业,但仅仅是看起来。 就像是我刚才说的,我没有任何自由的时间了。 我有强迫症,总希望尽善尽美没有错字,没有病句,可以最近我说除了吃饭、睡觉,就连脑袋撞了个包儿,我连医院都没去!吃个止痛药扛着,更新完了又睡着了…… 我总给我朋友说,当你想做一件事的时候,你怎么都会做成功,只要你肯努力、下功夫。而写作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对此,我也付出了很多很多,也是因为付出这么多,我才可以放心的拍胸脯对你们说—— 来吧,放心追这个作者……她真的挺负责的! 关于更新这件事,我真的可以一脸骄傲的说—— 我可以保证每天更新!这一点,我的几本老作品和铁粉都可以作证,哪怕过年、节假日,生日,家里有事……不管怎样,我都没有断更过一次。 很小的小时候,我说我长大要写小说,却被嘲笑过不止一次!说写什么小说,穷酸书生,说写小说的穷……我真没想到,真的给说中了。写小说真的很穷,就拿触不到的恋人来说,它有多便宜呢?一毛钱、一章节。 对,你没看错,一毛钱。 宝贝,当你出一毛钱买我的一章节时,我大概在电脑前蹲上两个小时,全神关注的写着稿子,然后再有两小时,我对这几千字反复精修、读出声,找错字,语病,再细修后,呈现到你们面前的是2500-3000字的一章。 也就是,一毛钱,起码买我四小时的时间。 今天的章节是我昨晚熬夜+早上五点起来写的,一直写到现在…… 咳咳,别担心我的身体,休息三个月,我一直在努力运动把身体弄好,我知道,只有好身体我才能够给你们好的文章,现在除了颈椎病外,我身体棒棒哒!然后,咱们继续聊聊这本恋人,我想让大家留下来,跟我一起,看着桃子和傅斯年一点点的好起来,但是这就又回到一毛钱的问题了,现在假设我每天更新六千字!那就是六毛钱!六毛钱在现在的生活里买不到一个棒棒糖、但它却能买到我的一天,也许你的一杯奶茶就可以买我一个月,而最主要的是你们买下的除了我的时间,还有你们的工作、学习、无聊、睡觉前、旅途中……等等时候的精!神!粮!食! 总六毛一毛的有点不好听,咱们就当是,大家在看文开心之于,顺手请码字两天的霂霂吃个一块钱棒棒糖呗?在大家又哭又笑的时候,也请记得霂霂也和你们一起开心难过!而霂霂从写文到现在,努力了一千多个日夜、不止想要今天写文,也想写很久、能立足在网文界,毕竟网上那么多大雷同的文,套路文,可是霂霂的文很少很少会雷同,因为每天我吃饭睡觉洗澡时候都在想着剧情,一点不敢怠慢,你们跟着文哭、文笑的时候,我也一样,甚至我比你们哭得更多,更惨。 最后,万分抱歉下面的内容开始收费,毕竟作者也需要收入吃饭,希望大家会继续支持触不到的恋人! 在此,我保证,不管怎样,写作这条路是我从开始就选择的,今后,无论疾病与贫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永远不会让你们没有更新看! 最后,感谢我的编辑山上,谢谢你把这本书推荐给现在这么多的读者,让大家和霂霂相识于茫茫人海,真心希望,大家能够一直陪着桃子走下去!!! 说下收费和充值方式—— 收费:一章节大概一毛钱,粗略估计一月话,我更新的多,大概就十几块,一天五毛左右,梦想家一次最低充值三十块,如果大家只看霂霂一本书,按照一天4-5毛钱,可以承包霂霂40~50天! 充值方式:按照系统提示…… 有疑问的可加客服mm的qq号咨询:3506388343 最后再来一个qq号,是霂霂的粉丝qq群——322138251 大家有不会充值的进群可以问一下,很多热心宝贝会告诉你们! 第23章 动不动就施邪术的鬼 那时候,时间和空间像都停止似得…… 我怔怔看着傅斯年,他还匍匐在我胸上,那精致的下巴和我的胸只有一寸距离,我的衣服被他扯开,那胸口暴露的白皙和他那双墨黑的双瞳交织成一副诡异的y靡画面! 好半天,在我呼吸屏不住时,他还没从我身上起来,而我不由自主的急促呼吸带动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别说我怂,那个时候我不能动也不能说话,除了哭,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让他停下! “桃子!”我的眼泪果然起了作用,傅斯年低低韩喊了一句,起身的同时手指点上我的唇,“是难受么。”他说到一半,我就已经感觉到我嘴巴和身体的恢复,那时想也不想的、用尽全力—— 狠狠踹他出去。 “别碰我,滚!滚啊!” 我一连喊了两声滚,手也用力的推他,而那原本因为眼泪模糊的视线,又因为推搡力气太大致使眼泪掉下,而后我目光和他目光清晰无比的对上。 四目相对,他眼神恢复淡漠,而我一下愣住,因为我这又推又打的可以说是用尽了洪荒之力,可他却根本没感觉,甚至那玄袍都没有任何的褶皱! 看他笔直端正的坐在我床边,上下看我,我又不由自主的发抖,而他那打量的眼神像是精神病院的医生在看病人,看得我心里发毛,迅速的后退时听他冷漠道—— “看来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只是怕他对我做什么,继续往后退,我撞在床头柜上,后背疼了下,却不敢说什么,而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桌子就又看向我:“你不必这么怕我。” 我怎么能不怕他?尤其想到他说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我简直怕得要死! 开什么玩笑?谁要跟这么个鬼在一起,不分开! “我……你、你走,你说过不会打扰我的!”好半天,我才鼓足了勇气大声喊,可换来的却是他鬼魅般的瞬间移动到眼前! 明明前一秒还在床尾,下一秒就到了我面前,那冰冷的手指抚在我眼角,伴随凉意袭来,吓我一跳,而更吓人的是他说的话,“桃子,我说过,我已经看见你这段时间独自垂泪,对票根发呆,而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 “够了!”我一声大喝打断了他,那时候,虽不知他怎么看见我对电影票发呆,但我在他反复提到电影票之下,终于怒了,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电影票上—— “刷刷刷!” 电影票就在床头柜上,我打不过傅斯年,却撕的动那电影票,刷刷的把电影票全数撕了后,把那些白碎纸片一把洒向高空时,我恶狠狠的看向了他,以我最凶狠的表情: “听着,你误会了,我的心里没有你!看电影票只是因为我想找个真正的男友陪我看电影,哭,也只是在哭我自己太可怜,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说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像是下了雪一样,那些纸片如同雪花般飘飘扬扬的挡住我和他的视线,而看不见他的眼睛的我,才敢说出这番话,只是你说怪不怪?在我得不到和已失去的时候,我多么难过多么思念,可失而复得的这刻,我又控制不住的拼命推开,而现在想想那大概是不够喜欢。 对未来的未知、对鬼怪的恐惧,还有很多很多情愫,却又足够的庞大,庞大到把我对他那丁点的喜欢全部抹杀,所以,才会他不出现,我会怀念,出现了……我就只想要逃! 好半天,傅斯年没说话,我们之间的雪花也完全落下,看他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愠怒的脸,我又稍稍的有了些勇气,继续道:“傅先生,我真不知我到底哪儿好,能让你这样的……真心对待!可我只是个平凡人、想过平凡的日子,我和你……” 话说到一半,我忽然就失了声,整个人顿在原地。 无疑,他又施邪术了! 瞧瞧! 这种动不动就施邪术的鬼,我怎么敢和他在一起? 我心说时,看着傅斯年朝我走来,那中途他的手里变魔术样的拿出来烟杆,递送到唇边,吞吸两三口,腾云驾雾的到我面前,“所以,若你不是凡人,就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说前烟雾弥漫,说完烟雾正好散去,那黑瞳目光笔直的盯着我,让我倍感压力,而他的烟袋锅子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立刻又能动了,“我、我可没这么说!我当我的凡人挺好的,我警告你别乱……”在他注视下,我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似得后退,可我才退了两步,又身子一僵…… 这王八蛋!还有完没完!我再被定住后,用眼神恶狠狠地瞪着他,而他忽然摸上我的眼,给我把眼睛合上“桃子……”他一面说着,一面又挪去撩我的头发,亲昵熟悉的揉了揉,“白天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太阳一落山我就会来找你。” 傅斯年说完我差点没气死,他有没有听我的话?可是我却根本睁不开眼!动不了!什么都做不了的任由他摸狗头一样的摸完了我的发,放下手离开好半天后,我才身上一松懈,睁开眼瞬间,四周—— 哪里还有人!鬼影子也没有! “可恶!”站在屋子里,我狠狠的一拳砸在自己的脑门上,“金桃!你是有多蠢!对一只鬼念念不忘!看、报应来了吧?啊……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很显然的,就和傅斯年之前决定一辈子不搭理我一样,我想这会儿的傅斯年肯定也是做好了要跟我一辈子的打算! 糟了个大糕、要了个老命,我承认,我那时候是有那么点点喜欢他,可是那点点的喜欢并不足以让我为了他改变我所有的生活!想到他今后还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不由得抓头发蹲下来,反复揪着头发没几秒,就听到五点钟的钟声敲响,而钟声才落,我就听到“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那刻,我微微一怔,因为这一幕有些熟悉,好像我在哪儿经历过! “谁呀?”听外面我妈的声音响起时,我也立刻深吸口气走出去,并且想到昨天沈师父五点来帮我打纸人,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说曹操曹操到,来的还是沈御臣! “哟!是……是你啊!快进来!” 我妈应该是想喊沈御臣的名字来着,可因为我和沈御臣都没有告诉过她名字,所以……喊了一声后,我妈声音有点尴尬,好在我这时候开了门,我妈立刻转头对我道:“哎,桃子,你同事又来找你,正好我出门晨练,你们玩着啊!”我妈说时对我挤眉弄眼的,说完就往外走,再顺带就把沈御臣推进来,那一气呵成的动作看的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而伴随砰的一声,门关后,我跟沈御臣几乎面对面,才回过神来,摸摸脑袋—— “呃,那个……” 我这嘴角扯着,尴尬的不知怎么说,毕竟昨天的事儿让我妈误会了,而沈御臣也是知道的,所以,这就更尴尬了!只是,我怎么就忘了,沈御臣可是个面对呻吟,还能面不改色抽打一小时的沈淡漠,沈老师,他在我开口后,像是没有我妈那茬儿发生,还是那淡漠的态度,从我面前走过去,很自觉的到我家沙发前坐下后,冷淡道:“你过来坐好,我有事问你。” 沈御臣说时,扭头看过来,而他如此询问,忽然提醒了我什么,脑海中灵光一现的快步走过去:“什么事啊沈师父,昨晚的事情抱歉了,把你一个人丢下……” “无碍。”沈御臣淡漠的说完,直接就问道:“你和傅斯年什么关系。” 当沈御臣说出“傅斯年”三个字,而非傅王爷时,我心脏突突一跳,脑海中那个念头更加猖狂,可面上还是面不改色的回问道:“沈师父和傅斯年是什么关系呢?” 第24章 沈御臣的身份 我问完后,沈御臣没说话,好半天的沉默里,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给他倒了一杯,淡定非常的喝了一口才道:“沈师父,我没有恶意。” 或许是知晓“大难临头”、面对傅斯年这只恶鬼王爷的死缠烂打,我骨子里那种打小儿不服输、遇到拦路虎定要将其挪开的自强之心又回来了。 在很久之前,傅斯年曾经对我说过“道行高的鬼连道士也惧怕三分”的话,吓得我立马打消找道士把傅斯年打回地府的小算盘,可现在不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沈御臣能帮我,所以,我又把那小算盘拿出来了,当然!暂时不能让他看出来,万一他跟傅斯年是好朋友呢? 又是好半天,沈御臣还是没说话,我略有些慌,可面上还是一片太平之色,淡定问道,“沈师父是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吗?” 沈御臣罕见的嘴角轻扯,似笑非笑的看我:“桃子施主好像心态有变。” 我喝水的动作一顿,心说句有那么明显么,可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将喝完的水杯放下,又续了一杯,掩饰慌乱。 “嗯,你看错了、沈师父,如果你不肯说,那我也不说。”倒好水,我也调整好心态,才又看沈御臣。 这时候的沈御臣澄澈的眼略显深邃,声音亦是带些深沉:“并非不肯,实在是无话可说。我……”话顿在这里,他薄唇微微抿了抿,眼睛眨动两次才抬眸又看我把话说下去—— “我是个没有记忆的人。” 沈御臣说完后,我手里的水杯差点滑落被他眼明手快的越过桌子,长臂一伸,稳稳接住,“吓着你了。” “没,我只是觉得……”我迅速摇头后说不下去我心里的话,我现在再看沈御臣,我只觉得他蛮可怜,原来他那对谁都淡漠的样子不是世外高人,他身上那种冷淡的气息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记忆,那不是冷淡,是寂寞,只是无人诉说,所以就变得冷淡。 “觉得什么。” “没,没什么,我……我跟傅斯年其实……哎不对,你还没说你跟傅斯年什么关系?”我说的时候其实隐隐的已经想到了,想到他跟傅斯年见面,也仅仅是说了一句傅王爷,后头没再说话,显然并不熟悉,至于傅斯年,他也只是喊他一句沈先生,让他带我回人间。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直到沈御臣又再开口—— “因为没有记忆,所以和他没有关系。” 沈御臣说完,我一下回过神了,他刚才那句没有记忆是把我给震了一下,可是现在回过味,我看向沈御臣有点奇怪道:“既然没有关系的话,你干嘛要问我跟他有没有关系?” 我这绕口令似得,说完自己都愣了下,而他略微皱眉,竟是说起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一天我之所以会在地府出现,是因为我要寻找记忆,一只鬼,如果没有三魂七魄是无法投胎转世,即便转世了,也会成为痴傻儿,所以,那一天我在地府感受到阳魂的存在后,立刻飞身前去,却只发现了你。” “呃、好的吧。”我忽然就明白沈御臣那天为什么一直说顺便、顺便,看来真的是顺便。不过,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其实也蛮疑惑,就在他没说之前,我还怀疑他是不是跟傅斯年一伙,是傅斯年派来保护我的呢!就像之前的小黑,不过提起小黑我就生气,甩甩脑袋把那只狗甩开时,我又问道:“可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这些跟你问傅斯年有什么关系?” 沈御臣这次回答的很快了:“当我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在地府有很大势力了,所以我想,他也许能知道我缺的魂魄在哪。” 在沈御臣这么说时候,我脑海里划过沈御臣魂魄的模样,那好像是古代袍子……等等!忽然间,我一下跳起来,佯装半天的淡定再也撑不住,站起来就飞快的往旁边撤—— “你你你……你别过来!你是人是鬼!为什么你魂魄是古代人?你……你到底多大!” 那一刻,我说的时候,脑子简直快要炸! 这不都说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么!沈御臣刚说自己缺了魂魄没法投胎转世,而接着他又说自己魂魄是古代,这很显然的代表着……他压根不是正常人啊! 我退了好多步,沈御臣则还在沙发上坐着,掐指不知道在算什么,我这左右环顾着要不要找东西保护自己的时候,见他放下了手,幽幽道:“因为无法转世,贫道用祖传秘方把尸体保存完好,可以说是人,但确切说,是保存完好的尸。至于年龄……如今的茅山道已到十九代传人,贫道作为第九代,大约也得五百岁往上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的,总之他说完了我没找着东西保护自己,反而一屁股坐地上,然后转身就往外跑,他姥姥的啊!合着这是个老僵尸啊!我居然还当成降妖除魔的宝贝! “啊!” 倏地一下,我撞上一堵极硬又香香的胸膛,那瞬间鼻子里酸甜苦辣咸涩的像是打翻五味瓶,眼泪都冒出来! “桃子施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当沈御臣那淡漠的声音响起在我前方时,我脑海中划过的却是傅斯年的“瞬间移动”,原来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而知晓了他的身份后,那种人鬼殊途,人尸殊途的恐惧心让我再也不能好好面对沈御臣,捂着鼻子闷闷说了句“我跟他没关系”后,却被他非常肯定的否决—— “不可能。” 沈御臣说完,那幽凉的香气现在闻起来怎么都像是保护尸体不腐烂的味道,叫我一阵头皮发麻的往后退:“真没有关系。” 我说着,心里后悔极了,更有些生气傅斯年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这人是个老僵尸! “好,那如果没关系,烦请桃子姑娘给我付报酬。” 沈御臣那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嘴巴里吐出“报酬”两个字时,我微微一怔,抬起头时他已经伸出手来:“救你是顺便,驱打纸人的报酬是三千贯,只收明朝以前的古钱。” 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喉头更是有点甜,如果能吐血我绝对吐血—— 我上哪儿给他找古钱! 都说明骚不算骚、暗骚起大包,看着他清清冷冷的,居然这么腹黑,一直没提钱,合着是在这儿挖坑等我! “你果然是和傅斯年一伙的吧?绕了一圈儿,就想让我跟他有关系!” 我反应过来了,并且反应过来之后,我也硬气起来了,真就是传闻中的恃宠而骄吧,仗着他喜欢我所以我一点也不怕面前这个死僵尸了:“告诉你!我就是死了我也投胎转世去,不可能跟傅斯年在一起!你趁早让他死了那条心,大门在那边儿,不送!”我说完了就作势要一把推开沈御臣,回自己房间—— 差不多我该上班了! “站住。”忽然间,我的手被拉住,沈御臣少见的眸光变冷,并且危险的眯起来,“傅斯年想跟你在一起?” 在沈御臣说的时候,我感觉到某种不妙。 我似乎想错了,他并非是傅斯年派来的,而是—— “唔!” “你给我吃了什么!” 沈御臣的动作极快,快到我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他忽然就捏着我的下巴喂我吃下了什么东西! “我的尸毒,没有我的解药,一天你就会全身爆发尸癣,溃烂而死。” 他说的时候,后退着人又恢复了那冷淡的世外高人态,可是这时候在我眼里却是冷酷无情! “你!呕——呕——”我顾不得说立刻扣嗓子眼试图吐出来,可是根本没用,我根本吐不出东西,而沈御臣这黑心僵尸似也不怕我吐,胸有成竹的往外走,并命令我道:“今夜他若不找你,你就去找他,约他到白月湖边,我有话问他。你若做不到的话——” 说道这里,走到门前沈御臣眸光极冷的扫了我一眼,“后果你知道。” 他那眼神让我从头到脚的打了个寒颤,真想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可是我不敢,只能看他出门,然后碰巧又遇上了我妈,“哟!走了啊?我买了早饭!” “不用,多谢伯母。再见!” 沈御臣格外的礼貌,好像还是那个救我于水火的道士,但是我却恨不得把他扔到水火里烫烧,这个死变态僵尸! “哎,那慢走,多来我们家找桃子玩啊……” 在我妈热情的呼喊里,我咬着牙才忍住了那句“玩你大爷”然后飞快进屋,换衣服出门—— 事情再乱,班不能不上! 折腾了一早上,倒霉透顶的我心情极差,更是一不小心做过站还上班迟到,而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当我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我的办公工作上乱七八糟,东西桌子电脑都倒在地上,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办公室进了小偷,可是墙上那大大的猩红的“婊子”两个字让我脑子一阵阵的发紧,而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几声高跟鞋的声音:“哟,小三来了啊……” 第25章 你的胸味道才是玫瑰味 被傅斯年搅合的一夜加之早晨被变态老僵尸喂下毒,倒霉透顶的我在听到这句“小三”时,一个怒火攻心就扭头骂了回去—— “你才是小三!说谁呢!” “这是怎么回事!” 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我那一刻终于是忍不住了,捏着拳头回头转身就看到四名打扮妖艳的陌生女人站我后头,而她们后头,还有看热闹的科里人员,看样子是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 “这是你们做的么?给我擦干净!因为你们一定认错人了!” 我那一刻格外的底气十足,因为我的人生清白的就跟张白纸似得,除了学习就是工作,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小三婊子这种词,怎么可能跟我扯上关系,却是下一刻,站在中间的女人甩甩头发,朝我走过来:“演、接着演。” 她说着,离我越来越近,性感无边身上的香水味又叫人生厌,“我演什么演,你们一定是……” 她陡然接过我的话茬:“没认错,你这张下贱的脸,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金桃……”她说的时候,绕着我走了一圈,我皱着眉头看她,到她站在我面前,那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忽然就捏上我胸! “啊!” “你干什么!” 一把打开了她的手,我尖叫着后退,她却脱了手套很不屑的扔到垃圾桶:“我只想摸试试,这桃是金子的么,这么值钱,能让我老公这么喜欢你……”她说时,我正往后退,冷不丁的吓到被绊倒,踉跄着差点摔了,扶着桌子又碰到一手油漆,简直狼狈极了。 “什么你老公、我不认识!” 我说的时候,后头有个人接过话茬去:“装什么装!就是乔木哥!没有他你能转正?” 我一下呆住,底气刷的一下没了,因为我总不可能告诉她们说乔木那时候是被鬼上身!而就算我能说了,她们也得信才行?保不齐,她们来势汹汹,就势就把我送精神病去了…… 咽了咽唾沫,我这咬住下唇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的看向她们后方的同事,可是那些人拿手机拍照的,录像的,看戏的……就是没有一个帮我的! “别看了,不会有人帮你。”站在面前的女人好像能看懂我的想法,望我像在看一个死人,让我很不舒服,却还是试图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乔木也不会再有任何联系,请你放……” “哟哟哟,听听这小婊子的话,跟谁欲擒故纵呢?你在乔木哥的床上也这么装么!” “怎么可能啊,她在床上指不定什么下贱样呢,要不然乔木怎么天天梦见她!” “就是就是,一看就是狐狸精的样,啧啧,自幼丧父,母亲含辛茹苦的赚钱,穷人家的孩子果然都是有人生没人养,见钱眼开……” 彼时,我的话没说完就被她们打断了,前面说的我都无所谓,可是听她们说到我家时,我猛然又捏紧拳头,而这时候,我面前的女人忽然又再开口,直戳到我的七寸—— “见钱眼开?你们也高看她,叫我说,女儿遂妈,都是婊子!” 当那女人说时,我再也控制不住怒火,忽然就冲上去:“你才是婊子,放什么臭屁!”我怒极了,冲杀过去,却不知道该怎么打架,像是电视里那种打耳光的事我并不敢做,只是抓住了她的左右胳膊,狠狠地把她往后一推:“再说我妈,信不信我杀了你!”我大声的说着狠话,试图吓走她们。 在我的意识里,这种富家女其实都是仗着人多、所以敢乱来,但如果你比她们还硬气,甚至大有种光脚不怕穿鞋的疯子感觉,她们就该害怕了。 果然,那女人连连倒退,直接撞在那几个人身上,摔了一堆,更是一句话没有了。 “滚!” 我怒喝着,粗喘着,其实心里也害怕着,可是那时候没有人能帮我,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却是我吼完了,她们几个忽然对我露出奇怪的笑容,那笑容让我微微一怔,心里突突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时,看到被我推倒的那个乔木女友……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重重的垂下脑袋,昏了! “啊!小雨!” “小雨醒醒!” 两个女人大喊时,剩下那个就指着外面看戏的人道:“看什么看,还不打120!我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别干了!还有——” 她说道这里,转身看向我:“把她抓起来!打110!她伤害我姐你们是看到的……” …… 在我们那儿有句老话说“霉运当头喝凉水都塞牙”,我想我就是遇上了。 昔日还对我嘘寒问暖的警局同事把我带到局里后,直接把我关在房间采取了对恶毒罪犯才会用的审查手段——空调温度开到最低、审讯大灯调到最亮,这两样让我又冷眼睛又疼,心里更是对傅斯年这只恶鬼更加的深恶痛绝,并且我还有最担心的是我的人生。 在编人员如果因私人问题影响工作单位,要直接革职开除的,刚才这群女人先把我办公室砸了,而后又等我伸出手故意倒下来,这明摆着是套儿!回头弄个假的证明来个轻伤害,我不仅工作难保,可能还要有牢狱之灾,基本上这辈子就毁了…… 脑子冷却下来,想明白后果的我觉得冷了。 时间也不知道多久,只是听到外面电闪雷鸣的好像下了雨,然后没了太阳作参考就更不知道时间多久,好久好久,到我脑袋瓜一阵阵的收紧,意识都有些模糊浑身哆嗦时,终于听到“吱呀”的一声—— 门开了! “……医生,这个嫌疑人身份很特殊,她伤了我们局长千金。” 看守审讯室的警察一开始的声音有些模糊,我没听到是什么医生,只是在那姗姗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抬起头,努力的睁开眼,却又因为白光,什么都看不见,不由得又闭上眼。 而这时候,门口方向传来一声熟悉又淡漠的鼻音—— “嗯。关门。” 沈御臣的声音!听到沈御臣的声音,我忽然就精神一震,“僵……沈师父、你来救我么!” 我说的时候,沈御臣已经到我前方,把灯关了上,答非所问:“你怎么会到这里。” “我……” 灯光关后,我的眼睛一下得到释放,眨了眨后,虽然眼前还是一阵阵的模糊,但已经能看到他,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这事儿说来话长,你是来救我出去的么。” 最终我还是啥也没说,不过,再说到他救我我心里想到晚上的约定有些激动,“对,你肯定得救我,你不救我的话,我晚上还怎么给你约傅斯年!我们快走吧!我快冷死……” 我说道这里,激动极了,都不怎么冷了。 沈御臣冷冰冰的看我一眼:“谁说要救你。” 我一下愣住,他则转身又顺手开了灯:“你在这里呆着倒省我不少事,我会让他晚上来此找你,我也会再过来。” 灯光大亮的那一刻,我真想变成鬼魂,飞过去咬死他!更是因为希望升起又破灭,恼怒极了,祸从口出道:“你个老僵尸,怎么那么恶毒呢!” 沈御臣脚步一顿,忽然又会回来:“你说什么。” 我忽然感觉屋子里更冷了,咽了咽唾沫:“没,我说……我说您万寿无疆,给我下的那个毒可真好玩!” 我们这里玩和恶字差不多音,说完后,我讪讪笑着,心里仍旧把他大卸八块,而他哼了一声似乎又要走,却倏地顿住,下一秒,忽然就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胸! “啊!你!你你你干什么、你这变态……” 我一下尖叫起来,但是被禁锢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任由他细嗅! “别动。”他嗅了一下后,万分严酷的口气,说完了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倒出来一瓣玫瑰花,嗅了一嗅后,又俯身在我的胸上嗅起来…… 我磨着牙在窗外电闪雷鸣中看着他那张僵尸脸闭着眼细细嗅的样子,不知道他做什么,但是我觉得我倒霉,我这胸也跟着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从昨晚到现在,连续三个恶心的家伙都在这里摸过! 大约十秒钟,他终于从我胸口起来了:“桃子施主,你仔细想想,昨晚到现在,都有谁碰过你的胸。” 沈御臣说时,一脸的严肃,而我最看不得他正经的脸,因为他每每一正经起来我就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我都是错的,这一刻亦是不由自主的跟着正经,仔细的想着:“傅……咳,不对,我干什么告诉你。” 沈御臣皱紧了眉头,把那玫瑰花瓣递到我面前,口气淡漠:“花瓣和你的胸一样味道。” 他要不要这么正经的说出“我的胸”三个字,他的胸才是玫瑰花味! 我这真是糊涂了,但是对着他那张正经脸又忍不住的想着,除了傅斯年和他之外,那就是…… “早上找我麻烦的那个女人她摸……等等!” 猛然睁大了眼,我看向他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就是送花的人?乔木的女友??” 第26章 老僵尸师父 房间本就温度极低了,在沈御臣点头说“是”的那一瞬,我更觉得全身血液都冻住似得,发起抖来:“竟然是她害死小美……不,她要害的是我,她、她是人吗?”我哆哆嗦嗦的、不敢面对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的思索真是煎熬极了,到说完,才抬起头看沈御臣。 沈御臣的睫毛很长,耷垂下来看不见眸光,“也许是、也许不是。” 这叫什么答案?我脊背的汗毛那一刻都竖起来了,也顾不得他是不是老僵尸了,努力的从铁拷下伸出手抓住他的裤腿儿:“那她要害我,我、我就不能留在这里,师父救我出去吧!” 我哀求着,声音都带着颤。 沈御臣没说话,还是那低垂眼眸的淡淡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脑海里划过小美的死状,再想到那束花本来是送我的,还有那个小雨今天那诡异的笑容—— 也许那笑不仅仅是为了把我送到牢房,还有其他缘由! 虽然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想法,可是我不想死! 极用力的抓着沈御臣的裤子,我听到铁手铐和铁板凳摩擦的声音,刺耳极了,却又仿若未闻的看着他:“沈师父,沈师父你说话啊!” 这时,沈御臣终于看我了,目光带丝哀悯:“并非不说,是无话可说。” 他说这话,让我一怔,因为他早上也这么跟我说的,说他是失忆的人,可是这跟他救我有什么关系?我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皱着眉头看他,屋内的空气已经很冷了,冷到我喝出的气儿都是白气。 在我注视下,外面有咔嚓的一道闪电划过去,那光照亮了沈御臣冷漠无情的眼,人更显得淡漠:“我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 沈御臣说完,外面恰到好处的响起惊雷滚滚,我微微一怔,而后抿唇也想到了什么,“是啊,就算师父从这里把我带走,我出去保不齐还要冠上畏罪潜逃的罪名,还得被抓……” “不是这个。”沈御臣打断我的话后,似乎走去窗户口,我使劲儿扭头才看得到他,站在窗口,侧身而立,又掐着手指头,闭目一副神算的样子,好半天睁开眼,沉重道:“那只鬼是连贫道也算不出是何方妖孽,若它要你命,你走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除非……”沈御臣前半段话直接给我吓傻了,更也明白过来他刚才为什么说救不了我一世—— 厉鬼难缠啊! 傅斯年就是个大例子! 但是这个除非…… “除非什么?大师快讲!”不自觉的用了敬语,我激动的一扭脖子,差点没拧了脖子,疼得嘶的倒抽口气时,听他说出一个我好久没有听过的词—— “除非设下槐柳阵法。” 他说的时候转过身来,“槐柳阵法可以以迷雾做障眼,将你掩藏,不过,贫道是不会做的。你那是什么眼神?贫道也不是不帮,而是那种法术在第十二代茅山道里,列为禁咒。这种咒设下容易,破解也容易,可是破解之后的事情却是十分残忍。” 沈御臣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脑海里那段关于凤霞村的记忆掩埋了许久,终于又浮上心头,怔怔望着他,却被他误会,而我也不打算解释,并且还要问他:“怎么个残忍法?”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就很敏锐的想到了村里人的失踪和死寂。 沈御臣看我一眼,而后冷漠道:“当设阵的槐柳树被砍断、结界会逐渐微弱,但因槐柳阵法而改变的天地之气会立刻絮乱,这种絮乱也称作为反噬,磁场的忽然变化会让死物诈尸、活物则在沉睡后一睡不起,且无法医治,只能等死!你说,这残忍么。” 沈御臣说完,我已经冷到了极限,时隔数月,终于知道小勇是怎么不见的、村民又为什么会一夜间死寂……可是想明白的一瞬间,我更恐惧了—— 是谁设下这阵法? 他要隐藏谁? 又是谁把阵法拆除? 还有我妈,要是那一天晚上,我没把她带走的话,她如果不是挨打,一直哼哼的睡不着的花,是不是也…… “金桃。”沈御臣喊我的时候,我猛然一个激灵回过神,看着他、却不敢问他这些事,毕竟已经过去了!而且过去很久,万一那不是找我,而是找侠婆婆她们呢?我这么自我安慰,却根本不管用,我还是哆嗦,并且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听他道:“所以,现在只有一个方法能保护你。” 说过,沈御臣那张严肃而一本正经的老师脸总能让人静下心来,我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道:“什么方法?” “做我的徒弟。”我一下愣住,而他显然是做好深思熟虑的打算,在我还没说话时,又迅速列出两条令我心动也无法拒绝的好处—— “先不说你即将没命、就算你有命,你出去了也会失业,失业就代表没收入,而当我的徒弟,收入不成问题,并且最主要的是……” 沈御臣说道这里,外面闪过一道闪电,让他那黑瞳好像划过一抹亮色似得,“你如果真不想傅斯年纠缠你,和我学道术,也可以阻拦他找你。” 沈御臣不愧是“老师”来的,直接就找到我的拦路虎,并且已经抗好了大刀阔斧的站在路中央,就等着我一声令下,他就能帮我铲除! 换做早晨,我可能死活都不会答应,但现在面对即将失业没收入的现实问题,以及傅斯年那只恶鬼给我带来的种种麻烦,加上乔木女友要我的命,我真真是没有退路,只是—— “那师父你会给我解毒么?” 我眨巴着眼睛尽可能的温柔说话。 他极为冷漠看我:“你觉得呢。” 陈述句,冰冷的口气,让我知道了结果:“会!但不是现在!” 他极罕见的嘴角扯了一下:“孺子可教也。” 我没做声,只心里骂了句“可教个屁,你个老僵尸”,可嘴上却还是甜甜喊了句:“那我以后就喊你师父了啊?还是老师?”我说的时候,他还没回话,只听“吱呀”一声,门又开了,然后—— “小贱人!死了没有啊!” “死?哼,她那条贱命几条也不够赔我们家小雨……” “咦,这不是沈医……啊!” 当那几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响起并继续满嘴喷粪的骂时,我的心一紧,而我旁侧沈御臣忽然往前走一步,手指头好像动一下,不知弹出去什么东西,那边儿打招呼的女人忽然就“啊”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那后边儿的两三个女人也都被她碰到,齐齐倒下来,那瞬间,门口惨叫声此起彼伏,而沈御臣则在她们哀嚎中淡漠道—— “小心诸位身上的假体。” 当沈御臣那冰冷的声音响起时,我微微一怔,而那几个人却惊慌急了,“蠢货!你他吗压着我才垫的胸了!艹……快起来!” “你不是说你是吃木瓜丰胸的吗!” “啊……我鼻梁才垫的,你快起来!我的鼻子……” “噗,哈哈哈哈。”那瞬间,我一个没忍不住哈哈笑出来,原来她们还有怕的、我还当她们无法无天了!却是—— “有什么好笑,嘴合上!” 沈御臣那厉和声让我一下住口,而这时候,那边儿几个女人也都又爬起来,然后揉胸的,拿出镜子看鼻子的,还有在看下巴的,没功夫来骂我的样子让我心情舒畅不少,旁侧香风嗖嗖的绕过去,那是沈御臣朝着门口走,边走边又道—— “这是我的徒弟,你们谁帮忙保释,下次手术免费。” 第27章 信任是慢慢积累的……才怪 沈御臣的话简直像是在平静的湖片投入一颗炸弹,刹那间叫几只精致扮相的白天鹅争相抬起脖颈看向他,可他已经走了,还顺手关门,留下一屋波涛骇浪…… “桃子!” “金桃儿!” “你还好吗?” “哎别说了!看门的呢!快让来把这破手铐开开!” “……” 忽然间被美人环绕,尤其是那大胸贴在眼前,我真是一愣一愣的。 我也是女人,知道女人都爱美爱化妆,但是,我没想到她们居然会这么疯狂,对我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甚至中途还有一个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我披上—— “冷了吧、想吃什么?姐待会儿带你去吃!” 我受宠若惊,但是真走出审讯房,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后,没忘了问一句:“那几位……就不打算为小雨出气了吗?还有,她昏迷不醒,我不得负责么?” 我说的时候早按下手机的录音键,她们搞我,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跟着老僵尸混日子绝非长久之计,先不说人鬼殊途,主要是他给我喂毒,这家伙有点阴晴不定的,我这边儿事情如果办完了,我得赶紧走!工作丢了就丢,我学位证书都在,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工作,只要跟图片有关系的我都行,根本饿不死,我唯一就怕……畏罪潜逃。 三个女人脚步一顿,而后其中一名率先道—— “小雨根本就是装昏,不信你重症部看呢!哎,她就是个小丫头,我们哄哄就行了!” “是啊,你这次工作也丢了,她也算是出气了,应该没事。” “对,就算她还想找你,我们绝对不来了……” 她们说完,那边儿响起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是沈御臣,他手里拿着一把大黑伞,走的时候,闪电划过身后,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看来,你们的误会已经解决了。” “是啊,解决了,都是误会、误会!”三个女人连连点头,然后其中一名又忍不住道:“那误会解决了,您说的免费,我们三个人……” 沈御臣打断他们,还是那冷淡的样子:“八折。” “啊!太好了!八折也能省下来好十几万呢,什么时候啊?我要做美肤手术!” “我要做除皱!” “我要丰臀!” 她们三个叽叽喳喳时,我被那十几万的数字雷到,没想到手术费这么贵,那沈御臣得多有钱?怪不得能住别墅! “桃子。” 忽然间,沈御臣喊我,没说什么,但那看向我的眼睛里就写着让我过去! 我立刻小跑过去,而我跑过去后,他就转了身往外走—— “诸位在这里慢慢讨论,电话再细谈。” 沈御臣说完,几个女人才回过神,连连点头,挥手:“啊,那沈医生再见、小桃子也再见!” 我被那一声小桃子说的起了鸡皮疙瘩,不过,我倒蛮佩服沈御臣,居然能把这么一群泼妇收服,也是厉害! “离我近点,只有一把伞。”到门口,沈御臣撑开伞就走,我哎了一声快步跟上,就躲在他伞下头,近距离下,能嗅到他身上的花香味,但想到他说他会保存尸体,不由得就想起埃及法老肚子里填着香料不腐,立刻又躲开些,然后被雨淋湿了半个身子,上车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扶手箱里有纸。”沈御臣说时开车往前走,我说句“谢谢”,拧着鼻涕,而他竟然冷淡如旧的说,“应该的。” “哎?”还捏着鼻涕,我诧异的看他,他则说起另一件事—— “我的徒弟,不会教任何人欺负。” 稍稍顿了顿,他轻扫我一眼,淡漠的回头又补充一句:“不是人的也不行。” 我这放下手又揉揉鼻子的看他,“沈师父,我真能和傅斯年分开?” 沈御臣目视前方,转着方向盘:“会,但前提是你帮我问出身份。” 果然吧! 我一下坐直了身子闭上眼,虽然早知道沈御臣收我为徒多半还是为了自己,可真知道了还是蛮不爽的,并且不由自主的,我摸上口袋里的手机,手机还在录音—— “那如果我不帮你问、你就会让我毒发身亡吗?沈师父,你早上给我喂毒,中午又认我为徒,你觉得我会信你么?而且万一我问完了,你还是弄死我怎么办?知道太多死的快,这个道理我懂。” 我一口气说完,有一点点发抖,而他并未回答,只是将方向盘一转,我眸光一瞥,发现这并非是回去的路! “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一下坐直了身体,我有些慌,因为我家跟他家差不多远,但这条路截然相反! 沈御臣回答的依旧冷淡:“医院。” 我微微一怔:“医院?” 沈御臣颔首:“先帮你解决那只鬼,积累信任。”说完,他不等我说什么又看过来:“早上的事,是我太着急,你的毒缺少一味花,一时半刻解不开,起码一月后花长成才能给你得到解药。至于信任,信任是需要慢慢积累的,我的身份你大可以不着急问,等一月后再说不迟。” 他说完这番话后,我望着他的侧脸,脑袋里有些乱糟糟,虽然动了动唇,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车子到医院的时候,是沈御臣先下的车,然后走到我这边儿来给我开车门,撑伞。 我记得当时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黑长裤黑短发,撑着一把黑伞,那样子让我立刻想到傅斯年,在数月前,傅斯年在出租车司机的魔爪下救了我,当时穿的也是黑色衣服,戴着黑帽子…… “发什么呆。” “哎!没、这就下来!” 沈御臣开口时,我哎了一声赶紧跳下来,而后跟他往前走没几步,忽然感觉到后背一阵毛骨悚然!那感觉像是谁从背后看我,那冰冷视线叫我一个哆嗦,可是回头后,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沈御臣问我时脚步停下,我抬起头看他那严肃的脸总觉着我如果要是说后头有什么东西在看我,他保不齐就为了我们之间的信任问题,转身又去追查,而一追查,这边儿鬼怪的事儿就得耽搁,所以—— “没有!我们快去找那鬼吧!别给跑了!” 这鬼要我的命,我得赶紧找到才行,我想着继续往前走,但是中途我又有好几次感觉到那冰冷注视感,而同样的,每次我回头又什么都没看到,搞的我反复回头,神经兮兮的,沈御臣终于停了下来—— “说,到底什么事。” “我、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有谁在盯着我,可是又看不见……并且进了医院后我感觉更多了!”我那时候还以为是傅斯年,但是又感觉不是很像,并且我说的时候,仍旧能感觉到周围有很多的目光在盯着我! 沈御臣眼里划过一抹嫌弃的光:“那是因为你身上有通灵潜质,不过天眼未开,所以你只能感觉到鬼的注视,看不到它们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正常。” “正常?怎么正常了!” 能感觉到被鬼看还正常? 我这睁大眼,沈御臣则更嫌弃的看我,“医院死人不正常?” “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说的时候,他忽然就靠过来,“徒弟,你想开天眼么。” 沈御臣忽然靠过来的时候,我吓一跳,因为他离我非常近,那一双眼睛几乎要看到我心里,连睫毛都根根分明的近那种。 “不!我不要!” 我一把要推开他,但是没推开!惶恐至极的时候,沈御臣斯条慢理的站起来,嗯了一声,转身又往前走,声音淡淡的飘回来—— “嗯,为师也不想亲你。” “噗,咳咳咳!”我一瞬间让口水呛住,因为我没想到,这开天眼的方式,居然是亲吻! 他越走越远,我怕跟不上,咳嗽着又追上去,而前头就是那三个女人说的重症部了。 现在有了录音在手,我已经很坦然了,大不了她再闹,咱们就走司法程序,我有录音在手,而她若是鬼的话,就看沈御臣怎么个让我信任法了。 这么想的时候,我忽然听沈御臣说了一句小心,下一秒钟就感觉到前方一股狂风袭来! 呼啦啦的风在没有窗户的走廊吹过来格外诡异,并且带动着灯泡忽闪忽灭,那嘎吱嘎吱啪啪的电流声音格外吓人,我几乎是不由自主要去抓沈御臣的胳膊,因为我总这么抓傅斯年,却是我刚要碰到他,又被他一把手甩开,那瞬间整个人就被甩开倒在地上,直接翻了个跟头,疼得眼冒金星时,见他手指间好像有金光窜过去,一声“破”的怒斥下,那股风忽然就停了下来,伴随着一声呀的女人尖叫—— “哪里来的臭道士!” 沈御臣放下手,双手垂在身侧,身形颀长无比,声音严肃无比:“茅山道第九代传人沈御臣。” 空气中,我看不到的那个女鬼有些怔住的口气:“原来你就是那个找了几百年还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呵!”说到最后女人一声轻笑,“我知道你是谁,只要你把那个女人交给我,我就告诉你、你的真正身份!” 那女鬼说的时候,我正在墙根儿抱着我撞到墙的脑袋龇牙咧嘴,闻言一下呆住,因为以我对沈御臣的了解……他十有八九会把我丢过去! 果不其然,沈御臣忽然就往旁侧一退—— “好的,请便。” 第28章 傅校长 彼时倚在墙边的我无疑是崩溃的,因为连个天眼都没有的我,哪怕是想躲开鬼、想逃跑,我甚至都不知道鬼从何处来,我又该往何处跑,万一就跟鬼撞上了呢?! “哈哈哈……贱人、我终于可以报仇了!”那看不见的鬼说时,狂风又掠起,直接就朝我的方向冲过来,我这还没爬起来,只能狗一样的手脚并用,连连后退,眼瞅着风就到了眼前,我看着沈御臣那袖手旁观,低眉看都不看我的样,用尽了力气的破口大骂—— “沈御臣!你这骗子!” 骂完了,我就闭上眼,那时候最后的念头就是弄个什么黑驴蹄子塞他嘴里,让这个老僵尸也跟我一起死,却是—— 好半天的沉寂。 无风,也没有任何的痛楚,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缓缓睁开眼,那瞬间心脏一顿,差点就要哭了,“斯年……” 没错,站在我面前的是傅斯年,他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可能就在刚才! 他今天穿的是现代的装扮,白衬衫,黑色的长裤,手里拿着一截染血白色笛子还是什么的武器,有血染红了那武器,大片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往地上滴着,继而他微微一转,那瞬间,血液竟就忽然消失,好像是被吸收了一般,他转过身来对我道:“没事了。” 我狂点头,更是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直接看向了沈御臣,怒气腾腾的:“你这个骗子!” 沈御臣好像没什么感觉,还是那淡漠的样子,一下下绕着手里的白鞭子,“如果我说,我刚才是想从后面抓个活口,你肯定也不会信,所以……就当我是骗子吧。不过——”他到这里,把鞭子收起来,在我怔住时又看向傅斯年:“傅王爷果真是心狠手辣,直接打到了魂飞魄散。” 傅斯年掰开我抓他衣服的手,与我十指交扣,声色冷漠却叫我心中一顿,他说,“伤我夫人者,碎尸万段也不足以。” 闻言,我那瞬间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走丢了的小孩,在经历了人贩子的糖果以及可怕后,被家人找到的感觉,尤其是看着傅斯年手里那截白色的武器,那看起来很像是笛子,上面虽然没有血迹,可刚才沾染鲜血的样子依旧让我很是后怕,不由得又握紧了他的手,却这时候听沈御臣居然发出了一声冷笑:“是么!那敢问王爷,这只附身在小雨身上的女鬼是什么来历,又为什么要杀桃子?你都知道么!” 闻言,傅斯年明显身体僵固一秒,我跟他拉着手,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僵硬,自己也是跟着头皮发麻—— 附身?那就是说刚才的女鬼,不是乔木女友!? 那她为什么要找我?撇开乔木的原因,我跟这个小雨就没仇了啊!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傅斯年很快的回答他,说完后低头又看我,似乎知道我想法似得,目光泛起一丝丝柔:“你也不需要操心,有我。” 他最后那两个字,开始的时候简直像是魔咒,让我心安,也让我想到他之前为我摆平村庄和司机女记者的事,可是,当我想到我的工作以及这次的事都是因为傅斯年上身乔木的原因……等等! 倏地一下,我忽然就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有关于傅斯年必须杀死那女鬼的缘由亦是那女鬼要杀我的缘由,我想我知道了。 “傅斯年。”当时,我脑袋里想明白了可是心里还不愿意承认,还握着傅斯年的手,并抬起头看他。 傅斯年把短笛收起来,嗯了一声,看我的眼,黑瞳里一片太平,一点也不像是刚杀完鬼的样子,尤其那女鬼跟他还有着某种关系! “傅斯年你告诉我,刚才那个女鬼跟你什么关系?你别骗我,如果你骗我,我可能就再也不信你了!” 说出再也不信他这样的话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也是到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心里最信任的,始终都是他—— 因为信任他的喜欢,所以才敢对他乱发脾气; 因为信任他说的话,所以才会在他消失后,无比无比的思念他! 更因为无比的思念和无比的信任,所以才会在他赶我走的那一刹,说出不能让他走的话; 而眼前那一刻,也是信任他,我才敢直接问他,跟女鬼到底什么关系!因为那个女鬼白天找我,说的是我勾引她老公! 关于傅斯年、这个傅王爷……王爷应该是有三妻四妾的吧?会不会是他哪个妻妾看我不顺眼?这么一想我就很难受,偏生的傅斯年好半天没有说话,又是那低着头,长睫毛挡住眸光,让我很想把那睫毛剪了,但是,我也知道我没有那个本事、就像是我没有本事从这场阴谋里脱身一样,很无力,很无力的深吸口气,颤抖道—— “傅斯年,你快回答我。” 那个时候我脑子里真的是很乱,而好在傅斯年抬头,看向我的眼睛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追求者派来的幻影,并非真的魂飞魄散,我对她也没感觉。” 傅斯年说完,我一怔,因为真的跟我猜的差不多,但是却不是他的妻子,他撒谎了吗?我这么想的时候,他忽然就握紧了我的手,沉声道:“桃子,傅王妃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傅斯年说完,吻上我的手背,我完全愣住,懵傻的时候,听后侧传来沈御臣的声音,“够了!” 他说的时候,我同时间感觉到一股劲风扫过! 那瞬间,傅斯年立刻抱着我跳开,而我们刚才所在的位置,传来“啪”的一声响,竟是鞭子! 沈御臣居然攻击我们! “沈僵尸、你想死是么。”抱着我的傅斯年眸光里柔色无存,说完就抽出短笛直接扔过去,沈御臣长鞭帅气一扫,把短笛又打回来—— “王爷记性这么差,贫道早已死过,只是看不下去,想带走徒弟罢了。” 傅斯年皱了眉头,“你的徒弟?” 沈御臣看向我:“是,贫道的徒弟正在王爷怀里,贫道只是想把她拉回来。” 那一瞬间,两双眼睛都看向我,一个冷酷怀疑,一个冷淡傲慢,我这还没从傅王妃那茬儿回过神,回头就看他们两个剑拔弩张的望着我,一下脊背的汗毛都竖起来。 “小僵尸说的徒弟是怎么回事。” 傅斯年问时,我不由得看向沈御臣,沈御臣淡淡的看我还是那世外高人的样子,而我目光落在了他的鞭子上—— “如果我说,我刚才是想从后面抓个活口,你肯定也不会信,所以……就当我是骗子吧。不过,傅王爷果真是心狠手辣,直接打到了魂飞魄散。” “伤我夫人者,碎尸万段也不足以。” 脑海里先后划过刚才沈御臣和傅斯年的话,我这仔细衡量了下,决定先甭管沈御臣说的是真是假,因为只要我说出沈御臣“害”我,傅斯年一定会再跟沈御臣打起来,保不准就真的碎尸万段!那可不行!沈御臣还给我下了毒,虽然他这时候没有提醒我,可是,他万一死了,或者他死前一个不开心弄死我,那我就真成了鬼王妃了! “怎么了,说话。”耳旁傅斯年催着我,我则回神清清嗓子道:“哦,是他、他为了帮我解决女鬼的问题,就……就说我是他徒弟,然后这个女鬼附身的小雨朋友……” 我大概讲了一下那三个整容女的事,傅斯年的表情才恢复,不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御臣,放开了我沉声道:“这么多年本王倒把你是茅山道人忘记了,这样吧,既然你们已经认过师徒,学费和教材我出,沈先生,好好教我夫人道术。” 我闻言一下愣住了,诧异的抬头看傅斯年—— 他要不要这样一副校长和家长口吻,像要把我送到学校去! 并且…… 傅校长,您知不知道,金桃同学要学习道术就是为了防你啊! 大约是我的眼神又暴露了我,傅斯年忽然就捏起我的下巴,目光里带着一丝丝无奈的宠溺:“夫人为何如此眼神?是觉得这个老师连为夫都打不过,所以失望么?” 傅斯年故意拐弯的话给足了我面子,也着实说穿了一个事实,那就是—— 沈御臣他都不怕,他教出来的徒弟又能翻什么天…… 那一刻,我真的是欲哭无泪,尤其望着他那张魅惑人心的帅脸,真心讨厌不起来的时候。 傅校长则嘴角微微一扯,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更是俯身下来,忽然就在我的眉心轻轻一吻:“既然想要学道术,夫人的天眼封印,为夫再帮你打开。” 大约是沈御臣还在,他就是蜻蜓点水的一吻,那吻让我眉心冰凉,更是感觉丝丝的凉意顶入了天灵感和双眼,可是—— 又不能制服你! 谁还想要学这个破道术? 沈老师、傅校长,学生反悔了行不行? 第29章 僵尸不可怕,就怕僵尸…… 一吻完毕后,我缓缓睁开眼时,非常害怕会看到地上被傅斯年打死的幻影鬼,好在地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们三个周围罩着金光闪闪的大罩,而我们三个站在这里,周围过往的医生竟然视若不见…… “小僵尸,你意下如何。” 终于,傅校长发现了自己只顾着安排学生,老师还没同意呢!发现这个事实的我,立刻扭头看过去,希望他能很硬气的拒绝傅斯年,可是—— “师徒的事情本来就是定数,如今顺便收取钱财,贫道没意见。” 我一下睁大眼,想说什么又咬紧牙齿咽回去。 我不能骂他,傅斯年白天还得回下头、他万一折腾我,又拿毒来威胁我,我没什么好处。 “夫人有意见么?” 终于,傅校长想起来了我是否有意见的问题,可是—— 我敢有意见吗?! “没,没意见!你安排的很好!我很满意!”不自觉的谄媚让我自己都害怕,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是陌生,而傅斯年点点头拉着我走向沈御臣,又和沈御臣聊了些我要学什么内容,说的我听不懂,就自己用脚尖儿在地上画圈儿玩儿,画了大概六七圈,他们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并说了我能听懂的:“沈僵尸,你会做饭么。” 傅斯年已然是已经认可了他当我老师的事儿,不过,做饭想干什么? 那边儿沈御臣颔首淡漠道:“十分精通。” 这边儿傅斯年也颔首冷冷道:“甚好,夫人的饭菜也一并交由你。” 沈御臣再度颔首:“好。” 我到这句“好”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的打断他们的对话—— “等一下!我是学道术,又不是找保姆!” 这学道术好说,跟一个老僵尸道士学道术我也忍了,吃东西是真不行,万一老僵尸又给我投毒怎么办? 我的担忧傅斯年压根不知道,只是看我一眼,摸我头发说句“不闹”,而后就扭头又看向沈御臣:“最后一件事。” 沈御臣也看着他,眸光清冷的很:“说。” 按说,看两个冷酷的男人聊天应该是种幸事,可是这俩不是人,而且还在安排我,我这又要说什么但是被可恶的傅斯年直接施加了邪术动弹不得的时候听傅斯年又道:“身体问题。” 沈御臣微挑眉:“身体?何解。” 傅斯年低头看着我,手指从我的脸侧划过去,那眼神很是深沉动人—— “桃子是本王的王妃,除了她有生命危险你可以救她,教学时不许碰她分毫,否则,本王有的是方法让你后悔。” 傅斯年说完,手也终于很缓慢的到我耳朵旁,把我的头发挂在耳后,我的身体僵固感也跟着消失,恨恨的瞪他一眼,却是被瞪的人丝毫没反应的看向沈御臣,而沈御臣在看我,上下看的那种,像是流氓在打量姑娘,但又是个一本正经的流氓,很冷淡的分析着:“傅王妃容貌一般,王爷多虑了。” 我身形一晃差点没气晕过去,而该护短的傅斯年却这个时候、不帮我了,只是颔首,“既然如此,本王就放心了,今日府中还有事就先回去。” “桃子,这只火舞白骨笛你拿着先作武器,就当是入学的见面礼。”傅斯年说的时候,忽然就把短笛子塞在我的手里,我猝不及防的握着那冰冷,他则再度揉了一下我的头发,“为夫走了?” 那一刻,我怔怔握着那笛子不知该怎么说,只是瞅着他,觉着自己怎么就运气爆棚,遇上这么个极品。 好不容易,我叹口气,淡淡道句“再见”时,话没说完,傅斯年的手忽然消失,人不见了…… “我们也该走了。”沈御臣在傅斯年走后就自顾也往外走,并且走的时候,我看到自己的和他身上的金光罩子都缓缓消失不见,周围人有些奇怪的看我们,而我则握着那支白色鼓笛,快步追跑了过去。 我们再度去车边儿的时候,我已经能看到车边儿飘来飘去的鬼魂了,开始的时候还没发现他们是鬼,直到看见他们穿过不少人的身体,不由得有些害怕,可是怕也没用啊!沈御臣还是大步往前走,而我走着走着忽然一愣,咱们可是见过鬼世面的人了!几百年的厉鬼和僵尸都见过、这些将死的鬼算啥? 这么一想,我不由得挺起胸膛,尽管手还握紧了那只笛子! 上车后,因为捏笛子太紧,我的手被咯出来红红的小圆圈,正吹着气忽然听沈御臣淡漠道:“那只骨笛你最好别用。” “咦,为什么?我很喜欢!” 说实话,我还蛮喜欢那笛子的,因为那笛子好看!它大约有我半截手臂那么长,两根手指头那么粗,混体洁白如雪,上头一排孔,还缀着深蓝色的流苏穗子,只是下一秒,我对它的喜欢就变成了恐惧。因为沈御臣说:“那不是普通的笛,是用极恶之人的心口肋骨做成,道行浅的人很容易被反操控,它有吸收魂魄的功效,你刚才都看到了。” 我这听的一愣一傻的睁大眼,到他说完,忽然就它扔去后排!然后,看着被我扔到后排的玉笛,又看了看开车的沈御臣,才幡然明白,是骨头的骨笛,不是打鼓的鼓! 我慌张不解道:“那、那他为什么要给我?” 沈御臣又是很嫌弃的目光,“我怎么会知道。” 我这蹙眉,怎么也想不明白傅斯年为什么给我这么个玩意时,听沈御臣又问我,“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我脱口而出了“相亲”之后忽然一个激灵瞪他:“你,你想套我话是不是!” 沈御臣这时候没做声了,车子拐弯,不知道要开去哪儿,但我看是回我家的路,他这不说话我也不好追问,而一天没吃饭的肚子在我看到面馆的时候,指着那面馆就道:“停车吧,我吃完饭再回去,这么晚了,不好让我妈再折腾。” 彼时,我还以为我要回家,可实际上—— “放心,伯母那里我打过电话,说你今晚野营,不回家。” 沈御臣说完后,我直接就吼出来,“不回家?不回家我去哪?” 这时侯,沈御臣把车一停,“我家。” 我这一愣,扭头就发现他还真到家了,已经把车停在家门口! “沈御臣,你什么意思?” 让傅斯年这么一闹腾,尤其是看傅斯年对沈御臣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一口一个小僵尸的样子,我就觉着沈御臣不是那么厉害了,反正再厉害也没有傅斯年厉害,大概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感觉吧,狐假虎威的怒瞪着他,“你想让我跟你同居?” 我怒瞪着沈御臣的时候,他极冷冰的看过来,“不想死就叫师父。” 我几乎是立刻改口:“师父,我……我这不合适吧?孤男寡女的,您声誉名节问题会很不好!” 我其实是想说我的声誉名节,可沈御臣说了句“我不打算找女友”后,留下我在车厢里愣了好半天,啐了句“你大爷”,然后又乖乖的下车,跟了进去! 再度到沈御臣家,我的心情是格外低沉的,因为我发现—— 尽管傅斯年能打得过沈僵尸,罩得住我,可是当傅斯年不在的时候,我仍旧是个被老僵尸欺负的小可怜。 在门口看到了沈僵尸的鞋子和拖鞋,我翻了翻没看到我的鞋子,不敢踩他家地板就赤着脚往里头走,走几步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动作可快的换好了居家服,藏蓝色的一身休闲服装看起来皮白肉细,对我说了句“你可以随便转”后人就自顾走去了厨房的方向。 我想他可能是要给我做饭吃,但是谁想吃?我现在只想回家! 厨房很快传来喀喀喀的切菜声,很熟练的样子,而我撸着袖子本来想着要帮他,毕竟傅斯年不在的白天我还是要努力的过好一点啊!只是,走了两三步,我目光就聚集在茶几边儿架子上那一排排码齐的证书上…… 真的是一排排证书! 茶几旁边儿的架子上,我曾经专门想考的几个都有,还有很多是我听说过没胆量去考的都在这里,什么会计证,医师资格证,律师证,甚至还有英语四级证…… 看那一排证书,我几乎是忘了时间,真可谓是眼花缭乱,我想到的想不到的,应有尽有,看得我是目瞪口呆,更是佩服他,居然是这么个有文化的僵尸!! “人的规矩太多,前段时间去香港抓鬼,顺便办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御臣回来了,说时端着紫木餐盘坐在我对面,然后餐盘放下来,我一扭头看过去,发现上头是简单的三菜一汤,色泽极佳,闻起来味道也极鲜美,让我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吞了一口口水,就坐下来,“做的真快啊!” 我说的时候,他嗯了一声说句“吃饭吧”就自顾的开吃,吃相自是优雅,而我试探性的吃了第一口后,就开始了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大吃特吃,心里对沈御臣的眼神也有点点变化,觉得他不仅仅是一只有文化的僵尸,还是一只做饭巨好吃的僵尸! 记得我看过的综艺美食节目有嘉宾吃哭了,我一直觉得那是演戏,可是那天,我真的差点就吃到哭,真的是太好吃了,傅斯年让他给我做饭!真的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第30章 鬼吃人 “很好吃么。”当我把最后一粒米和小青菜完全咽下去、吃到肚子里时,才听沈御臣开口,他说的时候,那双闪着光的狭长眼眸里有些许的光亮,好像蛮自豪。 我瞄着空盘子,即便心里承认他做的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可嘴上却跟他一般,淡漠道,“还行吧、嗝!” 突如其来的饱嗝,打破我悉心装扮的淡漠,并且又一个饱嗝打出来,让他站起来去,给我倒了一杯水,“喝点水,你吃得太急了。” 我闷头接过水,尴尬到闭眼就没喘口气、也没说话的咕嘟咕嘟直喝着,到我把水喝完了,才睁开眼,发现沈御臣早已经把餐盘带走,那厨房里则来了水声,可能在洗碗,我端着杯子走过去想一起洗了时,忽然又听到手机铃声。 铃铃铃的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沈御臣看手机的时候,我也下意识的去摸自己手机,发现手机还是关机后,忽然想到什么,看向沈御臣那修长的背影,忽然觉得我可能错怪了他—— 在我被警察审讯的时候,手机是被没收、且要关机的。 那么,他会不会是那时候担心我在警局过夜,才给我妈打的电话? 这么想时,我刚打开的手机,接连收到几条消息,一条是领导发来,说我的辞职手续已经签好,让我择日去领,半句废话没有,而另几条则是我的工资卡发来的取消绑定保险金提醒…… 握着手机,虽说早知道我会失去没工作,可真收到、看到信息又是另一番心情。 我奋斗了快二十七年才进入的事业单位,就这么丢了!叹口气,切回界面后,我忽然又目光一亮,因为我发现我的通讯录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了傅斯年!而他的出现也让我记起自己这铁饭碗,其实是来路不正…… “嗯,丢了就丢了!” 我说的时候,转头吓了一跳,杯子都撒手掉下去,而沈御臣立刻快手的抓住,站起来后拿着杯子,居高临下的看我道:“你丢了什么。” “呃,没什么。”我飞快摇头,他则蹙眉道:“我这里也有一宗丢心案,你和我一起去。” 他说完后,我就愣在那儿,“丢心案?” 沈御臣嗯了一声就转身走上楼,步履飞快的也没说让我跟上去,我这皱眉不知道他说的丢心案是个什么意思,只知道他下来的时候,道袍都穿上了! 和灵魂形态的长发不一样,他短发穿着道袍有点怪,当然,也还是挺帅的,那手里抱着一套灰扑扑的衣服,说是递,不如说是塞到我面前—— “你也换上。” “洗过的,虽然有些大,但应该能穿。” 他说的时候,另一只手还掐算着什么,面色略有些复杂,心不在焉的塞给我怀里就转身又走了,我那时是真不想穿他一个死了好几百年的人的衣服,可是……短期内我真是逃不了这宿命,那就来吧! 躲不过,也只能面对! 我从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沈御臣迎面扔过来一个包,特大一包,像是个小婴儿那么大,直接扔过来,眼瞅着要落在地上,我生怕里头有什么东西砸了他又让我赔钱,不赔就要我命,所以—— 一咬牙的我伸手接了过去! “好轻!” 接了之后,我才发现里面都是纸,还是那种宣纸,特别的轻快。 “是符纸,你带好了。” 沈御臣说完就转身自己拎着小包往外走,看起来挺沉,我这抿抿唇撸起有点不合身的袍子,踩着那卷起来好几截的裤腿跟了上去…… “偷心案是什么意思啊?师父,我们以后都做什么?”车行在路上,沈御臣又不开音乐的,有点无聊,我这也有点好奇和后怕,毕竟,这就是我短期内的生活了,我得了解一下。 “到了你就知道,以后的事,我遵循实践出真知,会带你到处抓鬼。” 他答得倒是很快!但是说好的学习道术就是这么个学习法? 我皱着眉头瞪他,可看到他余光的冷漠又迅速收回,笑了笑:“哦,好啊,我也觉得实践出真知。” 他嗯了一声,大概是觉得这个话题我们聊不下去了,转移了话题—— “真要实践,明天去把证办了。” 沈御臣说的我楞了一下,“证?什么证?” 这话说的好像要结婚,办结婚证似得!这人到了我这个年纪最好办理的也就是结婚证了! “假证,钱有傅斯年出。” 沈御臣果然是个两面派,当着傅斯年的面就一口一个王爷,可到了我这里就是一口一个傅斯年,但问题的重点不再是钱了,而是:“假证?!” 我重复着睁大眼睛道:“你刚才家里那些竟然是……” “我的是真证,你没脑子考,只能办。” 沈御臣说完,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我……你!” “我什么。” 刚巧红灯,他停下来看我,而我磨了磨牙,不得不承认—— “你说得对!” 一路再无话,我们又到医院的时候,眼看着车停入车位,他都已经站到我这边儿打开了车门,我才终于忍不住的问他,“师父,偷心案……是在医院?” 沈御臣站在车边儿,冷淡的说句“太平间”后,我才下车的脚忽然一软,直接朝着他那边儿摔,让他稳稳扶住胳膊—— “怕什么。” 他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是怕尸体!我没说话,打算一把推开他,再上车等他,我不想去停尸间那种地方!却是,我转身后看着车边儿飘过去的鬼又动作顿住,因为留在这里好像也蛮危险! “徒儿,你没有退路可言。” 当沈御臣那冷冰冰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我转身看着他那张死气沉沉的僵尸脸,真心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底,“走了。” 沈御臣见我走回来,没说什么,自己就转身往前走,我本想跟上去,可是旁侧一辆车过去,我只好先等着,边等着,我边捏紧了拳头告诉自己,桃子,又不是没看过死尸,那小勇,还有芳大娘,并且—— 目光投向车那边儿还在等我的沈僵尸,那可是一个死了五六百年的古董人! 这么想的时候,我等车过去了,快步跑了过去…… 夜晚的医院很冷,灯光也是白白的很晃眼,我不知道那偷心案是什么,正打算问的时候忽然脊背一寒,感觉到寒意的刹那,我回头时更是呆住,因为那朝我走过来的人是乔木,寒意是他身上发出来的,可是他却并未看我,脚步飞快的往前走,好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脸色极为僵硬。 “沈僵……师父,等一下!”我一个激动险些低喝出了心里对沈御臣的称呼,沈御臣停下来,回头看我,然后跟着我一起看乔木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我说,“师父,他好像有问题!” 我说的时候,沈御臣少见的眼中有赞许的光亮:“感觉这么敏锐。” 我这蹙眉催着他:“是不是啊!” 沈御臣嗯了一声,忽然就抬起手腕,那手腕上的手表指针竟然在左右的乱晃:“这是罗盘手表,两端代表阴阳磁场,他过去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手腕上的指针震动,加上这条路是去唯一去太平间的路,或许偷心案就跟他有关。” 我这心脏一顿,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跟上去,连话也没说,而心里的直觉也在告诉我—— 这事情,肯定和他有关系! 走着走着,越发接近太平间,我越发对乔木担忧不已。 没错,是担忧,不是怀疑!我跟乔木在大学时候就认识了,他就是一普通官二代,那个小雨女朋友被附身害我不成,我非常担心傅斯年的那个追求者会再生出其他的毒计来折腾乔木! 想到这儿,我看向沈御臣十分小声道—— “师父,小雨被附身后,不会出什么事吧?” 沈御臣也压低声音道:“从今天下午看,只是单纯的附身,昏睡一段时间,不会有大碍,甚至记忆也不会留下。” 闻言我微微一怔,忽然就明白乔木为什么醒来没有傅斯年的记忆,松了口气说了句“那就好”,却忽略了他眼底划过一抹沉色,而这时候的乔木已经走进了太平间。 “看来,偷心贼就是他。” 沈御臣说着,长鞭已经在手,彼时我想着乔木如果也是被附身,那么,把鬼打出来,睡一觉就没事了,可是我没想到的是……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还没到门口,我就从太平间的门缝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很像是小勇啃咬人手臂的声音,我这头皮一麻,几乎不愿意走进去看里面发生什么,而沈御臣已经推开门,太平间里的一幕就这样呈现在了眼前! “嘎吱嘎吱”,乔木的手指甲居然无比的深长,他剖开了一名死尸的心窝子,正拿着一颗血淋淋的心满手满嘴都是血的啃咬,那双目赤红的样子格外可怕! 我一下僵固在那儿,虽然直到乔木是被附身,但是他吃人心的这一幕依旧吓到我,那种血淋淋的现场肢解、吃人心,在电影里看起来很是优雅好看,可是在眼前除了血淋淋就是恶心! “啪”的一声,沈御臣的长鞭一甩将我拉回神,看他作势就要上前,我一把拉住了他,“等一下!” 我说的时候,乔木还在吃,好像那是什么美味,我扭头不敢看,只看着沈御臣,蹙眉道:“能不能尽量别伤到他!他,他其实是我朋友,跟我……”我说到一半记起来沈御臣不认得他,可还没等我介绍完毕,沈御臣就冷声道:“他能活命就不错了。” 沈御臣说的我一愣,但更让我发怔的还在后头—— “听好了,鬼附身有两种,一种说法,就是我刚才说的单纯附身,可以脱离身体,但另一种说法叫‘鬼吃人’,就是你眼前看的这种,鬼与人已经合成一体,只能暂时降服,之后烧成骨灰,别无他法!” 第31章 偷心贼 听闻沈御臣的话后,我的脑海里大约有三秒的空白,“怎、怎么会这样!” 咯吱咯吱的吃肉声还在继续,我回头慌张的望向沈御臣,这一刻多希望他能摇头说是骗我,可他非但没有,反而迅速冲上去—— “茅山道第九代传人沈御臣束缚令——捆!” 他大喝之下,长鞭就像是蛇一样,几乎是瞬间把吃心的乔木紧紧捆住,下一秒就拉到自己的面前,回头朝我的方向喊:“徒儿,符拿来!贴他头上就能把死人定住!” 沈御臣说时,表情甚是威严冷肃,也绝对的老师范儿,可是我抱着符纸连连后退:“我不,不行的师父,你再想想其他办法!你一定要救他的!” 沈御臣身形好像一晃,因为乔木正张大嘴巴,要去咬沈御臣。 “滚开!”沈御臣厉声喝了他一句,鞭子好像紧了一些,乔木立刻抬起头发出难听刺耳的嘶吼,那嘶吼中,沈御臣也吼我道:“没有办法救、符拿来!” 我继续摇头,继续后退,“我不,你那么厉害,肯定有!”我是真不能想像乔木被烧成骨灰的样子,虽然他跟我关系还没有深到可以让我豁出命去救他,可是…… “你,你必须救他!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把这符贴你身上!让你动不了!让他……让他吃你的心!” 我说着,拿出符文对准沈御臣的方向,觉着沈御臣受到生命威胁就肯定会救他,反正他已经死过了,我也不算是造孽,可我没想到的是—— “徒弟真好本事,才第一天就想出师。” 沈御臣说完,忽然就撤开手中的白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就到了我身后,长手一推,直接就把我推向了乔木那边儿! “啊!” 我全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对我,一声尖叫的同时脚下赶紧刹车就要回去,可是—— “砰!” “好徒弟,实践出真知,你要么用符把他定住,要么就让他吃了你。自己选。” 沈御臣说完乔木也已经从白鞭子的伤害中回过神,或者……我现在根本不能称他为乔木了,他只是一个想吃了我的“吃人鬼”。 我记者太平间那天有四具尸体,两个已经被他挖了心,其中一个应该是吃完了,剩下那个被我们打断,吃了一半放在那儿,血淋淋的让他踩了个稀巴烂,然后伸出手,满脸,满嘴的朝我走,竟然流了口水! “嘶流——” 他看着我好像在看什么美味,伸出手朝着我的方向就追过来,我吓坏了,飞快的往旁侧跑,他就在身后追。 我从没有跑过那么快,幸好周围都是床,我绕着尸体跑来跑去,这会儿也不怕了,满心都是逃命,加上求饶—— “师父我错了!你让我出去吧!” “我没法贴符,我贴上去,他也咬死我了啊!” 乔木一边跑嘴巴一边张着发出喀喀喀的牙齿磕碰声音,真的是太渗人了,我脑海里回想起他那时被傅斯年上身的样子,那个时候,多帅啊!怎么就…… “你觉得你如果杀了人,说错了,死的人会原谅你么。”又一次我跑到门口时,听到沈御臣的声音,我现在后悔的是肠子也青了,连连说“真错了”然后继续气喘吁吁的跑,后头乔木还在追,嘴巴里的口水都已经把下巴的血液给冲刷了一遍,简直像是看到骨头的恶犬,而我又跑到了门口,这次是真的—— “师父,我要跑不动了!” 沈御臣声音还是淡淡的,没有救我的意思,但却给我支了招:“那就让他咬一口,反正不会死,你准备好符,等他咬下来,拍在他脑袋上。” “你!”我喘着,却又不得不继续前行,可就这一弯腰的功夫,怀里有什么东西,吧嗒一声掉下来,竟是骨笛! 腾地一下,我脑门一紧,因为这骨笛我分明丢在后排了,怎么会到我的袖子里? 还没想明白这件事,我前方已经传来了“哈——哈——”的那种鬼兴奋叫的声音!是乔木!他过来了,就在我对着骨笛发呆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面前,并且朝我伸出手,显然是要挖我的心,哪里是咬这么简单! “沈僵尸我变成鬼也不放过……” “哇——啊!” 我的尖叫声、我拿符的动作都在那声哇啊的声音里忽然停止,因为那哇啊的声音是乔木发出来的,并且就在我咬牙切齿的拿出符时,我清楚的看到骨笛散发出一道白色冷光,打向了乔木,而同一时间,乔木的身上也出现了两道白光没入了那骨笛中…… 时间好像被定住了似得,我还维持拿符的动作,乔木的手也还伸着,然后—— “砰!” 当他倒下的时候,我才腾然回神,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沉睡”,然后放下手在符纸哗哗响的时候,又突然回神,直接把那符文朝他的脸上扔过去…… “哟,解决了啊。嗯?这是……”沈御臣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终于开门进来,可是当他走了两三步就蹙眉看着地上的骨笛:“你用这个了?” 我满身都是汗,袍子都湿透了,让他开门风吹的一个机灵,回神看他,“我……我不知道。” 沈御臣走过来,望着那笛,没有捡起来的意思,而我还看着乔木,大呼道:“小心!他头上的符被风吹走了!” 沈御臣头也不回的继续望着我:“他不会再起来了。” 我微微一怔,错愕的看他:“什么意思。” “咕噜噜……”沈御臣是用脚把那笛子踢过来的,当那笛子落在我脚边时,他才继续道:“你这笛子把他魂魄收走,原本我打死他,他还能转世再为人,现在,连转世的可能都没有。” “你说什么!你怎么不早说!!”那一刻,我差点就跪下来,而沈御臣只是别开脸:“你也没问,你一个劲儿的不让他死,我哪有功夫给你解说。” “是,不……怎么会……”那瞬间我一下就哭了,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下落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好像好多人,沈御臣转身走出去应酬,屋内就剩下我还有一大堆的尸体和……永远不会醒来的乔木,“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想救你的……我……”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发现我力量的渺小还有我的无知,倘若我会操控这笛子,倘若我…… 等等! 忽然间,我就想到什么,猛然站起来,然后在外面沈御臣和人说着“案件已经妥善解决”后,迅速的把鞋子左右的倒穿,后退几步,默念着鬼门开,走了没几步就身上一沉,猛然朝着地下陷了下去! “包子耶!新鲜的人肉馅儿!” “眼珠子~漂亮的眼珠子相连……” “麻辣人筋!” “……” 再度到闹市,我耳旁传来这些声音时,我缓缓睁开眼,而后就径直走到了眼睛妹那儿,来了三次她都在这里,我也就敢问她了:“老板,请问傅王府怎么走?” 我说的时候,真的是很客气,可我没想到的是,那眼睛妹忽然就怒了,脖子上挂着的几串眼珠子项链集体给我翻了个白眼,之后那白眼球充血的瞬间,她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你这女人来找茬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没曾想到她会这么大火气,一下倒在地上,虽不疼,但是这一瞬间周围就布满了鬼来看热闹,直接就把我们围了起来! “嘿,小妞儿,你知道她眼珠子是哪儿来的吗?” 我后侧的一个大爷说着,手里把玩着两颗眼珠子,我从地上站起来,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听那大爷又自问自答道:“她的眼睛,就是从你们这些长了眼睛,没眼力见的人身上抠下来的!” 老大爷说完,那些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吆喝:“对,好久没看到十三妹挖眼珠子了!” “挖一个!挖一个……” 那些人说的时候,我觉得十三妹挺熟悉,但是情况紧急我来不及想,飞快的在心里默念回去的咒文,可是,我念完了也没回去!我确定我没有念错,又念一遍的时候,看见眼睛妹已经拿了小刀走回来,边走那脸上、脖子上的眼珠都在往下滴血:“老娘好不容易才忘了在傅王府当管家被辞退的事儿,你居然敢提起!今天,不关你是谁派来的,老娘都要你这双眼睛!” 眼睛妹说的时候,我倏地一下记起来了她是谁!可是这个时候记起来也没有屁用了,她都能当上管家、自然有她的能耐,而我像又被施加了邪术,动弹不得的时候,看到他的刀几乎是瞬间到我眼前—— “啊!” 第32章 谁傻么对生人好 当眼珠妹颤抖的尖叫声在我面前响起时,我微微皱起眉,“都让你挖了,你还喊什么喊……不过,我不是故意说你的事,我是真的必须过去,你挖完了不想说就走,你们在场的,谁告诉我傅王府怎么走,我抵达后,必有重赏!” 真感谢鬼没有疼痛感,我才能闭着眼,气势如虹的说到最后一个字,只是我说完了好半天周围一句话没有,我这心里头可慌,怕她是不是正在挖我眼珠子,也不敢睁开眼看到底为啥不说话,生怕自己一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血淋淋的眼珠子…… “喂,好了没啊!” 好半天,在周围死寂死寂的沉默里,我大声喊道,喊完发现周围还是死气沉沉的,有点怕了,怕那个眼珠娘们顺手把我耳朵也割了,于是,我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然后,愣在那儿—— “小黑?” 有些错愕的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小黑,或者该说是墨管家。 他立在我面前,还是上次的打扮,黑斗篷、黑袍子,看不见脸,可目光我却能真切的感受到。 “你……” 有些诧异他为什么在这里,更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救我,明明我都害得他远走他乡,却是才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别废话,重赏我只要一个,恢复我傅王府管家的身份,这件事没你不行,王爷那儿没我不行。”他这一连几句话说的我一愣一愣,且不说他的重赏我答不答应、后面那句王爷没我不行怎么听起来……俩人好像有奸情? “我害过你,刚才也救了你,算是两清。”不等我反应过来,小黑又接着说下去,并且说完就抓过我的手,“我在地府感觉不到骨笛的气息,王爷肯定有危险!”小黑说完拉我就往外走,那嗖的一下冲出去,让我这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他拽走,而当我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傅王府附近,远远的都看见了石狮子守着的朱红漆金线的大门,门匾上写着—— 傅王府。 “小黑,你说什么骨笛没了,他就有危险?说清楚。哎你去哪!”我说的时候,小黑并没有闯进去,反而拉我偷偷在墙边蹲着,望着门口方向,贼一样的看了好几眼,才回过头:“有件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他说着蹲下来,拉着我一起,而我所看见的扭头也不过是黑斗笠一转罢了。 我摇着头道:“先别说什么事,你就告诉我,那骨笛么了为什么傅斯年有危险?” 听闻傅斯年有危险,我十分担心,可小黑这时候却又不着急了似得,看一眼王府,摇头道:“王爷现在应该没事,你听我说,虽然你看起来平凡无奇,又丑又没用,可是……” “对不起,我不想听了。” 小黑声音有点熟悉的冷,但我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只是觉得很不爽—— 有这么说话的么? 就他好看!连个脸都不敢露的狗脸狗头吧! 我腹诽着,站起来就要朝着里头走,“你爱说不说,我自己去看!哎你……” “回来!” 手上一沉我又让小黑拉回去:“你现在不能进去!万一那伙人来了,你去了王爷只会分心照顾你,并且,他肯定也不会说自己伤还未痊愈,而那样的话,王爷的情况只会更危险!他已经不能再受伤了!” 小黑声音很焦急,我被他这一番话说的亦是想到傅斯年匆匆离去,可是—— “你大爷的。吞吞吐吐的烦死了,敢不敢直接明说到底什么危险!” 越想越乱,脑子里这么乱七八糟的加上心里着急,我直接就小黑掰扯过来,却不料,我刚巧抓到他斗笠上的黑纱,那瞬间,直接给他的帽子扯下来,而后愣住。 “沈僵尸?” 望着面前的小黑,或者,我该说是沈御臣! 沈御臣那张令我深恶痛绝的僵尸脸,我死也不会认错,可是我死也想不到,小黑居然会是沈御臣的脸! “什么神降师!”小黑说着又把斗篷捡起来盖头上,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脸样子,继续声色俱厉道:“我告诉你,金桃,之前我是怕王爷赶我走,才一直替他瞒着伤势、现在我还身在府外,不妨就全说了—— 你在凤霞村遇到的迷雾阵法是种奇毒无比的反噬阵法! 启动很简单,破解也很简单,可是反噬却是极强! 那一天,王爷被先被你的美人计用护身符打伤,而后又用身体去堵上即将爆炸的阵眼!那天王爷撑不住在阳间的身体,离开之际,他让我为他隐瞒,好好照顾你,可是我……动了杀你的心。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让王爷痴痴等你,但是我想,只要你死了,那伙人就没有可以要挟王爷的筹码……” 小黑跟沈御臣简直是两种极端,一个少话而冷淡一个话痨而忠犬,我呆呆听他一句又一句的把那些事情说完,总算是理清楚一点点的眉目:“那伙人跟傅斯年有仇是吗?”说的时候,我记起沈老师说过的花,他说,这个槐柳阵法是为了把某人藏起来,不让人和鬼找到,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就像有什么串成了线—— “难道说……被藏起来的人,是我?” 小黑哼了一声,“收起你那副吃惊的表情,如果不是你,王爷怎么会用自己的身体填上阵眼反噬!!” 小黑很明显的卡在这里头过不去这道坎儿,我却皱紧了眉头始终想不明白:“那既然把我藏起来,又为什么把我放出来?他们又……” “我怎么知道!” 从某些反面看,小黑和沈御臣还是有共性的,比如这句我怎么知道,不过转瞬,他又道:“但是他们把你藏这么多年,忽然又把你介绍给王爷,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儿,可谁让王爷喜欢,明知道这是坑还肯往里跳!” 我这时候无心想他们的关联,我只想知道—— “为什么是我?” 说完之后,我又想到什么,迅速补充道:“还有他们,他们指的是侠家吗?” 阵法是在侠家的,我记得很清楚,这说的时候,脑袋里终于理清楚了思路,很不可置信自己竟然从小到大都被人用那种可怕的阵法藏起来! “我怎么知……”小黑好像说习惯了,清清嗓子又转口:“他们背后的人,我不知道,你得问王爷,至于为什么是你,我也想知道,王爷为什么就喜欢你,等了你几百年,我真没看出你哪儿好!” 我几乎是立刻大声道:“什么几百年!我……我跟他才认识三个月,唔!” 我说的时候其实自己也心虚,因为这三个月的经历实在太诡异,哪有相亲对象一见面就对彼此百依百顺,几乎是我想怎样就怎样,他从没有提出过反对的意见,除了话少、不让我碰、也不碰我这三点外,他可以称得上完美无缺。 可是—— “谁傻么,对生人好。” 小黑一语道破天机,并且还是一语双关。 我想,那句生人应当不仅是陌生人,还是阳间人的另一种称呼,活生生的人! 就像是傅斯年说的,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鬼,知道人鬼殊途,我难以接受,可明知道对一个生人好,她也是不可能接受,他却还是……义无反顾! “小心。”忽然间,小黑声音一转低沉,把我往巷子后拉—— “有阴人过来了!” 他说时自己贴着墙往外看,那另一只长臂则将我肩膀横压在墙面上,我撞墙没有发出声音,可是,我心里却咚的一下,像是被什么重重敲打着,满脑子都是小黑那句谁傻么对生人好,以及我曾经最喜欢的一句话: 这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傅斯年,他真的等了我那么久吗? 倚着墙,我脑海里划过很多,最后停在他那时在甲板边吻我说的话,他说—— 桃子,我等不了了。 何其深情的口吻,让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第33章 纸妓 “呼,原来是是阴阳之间的快递员。”在我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小黑松了口气,并把那压我肩膀的手落下来,回头又道:“你在发什么呆。” “我……”我张了张嘴,心里明白傅斯年和我之间肯定不止这数月的羁绊,但是嘴上却问不出来,而这时候,忽然想到什么:“你、你又骗我!你才活了两百年,你怎么会知道他等我好几百年?” 我想我那时应该是害怕吧,怕我一旦承认他真的等我,加上我又有那么点喜欢他,他如果非要跟我过一辈子怎么办? 小黑这时又扭头往外看,边看边道:“年龄是我骗你的,我也不知自己多大,唯一知道就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傅王府管家,要不是因为你的事,我也不会从王爷的身边……算了,我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记得你答应我的重赏,我有办法把你送进王府了!”小黑说的飞快,说完后就抬起手,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口中默念了什么,唇动而无声,随后手出去的瞬间才大喝了一声—— “定!” 我被那声定吓一跳,而他喊完了之后忽然就拉我走出去:“快走了,你得进那快递箱里头。” 他说的时候,抓着我飞快的往前走,将自己的计谋说出来—— “一会儿,那个卖豆花的小哥会出来,他就是新任的管家,他出来接货的时候你别说话,等进去后,王爷拆快递了,你再出来!” 小黑说时,已拉我到门口,我正琢磨着人家快递小哥会同意他这么做么,就发现那快递员居然愣在那儿,真被定住了! 眼前所谓的阴阳之间的快递员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身上穿的工作服印着“阴阳两急快递”字样,这让我有些大开眼界,但是还没来得及多问什么,小黑就催我道:“别看了,赶紧进去!以后我给你解释什么叫阴人!” 小黑说的时候正把那快递盒里的古装女纸人拿出来直接扔到很远的地方,而后指着空箱子对我道:“快爬进去!没时间了!” 我生怕耽搁了什么,一咬牙就钻进去,然后就眼前一黑,是小黑又封上盒子:“根据我的经验,王爷一定会亲自拆这快递!你记住了,别跟他提起来我刚才说的一切,王爷不想你知道那伙人的存在。” 小黑说到这里,盒子似乎已经封好了,叩了叩我头顶的盖子,他最后说句“记得恢复我的管家位置”后,就撤了。 小黑走后,我的周围忽然安静下来,盒子里狭隘的空间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胳膊别着、疼倒不疼,就是特难受,而说到胳膊袖子什么,我才记起来有一件大事小黑还没说! 那就是骨笛! 骨笛到底怎么了、傅斯年就有危险? 可是这问题,我似乎不能问傅斯年,因为他不想告诉我啊! “嘶——我怎么觉得我好像睡了一觉。” 忽然间,我在快递盒里听到了快递小哥的声音,那瞬间,我立刻不敢乱想,平心静气的装纸人,等等…… 忽然间我就皱紧了眉头,因为纸人!! 纸人、阴间的充、气、娃、娃! 傅斯年要这个干嘛? 并且小黑还说,根据他的经验,傅斯年一定会亲自拆开?他……他不是说自己用不着,不缺女人么! 正想着,就听到吱呀一声大门开合的声音,随后—— “哟,啥快递啊?” 小黑说的没错,这个声音正是之前闹市那个卖脑花的半脑袋小哥声音,我还说怎么没看到豆腐花,原来他是来当管家了! “哟,半管家!这是东宫寄来给王爷的美人儿。” 快递小哥说时就想抱起我这箱子,可是…… “砰!” 箱子才抬起来就砰的一声又摔地上,摔得我吓一跳,差点喊出声又捂住了嘴。 “什么东西啊这么沉?别给摔坏咯!?” 豆腐花小哥说时,应该是飘过来了,因为那声音就在我头顶上。 我心说糟糕,不会是发现了吧? 快递小哥的声音略尴尬:“呃,应该……应该摔不坏吧,这里头是纸妓,如果不是王爷亲手拆开,是不会醒来的呢,哎,大概是我太累了,今天跑了太多次阴阳,现在阳气都虚了,刚才都睡着了……” 这边儿说的时候,我只感觉失重感传来,那豆花小哥居然力气蛮大,抱着我就进去:“哦,是纸妓那就没事,我帮你抬进去吧!你可以走了!” “哎!那多谢了……” 后头小哥似乎走了,这边儿门又吱呀吱呀的关上,我听那豆脑小哥呼哧呼哧的喘道:“这么沉一大箱子,看来今天夜里整个王府的家丁们都别想睡了。” 他这么一说,我的心不由得悬起来—— 什么叫整个王府的家丁都别想睡了? 纸人是干什么用的我现在很清楚,可越是清楚越是觉得这话有问题…… 整夜不睡的、难道不该是傅斯年? 正担忧的想着自己要不要“诈尸”说一下自己是专门找王爷的,我忽然就听那小哥吆喝起来:“王爷!王爷!晋东殿下又给您送纸妓的份子啦~这次好像蛮多!咱们整个王府家丁都算上估计也用不完呢,可沉了!”小哥说的时候,气喘吁吁的把我放下来,我则大大松口气,因为我想傅斯年肯定要打开盒子!而他打开后,看到是我的花,肯定就不会把我送给家丁,然而我没想到的是—— “叩叩。” 什么东西在头顶上方磕了两下。 我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但是又想等着傅斯年开口我再出声,但就是这一等,让我栽了个巨大的跟头。 “呼——可以了,带下去吧。” 当傅斯年一声淡淡叹息伴随着清冽的烟草香味一起从纸箱缝隙间传递过来时,我猪哦哦这傅斯年应该只是在盖子上用烟袋锅子磕了一下!只是,嗅着那烟香味,我忽然感觉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明明我现在是鬼,可真的有一种灼热的气息遍布全身,那感觉让我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哼哼,而那一声哼熟悉的不得了—— 是纸人的哼哼! 卧槽、糟糕! 该死、完蛋! 那瞬间我脑袋里简直是精彩,而那小哥的声音也是精彩万分、欣喜不已:“多谢王爷赏!那奴才这就抱走啦!” 小哥的声音把我拉回神,而身上那股难受、火烧的感觉让我几乎是瞬间就从箱子里,破箱而出—— “傅……嗯……” 我从箱子里出来的时候,箱子还在那豆腐脑小哥的怀里,所以我是摔地上的,不疼,可是开口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奇怪,完完全全就是那天听到的纸人呻吟声。 后头的豆腐脑小哥惊讶的睁大眼:“天呐,这次的纸妓居然会说……啊!” 在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只感觉头顶上一道银色的光芒闪过,那瞬间,不由自主的回头然后腾地一下身上有些凉,因为那小哥剩下的半个脑袋也被削掉,脖颈往天花板不断的溅射血液,喷泉一样! “别看。” 眼前忽然一冷一黑,那是傅斯年捂住我的眼睛,而他说话的那股子香烟味道蔓延过来,让我身体里那种灼热的感觉又一次燃烧起来,并且比之前的感觉更加的旺盛,像是要把我烧焦一样,而他的手—— 好凉! “好凉。” 我说的时候那种灼热的感觉已经让我快喷火了,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手,他的动作,整个人就直接钻到他身上:“我好热~傅……傅斯年……我,我好热,好难受……” 第34章 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那时候真是很热、很难受,并不是想勾引他! 可我这声音—— 气喘吁吁么? 不,用娇喘连连更合适些! “傅……斯年,我……嗯~我该怎么,怎么办?” 我害怕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而傅斯年少见的结巴,“一、一会儿就好。” 他说着手指飞快点上我的天灵盖,我这脑海里一股凉意从钻过去,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倒像是在一堆烧正旺的火上浇水,反而火势烧的更旺盛! “嗯~更难受了……傅斯年,我热,热!” 傅斯年没搭理我,只将我抱起来,不知要朝哪儿走。而我见他不说话,竟就无师自通的扒开了他那王爷的袍子,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不知道多少层后,我的脸才终于贴在他的心口,僵硬而冰冷的心窝子让我当下就像是吸了传说中的鸦片似得,欲仙欲死的要升仙般,倒抽一口气—— “嗯~好凉、好舒服~” 我说着,在那心口蹭了一蹭,而那个时候,我的理智基本上是没了,好像是被邪火给操控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想办法熄了体内这股邪火!于是……光贴脸在心口这点凉意根本不够,我伸出手继续开扒傅斯年的衣服,不仅仅是扒开一点,我要一件一件给他脱下来! “桃子,别蹭。别闹……嗯!” 傅斯年似乎想阻止我,可是我一下拍在他的心口,“你别动!” 我说完抬起头,除了看到他那张美艳的脸外,还发现自己和他居然到了床上…… “桃子,你清醒些,一会儿就能过去。”傅斯年说着,坐起来,一手撑在身旁,一手搂着我的腰,衣衫不整的样子简直是要了人命,我本来就热,看的更热了,而他放在我腰间的手也是凉凉的,“乖,下去。” “下去?去哪……” 我说的时候环顾四周,傅斯年的声音则是从牙缝挤出来的:“别再乱动了,从我身上下去,乖。” 他说着,那只搂着我腰的手就要把我往旁侧推,我哪能同意! “别动!” 我说着,猛然就伸出手推他,生怕推不倒他,我专门整个人都压过去,他果然让我压倒,但是我没想到我们的唇就那么碰到一起,而那瞬间带起的凉意让我发出一声哼哼,更是在他深沉如海、波涛翻涌的黑瞳注视下,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直接就错照错来,滚烫要着火死的舌尖朝他牙关侵略了过去…… 我记得他的吻是冷的,我记的很清楚! 彼时的我为了这个“聪明”的灭火念头而欣喜不已,却是完完全全没想到,这是个巨大的错误开始! “嗯~” 那个时候的我完全没了理智这一说法,满脑子都已经被他的吻给占据,开始傅斯年还死活不肯和我接吻,可后来在我不停地撕扯他衣服,然后强吻之下,他好像屈服回吻了…… 这段纸妓的记忆,到这里,就算是我单方面的完了,这个完了,也是一语双关,一方面是我所拥有的模糊泻火记忆完了,另一方面是我正常的人生,彻底完了。 “醒了。”翌日,当傅斯年冷冰冰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时,我先是慵懒的嗯一声,随后翻个身,忽然的睁大眼,“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时候,我刚醒来还误以为我在家,可随后,当我看到不仅在他家,还在他那张可以翻滚的巨床上后,立刻清清嗓子,“咳咳!” 咳嗽的时候,我眼睛旋转着看到自己光秃秃的手,然后楞了一下,因为…… “我衣服呢?” 我说的时候,忽然又一怔,因为我在脑海里回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切,也就是上述所说,我一次又一次的扑倒傅斯年,最后逼着他和我接吻…… “我、我可以对天发誓,我那时候真是很热、很难受,并不是想勾引你!!”这一次,我声音不是娇喘连连,是因为紧张的气喘吁吁。 傅斯年沉默着没说话,先着看我,然后低头看自己,而我顺着他目光往下看,又是眼眸睁大,因为他没有穿衣服,那白皙的胸膛、腹肌上遍布着红色的抓痕还有我只在网上看过的……吻痕!!! 那瞬间,我脑子里像是被雷劈一样,尤其是想到记忆中自己那蛮横霸道的样子,“咕叽。” 对着那样的好身材,我先咽一口口水,然后抬手捂住脸—— “对不起!我……” 有关于初夜这件事,我其实特看重,也会偷偷想过自己要把初夜给最爱的人,但倒不至于太死板的决定结婚再那啥,只是我从来没想到我会去扑倒男人,还把人家吃遍豆腐!而最主要的是,他还是个鬼!那一刻,我说完了就不敢说话,也不敢问我们后面发生了什么,还有我们睡一起了没……万一真睡了,我该怎么办?负责吗? “为什么道歉?” 傅斯年终于开口,却是疑问。 我飞快的抓被子又躺下来,蒙住自己的脑袋闷声道,“没有!你听错了!我!我要回家!啊!你干什么!” 我说的时候,傅斯年却忽然把被子掀开,我力气当然不如他,正想着我该抱住我身体哪个部位时,他却也躺下来,然后在我诧异中,就那么抱住我:“先谈好事情,再回去。” “事情?什么事情!”我在他冰冷的怀里,脑海里又想到之前的一幕幕,根本不敢抬头,甚至想朝着旁侧躲,但是他早就抱着我,轻而易举的把我拉到怀里,只有两个字,却好像两个核弹投在我身上—— “娶你。” 第35章 我考虑考虑 傅斯年说完,缓缓侧过身搂我,这姿势让他的长发有几缕盖在脸侧,那样子,愈发显得黑瞳妖邪,“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他说着,我还愣着,完全没从炸弹里回过神,而他则把我圈在怀中,无比幽黑的眼望着我,一眨不眨,让我浑身都出了冷汗,而这时候—— “热了?” 傅斯年说时,微风吹起丝绸帷幔,也不知哪儿来的邪风,吹的我一个激灵,眨了眨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好半天,傅斯年忽然就眯起眸,“你是不是不愿意!” 他语气有点沉重,还有些不悦,而我……我当然不愿意!我说了,我不可能嫁给一只鬼! 可是,当我看着他忽然支起来上半身,那身上斑驳的红痕简直是种磨难—— 怎么就是我主动呢? 怎么就昨夜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记忆深刻呢? 我钥匙忘了、还能说一句让他滚,偏生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不知所措。 “说话。” 傅斯年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眸子死死的盯着我,让我压力巨大。 而终于,我开了口—— “我不知道……” 我想说我不不愿意啊,可是我又说不出口!毕竟是我主动,说难听了就是我睡了他! 明明他一次又一次的推开拒绝我,可是我不听,还非得…… “不知道?” 傅斯年重复着,我则骂了一句“阿西吧”,然后在傅斯年蹙眉时候,一抬头道:“我考虑考虑!”终归,望着傅斯年那身上的吻痕抓痕,我还是没说出我不愿意这样的话,毕竟,这事儿跟他真是没关系。 “呵,好。” 那一刻,傅斯年少见笑了,悦耳动听的笑声却让我很不爽,而他松开我,长臂一伸,捞过我的衣服递过来:“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家。” 当他说起送我回家我才记起来很多事情,关于乔木,关于小黑!等等…… 说起小黑,好像就是他把我放在这里! 忽然之间,我穿衣服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同样穿衣服的傅斯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我本来琢磨着会不会是小黑故意设套儿让我钻进来,可是,如果他真想恢复管家身份又有求于我,怎么也不会这么坑我,最主要的是—— 他也没说不让我说话之类! 所以,今天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反应慢,如果我那时候就跳出来,傅斯年也没磕烟,那不就没这么档子事儿?! “怎么了。”傅斯年忽然凑过来,黑漆漆的眼睛看的我心脏一颤,然后赶紧摇头:“没有,没事!”我说完,继续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脑子里这一团乱麻的,正想着要怎么给他说,忽然就感觉上空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那瞬间,我几乎是直接从傅斯年的眼前消失,而也不过是短短几秒,我就被那股巨大的吸引力—— 吸到了自己的身上! “啊!” 一声惊呼,我就从床上惊坐而起,随后耳边就传来沈御臣的声音,“再耽误一分钟、你就回不来了。” 沈御臣说的时候,我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脚,但是—— “我还没问呢!” 第36章 家里来了客人 “问什么问,听不到我说的话么!”沈御臣声音满严酷,怒瞪着我,让我骤起眉,“你什么话?啊,你要干什么!”我说到一半忽然感觉手腕一疼,竟是被沈御臣拉到了眼前去:“记住,不管什么原因,绝不能留在那里超过18个小时,否则,就会永远回不来!这是铁律!记住了!” 那可能是沈御臣第一次吼我,我起先被他吼得一愣一愣,随后在手腕的剧痛下回神,也有点恼怒:“铁律就铁律,你那么凶敢什么!疼死了!” 我那时觉得满委屈,缩回手后一直不理他,而他则捡起地上的符文,我这余光一转,才发现我在客房一样的房间,而地上……满都是符纸,那刚才忽然回来的感觉,应该就是他喊我吧…… 屋内没看见钟,但是我想我肯定逗留了快18小时,傅斯年那边儿应该是不知道我还在去王府的路上耽误了时间,不然,他肯定也送我出去。 我这么想的时候,沈御臣已经收好了符纸,那么大个的帅气男人,抱着一堆黄黄绿绿的纸看起来反差蛮大,没搭理我,转身走出去了…… 我还穿着之前的衣服,等他走了才坐起来,然后忽然一拍脑袋:“糟糕!乔木可怎么办!” 小黑的事情我暂时人在阳间管不着,可是乔木的事,犹豫着我要不要再下去一次时,我又怕不行,飞快的跑出去又找沈御臣,想问问他我能不能再下去,却是才开门就看到他站在门口,还臭着脸,死气沉沉的怪吓人。 “师父……”不由自主的,我语气就变软了,并且手不疼了,我脑子思绪也清楚了,赶紧给他赔不是:“是我不好,我刚才刚醒,起床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话是故意这么说,可是真说出来,脑子里也一激灵,看向沈御臣目光也真诚了不少,因为他是真的担心我,才会吼我吧!看他弄一堆的符,显然是忙活了很久。 “真知道?”他微微挑眉,脸色好了点,我连忙点头,露出最好看的笑:“是啊,谢谢师父!” “不必谢,攒着信任吧。” 沈御臣说完又转身走了,我这一愣,记起来他之前给我说信任是一点点积累,嘴角扯扯,感觉他好像是真的在积累信任,不过—— “师父留步!” 沈御臣停下,漠然回头:“何事。” 我追上去,皱紧了眉头,“是乔木……” 我把我忘了乔木的事给说了之后,沈御臣淡漠的上下看我:“那你去这么久做什么了。” 我被说的一怔,脸一红的咳嗽:“咳咳,我……我没注意睡了一觉。” 沈御臣哼一声,“够能睡的。” 我不敢答话,而他转身又往前走:“你才回来,阳气不足,多晒晒太阳,就别下去了,我去替你问。” 我微微一怔,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他,“你去问?” “我帮你下地府问傅斯年,饭在桌上,你吃完自己走。”沈御臣说完,已经走到楼梯口,那楼梯的尽头是有门的,关了门后,他就走了,而我又去大吃特吃了一顿,顺带洗好了碗筷,才从他家离开。 重新回到太阳下的感觉非常好,那阴曹地府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有,可是天空总是灰扑扑的,总比不上这蓝色天空,白色云朵还有大大的太阳。在阳光下伸个懒腰时,有一股秋风吹过来,吹的我一个激灵,然后忽然想到傅斯年方才在他床上为我吹风,感觉身体非常的冷,赶紧小跑了起来…… “叩叩叩。” 我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感觉无比的疲乏,因为我想到我这一次下地府,又是遇险、又是失身,困难重重的到最后,却什么都没做成,白跑一趟! “哟,桃子回来啦!正要给你打电话,你看看是谁来了!” 我妈从门里说的时候,打开了们,那手里还端着一大盆水果,水灵灵的特别好看,应该是刚洗好。 “来客人了?” 我说着我妈已经走进去了,而我走进去换鞋时,想到什么,刷的一下毛骨悚然! 我在这个城市没什么好朋友,唯一的好友就是乔木,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但是他已经死了,魂魄都不能转世,那我妈说的客人会是谁? 我妈圈子窄,只有凤霞村的邻居熟悉,这里面,该不会是凤霞村的人……不!按照理论,他们应该已经死了! 想明白这些,我立刻又把鞋子穿好,而这时候,我妈又走回来,“桃子、你怎么不进来啊?” 我妈说着,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而看到那个人,我几乎是瞬间心脏像是被谁抓紧了!差点没吓死! 第37章 傅小学生 触目下,玄关的暖灯罩在我妈身后出来的男人身上,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我心心念念想要从笛子里捞出来的乔木! “哎,乔警官真是对你好啊,说你两天没回来担心你,专门来看你!” “哎呀,你鞋子怎么还没换好……” 在我妈走到我面前,跟我碎碎念的,并且俯身拿拖鞋时,我就一动不动的望着乔木半秒,然后唯一的想法就是抓着我妈跑,但是—— “哎哟,妈,疼!” 在我打算抓我妈时,我妈正好也来抓我手,且巧不巧的就是沈御臣抓的那个地方! “怎么了是?哎,我鞋子给你拿好了……”我妈说时,撒开手有点担心的看我,而这时候,后方乔木也朝我这走:“手怎么了。” 在乔木开口前,我脑子真是给这一件件的事情整蒙圈了,完全没想到他会是……傅斯年。 “给我看看。” 专属与傅斯年的沉冷嗓音好像并没有变,而那深沉的目光亦是熟悉。 “小……沈老师弄得么。” 傅斯年说时,那张乔木的嘴巴一张一合,我瞅着却感觉浑身毛骨悚然,因为他这嘴可是吃过人心的嘴,而这手—— “别碰我!” 猛然撤回手,我在傅斯年皱眉不悦的目光下又补充句“回头跟你解释”后,迅速脱了鞋子朝着卫生间里走,傅斯年没跟上来。 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洗脸时,我又听我妈给傅斯年削苹果,问他家里几口人,父母在哪什么的……那一刻,有点尴尬,觉得我妈像是个查户口的,谁知道傅斯年竟对答如流,“父亲在行政所,母亲在大学里担任历史学教授。” “哦,这样啊,那真挺不错……” 我妈说道这里,我生怕她又说什么,赶紧走出来:“傅……乔木,跟我到房间来一下!” 我这公事公办的正经口气把我自己都吓一跳。 那边儿傅斯年立刻起身,对我妈点点头,“阿姨,我过去了。” 我妈嗯了一声,连夸赞着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那口气就像是小学老师夸小学生,我瞅着那一幕心里说不出的竟然有点……骄傲。 怎么说呢? 傅斯年比沈御臣厉害吧? 在沈老师面前,傅斯年这个千年厉鬼就是个大校长,死死压着他,可是这位大校长到了我妈面前也还是乖乖的学生!能不骄傲么! 倏地,傅小学生忽然停住脚,“桃子,家里有红花油么。” 他说的时候,我微微一怔,然后在他目光下才记起自己的手臂,刚想说我没事,就看我妈从茶几那儿摸过来了一瓶:“有的有的!给!” “谢谢。”傅小学生又卖乖,在我妈催促挥手下,终于快步朝我这走,而我是再也看不下去我妈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了,在傅斯年快到门口的时候,伸出手就拉着他赶紧进来! “砰!”门关上后,我立刻松开抓着他袖子的手,“你怎么来了,还有……”那时候,我本来是满肚子话着急紧张的要问,却让他一句话给堵得差点憋死—— “夫人这么着急,莫不是还想用强?” 我险些一口气岔过去—— “强你妹!” 破口而出的话让我脊背一凛,因为我居然骂他了! 他会不会生气! 心里这七上八下的时候,却见傅斯年眨了下眼睛,仿若无事的拉过我手,“桃子,我没有妹。” 何其正经的口气,叫我无奈又松口气的嘴角扯扯,然后,感觉他极为轻而小心翼翼的撸起我袖子,看了一眼手臂,又抬眸看我:“小僵尸弄得?” 疑问的口气但是眼神十足的不悦,我瞄了瞄手臂上的淤青,想着沈御臣也是担心我才会那么着急,就摇摇头:“是我跟他闹着玩,他没有……” 嘶,不对! 说到一半,我在傅斯年沉冷的眼眸下,忽然意识到我这么说也不对,眼前的人可是要娶我的人,我居然说我跟别的男人一起玩,还玩到了淤青! “咳咳,是个意外,意外,傅……咦。”我试图从沈御臣的身上转移走话题,于是喊着傅斯年的名字,却才一个字,腾然一下想起小黑,“傅斯年,小黑和沈御臣是什么关系?” 我说时,傅斯年握我的手微微一顿,“你什么时候见的小黑。” 我被他问的一愣,然后直接拿出了骨笛:“这件事要说起来就不得不说乔木了,正好我和你都有空,我没有工作,你也在这里,我们坐着说!”我说完后,作势就要出去,然后腾然一下顿住—— 我忘了我妈已经搬来住! 我妈在外面,而我卧室没有别的坐的地方,只有…… “夫人要坐在床上说么。” 这该死的傅斯年!他不说出来会死么?他应该明知道我要出去吧?握着门把手,我狠狠瞪他一眼,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撒手转头走去窗户边儿,“我想吹着风说!” 傅斯年似乎笑了,“好。” 窗台边儿,我把乔木的事情说完了,傅斯年的红花油还没擦完,而我的手腕已经不怎么疼了。 “别擦了,已经很好了。你说说怎么办吧?乔木的魂,还有小黑,然后……这个骨笛又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能吸收魂魄?” 没有提起小黑说的那些“不让说”,连骨笛我都佯装不知道是恶人骨做的等着傅斯年给我答复,可是谁知道傅斯年继续抓着我的手,继续擦着,淡淡道:“这样不好么。” “什么?” 我微微一怔,没明白他的意思,而他终于不再给我揉搓手腕,而是……把我拽到怀里,低头看我,那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格外好看,声音亦是悦耳—— “笛子能收了素有找你麻烦的魂,乔木回不来我白天就可以陪你,至于小黑,以后我会告诉你他和沈御臣的关系,但在那之前,你不要告诉沈御臣,可以么?” 傅斯年说完,我楞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说跟没说好像没什么区别,忽然一把推开他,小黑的事情我可以不管,反正老僵尸也还欠着我解药,可乔木是无辜的! “小黑可以,乔木不可以!我非常怀疑乔木之所以被鬼上身,就是你那个追求者害的!她害了乔木女友不够,又来害乔木,这事说起来跟你也有关系,你怎么可以袖手旁观,鸠占鹊巢?” 我大声说完,发现傅斯年的脸色忽然冷下来,阳光也化不去的寒让我忽然一抖,然后有些怕的往后退,但是,退了两三步,看到窗台上的骨笛又一咬牙看他:“你必须把乔木弄回来,否则……婚事我连考虑也不考虑!反正这件事,也是个你情我愿的事,最后是你经不住勾引我们才能……” “够了!”忽然间,傅斯年就大喝出声,并且喝完后,忽然就转身拿了骨笛往外走,“我回去了。” 傅斯年说完就大步往外走,而这时——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是我的手机。 那瞬间,傅斯年脚步顿住,似乎深吸一口气,转身看过来,而我则看到电话是沈御臣打来的,迅速接起来:“喂,沈师父。” 沈御臣的声音本来就冷,透过电话就更冷了:“地府没找到,没法问,你在家么。” “哦,我在呢,你回来了?” 我说时候望着乔木的方向,心想着傅斯年在我这儿,我都问完了,可嘴上却没说,因为傅斯年压根什么都没说!只是,我真是个不擅长说谎打哈哈的人,他这能给我打电话肯定是回来了! “废话,开门!” 沈御臣真是一点不留情面的口气,说时,我这哎了一声,忽然就听到门开,还听到傅斯年说“正要找他”,接着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第38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从傅斯年走出去到关门声响起应该是同一时间吧?他快如闪电般的出去后,我握着手机,听着嘟嘟嘟的忙音,而后瞄着还剩下小半瓶的红花油暗叫一声“糟糕”,我就飞快的跑出去,而这时,外头傅斯年已经开了门,“吱呀。”听到门开,我吓个半死,生怕他俩打起来,傅斯年刚被我气着,现在肯定一肚子的火气,于是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道:“傅斯年!你——” 当我大喊着时,完全又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妈! “你说什么?这位是傅……” 开门的竟然是我妈! 傅斯年显然是出去后才发现这件事,跟我一样忘记了这茬,就在我妈身后脸色阴郁的站着,而我妈则呆呆的看我,然后又去看沈御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沈御臣则忽然后退一步:“抱歉,走错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而傅斯年则对我妈说了句阿姨再见,也往外走! 我哪能让他走! “乔木!等一下!”我的大喊还是蛮有用的,傅斯年停下来了,但是仅仅是停了一下就冷漠又道:“晚上我再来。” “哎不是……”我的呼喊俨然没用,他出去了,我这想追出去的,又被我妈拦住:“桃子!我必须要跟你好好聊聊。” 眼瞅着他消失在外头,我妈又拉的可紧,我最后只好放弃。 客厅里很安静,我妈那天格外的严肃,是真的要跟我聊—— 人生大事。 “傅斯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乔木又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我妈这会儿真的是老师范儿,端坐在沙发上,那声色俱厉显然是很不满意我这个学生道德败坏,勾三搭四,而我是真想告诉她说傅斯年就是乔木,乔木就是傅斯年,但是,她也得信啊? “我……反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傅斯年其实……其实……” “嘀嘀嘀。” 在我手足无措时,忽然间,我的手机响了,看到发小发来的微信后,我忽然就一个机灵挑眉道:“其实是网名!乔木就是傅斯年,傅斯年就是乔木!” 感谢科技的发达,我这么说完后,又迅速道:“今天来的那个其实那天是来我家弄个视频,那天我们什么都没有,我可以发誓!”我说完后,我妈上下看了看我,到底还是选择了相信女儿,就像是上次在村口,她相信我,什么也不问。 “好吧,那你没事就好,妈就是怕你走了歪路,女孩子还是要自重的,脚踏两只船以后会被别人骂的很难听,妈希望你好,并且也相信你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看到我妈这么信任我,我非常感动,只是随即在她询问我到底和乔木发展到哪儿时,搪塞说句“我能做好选择”,她才不再询问,去做午饭了,看到我妈离开,我终于瘫软在沙发上,然后裂开给沈御臣和傅斯年都发过去消息,问他们在哪,可是……没有一个理我! 正想着我要不要打电话时,发小又发来一条消息—— “家里有空么,我最近离职没地方住,想换个城市。” 那时候,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说“你来跟我住”后,在消息传达完毕后,忽然又坐起来,满背冷汗的望着她的备注名字。 赤霞!其实赤霞的原名叫做燕紫霞,但是我以前老说他是燕赤霞,抓鬼的,我们打小一起光屁股、穿一条裤子长大,关系特别好,直到她去了外地上大学我们才分开,但是每年过年依旧是腻歪在一起,可是要命的也是这个原因—— 她是凤霞村的人! 就在不久前进门的我还想着屋内的客人会不会是凤霞村的,结果是傅斯年,而现在,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39章 燕紫霞 在我沉重思索的时候,燕紫霞的信息又来了—— “地址没变是吧?那我自己过去,你不用来接,因为我就在出租车上。” 燕紫霞说的很直率,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可是鉴于我这几天的奇遇,我真怕会有什么人来打扰、甚至是伤害我妈,尤其这个人我妈还认识。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想着曹操,曹操就来了,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身后了,还看着我手机屏幕,然后眉开眼笑的:“哟!这什么日子啊,今天家里客人好多,小霞要来的花,我去再抱一床被子!” “哎不是!”我微微一愣,回头时我妈已经快步去她屋子了,我这捏了捏拳想说什么,又在我妈回头问我不是什么时,摇头把手机收起来道,“没事,我就是想我们好久不见,还是去接一下。” “对,礼数一定不能少,快去吧!” 我妈说完就已经进屋,而我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走出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如果她真有问题,我在楼底就缠死她,我这么想着给她回了一个好后,又在下电梯时犹豫着,给沈御臣发过去消息—— “师父,回来后过来找我,我可能有麻烦。” 他不是说要跟我建立信任么,我给他机会,如此想着发完消息,又看到界面上的傅斯年名字,那瞬间,犹豫着还是把手机收到口袋里,因为鸠占鹊巢这样的事情我不可能答应,而在他想办法将乔木弄回来之前,我一定得绷住了不理他,谁让他没等我话说完就吼我来着?还够了!他才是够了,他是鬼他骗我,我都没生气! “桃子?呀,你长变样了啊!前几年高三毕业的时候,我记得你还巨黑巨瘦!”当燕紫霞拖着行李箱到我面前时,我被吓了一跳,而看到她沐浴在阳光下一如初见的样子,我提起来的心又放下,“嗯,你怎么了?怎么就辞职了。” 我说着站在那儿没有上去的意思,她也就站着,一脸愁苦,好像还是我们上次见面的样子,想一想,好像也是三年前了,自从上大学我妈过年都是来城里过,我也没回去过,她……似乎也是这样。 “还不是该死的秃顶上司,他老骚扰我,说要包养我,我又玩不过他,只能辞了,这点我可真羡慕你。” 我被她羡慕的一怔:“羡慕我?” 她眯起眼,就像很小的时候一样忽然伸手捏我的脸,那一刻我来不及躲开,就感觉到她手指的温暖:“我羡慕你长得这么平平无奇,不过,啧,我觉得你变好看了很多,尤其是皮肤和眼睛,你用什么护肤品啊?美瞳什么色?”她说时,我早就打开她的手,而她坐在行李箱上,不等我回答又抬起头:“啊,今天太阳真好……” 在她话唠的时候,我就观察着她,看她闭眼感受太阳的样子倒是有些像傅斯年上身乔木时的光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我怕她也是被谁上身! “你去哪?哎对,我们该上去了!哎呀,糟了忘了问你,你还是一个人住吗?还是和……男友?”她似乎听到我后退睁开眼,有点试探性的问。而她不提男友还好,一提起我就烦心,清清嗓子没回答,而是琢磨着一件大事—— 她会不会跟我一样,很少回老家?所以,还不知道这次的事情? 这么想的时候,再看她不由得多了一丝的悲悯,我小时候之所以跟她玩就是因为她没有妈妈,而我没有爸爸,咱俩都是单亲,这次的灾难……如果说真是因为我让全村人死了的话,她又不在村子里,那么……可不可以说是因为我,她才没了父亲? “想啥呢?”忽然间,燕紫霞的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我一下回神,望着她,皱了皱眉道:“没有,就是忽然想到小时候,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喊你什么么。” 我说时,燕紫霞立刻就闹起来:“不许喊赤霞!你敢喊我就跟你翻脸!” 紫霞的反应和之前的紫霞一模一样,我心脏一紧,却还是不敢认她,再瞄着她的影子,她的脚、身体……反复从上到下看好几次后,才在她皱眉说“你瞅啥瞅”的话时,又考她道—— “我……我身上的胎记,你还记得在哪吗?” 我这么说完后,燕紫霞却忽然皱眉,走到我面前来,也是上下的看我,更是忽然又动手摸上我的额头:“没发烧啊,那你是精神有问题?你问了这么多,难道是在怀疑我是假冒的吗?” 第40章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燕紫霞从小学的时候就很聪明,她能在我说了两句话后就猜到,我是一点也不意外,并且,我就是让她猜到,冷冰冰的注视着她,我试图从她眼中看出点什么,而她也盯着我,但盯着盯着就泄了气,“真是败给了你,打小你就这么疑神疑鬼的,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你的胎记在左边屁股上!很大很大一块,巨难看,所以你都不愿意洗澡,并且我还知道你的胸是桃子形……唔!” 看旁侧有邻居走过来,我吓得一把捂住她的嘴。 “你要疯啊!我又没问你!”我在她狡黠的注视下松开手,而她一扬下巴:“现在还怀疑吗!” 说实话,怀疑那时候打消了不少,而愧疚却也跟怀疑一样,迅速占满我的心。 “说话啊!” 她推我的时候,我本想询问她有没有回村里,可是张开嘴之前看到远处匆匆赶来的沈御臣又没说,“你等下,我有个朋友过来。” 我说着就朝沈御臣那边儿走,沈御臣走的比我快多了,几乎是快步到我面前,纠正我:“桃子,我是你的师父,不是朋友。” 他神色严肃的纠正样子让我一尴尬,但随即又在他看向燕紫霞时,想到什么,立刻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向远处:“师父,徒儿有点事情和你汇报!” 沈御臣明显一怔,然后就被我拉走,而拐角之后,我看了一眼还在那边儿等着的燕紫霞,才又转头问沈御臣道:“师父,那个人有没有问题?是不是被鬼上身?” 我那时候是真怕了这个玩意,一个乔木已经够可怕了。 “应该没有,普通的鬼上身的人的眉心会有若有若无的黑气,厉鬼则只会心口有黑气,下次傅斯年再用乔木的身体找你,你可以扒开看。”沈御臣的话从头到尾都是一本正经,但是最后那句让我一下被口水呛到,“咳咳咳……谁要看!” 沈御臣没说话,只是瞄着那边儿:“她是你朋友?” 眼瞅着沈御臣都说燕紫霞没问题,我自然也是放了心,“嗯”了一声后,再看向燕紫霞,满心都是愧疚,愧疚因为我的缘故,整个村子包括她父亲在内都已经消失不见。 沈御臣则少见的夸赞道:“她挺漂亮,没有整形的痕迹,纯天然,能长这样很难得。”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他这个嘴毒的大变态僵尸嘴里居然也能吐出象牙,而这时候,燕紫霞已经不耐烦了,转身掐腰看着我这边儿,大声嚷嚷道:“我说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有什么话,大家不能敞开了说呢?” 我这赶紧说了句“马上过去”然后回头意外对上沈御臣的眼睛,他正看我,眼睛一眨不眨的在我脸上游走,看的我发慌。 “你瞅啥?” 不自觉的,我就用上了燕紫霞的口头语。 “觉得你这张脸,如果稍加改造——”沈御臣说着,好像是职业病犯了,抬起手比划成刀的形状就在我脸侧左右的空气切:“这里削些骨,这里填充一下然后垫个鼻梁……” “停!”猛然抬起双手,我打开他的手就朝着燕紫霞的方向走:“没事了师父,再见!”我说完快速朝着燕紫霞走,而走着走着,我又一个激灵停下来,不对啊,他俩人打架没?傅斯年和他怎样了我都忘记问了…… “师……走了啊。”再回头,拐角已经没有了沈御臣的身影,不过我想想沈御臣那人贼精、贼毒、绝不可能随便让傅斯年揍一顿,对于我手上的淤青,他应该可以解释的很完美!毕竟,他刚才看起来一点点伤痕都没有! “那人谁啊?你男朋友?好帅!”快到燕紫霞的面前时,燕紫霞就飞跑过来,两眼都快冒星:“钥匙骚扰我的那个秃顶大叔有他一半,我指不定就嫁给他……咳咳!他如果是你男友的话,你当我没说!” 燕紫霞说完立刻又收起了星星眼,而我这会儿确定了她不是鬼上身,只是燕紫霞后,心里的愧疚也好,友情也好,都让我特别的想对她好,于是立刻拉过她的行李还有她的手:“那个人的主意你还是别打,虽然不是我男友,但是你绝对惹不起,我们先回家,我妈在我们家住,我们可以包饺子……” 拉着燕紫霞回家后,我就开始折腾东西,而我妈对燕紫霞也熟悉,立刻抓着她嘘寒问暖,什么最近在哪啊,过得怎么样,燕紫霞都答得可乖,可是当我妈问出她父亲怎样时,她包饺子的手忽然一顿,然后鼻子就红了—— “我爸……我爸他去世了。” 听到这句话的我,手里的饺子馅一下落在地上,屋内的气氛立刻有些凝重,我妈赶紧的道歉说“对不起”而燕紫霞则摇摇头,“没有,人本来就是会死的,这是命。” 燕紫霞说完这句,就站起来,“我去趟卫生间!” 看她哭着跑去卫生间,我本想追问叔叔是怎么死的话,再也说不出, 只是,我心里的担子就忽然少了很多,因为如果她父亲早就去世了,那就真的是命,跟我没关系!而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就让我恶心的不行,恶心我自己居然为了减轻心理的愧疚,而希望她父亲早死,赶紧甩甩脑袋,而这时候,手里一空,那是我妈拿走了我手里的饺子皮:“行了,剩下不多我来吧,你们俩好久不见,去看电视聊聊天!” 我妈说着递给我一个眼神,我懂她意思,那是让我好好安慰燕紫霞,而我心里因为那个想法也愧疚的不行,赶紧去屋子里把我所有的小零食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开了电视等紫霞出来后,开了综艺节目…… 生活,好像就是从那一天又变得平静的,平静了足足三天,除了第一天晚上沈御臣晚间送来一符让我戴身上之外,就没别的事情了。 沈御臣那几天要做好几个手术,让我自己在家悠着点,听说傅斯年的追求者已经解决,我有护身符在身上,真有什么事,就趁着护身符的庇佑时候给他打电话,正好给我时间放松下。 我是需要放松,这几天简直紧张死了,于是,那三天我专心致志的养膘儿,胡吃海塞的过了三天悠闲的日子后,和燕紫霞像又回到当初一起上学的悠闲日子,甚至我们比当初还要闲,那个时候还要学习,现在看看剧,刷刷微博,时间过的像是流水那般快,而如果不是房东提醒我要交租,我可能根本不知道、时间到了月底! 房租是最少交半年的,我立刻给她打过去,却被银行卡提示余额不足的消息吓了一跳,查完了余额后更是从沙发上跳起来。 “怎么了?什么消息吓成这样啊。” 燕紫霞靠过来时,我赶紧把手机收起来,因为她也没工作,我怕她又给我钱什么的。 “没什么,我……我去打个电话。”我说着就想跑,却被燕紫霞拉回来:“有什么电话不能当着我的面儿打?”我看她一眼,真不好说出我要给一老僵尸打电话,还是拉开她的手:“回来告诉你!” 她没再继续扯我,继续看电视去了,而我走阳台后,明明是想要打给沈御臣,却对着傅斯年的电话发了好半天的呆—— 他又消失了。 上次消失是他知道我不喜欢他,所以把我送回阳间,他也真的做到了不找我,而这次呢?因为乔木的事情,我们冷战了吗?冷战这两个字冒出来时,我吓了一跳,因为这通常是用来描述情侣的词,是我的潜意识还认可着他是我男友么? 这三天,我其实有想过找,询问他乔木,可是每次拿起手机又都放下,因为脸皮薄,明明知道是自己错了……没错,经过三天的反思,我早就想明白,如果傅斯年有办法帮我,他应该就帮我了,他对我,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可我却误会他,还那样跟他争吵。 然而,想明白是一回事,想让他来哄着又是另一回事,偏生后者的心情是最不可取!我极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找他,告诉自己我不想跟一只鬼过一辈子!可是我又不可置否的期待与他再次重聚,毕竟他等了我那么久,这不——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身边有怎样风景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 却如此难以忘记……” 忽然震动的手机和铃音把我拉回神,自从消失后,我就偷偷把铃声换成了这个,听到铃声,我的心瞬间剧烈的跳了跳,激动的看去屏幕,发现是沈御臣,又有些失望,“师父。我正要打给你,我的房租到期……” 我还记得他说过助手工资不菲的事情,却我的话没说完,他就道:“别废话,出来,有案子,我在你楼下。” 沈御臣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听着嘟嘟的忙音,我暗道句忙碌的生活又开始了,转身就往外直接走,并对燕紫霞道:“今天晚上你自己睡,我出去有点事情!”我说完了就拉开门,却没想到的是,燕紫霞一下跳起来,追出来,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我刚才听到你电话里说‘师父’了,是那个帅哥吧?我还是挺喜欢他的,反正你们不谈恋爱,那就介绍给我,带上我呗?” 第41章 馄饨夜宵店 那时候,经过三天相处,我和燕紫霞的关系更甚当年,更可以说腻歪点是如胶似漆、可越是这样亲切关系,再想到我差点害死她父亲,我越是得推开她—— “不带,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按照小黑的意思,沈御臣还不定活了多少年,上次还跟我说只要明朝以前的古钱,那个几百年的老僵尸还有整容爱好,指不定到时候怎么折腾紫霞,让她更“完美”是小事儿,万一又来个一言不合喂毒药,那可就惨了! 燕紫霞抓着我的手死活都不松开,“怎么就不行了?哎你别走,我真的很喜欢他那张脸,一看着就特别喜欢……” 我用尽了全力的掰开顺带把她往后一推,直接虎了脸凶道:“特别什么都不管用,你赶紧断了对他的念头,他的身体不行!我这么说都是为了你好!” 话,是真心话,他是个死尸保鲜的家伙,身体真不行,但是在燕紫霞耳朵里好像变样了—— “身体……他身体行不行你怎么知道?” 在燕紫霞睁大眼无辜打量的看我时,我忽然就脑子一热,“懒得跟你解释,反正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的!”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她也进入这个圈子,这圈子太可怕,她还是当个正常人比较幸福,也是反应过来这一点,尽管我心里难受,可嘴上不得不道—— “你别跟来!跟来就别回我家,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最后三个字我说的心脏发颤,并且说完我就立刻关上门,怕露馅,让她看出我的难受…… 我一点也不想那样说的,可是当我想到我可能很久一段时间还是要这样过,而她势必有一天会发现的时候,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长痛不如短痛…… 好半天,我裹紧衣服在走廊外头等了老半天,看她没出来,我才松口气的往外走,只是,如果我能知道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那天晚上,我死也不会出去,然而没如果,就像燕紫霞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命…… 夜色如水,风凉的让我想起傅斯年,不由得加快脚步,试图把他从脑海里赶出去时,看见了沈御臣的车,而才上车,我就被沈御臣训斥道:“这么慢!” 三天不见,他还是那老样子。 我心说着,嘴上道了句“女人总是很慢”后,才系好安全带,车子就如同离玄的箭样冲出去! 瞄着路两旁飞快后撤的风景树,沈御臣开的挺快,而我很信任沈御臣的车技,因为我觉得他对自己的身体一定很爱护,所以,没什么好担心车太快,车祸什么的,但是比起红绿灯的事情,我更担心的是—— “师父,我要交租了,半年房租,一月三千,一共一万八。” 对着沈御臣那张僵尸面瘫脸要钱真的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而让沈御臣这个老僵尸给钱更是艰难,他说什么?他竟然说—— “没钱,你搬到我家,连带伯母一起!” 沈御臣说完,我差点没吐血,“你!你家?” 沈御臣回答的一本正经,没钱竟然也理直气壮:“嗯,那房子是我才买的,所以暂时没钱给你。” 我一下瞪大了眼睛,就差眼里没喷出火来,完全觉得自己被耍了,这家伙,没钱还敢对我说,只要我当他徒弟就能衣食无忧? 似乎发现了我的想法,沈御臣淡淡的又补充一句:“但是我会挣,那些证就是为了赚钱考取。” 我没做声的瞅着他身上那名牌衣服以及宝马方向盘,咬了好半天牙才没说出“没钱你还穿名牌”这样的话,毕竟,又不是我买的! “所以……师父你下个月会给我钱吗?”我尽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笑意盈盈的,希望他别听到我磨牙的声音。 “不知道。”沈御臣说完,车靠路边停下,自己下车后说句“下来”,就自己走向了路边的—— 馄饨夜宵店? 瞄了一眼腕表已经十点半了,是挺晚,我妈是睡了,要是不睡估计跟燕紫霞一样要跟出来,毕竟,按照她们的意思,我跟沈御臣又不谈恋爱,这么晚了在一起还真是让人想入非非! “发什么愣,穿上。”忽然间,我眼前一抹黄晃悠,我回过神后下意识的接过来,诧异了下,“这。这莫非是传闻中的黄马褂?” 手里的黄马褂格外的柔软舒适,最主要的是散发着阵阵香气,如果是真的,那可是古董! “嗯,辟邪作用比护身符强,徒儿,为师嗅到这里面的鬼有你熟悉的,你做好准备面对。”沈御臣说时一手拿着符一手拿罗盘往前走,我则在听到熟人迅速从黄马褂上转移了注意力,迅速套上后,追上他,紧张无比道—— “谁?” 沈御臣没说话,只是看向前方,似乎前方就是那熟悉的鬼,而我这抬起头,汗毛刷的竖起来…… 第42章 贱了吧嗖的桃子 在我看向前方之前,我心里想的其实是凤霞村人,毕竟我身边的熟人太少,只是想到我跟沈御臣相识的时候,凤霞村的事情已经过了好久,所以,当我看到那位“熟人”周小美时,除了被她那血淋淋还插满玫瑰花与花枝的灵魂可怕模样吓起一身冷汗外,就是疑惑,疑惑小美怎么会在这里?瞄着那夜宵店的招牌,我脑海里隐约划过周小美曾经好像说过让我想吃宵夜时候找她,她家是宵夜店…… 可是,哪有鬼在自家闹鬼的? 别说,真有,有啃老族就有啃老鬼。 躲在沈御臣的身旁,我看着周小美,沈御臣则帅气的抽出长鞭,在地上狠狠一摔,那白色长鞭触地瞬间,地面立刻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深夜里格外嘹亮的传出去后,我们四周又出现那淡金色光罩,想来又和那天医院一样,这里封锁起来,别人看不到、也听不到。 沈御臣一声厉喝,直接长鞭又甩过去—— “周小美,你不好好投胎做人,为何留下祸害家人!” “道长,我无处可去,父母没有找到真凶,我替他们找,我要给自己报仇!”小美回答后,极幽怨愤怒的声音从馄钝铺门口有如浪涛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并且整个鬼忽然消失不见,而那瞬间,我周围的空气一下变得极为寒冷,消失的周小美忽然就到了我的身后,在我耳边极为尖锐的喊道—— “就是你!金桃,我生前那么帮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当周小美在我身后大声说时,我下意识的一回头,看到她那张血淋漓,沾满了玫瑰花的脸险些没吓得背过气去,“啊”的一声尖叫就往前跑,她伸手抓我,却也是啊的一声惨叫,我听到身后发出嗤嗤的烧焦声,跑的就更快了。 “黄马褂,该死,臭道士居然骗我!” 后方周小美说时,我的脚步已经停下来,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吓坏了的看着四周迷雾,沈御臣呢?他怎么不见了! “黄马褂我也照样能弄死你!” 余光之下,后方周小美捂着冒青烟的手,那唯一剩下的眼珠子血淋淋的盯着我,看我看过去,那脸上布满的玫瑰花瓣随着她说话而颤抖着—— “别看了,今天没人能救得了你!金桃,你明知道那束花有问题,还故意给我,害我成这样,我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周小美说着,又一次消失,我生怕她又会出现在我身后,当下立刻的往前跑,而这次她并未出现,倒是我周围的迷雾竟变幻形状成一条蛇的模样,灰扑扑的大蛇一下到我面前,张开了大口直接朝我的咬过来,咬住了我的腰,提着我就往高空升! “小美,不关我的事,我已经帮你……啊——” 蛇并不不惧怕我的黄马褂,在我大呼时,将我叼在半空中后,没等我说完就狠狠将我往地面摔了去!!! “啊!!” 那瞬间,我所有的声音都被剧烈的下坠感吓成了尖叫,真心觉得自己不死也得摔个半身不遂,却是掉到半途,熟悉的冷意和身体忽然缓慢的下落感让我心跳微微一顿,尤其是嗅着那熟悉的冷冽气息…… 傅斯年! 心里叫着这个名字,我皱紧的五官立刻放松些,嘴角更是忍不住的抿着要上翘。 我就知道,他一直在,他没有走! “傅……呃!” 正要喊出来的时候,正准备睁开眼的时候,我忽然身下一阵冰冷坚硬的触感,冰冷的气息没有了,伴随泥土的味道还有沙砾摩擦手掌的触感,我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先勾勾手指头,然后倏地睁开眼,坐起来—— 我竟被放躺在地面上! 一下站起来,我看到周围迷雾散了,小店还是小店,没有周小美也没有任何人或鬼,甚至那浅浅的金色罩子也没有了,暗夜里有几声咕咕的鸟叫,而后不远处的店铺里传来沈御臣那万年不变的话—— “茅山道第九代传人沈御臣,魂归令!” 听着那声音,我想要过去找他,可是想到刚才惊险的一幕又停下来,环顾四周皱起眉,傅斯年呢?刚才那……难不成是错觉?是沈御臣救我?可我没看见他人啊! 正想着听到从屋子里传来的中年男女咳嗽声:“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让我蹙眉,看到沈御臣从屋子里走出来,更是蹙眉,而沈御臣看见我,井然也是冷眉微拧的:“你竟自己出来了。”说罢,人朝着我走,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然后颔首:“原来是王爷驾到。” 从沈御臣口中说出王爷两个字,让我禁不住的心跳加速,眼睛都亮起来:“我就知道是他!咳!”欣喜雀跃的声音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更是在他看过来时,猛然咳嗽,然后突然一下想到什么:“等等,沈御臣你什么意思?!” 忽然之前,我想到什么事情,而这时候, 屋子里传来了中年男女的对话声—— “老头子,我这是怎么了?好像睡了很久。” “我也是,门怎么没关,哎外面好像有说话声……我去看看!” 屋内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沈御臣没回答我就快步过来拉我急速走去车边儿,“先上车。” 我这蹙眉咬牙,却不得不上车,而车子走后,我立刻又龇牙咧嘴的凶狠喝他:“你说!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又把我卖了!” 说的时候,我脑海里隐隐有什么穿成线,但是还不清晰,而沈御臣说完后,我恨不得直接咬死他—— “算不上卖,真说起来,你还要谢我。那周氏父母上辈子做不少好事,作为他们的女儿本不该如此下场,只因你缘故,小美才成为替死鬼,所以,即便她行恶、吸食父母的魂来报复你,你也应受着,哪怕闹到地府,判官也会判你有罪,我现在只是让你过来给周小美出出气,让她好安心转世,而你吸引她的注意力的时候,我顺便去救她父母。” 再听到沈顺便说出顺便这个词时,我不想谢谢他,只想弄死他!他当我傻么!故意本末倒置的说辞以为我会信吗?他明显就是想去救周氏父母利用我吧!要不然,周小美怎么会说出“臭道士骗我”这样的话?他根本就是提前说好的!我这么想的时候,起初还不大明白他为什么要去救人,随后知道了就更像弄死他—— “对了徒弟,关于救人,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真,人在世时,每做一好事,阴德簿上都记有功德,这是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因为积攒的阴德越多魂体道行和法术就越高深,像为师功德已列位地藏鬼菩萨位,施法时完全不用借老祖宗的明面,念自己的名字即可。” 姥姥的,我就知道他是利用我,合着他是去救人做好事,我差点就死了!可是,对着他那淡漠的脸,还有他腰间缠绕的那白色长鞭,傅斯年不在,我还真不敢拿他怎样,好半天也就是说了一句:“师父好厉害。” 他并不否认的嗯了一声,“过奖。” 我一扭头,懒得搭理他! 窗外的树木后撤的没那么快,天已经蒙蒙亮了,傅斯年应该回去了吧……他为什么不见我呢?是还生气吗?瞄着沈御臣又恢复僵尸脸的样子,我本想问他关于傅斯年的事情,可是想了想又缩回脖子,抱紧自己,心里闷的不行,有个想法像是猫似得,伸着爪子在我心头抓,我真是贱了吧嗖的,傅斯年不出现的时候,我怎么就那么想见他!桃子啊桃子,你要忍住了啊!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沈御臣在红绿灯口停下等红灯,似乎在看我,“有点虚胖,等会为师给你做些祛湿消肿的粥,嗯?” 沈御臣说到这里,我本不想答应的,可是想到那饭菜的好吃,还是没出息的点头,但是脸还扭着,看到旁侧一辆帅气的牧马人忽然就朝着我们的方向别过来! 那瞬间,沈御臣的车立刻一个急刹停下来在路边,被那辆牧马人堵得死死地,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什么事,而沈御臣好像是撞到了方向盘,非常少见咒骂句“找死”后,怒气腾腾的推开车门下车,我这蹙眉也跟着下车,而后,就看到沈御臣脸色阴郁的僵固在那儿站着,因为前方下来那人—— 是乔木、傅斯年啊…… “呼~” 傅斯年没有说话,天冷了,乔木的身体毕竟是人,他穿着黑色的皮夹,黑长裤,愈发显得皮肤白皙,在清晨雾蒙蒙的道路上叼烟回头看我的样子,简直邪性。 “早。” 他缓缓开口,声音暗哑低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他柔和的黑发上,我清楚看到有一缕白色的烟气从口齿中逸出,而他朝我走过来,在我怔怔的目光里,一步步到我面前,拉过我的手,然后就转身朝他的那副驾驶边儿走。 跟着他,我握着他那温暖的手,心脏跳啊跳的块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几日不见,再见面,我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很开心! 第43章 难以下咽的包子 从沈御臣的副驾到傅斯年的副驾,我全程没说话,却又感觉自己已经什么都说了。 “砰。” 车门关闭后,傅斯年再上车时,没把他那相思还魂草带上来,但身上还是有股淡淡的烟香,这味道叫我想起来了地府强行推倒他的事,略尴尬的别开脸时,他却身子忽然侧过来—— “你干什……” 话没说完,他的手已经到我旁侧,给我系上安全带,“带你吃早饭。” 他的呼吸里还有烟的味道,说话时全钻到我鼻子里,明明这次只是普通的烟,尤其他那双眼,他现在是乔木的身体,而不得不说,像乔木这种琥珀色的眼眸深沉起来,和傅斯年的如墨深瞳相比,少了严酷冷肃,反而有种别样神采,很是深情,看得我我脸颊都发烫,耳根子都烧起来的感觉又叫我心跳一顿,不会吧!他不会是又给我下药了吧? “还去上次那家么?” 他说时,已经撤了,我这呼吸还正常的很,理智也正常得很,那瞬间松口气,却又不知道怎么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失落似得,可失落什么我却说不出来。 “默认了是么。”这边儿傅斯年说完已经驱车往前,而我才回神,然后就从后视镜里看到还在香车宝马边儿站着的沈御臣。 天冷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毛线衣和同样的黑色长裤,那样子越发显得人儒雅淡漠,还有种说不出的寂寞,这样子倒像是小黑,那天在鬼市里,他也是一身黑,孑然一身的样。 想起小黑陡然间也记起一件事,“对了小黑让我带话,说他还想当傅王府的管家,那天他救了我,如果是因为他之前害我你将他赶走,那他也算是将功补过,所以……” 说起管家这茬,我忽然觉得我蛮对不起傅斯年,自从认识我,他自己倒霉就算了,连带他三个管家也倒霉,小黑被赶走了,十三妹才当了一天管家就被赶出去肯定是气死了所以才要挖我眼睛也不知道下场如何,而那个半脑袋的豆腐花小哥就更惨了,直接连半个脑袋都没了…… “所以什么。”大约是见我好半天不说话,傅斯年主动问我,我瞄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可是想到小黑不由得又记起来他那些话,那些傅斯年等了我很久的话,清清嗓子说下去道:“咳,所以,能不能把他找回来?” 傅斯年答应得很痛快:“可以,只要你不介意我无所谓。” 傅斯年后面那句话说的我心里某处地方一软,而这时,大太阳已经出来了,金灿灿的光洒在他身上,唇上,让我又记起很多好与不好的事情,比如他昨晚救我,比如乔木吃心,又比如乔木好似回不来,于是那原本到嘴边的“谢谢”以及“谢谢你昨晚救我”就又咽回去。因为我说过—— 如果乔木回不来,我就不答应他结婚! 只是联想我们床上的那一幕幕,我真又是烦得要死,而接下来的那段时间,那种既想要又清楚知道自己不能要的纠结痛苦果断就把那种见到他的开心,扫的一干二净,渣都不剩。 “等我一下。”倏地,车子停在了路旁一个小报刊卖部门口,他下车后,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随即看他拿着两罐绿茶回来,当时直接就懵了:“怎么忽然给我这个?” “你说的,这个可以降火,还有糖。” 傅斯年说完,另只手里变魔术似得把糖递过来,然后看也不看我的继续开车,而我抓着那茶和糖,才被扫平的心又开始晃动不安,像是有万丈大楼平地起,想砸都砸不下去,满脑子就一句话—— 我的话,他全都记得! 只是,心中的万丈高楼毕竟还是心中的,当我们抵达包子铺后,遇到又一个熟悉的人,我那心中的海市蜃楼,还是倒了下去! 包子铺前的人一如既往的多,停好车,在傅斯年说我不用上班可以在这里随便吃时,我选择了下车,而那热腾腾的包子才上来,我们桌前就打下一道阴影,乔木的女友夏雨真是梨花带雨的站在我们面前,含泪望着乔木:“木哥哥,你果然还是和她在一起了,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豆大的眼泪珠子几乎是一瞬间掉下来的,没有被附身的夏雨声音是格外的小鸟依人,那没有浓妆艳抹的样子,也和那天找我时大不相同,而听到她这么说,我的包子瞬间难以下咽…… 第44章 我爱他 在我放下包子时,夏雨也转头看向我,还是哭着,但是声音明显与对她对“木哥哥”的声音有所不同,怒气腾腾满腔怨言:“还有你!金桃!你为什么要插足我们,我们都快结婚了!你这个可恶的小三、狐狸精!” 夏雨说着竟是扬起手来,狠狠的一耳光打了过来!这在我的意料之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结结实实的“啪”的一大耳光,没把我打懵反而清醒—— 清醒的意识到“乔木”始终不是傅斯年。 “我跟你拼了!你这个坏女人!” 夏雨在我清醒时,又扑过来,我没地方躲,正想推开她,却被傅斯年抢先—— “啊!” 傅斯年没说话,只是推开她,但是他的力气多大啊,夏雨几乎是瞬间倒在过道地上,撞翻了好几个垃圾桶,一声惨叫,而我……则被她的“木哥哥”紧张关切的扶起来。 “疼么。” 他看着我挨打的脸,眼里有怒气,但是这在旁人眼里……恐怕我们真是坐实了奸夫和小三的名头,那边儿更有几个见义勇为,血脉贲张的少年主动去扶起地上楚楚可怜的夏雨,并且故意怒道:“干什么推女人啊!美女,你哪儿疼?难受吗?” 那边儿说时,我看到夏雨缩在她们中间抱着膝盖哭,摇着头,嘤嘤嘤的哭声真的很惹人怜爱,要是真正的乔木还在,她应当不会这样吧,只可惜……乔木早就死了。 少年们的话,傅斯年也听到了,眸色沉冽,愠怒的前兆,而我看着他那张乔木的脸,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犹豫再三,优柔寡断的我,终于决定放手了。 就算前世有再多瓜葛又怎样呢?他现在占着旁人的身体总归不是个办法,且不说夏雨无辜,他的父母朋友也都会找他吧,他总不能就只跟我在一起,那样我成什么了?而说起乔木的死,我总也觉得跟傅斯年有脱不开的关系…… 看来老话说的没错,人鬼殊途,这段恋爱—— “放手吧,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一点也不。” 抬起头,我既是对乔木、也是对傅斯年说的,想让夏雨听到,安心,也想让傅斯年真的放手,而生怕自己反悔,我说完就一把推开怔住的傅斯年就往外走! 人群给我让路,我后面的傅斯年似乎想走,却被夏雨一声“别让他走”,几个少年似乎就冲过去了…… 后方杂乱,夏雨好像说什么,傅斯年回答了什么,我听不清,更是捂上耳朵,作听不到! 外面艳阳升起,时间却还早,路上没车,因为包子铺和我家不算远,我索性跑回家。 越跑越远也越跑越快,心口像是憋着一团火焰又像是压了一座冰山,真的痛苦极了,而跑到家楼下时,发现身后无人追来,那一刻,站在楼底下傅斯年曾经站过的地方终于让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直掉,而我才哭没多久,身后忽然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那瞬间我立刻站起来擦泪,而后还没擦完就听到燕紫霞声音—— “桃子!我可找到你了!” 燕紫霞同样也是粗喘的声音,并且眨眼就跑到我眼前,我这眼泪还没擦干净,已被她发现,“桃子,你怎么……”她立刻拿下脖子上的毛巾给我擦泪,而我则推开毛巾,一把抱住她,眼泪流得更凶,“别说话,紫霞,你让我抱一会儿,让我抱着哭一会儿,我好难受……” 一想到,我这一生可能再也遇不到这么一个人,他会把我如此放在心上,会宠我,无条件的答应我所有事情,更别提等我千年这种深情,我就十分难受! 且最最主要的是,这个人偏偏又是我爱的! 多么可笑,确定放手了,我才终于肯承认—— 我爱他。 可在夏雨这么闹腾之后,我真的不想再等他每次出现的小欣喜,因为这种小欣喜的背后是无数人的痛苦!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乖桃子,仙女姐姐带你买糖吃好不好?”紫霞好半天才柔声哄着我,可我还是哭的不能自己,那是一种从没有过的难受和心碎,仿若忽然溃烂的堤穴,感情的洪水倾塌而出,让我的眼泪根本收不住。 “桃子,你到底怎么了?” “快别哭了,你再哭我也哭了啊?你知道我哭起来可是很吓人的!整层楼都听得到,我数一二三,你不停下我就开始了,一、二……” 当紫霞一句句说着,说到哭,数到二的时候,我立刻从她怀里起来,还抽噎着,快速对她摇头:“你、你别哭,吓人。” 紫霞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哭,天生的不会哭,一哭起来就是扯着嗓子鬼哭狼嚎,特别吓人,像闹鬼!好几次,我们小时候在山里迷路的时候,她都会哭,而明明我都被周围的环境给吓着,等她一哭,反而就让她吓坏了…… “好好好,我不哭,哎,你到底怎么了?你这一夜没回来,我昨晚跟出去也没追上……” 紫霞说着捡起地上的毛巾又擦着汗,我这微微一怔,几乎是立刻清醒过来:“你、你昨晚跟出来了?” “哦,倒也没有,我出去时,从楼梯口看到你已经上车了,虽然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但是呢,你既然已经跟你那位师父在一起,我就不折腾的回来了,不过早上阿姨起来就问你去哪儿,我赶紧骗她说你去跑步了,这不!”她说着上下的看自己,“我说我马上追你去呢,跑得一身汗!然后,出来就给你打电话,结果你这粗心大意的……” 燕紫霞说到这里,忽然变魔术似得把我的手机从自己的兜里拿出来,“你居然把手机丢在了沈御臣车里,害我到处跑着找你!我说你们这一夜去了哪啊?” 燕紫霞说完,我的脸刷的白了,几乎是立刻把手机夺过来:“你!你见过沈御臣了?” 她继续擦着脖颈的汗,出汗后的紫霞皮肤更白了,阳光下汗渍闪着光,别提多好看,真的像是个小仙女—— “呼~是啊!他可真帅!倒是谢谢你把手机落下,我现在不仅见过他,我还知道,你们的确不是恋人关系,那我就可以放心追了!” 第45章 又见纸人 毛巾挂回脖子,燕紫霞笑的露出八颗白皙牙,什么都不知道的傻样子让我差点没急死,“绝对不可以!紫霞,这件事不是玩笑,他的身体不行的!” 我无法说是僵尸,只能再次重复,也管不了她会不会多想。 却是燕紫霞这个蠢女人一挑眉:“哎,我说桃子,你不带这样的啊,我可知道你已经有男友叫乔木,你既然有男友,还管我家臣臣身体做什么?身体行不行交给我来想!你以后不许想了,好好跟你男友……哎对了,你怎么哭了?” 她说的时候,又皱起眉头,“是不是那个姓乔的欺负你了?告诉仙女姐姐,姐姐会施法术,弄死他!” 原本我与傅斯年的离别之苦因为她和沈御臣的事儿已经退居二位,让她这么一说,又把二位的傅斯年拉回来,“我……我跟他分手了。以后别提他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见面了。” 我有些低落的说完后,听她抿唇道:“分手?他负了你吗?我告诉你啊,我会帮你报仇,但是,前提是,就算你分手,臣臣我已经看上了,你不能打我家臣臣的主意……” 难过的心因这句“我家臣臣”的话又迅速被吊到嗓子眼,“该死!我的事情你不用管,还有!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跟沈御臣在一起!他……相信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当时真是急死! 别人我不了解,紫霞可是从小学开始就被男人追捧,这个小花仙子早就熟知男人的心思,她若想追沈御臣,那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我不想燕紫霞进入这个可怕的圈子!!一个我还不够惨么?和鬼相爱而不能在一起的痛,难道要让燕紫霞再经历一次吗?当然不!于是当下,我在燕紫霞蹙眉说这“桃子不带这样的”时,我就一把夺过我的电话,直接要拨给沈御臣,却这时,居然看见沈御臣快步的走过来—— “快跟我上楼!” 沈御臣声色严厉而紧张,而他那步履飞快的样子叫我心脏一顿,几乎是立刻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于是立刻转身追上,后头燕紫霞一声甜腻腻的“臣臣”,也跟着转身飞快跑来…… 一路上沈御臣都没有说什么事,但是我的心却狂跳不已,因为那楼上只有我妈!难道是我妈出事了?我不敢问! 一楼,该死的电梯正好在顶楼,还没下来的意思,沈御臣看了一眼后就转身从旁侧楼梯走过去,我见状也飞快的往上,在楼梯奔跑的那刻听着听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回荡耳旁,感觉我浑身都在抖,拼了命的否决脑海里可怕的念头,说着我妈不会出事的,终于气喘吁吁的到了我家! “砰砰砰!”沈御臣比我先到,他在砸门,看到门是紧闭的,我松了口气,然后又飞快的跑过去,颤抖的拿出钥匙,好几次都没插到钥匙孔里。 沈御臣早就退到一边,拧紧眉头看我开锁,并在我好半天开不开后一把夺过去,也就是那个时候—— “吱呀……” 门缓缓的开了。 “咦,你们回来了啊?” 忽然打开的门让时间好像定格了一瞬,大概是传闻的母子连心感应,明明沈御臣什么都没有说,那个时候,看到“我妈”我的心却依旧无法安宁,而我微微怔的时候,手腕一疼,竟然被沈御臣拉开到身后,那瞬间,他长鞭立刻甩出去,直接就朝“我妈”抽打过去! “沈御臣!” 那一刻,尽管我心里不安宁,但是望着我妈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大喊出声,而沈御臣理也不理我的同时间大喝出声—— “大胆的纸畜生,骗得了我徒儿,骗不了贫道!茅山道第九代传人沈御臣——现行!破!” 当沈御臣快言快语的说出这番话,戳破真相后,长鞭也抵达了“我妈”身前,几乎是瞬间如蛇般缠绕在她身上,而我“妈”也陡然一声尖叫,竟是眨眼变成纸人,手脚身体脑袋全部是白纸,唯有脑袋上贴着一张照片和一张符!那符几乎是瞬间就烧着掉在地上,仅剩下了我妈的照片还贴在纸人的脸上…… “啊!!啊!!” 纸人又发出了那种呻吟,但是我再也不会不好意思,只是颤抖着看着我妈的照片,捏紧了拳头…… “他们应该走远了,‘行纸令’用纸人化人形,起码需半刻钟,追也没用了。” 沈御臣一边说着,一边手中长鞭一动,顷刻间,那纸人就立刻呀的一声尖叫、毁灭与无形,而空气中飘飘扬扬的……是我妈的照片! “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沈御臣轻松抬手抓住了照片,回头看我那瞬,身后的纸人完完全全的化为空气消失不见。 “我……我妈会被带去哪里?是谁带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三晃的走过去,沈御臣略嫌弃的皱眉:“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此人有些本事,能把我我留下的符破坏,不是凡人,比上次医院的鬼厉害很多。那家伙给你留了字。” 沈御臣说完,把照片递过来,反面的大白面朝上,我下意识的看过去,在看到上面的字时,呼吸一顿,而后极僵硬的接过来—— “想救人,后天晚上一个人到墓山坡后,别带臭道士,否则……” 那个否则没有写完,只有一行点,但却足够让我害怕了,否则她会害死我母亲吗? “你到底招惹了谁。” 沈御臣很少见的能一件事问两次,可是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招谁惹谁,居然谈个恋爱是鬼,害死了身边的好友后又害死了同学,到如今又害死我母亲! “呸!说谁臭道士,你全家才是臭道士!我们臣臣是地藏鬼菩萨好不好!” 忽然间,耳边炸开的燕紫霞声音让我回神,先是心脏突突一跳下意识的想着我别害了她才好,但想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我又是一怔住,“你说什么?” 我说的时候,看着方才纸人站着的地方,那纸人的事……她起码应该被吓到,或者问一句,可她居然还这么神态自若的吐槽,尤其关于地藏鬼菩萨的事我也是昨晚才听沈御臣说,沈御臣这个冷淡僵尸还不至于见了第一面就跟她说吧? 果不其然,还不等我说话,沈御臣忽然也转头看向她:“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沈御臣说时,显然比我还要激动,更是一把抓住了燕紫霞的胳膊,而燕紫霞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被抓的嗷嗷喊疼:“疼疼痛疼,轻点!哎哟~臣臣,我就是个小道姑,但是你的大名早就在茅山道传开了好吗?我特崇拜你,那天一眼就认出来……啊……轻点放手嘛,疼啊!” 当燕紫霞说出自己是小道姑以及茅山道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的直愣,尤其她说到最后,沈御臣哼了一声“花痴”后那倨傲的样子直接给我看傻了眼,什么对什么? “呃、别这么看我,桃子,我……我的事情一言难尽,我们还是想办法救阿姨!?” 燕紫霞说着冲我眨了一下眼睛,而我到嘴边的很多询问都被手里的照片堵住,是啊,当务之急是救我妈。 “怎么办?师父!” 关于救人,我是真不在行,尤其是对方还是来历不明的大鬼头,已经和傅斯年分开的我只能望向沈御臣,而说起和傅斯年分手、我再看向沈御臣还有点点心虚,他现在之所以帮我也多半是因为想从傅斯年嘴里挖出来自己魂魄的下落,不过好在!我早就知道是小黑,所以,仅仅是心虚一下,我就又抬起头来:“师父,只要你肯帮我,我一定帮你问到你想要的答案!” 沈御臣似乎就在等我这句话,说完花痴后的他就一直转着脸背对我,闻言这才转身看我,目光又恢复了冷淡:“解决的方法很简单。你只要……” 第46章 签契约之鬼 沈御臣说到这里忽然停住,让我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着一揪,“只要什么?” 那一刻,我真害怕他说“你只要自己赴约就好”,毕竟他可是沈鸡贼! 他卖我的次数已经不少了,我害怕! 却是,他少见的冷傲扭头:“找你男人就可以解决。” 我一下愣住,没想到一向自傲自大的他居然会这样说,他话是没错,可是我跟傅斯年已经分手了啊,我这蹙眉着急的时候,燕紫霞及时雨一样的插一句嘴,但更像是把我推火坑里—— “她刚才分手了!就算没分,乔木不是警察么,能抓鬼?” “不不不,没,没分手!”我几乎是瞬间就圆场,可是沈御臣却很冷的看过来,什么也没说,但是又让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我其实……早就问出来了!等你给我解毒,我就立刻告诉你!” 终于,我心一横决定出卖傅斯年,而沈御臣眸色一沉:“你确定?” 我狂点头,“对!” 沈御臣终于收回那审视的目光,又恢复了无所谓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淡样子:“那你按照照片后提示,独自赴约即可。” 呸!说了等于没说!我那一刻差点就吼出来,但我毕竟我有求与他,也只是咬了咬牙,陪着哭丧脸,“师父,我妈这事儿没法独自去,人命关天,您……” 当我不自觉的用上敬语时,沈御臣终于哼了一哼,“蠢,为师自会给你想出办法,让你在后天晚上钱,独自赴约,也能对付此鬼物的速成道术!” 听到速成道术四个字我才终于感觉到了靠谱儿,松口气,狂点头,“好好好,我都听师父的!” 也只能听师父的! 沈御臣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转身就要走,然后又顿住,侧目看了看我家,回头看我时冷淡又吩咐—— “另外,你房租到期,伯母正好也不在,你趁此时候收拾东西白天搬来,那速成道术只能夜里修炼。” 说完了,他这就走出门,而我抿抿唇,尽管心里一千一万个想要去追,说想立刻学习,可是他既然这么说,他还有求与我一定也不会害我,所以……我只能忍着! “臣臣慢走!一会见!”那边儿燕紫霞挥着手关上门,回来后我已经去收拾东西了,而接下来一整个白天,燕紫霞自是全程陪我,且不等我问,自己就主动告诉我关于小道姑的事儿—— 原来燕紫霞在上高中时,刚分配到新宿舍不久就发现自己每天晚上睡觉时都有凉凉的东西在脸上晃来晃去,然后她还一直高烧不退! 她曾经算过命,知道自己八字阴,这碰巧遇到道士下山,死乞白赖的求他们,最后一算才知是她所住的宿舍在上学期死过人,还是自杀,怨念极大,就吊死在她的床上,她每天感觉出的凉凉的触感,正是那女鬼的脚在她身上搜刮阳气,准备复活报仇,找她当替死鬼!这幸好她求的道士先生够靠谱儿,救了她一命,也就是那次,她除了日常学习之外,更决定好好学习道术,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因为怕吓着我,一直没告诉我,而后这几年寒暑假,她有几次消失,也是在茅山学习…… 至于刚才那纸人,对她来说根本是小儿科! 听她叽叽喳喳的说完这段奇遇,我从心底佩服她的勇气,并且暗暗地也决定要好好学习道术,不仅仅是为了不时之需,更是为了在这个阴阳的世界里,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的母亲,朋友,和任何重要的朋友! 在我暗暗下定决心的时候,忽然又听她提起沈御臣,那瞬间,天不怕地不怕的燕赤霞立马变身花痴—— “啊!你知道吗桃子,我第一次看到臣臣的时候还以为是巧合,因为臣臣跟我当年在茅山拜列祖列宗时看到的第九代传人沈御臣一模一样,可是!就在今天早上,我接近他后,发现他根本就是画像上的沈祖师爷,我简直是心花怒放!可惜了祖师爷现在已经功德圆满位列菩萨位,要不是因为缺少一魂未列上观音谱,肯定已经是得道的菩萨,所以……偷偷告诉你,我追他是假的,他那样高高在上的,根本不可能爱上凡人,我只是想多学点道术,别说出去哦!” 燕紫霞说完,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眼里看到一抹很难过的光,不过那光转瞬即逝,而我当夜收拾停当来到了沈家后,怎么也想不到沈御臣给我的速成道术居然是—— “和鬼签契约!” 我错愕的望着沈御臣,眼神端望着他,希望他能告诉我,刚才是我听错了。 “没错,人鬼达成契约后,契约之鬼可白日行走人间,他受惠与你,你也可在有需要的时候,召唤此鬼,为你所用。” 沈御臣说完,把那份鬼画符的所谓契约书推到我面前,我皱紧眉头,咬住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已经递过来了蘸着朱砂的毛笔,并且推过来一个小盒子:“这是进行召唤的灵骨戒,契约之鬼,为师已经帮你选好,这枚戒指是行走阴阳两界的媒介,可让你在阴阳两界穿梭自如……” 沈御臣说到这里,我脑子里划过去一件事,直接问出来:“对了师父,我上次在阴间念了咒语回不来,是不是就因为没有媒介?” 沈御臣怔了半秒,然后点头:“哦,是的。” 他居然一本正经毫无愧疚的说了出来! 我磨了磨牙,不好说就是因为他这破咒语我才失了身,深吸口气瞄着那藏着契约鬼的白色戒指,觉得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但是一时间又记不起,只是还有些担忧道:“那契约鬼……长什么样?厉害吗?” “后天晚上你就可以看到,在契约书没生效前,他是不会出来的。”沈御臣在我准备拿起那戒指时忽然就把盒子盖上收回去,我这抿抿唇瞄着那鬼画符的所谓契约书,拿起了毛笔,又放下:“签了这个,会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比如寿命交换什么的。”我记得我看的电视里都这么演,不过想了想这是为我妈,又提起笔来:“算了,哪怕折寿,我也要救我妈。” 我说完后刷刷刷的写上金桃两个字,结果就是沈御臣在我写完生怕我反悔似得飞快把那契约书拿走,叠成十分整齐的小方块后才淡淡道:“记住,契约书后,此生不能婚嫁,否则将有大祸。” 我还拿着毛笔,闻言,笔吧嗒一声掉地上,“什么?不能婚嫁?这意思是……我不能结婚嫁人了?” 他怎么不早说! 那我妈救回来也得疯啊,她多希望我早点找个好人嫁! 沈御臣淡淡的说着把那契约书很郑重的放在一个盒子里后,又不顾我的意愿,走到我面前,不知道哪儿来的剪刀直接剪了我的头发下去! “你又干什么!”我说着,沈御臣拿着我的发,竟然又抓过我的手,手中变出一根银针来:“还差三滴血。” 我磨了磨牙,想说什么被骗了的话,可想想如果我妈没有了,我结婚给谁看呢……傅斯年没了,我这一辈子也没有那么好的人,其实不嫁也没什么! “行吧,不嫁就不嫁!”我说完后,抿了抿唇,又忍不住道:“可是……如果嫁了呢?” 沈御臣已经收了我三滴血,把那染血的头发一并放在盒子里后合上盒子也不知道念了什么咒,反正没搭理我,最后贴了一张符,把那盒子直接丢到了身后的火盆里—— “茅山道第九代传人沈御臣,速送判官!去!” 他一声大喝后,好像终于做完了事情,这才转身看我:“你如果真想嫁,起码也要嫁比为师还要厉害的道长,否则,降不住那鬼,你嫁的那位、不是死,就是永不超生。” 我这背后一寒,他已经把戒指推过来:“现在,你可以戴上这枚戒指了。” 当沈御臣这么说时,我抿了抿唇,极严肃的走过去,缓缓地将它套在食指、中指、拇指、小拇指都套不上,只有无名指刚刚好。 灯光下,骨白色的戒指在无名指上闪着淡淡的光泽,虽然不是钻戒,但不知道为什么—— “这又是不能再婚、又是无名指戒指……搞的倒像是结婚。” 我说完抬头发现沈御臣已经不知去向,火盆里的契约书盒已经化为漆黑的木炭,想到自己有了一个鬼来帮忙,对于明天的事情胜算也多了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丝丝的惆怅,惆怅既然都是鬼,我为什么不能找傅斯年呢?既然这辈子都不能再嫁,我为什么还要和傅斯年分开?只是这想法都被我狠狠地压在心里,事已至此,根本没有后悔的余地,我现在也只盼着我能在这只契约鬼的帮助下、成功救出我妈! 一夜无眠,燕紫霞也搬到了沈御臣家,她跟着沈御臣出门解决鬼案,而我煎熬了一整天到了快傍晚后,立刻戴上骨戒做了出租车冲向那墓园荒山! 出租车再到墓园路时我看着路边旺盛的野草又记起了傅斯年,说实话,那一夜,我真是后悔自己放弃了,并且我想过了,等我妈的事情解决了,我确定不能婚嫁后,我与傅斯年……也不是不可能! 一路没遇到什么障碍,司机这次是个大好人,不断的告诉我说,这边儿晚上特别可怕,让我有需要再给他打电话他来接我,让我非常感动,而下车后,我就从山脚直奔山坡头去了—— “戒指上的转轮朝左是去阴间,右边将契约鬼放出,到阴间想回来,契约鬼会将我带回来……” 边走着我边在山路上碎碎念时,看到腕表的时间终于到六点,而这时侯,我该把那鬼放出来了,沈御臣说过我们得先沟通下让鬼隐身,然后再在对方把我妈带来时,出其不意的出现,然后救下我妈! “右转……”站在半山腰,我念叨着把戒指转向右边后就猛然闭上眼,因为我生怕出来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却是熟悉的冷意飘散过来,傅斯年那沉冽磁性的嗓音在耳畔边响起—— “夫人,为夫等了你好久。” 第47章 莫名其妙结了婚 山坡上的风在那一刻忽然就停了,我呆若木鸡的望着傅斯年,没想到分手后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更没想到他就是那个“契约鬼”! 他似乎专门打扮过一番,用了一只精致的暗红色玉冠束发,脸侧缎带也换上同色,垂在脸庞,愈发显得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出挑; 他黑发仍旧及腰富有光泽,与那绣金纹红蟒袍相映成辉,这样红装的他看起来有些陌生,但又格外的妖邪。 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我是被设计了,只是望着他那精致而又妖冶的样子,想法竟是—— 我这是打副本的一开始,就抽到高级武器? “怎么,不认得为夫了。” 傅斯年在我想的时候,缓缓将我被风吹乱的发挂到耳朵后,那略冰的手让我倏地回神,然后腾然回神,吧嗒吧嗒的后退两三步,而后隐约意识到不对劲,并且习惯使然,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我又让沈御臣给卖了! 那个奸诈腹黑的家伙,他那什么契约书绝不仅仅是契约书那么简单,哪有契约书的条款是不能再婚嫁,这分明就是个套儿—— 让我不得不选择傅斯年的套儿! “夫人……” 傅斯年朝我走过来。 “你别喊我夫人!” 我猛然大喝着,心里十分不爽!尤其是想到我这两天一个劲儿的寻思着我如果终身不能婚嫁,那么和傅斯年重归于好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谁知道这是个坑,他居然设计我! 这让我感觉很糟糕! “并不糟糕,那契约实则是死人与活人的婚书,你我现在结下阴婚,便等同于人间婚约,你不用死,我也可以白日到人间,一举多得。”傅斯年给我解释的时候,我直接懵了—— 难道我刚才说出来我的心事了? 正思索,见他又摇头:“并未说出,只是婚约达成后,夫人内心只要想着为夫,所想之事为夫能感应到,这也是阴婚的好处,以后夫人遇到危险,哪怕千里之外,只要夫人想到我,我就会有所感应,立刻赶来。” 谁要他赶来!不!谁要跟他结婚!这是骗婚!赤裸裸的骗婚! 这么想的时候,他又感觉到了,长袖一挥,忽然间就瞬移到我面前来,“没有骗,夫人这两日心中不也想着跟为夫……” “够了!”听他又说起我这两日的心理活动我简直像是那传说中的日了狗,一转脸就朝着山上走,他则一转眼又到我面前,忽然就抓住我的肩膀—— “为什么桃子你总不肯面对自己的心,以前的你不是这样!” 傅斯年说这话我腾的一下心中就烧起一股火来:“我不是以前!我也不知道以前发生什么!你是等了我很久,可你确定你等的是我,而不是前世的那个我!” 终于,自从小黑说完后一直深藏在我心里的一件事让我吼了出来,而吼出来之后,傅斯年的手忽然一顿,我趁机打落,转身就朝着山上跑,跑了两三步才想起来我还没与他商量救我妈的事宜,可是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算了,他肯定没走远……不,该死的!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一遇到他,就什么都乱了套!我心里想着,又迅速的打消念头,因为那个混蛋能听到,他听到了不知道又作何想法,却转念想到自己这么想他应该也知道,我真的是沮丧极了! 大概就是那次之后,我再也不信任沈御臣这个唯利是图的老王八蛋,阴婚这件事根本想都不用想,我都知道他一定是听说我分手了,怕我哄骗他不知道他那缺失魂魄的下落,所以,他直接把我打包送给傅斯年当阴婚老婆……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我一连骂了三遍终于站到山坡上,这个时候周围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想到我妈不知下落,我心里格外的担忧和紧张,而眼看着七点钟就快到了,我越发紧张的捏紧了拳头时,感觉身后一股幽幽的凉意包围了我,好像是傅斯年,但是我没看到他。 月色那晚上很凉,很亮,照在安静的小草上仿佛是给小草盖了一层小薄被,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宁静,可我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扑通扑通的等着面对抓走我母亲的鬼物…… “呼——” 七点钟,那家伙如约到了,一股狂风在山坡吹起时,风大的我不由得眯起眼睛并且抬手挡住风沙,也就是这个时候,那家伙悄然到了。 “还真是胆大、自己来了呢……” 说话的声音很是陌生,我听也没听过,睁开眼睛就看到安静的小草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方轿子,那轿子是紫色的,看上去十分精致,从轿子里传来的女人声音格外熟悉,却一时间没记起在哪听过,只焦急对那边儿喊:“我妈呢!我已经来了,不管你是谁,什么恩怨,有什么你都冲我来,先把我妈放了!” 我大声说着就要往前,却是手上一紧,身旁那一直冷冷的“空气”,拉住了我的手,而这时,轿子里的人缓缓撩开帘子,那款款走出来的人竟是……侠阿姨! “莫慌,她在侠婆婆那过得很好。桃子,好久不见啊!” 当侠阿姨说的时候,我望着她身上的古装,脑海里几乎是立刻想起沈御臣和小黑跟我说的那些关于槐柳阵的话—— “那阵法是藏人用的,设法的不会是什么好人,因为一旦破解,会遭到风水反噬,所到之处皆是死人。” “那伙人用槐柳阵藏你这么多年,忽然放出来肯定有阴谋!” 藏了多少年我不知道,但是看着侠阿姨这身古装穿的格外舒畅,我想侠阿姨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兴许也是好几百年了。 “怎么不说话。”侠阿姨说着,走到我面前来,我没有动也没有躲,因为我身后那股凉意始终在,所以,我只是看着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既然是熟人,我也不废话,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怎样才肯放过我妈……还有我!” 无疑,按照沈御臣和小黑的意思,我这么些年似乎都在他们的掌控下生活,直到我遇见傅斯年,甚至—— 连遇见傅斯年都是侠阿姨安排的相亲! 想想自己的一切都被安排,我既恼怒又害怕,但是我不能退缩,因为我妈还在他们手里! 侠阿姨长得很古典,穿着古装一点也不难看,反而有些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味道,她好久没说话,只是盯着我,我也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但是她迟迟不说话,我不得已最先开了口,还是牙缝挤出来的声音—— “你说话!” 侠阿姨起先没说话,幽幽的在宽大的袖袍子里摸出一把刀后,才对我说出了条件,而那条件竟然是…… 第48章 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想尽一切办法,让傅斯年爱上你。” 侠阿姨说完条件不顾我的怔神、已经刀一转,刀尖朝自己,刀柄递到我手边儿,然后直接抓过我的手,放在我的手心。 “不是……你……” 我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退到后头,而我望着她那脸,本来她拿到我还害怕她会挖心啊、杀我要我命之类,可这条件—— “他并不爱你,或者确切说,他爱的、等的都只是前世的你。” 侠阿姨在我不明白的时候又一步的解说,而这番话可让我的心痛极了。 “条件达成的时候,我自会把你母亲还给你。” 侠阿姨说完已经朝轿子走,我本是不想让她走的,却是风大的厉害,我根本过不去,风沙迷了眼睛我直接倒在地上,就听到她在半空中留下的话—— “刀是给你防身,傅斯年身边追求者甚多,这刀可伤任何鬼物,包括傅斯年和沈御臣,达成之日,我会再来找你。” “不是……该死!你别走!别走!” 风小的时候,我飞快的朝着前方走,可是前方空荡荡的,只剩下被压弯的一大片青草,证明侠阿姨的来过! “桃子!”傅斯年几乎是在我奔跑过去的时候闪现到我旁边,“你还好么!?” 那一刻我想也不想的就推开他,没推动,反而被他抱在怀里,“刚才你忽然消失,都发生了什么!” 我没回答只是抬起头往天上和远方看,可是都没有!侠阿姨不见了! 傅斯年把我的脸掰回来,那张俊美的脸庞出现时,我脑海里瞬间划过侠阿姨的条件,然后非常的震怒,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我跟他有关系才行?我妈是、沈御臣是、现在侠阿姨也是,她开出的条件更是让我怎么也想不出原因!而这时,傅斯年忽然一声惊呼:“白虎匕?” 他说的时候,几乎是瞬间把匕首夺过去,无视那匕首在他掌心发出嗤嗤的烧焦声,好像没有任何痛楚,而那大概就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失神与发抖—— “桃子……” 他喃喃的喊着,却不是对我,而是对那把匕首! 难道说…… 忽然之间,我的心上多了一把匕首,有些血淋淋的疼,只因为我明白了这把匕首留下的意义! 所料不差,这把匕首是前世的桃子留下的遗物,侠阿姨恐怕是想用此提醒我也是变相的证明着—— 傅斯年,他爱的是前世,并非我! “桃子……” 傅斯年又喊了一声,那身红袍这会儿把他的脸色衬托的格外苍白,漆黑的眼睛好像有雾气,他的手缓缓松开了一只,颤抖着在抚摸那把匕首,而黑色的烟雾不断从他手掌和抚摸的手指间冒出,那呛鼻的气息以及发出嗤嗤的声音终于让我回神,一把将匕首夺回来—— “傅斯年你疯了!” 我是见过好几次鬼冒烟的,无一不是痛楚,尖叫,他却还当个宝贝,当真是不要命了! 傅斯年腾然回神,那瞬间眸光倏而清冽,直接一把抓住我—— “刚才见你的是谁!” 我大概是第一次让他这么毫不怜惜的抓着,当时肉疼连带着心也疼,眼泪一下就出来,然后望着他紧张的双眸,哇的一声就哭了! 哭我怎么这么倒霉,爱上一个不该爱的鬼,完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分手却又被无利不起早的师父卖给鬼当媳妇,眼瞅着木已成舟,我却又发现这只鬼他爱的压根不是我! 其实那时候我还哭早了,因为倒霉的事情后头还多了去了…… 第49章 夫人我真饿了 “我……”那天的傅斯年起初在我旁侧抬手似乎要安慰我,却到头来,只说了个“我”然后就什么也没说的把我按在他怀里,我一想到他是默认了我心中所想,哭的更难受了,因为从那刻开始我彻底成为孤零零的一个人,还要背负着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活下去,至于我妈……我真的很怕,我这一生都不会都见不到我妈了! 哭着哭着因为一夜没睡加上极度紧张,我昏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又在沈御臣家,并非客房,房间大的惊人,且挂着红绸帷幔,红灯笼,要不是不远处的笔记本电脑还有我的行李箱,加上我身体的触感,我大概要以为自己在做梦! “醒了。” 傅斯年那时候就在我床边儿坐着,他已换回正常衣服,是现代着装与短发。我起初微微一怔,然后就嗯了一声,坐起来,他扶着我,给我细心的靠上枕头在后背,又递过来一杯水:“最近就住在这里,这是小僵尸的房间,床已经换了。” 不等我询问,他就主动解释了一遍。 我哦了一声,接过水杯后,扭头看到我妈的东西,那瞬间喝水的动作一顿,想到东西已经搬来,可我妈却…… “吃饭么,小僵尸做好了。” 傅斯年的话及时打断了我的思绪,而大概是没了缎带和长发做修饰,我看着傅斯年那张冷酷的脸竟然有些别扭,可笑吧,这不就是他跟我约会时的样子,哪里别扭了! 我心说着,他则感应的到,扭头看过来:“那你到底喜欢我哪样。” “呃,都行,我没意见、你开心就好。” 我被吓了一跳,脑海里逐渐浮现出昨天的一幕幕,最后停在他握着匕首的时候,又猛然闭上眼,告诉自己别想那些,把杯子放一边儿,而这时—— 水杯才放下,人被他拉住,拽到怀里,迅速的与我十指交扣。 我猝不及防,就躺在他的大腿上,抬头错愕看他,看他长睫毛遮挡的眼睛,眼神闪烁而撩人:“桃子,吃饭前先喂饱我。” 喂饱你? 你饿了去吃饭去,关我什么事? 我心想着,还没说出来呢,他已缓缓地靠近我:“不,我不需要吃饭,吃你就够。” 我微微一怔,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可身体还没来及跑,他已经弯下腰,那瞬间唇被他含住。 “唔!” 可恶的是我双手被他紧紧扣着,没法挣扎,只能任由他舌尖霸道的挑过来,撬开我牙关后在我口中肆意的旋转侵略,那冰冷的感觉传遍我全身时,他终于放开我的手,却是抚上我的胸! 一股莫名熟悉的燥热从小腹传开,一直延伸到他咬着的耳垂处,然后是脖颈,而他的手则一路从下往上,摸到了胸! “不!” 在他亲吻我脖颈时,我忽然就抓住他的手,粗喘着喊停。 他抬头望我,一双黑色丹凤眸翻涌着惊涛骇浪—— “桃子,我们是夫妻……” 他这一声桃子喊得可酥,声音低沉带着沙哑,简直要命的撩人,可我却想到他昨晚对着匕首喊的桃子也差不多是这样!所以,有点愠怒的,一把推开他:“不要喊我桃子了!谁跟你夫妻!” 我喊完后微微一怔,因为侠阿姨那个条件啊!我其实不该推开他! 可是就算不推开他,他等了那个桃子千年,如此深情,我怎么才能让他爱上我?正犹豫着,僵持着,他又重新靠过来,却是靠在我的大腿上,没继续做什么,只是黑幽幽的眼睛望着我:“夫人,为夫真饿了。” 当他再度开口,并且人靠在我大腿上时,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场面,因为,他在我眼里是一只高高在上的大厉鬼,可他却这样躺在我膝盖上,用那冰冷略沙哑的口吻说出夫人为夫真饿了这样的话,简直像个孩子! 那反差极大,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 “你……你饿了!关我什么事!吃饭去!” 我又一个没忍住吼出来,因为他枕的我腿好痒,可我根本推不动他,反而他察觉我的想法,自觉的起来,然后又把我扑倒:“当然关夫人的事,阴亲之后,要行走人间,只有吃饱夫人身上的阴气才行。” 傅斯年这话说的我一下懵了,尤其是那个吃饱,还有现在的姿势,怎么听都觉得他好像是要……耍流氓! “夫人聪明,的确是圆房。” 原来再正经的男人到了床上,即便是冷酷的脸,薄薄的唇说出这下流的话,也都是风流万千的,那一刻对着傅斯年再度吻下来的唇,我真是无话可说!但是,我还是不愿意跟他上床!他可是鬼! 傅斯年又感应到了我的想法,很认真的教导:“夫人,你我是夫妻,可以圆房,昨夜本就该……” “停!” 忽然之间,我记起昨夜傅斯年穿着红袍那喜庆的样子,合着他是奔着结婚圆房来的! “是的,想给夫人留下好印象,结果夫人扔下我,睡了一夜。” 听傅斯年一口一个夫人叫的顺口,我心里也舒服不少,并且我尽量不去想前世的事儿,不管前世怎样,瞄着母亲的东西和周围的红绸漫天,我想傅斯年对我也不是没有丝毫情意,那么……为母亲,也为了我自己的爱情,我为什么不能接受、并且跟傅斯年好好的过夫妻生活呢? “夫人,你在想什么……”这时候,傅斯年又贴上来了,我回过神一愣,因为这流氓竟在我出神时把我衣服拉开,那凉凉的身体已经贴上来,手还在我的心口揉着!流氓! 我错愕的睁大眼,下意识的想踹他又忍住了,而他俯下身含住我的耳垂,声音丝丝入扣的传到我脑海里、心里—— “夫人,王府那夜的你才是真流氓。不过,夫人既然想要为夫流氓,那么……” 傅斯年说完,手指继续往下延伸,竟然摩挲过小腹,向大腿内侧,然后极缓慢的往上撩! “唔~”一瞬间酥麻的感觉让我浑身发抖,而他也俯下身,在同时间咬住我的唇,把我的不受控制的嗯嗯声,全吞下去…… 那天上午,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可我……没有落红!我是比较意外的,而傅斯年听到我的心里所想,抱着我摸了摸我的头发,又吻了吻眉心:“王府那晚就没了,灵魂和身体有一定关联。” 听他这么解释,我才松口气,不过转瞬间对上他的眼睛,我又很不好意思的钻到被子里,有点不敢面对他,更不敢面对的应该是自己……怎么也不敢相信,我居然睡了一只鬼,两次。 原本我还想着王府的那天晚上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没想到我真的把他给睡了! 至于那天早上的饭,我当然没吃上,连午饭都是在床上吃的,反观傅斯年这死流氓,他“吃”的很饱,饭菜是他端上来,要喂我,被我拒绝了,还是自己吃掉,然后边吃边看着他在电脑前的背影,泛起疑惑,他如果爱的只是前世,那么,他对我是什么想法?又为什么跟我上床?该死!我不能想他,他会知道!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刚巧,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 “桃子!你在里面吗!” 燕紫霞的声音简直是天籁,我赶紧“哎”了一声说进来,然后下一秒低头看到自己身上一个个吻痕后,又慌了爪子,赶紧的扔下米饭迅速的躲到被子里,可是—— 到被子里不是更明显吗! 这个想法虽然冒出来,可时间上显然是来不及补救了,眼看着燕紫霞走进来,我只能躲在被窝就露出脸,连脖子都捂的严严实实,欲盖弥彰啊…… “呃,你还没起啊……”燕紫霞说着走进来,那手里还端着一盘水果,然后在看到傅斯年时,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就双眼放光的盯着我,看的我恨不得把头埋到被子里,但是又死活没有。 “你们昨晚新婚度过的怎么样啊?”不愧是燕紫霞,这个问题居然也敢当着傅斯年的面儿问出来!我心想着,却余光一瞥皱紧眉,一下坐起来:“傅斯年呢?” 刚刚不还在这里!他去哪儿了? “啧啧啧……”燕紫霞没回答我只是发出咂嘴的声音,让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然后顺着她的视线往我自己身上看了看,脑袋里“轰”的一声爆炸了—— 该死的傅斯年! “哈哈哈,看来你们很和谐嘛,臣臣还担心了一夜说怕你会犯蠢,一直要回来被我拦着~怎么样,谢谢姐们不!”燕紫霞笑的合不拢嘴,把水果放下自己捏了个葡萄在嘴里,我却想一巴掌拍死她—— “谁和谐……” 扬起的巴掌在中途看到穿墙而过的傅斯年时,又放下来,我立刻心想着:蛮和谐!特别和谐!和谐极了! “怎么?不和谐?这些不是他打的吧!他有s倾向!” 在燕紫霞一声大喝时,我看到傅斯年从墙中撤回去走了,这松口气,抿唇骂着自己没出息后又看着极度八卦的燕紫霞,“别瞎操心了,想知道就自己找个男朋友体会去!” 第50章 哎哟喂我的傻桃子 红着脸吼完后,我就开始穿衣服,虽然木已成舟还明渡了陈仓众人皆知,可是到选衣服时,我还是拿了个高领毛衣裹得严严实实还带了条围巾,燕紫霞倒是没再说话,等我穿好了衣服又坐着继续吃时才靠过来:“那个桃子……我问你个事情你别生气啊。” 我一怔,看过去:“倒是少见,你平日里口无遮拦的,什么事,说吧!” 燕紫霞低着头,竟是搓着手指头,支支吾吾的好半天:“那个……你……你是第一次吗!” 说到最后,耿直的姑娘又回来了,而这问题问的我又想支吾,可是想了想燕紫霞也不是外人,并且闺蜜之间,就是要肆无忌惮的交换秘密!想到她第一次的时候早就告诉我了,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不是!” 燕紫霞一下睁大眼直接夺过我的筷子:“不是?那你给谁了?” 我瞅着她这震惊的样子颇满足,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调戏了她一把。 “还是他,不过是在别的地方……你过来我告诉你!” 尽管就两个人,可有些小秘密还是得靠着耳朵说才有气氛,只我的气氛营造好了,燕紫霞听完我强上了傅斯年后在我耳边一声尖叫,差点没把我耳朵震聋了—— “啊!天呐!桃子你居然第一次就霸王硬上……” “喂!嘘!!!” 我赶紧拉下她,左右的看看没有人这才松口气,“你小点声!我可就告诉你了。” 燕紫霞也拍着胸脯:“放心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不过,你说你啊,从小到大你什么事都自己来、自己来,这件事你居然也能,我太佩服你了!”当燕紫霞对我竖完大拇指又说了这么一番话后,托腮声音又一沉,“这下好了,你的婚姻大事也解决了,虽然王爷是鬼,但也是个好老公啊,等了你千年,哎,我怎么就没那么好命,遇到这么喜欢我的男人……真羡慕你啊……” 燕紫霞声音是真的羡慕,我的心情却是很低沉,“哪有,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遇到侠阿姨了,侠阿姨你还记得吧?我们村里做冥钱生意的,就是她掳走了我妈……” 昨晚的事情,我也正想找个人倾诉,一时间饭也吃不下去了,对着紫霞我就直接把侠阿姨说的话,以及白虎匕也拿出来给她看了,“喏,他当时就对着这匕首喊桃子啊桃子,疯了一样的抓,手都冒黑烟了也不放开,我一下可难过了,紫霞,他压根喜欢的不是我,是前世,就像你以前给我说的那个动漫前世和现世争一个男人的心,真逗,要不是为了我妈,我真心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想到他心里想的还是前世的……” “你是不是发烧了?”忽然间,燕紫霞就抬手摸我的脑袋,试了试,又试了试自己的,之后看傻子一样的看我:“也没有啊,怎么犯傻呢?” “紫霞!”我这跟她说正事儿呢,她这么一闹我立刻本起脸,却是人家比我本的还要严肃:“前世后世都是你,你纠结这干啥?” 我一愣,“哎?” 她一巴掌就拍桌子上:“桃子,你是涉世未深不知道社会黑暗啊,现在这社会,找个老公都担心有小三!有前女友!你想啥呢?这个鬼王爷,他就算心里装的是前世,那前世也转世到你这里了,灵魂只有一个啊!咱们就算他执念在前世,那前世就是你,宠的也只是你!你难过个屁啊!” 我被说的一愣又一愣,脑海里也像是拨开云雾见青天,而燕紫霞是打算语不惊人死不休了,直接又抓过我的手,现场表演了起来—— “啊,桃子!我最爱的桃子!千年来,我一直在等你!现在终于等到你了、哪怕你已经不记得我!我依旧深爱你!桃子!我……” “咦~你够了!好恶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一把甩开她,但心情已经开朗起来,眼中也带了笑,藏不住的笑让她发现了,她跟着也笑了:“笑了就好,我告诉你啊桃子,你婚都已经结了,这阴婚一旦结成就是生死契约,这辈子都分不开,除非你死,但你即便死了也还是下去跟他做鬼夫妻,而若功德圆满也可以成一对快活的鬼菩萨,这要不是小黑告诉我说王爷等了你千年,我可能根本不同意你们俩,好歹也是人鬼殊途,可是既然千年……” “等等!”光顾着乐了,在她说了好半天的千年来千年去,我才忽然回过神,“小黑……小黑来了?” 我说的时候,脑袋里划过傅斯年说不到告诉沈御臣的时候,他怎么忽然就这么痛快把小黑交出来了?正寻思,听燕紫霞又道:“是啊,墨管家嘛,王爷上来了自然也跟着来,不过,他到底长啥样啊?王爷说让他跟着沈御臣去找线索会快一点,说小黑是属狗的,可我总觉得骗人呢!” 我庆幸自己刚才没说快嘴,但是又有些愧疚自己对紫霞的隐瞒,而这时候,后方的门忽然就被推开,小黑大步走进来:“王妃,王爷在楼下,请你下去商量营救岳母事宜。” 小黑依旧是当时的装扮,黑斗篷黑斗笠的包裹全身,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变得十分恭敬,让我不由得想到他之前每一次对我都是凶巴巴,贼兮兮的样,而营救岳母……我妈!我刚才还想着傅斯年如果喜欢的就是我的话,那我算不算是达成条件,所以—— “好!我立刻下去!” 我说着几乎是冲出去,燕紫霞跟我也一起下去,中途啧啧咂嘴的感慨:“啧啧啧,王妃……这头衔真好!你去吧,我去找臣臣去!他躲在屋子里一天了,也不知道干啥了……” 燕紫霞在楼梯口跟我分开了,我慌里慌张的跑到楼下一眼看到大客厅里的傅斯年。 他坐在沙发上,似乎真是吃饱了,都不惧怕阳光。 窗户大开着,他在晒太阳,那白色衬衫被照的褶褶生辉,映衬的皮肤更白皙,听到脚步声,他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瞧过来,目光灼灼的,声音哑哑的,“过来。” 我心脏一顿,立刻快步走过去:“你什么办法救我妈?” 大概是因为紫霞说的那番话吧、现在关于傅斯年爱的到底是前世还是我,我已不计较,我只是想着,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够找到、并救回我妈! 我妈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为了救她,我什么都可以做,契约鬼我都敢签,当时想的就是无论傅斯年说什么我都答应,可是傅斯年说的我却还是犹豫了—— “小黑来之前检阅了王府请帖,晋东的妹妹回来了,她是个占卜师。我去找她,一定能算到,但是……” 傅斯年说时,早就把我拉怀里,说到这儿顿住,俯下身来,先在我的唇上亲了一口,“你先答应不生气。” 他话语转的有些快,我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他要说什么,皱眉道:“但是什么?你要跟她做什么交易么?” 傅斯年捏了捏我的脸:“聪明,她的占卜之术是地府第一,找她是唯一的办法,我去找她不带你,可以么。” 傅斯年这话说的,真心叫我哭笑不得,自家男人为了老婆的事儿要去找一个女人,居然还打报告,其实他就算不告诉我我也不会生气啊! “当然,你是为了我,不过……”我说这里傅斯年坐直了身子,“不过什么。” 我望着他,在我心里,我一直觉得傅斯年是个很精明的人,他在任何事上都精明,除了对我会蠢,比如这件事,又比如他明知道侠阿姨把我放出来是陷阱,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到了,所以…… “你先说好,不许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去找母亲,侠阿姨开出的条件很诡异,我总觉得她不会伤害我妈,只是想利用我达成某种目的。”我如此说完后,被傅斯年一下抓住肩膀,“昨夜是她?”我微微一怔,又在他眼中看见紧张,那一刻脑海里划过他昨晚的失控,心里又有些烦,“你抓疼我了,放开!” 所谓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大概说的就是我这样了,被燕紫霞说通后,我对傅斯年也不是那么怕了,反正他再折腾,面前也只有我不是? “对、对不起!”少见的,傅斯年居然对我道歉,这应该是他第二次道歉吧,让我忽然一下想到那天在地府他甘愿放我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说,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我们分分合合都快到一年,从春天约会都到了冬天,心脏砰砰的跳了两下,而他应当是感应到了我的想法,一把又将我按在怀里:“桃子,这一次,我不会放你走。” 我心跳又是一顿,然后在他怀里蹭了一蹭,没说话,但是心里清楚—— 阴婚结了后,我也走不了了…… “那为夫这就去了?” 傅斯年抱了我一小会儿又低低的开口,我纵然是心里不舍,可是想到母亲下落不明,还是点点头,“去吧,早去早回。唔……”话没说完,唇上一软,他又压下来,狠狠地掠夺到我难以呼吸后,才倏然消失,没有任何告别,留下我粗喘着坐起来,然后看到拐角面色冷峻的沈御臣,猛然一个激灵大声道—— “沈师父!你吓死我了!” 这还没说话,沈御臣后头又蹦达出来燕紫霞,掐着腰就走过来:“桃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男人这么对老婆说的时候,显然要见得女人不一般,那个什么晋东妹妹肯定喜欢你家老傅啊!他是去见小情人啊!” 彼时,我还沉浸在那个甜蜜到窒息的吻里,让她这么一说,加速跳动的心一下停了似得,“你,你说什么小情人?” 脑海里这边儿的弦还没勾搭上,那边儿沈御臣又砸下来一记重磅—— “为师已大概测算出伯母方位,算对你的新婚贺礼。收拾东西,出发。” 第51章 晋东太子妃 沈御臣说的一如旧冷淡,说完就转身往外走,根本不给人反应以及拒绝的机会,这边儿燕紫霞说了句“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人过来”就行,吧嗒吧嗒的飞快跑着追喊着“师祖你等等我”,留下我在客厅呆了那么一两秒才箭一样的冲出去,“师父!” 气喘吁吁的追上去后,我一下拦在沈御臣的面前,他脸色寒漠的可怕,“说。” 我这抿抿唇,尽管他脸色寒漠,可他把我卖了这件事我还记挂在心上,所以,不怎么信他—— “师父,你的方位可靠吗?” 毕竟傅斯年都已经去找了,我觉得他可以不用费工夫,却是沈僵尸的冷眸一转,那对上我的视线竟然冷到让我浑身一颤,好可怕!从来没感觉到他有这么可怕的眼神,让我几乎不敢动! “爱去不去。”他说完就自顾往车边走,我这微微一怔,燕紫霞那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则冲我吐舌头:“对!你爱去不去!师祖可厉害了,你居然怀疑他真没眼力见!” 我这皱眉,心里不知道什么想法,但是回头看着他家大门,门还敞着—— “门还没锁!我去锁门!” 沈御臣已经上车了,“嗯”了一声没走,我看他摆出等我的样子,赶紧锁好门回来,而上车后,我是这么想的:我觉得吧,沈御臣就算是找不到,还有傅斯年,而关于小情人什么的……傅斯年都等了我那么久,他应该不会有问题! 何况,之前侠阿姨不是说过么,他追求者蛮多,可我相信他能处理好,对!一定能!这么想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在地府能不能听到,所以我顺带想了一下傅斯年,我要跟沈师父去找线索了,我很放心你。 沈御臣车子竟是又停在墓园荒山,也就是我昨晚呆过的地方,并且还要上去! “师父,咱们怎么又回来了?” 上山的路,是我跟燕紫霞一人背着一个大包,沈御臣什么也没拿,他孑然一身的好不轻松,我累得不行,气喘吁吁。 “多嘴。”沈御臣一下变得很冰,尤其是对我,简直像是陌生人,叫我有点点不适应,燕紫霞则望着他的背影,嘴角一直勾着没落下来过的花痴样,“就是,多嘴!” 我磨磨牙,道句见色忘义后,也不得不深吸口气把包包朝背上又扛一下,接着往上爬! 终于到山顶。 昨日小草被压的痕迹还在,我看着那片痕迹就想起昨晚的一幕幕,而沈御臣蹲在那块草地上先贴了一张符文后,念了几句符,站起来道—— “果然。” “果然什么?” 我赶紧追问,他也终于看我,多说了几句话,“在这片草上沾有槐柳阵法的雾,伯母的下落,怕是锦西也算不到下落。” “锦西?是那个晋东的妹妹,占卜师吗?”我说时沈御臣只颔首不说话,继续又拿出几张符来贴在草地上顾自念咒,我见状心里也很是沉重,因为我就是被这迷雾藏起来的,这迷雾可以让傅斯年那么厉害的鬼都找不到,我是不是真就找不到我妈了?这么一想我可难受,而这时候,燕紫霞却抓过了我小声道—— “桃子,这里交给我,你快去阴间把傅斯年找回来吧!” “为什么。” 我那时候是真的满信任傅斯年,所以,没反应过来燕紫霞话里的意思,直到她挑明了说:“占卜啊,应该一会儿就好了吧,就跟师祖一样,最长一天行不行?三天的话,我怎么想都觉得那个锦西小情人跟他肯定什么事都做成了,你就不担心啊!” 我摇摇头:“还真不。” 刚啪啪啪完毕,我说实话,我还满害怕再见到他,尤其是晚上。 “哎你这家伙,心真大!”燕紫霞气的没话说,而我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一瞥,发现沈御臣吐出一口血来,“噗!咳……” 他吐了血后,猛然倒在草地上,那脸色忽然惨白并且眼眶发黑的样子让我吓了一跳! “师父!” 我和燕紫霞的对话戛然而止,俩人几乎是飞快的跑过去,一个师父一个师祖的喊,蹲在他两旁,而沈御臣这时候的样子就跟我在电影里看的一模一样,眼眶嘴唇全是黑的,像是个熊猫,目光有些迷离的看我,声音弱弱道—— “桃子……白虎匕、有问题!” 沈御臣说完了这一句话就昏迷了过去,留下我跟燕紫霞直接慌了,“师父!” “师祖!” “……” 我跟燕紫霞大概喊了好十次,然后我就被燕紫霞给推开:“可恶……桃子你让开!我来!” 燕紫霞说完拿出一张白符,咬破手指画了个符文后,双手合十的拍了几次掌,而后就贴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就跟小时候玩扑克输了一样,特别逗,但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而她竟就把沈御臣给横抱起来,“桃子,快把我衣服盖在他身上,还有,你学过驾照,你来开车!我们得赶紧回去,他魂现在有点虚,见不得太阳!我得赶紧回去给他定魂!” 燕紫霞那一刻真像是我给她取得名字,忽然就变身燕赤霞。 我自然照做,然后跟她一路飞跑下山! 到家后,燕紫霞把沈御臣抱进屋后就关死了门,还是反锁那种,显然不再管我,而我在门口站着愣了两三秒忽然间就记起来一件大事,当下脸色一白—— “桃子……白虎匕,有问题!” 沈御臣昏迷之前的话让我一下毛骨悚然,因为如果那匕首有问题的话,傅斯年当时握着老半天呢!他不会出事吧? 还有就是燕紫霞说的话—— “占卜啊,应该一会儿就好了吧,就跟师祖一样,最长一天行不行?三天的话,我怎么想都觉得那个锦西小情人跟他肯定什么事都做成了,你就不担心啊!” 这一刻,我怎么忽然感觉他忽然离开三天,更像是有别的打算? 他不会是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受伤之类吧! 想到这里,我骂了一句“该死”,正打算左右反穿鞋子却又低头看到骨戒,沈御臣说这戒指朝左边可以直接到阴间,我抿了抿唇瞄着沙发上刚才胡乱扔的一大堆法器,想着如果白虎匕有问题的话,我就拿个桃木剑去!于是,抓着桃木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就拧向戒指的左侧,而说来厉害,那一刻,我竟从脚底下开始往下陷!就像是地下有人抓着我的脚,我几乎是立刻掉下去然后非常稳健的踩到另一个土地上—— “血豆腐!血豆腐~” “卖手指,新剁下来的手指……” “人皮咧~新鲜的人皮,披上就可以直接用、买回家还可以做灯笼哟!” “眼珠咧!漂亮的眼珠子……” “……” 熙熙攘攘的声音里,我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又到鬼市,可是我手里是空的,桃木剑没能带下来,好在戒指还在身上,回去应该不是问题,并且低头的时候,我发现我有脚! 看来,这戒指果真能穿阴阳,这一点沈御臣倒没骗我…… 想到他有燕紫霞在身边,我也算是放心,立刻避开眼珠妹,对那位新来卖人皮的大婶儿道,“美女姐,请问晋东殿下怎么找?” 想想人间的女人都喜欢听美女,鬼也一样,我这是典型的吃多了亏就学精明了。 大婶儿上下看了看我,摇摇头道:“不行不行,你这样子啊当不了太子妃……” 我这嘴角扯扯,暗自想着我才没想到太子妃的时候,忽然面前就抖擞起一张人皮!! “但是如果你戴上我做的这张美人皮!保管你一下晋选太子妃!怎么样!给你打折扣,八折!”大婶儿的眼珠子就在在美人眼后,她眼珠子转了转,一副比沈御臣还奸商的嘴脸,把我吓一跳! “呃,不……可以啊!”我这嘴角扯扯,感觉自己还是没精明到家,下来忘了带钱,不过,我想了想也不是全没有办法,话音一转道:“可以啊,不过我今天出来的着急没带钱,你让我先去碰个壁,等我选不上回来了,我再买!” “呃,那行吧,反正每天都选,你走到前面就有东宫选妃的公公,去报个名,他们就用轿子抬着你去了,不用谢啊!” 大婶儿说完了就去招呼另一个走过来的顾客,那顾客满身都是血,破破烂烂的肉和周小美差不多,我不敢多看,赶紧转身跑向大婶说的地方,只是太子妃什么的还是算了,我就说一下我去找傅斯年的就好。 想到这里,我忽然一个激灵停下来,对啊!我怎么忘了,他说过,无论什么地方,我的想法他都可以感应—— 傅斯年、傅王爷,你快来找我!我在鬼市! 傅斯年、傅斯年、傅斯年…… 靠!好半天,我跟个傻子似得站在那儿也没有音信,而我呆呆傻傻的站着时忽然感觉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方飞过去,眨眼就到了一个满头白发,戴着太监帽的老太监面前。 “啊!放我下来!”我吓了一跳,那老太监却不搭理我,看我一眼就直接把我扔到了轿子里,然后对旁侧的太监道:“算上这个正好一百!今夜带回去!” “喂,不是,我不是选妃来的我是找……哎哟喂!” 我被他摔在轿子里,爬起来就要出去,因为很显然,我被凑数了,可是当我冲着出去,那轿帘就跟铜墙铁壁似得,根本过不去,反而把我撞回去,而我摇摇晃晃的起来,轿子也往前走,又把我弄倒下来! “可恶,喂!我不是选妃子来的!喂!”好不容易我站稳了,可周围却没有人了,那轿子自己往前飘,前面还排了一长排,而我几乎喊得喉咙都快破了,也没人搭理! 到最后我也只能坐下来,任由着轿子迅速飘过我所未见的陌生的景致,看着看着,就被颠簸的睡了过去…… “贵人,该更衣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是在澡池子里,氤氲的雾气缭绕中,周围的水温刚好,舒服极了。 我这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啊的一声尖叫,猛然就栽倒在池子里! “咕噜噜……唔!咳咳咳!” 不受控制的喝下洗澡水时我的脸都绿了,我不会永远回不了人间吧? 这么想的时候,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 一只手将我从池子里捞出来,刚才说话的妹子长得格外玲珑漂亮,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道:“贵人真是格外幸运呢,一百个人中,只有贵人的牌子被抽到,待会儿就要去侍寝晋东殿下了,贵人今后如果飞升,可千万别忘了奴婢呀!奴婢叫小红~” “让开!噗——呕!” 我彼时嘴里还含着水,一个没忍住,喷了她一脸,然后推开她就在旁边呕吐起来…… 第52章 傅王爷是禁词 在我不懈努力的扣喉下,洗澡水总算被我吐出来,就是鼻子呛得难受,而这种难受让我记起一件大事——我这次是连人一起下来,所以不会留在这里? “贵人,时候到了。”思索的时候,后面的宫女妹子又过来了,她脸上的水已经擦干净了,越发白皙透净,笑得也格外甜,好像没有刚才的事儿,而说实话,这妹子比我好看。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对不起。” 我道歉后,姑娘一怔,而我在她发怔时,又继续道:“还有啊,我是被强行抓来,我看你比我好看,你要是喜欢那晋东殿下,你替我去呗?我当宫女!”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想了想我看的古装剧里头,哪个姑娘不想嫁给殿下,而后一跃升天?不过,我对这个晋东殿下没什么好感,一个一口气纳一百个贵人的家伙,能好到哪去……更别提他之前还给傅斯年赠送纸妓,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失身。 却是小红居然就跪下来,“贵人折煞奴婢了,奴婢出身卑微,哪敢对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 诚惶诚恐的语气和匍匐点跪地的样,把我吓一跳,赶紧把她扶起来—— “别跪,哎古代人就这点不好,跪来跪去……快起来!起来!” 小红不肯起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我道:“贵人去吗?不去奴婢就不起来!” 这还要挟上了!看来古代动不动就跪下不起来的要挟是真的…… 微微蹙眉,我道:“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要脱光衣服裹被子里送过去?” 我记得我看的古装剧里都这样,要是这样的话我死活都不会去,并且——我现在就念咒回去! 虽然这个晋东殿下看起来跟傅斯年关系不错,可我如果被脱光抱他床上去……咦~我禁不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并且心里也难以接受,我这已经嫁给傅斯年,那么身体也只能给傅斯年看,这是原则和底线问题,绝对不能改。 跪着的小红蹙眉摇头,挺不解的:“不会啊,为什么要这样?贵人你的想法好独特啊……” 我被最后那句独特说的呛住,咳嗽着,然后直拿起旁边儿衣服:“没什么,这是我的衣服么?我们换衣服吧!!” 说的时候,看了眼骨戒,想想只要戒指在这儿,哪怕那混蛋太子对我不利,我也能立刻逃窜,于是没那么怕接下来的事,唯独怕的是……傅斯年。 想到不知所踪的傅斯年、想到他受伤又不说,我焦急的厉害,而说到穿衣服—— “贵人身上的胎记真好看。” 小红瞄着我的“胎记”“夸赞”我时,我差点没咬着舌头,该死,我把吻痕也带下来了! “呵呵,你喜欢就好。” 我瞄着小红的眉眼,觉得这姑娘是真单纯,也还好刚才她没利欲熏心的代替我,不然依照她的性格在古装剧里绝对是活不过三集就被坏女人玩死的下场…… 在小红帮助下,我火速穿好了衣服,只是穿衣服的盘子里还有一个面具,还有一方斗笠,是那种挂着粉粉的纱,外面看不见里头,里头能看见外头的那种。 “这是啥规矩?” 当小红给我戴上面具,系好斗笠带,换我不解了。 而小红的话太有意思了—— “哦,是这样的,我们太子殿下有非常严重的病,他看不得女人的脸,所以……” 小红说到这里给我整理着斗笠纱,而我这一怔,还没想到世间会有这种奇人!不,是阴曹地府还有这种奇特的鬼! 巧了,这边儿小红才给我整理好斗笠,门外就传来一个半男不女的太监声:“小红,贵人好了没,殿下招待傅王爷的酒宴马上就开始了,东篱大人说,贵人直接送到寝宫就行……” “送什么寝宫!我要去找傅王……唔!” 听到傅王爷的时候,我几乎是瞬间要冲出去,并且刚才我就琢磨过,王爷太子都是这个阴曹地府的,保不齐认识!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被小红一把捂住了嘴,“唔!” 刚才还交娇滴滴的小红居然力大无穷,一把将面具使劲儿的按在我的脸上,差点没把我给捂死! 小红冲着门外喊着,“公公,麻烦转告东篱大人,记得劝殿下早些回来,免得贵人等着急。” “好咧!”外面的公公说着走了,而我已经窒息到喘不过来气,脸色绛红还剧痛,正打算念咒转戒指,感觉小红撒开了手,然后—— 又跪下来! “对不起,贵人,刚才小红失礼了,实在是……实在是傅王爷这个词汇在女子的口中是禁忌!除了锦西公主外,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说这个名字,要是刚才的公公听见,贵人恐怕就……尸骨无存了。” 小红说完还跪着,而彼时的我喘着粗气,心里本是挺生气,生气小红差点捂死我,只是等听完小红的解释——我发现我更生气了! 什么叫做傅王爷这个词汇是禁忌! 我叫我自己男人还禁忌了? 开什么玩笑! “还真让紫霞说对了……”我粗喘着,心里开始有些不安和紧张,因为我记得燕紫霞说过,傅斯年是下来找小情人,看现在这样子,这个小情人还是个不得了、手握重权的妒妇。 “贵人?”小红抬起头看我,似乎疑问我在说什么,我则捏紧了拳头有些不爽道:“今天晚宴,有锦西么!” 小红可能是被我恶狠狠的样子吓到了,眨眨眼才反应过来我说的是她们公主:“有王爷的地方,自然有公主殿下。” 她果然是去掉了傅这个字,我则越想越不爽,真想去那晚宴,可是当我快步出门看到三五步就是一个侍卫后,又默默地退回来,“先去寝宫吧。” 我尽量淡定的说着,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翻天覆地了,而因为路上的人多,我一直不曾说话,只是在小红的带领下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到了所谓的晋东殿,比电视里的宫殿要奢华的多,灰扑扑天空下,金墙碧瓦,光闪闪的像是太阳,让人忍不住的怀疑这地方住着能睡着,不嫌晃眼么…… “贵人,小心台阶。” 小红给我提着裙摆上楼梯时,到了我身后,而我一步步往前走时,远远的听到了歌声,好像是男人的歌声,格外的嘹亮,动听,微微停了脚步,听小红说—— “那边儿的宫殿就是宴客厅了,有公主的地方基本上没有女人。贵人,我们快走吧!” 我捏了捏拳头,瞄着左右的鬼侍,走了上去,心想着待会儿要从小红的嘴里再敲出来点什么秘密,比如傅斯年跟这个公主发展到哪一步,常不常来,要是常来……我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但是我可以不理他,是人是鬼都别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惹急了,他等待千年的桃子就别想要了! 我那时候一股脑的都是气,好像忘了自己最初来的目的,也好像根本没发现,我已经越来越在乎他,直到—— “贵人,推开这扇门,您就可以进去等候了,如果斗笠不慎掉落,面具千万不要拿下,否则殿下会昏死过去,到时候您可就……” 小红说完已经站到门柱子边儿,看那样子没打算进来。 “你不跟我进来?”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呢! 下班句话还没说出口,小红已经诚惶诚恐的摇头,又跪下来:“奴婢不敢脏了殿下的屋子。” 我:“……” “算了,你起来吧。” 我说着,瞄着那玉砌的台阶上一排排鬼侍兵,左右自己也逃不了,暂时也只能进去了,而我进去后,小红就替我从外面关了门,留下我面对一屋子的富丽堂皇,比傅王府倒还要奢华些,就跟外面一样,金光闪闪的晃眼睛,有些低俗,还是傅王府那种高雅冷淡的装饰顺眼些……而说到傅王府,又坐在了玉凳上,托腮烦恼—— 到底该怎么找到傅斯年? 傅斯年跟那个公主……会不会有什么? 然后最主要的是,他受伤了,那个公主万一跟我一样,用强的怎么办啊…… 却是正思索,忽然就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呼喊—— “恭迎太子殿下!”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直接让我从凳子上吓得摔下去!气势真的是格外强大,好像是站在大海的中央,深处,周围所有的海水都在齐齐的呼喊,那种感觉、震彻心扉也不为过。 “吱呀。” 门,就在那声之后打开,从门口迈进来的鞋,同样金丝银线的奢华,绣的是龙,五个爪子一个不少。 我还维持跌倒在地上的姿势,不敢抬头的瞄着他的脚还有我的斗笠,那斗笠掉在一边儿,一直在滚啊滚,正好滚到晋东脚边,撞在那近似阴线的奢华龙靴上,撞的我心脏扑通的一跳,竟没出息的想着不会给撞坏了之类,而这时—— “竟有不在床上等孤的贵人,少见。” 格外修长白皙的手,在宽大的龙袍下显得有些纤细,晋东捡起斗笠的同时,直接蹲着看我。 他也戴着面具,不过那面具比较搞笑,是类似电视剧里杨过那种,只有上半张脸的面具,可是那一双堪比桃花还勾人的狐狸眼却在面具下显得格外有神,瞧过来时,薄薄的唇勾起来,竟对我笑—— “美人儿,难道地上比床上舒服?还是你想与孤……玩点新花样?” 晋东说时,嘴角带笑,可面具下那隽黑的桃花眼却闪过冷光,稍纵即逝,却已足够令人发指。 第53章 强了傅斯年 我妈曾经告诉我说,在这世上有三种人最可怕,一种可避免,一种可能避开,还有一种是完全避不开。 避不开的是你全权相信的人—— 因为当你全权相信某人,你就已经给某人伤害与背叛你的机会。 既无法避免,只能赌运气; 若得之我幸,失之也我命; 可避开的是精于算计的小人—— 两面三刀又斤斤计较,见过一次就可以再不往来; 而我最感兴趣的是第三种,可能避开的笑面虎—— 表面上笑眯眯,实则是口蜜腹剑,还难以发现的可怕人。 “妈,怎么才能认清楚什么是笑面虎?” 脑海里浮现出当年情景,也记得我妈摸我脑袋温柔的说,“要看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那年还小,觉不出什么味道,直到现在大了,发现很多人是避不开,比如傅斯年,比如燕紫霞,再比如一次次把我卖了我还是愿意给他卖的避不开的沈僵尸! “发什么愣?难道是孤的脸吓着你?”晋东依旧在笑,可这次笑的就在眼前!看那那半张面具脸陡然放大在眼前,吓了我一跳,赶紧又往后撤,“没有,我找傅斯年!我是……” 我不想跟这只笑面虎纠缠,我打算避开他,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被他抓住手,竟然!不能动弹!那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从心底散发到全身的冷,唯一的感觉就是这老虎特可怕—— 是我想要逃走的可怕! “你找他做什么!” “说话!” “你是谁派来的!” 一句又一句,他抓的我手臂格外的酸楚剧痛,并且他的眼中还多了杀光和紧张,我想他应当是把我当成了找傅斯年的坏人?!可是…… “回答孤!” 他再吼的时候,我疼极了,心里就一个想法,一巴掌抽死他,我这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他倒是给我解开先! 似乎是我的眼神传达到位了,他也发现什么,解开了我的手,而我则一把甩——开他! 我可不敢打他,只能握着被抓疼的手,瞪他道:“我是他老婆,他人呢!?”我问完后,因为手臂的酸痛而龇牙咧嘴,好在我戴着面具人家看不到丑态,所以我随便的龇牙咬牙,而我没想到的是,晋东伸出手来,竟然要揭开我的面具—— “给我看看你的脸!” 他说话的口气有些深沉,我却迅速躲开,看疯子一样的看他:“疯了么你?你忘了你有病……” 我说的都是实话,那小红给我说他有病,一看女人的脸就昏迷的,他昏迷我还怎么出去?却是,在他冷眸之下,我发现我这话怎么有点像是骂人? “我,我有什么好看的!看你那一百……九十九个贵人去!” 我说完抓着斗笠就扣上,心虚啊! 透过斗笠纱,发现晋东没生气,只是在我说完后淡淡的站起来,“嗯,我是忘了我有病。” 他说完后就朝屋里走,我也立刻爬起来,追过去:“不说这个了,晋东殿下,麻烦你带我去找傅斯年吧?他是不是受伤了?还有……哎算了,你就带我找他就行吧!” 我没说的是,你那个妹妹没把他怎么样吧?其实,我也最担心这个,但问不出口啊! 却是—— “啪!” 前方熟悉的鞭子声让我一怔,还以为沈御臣来了,却发现是晋东。 夜明珠下,他黄色的绣金龙袍愈显得晃眼睛,而他手里的鞭子更在黄袍下显得格外有气势,那是和沈御臣不同的鞭子,由红、黑、金,三色交织,拿在手里,格外有气势。 “你,你要干什么。” 好半天,他不说话,我有点害怕了,虽然他是男友的朋友,可毕竟也是个太子啊!还有这么大的宫殿和鬼兵鬼侍的。 “看到那边的盒子没。” 晋东说着,抬手指去角落,我瞄了一眼后点头,本还以为是密道能出去,正要开口,忽然面前一道长条儿影子过来—— “那里面是纸妓,你抽打完后,我再带你去。” 他说完不顾我的意愿自己走去床上……竟然躺下闭眼,睡觉了? “喂,你……” 你不会自己抽么?我真想这么说,可却还没说完发现他翻个身还把帘子落下来,淡淡的声音就从帘子里透出来:“老傅在孤的殿里,你可放宽心,去抽,完了叫我。” 他说完后,我这磨磨牙齿,但寄人篱下又不得不……听从与他! 只是看到纸人不免又想到旧事,而其实没有这纸人,我也不会跟傅斯年那啥,也不至于后来结婚,所以—— 我第一面就讨厌上了这个破朋友! 尤其想到沈御臣打纸人的一幕,这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他怎么着呢!磨了磨牙,我默念着我是茅山道第九代传人沈御臣的弟子,我正经威武,是办正事来的,然后就扬起了鞭子—— “啪!” “啊~” 销魂的呻吟从鞭子下传来一刹,我心肝儿一颤,但为了傅斯年—— “砰砰砰!” 第二鞭还没抽打下来,我忽然就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并且还有焦急的通告—— “殿下!!十万火急!公主殿下给王爷的酒里下了情人花,王爷正发飙!” 外面传来的声音让我心跳一顿,几乎是不等床榻里的人起来,已经冲出去开门:“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打算说的时候,也不管门外的护卫重重了,在门口通报人要拦住我时,想也不想的一道鞭子抽过去:“别挡着我!啊!” 我还是太高看自己了,又不是多厉害的人,几乎是立刻被人家卷走鞭子,还被打在地上—— “何人放肆!嗯哼——” 那人的怒斥的声音还在耳旁,忽然身上就一轻,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倒在一旁,然后猛然又起来,单膝跪地:“殿下。” 他说时,我身后的晋东居然脱了黄袍子,一身浅黄色的亵衣,越发显得人很瘦弱,他淡淡的打了个哈欠—— “东篱,你吵到孤睡觉了。” “是东篱该死!还请殿下继续责罚。”叫东篱的侍卫立刻双膝跪下来,我看得目瞪口呆,也明白过来刚才是晋东打开他,救了我。 “不了,你带着她去劝老傅吧。” 晋东说完就转身,那门好像是自动关上,东篱一怔,抬起头先看门后看我,而我则想到什么,转身就朝着下头跑,而有了晋东的口谕,门前所有的鬼侍卫都好像没看见我似得,我飞快的奔跑向下,并且不断的望着之前听到歌声、小红所指的宴客厅,那里的灯好像都灭了!该死……我就说过的,这个公主一定会趁傅斯年病,强了傅斯年!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奔跑着,我觉得这楼梯真的是太高了,跑得我感觉脑子和肺都要炸了,而该死的裙摆在这时候居然给我又设了个“机关”。忽然间,脚踩着裙摆,我感觉到一阵天旋地抓—— “不要……啊!” 已经预感到要摔了,我大叫着不要显然是没用的,最后只能一声尖叫,然后下意识的就要念咒回去,因为这么高的台阶我摔下去肯定摔死了!却是—— 手摸到戒指又想到情人花! 妈蛋,我不能回去,回去傅斯年可能就失身了! 死就死吧! 摔不死我就得去找傅斯年,绝对不能让他被别人那啥……他只能给我! 这么想着,我试图学着电视里的姿势抱住自己,却不想疾风袭来,一股强大熟悉的冷意气流环绕着我,让我微微一怔随后心里一喜, 睁开眼那一刻,只见高台楼阁,鬼兵四立,而他圈住我,仿若无人的站在九重高台阶上,手臂有些隐隐发烫,说话声带着浓浓酒气,眼睛却格外的明亮,“死不了。” 他说话间,我下坠的身子早被抱住。 四目相对,在他又说着“为夫在夫人眼里何时变得这么弱”时,我泫然欲泣的,几乎是立刻抱住他,“斯年~” 他嗯了一声,呼出的气息满是酒味,身上的玄色袍子也是酒味,却不呛鼻,反有些醉人,我这抓着他,激动的情绪还未平复,忽然就感觉另一股劲风袭来,我们的旁侧传来一声女人厉和同时我的头皮狠狠一疼,感觉头发好像被扯下来—— “贱人,松开他!” 能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肯定是锦西。 我因为头皮的痛“啊”的一声尖叫,傅斯年更是怒斥着,外加抓住了锦西的手—— “锦西,放手!” 锦西并不搭理,反而抓的更紧了,“偏不!傅王爷,本公主到底哪里不好,你现在中毒,居然宁愿找一个贵人级别的小贱人帮你解决,也不要本公主帮你!真是太过分了!” 到底谁过分了?明明是她好不好! 我这头发被抓着真心疼,有些后悔带自己的身体下来,但是恼火比后悔还要多—— “你才是过分!凭什么给我男人下药……” 我说着,在傅斯年捏紧拳头时,一咬牙,转身抬手就也薅住了她的头发!这个可怕的妒妇,以为就只有她会抓头发吗!我心想着不让傅斯年为难,起码男人打女人是真心不好看,却是我没想到…… “啊!”我猛然一声尖叫就撒开了手,因为,因为—— 锦西的头被我直接拽下来了!! 第54章 甘之如饴,销魂无比 “蠢货!”一瞬间,锦西冷笑,还没落在地上的头又恢复原位,根本是毫发无损,而我就惨了,傅斯年早在我转身薅锦西的头发时就撒开抱着我的手,要不然我也转不过身去薅头发,可这样一来,锦西几乎是轻而易举的抓住我的发,把我抓到眼前去—— “敢动本公主的头发、你还是第一个!” 她怒瞪着狭长的眼睛,狠厉的口吻与脸非常相称,而这张脸是与晋东的“温润”截然不同艳丽—— 艳丽的枚紫眼影与口红,眉心还画着同样枚紫色的花钿。 五官不算多出挑,可人靠衣装马靠鞍,打扮得当,加上一身金灿灿,晃人眼的高贵,我眯着眼时听到傅斯年低沉冷漠的声音:“锦西,放开她。” 锦西并不,反而抬起手,“啪!” 一个耳光,突然就打下来,毫无征兆,打的我脸颊立刻滚烫,好像还要肿起来,也是瞬间怒了,直接抬手就去抓她脸,“靠!我最烦别人打我的脸!” 之前被鬼附身的小雨打过一巴掌后,我一直特别后悔,后悔我没有打架的经验,而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窗期里,我时常想着,也非常后悔在别人打我之后,我没打回去,多吃亏多憋屈啊!所以我告诫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别人打你都得打回去,不然事后想起来会一直后悔,可是我没想到的是—— “呼~~” 一股清冽冷肃的狂风直接把我跟锦西分了开,要知道,我的手距离那张艳丽脸就差一点点了啊! “傅斯年!你干什么!你要护着她嘛?” 我怒极了,却听到远处的锦西哈哈的得意大笑—— “哈哈哈,真是笑话!堂堂公主岂是你这个小贱人能动,哈哈,王……呃!” 在那锦西小妖精笑的时候,我真是气死了,使劲儿的推傅斯年,可我没推动,反而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直到小妖精邪性的笑声忽然顿住,然后搂着我的臂膀才微微松开,转为抓着我的手,捏了捏才又松手,带着醉意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柔光—— “去吧。” “咦。”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傅斯年,然后又看着那边儿还张大嘴的锦西,心里震惊,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脑海里已经明白,只是不可置信,而傅校长抬手,格外宠溺的揉我的发,那眼睛雾蒙蒙的好像有勾人的小妖精在里头,注视着我道:“去吧,她不能动了,你去打回来。” 那应该是我和傅斯年第一次产生强烈的心动欲望,感觉心脏像是一瞬间被谁摘出来了,带着飞到九霄云天,狂喜的差点没缓过来劲儿!那种感觉,比做那种羞羞的事还要更开心! “你……” 心动到无言以对,而他放下手,就势靠在了楼梯边儿的扶手上,闭目微暇,缎带飘摇,让人心醉的不行! 一转身,身后有靠山的感觉让我的拳头也散开,变成巴掌,然后铆足劲儿,在锦西愤怒而复杂的眼神里,狠狠地一耳光打回去—— “啪!” 绝对比她打我还要狠的一巴掌,因为打完之后,我的手臂、手掌心都震麻了。 锦西复杂的眼神没有了,只有震怒的看我,可我根本不鸟她的怒气,公主了不起么?我还是王妃呐! “听着,以后傅王爷这三个字不许你喊!不然——” 我扬起手时她几乎是立刻往后缩一缩,显然被我那一巴掌打怕了,其实我也疼着呢,还麻麻的,就没打下去—— “下次我就剥了你这张皮!拿去市集卖!” 锦西眼里有了些微惧色,但更多的还是怒,我这手臂麻的厉害,也不想多耽搁功夫在这儿,转身就去看傅斯年,正巧傅斯年也睁开眼,“完了?” 我颔首嗯了一声,快步走过去,而看着他那张微醺的脸,心跳又开始鼓动如雷。 “那回家?” 他伸出手,开口的声音不是对锦西的冷漠无情,而是醉醺醺的染着酒气的宠溺,撩人的不行,我感觉自己都快酥了,赶紧默念着一二三四五六七的数数,嗯了一声,走过去,被他搂到胳肢窝的下面,往楼梯下走,而一边走我一边的害怕,我怕自己忍不住亲他,因为我越是想,越是觉得刚才我男人真的是太帅,那传闻中的少女心爆棚,我终于在少妇阶段体会到了! 一层又一层,嗅着他身上的酒味道,我们几乎是大摇大摆的离开东宫。 宫门口时,又见东篱,他已把马车备好,没多说什么,只是跪地送行,我跟傅斯年也上了马车,而后,听他说了句王府,一愣,本想说不是说要回家么?却是想想有点苦涩—— 我哪里还有家。 或者说是娘家,一个成了无人村,另一个房租到期。 不过还好,我已经嫁给傅斯年,傅王府就是我的家。 马车的速度嗖嗖的快,我透过帘子能看到外面簌簌往后飞的景致,过鬼市的时候又听到那句熟悉的“傅王爷出行,鬼魂避让”的话,不过这次是车夫吆喝的,而一瞬间,所有的鬼商都钻到了地下去,这一幕让我记起很多,不由得握紧了傅斯年的手,然后微微一怔—— 因为他手是热的! 却是还没询问,马车已到王府门口。 “王爷!您回来……” 才到王府门口,我就看到了小黑,激动的口气简直奴性,和沈御臣绝对的不一样。 “嗯。”傅斯年拉着我,步入王府大门,看也不看小黑的往前走,小黑又对我行礼,我点点头已经被傅斯年拽着飞快的朝着屋子里走。 这个时候再牵手的感觉截然不同于往日,或许以前是心悸和想要拒绝,但是这个时候,只有心动,也幸好这一路上,傅斯年都没说话,上了马车后更是沉默,这才让让我忍住了没扑他,不然真的想亲他一口以作嘉奖! “可以了。” 门关闭后,我这气喘吁吁的喘着,因为我一路是小跑才不至于摔着的,傅斯年说啥啊? “什么可以?” 对上面色冷峻、手却温热的傅斯年,我皱着眉,还喘着,却是忽然间,他那张俊美的脸庞靠过来,在我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可以亲他”之前,如狂风般的吻已压下来。 “唔,(>_<)~~~” 那个吻,从额头轻点而过,然后飞快的到我嘴唇,含住我唇瓣的同时他舌尖翘过来,措手不及的亲吻以及舌尖的滚烫,让我直接懵了,因为这吻……像是人,虽然我没有跟人接吻过,可是这种温热绝对是比冰冷舒适! 沉迷热吻时,他又把我衣服撕开,温热的手就抄起我的腿和后腰,直接将我横抱在怀里就朝床上走。 我有一瞬间的清明,却转瞬又被酒气吞噬。 舌还痴缠着没放开,香津浓滑而灼热,这个吻就像是我在品温好的一壶世间少有美酒,醉的脑子里什么都没了,昏头昏脑的被放躺在柔软床上,再被他温热的躯体压着,更是连时间都仿佛荡然无存,陷在柔软的海水或宇宙里,除了彼此的气息交错,就是脑海里忽明忽暗的星光和周围忽快忽慢包围我的海潮—— 那一刻,无声胜有声。 千万的甜言蜜语变成一个个细致的吻,傅斯年的眼神像是有妖魔,把我也魔化成一个小妖魔,在他一路沿着我身体吻下去的时候,不断扭动身体,不安的等待他占有我、进入我! 心灵的感应传达到位,他抬头看我,在我期待中带着所有潮水如约而至—— 这一次,甘之如饴,心跳如狂。 这一次,清醒无比,销魂无比。 …… 关于情人花这东西,我开始是拒绝的,原因自是那老婆婆让我嫁给他满身烂疮的儿子,可是第二天早上…… “这是情人花,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 我嘬着手指头侧身看傅斯年的睡颜,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就冒出来那死老太婆的话,然后想着这一夜的欢愉,从礼尚往来的角度讲—— 下次我要不要也吃点让傅斯年受不了一下? “夫人好想法。” 倏地,傅斯年就睁开眼,那黑漆漆的眼睛在长睫的映衬下愈发的深邃,吓我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不带这么玩的啊,我一下缩到被子里,他则坐起来,半个胳膊支着脑袋,跟我刚才的姿势差不多,但是那长发搭在身上,绫罗绸缎的被子越发衬得肌肤白皙,而另只手,在被子底下,拿开我护在胸前的手—— “不要……我错了,我不要了!” 人嘛,都是想要舒服的,可我舒服是舒服,我也累啊! “夫人在想什么,为夫只是喊你起床。” 傅斯年一本正经起来真的是很像,但如果他没有把身体压上来我会更相信的……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傅斯年压在我身上时,身体已经恢复了冰冷,但是我的身体却滚烫滚烫,这不是荒淫无度吗! “唔!” 傅斯年忽然就吻下来:“既然夫人想,那就荒淫无度一次。”他说着,手已经在我身上游走:“不会累,夫人负责舒服就好。” 我一瞬间就红透了脸,没想到他把我那些下流想法全部听到了! 啊……这次是真的没脸活了! 却是更没脸没皮的事儿又让他戳出来,他好像就是故意要撕下来我的这层害羞皮—— “其实,为夫更想让夫人知道,没有情人花,也是能让夫人受不了的……” 我的天!他连这个也听到了! “不,唔!嗯~” 我试图拒绝,可是身体又不受控制的配合他,这才一夜,这个流氓居然就把我身上所有敏感的地方都找到了,轻而易举的攻陷了进来…… 第55章 这享受不要也罢 鉴于前夜傅王爷已找到“金国军事重地”,所以,当“傅家手军”的再次攻向“金国领土”,可谓是轻车熟路,无比娴熟! 手军有技巧在金国要害上燃起了簇簇烽烟,被偷袭金国迅速的溃不成军,连连哀求着来个痛快,最后自然王爷上炮、将军,金国输得一败涂床…… 吃干抹净了,傅斯年的身体还同我的身体连着,人趴在我身上,眼神妖邪的问我—— “夫人,受得了么。” 蛊惑而邪气,霸道而沉冷。 我浑身软的无力,下意识说句“受的了”,然后忽然一个激动,在他眯眸准备再袭击一次时,迅速摆头,“受不了!王爷不要了……” 他动作停下来,手把我凌乱的发撩开:“夫人叫我什么。” “王爷?”我重复着,见他神色不对又改口“斯年”,但是好像也不对,因为他眼神还是很冷酷,叫人从那种事情的昏昏沉沉里找到一丝清明,回过神想明白了,有些难以启齿的害羞—— “夫、夫君。” 他都喊我夫人了,一口一个为夫,肯定是想让我这么喊哎,我这么想着,却不料他摇头,“还有。” 说的时候,他进的深了点,让我一声禁不住的哼了一声以及倒抽气,“呼,还有?呃。” 他吻下来,轻轻一吻在眉间:“好好想,就一次机会。” 我眼珠子转了转,在他细微摩挲的动作下简直是骨头都在酸,酥软,哪还有功夫想? “能不能、提示下?” 他喉结滚了滚,眼神里有些沉色:“和夫君,同义词。” “老公?”我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了,他说了句“乖”立刻就深吻下来,然后又是一番云雨—— “这是奖励。” 我已经被他折腾的感觉到身体被掏空,脑袋里也被掏空,有气无力的瞄着他吃饱喝足的俊脸,好半天才哼哼,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早知道我就答错好了,说起来,他的精力也真是旺盛啊,好像三天三次?还是四五六次?反正如果不是我叫停喊累休息,他基本上是没疲惫的时候,这才是真正的充气娃娃吧…… “夫人。”傅斯年喊我的手,手臂略微收紧而我立刻甩开脑海里的念头:“我错了。” “嗯,乖,首犯,原谅。”傅斯年略带嘶哑的声音格外性感,而我听这话,加上他摸我脑袋的手,我一下觉得自己像是个小孩,可实际上,我都27岁了!不过,仔细想想我还真就是小孩,论年龄他比我大了可不止十岁八岁那样,起码千八百年啊! “两千年四百六十七年。” 倏地,他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我微微一怔,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起具体的时间,不是没想过他到底哪个朝代的,但是这句两千四百六十七还是把我惊骇住—— “两千四百多年?” 微微怔了怔,因为这么说的话,他从公元前就在等我!现在的年份也不过是2016年,减去2467的话…… “公元前451年是什么年代来着……” 我算出数字,重复的时候却被他揉揉发,“回去再查,我吃饱也该你吃饭了。” 他一说吃饱,我思绪被打断,脸一红,然后赶紧在他递过来衣服时开始穿衣,幸而他走开了也去穿衣服,我这迅速套上他给的衣服,有些宽大过分了,却还勉强能穿,而出去后就看到一地撕碎的衣服,贵人衣服。 “昨晚怎么去的。” 傅斯年终于问了,我把昨晚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后,他没看我的嗯了一声,转身时,才怔了一下,“倒是好看。” “哎?嘿嘿……” 我有些诧异,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居然夸我了,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走到镜子前,那长发没梳起来,散着格外的好看,真想摸一摸,而他居然就坐下来,然后单手支着侧脸,歪头看我,慵懒的声色—— “夫人,帮为夫束发好么。” “当然可以!” 我瞄着他那头发,几乎是立刻答应——因为早就想摸了! 等等,他不是又听到了吧? 脚步一顿我在他淡淡阖眸的慵懒注视下又扬着下巴过去,听到才好……我就是想摸,摸我男人头发咋了! 走过去时,他早就乖乖转向镜子了,镜子里一双情人儿,男帅女忽略不看,那男人眉目冷,气场也大,可是我知道他心里有我,并不怎样怕他,专心的玩头发。 “这样行不行?” 好半天,我玩够了他的头发,却心里有点莫名的小嫉妒—— 嫉妒他头发可真好啊! 绝对比看上去还要好的多,堪比绸缎,丝滑无比,都不用梳子就一下摸到尾,这梳起来自然也是格外好看,光泽极佳,用那玉冠一扣,就牢牢地锁上,然后那帅气冷酷的傅王爷又出现在镜子里,好像昨夜与我翻云覆雨的不是他,有点点陌生,也有点点的自卑,而陌生是他,自卑是我。 我是真心觉得傅斯年很好看,我在他旁边,就像是个小丫鬟似得,根本上不了台面。 “有劳王妃。” 忽然间,傅斯年就把我拉到怀里,他声音好听,说啥都好听,王妃和夫人都一样动人,我想他一定又听到了我的心声,可是我也真的有些迷茫—— “前世的我,也长这样吗?” 无关吃醋,我就是单纯的好奇,如果前世我也这样子,他这么一大王爷是怎么看上我的?还有—— “前世我是什么身份?” 四目相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见他眼里有汹涌的暗流,不是对我,而是透过我看到……我的前世,那种汹涌让他眸中又染上雾气,然后忽然就别开脸,闭了眼睛再睁开,恢复如常—— “过去了,快起来,要回去吃饭了。” 他摸摸我的发,把我扶起来,然后拉着我就往外走,可我看他的背影觉得我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略皱眉的时候,他停下来,转身盯着我:“只是想到前世你的离开,很不舒服,现在你回来,我很开心。” 他说着,拉过我的手,吻了一下,而我再感觉到他冰冷的手,忽然睁大眼,不管前世的纠葛,猛然抓住他的手,“你,你没事吧?那白虎匕有……” “我知道。”傅斯年打断我的话,摸摸我的头发,“我没太大的伤,养养就能好起来,就跟上次他们给你的符,是一样的。” “唔。”我记起来上次他在院墙上拉着我,被符文烫伤却不肯撒手,不由得有些感动但是更多的是气愤:“你怎么那么傻啊?!明知道是陷阱,你干嘛还每次都跳!!” 我大吼着,控制不住的,吼完了才发现自己失态,但是如果我不在乎,我能失态么! “我知道,但是我没办法避开,我怕我避开一次……” 他说到这里,目光深沉又深情,“我就会失去你。” 我怔了一下,他似乎也怔了一怔,然后忽然就回头,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总之,我不会再放手。走了……” 他说完后就拉着我出去,可是,我却一把抓住他:“不是这个问题!你以后受伤了可不可以告诉我?” 这次他幸好是没事,万一有事我该怎么办? 我几乎不敢想下去,而他回眸,竟然眼神凉薄,冷漠:“记住了,今后不论什么时候,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也不需要纠结难过,因为我不会死,而我的事,我会自己解决,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开心就好。” “唔。”我又怔住,忽然间明白他那时候为什么给我转正又看电影吃包子,原来在他眼里我只要做自己就好!感动吗?感动,可是,现在说这个话,还有可能吗?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母亲也不在,我又怎么能开心起来!他现在这样说,好不负责! 像是把我跟他的关系撇开—— 我是我,他是他! 忽的,傅斯年停下来,语气不悦:“你竟这么想!” 我心跳一顿,心里骂了句自己蠢,又忘了他能听到了,但是听到也好—— “对,反正你都听到了,我回不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记得我看过一个恋爱帖子,说男女之间最忌讳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尤其是那个“不说”。 有很多男人就是相信了女人说的“没事”,然后就真的以为没事!可实际上,女人的肚子里却想了很多很多…… 只是关于这一点,我跟傅斯年是没办法打小九九了,因为他完全能感应到我的想法。 一瞬间,傅斯年竟叹息—— “岳母我已经在找,但是锦西肯定不行,至于撇开关系根本无稽之谈。” 我蹙眉没说话,而他说完抬眸望我:“夫人,若昨晚为夫不出手帮你,独自对付锦西,夫人能行么。”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不帮我?” 我是他媳妇,他怎么能不帮呢? 傅斯年抬手扶住我的额,揉了揉我的发:“傻,若为夫和旁人打斗、夫人在旁边独自遇到锦西,为夫抽不开身,夫人怎么办?” “呃……” 我那一刻终于懂了,懂了还有点不开心,觉得这个阴婚契约也忒不公平,应该让我也知道傅斯年的想法啊!差点误会他,不由得心虚,任由傅斯年摸着我的脑袋,略微尴尬的蹭蹭他手掌心,那声音小的很—— “那……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知道就好。”傅斯年好似消气了,嗯了一声后收回手,“既然知道,那么今以后,为夫的事,夫人少插手,反正为夫死不了,可夫人若因此伤到,为夫必定自责,当然,能看到夫人担心和吃醋的样子是种享受,可这享受,不要也罢!” 第56章 师父,您有病吗 傅斯年说的极冷酷,那冰冷的脸庞让我有一瞬间的陌生,明明话是为我好,可是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微微思索了下,我再抬头看他时,又有些自卑—— 自卑到连一句“我想跟你一起面对危险”的话,也说不出口。 “知道啦!” 生怕他又听到心声,也生怕他又说出来,我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往门外走,“不是要回去吃饭吗,快走吧!我饿死了!” 我有自知之明,明白我像是他说的太弱了,所以,我转移了话题。 傅斯年没再拆穿我,只是又问了下我怎么知道匕首有问题,我巴不得转移话题,赶紧的把沈御臣昏迷的事情说了,然后得知一个极难过的消息—— 沈御臣这次也是重伤,估计没十天半个月也是下不来床的。 “那些人怎么这么厉害啊……到底……” 我一个没注意又问了他的事,然后被他一个眼神给打回去。 “知道了,我不问就是。” 我抿着唇,打消念头,然后由小黑备马车,应该是要送我回去的。 一路无言,我心里的思绪却万万千。 坐在马车里,我又一次发现单靠别人的帮助终究是没用,还是要靠自己—— 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够得到、并保护自己想要的一切。 家人,朋友,以及…… 目光转向傅斯年,我把他的名字这念头狠心掐掉,因为我不想让傅斯年感受到我想与他并肩作战、甚至——我保护他的可笑想法。 是的,可笑。 他一个活了那么久的,还声称自己不会死的老鬼,又怎么会让我这个凡人保护?我不给他拖后腿,他已经烧高香了吧…… 只是—— “我妈的事情,怎么样了。” 其实,关于变强这件事,在我妈被掳走的时候,我就想过。 只是,那个时候的想法更多是惶恐不安,加上侠阿姨的古怪条件,我还郁闷了好一天,觉得傅斯年对我只是替身…… “不是替身。”傅斯年答非所问,直戳我的心里想法,我微微一怔,然后扭头道:“我知道,前世是我,今生还是我。快说我妈的事吧!” 傅斯年似乎在看我,目光如梭,我扣着手指头让他抓过去,一个个掰开:“每次你掰手指头都是心里有事情。” 微微一愣,我侧目看他,目光又恢复了往常的明亮:“你这么懂我,不如猜猜什么事。” “伯……妈的事,锦西那里是不可能了,我会再想办法。” 这次猜错了。 我故意掠过他的名字试着看他,看他是否能听到,然而他没有,摸着我的手道:“放心,一定会解决。” 我嗯了一声,听到外面小黑又喊着“傅王爷出行”的话,不由得撩开帘子,即便已经在脑海里万万千千的想过很多次见面的事儿,可依旧是走过一次,脑海里万水千山一次。 万水千山,全是傅斯年。 倏地!我腰间一紧—— “要是一开始就狠下心,直接和夫人结亲就好了。” 当傅斯年的下巴抵在我颈窝时,双臂搂着我,低沉好听的声音就在耳畔。 而尽管不是第一次拥抱和亲密,我却还是心脏一紧,身体也紧张着,“怎么这样说……” 他起先没说话,只是在我的颈弯嗅了嗅,又好像没有嗅,只是气息在我的脖颈上拍打着,凉凉的,麻麻的,声音亦是—— “这样,从一开始就会知道夫人的想法,知道夫人心中有我,就不会白白放你走那么长时间,也不会孤单难熬那么长的时间。” 傅斯年少话,却每次多言时,都叫人由心的感动,“哪有那么久……” 其实真的很久,我也觉得很久很久……只是我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呵。” 他在我耳边笑了,马车也从鬼市上空而过,我听着他的笑有些诧异的回头,然后就被他衔住了唇—— “唔……” 突然袭击的吻让人心脏一颤,而后在他越发收紧的臂膀下呼吸困难,却接吻的感觉越发强烈,快感一波波的冲到脑海,感觉浑身都酥了的时候,他忽然就放开,不仅仅是唇,连带人都放开,直接坐到马车的那边儿,正襟危坐的样子让我愣了一愣,眨眨眼,怀疑刚才是不是幻觉亲吻时,他侧目看过来,唇上还有我的口水,亮晶晶的,眼睛也是亮晶晶—— “今明天的吻,先要了。” “哎?”我确定了吻不是幻觉,却还是又皱眉:“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他好像要我独自走似得…… 傅斯年不等我说话就点了头,“为夫的身体还未恢复到可以在阳间行走的地步。” 还没有恢复?不像啊!昨晚还那么凶!早上也还让我受不了…… “现在也可以。” 我靠!傅斯年又听到了! 我的脸一红,想找地缝在天空上也没机会了,只能拿着帘子挡脸,而比较幸运的是—— “王爷,王妃,太子殿下来了。” 小黑在外头说的时候,我微微一怔,“太子?晋东殿下?他来干什……” “拦住他。” 傅斯年直接打断我的话,对外头说的。 我微微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傅斯年已经帮我转动了戒指,并且抱着我出轿子,而后那一刻,我几乎是立刻往上不受控制的飞起来,脚下是四下无人的荒街,他在轿子旁,茕茕独立的不似鬼倒像仙,浅青色袍子随着我离开的阴风飘摇,像是能吹走,然后我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在床上,头痛欲裂,身体更是酸痛无比,像是被拆散了重新拼凑了一次,每一个关节都剧痛无比。 “啊——嘶……好痛!嗷唔!” 环顾四周,还是在之前的大红色婚床上,睁了眼几次居然都没起来! “这是怎么了……啊!” 一咬牙,我挣扎着起来时,门倏地开了,走进来的燕紫霞端着餐盘,看我醒了有些惊奇的语气:“桃子!你醒了啊!” 我捋了额前的碎头发在耳后,手臂也是巨酸的,“嗯啊,我怎么了?好酸……浑身都……嘶……” 我说着试着下来,可是挪动的每一下都快酸死过去,却又还勉强撑得住那种。 “别动!手上针管!” 燕紫霞大喝一声给我吓一跳,而我随着她的话,才发现自己手上插着吊针,不过因为全身的痛,所以倒是没感觉出来…… “哎,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居然要照顾两个病号!”燕紫霞说的时候,早就到面前,赶紧的给我把回血的针管儿处理了,然后又让我躺好,并且很是严肃的问我:“说吧,你下去都干啥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算了,居然还赤裸裸的躺在客厅,我都不忍直视!” 我的脸刷的白了,“沈御臣没看见吧?” 要是给看到我还怎么活! “你想得美!我才不会让师祖辣眼睛!” 燕紫霞说着,拿了小桌子落在我的腿两旁,然后再把餐盘端过来。 “好了好了,我现在不问你,你看你那肚子叫的雷鸣似得,先吃饭吧!我去伺候师祖吃饭,回来再……” 燕紫霞这见色忘义的家伙,说着说着就打算跑,只是她才站起来,就呆住,“师祖,你怎么下来了!” 门口,沈御臣裹着厚厚的棉衣,不显得臃肿,只显孱弱,可声音依旧冷淡,也是不中听—— “你最好从傅斯年身边离开。” 我本还拿着勺,闻言,勺子吧嗒一下掉碗里。溅到脸上烫的嘶了一声顾不得擦掉,皱眉看过去—— 这老僵尸是有毛病吧? 明明是他一手促成的婚约、骗的我不得不接受现在的生活! 如今我接受了,他又让我离开? 我是木偶吗?随他摆布?! 心里气得不行,可鉴于沈御臣虽现在弱,可傅斯年说过,他十天半月就恢复了,所以,我还是很婉转的加了师父两个字以及敬语—— “师父,您是病糊涂了吗?” 第57章 桃子这人谁啊 “是啊,臣臣,你……你怎么这么说?什么重要原因要夫妻俩分开啊……”少见,见色忘义的燕紫霞居然会帮我说话,不过想想也对,关于傅斯年同我,燕紫霞说的是夫妻俩,她早就很明确的站过立场,支持我和傅斯年,甚至还隐隐的羡慕,帮我疏通过心结,而现在沈御臣的话,无疑是大巴掌打在我跟燕紫霞的脸上—— “原因你不需要知道,他很危险,你以后少见他。听到没!” 沈御臣说完看向我的眼睛黑漆漆的吓人,那黑色眼圈儿还在,像画了烟熏妆,唇也是发黑的,唯有皮肤白的像是纸,格外憔悴的样儿,却声音很是严肃,一点不像是病人。 我微微一怔,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傅斯年身边儿有危险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一直不肯接受,可是还是那个问题——促成我跟他的不就是您老人家吗?现在抽的什么风?心里想的,嘴上当然不敢说,因他那脸—— 他真的是老僵尸范儿。 要是再戴个清朝的帽子、甩着大辫子,穿着清朝官员制服,绝对不用化妆就能去拍戏了! “听到没!” 本就冷峻的僵尸脸愈发的僵硬了,骇人的声音叫我一哆嗦,而这时候—— “听!听到了!对不对,桃子你听到了!” 燕紫霞冲我挤了挤眼,给我打着暗号:先糊弄过去。 我这也不好去欺负一个病人,只当他是糊涂了,也就哄着他:“嗯嗯嗯,知道了!” 我可不敢招惹他,我还等着他给我解毒呢! “婚约结了没法解,但是,你们可以不见面,长期不见面,他自然到不了阳间……”沈御臣念叨着,声音没有刚才那么愠怒了,我这蹙眉真心觉得他是糊涂了,他难道不要小黑了吗?可是我没说,因为我正想着,他忽然就又倒了下去! “臣臣!” 那瞬间,旁侧一股疾风,是燕紫霞一个健步冲上去,直接在他摔倒之前——躺在他身下! “呃嗯!” 燕紫霞一声闷哼,咬着牙,而我也想冲来着,结果是疼得摔在地上…… “啊!身上好疼啊!” 我摔得绝对不比燕紫霞轻,这不,我哀嚎着,燕紫霞已经咬着牙把沈御臣扶起来,“疼也没办法了,你自己起来吧!我先照顾臣臣!” 燕紫霞说完,就扶着沈御臣往外走,一下不带回头,果然还是那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的—— 见色忘义! 好半天,我几乎是含着眼泪爬回床上继续吃的,好在沈御臣及时昏过去了,没耽搁多久,我才能继续吃热的粥……呸呸呸!怎么想呢,那么恶毒!一定是被沈御臣的腹黑毒辣传染了,师父没教好…… 这么唾弃我自己一番,我努力忽略着痛楚好好吃饭,只是吃完了看着还大敞开的门,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刚才沈御臣说话的样子,他好像不是开玩笑,不……他应该是糊涂了!不然怎么会说着说就昏迷呢?一定白虎匕首伤的他太严重,他心里有阴影才会这么说,毕竟他满骄傲的…… “呼~累死姐了!还好只是体力不支昏过去,我估计他是做恶梦了,你别放心上!!”我这正想着他如此说的原因呢,就听到燕紫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抬头看过去,门口才靠过来她的身影,直接坐在了门口,“你吃完了自己收拾啊,我快累死了……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呼,呼。” 她说完就喘着,我这也没打算全依靠她,但下床的时候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想到自己赤裸回来—— 应该是阴间的衣服不能穿吧! “哎,紫霞,我如果想学习驭鬼之术和你们一样的话,是不是得从头学?” 关于那什么速成的方法我是再也不信了,万一老僵尸又给我结个阴亲可咋整,还是万丈高楼平地起,先慢慢来吧,我相信我应该学得蛮快的…… “呼——” “呼——” 回答我的,是燕紫霞的呼吸声,均匀,深沉。 她竟就在地上睡着了……脸好像瘦了,也没化妆,油光满面的,眉心还皱着,薄唇忽然微启:“臣臣……我在呢……” “臣臣……” 微微怔了一下,忽然就感觉她跟沈御臣好像不仅仅是偷学道术那么简单,可是,爱情这种东西—— 燕紫霞比我了解,她应该能把持住自己的,而如果把持不住! “把持不住,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我说着放下碗筷,拖着极度酸楚的身体,用尽了洪荒之力才把她拽到里头的床上,“我可以现在帮你睡个好觉!” 日子在那天开始,变得像又恢复正常了,却是我也深刻知道,一切并不正常,我妈还有傅斯年,他们都在远处等着我变强,所以—— 在沈御臣昏迷期间,我时间就是生命的决心,死缠烂打了燕紫霞,软磨硬泡的终于让她交出茅山道不能外传的茅山术基础理论。 好久没有挑灯夜读,也好久没有努力过什么,好像自从有了稳定的工作后,就变成了一条咸鱼,整个人都废了,重新再拿起书本啃读,我竟然有莫名的亲切感,直接从早上一直看到深夜一点多,没有感觉困乏,反而觉得特有意思,尤其是各种各样符和咒,我真是想找个机会试一试! 可是,这里显然不行的,我记得我第一次和沈御臣出来时还是鬼魂的体质,好像压根进不来…… “吱呀——”在我看着时间决定去做个宵夜时,忽然就听到身后的门开声,一下就起鸡皮疙瘩,回头道:“紫霞,你可以喊一声的,这开门声怪吓……” 我本以为来的是紫霞,可我没想到居然是个鬼魂、还是军魂!一下声音顿住。 进来的这个鬼,魂脸上布满了污血和泥泞,看不清楚五官,不过身上穿着的土蓝色抗战期衣服却还依稀看得出来,而帽子中央红色的五角星被抹的很干净,这也是让我称之为军魂的原因。 脸上的泥泞好像抹不掉他眼里的光芒,真的非常少见,除了傅斯年和沈御臣,好吧,再算上锦西和晋东,我目前所见的每一个鬼眼都是黑黝黝没什么神采可言,像是一汪死水,而眼前这个红军兵魂,格外有神的眼在我尖叫时,看了我一下,就自顾环顾屋内,才又再看我—— “打扰了,姑娘,我想找沈先生!” 我这呆在原地,牙齿不受控制的打着颤,腿肚子更发软—— 没出息啊没出息,明明刚才你还想着要对付鬼呢!快站起来啊!实验的机会到了! 我心说着,可是嘴上—— “就在前面的屋子,尽头左转!不用谢!” 被卖了那么多次,终于轮到我卖沈御臣了,可是等鬼走了,我又忍不住的抓了茅山道书—— “该死的!我就是做不到他那种黑心肠!” 我骂着,打算跟过去看看,毕竟这个鬼魂居然能穿过沈御臣布下的结界,肯定来头不小,却是当我打开门,整个人都是懵的,连尖叫都忘记了—— 好多鬼兵! 就和刚才男人一样,穿的一毛一样,他们在这里干什么?还没弄明白,我看到他们在我出来的时候,碍于我手里的茅山道书和门上的门神迅速的后退,然后警惕的用死鱼眼看我—— 我像是被定住,直到听见燕紫霞的声音, “桃子、快来帮我!”在我怔时,燕紫霞的声音传过来,远远的催促着我:“快点啊!把你手里的书撕了贴在我面前这个穿军装的身上!” 燕紫霞在尽头大喊着,我则忽然回神,回头就看到她手里撑着一把伞,那把伞应该是能够阻挡鬼的,因为在伞往后我看不见兵魂,只是那个穿军装的……正是刚才那个闯入书房的! 他好像是最厉害的,那么多鬼惧怕我的道术还有门神,他居然就这样的大摇大摆进来然后又出去,这样的鬼,我这三脚猫的试验品,能行吗? “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那边儿,燕紫霞脸色都红了,好像真的是很痛苦,而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来了!” 说着,我猛然就撕扯两张茅山道书,身旁鬼兵又让开时,我松口气,并且心想着茅山道中有云曰“凡符文难画者,遇厉鬼以书页攻之,效果等同”,然后,…… “急急如律令——去!” 我可不是沈御臣能喊自己的名字,我还得借用天师的口令,大喝后,我“已经”把那符文贴过去了,然后贴完了,我看也不看的朝燕紫霞旁边跑,闭着眼! “吼——”后方,有嘶吼,嘶吼的声音后,周围忽然就安静下来,我也睁开眼,意外的看到兵魂们化作了一缕缕青烟,而青烟之后竟然是他。 依旧半张面具遮挡双眼,并且还多了一层丝带。 猫型的m双唇微抿上翘,他甚是随意的掸了掸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抬头看我,“孤的贵人,真是狼狈呢~” 我楞了一下,下意识的先看走廊,这时候的走廊里,已经一只鬼都不剩,灯光之下,晋东穿着浅白的长袍,配着玉色面具还有一方丝带缠绕面具上的眼睛洞口,好像是瞎子,但是绝对是最美的瞎子,整个人站在柔和光下,如诗如画。 “什么贵人?不管你是谁,刚谢了。” 燕紫霞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放下伞后主动说着。 而晋东没有理她,只是扭头好像是在看我,“不玩笑了,小嫂子,你怎么不说话。” 我本来就懵傻的余惊未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被他喊贵人又懵了,好不容易才回来,听到这句嫂子,总算才是回过神:“呃,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的时候,燕紫霞蹙眉回头:“你认得这瞎子?” 我差点喷出来,哪带现场说人瞎的! 燕紫霞似乎也反应过来,抬手捂脸,说了句“被你传染的蠢了”后,那边儿晋东又开了口—— “孤不瞎,只是不愿看你的脸。” 晋东这话绝对没毛病,可是,这话在燕紫霞耳朵里毛病大了,尤其是他最看重自己的脸,这皱眉,瞪着他,对我道—— “桃子,他什么意思,嫌我丑不能看么?” 我连连摆手:“不是,他是有病……” 我这话也没毛病,晋东也没误解我,但是我话没说完呢,他接着说了下去—— “对,一看你就昏迷。” 我一下呆住,紫霞也一下懵了,一秒后,终于怒了:“不是,你谁啊?什么意思?我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们俩好像不认识吧……” 面对紫霞的话,晋东再次沉默,而我:“……” 吼完了,紫霞发现我们都不说话,又抓过我:“桃子你解释下,这到底谁?!” 我能说我不认识这个晋东吗,就一面之缘罢了…… 第58章 因为我看着不舒服 显然,我现在不能说我不认识晋东,因为紫霞在气头上,她肯定认为我哄她,且更要命的是,晋东又开口了—— “小嫂子不必解释,孤的身份,她不需要知道。” 燕紫霞一下磨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却也只是说句,“那你有本事就一辈子别让我知道!” 晋东又沉默…… 气氛一下好诡异,当燕紫霞说完再看我,用眼神逼着我说时,我真觉得压力山大,本想说晋东你能不能闭嘴,可是脑海里划过他那鬼兵万千的宫殿还是算了。 “呃,他是傅斯年的朋友,应该是小弟,有种一见到女人就……” 我这说着,还没说完,忽然听到燕紫霞哼的一声,格外轻蔑的上下看他,“我当是什么神仙!也不过是个鬼小弟罢了,横什么横!走了!” 燕紫霞说完一扭头就转身走,走的我一愣,然后真心感觉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这里会进来鬼兵; 莫名其妙,晋东会凑巧救人; 莫名其妙,这两人就吵起来! “砰!” 燕紫霞进去了房间砰的一声关闭了门,震得我一愣一愣,回头时差点没吓死,更是一把把他推开—— “你干嘛离我那么近!” 一回头就看到他的面具几乎贴在我的脸上,我差点的心跳出来,而我本想着晋东是鬼来着,所以才会到我身后都没有声音,却是我这用力一推,他居然是实体!不仅如此,他还腾腾腾的倒退,咚的一声撞在了走廊墙上! 伴随“咚”的一声,那格外响亮中还有隐隐的咔嚓碎裂声。 我心脏跟着一颤,因为他张着嘴巴,然后身体僵固了一下,下一秒,就软软的……倒下来?! “砰!”当晋东太子殿下倒在我面前时,我呆了好久好久,才在静谧中,用脚踢了他一下:“喂、你没事吧?” 晋东又沉默,一动不动,仿若死尸。 “喂,醒醒啊!” 我一下着急了,蹲下来想试探鼻息却又咯噔一下—— 不对啊,他本来就是死尸,不会死才对…… 可是,他怎么不醒来呢? “那家伙怎么了。” 倏地,我后方门开了,燕紫霞说时,抱臂冷眼看着,我见她出来立刻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他刚才被我一推就倒墙上了,撞的特别响,然后就……” 燕紫霞挑眉,走了过去:“昏迷了?刚才不是蛮强,怎么可能,喂,装的吧!起来!” 她把他直接抓起来,可是晋东这会儿就像是个软面条一样,根本起不来,我见状有些怕了,哆哆嗦嗦的自我安慰也对紫霞道:“紫霞,他是鬼来着,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本来就是鬼的……” 我一遍又一遍的试图告诉自己别害怕,他早死了,不会出人命,可是—— “你先看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似乎记起来了,低头,一下愣住,脸都白了,那一卷厚厚的茅山道书也掉在了地上:“不关我的事,是他吓唬我先……算了,怎么解决?” 逃避责任的想法才冒出来又被我掐断,妈蛋,我就是做不到狠心肠,真是烦死。 “好办,来一口阴气,他应该就能回转过来。”燕紫霞说完,微微蹙了眉,站起来看向我,目光挺严肃的,“你家傅王爷的伤是不是要修养半个月?” 我微微一怔,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就跳转到了这个话题,但还是诚实的点了头,“是的。” “哦,那就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天知地知还有你知我知,我保证拦在肚子里不会说出去,你自己也注意别说漏了嘴。” 燕紫霞越说我越糊涂了,而下一秒,她就把晋东旁边儿的位置让开:“去亲他,给他的嘴巴吹一口气,他应该就能好了。” “咳咳咳——”我正要询问,差点没被口水呛死,“这是什么鬼方法!” “对啊,”燕紫霞看一眼晋东又看我,“他本来就是鬼,要用鬼的方法。” “我不干!” 我怎么能亲别的男人?我有男人好不好! 我说着连连后退,直接退到了门口去,感觉屋子缝隙格外的冷,但是更冷的是燕紫霞的眼睛:“桃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所谓医者不羞,羞者不医,好歹这鬼小弟刚才救了你、你却反手伤人,这去亲一口又没人知道……” “那你亲吧!说到底我们俩还不是为了救你!” 这应该不是承担责任的问题了,而说起责任,燕紫霞也有的!我这么想着,却听燕紫霞翩然一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没结阴亲,你以为谁都有阴气么?!我可是正规的茅山道姑,身上一点阴气都没有哦~” 我一下要晕菜,捏紧了拳头皱着眉听燕紫霞说“赶紧”的时候,忽然身后就一空—— “啊!” 后方忽然拉开的门叫我猝不及防,直接就跌在了……沈御臣的怀里。 好冷! 刷的一下,我的鸡皮疙瘩和汗毛全竖了起来,感觉我像是掉在了冰川的包围里,但是我微微有些错愕的忘了起来,就盯着他的脸,那脸上的黑眼圈竟然没了,只是唇还白白的,看起来很虚弱,可绝对比之前的僵尸样子好看多了,“师,师父,你的脸好了?哦不,你好了?” 我说完,他扭头不看我,把我扶起来后,径自走出去—— “贫道来渡阴。” 沈御臣说着,往前走,那行走的冰川带起的冷气流又让我打个寒颤,可是想到他的话又心头一热,渡阴不就是亲晋东吗?那感情好啊! “谢谢师父!” 很显然的,沈御臣这个老僵尸的阴气绝对是纯阴、他都好几百年的鬼了! 却是燕紫霞居然反对—— “不行,你是男人怎么能亲男人?这不是闹嘛,快回去你的伤……啊!” 燕紫霞说着试图阻拦,可是沈御臣似乎真恢复不少,居然长鞭一甩,随之那鞭子就像蛇一样直接把她捆在一边儿!燕紫霞说到一半顿住,焦急的看我,可是这个事儿我是真的帮不了她,相反的,我还得鼓励老僵尸呢—— “师父加油!” 燕紫霞在我说的时候狠命的瞪我,但是我熟视无睹,只是看着这边儿沈御臣弯腰半蹲将晋东抱在了膝上,毫不犹豫的、吻下去! 无声,胜有声。 看沈御臣抱着晋东的样子竟然有些莫名的美感,真的,撇开男女之别,灯光下,俩人都是黑长的发,长袍子,倒像是一男一女在亲吻,很是美。 可忽然之间,我的眼睛就睁大了—— “师父!你的,你的头发……” 当我不可思议的大呼时,沈御臣的头发竟然迅速的从发尾变白!就好像是他的头皮在吸收黑色的色料一样,全部吸收完毕后,只剩下一头银发…… 从晋东的唇边起开,沈御臣把晋东放在地上才极为淡漠的看我,而他转身看我我才又发现,不仅是头发在变白,他的眼角还多了一丝丝微不可见的皱纹,他老了,很明显的能看出来! “还有你的脸……” 我一下慌了,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无碍。” 头发全数变银白色的沈御臣更显得冷淡了,声音也不是那样的少年音,很是成熟稳重,至于面容苍老些微倒不打紧,他五官本就精致,顶多也就是从帅气少年变成帅气大叔,但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怎么就无碍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是真没想到沈御臣给晋东渡的这口阴气对他来说是这么重要,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会自己上! 不就是亲一口,就当是人工呼吸! 可惜没如果…… 沈御臣起先没理我,只是手一伸,白色鞭子又回到手里,而这个时候的他—— 白发白衣,白鞭,唯剩下眉毛和眼睛睫毛是黑色的。 “臣臣!你怎么那么傻!你不值得的!” 燕紫霞扑过去,沈御臣躲开,看向我,眼神清凉的好像是天上月光,说的话却依旧是沟渠一般令人反感—— “因为我看着不舒服,你已经够丑了,若再丑点,受不了。” 第59章 换个方式补身体 受不了那三个字,沈御臣说的别提多嫌恶,眼神也是清冷中带着嫌弃,我微微一怔,那一刻真想信了他的话,可是,我无论怎样想,都觉得我丑不丑,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应该是那种,嫌弃我丑的话,直接卡一面具在我脸上,遮着,然后说上一句“眼不见心不烦”,这才是沈御臣! 所以……他是在积累信任吗?可我们之间还有信任吗,他卖了我好多次了! 这有点费解也有些感动的时候,沈御臣已转头看向燕紫霞,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的语气—— “还有你,茅山道学了这么多年,连这种程度的鬼兵都难以抵挡!既然没天分不如找个人嫁了,省的将来老了嫁不出去!” 我一下怔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燕紫霞,而燕紫霞这时候还挂着眼泪,大概是因为伤心她无所不能的师祖居然会头发雪白,容颜苍老,可是当沈御臣这段话说完后,她就懵了。 几秒后,她雾气未消的水汪汪大眼睛注视着沈御臣,不可置信的口气,颤抖着—— “臣臣你说什么?” 沈御臣面无表情的盘着白鞭,声色冷肃的自说自话,答非所问—— “还有,我只同意徒儿与伯母住下,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你可以走了。” 事情转变的好像有些快…… 才不过短短一小会儿,又是鬼兵来势汹汹,又是晋东昏迷差点挂掉,而刚刚沈御臣白发苍苍,老了容颜,现在燕紫霞又要被赶走! 我眨了眨眼睛,讪笑道:“师父,你开玩笑吧!” 一向,有燕紫霞地方从不会冷场,可是今天燕紫霞好像失了声,声音好像是从眼里出来,化成一颗颗泪珠子,而沈御臣根本不为所动,“就留你一夜,明天不走,我就把你的东西扔出去。” 沈御臣说完,就转身离开,负手而立的冷漠留下一句—— “我休息了,恕明日不送!” “砰!” 门,又关闭了;伞,还靠着墙。透过那把伞和关闭的门,我隐约又看到刚才勇敢撑着伞拼命保护后方的燕紫霞,沈御臣这又抽什么风呢?我心说着,嘴上却不敢,只能说—— “紫霞别哭,他一定又是做恶梦呢!” 我试图用前日燕紫霞安慰我的话再安慰回去。 记得那时候我从地府回来,沈御臣抽风似得说让我不要跟傅斯年再往来,也是那个时候,燕紫霞说他做恶梦,可是我信了她的安慰,她却没有信我的,豆大的眼泪还在掉,燕紫霞咬着牙不肯哭出声的样子真是心疼死我。 “乖啊,不哭不哭,他一定是病糊涂了,乖……”不由得,我一把抱住她,并且也做好了她在我耳边哭的昏天地暗打算,说过的,她哭起来格外的可怕,惊天地泣鬼神也不为过,可是—— 什么也没有。 那一天,她自始至终没有哭出声音,始终憋着,憋不住了,就捂着嘴巴,一个劲儿的死憋! 我们从走廊里一直憋到屋里,而至于晋东—— 我直接把他留在走廊。 他醒来爱哪哪,我暂时也顾不上了! “哎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快哭了。” 门关了,燕紫霞还捂着嘴巴一抽一抽的,我看着简直难受死,尤其是想到她哭的原因—— 其实打从她那天说“只是和臣臣学道术”时的眼神闪躲,我就猜到她可能会喜欢上沈御臣,说起来有点荒唐是不是?可放在燕紫霞身上一点也不。 沈御臣撇开死尸身份,是师祖又是菩萨位,对燕紫霞这种崇拜型的女人简直是杀伤力十足,他之前的男人据说是各方面都十分了得的成功人士,只可惜后来无疾而终,我反正没见过,只知道燕紫霞的第一次就是给他,而那年分手,还是我陪着燕紫霞在深山里哭了一夜,却没想到,她第二次恋爱又是我在,而我不敢说出来…… “好了,要不然你哭出来吧?这里隔音应该不错,他听不到,我捂着耳朵!” 我说着,已经抬手深吸口气准备捂着,因为每次我这么说,燕紫霞就会放声大哭,可是她没有了,摇着头,她还是沉默的掉眼泪,我一下无奈,乏力,也是那一刻发现,沉默好像是世间最魔性的一种武器。 它可以比任何语言来的动听,也可以也比任何武器来的伤人。 比如我跟傅斯年,又比如她和沈御臣。 “你要么哭出来,要么说出来,这样子憋着哭,我看着就好像是刀子挖心一样,紫霞……”我绞尽脑汁的说着,燕紫霞却一把甩开我,“挖心!你知道被挖心什么感觉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就闭嘴!”燕紫霞忽然的怒吼让我一下怔住,更是跌坐在床上,而她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忽然就站起来往外走:“这里的东西我不要了,让他扔吧,再见。” 燕紫霞飞快往外走,我等反应过来要追的时候她已经下楼梯了,而我的手臂一凉,竟被不知何时醒来的晋东抓住! 他好像是突然出来的,吓了我一跳,“站住!告诉我、这是哪?”晋东说时,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我的眼,这会儿眼上丝带没了,面具也没了,一张脸竟是出奇的隽秀!瓜子脸,挺鼻薄唇,星眸忽闪,那薄唇微张着,没有之前那种冷峻的气场,竟不像笑面虎,反而像是个小弟。 我这怔了一下,随后就听到砰的一下,楼下关门声! “该死!放手!”我说到一半的时候,晋东就放了手,腾出的双手一下捂住自己的头,猛然的转过身:“该死……头好痛!呃啊!” 他这说着,我转身就要往楼下追,因为燕紫霞这人没什么别的好,就是说走了绝对不回头!可是! 晋东居然又拉住我,“你别走……呃啊!” 我回头,看他一手拉着我一手扶着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但是我也很痛苦啊! “放手啊!该死……她走了啊!” “谁?谁走了……”晋东说着放下手,可是看到我之后又捂住了头,低吼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看到你,我的头就好痛……呃!”他说着又痛苦的抓脑袋,头发都抓乱了,又嘀咕着:“还有我……我又是谁?为什么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的!” 听他说这话,我也是一只手抓头发,要疯了—— 都这么久了,我肯定找不到燕紫霞了! “回答我!为什么看到你我就……” 他把我又抓回去,而我耐性也没了。 “闭嘴!”我是恶狠狠带着生气瞪他,“放手!不放手我就咬了!” 他微微一怔,然后居然就笑了,“你咬。” 说着,手递到我嘴边了,我一愣,竟不知道如何回答,真咬他的话,我自己还嫌弃,这是死人肉吧…… “不咬就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刚才看到你就头好痛。” 我想说我看到他,头更痛! 这会儿尘埃落定,沈御臣休息了,燕紫霞走了,对着这个忽然出现的晋东太子殿下我真是——不想说话! “够了晋东殿下,你别告诉我,你是失忆了。先放手,我不走……”很显然他话里话外都这意思,我这手好半天的抽不开,磨着牙齿看他,其实我还就不信了,鬼还能失忆!却是他蹙眉,然后想起什么似地,“失忆?失去记忆的意思么……那我应该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别闹了!鬼怎么可能……” 倏地,我声音顿住,因为我看到了拐角一抹白色的冰川冷肃的移动过来。 沈御臣这一头银发白袍的样子方才乍看只是惊骇,现在却有些莫名的惊艳,神色俊冷的看过来—— “太子殿下醒了就请回吧。” 他说时,走过来,只不过是手一动,一股凉意竟然把我们的手隔开。 我赶紧跑到他旁边去。 “太子……你在喊我么?” 晋东说的时候,沈御臣看也不看他的抓过我手,转身就走,态度竟然很强硬:“不送。” “等等!”晋东说着就要冲过来,却是沈御臣不知道用了什么咒,袖袍一挥—— “去!” 一声去,连前缀咒语都没有,那瞬间晋东居然就不见了?! “呃。” 我楞了一下,虽说我心里不怎么信鬼会失忆这种蠢事,但是沈御臣的出现却提醒了我,鬼也是可以失忆的……沈御臣不就是么! 于是—— “师父是把他送回阴间了?” 我想想刚才那情况也只能是这样、 沈御臣嗯了一声,很冷淡的,手也很冰,我也是这时候发现我们手还牵着,下意识的扯一下,他便松开了。 我摸着冰冷冷的手腕,有些犹豫的停下来,扯他衣角:“那会不会出事啊,他如果真的失忆了,被有心人利用了什么的……” “你担心他、不如担心我。”忽然之间,沈御臣就拐角的墙边人贴过来,把我壁咚在了墙边儿! “为师现在很缺阴气、吸食阴气就能恢复往常,你肯渡么。” 当他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我觉得好像是两条黑色毒舌忽然钻到心里,咬了一口,带着毒液,让我身体忽然僵固,然后在他准备贴过来的时候猛然就推开—— “不!” 推完了,我又有些心虚和愧疚。因为他明明是为了我才去亲晋东,讲道理的话,我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呵、还真信,你的脸,为师也下不了口。”忽然间,沈御臣就退了一步,然后抓过我的手腕直接咬上去! “啊——” “别叫、只是换个方式取阴气。” 沈御臣说着,我却浑身发抖,因为他低头咬我的时候,我看到他两颗虎牙位置居然牙齿变长了,陷入我的肉里—— “原来电视里僵尸长牙不是骗人的!!” 他没理我,而我闭上眼,不看了! 时间好似很长,他不知道什么停止吸食我的血,而我手臂上有些软绵绵的感觉,诧异的睁开眼,非常意外的看到他在给我包扎,不知道哪里的绷带,但看他黑发和恢复如旧帅气的容颜,我忽然觉着我又中计了,“师父,你是出来专门吸我血的吧?” “嗯,看镜子,不爽。”沈御臣好像心情蛮好,语气不那么冷,我则嘴角扯扯,真心的发誓,我真的真的再也不信他了!因为沈御臣连胶布都带来了,绑好了绷带,直接从袖袍上把切割整齐的医用白胶带给我固定纱布,我又在心里骂了他一会儿,然后忽然听他道:“回去休息,明早,为师带你去扬州办案。” 我的腹诽唾弃忽然停下,抬头瞧着他:“扬州?去那么远地方?” 沈御臣环顾走廊眸色阴森:“嗯,今晚的鬼兵从扬州来,有个老尸王,是该收拾了。” 沈御臣说完,我几乎是立刻反驳:“不行不行!你身体还没好呢!不能去!” 尸王……一定好像是很厉害啊! 傅斯年半个月好不了,来不了阳间;沈御臣也的十天半月,还有个小助手燕紫霞走了,我可不敢去!可是—— “尸王体内的尸玉,可解你的尸毒。” 第60章 蹭下巴 我一下愣住,脑袋里的小九九迅速的转了一圈,“但是不用去,你也能解毒啊!” 沈御臣白发时妖艳淡漠像仙、黑发则是更像是人,冷酷淡漠的人撇了一眼我的手腕—— “或许之前行,但方才吸你血时,为师不慎让些微毒素又积累到你身体,现在这种情况,等不到尸毒花开,你就已毒发身亡。” 我靠他二大爷!凑不要脸的老僵尸! 那一刻,我差点就骂出来,也差点要扑上去揍他熊脸……如果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他的话,我非把他按在地上揍成咸鱼! 这个黑心肠的老僵尸,从吸血到包扎到尸王这是设下连环套等着我呢! 虽然我早知道他黑心眼,可我没想过他会这样黑,纯黑已经不能形容,他没有最黑,只有更黑!怕是一千坛的水也冲不散的黑! “走了,按照上次为师教你的东西拿好,一样别少,少耽搁时间,你就多一分生存的可能。”沈御臣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背影那蹁跹如玉,少年郎似得,却谁能想到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类! “败类啊败类……”我一边儿念叨着,一边儿收拾东西,手机则开着免提给紫霞打电话,紫霞现在没个家人也没工作,还什么都没带出去,虽然我不担心她会出事,可是我担心她心情不好再揍个人,我俩现在都是穷光蛋,可怎么赔偿医药费! 电话响了好长时间,没人接,而我也收拾好了东西,走出门的时候觉得我是真不能在这里长时间呆着,我还是得想办法找工作,虽然有危险但是只要傅斯年身体好了,傅斯年比沈御臣可厉害多了,他这王八犊子和小黑的事情我绝对不管了,因为他真是太可怕,天天坑我!我怕了! “嗡嗡嗡。” 倏地,手机里进了条短信息,傅斯年的! “夫人做什么如此专注,竟一天一夜不发消息。” 我看的心中一喜,更是有些懊恼,我怎么忘了这么便捷的方式啊,还想着这两天忙没法找他呢,赶紧的就给他打消息,“学习道术!” 我发短信息喜欢发短句,就是一句一句的发,长篇大论的打着费事儿,而且对喜欢的人,就是要秒回啊!长篇大论的打完了,万一对方不在了呢? “一直学到刚才,结果被一群莫名其妙的民国鬼兵吓一跳……” “哦,还有晋东,他怎么来了?好像还失忆了!” “紫霞被沈御臣赶走了(┬_┬)” “我要被沈僵尸带去扬州找鬼兵了tat完全不想去!” 关于尸毒的事,还是忍了忍没说,因为一旦说出来,沈御臣那个人指不定就让我直接死了,那多不划算!只是,我这一股脑的全发过去,傅斯年却没讯息了…… 等了大概一两分钟,我这正想着要不要再发一条问他去哪儿时,忽然就听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不走!我死走不走!” 是燕紫霞! 几乎是迅速把手机揣兜里,我抓了包就飞快冲跑出去,“紫霞!紫霞!!!” 还在楼梯上呢我就大喊着她的名字,沈御臣家的楼梯是从楼梯就能看到客厅的,那客厅里燕紫霞正泪眼汪汪的看着沈御臣:“师祖你别赶我走,我没地方去,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看到紫霞我立刻放下心,而沈御臣明显脸色不善的:“你别逼我动粗,最后一遍,放手。” 沈御臣这么说时,我才看到她死死抓着沈御臣的袖子,眼泪又在往下掉,这会儿哭声居然不是那么惨烈了,楚楚可人的,我见尤怜—— “师祖,我真的没骗你,我没地方去,又没钱也没有家人,身上阴气又重,万一遇到厉鬼还是死!就算遇不到,出去了也会饿死或者冻死,这早死晚死都得死,所以……要么师祖打死我,要么我就跟定师祖,要放手,除非师祖答应我跟你们在一起!否则的话,我死都不会放手!” 我从楼梯完全下来的时候,听到这番话松了口气,虽说燕紫霞一旦走了就不回头,可是她一旦认准了什么也是不撒手的,比如现在,那看她的样子,我也算是松口气,嘴角扯扯站在一旁看戏。 沈御臣蛮怒的瞪他,“你敢威胁贫道么!” 燕紫霞重重的点头:“对,用我这条命!” 沈御臣没说话,燕紫霞也没说话,俩人对视着,一个怒目而视一个宁死不走,我这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震,嗡嗡嗡的把那边儿的两个拉回神,“桃子!你帮我说说话啊!” 燕紫霞说的时候,我非常痛快的说了句“师父我非常同意燕紫霞加入战斗尸王小分队”后就低头忙不迭的看手机,果然是傅斯年发来的:“刚才有事,那就去吧,实践出真知。” 我这一下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瞄瞄我上面那句“完全不想去”,又看了看他说的话,最后目光落在那句“实践出真知”上,觉得他是傅校长上身了,估计想让我多学习呢,而我这么一想又是满愧疚—— 说好的要赶紧变强,这么大好的机会,我居然要放弃! “好的!谨遵校长的旨意,这就出发!” 我打出这么一段话后,正要发出去,忽然就手里一空,竟然是手机被沈御臣拿走! 僵尸修长的手指头滑了滑,似乎在看记录,我伸手就要抓回来:“你干嘛拿人手机啊……还我!不许看!” 我说着,却让他手举得高高的,我下意识的就去伸手抓,差点就没贴他身上去,那蹦达时更是……唇划过去了他的下巴,瞬间,我就退了好几步,捂着嘴巴,脸上、耳朵都是滚烫! “你!” 我皱着眉,才开口,被他冷冰冰的看一眼又顿住了声音。 沈御臣好像并不在意刚才那个吻似得,抬头看我的眼这会儿像是死人一样,黑漆漆的,我立刻噤声,低头不敢看他,然后一低头正巧看到他把我手机揣到自己袖袍子里! 这一下又抬头:“你还我!” 喊完了,我咬着牙,一副要跟他拼命的凶狠架势,人家这跟老公调情呢,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第61章 燕紫霞的秘密(上) 在我极恶狠狠的架势下,沈御臣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声色俱冷—— “为师早说过,不会再让你与他再相处,手机没收。” 沈御臣说时,还顺带俯身捡起地上我落下的包,掸了掸灰尘后很轻巧的扔去……燕紫霞怀里! 我这一愣,“没收?不是,你凭什么……” 沈御臣打断我的话,双手空空荡荡,孑然一身的往前走着,“凭我是你的师父。” 说完,又留下一句“走了”,也不知道是对燕紫霞还是对我说的。 我这刚才忙着看短信也没注意他们到底是怎么商量的,只是看现在的样子,燕紫霞是留下来了,只是燕紫霞这小没良心的家伙,留下来后就巴巴的跟着沈御臣跑了,头都不回的那种,而我的手机…… “靠!靠!” 最后也只是咬咬牙就跟出去了…… 这一次我们似乎要走很长一段时间,毕竟苏州在江苏一带,我们这里开车起码也得六七个小时。 我出门的时候,看到沈御臣在门口贴了好多张符在墙上、门上,那符文好像是得了仙法似得,贴到了墙上就消失不见,等沈御臣全数贴完,房子周围已经有隐隐的白光…… “上车,时间很长,你们可以先睡。” 上车之前,沈御臣这么说道。 燕紫霞立刻说自己不困,而我则在她说的时候已经抢先选了后排—— “我困!我睡!” 燕紫霞这家伙虽然不说,可是我得给他们创造机会不是!?加上,我刚好不想跟沈御臣坐一起!我现在烦死他,凭什么收我手机?可是我不敢说,现在傅斯年病了,沈御臣好像恢复了许多,我还是悠着点儿…… 上车后,我就迅速的躺在后排,因为车空间够大,我蜷着腿完全够睡。 “你睡了啊?”燕紫霞回头时,我嗯了一声,“你这回来了,我也放心了,折腾一夜困死了,不睡觉干嘛?”当电灯泡吗!给她眨了一下眼睛,希望她能看懂,而她嘴角一抿给我手动点了个赞,“好的吧,那你睡吧。” “嗯。”我说着一阵困乏袭来,打了个哈欠,这正准备睡觉,却又听燕紫霞那没良心的喊我:“等等,你等一下,那个鬼小弟怎么样了?” “鬼小弟?”微微一怔,精神好像回来一点,说的应该是晋东。说到晋东我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他已经被沈御臣送下去而是傅斯年好像没有回复我关于晋东的事情,算了,就算傅斯年回复,我也看不到! 狠狠从后排剜了一眼沈御臣,我侧个身继续准备睡觉:“他没事!师父把他回去了!” 燕紫霞哦了一声,然后忽然就发出无限的感慨:“啊~真羡慕你啊,没什么抓鬼技巧,周围帮忙的高手却一大堆!尤其是师祖,啧啧,可真幸福!!!” 我被她这羡慕的心跳一顿,真心不想吐槽说沈御臣这个千坛墨就是个大坑,至于晋东…… 其实我也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可这些我暂时也问不上,再加上沈御臣在前头,我只是附和说句“是啊我好幸福我要幸福的睡觉去了”然后就闭上眼,睡过去…… 没睡多久我就被燕紫霞给喊起来了。 “哎,起来尿尿了!哎哎哎,醒醒!膀胱炸了!” 关于闺蜜这个词儿,说实话,就是一个字,污。 越是深处,说的话越污,越没下限。 我这还没睡舒服自不愿意起,谁知道她凑不要脸的压我小腹,而我还真就……想上厕所。 “起来起来,到哪个服务区了啊?”睡意没了,我坐起来后,瞄着外头问她。 “我也不知道,不过刚才师祖说这里好像有怨气,下去买东西顺便收功德,咱们也去看看吧?”燕紫霞说着已经把我从车里拉出去了,根本没给我答应的时候,而脚下才踩着地面,我就感觉到一股凉风嗖嗖的沿着脚脖子往裤腿儿里钻,燕紫霞也是抖了一下,张望着四周,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格外警惕的样子……我被这黑漆漆又冷飕飕的气氛带动的,很是害怕,可是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因为我知道这将是我以后要面对的生活!所以—— “那快走吧!” 抓紧燕紫霞的手,我大步往前走没几步,忽然就听到前方传来“噼里啪啦稀里哗啦”的声音! 那声响,是玻璃! “砰!” “呃嗯!” 当前方服务区的食品铺玻璃折射出耀眼的光时,我看到从玻璃处甩着长鞭帅气出来的白袍沈御臣,那格外冷肃的身形和挥动的白长鞭被灯光照的金光闪闪,好像整个人都会发光,他落下来的时候,影子被拉的很长,灯光在背后照耀过去,那影子就全笼罩在地上之前被他打出来、撞破玻璃的人身上—— “你不是鬼,身上阴邪之气却如此重,到底害了多少人!” 当沈御臣冷酷说时,逆着光的眼神格外漆黑,却寒光也看的更加清晰。 我跟燕紫霞这时候到了,一起看着地上躺的那个人。 就像是沈御臣说的,他不是鬼,虽然沈御臣影子笼罩了他的身体,可他的手却摊开着,好像是断了,伸展在一边儿,灯光照耀能看到影子,鬼应该是没有影子的。 他发出很痛苦的嘶嘶声,带着一张纯黑色的面具,看不见脸。 而我站在他面前时,感觉那股冷意越是明显了,我被冻的很不舒服,并且此人身上还有一股怪怪臭味,让我不由皱眉,试图后退,却是胳膊被燕紫霞拉扯着,她呆呆立在那儿,我压根没法走。 “把他的面具拿下来。” 沈御臣又再开口的时候,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紫霞说的,因为他一手拿着符,一手拿鞭子缠绕男人,腾不开手,却是燕紫霞这时候忽然撒开我的手,猛然走过去,却不是掀开面具,而是扑向沈御臣—— “快走!” 她这一声快走是对地上那位黑面具的臭人说的,且她扑向沈御臣时,还抓住了沈御臣的鞭子,那瞬间鞭子一软,地上的人跳起来个头跟沈御臣差不多,他穿着全身黑色的衣服,就跟那古代电视剧里的黑衣人差不多,转身就跑,我一下愣了…… 第62章 燕紫霞的秘密(下) 沈御臣比我反应快,他当时应当也是愣住,不过半秒吧,猛然将燕紫霞推开,要去追,却又让燕紫霞抱住后腰,“师祖不要去!” 说这话的时候,黑衣人其实早跑没影了,我在一旁回过神,被燕紫霞这反常样子吓到—— “紫霞你……” “滚!” 我的话没说完,沈御臣却是被惹毛,身上寒气忽然乍现,并且转身的时候,抬起鞭子就狠狠地抽过去—— “啊!” 鞭子并非抽打而是把燕紫霞直接捆起来! 沈御臣从未有过的阴沉脸,眯着眼睛,整个人仿佛是一座大黑山样的压在燕紫霞面前,“不要以为洒了香水,我就嗅不出你身上的味道跟刚才的人一模一样,你最好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接近桃子,否则的话,哪来滚哪儿去!”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沈御臣发怒样子,非常的危险可怕,气场全开后的他活像是一座大冰川直接压在那儿,崇高、巍峨! 我在旁侧看着都喘不过来气,更别说紫霞脸色刷白,一下就跪在地上,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吧嗒吧嗒……” 忽然间,远处服务区店里的员工出来了,那大呼小叫的声音打破我们之间的僵局。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玻璃怎么了!” 两三个员工大喊着朝我们走过来,沈御臣鞭子松开,盯着燕紫霞又说了句“你敢跑试试”后就转身拿出钱包大步的走过去:“玻璃多少钱。” 他说的时候,我顾不得看他多少财产,那种压力没了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喘息,而同样喘息的还有燕紫霞。 “呼、呼、呼……”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仿若劫后余生的我们不经意间就对视上,“桃子,这次你真的得帮我了……” 她喊着我,这次倒没哭,只是焦急道:“呆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为我作证说我说的是对的,可以吗?” 她说的时候,抓紧了我,而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慌张的她好陌生,最主要的是,脑海里不经意的划过去沈御臣刚才说的那句话—— “你最好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接近桃子!” 其实刚才我就想问,她怎么就是接近我了,明明是接近你!可是那时候他脸色吓人我不敢问。 “吧嗒,吧嗒。” 那边儿的人好像被沈御臣给震住,又或者说他们是被钱给震住了,这王八犊子我就知道他有钱!就是不给我!他故意的!我恶狠狠的瞪他,而他仿若不见的看向燕紫霞,眼神冷漠而严肃:“上车说。” 燕紫霞抓了抓我的手,我望了她一眼,在她含着雾气的眼睛下,在她手心画字,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每次对彼此家长撒谎都是这样拉着手做小动作—— “可以帮你,但我要你事后告诉我真相。” 故意放慢了脚步,我写完后站在车边儿看燕紫霞的眼睛,相处这么多年了,说实话,她如果真是有心接近我,那感情也在,我不能说我认了,但是起码在我们相处的二十多年里,她没有害过我,单凭这点就够我帮她。 “嗯!”燕紫霞连连点头,那车里,沈御臣落了车窗,冷漠的看过来:“你们打什么暗语我不想知道,但傻徒弟你最好别跟她串通一气,她非善类,气息和刚才的妖物差不多,若非她是一直在你身边,没害你的人,为师早将她赶走。你自己决定了再上来!” 沈御臣这时候好像特别的宽容,但仅仅是对我宽容,而他说时燕紫霞一直在抖个不停,好像是真怕了他。 “桃子……”再开口,燕紫霞声音更可怜了。 “放心,还按照我们刚才说的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她一次,原因还是我刚才说的,哪怕她有所隐瞒,我也要给她一个说出真相的机会。 “上车吧!”拍拍她的肩膀,我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颇为感激的看我,被我一把推上车,然后自己也上去。 车继续开了,沈御臣并未说话,似乎在等着她开口,而燕紫霞几度的深呼吸后, 决定开口,不过她没看沈御臣,是看向我的,目光悲楚而难过:“算了,我直接实话实说吧,对不起桃子,之前是我撒了谎,其实我的父亲没死,只是变成现在这不人不鬼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村子里到底发生什么,只知道我上次回家时,他已经变成这样,既交谈不了,也什么都不理会,我喊他,他却推开我,跑了开,什么也不说就没了踪迹,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找他,也因为找他而失去工作,但我发誓,我对你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对师祖更是……” “吱呀——” 忽然之间,车子就急刹车停下来,我跟燕紫霞都是同时一晃,然后听沈御臣极度冰冷的斥道——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出现在……” “不是的!” 当沈御臣说到一半我猛然抬起头,因为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那槐柳阵法闹得! 也许她父亲是在诈尸的时候就逃出了村子,所以没有死去! 可是我不能也不敢对沈御臣说,我跟他并不多熟悉,但是紫霞…… “对不起桃子,我害怕你知道了就不会接受我,所以我故意隐瞒了下来,而且……我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小的想法,我希望能找到一个人,救救我父亲!” 她说完后,车内空气仍旧极冷,沈御臣冷冰冰的注视着我,看的我浑身发寒,汗毛直竖:“师父,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黑檀般的瞳孔闪过一抹寒光,他继续望着我:“你刚才说什么不是。” 车内安静,公路也没车路过,沈御臣的注视宛若刀割,让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我……我是说紫霞没骗我们,她父亲的事我一时半会儿没法告诉你,但是我可以打包票她没撒谎!” 她没撒谎,是我撒了谎,我这会儿再望着燕紫霞心里特别特别的难受,因为……是我间接害了她父亲! “好,我不信她,信你。”沈御臣忽然这么说,把我吓了一跳,不过当他车又重新上路后,我又恢复了愧疚里,但是这种愧疚没有持续多久。 我们是在上午到苏州的。 入住苏州当地旅馆后,沈御臣一间屋子,我和燕紫霞一屋,他好像蛮不放心,所以临入房门前说了句有事喊我,然后这才进去,而我和燕紫霞才到屋子里,就被她一把抱住直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桃子,谢谢你替我瞒过去!你要是不困的话,我现在就把真正的真相告诉你!” 我一下愣那儿,眨巴眼睛瞧她—— “真相?你……车上你说的那些,难道不是真相?” 她略皱眉,摇头苦笑:“当然不是,真相如果真是那样,我反而会觉得幸运……” 第63章 光是活着已经拼尽全力 我被燕紫霞说懵了,也大概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我心里已认可她刚才说的“事实”,现在她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我的第一个想法竟是怀疑,怀疑她这次会不会又是演戏、又是骗我?心想着,面上只是抿唇,任由她牵我手往里走,最后被她按到沙发上,“事情说来话长,这个旅馆招牌就是茶叶最好,我先给你泡杯茶!” 说着,她就转身自顾去弄水还有架子上的茶叶,而我看她婀娜多姿的泡茶背影,脑海里忽然想起傅斯年,想起傅斯年在曾经的聊天中提过自己爱喝茶,一种绝迹的茶,名为“粥茶”。 他少话,在我询问什么是粥茶时,只让我自己去查,那时查了—— 所谓粥茶,就是以茶树枝条和芽叶一并放在水中烧煮,之后饮掉茶汤。 这说白了,就是把茶叶像煮菜叶一样煮成菜汤! 不过,因为这种茶叶菜汤味道苦涩,早就在茶文化中被淘汰,只流行与春秋时期,那时对此不以为意,只当他有特殊爱好,喜欢古典茶文化,现在忽然一个激灵,记起一大事…… “两千年四百六十七年。”傅斯年沉冷的嗓音在脑海里清晰无比的浮现出来,记得前几日地府里,他对我说“乖”,我有点不适应,毕竟我已经二十七了不是、哪里需要说乖!那是对小孩子说的?却随即他就告诉我—— 他活了两千四百六十七年。 “2016-2467,那就是公元前451年!什么年代来着……” 他揉我的发,还是那句:“回去再查。” 之后我回来了,却忙来忙去的给忘了,只想着赶紧变强,不想被他看扁是小,最主要是我必须强大起来保护我所爱的人,于是,关于前世年纪我也没放心上,不大乐意去深究,而现在记起来—— 好像公元前四百五十年左右,是春秋时期来着! 春秋时期……天呐,脑海里几乎是瞬间划过去关于我们在床上的翻云覆雨,一下脸赤红的捂脸,不可思议又隐隐的还有点自豪?自豪自己居然这么多年找不着对象,一找就是找个春秋时期祖宗古董,这要是传出去我“上了”古董…… “咯噔。”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倏的,燕紫霞鬼魅一样的在我眼前出现,并把茶杯放在我面前。 我一愣,迅速从傅斯年的事情里回过神,摇头故作正经的说“没有”,却被她一眼看穿:“装什么,肯定想你家王爷了吧?你跟王爷关系可真好,我看他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哪有哪有!” 我心里承认是这么回事,可是嘴上还是谦虚着,不过这心里还是无比想念傅斯年。 要是他在就好了,起码可以帮我拿个主意,毕竟,他是唯一跟我去过村子,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而燕紫霞……说起来,她刚才在车上说的那些话,明显是知道村子发生过槐柳阵法的事,却又为什么从来没有问过我? 下意识的端起水杯就喝了一口,那茶香四溢让我又想起傅斯年,决定再见到他我一定要给他做一次粥茶试试! 燕紫霞瞄着我,我感觉到了,又收回神,“你快说吧!我准备好听了。” “嗯,你慢点喝,我怕我说的话,会吓的你呛着。”她这么说完坐在我旁侧,不等我开口,居然先笑了—— “呵呵,其实啊,说起来挺可笑,真相是我也不清楚父亲到底怎么了。 他到底是被人下毒,还是蛊、或者咒,我一直都查不到线索,暂时就当是诅咒吧。 我父亲身上的诅咒只遗传男,不传女,但是为保证诅咒延续成功,中此诅咒、或被遗传到诅咒的男人,在妻子生下女儿时,满周前,女儿必死无疑,除非生下男孩……” 起初,燕紫霞是笑的,可说着、说着拳头就捏紧了。而我果真震惊到难以复加,“那你……你难道也是……” 按照她所言,她满周岁前就该死了!? 虽然我周围死人够多了,不怕多一个,可是我仍旧震惊这个事实,不过,她忽然笑的格外奇怪—— “呵呵呵,怎么会,我当然没死,这件事,是我前几年才知道的,也就是那一次和你在深山里哭泣的时候,我母亲当年难产而死后,父亲既不想让诅咒延续,也不想我死,所以,他好像找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高手,那个家伙嘴上说可以拯救我和父亲,但真实的情况却是利用父亲做很多的恶事,可是,在‘活着’两个字面前,父亲妥协了,之后,那男人又以心为代价,将父亲的心取走,在他的身体里放置了什么虫子,让父亲成为彻底的傀儡,而我……苟延残喘的活下来,却又被他以心要挟,必须做很多我不愿意的事。” “紫霞……” 我没想到真相居然会是这样,或许……我是说或许,这也是她编造的,可是,脑海里划过她说,“挖心!你知道被挖心什么感觉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忽然又觉得像是真的,而这时候,她忽然又看我—— “桃子,你真的以为我一直说要找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人,只是盲目崇拜吗?” “根本不是!” “我只是想找比那家伙厉害的人,救出我父亲,也顺便救我,可是……哈哈哈哈,你知道、知道小艾是怎么死的吗? 燕紫霞中途忽然笑出声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因为那笑,比哭还可怕! 我抖了个哆嗦,摇头,“谁,谁是小艾?” 燕紫霞又笑,像是忽然间精神崩溃了似得,“哈哈哈哈,是我给你说过的茅山道士啊!那个可怜的道士,自愈无所不能,却最后,被阉了不说,还被扔到虫堆,我父亲……还生吃了他的心!” 燕紫霞说道这里,浑身都在抖,拳头更是捏的死死地,而我这时候已经全身都麻痹了一样,觉得这时候的紫霞好陌生,但是又好让人心疼,只是,我明明想伸出手去抱紧她,却有些动弹不得,而这时候,她仰起头,眼里一直隐忍的眼泪落下来:“桃子你知道吗?很多很多时候,我真的想去死,可是,我每每想到背后还有父亲,他告诉说人世间有很多的美好,我还没有去看,我就舍不得,我的命是他辛苦换回来的,我必须好好活着!所以这些年,我总是到处走,我想多看看,这样万一死去也不亏,可是——” 她说道这里时,忽然就摸上我的脸,而我这时候身体已经好像是石化了一样,一种撕裂般的痛楚让我意识到某种不对,目光落在桌上的水,我大概明白了什么—— 她给我下了东西! 惊恐又不解惶恐的看她,我不知道她打算干什么,而她闭上眼,双手就握住了我的手,眼泪从眼角流下来:“对不起桃子,和你这个被强大爱人捧在手心的幸运儿不一样……我这一生,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沈御臣发现我父亲后,肯定会继续追查,我也等不了他来帮助我,现在,我要用你的身体一段时间,借用强大的傅王爷一阵,等王爷解决那控制我父亲的人后,我会亲自来认罪,和你换回身体……” 伴随她的一句又一句话,我的手掌心是一阵又一阵钻心的刺痛! 强大的吸引力让我来不及思考只是感觉天旋地转,就好像是电视里看那什么乾坤大挪移一样,我浑身都晃晃悠悠,唯有双手剧痛,可是我没办法挣扎,而眼皮子开始还能睁着后来身体晃晃悠悠、脑袋浑浑噩噩的时候,已经看到我自己的脸,就在眼前,“我”站起来,又说了一句对不起后,鞋子倒转,整个人忽然就消失在我面前! “不……” 那一刻,我试图伸出手,可怎么也抵挡不了身上一阵阵的酸痛,最终还是抬起手,又落下去!人也失去意识…… 我再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窗帘没有关,我还躺在地上,地暖开着,坐起来的时候,看见窗外几只白鸽飞过去,然后一扭头看见旁侧梳妆镜里倒影—— 燕紫霞的。 愣了一下,想起昏迷前的一切,我抬起手的时候,听到了“叩叩叩”的敲门声,是沈御臣:“徒儿,该出发了。” 一下有些慌乱,不是因为身体换了而慌乱,而是因为沈御臣。 其实,我能看出来沈御臣对燕紫霞现在很厌恶,如今燕紫霞不打招呼的顶着我身体去找傅斯年,那我在这里以她的身份对千坛墨,老僵尸会不会因为找不到他徒弟,怀疑我这个燕紫霞?我要不要坦白,或者我该担心的是—— 就算我坦白了,沈御臣万一不信呢! “砰砰砰!” 心里想的时候,我把燕紫霞狠狠骂了一遍,这家伙,身上背负着这么凄惨的命运直说我肯定帮助她,现在忽然撂下这么一大摊子事,我可怎么面对? “徒儿!” “燕紫霞!” 沈御臣好像不耐烦了,开始砸门,我这咬咬牙,想着我该怎么说时,门忽然就自己开了,沈御臣格外阴沉的站在门口,然后大步的朝我走过来! 第64章 移魂术 镜子里,还是燕紫霞的模样,脸上还有泪痕,那是之前燕紫霞有些疯魔的说起她初恋道长的时候流的泪,但是我已经顾不得擦了,因为沈御臣只是环顾了周围一圈,直接就走到我面前—— “我徒弟在哪。” 绝对质问的口气,且又是那种泰山般的恐怖感压过来。 “我……呃!”我试图开口,但他已经卡住我的喉咙,很是嫌恶和冷酷的眼神真的和对我的冷淡,明显不一样,十分可怕—— “我不想听‘你’,只想听‘她’。” 相处到如今,我还从未发现过他如此可怕,平时顶多就是冷!怎么现在…… “你、先放手!” 我开口,是燕紫霞的声音,脑子里咕噜噜的转啊转,却转不出头绪,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告诉他自己就是桃子,因为紫霞还等着我帮忙呢!只是,这个忙……我一点也不想帮,或者说,不是这么个帮法,哪有借别人的男人去帮忙的??这不是瞎胡闹么!万一她喜欢上傅斯年不肯换回来怎么办! 所谓防火防盗防闺蜜、并且她还给我下药,做得那么绝情,根本没有给我反驳和说话的机会,我干啥要给她机会!并且,我已经给过她机会了…… “呃!”脑子里陀螺一样的转时,沈御臣一直卡在我喉咙的手忽然紧了些,我立刻吃痛,然后看着他索性就直接道:“我就是桃子!” 沈御臣的手一顿,随后忽然就把我用力的往后推,直接撞到了墙上! 咚的一声!身体是紫霞的,痛却是我的! “嗷唔……”我疼得眼泪都一下出来,听他冷酷道:“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最后一次机会、说!你到底把我徒弟藏哪里了!” 沈御臣好像有点失控,眼神里都有火喷出来,那种火山冰川一起在眼睛里的样子更吓人了,但想到他是为了找我,我又觉得没那么害怕,抓着他在我嗓子眼的手,“我真的是……啊!” 沈御臣丝毫不为所动!没等我说完,将我又往上推! 我登时被掐的翻白眼,而那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接触死亡—— 沈御臣的僵尸铁爪几乎要把我的脖子扭断了,我痛的嘴巴张大,舌头都吐出来,眼泪也出来,挣扎着踢着双腿,拼命的抓他,险些窒息而死的时候——他终于松开! 砰! 一下落在地上,我因为喉咙的痛还有那种窒息的感觉咳嗽到干呕,拼命的咳嗽着,抬头看他,一个没忍住的骂了一句:“沈僵尸!你想弄死我!弄死我!你就别想找……咳咳!找傅斯年要魂魄的下落了!” 我大吼着,嗓子剧痛,但是顾不得那么多,万一这孙子还不信我,我该怎么办? 他微微一怔,忽然蹲下来,瞪着我,眼神像是要把我看穿:“你再说一遍。” 换我怔住,因为我刚才喊他僵尸了! “魂魄的事。”他没伸手抓我了,而我也拍着胸脯抬起头瞪他道:“我真的是桃子!你说这件事的时候是在我家,还给我喂了尸毒,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卖情人花的鬼婆婆家,还有周小美,还有整形医生,还有……” “刚才、疼不疼。” 倏地,他打断我的话,目光恢复了往日的淡淡,里头还有一丝懊恼,稍纵即逝。 “差点死了!你说呢!嘶……” 我吼着,喉咙又痛,痛的直接倒抽口气,而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似乎要伸过来…… 我迅速的后退:“你又想干嘛,还不信么?我还能说出更多细节!实在不行!对了,我的魂可以出窍你看一下!” “蠢,任何魂魄到了这具身体,都出不来。”他说时目光还盯着我的脖子,并且不管我的退缩把我扶起来,我力不如他自然被抓起来,然后带到了床边坐下,“我去拿红花油。” 他说着要走,我却一把扯住他袍子:“等等!什么魂魄出不来?” 沈御臣已经拿来了医药箱,打开红花油看也不看我的将那油洒在手心,搓着,淡漠道:“移魂咒除非与施法者重新联手,若强行出来只能魂飞魄散。” 一句魂飞魄散把我差点吓傻,因为魂飞魄散就等于没了!比乔木还惨!乔木好歹在笛子里也许哪天就能出来,可是魂飞魄散,就真的没了吧? 这些话没问出来,想的时候脖子上一暖—— “别动。” 沈御臣说着,手轻轻在我的脖颈揉搓着,我本想拒绝,却余光一瞥,怔了一下,好认真! 此刻的他眼里没有冷光和淡漠,只有认真的深沉、漆黑。 他的手指很漂亮,一下下轻轻的揉搓着,薄唇微抿着,侧脸看上去也没那么冷…… “很好看么。” 倏地,他薄唇微启,声音淡淡的飘到耳朵里。 “还行吧、没有傅斯年好看……” 我下意识的实话实说着,脑海里划过傅斯年在床上的侧脸,那叫一个风华绝代,可是下一秒,就嗷唔的一声,“嗷唔!嘶——痛啊!” 我龇牙咧嘴说的时候,沈御臣忽然就把红花油朝我手里一塞,“自己擦去!” 说着,竟然转身走了! “哎你去哪儿?”我赶紧的站起来,却是这时候,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沈腹黑这是听到了敲门过去了吗? 门开了,门外的声音有点点熟悉,姑娘的音儿—— “沈先生,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我抱着红花油凑过去看,就看到门外是旅店的前台小妹。 这微微一怔,寻思这时候谁还用信时听他说句“有劳”然后在那小姑娘说句“沈先生有女朋友吗”时,眼睛一亮,不会是情书吧? 却是—— “砰!” 沈御臣把门关死了! “你也太坏了吧,都不回答!”我说着,被沈御臣冷冰冰的眼睛看的心里一慌,赶紧的倒油擦脖子,而后头他抖索开信时,我又忍不住的回头,看他眉头微微皱起,随后下一秒,忽然那信纸就在手中起了火! “沈御臣!!”那瞬间,我一下紧张起来,大喊着他的名字,怕是什么危险的东西,直接就跑过去…… 第65章 我才是你媳妇 沈御臣在我跑过去时,抬起头看我,那手心的信在燃,眼里像是两簇火苗在烧,“没大没小。” 很是冷漠的口吻,说完把那燃烧的纸扔到垃圾桶去—— “喊师父!” 我微微一怔,看着纸篓里已经成为灰烬的信纸,一下松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信有问题!” 我说完忽然发现沈御臣的眼睛亮起来,这个时候,没有火苗,可是他眼睛比有火苗的时候还亮,“担心为师?” 眉头微挑的,眼睛发亮的沈御臣让我一怔,下意识的想否决“没有”,但又不敢,并且我还有求与他呢!于是,我几乎是立刻对他笑着—— “你是我师父嘛!当然担心!那个师父啊,徒儿这身体怎么办?不想要紫霞的身体,还是自己的声音舒服,她擅用了我的身体要去骗傅斯年为她办事,能不能麻烦师父走一趟,把她从阴间带回来?” 我越说、心里越害怕,怕紫霞让傅斯年去帮她打那个什么人,斯年的身体还没好,会不会伤上加伤?还有,傅斯年可是个性欲很强的男人,回头又先吃一顿阴气怎么办?!而说起来奇怪,傅斯年吃我的阴气也不见我变老的……不过,这不是我现在该担心的问题! 沈御臣目光又恢复了暗沉,冷漠的看我一眼,忽然就转身:“没空!” 我飞快的拦在他面前:“不行!必须得赶紧去!” 无疑,我现在身体换了,骨戒指也没了,我肯定不行下地府的,只能依靠他,可是他压根不理我,自顾说着话:“马上就是阴阳交替时,尸王的尸玉最好取出。” “我现在尸毒的身体都没了,要个屁的尸玉,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死在这里你信不信!” 去地府一趟别的没学会、我学会了小红那招要挟,不过我不大乐意跪下来,就以死相逼,可是—— 沈御臣竟然给了我一把刀…… “记住瞄准心脏,在这里。一刀毙命不会有太多痛苦,若戳错地方,疼的是你自己,为师还得费事给你包扎,死了的话,魂魄反正出不去,为师就把你炼制成僵尸……” 明晃晃的刀叫我差点没跪了,真心的发现我无论怎样都对付不了他,只能一咬牙道:“那打完尸王,咱们能去吗?” 沈御臣看我一眼,冷漠的我一抖,然后回头,终于点头:“嗯,去地府交差领奖,顺便帮你吧。” 我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多谢师父的顺便”,还是踏上了去寻尸王的路,路上,我大概咨询了一下尸王到底是什么,毕竟即将面对了,还是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而沈师父也正经威严的给我讲起来,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 螺丝结顶。 简单来说就是垒尸及顶的意思,而螺丝结顶是一条巷子的名字,扬州尸王就是那里,至于螺丝结顶的来源,是二战时期的“扬州十日”间,这里被作为扬州屠杀场,死人被一层铺着一层往上垒,最后尸体垒到屋顶那么高,因为怨气极大,连黑白无常来了都不行,这么多年就一直放在这里,而尸王……自然是这些死去之人中的老大! 听完之后,我有点点怕了,这黑白无常都搞不定,沈御臣能行么? 当然没敢说出来,只是心里想着傅斯年现在估计也不会横空出现救我,万一沈御臣又把我扔了怎么办?却是百感交集时,始料未及的看见傅斯年…… 太阳正要落山,只剩下一点点留在外头,余晖温暖着整片大地,除了那个螺丝结顶巷。 傅斯年在昏暗无比的青巷口站着,上半身遮在阴影里,长长的藏蓝色蟒袍还有一半染着夕阳的余晖,正巧有风拂动而过,将他长袍刮起,曲卷的弧度折射出柔和光泽,而最好看是那昏暗中,他脸侧缎带往后飘露出的俊颜,他在抽烟,长烟斗的那种,也是宝蓝色的,那吞云吐雾的样子,看的我心跳狂舞,几乎是车一停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下去! “斯年!!你没事吧!”我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出现,却大喊着听到自己陌生的声音又忽然顿住脚,而他也只是淡漠看我一眼,理都没理我的望向我后头,白色烟气逸出口齿,声音凉薄而寡淡—— “小僵尸,你想好自己的死法没有。” 沈御臣正从马路的对面信步过来,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看来,王爷是知道王妃的尸毒了。” 傅斯年嗯了一声,“给你三秒钟考虑死法。” 沈御臣没说话,而我虽不知道傅斯年是怎么知道的“我”被下了尸毒、但要紧的不是这个,而是—— “老公!你在地府见得那个桃子只是幅躯壳,灵魂是紫霞的,我才是你真正的媳妇桃子!” 第66章 只有一点点么 我边说着边把沈御臣一把抓过去:“师父!你帮我说啊!”面对傅斯年,沈御臣毫无惧色,只是神色嫌弃的看我,像在看白痴,“找错人了,他不会信我、反会觉得你我串通一气。”被一语道破“天机”,我抓着他袖袍的手一顿,慌张无措了,“那怎么办,斯年,我真的是桃子!你不是能听到心……” “够了紫霞,你的事我不会帮你!” 话没说完,我的声音忽然就被打断,而打断我的不是旁人,正是“我”自己! 倏地一下,好像脑子里炸了,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隐隐要浮出脑海和心间,那就是我可能被燕紫霞给骗了! 不、不会的。 很快的,我就摇头否决,因为我觉得紫霞跟我那么多年,她一定是真心被那什么蛊毒逼急了,所以才故意这时候演戏,让我继续帮她,可是——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这么做,你这是自作主张的欺骗,斯年的感情不能被你利用,紫霞,我们不闹了,把身体换回来后,等斯年一痊愈,你的事情我相信他一定会帮……” 倏地,傅斯年开了口,却是冷冰冰的两个字:“不帮。” 我心跳一顿,看向傅斯年,可傅斯年根本没看我,而那一刻开始,我对紫霞的信任开始动摇了,尤其是我看到她搂着傅斯年,对着他笑说“老公我没事”的那瞬间,我真的心中掀起了波涛骇浪、地动山摇! “不准喊老公!”我心里大喊着,可是嘴上张着却没说出来,只是想着这二十多年来的感情,震惊而不可思议,“紫霞,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用紫霞的声音、喊着紫霞的名字,而紫霞用我的声音,冷着脸告诉我说出截然相反的事实—— “我的想法很简单,紫霞,你应该知道我是个直脾气,所以从你设计我的那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友谊结束了,如果你没有害我,妄图跟我换身体的话,我或许会帮你,可现在…… 我没办法再跟你相处下去。 你也别再装作已经换过身体来欺骗我老公,我已经全部跟他说了,今后,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吧!” 燕紫霞用我的声音,阐述出截然相反的事实时,我真的是被恶心到,也是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就算我们是演戏,她也不必要将我狠狠推开,甚至绝交吧?她就不怕有朝一日被傅斯年发现,拆穿么!又或许是我的错,我把什么都告诉了她,所以她如此的肆无忌惮,而那心灵感应—— 难道只是身体的感应吗? 换了灵魂,傅斯年你就感应着另一个人的肉体吗? “好了老公,谢谢你刚才为我打的尸王,现在尸毒已经解了,我们走吧,至于这个居心叵测的朋友还有那个坏心肠的僵尸……我是再也不想见到了!” 燕紫霞说着,就要拉傅斯年走,而我想明白之后,忽然笑了,“呵,呵呵呵呵!” “燕紫霞,你认真的要跟我绝交、是吗。” 就像是我刚想的那样,她如果想做什么,只是单纯想用我的身体,那完全不需要绝交,可是,如果她不是单纯的想要报仇,是真的想鸠占鹊巢,那么—— “你就不怕被拆穿吗。” 我说完前方行走的两位停下,都没有回头。 夕阳把“我”和傅斯年的影子拉的好长,我还是第一次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我们,原来我们居然这么般配,远远比我在镜子里看到的好看得多…… “你说什么蠢话,被拆穿的只有假货,老公,我们……” 燕紫霞说着就要走,却是傅斯年这时候纹丝不动,没有走的意思,在夕阳下转身,看我:“给你机会拆。” 我微微一怔,可是逆着光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觉得他背后的光芒好亮眼,而握紧了拳头,我深吸口气,直接对他道:“傅斯年,我们相识到如今一共是二百六十七天了,第一次见面是在转角咖啡店,你为我提前点好了单,是莎朗牛排还有两份沙拉和薯条咖啡,之后每次吃饭都是你事先点好,因为别人根本看不到你;我们一起看过的电影一共是48场,共有96张票,期间分开了九十九天,在我们第一次分开重聚时被我撕了,只是为了赶你走,可是后来我发现,等你真的走了,我又很难过,并且一直到结婚我也没什么太大感觉,可是……那天晚上你救了我,帮了我,相处中,我真的有点点喜欢你,可你如果要是信她,跟她走了,你会后悔的……” 我不相信以傅斯年的智商能被燕紫霞蒙骗,并且一直以来我都不屑于电视里那种女主被调包,但男主死活都认不出的桥段。 怎么可能认不出呢? 一个人的习惯,动作,语气明显都不一样! 现在,从我的角度看现在的“桃子”,哪哪都透着燕紫霞的味啊! 可是傅斯年他能信吗? “够了紫霞,你这样只会让我们觉得恶心,老公你别信她,这些事情都是我告诉她的,我们该走了,今晚不是还有晋东太子的宴会么!?” 燕紫霞说的时候,主动贴上了傅斯年的手臂,好像在用胸蹭着他,而那虽然是我的身体,我看着仍旧隐隐不爽,这是灵魂的亵渎!只是,我又能怎样呢?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说,而她这样一说,我怕是说什么,她都会说是她告诉我的! 眼瞅着沈御臣说话不顶用、燕紫霞又那么的聪明—— 吧嗒吧嗒。 脚步声是“桃子”的,燕紫霞还是拉着傅斯年走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对于不相干的人,理都不想理一下,所以,我是真的要失去傅斯年了么?这个愚笨的…… “只是一点点么。”忽然之间,傅斯年的声音打断我的想法。 我几乎是一个激灵抬头,“什么?” 傅斯年从头到尾都拿着那同样蓝色的长玉烟斗,吐了一口白烟又问一次:“只是一点点喜欢么。” 他说着,站在远方。 我这微微一怔,然后濒临跳停的心脏随着他的走近而又加速,尤其是看到他眼中熟悉的光,他没说话,站在那里,好像在等我的答案,我抿抿唇,很不好意思的说句“再多点”后,他才往前又走几步:“多多少。” 人几乎就到我脸前了,那香薷的烟气就喷洒在面前。 烟雾散尽,他眼里的光我已经全部都看得见,是熟悉的神色,只属于我的神色,那冷峻中透着柔情—— “夫人骂为夫愚笨、为夫可听到了。” 一声熟悉的夫人叫我无比确定他已经发现真相,却是!没有任何欣喜!激动!只有生气!尤其我瞄着远处一动不动僵固的自己,气的眼睛都红了,浑身都在抖:“傅斯年!你耍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多害怕!” 我说的时候,忽然又意识到什么,那就是—— “你知道!你明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 我说的时候他猛然就把我按在怀里,而我原本怒吼着,愤怒的心却忽然变成了委屈,眼泪直接就出来了,“你干嘛不早承认,你混蛋!”我说着,试图推开他,可是却被他一只手按的死死的—— “呼~~” 他那只手还拿着烟斗,似乎又长长的呼气,不用看我也知道他抽烟的样子多销魂,可是声音更销魂咧—— “我只怕你心中对她还抱有希望、不得已才逼着自己、演这场无聊的戏……对不起,让你难受了。” 最后几个字,他松开我,脸贴近了我,那熟悉的俊脸和眼睛让我真是又恨又恼,而他也忽然顿住,而后站直身子,拉着我走过去:“还是先把身体恢复。” “嗯嗯!”我点点头还是蛮委屈的音儿,其实啊,心里已经好很多,毕竟他说的也对,如果不是这一出戏,我肯定还会对燕紫霞有所希望,我想,傅斯年也是在听到了我犹豫的心声后才会狠心演戏吧! 换魂魄的事有傅校长在,简直是太简单,让我拉住她的手,那长烟斗不过是在我们的脑袋上点了点,我连晃晃悠悠都没感觉到,只是感觉好像被电流划过去似得,眼前一黑,等再眨眼的时候,已经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小僵尸保护不周,魂魄之事容后再议,有意见就咽回去,本王不杀你已是给你面子,再敢给王妃下毒,自己准备好棺材。” 傅校长在我恢复后,很是冷漠的对沈老师说完,才又看向我,“夫人,你的朋友,你来处理?” 这说的当然是燕紫霞,可是处理……我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我都很难过,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二十多年了,我们什么秘密都交换过…… 傅斯年已经把燕紫霞身上的某种封印解开了,解开之后,她立刻就朝着我走过来,眼泪瞬间就流出来对我道:“桃子,我刚才那么做也是被逼的,是那个背后的神秘人,是他让我取代你,你原谅我,我……” 第67章 最好的道歉礼物 “我真的是被逼的、桃子!”燕紫霞站在我面前,几次要抓我的手都被我躲开,最后躲到了傅斯年的身边,她碍于傅斯年的气场才不曾过来—— “桃子,你信我……” 燕紫霞说着,楚楚可怜的望我,那昔日的紫霞仙子现在十分狼狈。 傅斯年没说话,远处的沈御臣淡漠的立着,好像是空气。 燕紫霞抽泣着,我心里晃了晃,可是在感觉到傅斯年的冰冷时,又顿住,“对不起紫霞,我也是真的……原谅不了你。” 我仔细想过了,要是刚才的我稍加犯傻,以为她真的是在演戏,轻而易举的信她,像是当初帮助她骗沈御臣那样再去骗傅斯年,那么等待傅斯年的是什么?再换句话说,傅斯年如果压根听不到我的想法,她跟我绝交后,再也不理我,那才是真的可怕!我就变成了她,她则从此解除尸毒,跟傅斯年成为夫妻,从生到死,永永远远,光是想想,我已经不寒而栗。 燕紫霞似乎好半天才震惊的睁大眼,“桃子,你别这样,我……” 我打断她,“别说话了,你说什么,我都已经不信,还是保存些美好的记忆。”最终,刚才她说我的那些恶心啊虚伪之类的词语,只是在我脑海里过了一下,就被我的理智拦住,想了想也只用了她刚才对我说过的其中一句话—— “今后,我们就各走各的路,斯年,我们走吧。” 尸毒已解,我跟着沈御臣学习倒不如直接跟着傅校长学习,我是这么想的,却没想到走了两三步,被傅斯年扯住,望着我,对我道:“夫人,你几时见过校长去教学生?” 我微微一怔,蹙起眉,“你不愿意?” 傅斯年不知何时把烟斗收起来了,一本正经的说:“是觉得大材小用了。” 我这稍一沉思,“倒也是,那我还是跟着沈老师。” 沈御臣一直没走呢,正好他欺负我这么多回了,如今我的尸毒解了!我可以报复回来了!瞄着他高冷清俊的身形还有那僵尸面瘫脸,我几乎能想到我折磨……阿西吧,我居然想不到!我这懊恼、左思右想就是不去看燕紫霞,可燕紫霞却一直没走,并且看着我,又走过来挡住视线:“桃子,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我父亲的心在他们手里,或许你不愿意相信,可是我真的如实相告,我也知道你会难过,会生气,可是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做,还不是因为我信任你!桃子,我说过的……我跟你不一样,我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如果你不帮我,我和父亲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你忍心吗?良心能过得去吗!” 当燕紫霞旧事重提,我脑海里几乎是瞬间划过去她在我们调换灵魂之前说的那些疯魔一样的话,一时间心里忽然堵得慌,因为我觉得她是蛮可怜的,可是……万一她还是撒谎呢? 犹豫中,傅斯年始终没说话,他已经说了交给我处理,那肯定就不过问,他是个很言而有信的男人。 大家都沉默着,燕紫霞在等我的答案,而我还没说话忽然听到头顶上的声音:“啧啧啧啧,这是人界现在最流行的道德绑架么!?” “啪啪啪啪……” “说的真好,得鼓掌。” 忽然出现的晋东声音把我吓一跳,他说完啪啪啪的鼓着掌,那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就悄无声息的坐在青巷墙头上,还戴着面具,不过这次的面具眼睛部位没有挖空,直接遮住了他的眼,而他继续道:“按说,这帮忙的事,难道不该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又或者——帮是情分、不帮是应该?姑娘,你未免太过于自我了,别人不欠你的,凭什么帮你一次两次?”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是这样的!”燕紫霞之前还一口一个鬼小弟,现在则慌张极了,“太子点下,我和桃子之间的情分已经到了足够了互相信任,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是真的被逼的,我……” “你还是走吧~就像是小嫂子说的,别把最后的美好回忆磨没了。”晋东忽然跳下来,径直朝着我们走:“傅王,咱们走?宴会就差你们了,说好的替锦西赔罪,带个冒牌货孤可是第一个不同意……” “嗯。桃子、走么?” 傅斯年说着,揉我头发,对小孩儿似得,叫我蛮幸福,只是看了看燕紫霞,我……我发现我还是放弃不了她,万一,我是说万一,她是真的有苦衷,怎么办?作为朋友,二十多年,就像是她说的!我们已经无所不谈,所以—— “沈师父。” 反正我暂时要下去的,反正我也想折腾沈御臣的,正好—— “燕紫霞,你不是告诉我说,你等不起沈御臣帮你么,现在我让沈师父帮你查清楚、帮你救出父亲,如果真相真是你说的那样,我或许可以考虑原谅你,但是如果你说的有假,那对不起了,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我说完后,听晋东忽然就笑了:“噗,哈哈哈!”早说了晋东是笑面虎,这家伙笑起来简直危险气息十足:“小嫂子真是厉害,这样一下就解决了两个麻烦!” 心事被戳破,我略微尴尬,尤其是接收到沈御臣杀人般的目光时,一下躲到了傅斯年的身后,不得不说……有个靠山真的是很爽啊! “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要魂魄就立刻去!” 傅斯年压根不怕他甚至说完了拉着我,直接替我转动戒指然后就……下去了阴间! 熟悉的沉陷感觉让我紧紧抓住傅斯年的手臂,他则在中途一把抱住我的腰,然后我也反手搂住了他,失而复得,真的是太过激动,我恨不得在他心口多蹭一会儿,可这边儿脚踏“实地”的,已经到了阴间。 “恭迎殿下!” 东篱,晋东的侍卫,早早的备好了奢华马车等着,几乎是我们才落下来,他就迎上来。 “起来吧。”他说着自己先上了马车,傅斯年把我扶上去后才最后上来。 车门让东篱从外头关了,我坐在傅斯年的身边,尽可能的想把刚才的事情从脑海里清除掉,有沈御臣那个精明老鸡贼跟着燕紫霞,一切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可是,燕紫霞背后的人会是谁呢? “小嫂子好厉害,这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解决了那个臭屁僵尸,又解决了朋友的烦恼。” 马车好像已经走了,我能听到风声的时候,晋东笑盈盈的开口。 我又一个哆嗦,“你能不能别笑。” 晋东一怔:“你说什么?” 我也一怔,靠!说漏嘴了!这不是在傅斯年身边么,左右我想什么傅斯年都知道,所以我习惯了有什么说什么,可谁知道…… 这个想法,傅斯年听得到,因为是关于他的。 摸摸我的头,他就看向了晋东:“让你别笑,听不懂人话是么。” 冷酷的口气、强大的气场、低沉的声音,三连击让晋东一下愣住,而我则愣了三四秒这样,看着他抿唇撅嘴的样子,扑哧一下笑出声,“他好逗,你们是兄弟吗?” 已经定型的事情我已经不愿意多想了,撇开沈燕这两位,我看向傅斯年问道。 “不是。” “是!” 俩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的,但答案截然相反。 “咦?到底是不是?”我眨着眼,不知道这俩怎么了,而晋东已经飞快道:“就是的就是的,没听我喊你小嫂子么!” 我倒是没注意他说小嫂子什么的,我只注意到他跟我说话用的是“我”,可是刚才跟燕紫霞说的好像是孤。 “禀告王爷、殿下,寝宫到了。” 外头东篱说的时候,我觉得时间也不过才一小会儿,后来想想我之前找傅斯年的时候,走到东宫好像还走了一天,这也许人家就在苏州也说不定! “嗯,是在苏州。” 傅斯年接过话茬,我这一愣,发现自己又想到他,然后释然,“那怪不得!” 说着,我一回头看见了上次金碧辉煌的大宫殿,跟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还是灰扑扑的天空,让金灿灿的宫殿晃人眼不舒服。 “太子殿下到——” 还没到门口,老远的就听到前头的宣告,然后就跟那天的震天呼喊差不多,一整排的鬼士兵们嗷嗷的跟着喊—— “恭迎太子殿下!” 晋东没搭理,一路走过去,我和傅斯年跟他一起过去的,但没人喊傅斯年,这让我不由记起来一个典故,就是不许喊傅斯年、傅王爷这样的名字,那锦西居然还没改回来?心里这么一想,大概是老傅在身边儿,我不由得捏捏手指头喀喀喀的响,这次可是真正的情敌见面了…… “殿下,您回来了……”才入门小红就迎面走过来,穿着漂亮华丽的衣服,扶住了晋东的胳膊,我微微一愣,明显看出来她穿的衣服跟之前不一样,她好像不是伺候的丫头了? “王爷!王妃!美酒佳肴已备好、里面请!”她说着,扶着晋东往里走,那里头是空荡荡的大殿,还有五张摆满了同样菜式的桌子拼在一起,竟没看见锦西! 正想着锦西哪儿去了,我就听小红先行介绍道:“殿下,公主还在星辰阁进行卜算,她说对于王妃而言,最好的道歉礼物就是王妃母亲的下落……” 第68章 铁齿铜牙大金桃 听到母亲下落瞬间瞬间,我的心狠狠一顿,几乎是立刻冲过去激动不已的抓住小红,“她什么时候来!她会算出来吗!” 小红诚惶诚恐望着我手,“王妃,这个事情妾身也不知道啊,还请王妃先放手……” “桃子。”这时候,傅斯年也喊我,我在他沉冷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松手说句“对不起”后,开始惴惴不安的煎熬等待! “王妃,您怎么不吃饭?别担心,这些饭菜虽然看起来相同,王妃的却是人间饭。”小红见我一直不吃饭,很是温柔的说着,我笑笑夹了一口米饭,是人间的味道、可是我现在对饭菜却没多想法,我只一心想着我妈! 始终望着门口,我从未有过的期待锦西出现,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我苦苦等来的不是礼物,而是愧疚! “公主驾到!”当震彻天际的鬼兵们嘶吼时,要不是傅斯年抓着我我差点就站起来!随后不多时,锦西一如初见,仍旧打扮妖艳的高贵走进来。 今日金光闪闪的大殿里,她隆重冷艳的妆容和打扮看上去十分应景,古典。 “公主殿下,您来了。”小红是最先打招呼的,我随后就忍不住的站起来,直接道:“锦西,我母亲的下落出来了吗?” 来之前,晋东就说了这是道歉宴,加上那入门小红介绍说锦西给我准备的道歉礼物更让我暂时放下对锦西的成见,却—— “原来你还知道着急,哼,本公主还以为,你只要每日寻欢作乐,沉溺情爱就够了……”锦西讥讽十足的话让我怔住,那时候我们间有十几层楼梯的距离,她没上来的意思,人在下头,却气势咄咄逼人的厉害,傅斯年几乎是瞬间打断了她:“住口、锦西!” 傅斯年的冷喝并未奏效、锦西随手挥了挥袖袍,挑着冷艳的长眉:“怎么?实话实说还不行了么?这女人自失去母亲后,可有过主动寻找?她没有!她做什么了?只是和傅王爷、和那个沈僵尸纠缠不清!方才本公主真是越算越生气,她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不配本公主为她占卜,也真心不明白!这样的女人到底哪好,能入了王爷的……” “锦西、够了!” 在傅斯年抬起手前,晋东亦是低喝,这边儿傅斯年抬起的手又放下,而我的手和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声音亦是,“不,你们让她说。” 她说的其实没错,从母亲失去下落到现在差不多一周不到的时间里,我似乎真的没有做过什么!相反,我还和傅斯年结了婚、恩爱了好几天!至于沈御臣不清不白……我是没注意蹭过他的下巴! “哼,被拆穿了,就装出一副你恍然大悟的愧疚样子来博取同情吗?这么多天你干什么去了?你与那个沈御臣不清不白的时候怎么不愧疚?我告诉你,你不仅仅是愧对于你的母亲、还有王爷!看到你跟沈御臣亲吻,我真是替王爷可惜!他怎么会跟你……” “本王让你闭嘴!”忽然之间,傅斯年就抬起手,那瞬间,锦西还张大嘴巴,就被定格在那儿,而我还没回过神就让傅斯年拉着我外走,他一言不发,我则踉跄两步险些摔倒,才回过神道:“那是个误会,我……” 我的话没说完,被他打断:“我知道。” 他说完我松口气,但是身体竟然僵固住,竟然是晋东—— “不带这样玩的啊,孤还在这,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孤妹妹,合适吗?老傅!给锦西解了,孤也给小嫂子解!” 晋东说时,傅斯年看也不看她,抬手一挥,我就立刻恢复如常,被他抓着继续往外走,我这松口气,却还没走两步—— “拦住大门,没孤的命令,谁都不许出去!”晋东果然是笑面虎的,他说完瞬间移动到我们面前,挡住去路的同时,还在笑:“要么给锦西解开听她说完,要么你一路打出去。” 他这句话是对傅斯年说的,说完才扭头看我:“小嫂子,其实锦西说的也蛮对呢,你说是不是?” 是他个头! 刚才我是没反应过来,现在我反应过来了,我这几天也没闲着好不好?这个出事那个出事的,我操碎了心!并且,傅斯年也说了得占卜才行!我能怎么办!还不如多学学道术! 但是这些话我没说,而静谧中,那后方传来一声痛苦的咳嗽,竟是锦西自己冲开封印—— “咳咳咳!不用他解开!本公主自己也可以……咳咳咳!” 锦西咳嗽的时候,晋东立刻跑过去,“小西!你干什么自己冲开封印,疼不疼?给哥看看!!” 锦西没理他,只是面色苍白的抬头看向我们这边儿,忽略我,看的是傅斯年—— “王爷,您到底看上她什么?她所能带来的只是伤害!明明我可以为你排忧解难,可以为您巩固在阴间的地位,哪怕是那你想要这阴间的半边天,我都可以帮您实现!可她什么也不会,说白了只是个废物、拖油瓶,到底是哪里吸引你!!” 一番话说的我一愣,随即第一个想法是—— “我才不是废物!” 我是心里想,嘴上,反驳不出口,其实,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里,我是废。那个在人间自强自立的金桃、那个上能自己换灯泡修电闸、下能自己扛矿泉水,两手各提一袋米面上楼根本不是事儿的金桃,在阴间的的确确是个废!可事到如今,棋行到这一步,已成定局,我躲不开这阴间,只有面对,“我承认你说对了一半,在鬼的世界,我是很废,但若把你扔到人间,让你自食其力,不靠你那些鬼术,你也一样是个废物!” 我说完后,周围忽然一下安静,小红始终没说过话,晋东搂着她看戏似得“瞧”我,傅斯年一直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关于沈御臣的事,虽然他刚才说没有,可是他一定会生闷气,所以,我赶紧在心里把沈御臣拿走了我手机,我是为了看傅斯年的短信,才抓手机误打误撞碰到的事情给想了一次,我心里想着的时候,听锦西一声冷笑—— “真是不要脸的谬论,本公主凭什么就不能在人间用鬼术!这也是本公主一点点学习来的……” 锦西的话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她会开口骂人,所以,我也不客气的骂回去:“难道你不觉得,你一个活了不知多久的老鬼女,跟我这个新人比法术道行,更不要脸?!” 她比我活了那么多年,有本事也让我活那么久啊,那我肯定比她强多了!我有这个自信! “你!你敢骂本公主!”锦西显然是没想到我这么大胆子,可是我都打过她,我还怕她?尤其我说完后,我好像听到了傅斯年轻笑,虽然很轻,但是我想他不生气了,既然如此,靠山在身边,我也就不客气的还回去了,“并没有骂你,只是实话实说,另外,我还少说了一半,你不仅没有脸、还没有脑子!难道你不知道,任何‘比较’都需要有三要素,相同物质和环境对比不同时间、或者不同物质时间环境等同,又或者时间物质等同,比较不同环境等等,起码具备两者相同,才能进行单项精准比较结果。可现在我们无论从本质上,还是时间上还是环境——” “等一下!” 忽然间,晋东打断了我的话,他声音很大,让我微微蹙眉,而随即他转身飞快的闪现到后头拿了一串葡萄和板凳过来,坐了下去,“好了,继续说……” 我嘴角扯扯没想到他居然是要吃葡萄坐着听,刚才这家伙不是还蛮护妹妹的?锦西好像又不能动了似得,但是明明人在发抖,而我在大家沉默中继续的说下去—— “环境我就不说阴阳了;本质上,我是人、你是鬼;时间上,我二十多岁,你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女人;这样一比较,我们没有任何等同之处,所以,这种无聊的比较没有任何意义!没有意义我也就不是废物,至于你,我都说了你无脑,这次的说教,就当是照顾脑残儿童,那请你帮忙占卜的事情我认为你哥说得对,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加上我们又是情敌,你不帮我,我不怪你,而你刚才整的那么屁话就当作是屁放了吧,夫君,我们走么?这里有点臭!” 说真的,我其实没那么恶毒,长这么大,我都没跟谁红过脸,所学所用都是用来努力学习、工作和想办法上进,可这时候的一番“教育”让我感觉,知识有时候真的是力量! “嗯,”傅斯年嘴角微弯的,搂着我的腰,“全听夫人的。” 我微微一怔,然后很不客气的把脑袋靠在他怀里,只是转身后,我就心虚了,耍嘴皮子斗智我算是赢了,可是这前方的千军万马我可打不过呐! “咕……” 咽了咽唾沫,我有点点怯场,要不是傅斯年搂着、撑着我的腰往前走,我肯定得脚软—— “斯年啊,我们不会要和这些鬼兵打架吧?啊,我刚才忘了,要不然我去道歉!还来得及吗?” 我在心里想着,第一次感觉自己真心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下可怎么办? 第69章 重温旧爱 在我慌张无措,自认闯祸要倒霉时,忽然腰间一紧,傅斯年搂着我,墨黑的眼睛有些隐隐不悦:“夫人,这等虾兵蟹将,为夫都不屑动手,小黑已足够。” 话音才落,原本鬼潮汹涌的殿门口居然就被撞飞进来几只鬼兵! 浑身漆黑的小黑走进来的动作跟沈御臣很像,格外的帅气,不过那手里却是黑色鞭子—— “啪啪啪啪!” 一番如若黑蛇般的鞭尾扫荡一番后,门前几只鬼兵也各自倒去两旁,帅气的小黑直接单膝跪地:“护驾来迟,王爷息怒!” “不迟,不迟!来的刚刚好!” 不等傅斯年说话,我就激动的说出来,而话音又没落,外头冲跑来了东篱,一脸惶恐的跪下,和小黑的单膝跪地不一样,直接扔了剑跪在地上:“微臣护驾来迟!请太子恕罪!” 我微微一怔,感觉有什么不对—— 这个时候,东篱难道不应该殊死拼搏,拿着剑再跟小黑或者傅斯年和我打一架?跪着有什么用啊! 却哪知道后面晋东忽然像是神经病一样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无碍无碍,起来吧,哈哈!” 他笑的我脊背毛毛的,朝着傅斯年身边躲躲,尤其是看不到他的眼,更觉得可怕,谁知道他笑着,眼里是不是杀光! “小嫂子可真有意思,大家都散了吧,王爷王妃慢走……哈哈哈!”他说着就转身,还在笑!而他转身差点撞到柱子,被小红扶走的一幕又让我记起来什么,“他不是失忆了吗?” 傅斯年拉着我往外走,边走边道:“只是在人间,跟他保留的尸身有原因,那脑袋有问题,稍一碰就昏,必须得阴气才能唤醒,醒来就失忆,但是回到阴间,阴气长存就没问题了。” 我这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好像明白了什么,但还是云里雾里,却也懒得搭理!关我啥事! “那这下没了锦西这条路,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找别的占卜师?”说实话,去街上寻找我妈这种蠢主意是真无脑,侠阿姨又不是傻子,还能把我妈放出来?那我妈还不得立刻给我打电话!我电话又没换!至于依靠傅斯年我觉得是无稽之谈—— 他是我老公!是我夫君! 我以后一辈子都得跟他在一起,我不跟他商量跟谁?只是…… “对了!斯年。” 楼梯很长,鬼兵又分布在两旁,我看着然后转为心里话—— 斯年,今后我想努力的强大起来,请你不要事事都帮着我。 我是不想在外面跟他提条件,面子多难堪!却是,他忽然停下来,看着我道:“桃子,我会帮你解决所有只是因为怕再失去你,我不希望记忆在某天又变作回忆,你就维持刚才的想法,尽管来依靠我,嗯?” 他语速缓慢,深沉而深情,而我听完那瞬,感觉周围好像忽然没了任何事物,满脑子里都是他那句“我不希望记忆在某天又变作回忆”,一瞬间,心脏突突的缩紧了,“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死都不分开呢……” 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下如此认真的说出来,而要不是小黑在旁边,真是想扑上去亲他说完这句话!而我才想完,他俊脸倏然在眼前放大,猝不及防又格外甜蜜的轻吻落在眉心:“嗯,是不会了,走吧。” “去哪?对了,我得回阳间了。”关于我妈的事,其实锦西说的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我嘴上不想败给情敌,心里么—— 我虽然逞强的安慰自己说我太忙,可是,在我最心底的地方,我真的是很愧疚,愧疚我没有全力以赴,摒弃所有事去找她! 而且,我还犯了一个错误,我在明知道锦西是情敌的情况下,居然还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我也真是蠢了一次! 好在现在回头还不迟,如今尸毒解了,紫霞走了,沈僵尸也不会威胁阻挠我,傅斯年这里我是不能逗留了,接下来,什么事都不能阻挡我找我妈!! 傅斯年一直没说话,直到我们走到楼梯下,我看到我们来之前坐的马车还在那儿,小黑先去开门,然后我们上去了,他才说—— “一起回去。” 我这还没坐稳,一下愣住,脱口而出的:“你身体还行吗?” 我记得他说自己要休养半个月! 只说到半月,我也记起来沈御臣,那家伙也说半月才好,结果吸我的血后就活蹦乱跳的好了,要不要让…… 傅斯年看我一眼,可能是马车内昏暗吧,眸色也是暗沉,声音也有点闷:“夫人大可试试行不行。” 我这皱眉:“呃,这怎么试?唔……” 忽然之间,我就让他忽然攫住双唇,并推倒在马车座椅上! 一瞬间,他如若泰山一样压下来,我根本反抗不得,口腔已经被他的舌尖占领! 冷冽的气息像是电流一样的迅速划过全身,让我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抖了两抖。 “唔,嗯~不要啊……” 无论是理智还是心理,我那一刻都是想拒绝的,但拒绝还没出口,身体先行,控制不住的发出呻吟,然后才是软绵绵的一句不要啊,根本毫无威慑力! 可是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我要办正事呢!并且,睁开眼看到马车里的夜明珠、我们还在马车啊!他这是想干啥! 忽的,傅斯年松开我的唇,人还压着我,那眼神漆黑的看不见底,“为夫只是想让夫人知道,为夫到底行不行。”他说话的时候,鼻尖距离我只有短短的几公分,那发冠两侧的黑色缎带好像耷拉在我的脸侧,凉凉的,却又诡异的让我皮肤发烫,尤其是这话说出来后,我连耳朵都烧起来!并且,在他说话之前,我早已经感觉到了硬梆梆的触感在腿间,所以才想我们再马车上他想干什么! 可是,明显他误会了啊! 我几乎是立刻解释道:“不是的,傅斯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 “就是误会,你又能怎样。”傅斯年忽然的不讲道理,霸道又低沉的口吻给我吓一跳,并且,我看到他闭眼之前的那一眼邪魅妖孽的暗沉神色,忽然想到他刚才一瞬昏暗的眼眸。 我靠—— 他是故意的! 他是有预谋的假误会! “唔嗯……” 他没解释,但再继续的吻比方才还要惊心动魄,几乎要把我的气息全部吞噬掉,让我窒息的透不过气,却又故意在我快透不过气时,给我以气息,那有技巧的吻和他一直在游走在身上的手很快就让我的神经系统崩溃、沦陷、迷茫中看到我们的周围又有那种金光,衬得他格外仙气,他那张俊脸在眼前也好像金灿灿的随时要羽化成仙似得,让我不由得抱紧了他,然后难以控制身体的还是与他共赴了巫山…… 碍于马车里地方太小,傅斯年起初还护着我的脑袋,后来直接就把我抱在他身上,那女上男下的位置,叫我一下记起来当初、当初我强行推倒他的画面—— “桃子,别蹭。别闹……嗯!” “是你别动!” 那个时候,记忆里的傅斯年要阻止我,却被我一下拍在心口,然后,我就继续扒开他衣服,看着记忆中傅斯年脸色略带红晕,一手撑在身旁,一手搂着我的腰衣衫不整的样子,我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也记得了后来他一面说着“乖,快从我身上下去”,一面被我用舌头堵住了所有的话,然后在我不停地撕扯他衣服,到他一点衣服都没有、我也寸缕不沾的在他身上趴着时,终于让他一翻身给压在身下…… 到此就gameover!?并不! 很快的,我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就翻到了傅斯年的身上…… 接下来那画面让我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时候,忽然间,耳畔真的响起了傅斯年的声音,“记起来了?”说话时,他用力的撞击把我撞的一声惊呼,随后攀附着他的脖子,忽然不敢看他,点头,小声说了句—— “你骗人,明明最后是你……啊!” 傅斯年再度将我狠狠往下按,并且,这个姿势让他轻而易举的一偏头就咬住我耳垂:“夫人,到了那一步,如果为夫还能忍的住,应该是真不行了……另外,别想转移话题,走神这事,想怎么被罚?嗯?” 傅斯年真是外人面前一个样子,我面前又一个样子,做那种事的时候又是另一个样子。 邪而风流酥软的声音在咬耳垂的同时说出来,伴随着耳朵的酥痒,简直就是天然的情人花,迷得我七荤八素,心跳更是不受控制的仿若在敲锣打鼓一样快—— “我错了……” 在这个时候分神,男人们应该会很懊恼吧!可我也不想的啊!我只是想着那时候的记忆,感觉更爽了而已……好像往事重温了一次!也的确是在重温啊…… 心里想着的他都知道,可是这辩解没用,反而耳朵上他咬的用力了些:“既然如此,罚夫人重温旧爱?” 我一怔,立刻听出他话里有话!这是让我重温上次的爱爱吗? “夫人聪明。” 他夸奖我,但我觉着他这根本不是罚?!分明是在调情!而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一次谁怕第二次,来就来!谁怕谁! 立刻咬住他的唇,我学着记忆里的一幕幕笨拙的模仿,却说好的罚我上位,没多久,还是又被他按倒…… 马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累昏的,我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我在一个全然陌生、古色古香的地方,带着香味的大床,古木色的漂亮雕花窗棂,还有帐子中的夜明珠,最主要的是不远处的屏风上是龙凤图,而龙凤图的旁侧洒满了阳光,我在人间,可是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 一下慌了,迅速的坐起来,又发现自己没穿衣服! 真丝绸缎的被子格外柔软舒服,可是这是哪?我最后的记忆就是和傅斯年在马车里…… “吱呀——” 忽然间,屏风后传来门开声,有人来了! 第70章 这件事不惯着 听到门声、我几乎是立刻把被子裹紧在身,然后连人带被的滚到窗棂和床的夹缝间,就露出俩眼睛看着屏风,等着进门的人,然而外头并没有脚步声,甚至没有一点点声音,好像只是风吹门,这让我心脏无比的紧绷,更是喊了一句:“谁!” 屏风之后,居然传来小黑的声音—— “是我。王妃娘娘醒了?” 我这一怔,因为那称呼,不过随后就松了口气,顺带翻个白眼:“废话,不醒能问你吗!” 小黑声音一顿,清清嗓子,好似有些尴尬:“咳咳,娘娘衣服在床尾对应大衣柜的左边柜,已经收拾好了。” 我这哦了一声,一扭头看见那柜子,但因为没穿衣服,裹着被子也不好出去,又隔空问他:“傅爷呢?” 傅爷,他之前让我喊的称呼,现在觉得还蛮好听。 “王爷不在家中,娘娘先起来吧。”小黑声音跟沈御臣还是蛮像的,唯一区别就是一个有脚步声一个没有,一个比较尊敬一个比较冷酷,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沈御臣那脸喊我娘娘是什么鬼样子,所以,说了句“别喊娘娘”后,才道:“什么家、这是哪里的‘家’?” 说着,我从窗户瞅着外面的阳光好像还有水池,皱了眉,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北都市,x区27号宅,爱妻的谐音。王爷在阴婚后第一天就已买下,饭菜在餐厅备好,王妃换衣梳洗后,出来就好。小黑先出去等着……”小黑不喊娘娘直接喊王妃了,他说完就撤,而伴随关门声我有些懵,懵这好家伙居然给我带首都来了! 北都是我曾经向往的地方,几乎是每一个想成功的都会想要在这里拼搏一下,而x区这地儿房子老贵老贵! 桃子啊桃子,你这是传闻中的傍上大款么! 换衣服的时候因为知晓这里是“阳间的傅王府”倒也没什么怕的了,并且我在沈御臣家的衣服居然都被带过来了,迅速换好衣服,我又看到自己手机,也看到沈御臣一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霞事已平,徒可归矣。” 文绉绉的话让我起先一愣,随之皱眉,直接打电话过去,问他什么叫“已平”,平息吗?那紫霞到底是撒谎、还是没撒! 打电话的时候,我环顾起四周,目光被旁侧的收藏橱柜架上一溜儿的瓷玉器、还有些红蓝宝石镶嵌的物件吸引了,触目下那些个玩意个个精美细腻,而摸着更是触手生温,格外的舒服! 电话没人接,自动挂断后,我撮着手里那个看起来是小泥人的东西,忍不住咂舌:“应该是真古董吧、这要是穷了、卖了就发财了!” 尽管我早感觉出傅斯年这人不差钱、却真面对这么大一间古色古香的首都屋后,才终于感觉到自己像是赚到!这婚结的其实不错啊,紫霞说的一点也不差,傅斯年又帅又有钱,并且还深情……紫霞,哎,说真的,紫霞如果真是因为她爹被逼的做那种事,我应该可以原谅她,毕竟如果换位思考,侠阿姨当时提出的条件不是“让傅斯年爱上我”而是让“沈御臣爱上我”甚至是“让我睡了沈御臣”这样的条件,我会怎么做?那时候的我,还没跟傅斯年结婚,如果条件真是那样,我应该现在早就跟傅斯年掰了!想一想我如果跟沈御臣那动不动就变脸的家伙在一起,我就觉得可怕…… “王妃,好了么。” 神游的时候,忽然听到“沈御臣”的声音,吓我一哆嗦,是小黑版的沈御臣呐。 “哎,来了!”我这哎了一声,立刻快步走出去跟小黑沿长廊走,而才走出来我就看见外头果然是有小桥和水池,看起来十分高档,“这房子不少钱呐。”老话说的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我说完想到当初我没房租连住的地方都没,但是真要是跟老傅在一起,我花不花他的钱呢?好像有点不好,那不然卖个古董?这么思索时,我又下意识的把玩起手中的小人儿,却谁知道—— “房子不值钱,王妃手里的玉人本来有男女一对,能换两间,若非王妃说过对房子的要求是三室一厅,王爷可能会换间更大的……” 小黑说完后我满脸的惊呆,“这……两间?” 此时已非彼时!原本只是觉得好玩的小东西,忽然变身豪宅,我几乎是瞬间塞给小黑:“我……你!你拿好!收好!千万别掉下来!” 小黑脚步顿住,站在那儿没动,我也没动,然后莫名感觉到尴尬,我这真是……穷惯了!给老傅丢脸! “呃,饭厅在哪儿?” 自顾往前走,我试图打破尴尬,可小黑声音在后头,伴随开门声一起:“就在这。” 我好像是更尴尬了…… “嗯,吃饭吃饭!”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是我吃饭的时候最怕别人看,如果别人看,我会吃不下去!于是吃了没几口,我就想让小黑出去,却一扭头看到小黑低头样子,脑海里划过什么,放下筷子道,“小黑!来!” 小黑并未有动作,还是那么远的距离:“王妃何事吩咐,直说。” 我眼珠子转转。先问:“傅爷什么时候回来?” 小黑道:“不知道,但吃完饭后,王妃的道术老师会上门进行指导道术训练。” 我这一怔,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道术训练?沈御臣也来了!” 那怪不得他不接电话呢!我正想着,却听小黑否决:“并非沈道长,王妃先吃饭,时间不够了。” 我这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时间,哪能放过他:“不急,我吃饭很快,趁着傅爷没回来,你要不继续给我讲讲我们上次没说完的问题!就是……”我说的时候,在心里想着他上次说的事儿,什么骨笛危险、傅斯年等我很久、还有有人对傅斯年不利等等、等等,却是想到最后时,忽然一愣—— 卧槽!我和以前不一样,我的想法,傅斯年全部听得到! 于是,当这边儿小黑说着“先吃饭以后说”时,忽然间,那边儿的门口传来一个沉冷如冰霜的声音:“想不到,墨管家的舌头这么不听话……既然如此,不如割了。” 傅斯年好像是忽然出现在门口的,就像是他之前每一次的出现,都是那么神出鬼没,手里又持着烟杆子,红玉色的,配着白皙的手指和白烟盘旋,显得妖气冲天。 衣服也是红的,暗红,纹着金纹蟒的袍,再加上那束发的缀玛瑙红金冠,整个人恍若是个红狐狸变化成的妖美男。 妖精一步步走过来,逆光,墨黑深邃的眼瞳在白烟散去后,冷光如梭。 “自己割,还是本王帮你。” 一句冰冷的话,伴随扔在地上的刀让我非分之想立刻烟消云散,几乎是立刻抓着他道:“斯年,你、你开玩笑吧!” “我何时开过。” 傅斯年冷冰冰的看也不看我,而我心脏突突的跳两下,是啊,他几时开过玩笑!那他就是认真的? 小黑已经捡起刀,并且掀开了面纱,那张和沈御臣一模一样的脸撸出来,脸色难看至极,“属下、自己动手。” 傅斯年嗯了一声,转身,单手捂住我的双眼,“夫人别看,影响食欲。” 我一把拿下他的手,“已经影响了,傅斯年,你怎么这么残暴!不就是知道你点儿小秘密,我是你媳妇,我本来就有权利知道,你不能割舌头!” “残暴……”傅斯年重复这两个字时,白色烟气从薄薄的红唇中溢出,好像时间都停止了似得,烟雾盘绕在我们之间,他几乎是瞬间把我抓到怀里:“为夫向来残暴,夫人是认得第一天么?” 傅斯年的眼神吓到我了,格外强硬而冷漠,我这怔住,并且余光瞅见小黑已经拿起刀在唇边,少见的,竟然对我笑—— “有劳王妃为我说话,但错就是错……这最后一句话,希望王妃闭上眼,免得影响食欲。” 我本来被傅斯年骇住,可是这一听,暴脾气就上来了—— “不许割!” “傅斯年,你敢让他割,我跟你没完!” 所谓的被骗爱的都有恃无恐大概就是这个样了吧,我也是在明知道他宠我、惯着我的情况下,才敢这么要挟他,因为我知道,小黑这事儿说白也有我的责任,是我泄漏我跟小黑的秘密,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傅斯年居然也笑了,冷笑一下,绝对比晋东的笑面虎样子还要吓人—— “抱歉了夫人,这件事,为夫不惯着你。” 说完他忽然手中白光一闪,那瞬间,我只听到一声闷哼,随即,眼前一黑,但是黑之前,我已看到了有一大片血红从小黑口中飞出来…… 眼前是黑的,好像也是红的,鼻子里有血味,也有傅斯年的烟味还有他格外漠然的声音—— “鬼有鬼的规矩,你既然不遵守规矩乱说话,本王只能釜底抽薪,让你不再多言。收拾干净,出去。” 傅斯年说的手,我还愣着,我不敢看那半截舌头落在我眼前、还是地上、桌子是的场面,我只知道,我一下懵住了,生气、恼怒已经少了很多,只有害怕! 那一刻,我忽然想到很多很多事,比如傅斯年当初毫不留情的把小黑打到出血倒地不起; 又比如傅斯年忽然砍掉那个豆腐花小哥的脑袋…… 其实,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吧,只是我并未发现罢了! “夫人错了,草菅人命这种事为夫做不来,顶多是草菅鬼命。”大概是屋子收拾好了,傅斯年说的时候放下手,我一直睁着眼呢,看着空荡荡并没有血迹的屋子,脑海里却还是半截舌头,还有刚才那喷血的画面。而傅斯年没事样的给我夹菜到盘子里:“夫人,这酸辣鱼片很不错……” 当傅斯年把红红的鱼片儿夹到我餐盘里时,我看着那鱼,脑袋里想的还是小黑刚才被砍去舌头的一幕,虽然没看到整体,但脑海里的幻象已经让我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翻涌出来,在傅斯年给我夹第二片鱼时,我几乎是一把推开他,转身跑出去!跑得没有目的,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而横冲直撞的忘记了那是水池子,就直接踩滑掉了进去!! “啊!!” “咕噜噜……咳咳……” 我并不擅水性,池子虽不深,却因底下都是淤泥根本使不上力气,反而越挣扎,越是往下沉…… 第71章 师父你说话啊 “救——咕噜噜。”救命两个字,根本还没有说出来,我就完全陷入水中,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水! 深秋了,水冷的我浑身发抖,肺部更是要炸裂似得,还呛得鼻子难受,而这难受没有持续多久,周围的水就自行分开,爽朗的空气瞬间袭来,并伴随着一股清冽强风,我整个人被傅斯年从泥水中抱出来,他一跃到岸边,然后直接抱着我又回屋里、洗澡间,“先洗个热水澡。” 他依旧好像没事发生一样,淡漠说着,为我放水。 哗啦啦的放水声音让我回神,但不知道是被淹吓着了,还是被他吓着了,我看着他那完全没有湿意的袍子,再想到他的鬼身份还有那句挥之不去的残暴,忽然想到一句话—— 你享受多大,就得背负多大。 看来,这豪宅、王妃,也不是那么容易当! “残暴也是对旁人,对夫人……永远不会。”傅斯年说到最后才转身,那时候水热了,他身后有热气升腾,红袍如妖,云雾缭绕的走过来,特仙气,还水灵灵的,可我一点点也提不起兴趣,我只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惧怕,尤其是他给我脱衣服的时候,我直接就往后缩,“你别碰我。” 对于我的我躲开,他没有生气,淡淡望我,好像还是之前那个宠着我惯着我的傅斯年,略皱眉,还蛮无辜的样子,无奈的口气:“乖,要着凉了。” 说完,又伸过来手,被我一把打开,“为什么?!”彼时我说着,鼻涕眼泪都在流,望着他,我是真的不解:“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你明明可以说一下就算了!或者你打他也行!!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小黑是跟我说了你的事情又不是别的事情,而我也不是外人,我是你的……” 夫人两个字我在他注视下竟然没说出来,因为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是冷峻:“是不是为夫上次说的意思不够明确?”我一下愣住,而他忽然定住我,一面说着“我再说一次,你只管做好自己,为夫的事不要多问”一面给我带到了浴池里躺下…… 澡,是他给我洗的,一点点,很认真的给我把脚上身上的泥水洗掉,而我也是那个时候才打从心底发现,其实我们两个人差距真的蛮大!并不是想象中那种可以一起携手共度风雨,或者互相尊重的夫妻关系,而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如果我能跟他打起来、能阻止他割舌头的话不就完全可以了? “夫人想多了。”傅斯年这混蛋又听见了,我牙关一紧,果然还是让他嘲笑了!当时我就想到了我这么想被会嘲笑,可是真被嘲笑了,我除了怒瞪他什么也做不了。 “带你出去吃,这房子你若有阴影,就换一间。”傅斯年说的好像过家家一样,或许对他来说,这真是过家家,可是这却是我的全部! 扯了浴巾,他把我抱去换衣服,“新的衣服怎么不换?” 衣橱里其实有新衣服的我看见了,可是我还是穿了旧的,因为那时候我想着我得出去跑,穿那么多好看的干啥?可是这时候,我只有……叛逆,真的是叛逆,看着傅斯年这种“我可以惯你,也可以不惯你”的态度,我唯一的想法就是—— “不必了,傅王爷,这衣服我穿不起,房子你也自己住,我要回去找沈御臣。” 傅斯年眸色一沉:“你说什么?” 我压根没说话!我是心想的,似乎傅斯年也发现了,抬手给我解开,“你确定要回去?” 我注视着他的眼,冷笑着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不是你说我可以自己选择么,我忽然发现我住不惯你这样的好房子,我现在就走!” 我说完后就直接赤着身体走去找衣服,行李箱就在下头,我刚才看见了,拽出来后,随便套了两三件衣服后,就把衣服从衣柜里又一件件胡乱的塞好,傅斯年没说话,就是望着我,我全程当作没看见,心里也尽量的什么也不想,只想着……蓝天白云! “你认真的。”傅斯年在我把行李收好的时候,才终于开口,人坐在这古色古香的屋子里,玉冠楚楚,袍子翩跹,格外的映衬,而旁侧镜子里的我呢……平凡朴素,甚至还有些狼狈,头发还滴着水。 “对,如果你那么遵守规矩,那么,就按照你说的——放我走。”我说完后,目光直直的看他,他却忽然目光变得很幽长,好像是在看远方,透过我的眼睛,看远方—— “真像当年的你。” 好半天的沉默,他再开口这么说着,我微微一怔,随后就道:“我是我,当年是当年,你放不放人。” 如果傅斯年不放行,我说什么都白搭,我心里清楚的很。 傅斯年没点头,只是站起来,朝着我一步步的走,我步步后退,最后被他逼退到了柜门边儿,咚的一下,行李箱撞着了门,我瞪着他:“你干什么!你要说话算话!” 傅斯年并未看我,只是侧身从旁侧忽然拿出毛巾还有……吹风机? “自然算话,只是想着外面深秋,风大,怕夫人头发未干,会着凉,坐好,吹完了头发走。” 傅斯年说完已经拉着我过去,我这完全是愣住,懵了,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要舍不得走!赶紧强压下来想法,因为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而傅斯年似乎怕我跑似得,早把我定住在床边儿,给我一下下的擦着头发,然后用软毛巾包着头发一点点的吹干,到结束后,才幽幽说了句:“路上慢点,还是,我送你?” 我一下怔住,然后在头皮暖洋洋的情况下,忍住了舍不得,倔强着咬紧牙关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好。”傅斯年竟然就答应了,我这脚步一顿,继续往外走,而才出门吓了一跳,因为他耍赖皮,人明明刚才还在屋子里,转眼就穿墙到走廊,那手里又拿着烟杆子,倚着墙,红袍子在走廊灯下更显的暗沉,漆黑的眼睛瞄着我,看不见神色,可声音绝对的深情—— “等什么时候需要我了,我会立刻赶过去。” 我心脏一顿,磨了磨牙,终究没说话,就从他面前走过去,而这王八犊子,真就没再理我! 左右不用付房租,我索性坐飞机回去,只是手机因为掉水里打不开了,我下飞机后又去商场买了手机,耽误好久,等回到沈御臣家时,天都黑了,并且门还没关! 看到门没关我就有些害怕,因为当初可是在这里遇到不少鬼兵,不会是又出事了吧?这么想着,我这走进去,又吓了一跳,好多符! 触目下,满屋子都是鬼画符,淡淡的血腥臭味和朱砂的味道在鼻尖蔓延,而从符的缝隙里,我正在看见提笔写符的沈御臣,白袍如雪,墨汁是红的却一点没粘到身上,那字写的龙飞凤舞,好不帅气。 “师父!我回来了!”感谢老天爷还让我有个地儿可以回来,我在路上想过了,沈御臣好像也会占卜,不行我就让沈御臣给我占卜。 沈御臣没搭理我,继续写符,而我心里咯噔的一下,不会吧,小黑没了舌头的话,那沈御臣会不会…… 这么想的时候,他好像落了最后一笔,那最后一张鬼画符我仍旧不认得,可笔锋沉稳大气,尤其是他把符文挂到墙壁上的动作更是帅气,修长的手将符拿起后利索的一挥,随即那符就自行飞到早就挂满符文的绳上,刚好填补了最后一块的空缺,等于是符文将我们围了起来,我顾不得符文,扔了行李箱跑过去:“师父,你说话啊!” 第72章 沈温柔 我那时真的是急死,生怕沈御臣那个魂魄没了舌头、这边儿也成了哑巴!!否则的,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又为什么、他一直沉默着看我不说话! “师父,对……” 正要给他道歉,却忽然听他开了口—— “照地上的红点,一步步走到为师身边来。” 沈御臣说时,我这一怔,又惊又喜的:“原来你能说话的!” 我说的时候,也才看见地上真有红点,排列的蛮奇怪,歪歪曲曲的,从我这儿直接通到他那儿。 “快点!”沈御臣催我,我则在他说完后,不疑有他,哎了一声就一步步踩着红点儿走过去。 可说也奇了,随着我的走步,我每走一步,那脚下地上的红点就闪过金白色的光,随后变作白色,散发着盈盈的白光,叫我看的目瞪口呆,“这……”地上的红点共有七个,我踩到到第三个想问他这是什么,却是被他打断了:“别说话,继续走过来。” 沈御臣神色严肃冷酷,而我虽然心里怕他骗我卖我,但脚下还是走完了全程。 你说怪不怪?明明每次这千坛墨次次都坑我骗我,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又都莫名的听他话!这不,当我完全走完了,他面前时,我才有些害怕的说,“这是什么阵法,你不会骗……啊!” 话没说完,周围忽然就起了狂风,那瞬间“呼啦啦”的符纸就被吹的乱飞,并且我好像还隐隐的听到了一声虎吟—— “吼!!” 仿若很远地方传来的虎吟又带着一股格外凌厉的风!让地上的七个白点光在那瞬间居然离地而起,全数朝着我们飞过来! “啊!!”那白光速度飞快几乎是眨眼就到面前,我这下意识的想要躲,却一个没想到、也有些意料之中的被沈御臣抓在前头,他好像是不让我躲开这些白点儿、又好像……拿我当盾牌似得! “千坛墨!我跟你没完!” 被他推到前方的我几乎是瞬间闭上眼睛大喊,却臆想中的痛楚没有,好半天,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而缓缓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我竟发现那七个小白点儿居然在我身旁停住,像是一个个萤火虫,绕着我,但又在我睁开眼的瞬间,忽然就消失了! “哎,哪儿去了?”我这一愣,竟然还想找那白点儿,可我伸出手只摸到空气。而这时候,我的身后、耳旁忽然传来沈御臣极复杂的声音,“真的是你……” 沈御臣说的时候,原本抓着我、把我向前推送的手转为用力的捏我肩膀! 他那手在发抖,我还背对着他,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只是眼泪都疼出来—— “疼!疼!撒手!” 我一边说着一边儿去打他,他则在我说第一句的时候就忽然松开:“对不起,我……”他动动唇,皱了眉看我,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又叹息:“我去拿红花油。” 沈御臣说完就走了,而这时候没有了风、也没有了白点,周围那些符居然都成了白面儿纸,若非肩膀的疼,我要以为刚才是幻觉来着!可是白光到底是什么、沈御臣又什么个鬼情况?沈御臣又回来了,手里拿着红花油,“把上衣脱了,我给你……” “不必了。”我把那瓶子一把抓过来,“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不过,刚才那是……算了,先不说这个,我打算找我妈,你能不能帮我占卜?” 我正要询问,可看到后方的桌子又觉得我现在不该问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最该做的就是排除众难,什么都不管、先去找我妈! 沈御臣没有说话,只是看我,目光还是刚才那么复杂,叫我说不出的心里发虚,“是不行吗?” 沈御臣的眼睛这时好像恢复淡然,“行,只伯母的事我早测过,对方估计又下了槐柳之术,只怕强行找到的话,也是一场劫难。只能智取。” 前面的话,说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很难受,因为我是见过槐柳反噬的,要是让我再看见一村人灭亡,就因为一个人,那我肯定会内疚而死,好在那句智取—— “怎么智取?” 沈御臣踱步走到不远处的桌子前,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淡淡道:“带我去你真正的家,或许能找到线索。” 我一怔,“真正的家?” 沈御臣颔首:“是的,要去你和伯母从小到大常年久呆的地方,租房不行。” 我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老家,可是这样一来,就等同于回去槐柳阵,我的秘密也就瞒不住了,不过—— “紫霞呢?!” 说起老家,我就记起来这件大事!母亲要找,朋友也不能不管了不是? “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照顾她父亲,没撒谎,父亲确实被挖心下蛊,为师已将控制他们的家伙、送去了地府。”沈御臣说的淡漠,可是我听的却差点没跳起来的激动:“真的吗?啊!那、那太好了!他们没事……师父,也没事吧?” 看起来我雀跃着,可我心里其实还不大开心,我也说不出为什么。 沈御臣稍稍抬抬眼皮子:“我没事,但凤霞村的事,与你有关吧。” 沈御臣这话说的我再也雀跃不起来,关于凤霞村,也算是我压在心底、不为人知的秘密。我非常害怕想这件事,甚至只要一想到我被人盯着,安排了那么多年,我就从心底发怵,我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我止口不提,所以我每每逃避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沈御臣的询问把我又拉回来那种恐惧,直觉在告诉我—— 我可能要面对了。 “别多想,我就是问问,不想说就不说。” 沈御臣说的时候,拍拍我肩膀,我嘶的倒抽一口气,因为那儿还是被他捏疼的地方,疼痛让我想起来什么,忽然觉得这么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反正马上也回村了,直接就道:“没什么好瞒着和不想说,照目前看起来,一切应该就是你说的那种,有人想要藏起我不让我被傅斯年找到……” 话说到这里时,沈御臣忽然接过话茬:“那你就不想知道,那人,为什么不让他找到你么!” 我的心脏狠狠地一紧,随后竟笑了,看着他,“我不想知道那人,因为我只想当个正常人,过正常的生活,可是谁知道,被你骗了阴婚!我就只能开始面对……” 话说到这里,沈御臣的脸明显一白,竟然给我道歉—— “这件事是我不对,我那时不知你就是……” 他说到一半又不说了,皱眉抿唇:“总而言之,结阴婚不算什么,只要你不想他,他就不会知道你的下落,你的地点,你要是相当正常人、我陪你!” “唔……”我被他这话说的一下怔住,他这什么意思?却还没想明白,见他往外走:“别说这些了,先走去吧!去凤霞村的话,现在去天亮之前能到!”他走着,到了那边儿门口顺手还给我把行李拉走了! 外头天还黑着,我上车后感觉还是云里雾里的。 红花油还拿着,没来及抹,就放在一旁,然后看车往前开,风景树一路向后撤。 “那个……我之前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车里太安静,我忍不住的找话题。 “我算到你很快会回来。” 沈御臣回答的很正经。 “这也能算到?”我错愕的睁大眼,他则嘴角勾起:“可以,想学么。” “想!”我当然想了,这多牛啊,而且这样一来我也可以自己找我妈! 沈御臣起初没说话,好半天了,才幽幽的开口:“等找到伯母后,你想学什么,我都教给你。” 我这嘴角扯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觉得沈御臣好像变了,变得好客气、好和善还好温柔!完全像是吃错药!呸呸呸,这想法可不能告诉他!我心说着,忽然听他又温声和气道:“路程还远,后排有零食,你吃些睡觉,到了我喊你。” 我这的确是饿,并且我也的确得吃!喝!睡!只有我做好准备,我才能够好好的救我妈!却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我和沈御臣再到凤霞村时,凤霞村居然被拆了!!! 触目下,满目都是废墟和黄泥,数十台起重机挖掘机在村庄的废墟上如若横行霸道的大螃蟹,我一下就慌了,直接下了车抓着一个人就问:“怎么回事!怎么拆了!” 拆了我还怎么找我妈的东西! 被抓的那人好像给我吓着了,还是沈御臣把我抓过去,又递给人家一张毛爷爷:“这里出了什么事。” 很镇定的口吻和我的慌张完全不同,把我的理智也拉回来,有些懊恼,但是更紧张的站在他旁边儿,见那人把毛爷爷揣兜里,然后对我们道:“哦,这里马上通公路了,就拆了呗!不过,这么好的地方居然成了荒村,真是可惜!俺估计村里的人都去城里过好日子了,这是真可惜了一大波拆迁款呀!” 那人说完后,后头有人喊他,沈御臣便挥挥手让他走了,我则看着这一片废墟,心里某一处好像也塌陷了…… “对不起,这个我没算到。”沈御臣有些懊恼还是温柔的声音让我怔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了句不怪你,就拖着脚一步步往前走,往前、按照记忆中家的方向走。 “找到家的位置,你还能检测么?”走了好几步,我停下回头看他。 我记得那天没有太阳,多云,阴天,跟我心情差不多,我基本上就快哭了,因为我忽然间好想我妈,好想,好想。 第73章 疯狂的桃子 虽说凤霞村在布满迷雾又有鬼的那段时间给我留下很多噩梦和阴影,可时过境迁后,我才发现噩梦始终是小部分,再回到这里,看到这里的废墟,那大部分和母亲相处的美好记忆浮上心头,仍旧美好,也就是那一刻,感觉自己真的超混蛋! 这世上,能有什么事情比我找母亲更重要? 可偏偏,真的有。 沈御臣在我询问时,告诉我—— “伯母的事要缓一缓、地中槐柳煞气未退,现在土破后,煞气上升,我们得在事情能控制前,先救他们!” 他说时,人半蹲在废墟布满的乡间路,手里撮捏着地面一抔土,面色极冷峻,眸色极严肃。 我思念的心一顿,愣住,“沈御臣,你什么意思?” 沈御臣蹙眉站起来,“桃子,伯母性命无忧,可是……”顺手掸了掸身上的袍子,他目光瞭望远方:“如果不加以阻拦,这些人今夜必死无疑。” 无疑,这些人说的是修路工人们!但是—— “我不想听!” 我一下就抓了狂,直接就吼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我一要救我妈,就有人出事!” “不是这个出事,就是那个出事!” “为什么要我来救!就不能先救我妈!能不能有个先来后到!” 说时,我真心的都快疯了,更看见旁侧不知道是谁的桌子,狠狠的一脚就踹过去,感觉自己是个疯婆子、泼妇,更感觉……脚疼。 眼泪一下给疼出来,我抱着脚就蹲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委屈的想哭,明明我不爱哭的……憋回去、憋回去! 深吸气,我咬着牙在沈御臣快步过来之前一把抬起手,点住他的肩膀:“你别过来!” 沈御臣低头看了看我的脚又抬起头看我:“桃子,是有先来后到,但也有轻重缓急,我的话还没说完,这地下还有之前因你而死的村民,之前你没告诉我,现在我知道了,刚才还感觉到村民的魂魄还在地下,他们也算是因你而死,可是,你知道这件事,他们却不知道,而不知道自己死因的鬼,地府是拒收的。只有你能帮他们重新转世……” 我耐着性子听了好一会儿,到他说只有我能帮的时候,一下又怒了—— “不要!我也是被逼的好不好?怎么就没人帮我呢!我今天来就是想救我妈!我什么都不想,我不想负责这些事!我不要!我也不想听!我就找我妈!!” 真的,我这人一直没什么优点,倔强和一根筋是我唯一的优点,任何事只要我认准了,谁也别想把我拉走。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担心,可是桃子……”沈御臣在我吼完后,又不厌其烦的抓我肩膀,深邃的眼睛毫无波澜和怒意,只有淡淡,那眼睛看的我怒火不由自主的消散,“你得冷静下来,这么多人,他们也是有妻儿甚至老小,我算过伯母的性命无忧,但是他们……如果今夜他们又因为槐柳阵死去,你也不好受,嗯?” 我那时候心里是真不愿意,但是我火也发了,东西也踹了,脾气撒完了,脑子里也很清醒,可越清醒,我越痛苦,“这些天,我救这个,救那个,但我最想、最该救的妈,却连个踪影都没有。沈御臣,你可能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我就是想当个普通人,当个平凡人,我……算了,你直接说吧,我该怎么做。” 哭也没用,眼泪掉下来的一瞬间,我抬起手背狠狠抹掉,然后一咬牙一回头想着自己又是一条好汉,但是看着那边儿的废墟眼睛又红了—— 妈! 你再等等! 等闺女忙完了这波,一定来救你、一定! 沈御臣还拖着我的肩,拇指在我肩膀摩挲了下,薄唇动了动,最终牵扯出一抹薄笑,“我会帮你,别怕。” 我一怔,他已经撒开手转身,好像有些手足无措的样,但是又格外的正经:“咳,我们先去找他们问出负责人,然后联络阻止他们施工,至于渡魂之事得等深夜,你负责坦白槐柳阵法,让他们明白死因,剩下的交给我、我来超度。” 我还想着他刚才那笑说的“我会帮你,别怕”,这家伙……好像也没那么坏,是因为我找母亲,所以为我的孝心感动了? “好,那今夜有劳师父。”既然他好好对我,我也不好冷冰冰对人家,不过,环顾一眼四周,我骤起眉头:“其实,这里被推倒了,村民应该会意识到死亡吧?” 在我这么说的时候,沈御臣脚步一顿,忽然闭了眼睛,“这个事情我竟然忘了……”他说的时候抬手扣住眉心,而我难能看到他这样的一幕,终于是破涕为笑:“你也有这时候啊!” 我还以为他无所不能,睿智的能上天! 却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忽然放下手,又是那浅笑,尴尬和懊恼荡然无存:“你能笑就好。” 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沈御臣会说出这样的话,尤其是他这态度,怎么看都像是,他刚才那样子是特意哄我笑来着…… “这样一来,今夜渡魂怕是危险重重,不过,鬼也没那么可怕,对吧?已经打过那么多交道。”沈御臣边说边走,咱们在追工人,他腿长步子大,我得一路小跑,这时候笑过了,刚好太阳也突破乌云照射下来温暖的光,“嗯”了一声,就加快了脚步:“不说了,咱们快走吧!” 我说着,跑得比他快几步,打算先去找工人。而心里想的却是……跟鬼打交道算什么?老娘还睡了鬼呢!上位! 沈御臣腿长,真跑起来我不是他对手,他见我跑了也跑了起来,很帅气的跑步姿势,虽然穿着长袍,但是一点也不减风采,并且让我想到一些往事,他说晨跑,顺便给我驱打纸人,好像已经发生在一年前,想起来还跟昨天似得。 前头,他又拿出毛爷爷,准备收买人。我瞄着他钱包里厚厚一叠,略皱眉,因为想到他不给我结算我的助理工资,说自己买房买车没钱,可是现在这算什么?蹙眉,我听他拿着钱询问:“房子是什么时候推倒的。” “昨天!” 那人没拿到钱,答得飞快,不像是刚才那个,拿了钱答完了就跑,并且有钱在,周围几个人也都跟过来说着—— “是昨天早上就开始推了,一直推到晚上,天黑收的工!” 我一听这话立刻看向沈御臣,看来真让我说对了,鬼魂村民们看到房子倒塌不定怎么折腾! 沈御臣微微颔首,没说话,但是眼神让我知道他已经懂我的意思,回头,他又对工人道:“收工时几点、可出了什么意外,比如机器不能动之类。” 工人们几乎是立刻大呼—— “有啊有啊!” “别提了,昨晚上机器被冻坏好几次!” “哎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时,远处好像包工头说话了,大喊着骂人的话,“娘西皮的,干什么东西呢!还想不想干活赚钱养老婆啦!还不麻溜儿滚过来!!” 那边儿说的时候,一个工人忽然就跳起来把沈御臣手里的钱拿走,接着一群人一哄而散的跑了…… 我这抱臂,尽量把目光从沈御臣鼓鼓囊囊的钱包移开视线—— “我觉得不是冻坏,应该是村民阻拦,只可惜他们看不到……也还好,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才没出什么大事,要不然昨晚可能就出事了。” 我推测完毕后,沈御臣已经把钱包塞到兜里:“今夜应该不会如此简单,他们如果发现自己死了,一定会想办法报复这群人,但查不明真正的死因,他们仍旧无法到鬼门关,今夜,你我要辛苦了。” 沈御臣说完,我真心想说你别嘴上给我说辛苦,来点儿实在的,可是手指头在口袋里搓了搓还是没说出口—— 我还等着他帮我算我妈呢! “嗯,不说这个了,等晚上在说,现在咱们先把这群人给想办法弄走,找负责人去啊!” 说曹操,曹操到。我跟沈御臣才说完,后头好几辆奔驰商务车呼啦啦的从废墟上开过来,后头还有几个货车,而像这个地方,开这么豪车的人,用脚指头想也知道—— “哎,来了来了,那车里八成就是负责人,我们快过去!” 我说着,拉着沈御臣就要过去,而正好那边儿车也停下来,可车门打开后,看到来人,我直接就愣住。 仿若被雷劈,仿若石化,仿若被人施加邪术,种种种种……都让我呆在那儿,愣愣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是他!! 第74章 他破了例 “夏教授,这是昨夜已经出土的最新数据,您看一下……” “夏教授,关于已出土的木料分析整理好了,您过目……” “夏教授,这份文件需要签署一下!” 从商务车上下来的男人西装革履,人才下车,后方车子里的众人就立刻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他们的一言一行,穿搭都和这废墟格格不入,而中间被围着的那个人和这人间—— 也是格格不入! 因为他早就该死了,早在二十年前,在我出生的当晚,风雨交加,他因为匆忙赶回来想看我,被车撞死! 可是—— “夏教授,您看这个深度够不够,还得再往下挖多少米?” 那边儿人还说着,而我也大概回过神来,听到沈御臣的声音:“桃子啊,我虽然不怕疼,但身体若破了,毕竟年纪大了,修补起来很麻烦……能不能先松开?”沈御臣说时,我微微一怔,低头才反应过来我竟一直抓着他的手,而我低头看过去时,他的手正汩汩流出暗黄色,发黑的奇怪血。 猛然撒开手,我好像嗅到了福尔马林的味道,又好像嗅到了药香,腾然记起来他是个老僵尸,一下撒开手,“对不起,我……”我低头,然后又抬头看过去那边儿的夏教授,那个和金桥,也就是我父亲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 二十多年了,我每年的节日都会去上坟,多少次,我摸着照片,多希望他能出现,可是真的出现了,我又发现我是这样的心情复杂。 “再有二十米差不多。” “数据没问题。” “给——签好了。” 夏教授格外的彬彬有礼,并且处理完了东西后看了一圈儿就把东西一一递回去,而我越看越觉得他就是金桥,因为他跟我在照片上看的样子无多差异,唯有眼角多了几丝鱼尾纹,并且…… “夏教授,您是这次修路的负责人?” 在夏教授到我面前时候,我抬起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却没曾想一扭头看见他脸侧的疤,腾的一下,心里就乱了—— 就是他!就是他! 他就是金桥! 在我的家中有很多父亲的照片,我看过很多很多次,且因为“他是为了看我出生死去”,我一直很愧疚自己克死了父亲……但是谁能想到呢?他根本好好的活着,还人模狗样!眼前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穿着休闲款式的西服、棕色皮鞋,看起来格外沉着稳重,声音亦是:“我是,请问你是?” 我没说话,只盯着他心口挂着的工作牌—— 考古学家,夏江天。 我不知道他怎么就忽然成了考古学家了,只是忽然觉得命运如此可笑。 我拼了命的找我妈,命运非要把她藏起来,然后把那藏了二十多年的父亲,推到我面前来。 “他是我徒弟。”沈御臣一直在一旁包扎伤口,包扎完了才看过来,并放下手道:“夏教授,好久不见!” “沈先生!”在我面前的夏江天眼睛一亮几乎是立刻走过去,“幸会啊,上次多亏你,才没被骗!今天一定要好好的重谢你!”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脑海里却划过了小时候被村里小孩儿骂的话,他们说我是野种,说我父亲根本没死,说他在外面有了女人抛弃了我妈,这些话,我妈说是恶意中伤,因为他们嫉妒我的学习成绩好,我信了,可如今…… 夏江天的出现,好像证实了流言。 而我那个深情对我好的父亲金桥……应该只是我妈美丽的谎言。 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我妈为什么始终不愿意去城市,是怕遇到吗?还是怕难过! 大概是我妈不在这里,我才深刻的感觉到那种痛,因为我要替我妈痛! 我想不出如果我妈在这里,该多痛!?她男人过得那么好,却把她扔在深山老林里,孤独终老! 夏江天跟沈御臣好像认识,还很熟悉,聊着聊着脸都红了,激动的手舞足蹈:“没错,沈先生你说得对!毕竟是发现了阴沉木的地方,肯定有很多的冤魂野鬼,所以,我们请来了得道高僧……” “高僧能普渡人的渣味么。” 一个没忍住,我还是骂了出来。 一瞬间,沈御臣跟金桥都怔住,然后,沈御臣迅速走过来,“桃子,你在说什么?” 我看也不想看金桥,一甩手对沈御臣道:“这件事我不想多问,你自己说去吧!我随便转转!” 我是一眼都不想多看金桥,怕自己忍不住上去挠花他的脸! 原来这世上真有按耐不住自己洪荒之力的事儿,看到金桥那张脸,我想到我曾经日复一日的偷偷摸照片喊爸爸,我就想现在冲上去弄死他! 但是我没有。 不是因为我是救世主,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我不弄死他只是因为—— 怕犯法! 却我甩手往前走的时候,那边儿的大车真就下来一排排黄袍僧侣,而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些僧侣之后给我带来多大麻烦和灾难!并且后来,当我自己学会卜卦时,我第一时间算了一下父母宫,然后发现我与父亲是天生八字不合,也就是说—— 只要遇到他,我必倒霉。 “阴人!那女人是阴人!危险!夏教授快躲开!” 当我往前走时,那从后面车上下来的为首和尚指着我大喊,并且说完后,手拿着钵盂就朝我扔! 而钵盂就好像是长了眼睛似得,嗖的一下就到我眼前,我根本来不及躲开! “啊——” 我一声尖叫,明知道躲不开,却还是闭了眼睛,抬手下意识要挡住那东西…… “呼~~” 熟悉的呼气声,熟悉的没有痛楚,熟悉的……清冽烟草味。 面前不知何时到来的傅斯年,身穿着玄色长袍,一手拿着白玉烟杆子,另一只手捏着钵盂—— “本王倒不知,人间何时出了这样的规矩:秃子,可以乱扔垃圾。” “傅斯年!!”我几乎是瞬间跑到他旁边去,睁大了眼看他,“你怎么……”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时候傅斯年会出现,而傅斯年拿着烟杆的手一捞,把我捞到了怀里,低头瞧我:“是我破例,因为感觉到你的心很乱,担心,就过来了。” 黑瞳幽深,声音低沉,我感觉一下又陷下去…… 陷在他的眼里…… 出不来。 第75章 来啊,造作啊(上) 其实,有关于傅斯年的泥沼,我早就已经陷进去了,即便从开始到现在,我有很多很多时候想放弃! 可是,放弃也是建立在我已经陷进去的情况下—— 不曾陷入,何来放弃!? 只是,每每到了想放弃的时候,我又不自禁的留恋他深情可靠的样子,美好的回忆又会把我那些放弃理由挤压到千里之外,之后,千里之内—— 满目景色都是他。 “憋回去,这些东西、不配看到你流泪。”傅斯年说的时候,松开搂我的手,那手一挥,金钟罩又把我们绕起来,而后,我透过金光看到他好像把钵盂扔回去,不偏不倚的砸在人头上,当时就喷出血来,那和尚在那边儿抱着脑袋张大嘴巴,一蹦三尺高的,可我一点惨叫声听不到…… “不看他们,先告诉为夫,为何心乱。”傅斯年烟杆子也不知道丢哪儿了,双手轻轻的用拇指给我把俩眼的泪珠擦了,那指腹有烟味,凉凉的,很舒服,舒服到又想哭……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特不屑那种越哄越哭、或者一看到男人就哭的女人,觉得太矫情!人都来了、也哄了,你就别哭了呗,好好说话啊!该说啥说啥!但是不一样,事情到自己身上后,感觉完全不一样,我压根就不知道我已经哭了,直到他给我擦眼泪,我才意识到这点,然后忽然后退一步,“我……” 我们还冷战呢! 我心想着,怔怔望着他近在咫尺写满关切眼睛,明明是想说什么,却看到不远处夏江天,抿抿唇,又皱眉看他:“外面看不到里面是么。” 傅斯年点头,而我则深吸口气蹙眉严肃道:“我可以对你撒个娇么。” 傅斯年一怔,随之蹙眉点头,“当然,夫人想的话,随时。” 我这抿唇,然后伸出双手,举高高—— “我要抱抱!要举高高的那种!”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对谁撒过娇,但是……真的很想体验一次孩子被父亲举高高的感觉。 “傻桃子。” 傅斯年嘴角一扯,少见的一笑后就一把拉过我,直接将我搂在怀中,然后抱起来直接……转了一个圈! “啊——” 我一声惊呼,猝不及防的用力抱紧他,然后在那个熟悉而又可靠的旋转拥抱里,勾紧他的脖子,嗅到他身上的味,冰凉孤单的心一点点又热起来…… 就在方才,我腹背受敌的时候,本以为身后无人可靠,可傅斯年就像是神兵天将,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 “担心,就过来了。” 脑海里,还是他那句富有磁性又格外沉稳可靠的声音。 我在他心口,蹭了蹭他—— 斯年,下次我心乱的时候,你还来好不好。 我心想着,然后感觉他抱着我的手收紧了,“这是必然的事情。” 心脏跟着一紧,好像随着他的手用力抓紧,也跟着注入了力气,我抬起头道:“再举高点,我要看看那人渣!”我说着,傅斯年已经照做,而金罩子外面,夏江天好像左右找人似得样子,和尚已经包扎上脑袋,地上一地的血,好不狼狈,只是—— 忽然看到了沈御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到沈御臣的眼神很悲凉。 他应当是看不到我的,眼神是失焦的,却有好像跟我又对上目光,咯噔的一下,我心里一紧,而这时,傅斯年把我又抱在怀里,“桃子公主,玩够了么?再转要晕了。” 我微微一怔,脸一红,因为他这话……谁是公主啊! “你,你放……放我下来。” 我说着下来,然后又看到沈御臣,然后莫名其妙的,被沈御臣看的心里发慌,赶紧的转脸,这时候眼泪早没了,而傅斯年轻轻的一笑,很是睿智冷酷的恢复冷傲王爷的样儿—— “那个男人,是你父亲,对么?” 我微微一怔,“你不是感应不到别的事么?” 傅斯年有些无奈又忍俊不禁的摸摸我头发:“为夫早看过你的星相,你的父母宫俱在,加上方才你的幼稚行动,不难猜到。” 我几乎是瞬间愣住,脑海里方才那种举高高的欣喜被很复杂的情绪冲淡—— “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忽然间,我觉得傅斯年真的是个怪咖,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告诉我,也不准许旁人告诉我!我也一下又记起来我们冷战的原因,小黑的舌头!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就不会伤心,夫人,你……”傅斯年抬起手好像要摸我的头发被我直接一把手打开:“怕我伤心就该让我有所准备,事实就是事实,我现在,不还是一样伤心!这是怕就能改变的事实吗!小黑的事情也一样,就算你再不想让我知道,你有危险,你等了我很久,这些难道不是事实吗!!” 我真的是受了太多刺激,小黑的事还有不能救我妈的事儿现在又来了个金桥,如果可以,我真想爆炸!把自己炸了! “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开心。”傅斯年说这话我就又笑了:“我开心?我开心你就把事情都告诉我!我就开心!” “告诉你,你一定开心不起来。”傅斯年很肯定的说完,不等我说话就把我忽然推了出去:“好了,我就在这里不走,夫人去把脾气对他们撒,出什么事为夫在后头收拾。” 收拾他妹! 我现在最想收拾的就是你——傅斯年! 我心想着,但是人早已经被推出去,耳边立刻嘈杂的很,那边儿和尚哎呦哎哟的呼痛,这边儿沈御臣后方还有不少的人跑过来,嘴里喊着夏教授,“夏教授,你快去看!又出了新木头!” 他们说的时候,我看着那边儿的工人巧不巧的正是沈御臣收买过的,而夏江天几乎是立刻从和尚们那里起身,快步走过去,中途又戴上了金丝边的眼镜:“快带我去!” 他满着急的,朝我这里走,而我看着他越来越近,那眼角的疤也越来越明显,立刻就气不打一来,因为我妈说这疤痕是他为了救我妈摔出来的,多少次我在相册上摸着,觉得他真是爱极了我妈,但是现在—— “啊!!” “砰!” 忽然间,旁侧就一声惨叫,我则收回脚抱臂有些好奇的看他:“夏教授,您这是怎么了?” 我说着,脑海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收拾方案”,左右这人渣是负责人,负责人如果重伤、那今晚的事情也就是算解决一大半。 来啊,造作啊!反正背后有王爷撑腰! 第76章 来啊,造作啊(下) 抱臂,望着被我绊倒摔在废墟上、狼狈不已的夏江天,我心里没多少快感,因为像这种程度的报复根本不足以让我的心情平复,这跟小孩子过家家,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又有什么区别?没有!所以,要玩、要报复、咱们就玩大的、玩狠的—— 起码得见血! 警局呆久了,那成人世界,打架不带点血腥气儿,都不叫事儿! “嘶、哎哟……我,可能被绊倒了吧……” 夏江天摔得不轻,说着,伸手去拿眼镜。 他眼镜掉了,抬手要去捡的时候被我一脚踢开,然后顺势蹲下来,捡起来地上的石头块,瞄着他脑袋,脑海里早就想过我之前看过的法医《轻微伤害鉴定图》。任何行业都有黑幕,我这边儿也不例外,国家对于“轻伤”构成犯罪,“轻微伤”却不构成犯罪,顶多就是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所以,刚才我就想过了轻微伤害的图位,然后,将所有图上标注轻微伤的位置全部狠狠的打擦划过去—— 使、劲、儿、划! “嗷!你干什……啊!” 夏江天没了眼镜,好像还要面子,只是大喊着要抓我,但是我怎么可能给他抓到?轻松躲开,顺着他眼角又狠狠划了一下,这算是眼角的挫伤,也是轻微伤害之列,那瞬间连皮带肉的掉下来,血淋淋的他立刻捂住了脸,我再去划他脑门,另半边脸……可是,我这还没过瘾,就被人拉开了。 “放开教授!你这疯女人,干什么!!” 之前跟在夏江天身边的人终于反应过来拉开我,我早就猜到了他们会来,没挣扎,只是看着这时候的夏江天,这个时候,才是真狼狈,就像是在菜市场被疯妇人挠了脸、又像是在猫窝里被抓花了脸。 我手里还拿着血淋淋带皮肉的石头,看他说话的那张嘴,真想过去把他门牙打掉,但是牙掉了,就是轻伤害了。 “你、你这女人!你想干什么!” 夏江天被扶起来的时候,有人给他把眼镜拿起来,但是不知道被谁踩坏了,戴上去满滑稽。 “吧嗒!”我没做声,把石头扔到一旁回头看后方,不是有个混蛋王爷号称要收拾么,不收拾我就自己来了啊!我心想着,却发现沈御臣和傅斯年都不见了,微微皱眉的时候,夏江天身后一群人呼啦啦的围过来,把我围起来—— “你怎么能打人!” “这是犯法的!” “快打110抓她!” “是不是疯子啊!看起来就不正常的样子……” “教授别生气,这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叽叽喳喳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我这蹙眉看着身后想着沈御臣是不是给傅斯年抓到那个金钟罩里,懒得搭理,转身就走,然后后头一个女人一把扯住我:“你站住!你打了人就想走!就是疯子,也得把你关到疯人院。” 我冷冷的看她一眼,“滚。” 不知道是不是跟聪明的鬼打交道多了,再看到这么蠢的活人,第一个想法就是,懒得搭理。 “你!” 我一把甩开她往前走,她似乎又要过来,而我抓起地上的石头就转身要砸她,她立刻停住了脚,然后一步步退回去,那后头,夏江天那边儿有自己的医生,还蛮高端,给和尚包扎完了又马不停蹄的给他包扎。 那群人还在看我,目色不善,可我并不想解释,他根本不配我多说一句话,我就当他死了。 只不知道傅斯年和沈御臣去哪了? 环顾四周的时候,我依旧没看到人,反而耳朵里还是那边儿夏江天的声音:“没事,小姑娘可能是误会什么了。”难为了夏江天,这时候还能好脾气,彬彬有礼的给我解释,谁需要他解释!旁边人早把他身上灰尘掸掉,众星捧月似得护着他,“这哪里是小姑娘,是个疯婆子!” 我这被骂的不开心,但是不知道傅斯年和沈御臣在哪儿也没贸然动手,伤着自己多亏啊! “不继续收拾了?” 忽然间,耳后就传来傅斯年的声音。 我微微一怔回头就看到傅斯年在,而那些人好像没有察觉他的存在,这嘴角扯扯,几乎能想到他们眼里,我应该在和空气说话—— “嗯,就这样吧,打人我还费劲儿。”我说完,踢踢石头,“你不要收拾么,去!” “遵命,夫人。”他好像心情蛮好,吻了一下我的眉心,转身步履沉稳大气的朝着和尚们走,而从方才到现在那群和尚都沉默着,直到傅斯年走过去,他们好像蛮害怕的往后躲:“你你你……你别过来!” 傅斯年当然还是过去,并且又扯了金钟罩,我压根看不见了…… “这地下有阴沉木,正好拿过来给你打个武器。” 倏地,沈御臣淡淡的声音响起在身旁,我这回头,气也撒了,人也打了,什么事情都搞定了,心情好许多:“好!嗯?什么阴沉木?” 我下意识的答应后又眨眨眼,而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是那些僧侣,傅斯年不知道做了什么,他们全部都像是见了鬼……的确是见了鬼一样的往回没命跑,然后,傅斯年面前就只剩那个被他用钵盂砸头的的老和尚,他很是惧怕的样子,对傅斯年还行个礼,然后才转身一步步的走向我这里—— “施主,方才是老衲眼拙,还请见谅!” 老和尚说的时候,夏江天那边儿的人正报警呢,我余光看到旁人好像把电话给夺下来。 “哦、反正你也被砸了,没事了。” 我这人没什么大好处,不怎么记仇,该打打,该骂骂,过后就忘了。 “嗯,多谢施主。” 老和尚说完,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傅斯年,但他已经走了,周围也看不到了。 “师父,这是什么情况?”夏江天也包扎好了,走过来询问,丫居然还有备用的眼镜,换上了之后,虽然打着纱布,但还是人模狗样的,我还是打轻了…… “夏教授,这个女人并非阴人,反而是极幸运的人,这次咱们发现的阴沉木只有她能克住,老衲认为,最好的方式是带她一起参加项目,否则,会有不详之事发生在众人身上。到时候老衲也帮不了,阿弥陀佛!” 老和尚说的真事儿一样,如果不是我早知道阴沉木能做武器的话! 看来,这是傅斯年沈御臣约好的,心想着我瞄了一眼沈御臣,却倏地一下记起来他刚才悲凉的眼神……这家伙,刚才怎么了吗? “幸运的人?”就是刚才打110的女人立刻大呼小叫,“她明明就是疯……” “闭嘴!侮辱这位施主,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老和尚居然为我说话,那怒斥之后看我的眼神很惊恐,随后,直接说了句“阿弥陀佛,老衲先行离去”后,转身就跑! 我这嘴角扯扯,然后在夏江天非常复杂的目光下,挑眉瞪回去—— “瞅什么瞅,再瞅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他立刻不看我了,而旁边的人大概是被吓着,也都是面色复杂却没有一个人再说什么……我这面上吼着,可心里其实在颤抖!因为我毕竟不是这种狠心人,从来没干过这种事,也就是认识傅斯年之后,感觉另一个自己好像被他发掘出来—— 刁蛮任性,恃宠而骄。 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而这、都是老傅的功劳! 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要挟的和尚,把人吓得屁滚尿流,而我已经弄得是无法无天,瞄着一干众人害怕的样子,自己也害怕,怕哪一天要是老傅不给我撑腰,我还这臭脾气,还不分分钟被送去疯人院,或更倒霉点,送去看守所吃号子饭…… 好半天的,没人说话,估计也没见过我这种“幸运的人”,都懵了看着夏江天,而夏江天则看我又看着远处发动的汽车,是那两辆大车,和尚的车……突突突的开走了。 我瞄了一眼又回头看他们,这时候虽然还不知道阴沉木是什么,但看又是考古学家又是报表数据,应该是个好东西、估计还是古董! 他们显然是怕我,在我注视下竟然往后退了退,似乎怕我继续造作,但有句话叫做怕什么来什么—— “怎么样?要不要带我这个幸运的人去看看阴沉木。” 为什么不造作呢?反正我是“幸运的人”,反正我还有大把时光! 第77章 掉坑里了 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没想造作,我也没多少时光可作,我现在只是想赶紧找到阴沉木,让这些人滚蛋!然后,我可以好好的准备晚上的事!所以—— 说完后,我就自顾往他们的方向走。 只我一边走,那些人一边退,仿若我是洪水猛兽,而这时候,旁侧一股凉风划过去。 “夏教授,烦请带路。” 沈御臣走的比我快,他说完,夏江天好像才回过神似得,看了看我,又看看他,“那好吧,既是沈先生发话,又是沈先生的徒弟,就一道去吧!” 我没反驳、也没再折腾,乖乖上去,虽然跟着夏江天往里走时,我看着他的背影,很想一脚踹他个狗吃屎,可也只是想想,还是别作了,傅斯年已经帮我收拾太多了,欠这太多,我已经还不上且不提,我可不想将来他不惯着我,我还习惯性的无法无天,那电视剧里死的不都是恃宠而骄的妃妾?正当宠的就该与世无争,然后…… “就是这里了。” 一路走着想着,竟然就到了,而我这一瞥,思绪一瞬间断掉,因为我们竟然到了侠阿姨家! 地上还有未起的木桩子,这院子还被保存着! “这个地方是我偶然发现的,当时就是看到木头过来看一眼,谁知道顺手拔出来一根,更没想到,这下面居然埋着阴沉木!你看……” 夏江天指的时候,我看到最里头的几个木头桩子已经被起开了,露出大洞,我瞄了一眼里头黑了咕咚的,啥也看不见,也没兴趣,我有兴趣的是—— “你来这里干什么。” 到这里的人只有夏江天、沈御臣和我三个人,其余人都在院子门口就停下来。 夏江天看我一眼,目光竟有些复杂,“我来找一个故人。怎么了?” 我脱口而出的问,“谁?” 我心想着,别给我狗血的说是我妈,可我没想到的是,夏江天真的说出我妈的名字! “陶澜凤。” 夏江天把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要把他踹洞里,你早干什么了? 还有,这人渣该不会是要告诉我说他良心发现了? 那我非弄死他,现在就弄死他!早干什么去了! 却是这边儿我还没说话,听沈御臣开口问出来:“你找陶伯母做什么。” 沈御臣也是知道母亲姓名的,却夏江天沉默的看我数秒,忽然就真的问我—— “你是不是陶澜凤的女儿。” 我的脸一下就白了,虽然我早告诉过自己,我是绝对不可能原谅这个混蛋爹,但在他说话的时候,我还是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然后怒了—— “关你什么事!?” “你跟她很像,我其实……刚才就认出来了。” 夏江天说完,我朝着洞口挪挪,我想这边儿离院子门口远,我就是把他推下去,再补几刀,那边儿院子门口的人也还过不来。 “到底是不是?其实你应该认出我了,对么,不然你不会打我。” 我倒没想到他有勇气来认出我,而那瞬间,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洪荒之力,在他上下的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下,直接就爆发了“人渣,你认出来是最好!听着,不管你什么想法都给我死心,因为在我心里,我爹金桥早在二十年就死了,你现在对我而言,就是个陌生人都不如的人渣!” 我生怕他说出什么求原谅的话,直接把话说死,然后就站起来准备推他!但是……忍住了!桃子你不能作了!他活着受罪更难受些!我这么拼命安慰自己的时候,没想到的是沈御臣忽然把他抓过去—— “需要我把这人渣推下去么。” 我这一怔,这还没开口说话,那边儿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声的恭敬呼喊—— “林小老板!” “林小老板您来了……” “林小老板,夏教授就在那边。” 那边儿说的时候,我这对沈御臣使了个眼色,他也把夏江天放下,然后我们这回头,就看见院门口,一个穿着格外奢侈,用雍容华贵来形容都不足以的男人走过来,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林小老板。 说小老板,其实一点不小,反而个头很高,站在门口有些鹤立鸡群,内里穿的是西装,身上披着厚厚的黑貂裘里,貂裘包裹着身体,看不出胖瘦,但从脸看,轮廓分明,没多少肉,估计身材也瘦弱的很,黑貂裘显得他脸格外白,苍白,加上盖眉的黑色短发,他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阴柔,可是,当看到他那双深湛的眼,我又觉得不是阴柔,他这双眼,即使离得很远,也能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威严和尊贵。 不过,这种威严在他开口的时候,我瞬间感觉压力小很多,因为—— “咳咳咳……” 男人好像是个病人! 也对,不是病人,怎么会这个天儿就穿上貂裘! “他们……咳咳……他们就是闹事的人?”林小老板不仅皮肤白,唇色也白,一咳嗽起来,唇色才有些红晕,有些人气儿,说话的声音柔柔的,没啥威慑力,但周围的人好像很信任他似得,忙不迭的点头:“对,老板你看,夏教授被那个疯……女人打的可惨。” 那边儿说话间,我一眼瞪过去,然后他们立刻改口,而我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小老板的眼在我身上似乎转了转,而后竟然抿唇,浅浅的冲我笑了—— “说笑么,那么一个柔弱姑娘,怎么会……咳咳咳!” 话没说完他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嗽的满剧烈,而我倒没想这位小老板会为我说话,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这小老板长得还很好看。 刚才秉着敌我的关系,我只看他对我有没有威胁,这会儿才发现他五官生的格外精致漂亮,尤其是唇瓣粉红的时候…… “没事没事,林老板,我是自己摔得!!”旁侧的夏江天居然也帮我说话了,我一怔,又听到沈御臣咳嗽,并且扯我过去,低声道:“你老盯着人看做什么!” “他好看啊……”实话说完后我猛然捂住嘴,因为沈御臣眯着的眼睛里快喷出来火,并且声音冰的像是南极的冰川,“你再说一遍。” “没有没有!”我立刻摇头,不说话低头看脚尖,沈御臣撒开手没理我自己也走过去了。 前头那位林小老板在两个黑西装保镖搀扶下一步步走过来,那走路的姿势也是儒雅,真是很好看的!并且越近,发现他不仅好看,还耐看,皮肤嫩的像是白豆腐……倏地,前方沈御臣回头,我立刻又扭头,而后忽然有些疑惑,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老盯着他不放?按说,傅斯年比他好看多了。 心中怀疑的时候,他们已经见面了。 “你好,我是林风眠。”林风眠,这名字也不错!配他!我心想着的时候,沈御臣很淡漠的碰了一下手,“沈御臣。” “我知道。”林风眠淡淡抿唇,黑幽幽的眼像是有水,富有光泽,那边儿夏江天则给他汇报我听不懂的专业词汇,什么泥土土层分析什么的,可林风眠跟沈御臣好像能听得懂,沈御臣冷着脸,林风眠则还是满虚弱的样,时不时咳嗽两下,而那一双如若深潭的眼睛又时不时划过洞察的光,“辛苦了。” 他们介绍了好一会儿,我就在这边儿没过去,我奇怪呢—— 傅斯年比林风眠好看多了,沈御臣站在林风眠的面前也不相上下,怎么我就觉得他好看? 这时候,林风眠忽然看向我,而当他看我的时候,夏江天立刻道:“对了,我的伤有劳小老板亲自来一趟,其实我这是不小心被姑娘碰到、摔得……” 犹是夏江天这么说我也并不领情,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下一句是—— “不过,就算她是真的有心打我,做父亲的,也只能由着自家姑娘胡来。” 谁是他自家姑娘了! 我这一下愣住,随即火冒三丈,可谁知道那林风眠却眼一亮,深瞳又看过来,还与我四目相对:“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漂亮……” 两个“如此”,明明声音单薄,可是从他因咳嗽略发红的唇瓣里吐出来,却像魔咒,好听的要命。 没有哪个女人被夸奖了之后,还变身泼妇的。 “我不是他家的!” 我把怒吼改成了磨牙,从牙齿缝说出来的话,并且说完我转身就走,但是我忘了一件事,我旁侧是坑! 之前我打算把夏江天踹进去的那坑!而这一脚踩空,我猝不及防,直接就掉了下去! “啊!”掉下的那瞬间,我不由自主的大声尖叫着,手向着四处捞,并且心里更不由自主的喊着傅斯年,可是没有……他没有出现!没有任何熟悉的冰冷温度还有风,我迅速的往下掉,到中途我有拧戒指想去阴间暂时躲避一下总比摔了好,可是—— 竟然没用! 我还在下坠,并且“砰”的一下,摔得感觉骨头都快断了! “好痛……” 我也不知道掉了有多深,只知道自己掉下来之后,上头什么也看不见,周围也看不见,私下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哪……傅斯年……傅斯年……沈御臣!” 到这里,我本能的喊着傅斯年,可是他没有出现,而我喊着沈御臣的时候,试图站起来,却又砰的一声倒下来,腰好像断了一样的疼! 我这次是真摔大发了,并且傅斯年怎么喊都不在,沈御臣也没了影子,在周围死一样的安静里,我被那疼痛熬着不知道多久,最后迷迷糊糊的闭上眼,就昏了过去! “醒醒,桃子,该醒了……”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了我妈的声音,那声音让我几乎是立刻睁开眼,可当我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上痛得要死,“啊!痛!” 我说着又倒下来,倒下来又是一疼! “你腰伤着,不能动的。” 我疼得闭上眼,却又在我妈说话的时候睁开,然后看着我无比思念的那张脸近在咫尺,我几乎是不顾疼痛,不顾一切的伸手猛然抱住她! 第78章 阿姨你回来说清楚 “妈!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当我抱着我妈,背后疼痛传来的时候,疼,却又感觉无比的幸福!当真是痛并快乐着。因为痛就代表我活着! “当然是妈,你快闷死妈了!”我妈说的时候我松开手,不仅是因为闷着她,还因为我看到周围的环境,“这!这里是……” 我说着,不可思议的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又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然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真的是我家! 可我家,不是被拆了吗?! “是什么啊?你这孩子!怎么每次都让妈担心啊!”我妈顺着我的目光往周围看,然后又回来看我,唠叨道:“你说你这孩子,手机怎么换了?你那天不是跑步,根本是一夜没回家,跟你那个同事在一起吧?正好你侠阿姨来找我,我觉得我不该当电灯泡,就跟她又回村子里了……” 伴随我妈的话,我隐隐的记起来我妈丢失的那天早上,是紫霞给我撒的谎,说我不在家是去晨跑了,而那前一夜,我是去解决周小美的事情!可我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并且,还又回村里了? 村……难道不是被拆了吗! “哎,你怎么不说话呀,这几天跟你小男朋友相处的好不好?妈老了,不想给你们当电灯泡,紫霞工作找着没?别老让她住家里,还有啊,千万别把紫霞介绍给你男友认识,朋友间什么都能分享,唯独男人,一定要注意!尤其紫霞还比你漂亮,骗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听到没……” 好久了,好久我都没听到我妈这么念叨我,这种亲切感让我我的鼻子就发酸,眼泪就出来,然后又一把抱住她:“妈!” “哎你这孩子……” 她被我抱的一愣,而这温暖的身体,这熟悉的声音和妈妈身上的味道无一不让我哭出来,“妈我好想你……” 虽然不知道侠阿姨是怎么对我妈说的,但现在看来我妈的确好好的!我只想多抱抱她,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很快的,侠阿姨就会出现,不然,真对不起我下来这一趟! “怎么了这是,说说,你怎么又昏倒在家门口了?” 好半天我妈推开我,而我当然不会说我是怎么掉下来,并且,在我妈询问我手上怎么有血和泥的时候,我把手又往后藏藏—— 因为我可不敢说,我手上染着的是她男人的血,那个负心汉的事儿,我也得瞒着她。 “算了,你这孩子要强惯了,饿不饿?妈去给你做饭!” 我妈说的时候,我立刻点头,“想!我想吃你做的面!” “好!等会儿啊!”我妈说着就出去,而我本想一起去,可是心有余力不足,并且,眼前这个情况应该跟侠阿姨有关系,我现在能跟我妈多呆一会儿是是一会儿,或许侠阿姨下一秒就来了。 “老陶啊,你家桃子醒了没?我给她带了几贴膏药来……” 说曹操,曹操到。 正在我想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侠阿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说着已经走进院子来,笑意盈盈的,我从门口看到院子里的她。 她今天穿着的不是古装,而是平常的冬天袄,我这一刻并没有传闻中那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喜悦,相反,我只感觉到心脏沉重无比,能预知到有无数未知的恐惧像是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无疑,眼前这一切,都是她捣的鬼!! 沈御臣算的没错,我妈还活着,好好的活着,但这一切都是侠阿姨做的,她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是冲着傅斯年吗? “哎哟哟,麻烦你了,要不是你路过看见这孩子,我都不知道她在门口!现在又麻烦你给药膏……”我妈说着,手不断的搓着围裙,这是她不好意思时候惯有的动作,这次,我妈不是假的,我能从任何时候感受出来。 “哪有,都是一个村的邻居,哎,她在哪儿呢?我给她贴上!”侠阿姨好像也还是和我妈格外要好的姐妹,说的时候,我妈已经指过来:“你还没来过我家呢,就那屋!” 我妈指的时候,我立刻躺下来,我也说不出为什么,但就是有些害怕,因为我还想到当初侠阿姨过来的时候,她能直接屏蔽了傅斯年,那么我现在在这里,也是屏蔽了傅斯年吗? “别装了。腰再不治小心瘫痪,起来先擦药,之后我回答你一个问题。” 侠阿姨说的时候,直接掀开我的被子,我这藏不住了,回头看她,然后她直接把我按倒:“别乱动!” 我这皱眉,在她给我贴膏药的时候真心害怕她会下毒害我,可是,我也奈何不了她,于是只能等着她贴完,然后在腰间热乎乎的感觉下,又迅速翻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微微蹙眉:“什么为什么。” 我看她并没有上次的杀气,也没有上次的高高在上,心里稍稍安定,直接就推开被子,坐起来盯着她的眼镜道:“为什么把我藏起来、又为什么把我妈藏起来,还有……” 最近经过这么多事情,我的心境已经不是当初刚知道有鬼存在的慌乱无措,现在更多的是镇定和坦然面对。 侠阿姨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我说过,只回答你一个问题,你想好。” 微微怔了怔,我对着她平淡的眼眸,明明是在自家屋子,却有种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 没错,这里是我家,但是我很清楚,这些绝不是我真正的家,我家已经拆了,这里可能只是某种法术做出来的幻觉效果,而也是这个世界,让我妈还活的轻松快乐,所以—— “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妈还给我?或者说,我到底要做到什么条件,你才肯放我妈回人间?” 尽管侠阿姨这么费心费力的给我妈弄出来这个法术,可我想终归有一天母亲还是会回到现实。 只在她回来之前,我肯定得给侠阿姨做不少的事情,这就跟紫霞和她爸差不多,因为想要紫霞活下去,所以她爸心甘情愿被神秘人控制,我这会儿也一样会因为我妈屈服于侠阿姨! 但仅仅是现在,这个地方我已经知道了,或许出去后就可以找傅斯年来安排救人,却—— “嘴上说的好听,心里是想着救人吧?” 侠阿姨一眼看穿了我的!我吓了一跳,以为她会读心,却没想到的是,她真的会读心! “你很孝顺,也不枉费我费尽心机给她制造这么一个大幻境,但是幻境里的想法,我都会知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侠阿姨说完后,我几乎要冒火—— 不带这样的!在外头被傅斯年读穿心事就算了!这里也是!还给不给人点儿思考的时间? “你尽管思考,我不再说出来就是,不过,条件是真的有,你想猜一猜么?” 我是真想说我不猜,可是对着她洞察一切的眼眸,她应该又知道我想法,还这么看我,无疑就是让我猜! 行吧,那我就猜给她听! 已经见到了母亲,我倒是不怎么着急了,仔仔细细的在脑海里把她上次的条件先想了一次,然后瞄着她道:“我可以猜,但是我说什么你都不准生气,生气也不准找我妈麻烦,有就什么冲我来。” 侠阿姨点头后,我这才说下去—— “嗯,那我就说了,我记得你上次的条件是让傅斯年爱上我,说他爱的是前世,根本不是我,那个时候我差点就信了,可是后来我又觉得是错的,前世后世不都是我么,他爱的本来就是一个灵魂,不分什么前世后世,哪怕两个人不一样,我相信他爱的始终是一个灵魂而不是一段记忆。” 说这话的时候,我记起来傅斯年说,不要让记忆再变成回忆,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也是这时候,觉着傅斯年真的很让人心疼,我对他好像太苛刻了,其实,他一个人等了很久吧?等了很久,才会那么怕失去,任由我胡闹…… 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决定再遇到他,跟他好好聊一聊,看看能不能把小黑的舌头给弄回来,咱们还是好好的在一起,毕竟他等了那么久,却是—— “他等多久都是活该!” 倏地,侠阿姨一声怒斥,把我吓了一大跳,而我更想不到的是,她接着就站起来道—— “行了,我不想听你猜了,真没想到你这么没出息,这么快就沦陷下去!接下来我要你做的事就是不理他,就算在一起,你也要狠狠的折磨他,就这么简单!” 侠阿姨说完,直接起身就出去,我却轰的一下脑袋瓜里像是什么爆炸了。 她刚才说什么? “不理他,就算在一起,也要狠狠的折磨他?” 我重复着的时候她已经摔门出去了,外头我妈似乎出来,“老侠,你要不要吃……哎,你怎么了?”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侠阿姨说的走得飞快,而我在屋子里完全愣住,也大概就是这一刻吧,觉着侠阿姨好像真的不怎么坏,起码她没想让傅斯年死什么的,也没说离开,但是这条件是不是真的太简单了点?什么才叫在一起的时候狠狠折磨他?床上的折磨也是折磨的一种吧? 阿姨,你回来说清楚! 第79章 差辈了 关于“床上折磨”这一说法,其实是我后来的想法,当时的我可没那么色胚,所想的只是弄这么一个村子在下头,应该费不少力气,而如果初衷只是让我妈一无所知的话,那侠阿姨—— 或许不是坏人。 她若真心坏,想要挟我,其实只要随便折腾下我妈,咱甭说挖眼珠、剁手指头这种血腥的事儿了,她只要告诉我说,她想动我妈一根汗毛,只要我做什么什么、她就可以考虑留下那一根毛,而我—— 绝对跟紫霞一样,只要她说,只要我能做到。 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可是她没有。 仔细想想这些日子,除了带走我妈这件事,她好像没害过我,只用白虎匕和符伤过我身边的“人”罢了。 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对于侠阿姨,我那时候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然后开始细细想着她刚才那恼羞成怒的条件,还有槐柳阵,思索的时候坐起来,余光瞥见院子里,我妈好似追出去了,好半天才又回来,而她端面回来时,我正坐在那儿想呢,想槐柳阵,左思右想觉得侠阿姨不单纯是为藏我那么简单,她害死一村人就为了藏我一个人,也未免手腕太毒辣…… “哎,你怎么又坐起来!腰不疼啦!”我妈的话把我拉回神,并且一下记起来,我这所有想法侠阿姨都知道,赶紧的摇头什么也不敢想,可是我的腰—— “好像……是好了。” 摸了摸腰,动了动腰,发现腰间没有任何疼痛,反而很温暖很舒适,这感觉让我对侠阿姨又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但不敢多想,赶紧的接过面条:“嗯,我没事了妈,面给我吧,别坨了……” 五分钟,吃饱喝足,我饿得不行几乎是狼吞虎咽,而饭后本想跟我妈再唠嗑,当然主要还是我想问问,侠阿姨的身份,却是—— 侠阿姨又来了。 来送我走的! “老陶,我正好进城,把桃子顺路送过去呗?”侠阿姨吆喝的热情劲儿让我想到了一句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这演的都能去拿影后! “呃……好吧,这里也不能检查身体,桃子啊,你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呀?老昏迷,赶紧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别让妈担心!” 我妈显然还有话跟我说,但又想让我蹭便宜车,而我在侠阿姨的眼神示意下,乖乖从床上起来,跟我妈说了几句我会去医院后,又嘱咐些“好好照顾自己”的没用话,然后,跟侠阿姨出来了。 村庄里的路好像还是原样的,并且路上我还看到了小勇和她妈!还跟我打招呼! “他们……”我吃惊的不行,侠阿姨却好像什么都知道,横了我一眼:“不是你撒的谎,说他们没死么,知道我找他们费了多大事。” 我这错愕,而村口头已经就到了,侠阿姨抓着我,“站住,再走就出去了。” 我这赶紧站着,然后看着这村子,又看着侠阿姨,忽然见她又掏出一把剑来—— “白虎匕对你而言太厉害、这是阴沉木做成的木剑,比桃木剑好用,可穿阴阳,你拿去用。” 她说完,就像是上次那样,把东西朝着我手里一塞,然后,就转身走:“往前走你就可以出去了,记得出去后,不要透露这里的任何,也别想着再掉下来一次,还能回这里,这里除我外,谁也进不来,傅斯年也不行,而只要你按照我的条件做,我自会让你时不时的见你妈。” 侠阿姨这下把我整蒙圈了,上次我不知道白虎匕是什么东西就算了,这次握着阴沉木,我明显知道这玩意是好东西,傅斯年,沈御臣甚至还有夏江天,他们都想要这块破木头!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 要说好么?她掳走我妈! 要说坏?她却又一次次帮我! 我说不出口但是想法她也知道,她没说话,只是面色冷冷的,蛮烦我:“哪儿那么多想法!滚!” 她说完,抬手一挥,我这就被邪风给吹了出去—— “啊!!” “砰!” 我好像又摔倒了,但是这次不疼,是泥土的味道,并且前方有隐隐的光亮传过来,好像是灯—— “你们几个再往四周挖!挖地三尺!也得把夏小姐找到!” 那些人说的时候,我这试图站起来却咚的一声撞到什么,然后哎哟一声,听到远处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并且还伴随着沈御臣的声音:“在那里!” 听到沈御臣的声音,我心中一喜,立刻的答应着:“对,我……我在这里!” 我说着举起手挡住他们手电筒打过来的光,也发现手里拿着一把剑—— 黑漆漆的木剑,触手生温,像玉一样。 “桃子!”沈御臣很快就跑到面前,或者,说是迅速到眼前更妥切,“你没事吧?嘶……” 他说的时候,满目满目都是关切,甚至去握我的手,下一秒却嘶的倒抽口气,手上冒黑烟! 我一怔,迅速把剑背到后头,“你没事吧!这好像是阴沉木剑,我……我捡的!” 我说的时候,又记起来侠阿姨说不能提起,于是,一转口说了句捡的。 “没事。”青烟只是一下,他就撤回手,然后看我道:“这里湿气重,我们先离开!” 沈御臣说着转身往前,我自然答应,却不想,走了没多久,前方匆匆的走过来了夏江天…… “桃子!终于找到你了!吓死父亲了……” 今天的夏江天蓬头垢面,脸上还有之前被我打的痕迹,可是那疤痕已结疤了,看起来很狼狈,可眼中的着急又很清晰。可是—— “别乱认亲戚,我可没有父亲。” 说他担心我?我可不信!无凭无据的…… 微微皱眉没说话,却没想沈御臣居然帮他说了—— “桃子,他的确找了你三天……我也是。” 我这抿唇没说话,只是撞开夏江天往前走,越是见到妈妈越是觉得他渣,他追上来,搓着手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个……前头就能上去,我们先上去!上去说!” “谁跟你说话!你能不能别自来熟,我不认识你!” 我几乎是瞬间大喊出声,心里一下很烦很乱,因为我不想跟他熟悉,这是对我妈的一种背叛,虽然我没有跟我妈提过,但是既然我妈说他死了——他就是死了! “夫人不值得为人渣难过。”腰间忽然一凉,傅斯年他果然很守信用,我的心一乱,他就出现。只是我听到嗤嗤的声音,忽然一把推开他,“你疯了!” 阴沉木刚伤过沈御臣,无疑,现在又伤了他。“被你伤,心甘情愿。”他说着,又要过来,我直接后退,在夏江天错愕的眼神中,“桃子,你跟谁说话呢?” 我没搭理他,只是忽然间转身往上头跑,傅斯年比我快,抱着我就上去了…… “哎你放手!放手!” 我说着,把剑拿的远远的,生怕伤着他,中途几次想扔了,却觉得那剑生根一样扎在我手里! “我说过,这次再也不放开。” 傅斯年一把抓过我的剑……还有我。 我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可是在他说的时候,忽然知道了什么是折磨—— 折磨就是…… 拿着剑,我就不能接近他。 接近他,我就不能拿着剑。 “你是不是见到我们的媒人了。”傅斯年终于放开我,在我们落地后,而他身形已经有些虚晃了,我看着他这样真心的想过去亲吻他,但是看了看甩不脱的剑,又作罢。 “媒人是谁。”我说了之后,在他有些苦楚的眼下,心脏一顿,“侠阿姨?” 关于媒人的称呼,好像也没错!是侠阿姨介绍的我们认识! “你怎么会知道我见……”我本想说他怎么知道,却说着,脑海里想着侠阿姨说不能告诉又闭嘴,但是她倒够有心机,给我这把甩不开的剑,绝对是对傅斯年的一种折磨了!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傅斯年忽然笑了。在阳光下,废墟上,他穿着浅蓝色的袍,少见的儒雅,一笑有如春风吹过桃花林,又拂过脸颊—— “傻桃子,你可知道侠阿姨是谁。” 傅斯年说时,我腾然抬起头,“我当然想!她是谁!” 我说完,心想着傅斯年要是这次再不说,或者又瞒着我,说怕我伤心,那我就跟他……跟他离! 我是真烦死了傅斯年什么都不说,而傅斯年显然是听到我的心声,也没瞒着,“她是你前世义结金兰的姐,很疼你。” 一句话,说的我一下愣住,而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面前,摸着我的头。 我则在那瞬间,心也像是被他摸到,软软的,然后痒痒的,最后突突突的加速跳着—— “义结金兰的姐?” 虽然我有想过,想过侠阿姨她不是坏人,但无论如何,我也没想到她会是我的姐!这根本不是差辈的事儿,而是,为什么我从小到大,她压根都没来看过我?又为什么把我藏起来不让我见到傅斯年? “这样来看,她带走母亲,未尝不是好事,为夫现在身边还有很多事情,母亲在身边也是危险,现在,夫人反而可以放心。”傅斯年一句句缓缓地说时,我也回过神来,看他一眼,抿了唇。 第80章 我的报应(上) 大概就是那时候开始,我发现生活中处处充满了戏剧化,我所以为的坏人,或许是好人;而以为是好人,却又结果是最坏的人,还是那句至理名言——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不放心的话,为夫再想办法把妈接回来。” 傅斯年喊妈倒是顺口,我依旧不言语的瞄他一眼,然后,觉得傅斯年刚才说的不无道理,母亲在村子里的确满安全,而看了一眼手里的阴沉木,我一直悬着的心放下来不少,“嗯,我也觉得她不是坏人,不过……” “你是怎么算出来我在哪,侠阿姨的身份的?是不是找锦西了?” 我说的时候,手里的剑直接指过去,也就是吓唬吓唬他,谁知道他却走过来,吓得我又放下,而我才放下手,傅斯年就没有任何征兆的在我唇上吻下来。 浅浅的吻,就是在唇上印了一下,在我怔住的时候,忽然就站直身子,“嗯……为夫还有别的事要做,夫人有事再叫我!” 他说着,避开我的阴沉木剑,就走了! 那声音还弥留着,叫我这微微一怔,等回过神来,就是看到那边儿从洞口爬出来的沈御臣,暗暗骂了句“混蛋傅斯年”后,我就走过去找沈御臣,不过走了两步就停住,意难忘方才下头灯光照着,我还没发现古怪,只当是手电筒光照的他皮肤白,看不出来他脸色差,可现在,我看他眼下又开始发黑,显然是要变僵尸! “师父,你没事吧?” 看他爬出来,脸色格外苍白,还格外吃力的样子,我真想过去,可是—— 我那剑甩不掉!黏在手上了! 我试图扔掉过去帮他,但是这时候发现了……好像是胶水,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就是502胶水粘着我的皮! “师父你等一下!” 发现这一点后,我气的咬牙切齿,然我还没扯下来,旁侧有一道风比我更快的跑过去,手里还撑着一把大黑伞—— “师祖!我来帮你!” 竟是紫霞!她竟回来了! 我那瞬间,立刻不撕手皮了,快步跟过去,不过鉴于那丢不开的阴沉木剑,只是站在一旁,然后看到燕紫霞伸出手拉着沈御臣上来,然后瞄着燕紫霞今天的打扮,还挺帅! “可以啊,你这装扮够帅的!” 紫霞头发剪短了,到耳朵边儿,夹克配长裤,要不是声音和脸,我可能认不出来那男人一样的背影会是她!她没理我,拉上来沈御臣后,泫然欲泣的声音,哭腔特浓—— “师祖,现在桃子也找到了,我们立刻回去好不好?你没有道行,这身体根本撑不住在阳光下的……”说时候她手里的伞被沈御臣拿过去,我这也正要开口,却沈御臣下一秒,眼眶真的就发黑,倒了下来! “沈御臣!” “师祖!” 沈御臣倒下的时候,我一个激动就要冲过去,却被燕紫霞一把推开,“你拿着那东西、就别过来伤害他!” 我被她推的直接摔倒在地上!而燕紫霞说完后,迅速的又脱下自己衣服给他裹住脑袋,随后就一把又横抱起沈御臣,往来路走!她走的时候有看我一眼,又或者说……瞪我一眼更合适。 我被瞪的莫名其妙,爬起来又追上去—— “你瞪我干什么!师父他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燕紫霞没有理我,只是抱着沈御臣上车,直到坐在车里,才回头看我。 她短发的样子真的很英气,和以前长发妩媚截然不同,气势也很强大—— “金桃,我是真不知你到底哪好,能让师祖为你掘地三尺、还毁了所有道行来抵抗煞气!你带着那把破剑离我们远点!” 她说的时候我下意识后退,而我没想到的是,她在我后退后“砰”的一声,车门就忽然关死,直接发动离去。 天下过雨,我站在那儿,被溅了一身的泥水,但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就懵了,因为我隐约记的我刚才走的那段地下路,以及沈御臣之前说过的话,他说这里不能挖,有煞气会伤人,可是—— 他却为我掘地三尺,又抵挡煞气…… 只是,我也不想“昏迷”三天!燕紫霞不也说了“桃子已经找到了”,那意思不就是我才出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什么叫做“我到底哪好”! 她什么意思?!要吵架么? 母亲的事情暂时解决后,我被气的不打一处来,真想大喊一声关我什么事,但这话若说出来,也是真没良心!那沈僵尸毕竟是为了我才…… 等等!忽然之间,我心脏咯噔一下—— 不是说自恋,我就是觉得,沈僵尸对我好像是好的过分了。 “那女人谁?凭什么对我的宝贝女儿大呼小叫!” 在我心想的时候,夏江天怒气腾腾的过来,那嘴里的宝贝女儿显然是我,可我还是那句话:“别乱攀亲戚!”我说完就要往前走,但心里对沈御臣、燕紫霞都很乱。 我之前说过,只要燕紫霞是真有苦衷,我能考虑原谅,可现在看来,咱们好像还是好不了。 先不说她之前喊老傅老公我心里还有点疙瘩,就像是我妈说的,别把闺蜜介绍给男友…… 咱们就说沈御臣!! 她之前就蛮喜欢沈御臣,现在沈御臣为我做这么多,也许他只是处于师徒的关系,可他如果真毁去所有道行的话—— “茅山道第九代传人沈御臣!” 脑海里,忽然就划过去沈御臣英姿飒爽,帅气无比的身姿。,也记得他第一次见面时说的就是这句霸气无比的话,他曾经还给我变相炫耀过他已经是鬼菩萨的级别,可如果道行没了,这句话是不是就说不了了?而说到说不了话,我又记起小黑的舌头,掉了脑袋的豆腐脑小哥,被我茅山道书差点打死的倒霉晋东……以及我最最愧疚的乔木。 在那一瞬间,我有种灾星附体的感觉,因为我根本不敢想,从开始到现在,我倒害了多少人和鬼,可是天道好轮回,从未饶过谁,我的报应很快也就来了—— “桃子,你要去哪?” 夏江天,我的生父,八字不合的生父,他说着竟然拉我的手,被我猛然用剑就打开:“别碰我!” 我说的时候,瞭望四周,想着我该怎么回去,自己身上的钱啊卡的都在沈御臣的车里,现在沈御臣开车走了,我可怎么办? “桃子,我知道你生气我这些年没找你,但是,你要给父亲机会补偿你……” 当夏江天说说要给我补偿的时候,我忽然心脏一沉,回过头搭理了他:“你刚才说补偿?” 夏江天似乎没想到我会搭理他,眼镜后的眼睛一亮,忙点头:“对!你要给我机会补偿……” “行啊。”我打断他的话,本想说你给我辆车让我开走先,可想想又觉得有毛病,我求他干什么?而且既然都开了口,那索性就狮子大开口,给我妈要一个家,一套房—— “我也不废话,你若真想补偿,除了钱之外,我不要你任何感情上的补偿,我要给我妈买一套房子!这是你欠她的!” 我这说完后,夏江天这个老猾头好半天才开口:“房子当然可以,但你至少要跟我去看一看房子吧?” 我没想到他答应的那么痛快,当下也就同意了,怕他反悔,也暂时不想回去面对燕紫霞,谁知道燕紫霞会不会跟我吵架…… 也不算长途跋涉,我们到了市里,竟然买了飞机票,他又要带我去北都,并且说自己不缺钱,一定要在最好的地方给我妈买房子,我想想他的身份,好歹也是个大考古学家,思索两番,同意了——不行的话,房子转手卖了我还能赚一波钱! 想法是好的,路上也没怎么跟夏江天聊天,直到到了北都,我也没什么可怕的,反正我有老傅! 却是,怎么也没能想到的是—— 这次险些栽了大跟头。 一路跟着他,到了一个很奇怪的房子前,地段还不错,但是房子非常的诡异,隐隐的能看到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我看着就不舒服,等门里走出来人时,更是心脏猛然的缩紧—— 开门的人,居然是夏雨! 夏雨,乔木女友,当初在包子铺骂我小三的那个。我本以为这辈子不会有交集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又见面了! “爸,你回来……”夏雨声音很弱,一点也没有包子铺时的趾高气扬或歇斯底里,好像随时要断气似得,而她说时,看到我也是愣住。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夏江天,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是夏雨的父亲! 夏雨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怒的上气不接下气道:“爸!你、你怎么把这个女人咳咳……把她带回来,咳咳……” 在她咳嗽的时候,我是真想转头就走,可是—— “黑气。” 我说的时候,看见夏雨咳嗽时一股股的黑气从嘴巴里吐出来,但是她自己好像不知道,抬起手指着我:“你……你走……走!” 她大喊着却自己白眼一翻轰然倒下,那瞬间,我旁边的夏江天立刻跑了过去—— “雨儿!” 第81章 我的报应(下) 夏江天拖住夏雨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有一盆狗血倾盆而下,全撒在我的头上。 夏江天在那边儿喊了几声回头喊我:“桃子,能帮一下吗?这几天为了找你,我受了很多伤,实在抱不起她。” 他说的可怜,并且我对夏雨有种从心底的愧疚,不好袖手旁观,就快步走过去,跟他一起,几经辗转,终于把夏雨从门口抬到了床上,也是抬着她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瘦的可怜,好像皮包骨头。 “她生病了?”我故意这么问,说的时候环顾四周,发现这屋子里到处都是黑气。 不过那黑气好像只从夏雨的身上出来,进入,并没有围绕夏江天和我。 夏江天叹口气,这时候真的像是个父亲,但是……是夏雨的父亲—— “雨儿前段时间从s城回来后就一直这样,吃不下喝不下,还总是吐……医院也治不好……我这才听信了偏方去找阴沉木,说是能包治百病……” 他说的时候,我已经拿出来手机开始搜索阴沉木,一直都说阴沉木,我倒看看是什么宝贝,却这一看,差点没窒息—— 阴沉木,兼备木的古雅和石的神韵,有“东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之称,由地震、洪水、泥石流将地上植物生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淤泥中的部分树木,在缺氧高压状态下,在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经长达三千至八千年炭化过程方可形成,因为混体漆黑又称作乌木,一般用作—— 辟邪佛像、护身符! 阴木的品种多样化,但本质坚硬,尤其铁力阴沉木最硬,能够沉水……看了一眼腰间的剑,把手还粘着我手心皮的那把乌木剑很沉,应该是能沉水吧? 感觉阴沉木剑不如乌木剑好听,我打算这么喊了,而这时候,听夏江天询问我,“桃子,沈师父是不是受伤了?好像听他和紫霞争吵来着,说是他可以用道行抵挡什么煞……” “跟你没关系,不过——”瞄了一眼夏雨,我终归是愧疚占了上风,“她的病应该不是普通人能治得了,你找之前的和尚,他或许有办法,如果没有……”我这正要说找傅斯年,忽然身后传来了“砰”的一声,是谁打开了门,并且—— “啊!” 从外面忽然进来的四个穿黑色衣服的保镖男人直接把我压了住! 啪的一声,我手机摔在地上,闪了闪,灭了,而我腰间的剑也被夏江天夺了去—— “你干什么!还我!” “夏混蛋!人渣!你想干什么!” 无疑,这四个保镖压住我,他拿走我的东西,都是他一早想好的,我中计了! “你说的很对,她的病不是普通人治得了,我之前找的那些合上说过,她是被来路不明的家伙缠上,除了找阴沉木外,最主要的是我想找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同样血脉的你送给那个家伙,以此换取雨儿的一线生机。” 夏江天缓缓说完后,把阴沉木放在夏雨的床头,夏雨的身体里还不断的释放出黑气,但是夏江天不在意似得,很慈爱的摸着她,“不疼了,女儿……很快就好了。”他用从未有弱的温柔慈父口气说时,还在夏雨的眉心亲吻了一下,而我在这边忽然就放弃所有挣扎的动作,忽然觉得好疼,心疼。 我本以为,我不在乎就不会难受,我当作没有这个父亲,我从心里抵触他,厌恶他,当他是个死人!却这个死人说出用我的命来换取他另一个女儿的命时…… 我明明不在乎的,为什么心好疼。 “人渣,这就是你把我骗来的原因是吗?死人渣你以为你会得逞……唔!” 我怒喝着,却是—— “让她闭嘴,不要吵到雨儿睡觉。” 这一刻,撕去伪装的夏江天露出本来面目,我被保镖捂住了嘴,脑海里,除了感觉自己蠢透了之外,还有强烈的愤怒—— 我真该那时候就弄死他! 那是我第一次从心底开始恨一个人。 说实话,长这么大,我没恨过任何人,可是那一刻—— 我恨透了他! 傅斯年,快来帮我! 我心想着,而凉薄无情,狠心决绝的夏江天又道:“把她打昏,直接带去津城!” 最后一秒,在我被打昏之前,我还想着傅斯年,可是……他没有来。 我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冻醒的,大冷的冬天,我身上却只有一个白色的纱裙,而我周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白色罗帐,我则在一张白色大床上! 周围有风吹过来,吹的白帐子晃啊晃,好像外面还有不少的影子和呼呼滴滴答答的奇怪声音,听起来像谁在哭,叫我心里发怵,并且我记起来我昏迷之前的事,也不知道自己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可看现在的样子,我肯定已经被送到了目的地,要被当作夏雨给某个人!或者根本不是人…… 只是傅斯年呢?我喊那么多次,他居然没有来帮我! 外面好像点着蜡烛,空气里还有一种死人才烧的香烛味,莫名的臭味让我反胃恶心,并且习惯性的想抬起手揉眼,才发现自己被反着绑住手,甚至还被堵住嘴,只是因为嘴巴麻了没知觉,我这反应过来就拼命的想用舌头把嘴里的布团子吐出去,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这下着急了,赶紧的在心里想傅斯年,可是无论我在心里怎么想事情,想傅斯年,傅斯年始终没出现,而我着急了,弄不开手脚,本是想下个阴间,躲开现在这局面,却又发现—— 我的戒指不见了! 戒指不见了,就意味着我下不去,那谁知道接下来我要面对什么玩意! “当!当!当!” 正凌乱,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钟声敲打的响,且还伴随着推门的声音—— “吱呀……” 听那门的声音,我一瞬间又冷又怕,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瑟缩着腿朝后面躲,心中又是狂念傅斯年的名字,可他依旧没出现! 这家伙,他是去了哪?是不是也出事了?呸呸呸!现在不是担心他的时候,他说过自己不会死,我现在要担心的是自己! “嗤嗤——” “嗤嗤——” 很难听的走路声音像极了小勇当时的声音,我在床上像是个毛毛虫一样迅速的往一边挪动,但是没有那个走来的家伙快,并且,随着他越走越近,我发现他手里拿着叉子! 三叉,被烛光照的很巨大,影子映在白色的帐子上,格外吓人! 那一刻,才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这个乌鸦嘴,真是说中了—— 没了傅斯年,我什么都不是! 已经到了床头了,我试图左右的滚动,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朝着那个床尾的影子看,心里害怕极了,但是眼泪不肯掉下来,因为我没资格为自己犯得蠢流眼泪,是我蠢了,相信了贼人居然是真心的想要给我买房子! 那个拿着叉子的家伙,在帘子前好似在欣赏我的慌乱似得,好半天,在我紧张的呼吸颤抖时,忽然一把撩开了帐子!!! “哇——” 他一声大叫,一张腐烂的脸和舌头就出现在眼前! 我几乎是瞬间闭上眼—— “唔啊!” 我其实是想尖叫的,可我嘴巴还堵着!只能发出鼻音!并且一瞬间,我就飞快的朝着左右随便的一边滚动,却是—— “砰”的一下! 我撞到了什么没滚下去,反而眼冒金星的看到床尾那个腐烂男人爬上床,而这时候他往我这里爬,我才发现他竟是个外国人,不,是个外国死人! 男人有着鹰钩鼻,但已经烂掉,大大嘴巴里面到处都是蛆虫,眼睛黑乎乎的一团,看不清,只能看到黄棕色的头发乱糟糟,身上穿着肮脏破烂的西服,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黑乎乎的,好像还环绕着黑气,可是那把手里的叉子却格外的锃亮!不过,真正令我恶心的是,他一面爬过来身上的虫子一面往下掉,黄的绿的白的,被他爬过来时又碾压的啪啪爆炸出汁液,染的床单十分恶心,我也快吐了—— 别过来、别过来! 傅斯年,你到底在哪!快点来救我!我再也不跟你闹别扭!耍脾气!再也不恃宠而骄!那瞬间,我心里什么好听的话都说着,可是没有用,傅斯年始终、始终、没出现!而那个外国死人也离我越来越近了,当他距离我不过十公分的时候,我的呼吸屏住,眼睛也闭上—— 算了,死就死吧,只希望……他来的痛快点。 我这么想着,却发现他始终没动,而这时候,嗤啦一声,让我睁开眼,恢复呼吸了一瞬间又猛然睁大眼,再度忘记呼吸!只是张大了嘴,眼珠子差点瞪掉下来—— 我是在地狱吗! 触目之下,我方才看的人影原来不是假!眼前的房子四壁除了一面墙上全是完整的人,剩下三面墙分别是人皮、人骨还有人肉!完整的人就在我的正对面,他们全被铁钩像是什么商品一样勾着后脑勺或者肩胛骨挂在墙上,有的已经死去多时跟这个外国佬一样身上都是蛆虫!有的则是才死不久,眼珠子还睁着,浑身都是血,有的则成为骨头骷髅架,而我方才那所谓的死人香烛味道竟是一个女人的乳房被剖开,用胸内脂肪点燃的灯…… 好了,这下我比小黑比脑哥比沈御臣都惨了,我会被剥皮吗?还是割肉,还是……点灯! 第82章 阴婚后除了死 都说人在恐惧时,会不由自主的闭上眼,我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人,却是外国佬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还睁大了眼,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如果眼神能吓退人,我估计他肯定是被我吓退了,可惜不能,眼瞅着他举起了手里的叉子—— “吸——” 猛然一个吸气,我屏住了呼吸,还是闭上了眼! 闭上双眼,我的心里在“最后一刻”悔的肠子都青了,后悔我乌鸦嘴,说什么哪天没傅斯年,我会死得很惨,现在真应验了! 并且那时候,脑海里还有别的想法,那就是傅斯年是不是出事了,不然,怎么会不过来? 只是,尽管我知道他来不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尤其脑海里划过那女人脂肪点的灯,我不断在心里念着傅斯年,说傅斯年你再不来我就死了,我真的就死定了傅斯年…… 翻来覆去了傅斯年好久好久,如果他能听到耳朵估计都炸了,却是—— 好长一段时间,臆想中的痛苦没有出现。 难道说! 我在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时,几乎是猛然睁开眼,也不怕了,因为傅斯年…… 没有,什么都没看到,眼前没有傅斯年,连外国佬也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 是傅斯年帮了我吗?可我跟傅斯年又没有闹别扭,他不至于躲着不见我!那会是谁?! 思索着,我在满屋子死人的注视下又迅速摇头,不管了,我管不了那么多!先跑了再说! 外国佬的叉子还落在床上,床上还有蛆虫乱爬。 在人皮人骨的环绕下,我耐着恶心,硬着头皮先去叉子那儿把手上的绳索割开。 咯吱咯吱、我摩擦手上的绳子时,蛆虫软软的在手背上贴着,凉凉的,还在蠕动,让我浑身鸡皮疙瘩全起来…… “咔!” 轻微断裂声响同时我的双手解放后,几乎顾不得甩开虫子,就颤抖着手解开脚上的绳,而后才甩手一边跑一边吃痛又耐着恶心,把嘴里的布团扯出来! “噗,咳咳咳!” 屋内还安静着,只有我跑走的脚步声,很突兀,还有回音,但是我不管不顾的边咳嗽边往外跑! 不管谁救了我,我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再想其他的事! 穿过人皮人骨和人肉,我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颤,而当我跑到门口时,发现门上居然刻着十字架,外面更赫然是个教堂,而教堂里居然也是无数的骷髅! 我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胆量训练的强大起来,绕着那白骨教堂出去后,又是个花园,花园里……还是白骨。 森森的白骨如同小山一样高,十分可怕,而我绕着小山不知道跑多久,也没跑出去! 我应该是遇到鬼打墙了,反应过来这一点的时候,我记起茅山道书上看的东西—— 茅山道有曰,鞋称邪,以邪攻邪,可破鬼墙,反穿前行即可,其中以草鞋上品,黑布鞋其次,最次纸鞋;若无鞋者,破以中指,血画脚骨,亦可破之! 我现在就是没有鞋的情况,磨了磨牙,在周围白骨森森中,我立刻咬破中指后,以血在脚面上按照茅山道图册上的样子,将血连接每个脚趾,完了后,脚下好像忽然生了风似得,再试着一步步往前走那一步、两步、三步的走着,竟是每走一步,眼前的白骨就少一些,到最后,居然变做一条宽宽大马路!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发会雪白土会掩埋!” “思念不腐坏……” 路边儿醉鬼的嚎啕大唱吓我一跳,而同时间汽车的滴滴声,还有那挥挥洒洒的薄雪掉在身上的冰凉触感又让我反应过来—— 我回来了! 我脱险了! 身后是一堵白墙,我不敢想也不敢回头看那墙是什么,脚下发软想要倒下去,但是这次我不能倒下,我的身后没有傅斯年,我再也不能作了,我必须坚强着! 劫后余生的感觉,难以言喻!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我打了个喷嚏后,生怕大半夜再给我冻死路边,瞄着电话亭,直接走过去拨了110! 在津城警局民警来时,我其实有点怕,我怕他们跟夏江天认识,好在他们不知道,验证过身份证号码核对后,不仅给我买好了票还给我一身便服先穿上……我这才算是真的安定,历尽艰辛回到了沈家! 而这一路上我心都快急碎了—— 担心沈御臣、更担心傅斯年。 也是劫后余生后,越想越觉得傅斯年肯定出事了!要不然的话,他若好好的,怎么会在我那样紧急情况下,不来找我!是那把乌木剑吗?我想着,却想不出结果,但是救我的人肯定不是傅斯年了,若是他不会让我担心! 到底是谁,我不知道,也懒得想,满心都是——回家!把身体放下后,下地府! 由于戒指不在,我再下去,应是灵魂下,而这样的话我就必须得找个安全地方保存身体。 “哟,白眼狼回来了。”沈家门关着,我敲了半天不见开,直接爬墙上去,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燕紫霞,她故意不给我开门的。 还是短发,皮夹,长裤,挺酷帅,也挺陌生。 我从民警那里看过日历,从沈御臣出事到现在,已经四天了。 “燕紫霞,我没空跟你吵,你也最好别惹我。” 离开之前,燕紫霞跟我闹别扭的事我还记得,可我也没工夫跟她吵吵,跳下墙后,我快步朝屋子里走,却被她又抬手拦住—— “听着,沈御臣他喜欢你,可你既有了傅王爷,还是跟他保持距离!” 燕紫霞说得飞快,我这心脏一顿,愣了一下就猛然推开她—— “知道了!” 我说完后,换她怔住,而我飞快走到客厅里就把鞋子左右倒过来,在她回神后,看她一眼,一边倒退一边道:“我的骨戒丢了,现在要下地府一趟,你看着我的身体,等我回来后,我会离开!” 燕紫霞说的话是很让人生气,好像我是朝三暮四勾引了沈御臣一样,但是不可置否,又是实话。 如果真如她说,沈御臣喜欢我,那么我肯定会走,我最讨厌的就是找备胎的女人,而且……我绝不能对不起傅斯年! “你!你等等!别倒……”在燕紫霞说时,我已经倒了下来,然后在久违的后脑勺“咚”的一声中,倒下去后,而后就在后脑勺的剧痛里,感觉身体一沉…… “呼~”淡淡的凉风在身边环绕,我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安静极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没有任何人、任何鬼,安静到可怕。 怎么回事?这里不该是闹市么? 昔日的闹市,这会儿居然空荡荡,像是经过一场浩劫般,不仅什么都没有,地上还全部都是黑漆漆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好像还有暗红色的……像血! 出了什么事? 看着这里,想着之前热闹的场景,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而后想想几次被傅斯年的马车带着从上空飞过去的景象,好像隐约能知道傅王府位置,接着我就快步朝那边儿飘过去! 飘过去的路上依旧什么都没有,只有那黑黑的焦土和暗红色不明物体,死一样的安静和漆黑让我浑身都在冒冷汗,不知到底出什么大事,而终于,我到了傅王府,却是再度心慌慌—— 两座大石狮倒在地上,漆黑漆黑,一个还断了头居然汩汩的流着血,而除了这两狮子,傅王府竟然也变成了一块一块黑红色焦土与废墟! “不,不……傅斯年……斯年!!” 我大喊着朝着里头冲过去,却—— “醒醒、醒醒!” 紫霞的声音还有脸上的凉意让我腾然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后,愣住:“我……我怎么回来了?你把我喊回来吗?” 紫霞翻了个漂亮的白眼,毛巾扔给我:“什么回来,是你压根就没下去,摔晕了!” 她说的时候,我发现我后脑勺是很疼。但是想到那个无比真实的梦,我又心脏格外的沉重,猛然掀开被子:“我要下去找傅……” “别折腾了!”燕紫霞一把把我扯回去,力气大的惊人,直接把我按倒,饭菜也端我面前—— “结过阴婚的人,要么通过媒介也就是那个戒指,连带你的身体一起下去,要么,就是死亡时,魂魄离体,魂魄才能下去,那么现在你戒指没了,想下去只有一个方法……撑死自己。” 燕紫霞说时把筷子递给我,“快吃饭吧,肚子都叫了一上午了。” 温暖的碗塞在手里让我一愣,而我看向紫霞的时候,她起初有些不自然的口气,后来就又恢复了那个直脾气的紫霞—— “我,我知道你对沈御臣没感觉就行了,我其实……其实就是吃醋,我早就喜欢沈御臣了,可那时,不说我爸还被妖人控制,单是他喜欢你,我就很难受,明明你已经有王爷了,而你对傅王爷又不那么好,所以,我就想取而代之,这件事并不是妖人逼我的,我只是想,如果你跟沈御臣好,那我就跟傅王爷好,反正你不能脚踏两只船!可是后来,我没想到你会让沈御臣跟我……” 第83章 命运颠倒傅斯年 燕紫霞说的时候,我起初还听着,后来就满心想的都是我不能下去找傅斯年了,除非是死!傅斯年说过自己不会死,可是他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才选择不来救我?那一定十分危机!甚至他昏迷不醒,压根没听到! 不行,我得想办法知道他的情况! 我想的时候,手又被紫霞拉住—— “桃子,前几天在工地贸然就走了是我不对,你能原谅就原谅,不能原谅我还是把你当好朋友!你看行不行?” 我没说话,只是仔细想着我该怎么办,最后终于想到了—— “我可以占卜!我记得茅山道里有占卜之术!” 我说着忽然一把把被子掀开,然后人就冲出去,朝着书房跑,茅山道术的东西都在那儿! “哎,你……” 紫霞在后头喊我,但我已经跑远了。 书房里,我把之前那本茅山道拿出来后,发现只有两种占卜术,一种是最简单的立筷问米,问的都是小鬼,想占卜大事情,得请祖师爷卜卦,用红线三捆,鸡血一碗,赤木二两,铜钱八颗,香烛元宝各一对,还有香坛一尊,上等香和香灰一把,加上请魂铃一只,以此做好法事后可直接让祖师爷来帮忙! 但是,这种方式事后需要上香三十天,如有缺漏,则倒霉一生。 我自然选择了祖师爷卜卦,东西都是书房现成的,飞快找出来后,我就把东西按照书上方位摆好,而后摇铃开始请祖师爷—— “东风吹战鼓擂,茅山道士不求谁!天灵灵地灵灵,祖师爷请快显灵!” 小时候我看电视上林正英大叔踩着脚尖摇晃铃铛还以为是骗人,可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书房里有个小八卦镜,看到自己摇头晃脑的身影,我一点想笑的心情都没有,我只想知道傅斯年在哪,怎样了! “呼呜呜——” “啪啪!” 跳了两三次,当一股风吹的蜡烛忽明忽灭时,香坛上的香就发出啪啪的奇怪声音,随后便是齐数弯腰折断—— “香断师爷来!弟子恭迎祖师爷!弟子请祖师爷上身!” 那一刻,我几乎是立刻跪下,手举起来等着祖师爷的灵气从香上到我的身上!而接下来,香如果重新站立起来的话,便是我可以占卜,但不过,占卜也不是立刻开始,要两次—— 一次是测八字,试试灵力是否能用,另一次是才是真占卜。 先测八字的时候,我发现祖师爷真心厉害,明明我对八字什么都不懂,却脑海里飞快的划过自己的生辰八字,还有父母的,而我仅仅是看了一眼那些辛丑午未的八字,就知道我爹跟我八字不合! 遇到他就是倒霉透顶! 至于母亲,我母亲跟我很合得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八字上来看,我母亲离我越远越好…… 正疑惑,忽然之间,我的脑海里又蹦出来我自己的命盘—— 金桃,白虎煞命。 看到白虎煞命的瞬间,我就像是之前对我父母八字那样一眼就看透,对自己的也是—— “白虎神转世,又称白虎煞,代表战争与灾难,每两千年三百年一转,天生带煞,出生煞父,成年煞母,成长间克亲友爱人,虎神苏醒后,身边神明鬼怪皆会被煞气所伤,命盘格局,二十八岁醒,克夫。” 脑海里那瞬间东西还有很多很多,但大都是繁体话,我看到这里后,又耐着性子看了几句,然后,宁愿看不懂,猛然冲上前就……打碎了香坛! “什么鬼占卜!骗子!骗子!” 怎么可能?占卜的结果居然是任何人遇见我,都会倒霉透顶! 凡与我交往过深的人,我的存在,就是他的灾难,连傅斯年——也在其中! 占卜八字后,傅斯年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我的脑海—— “斯年不惧白虎煞,奈何白虎煞太深,难难难!” 意思就是我的煞气,傅斯年根本受不住,他是被我煞到了,所以才没来! “去你的煞气!你上我身,你怎么没被煞死呢你!” 对着香坛我真的是失去理智的破口大骂,而动静引来了隔壁的沈御臣,房门忽然就被踹开,沈御臣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什么,望着我,目光沉冽:“你都知道了。”他说的时候,我望着他黑黑的眼眶,脑海里除了他受伤也划过倒霉的小黑,眼珠妹,豆腐脑哥还有乔木和晋东!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最最倒霉的莫过于傅斯年。从开始到现在被我伤害的那么多次,我始终以为那都是人为,可现在仔细想想好像并不是!对于这件事,我不敢想下去,尤其是面对沈御臣,“别过来……” 我说的时候,人已经退到了窗户口,可是沈御臣关上门后,还是一步步走过来:“有什么呢,我又不是不知道,况且……前世我就是被你煞死,但是,托了你的福,我再也死不了……别怕。” 他说的时候,人蹲在我面前,手伸出来,我现在对他的僵尸脸已经不害怕,我只是觉得愧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说着朝旁侧跑,那时候心乱极了,多希望傅斯年能出现,而傅斯年—— 真的出现了! “哪怕夫人是灾难,为夫依然甘之如饴。” 当我忽然撞入熟悉的怀抱时,我一下怔住,“斯年……真的是你吗?” 我说的时候,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嘶——” 疼!很疼!可这也代表我不是做梦! 但是傅斯年他…… 傅斯年的眉头一下拧起来:“西宁王给我送些补丹,刚好就闭关几日,难道小黑没和你说?” 傅斯年说时,我微微一怔,换做以前肯定说小黑没说,那傅斯年肯定就会…… “说了,是我……我太久没看到你,我……”我说的时候,猛然抱紧了他,却又在下一秒想到什么又松开,“傅斯年,我……我马上就二十八岁了,你会不会……” 关于那个白虎煞的事已经深入我脑海,我怕煞着傅斯年!可该死的阴婚,把我所想透露给他,而到了这一刻,我终于知道傅斯年为什么一直不肯与我说他的事,又是为什么,他让我开开心心做自己—— 他应该是怕我知道难受吧! 可是,他就不怕被我弄死么? 一道金光,忽然笼罩了我们。 傅斯年和我本就在窗户口,一把横抱起我,接着不顾我的反抗,堵住我的唇,就坐在飘窗上,狠狠的一个吻把我从挣扎直深吻到难以呼吸,浑身瘫软,才作罢停下,唇齿还连着,一双黧黑的眼瞳望着我,“现在,能安静下来听为夫说话了么。” 这会儿还是大白天,窗口有阳光,金钟罩和金色的阳光交织着,把他皮肤照的闪闪的,让我越发觉得他随时会化成阳光飘走,而我就是让他变成阳光的白虎煞! “很好。”黧黑的眼瞳忽然闪过一抹暗沉,他的手忽然就解开了我的衣服! 狭窄的飘窗上,他的手直接探进来—— “夫人好好想白虎煞,为夫不介意在这里圆个房。” 傅斯年这忽然不正经的话和那一本正经的脸以及手……让我猛然一个哆嗦! “不行!” 这里怎么样?沈御臣还在那边儿…… “咦。”触目下不知道沈御臣哪儿去了,书房里,打乱的坛子还在那儿,但是门已经关了,没人…… “怎么,夫人是在看看场地适不适合么?” 这边儿,傅斯年捏住我的下巴,我则一个激灵飞快的摇头,然后又咬住下唇看他:“别不正经了,斯年,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你看到了吗,我的八字,那老东西说我是灾难,说我二十八岁还克夫!我马上就二十八了!我会带给你灾……” 我说的时候,他在我下巴上的手忽然就到我唇边—— “嘘。” 他唇微微翘起,发出很温柔的声音,我一怔,然后看着他阳光下的样子…… 傅斯年今天穿着的是白色衬衫,不是古装,短黑发有种别样的魅力,帅气又冷酷,而那冷肃时的眼底温柔,简直是要腻死人:“听好了夫人,生为白虎命,也不是你所能控制,就算白虎不是你,也会有别人,而上天既然选择了你,必然还会与你配一个旗鼓相当的夫君。我既选你、爱你、要与你白头、共度风雨,那么,抵挡煞气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小儿科?既然选择、知晓、我自是要想尽办法,努力的修炼来抵住你的煞气,这是——丈夫的责任!” 傅斯年说到最后,忽然就双手捧住了我的脸,又吻上来。 我这时早已经泪目,因为一直一直,我都认为是我追不上他的脚步,所以我拼命努力想要变强,想要跟上他的脚步,与他并肩,却我从没想到,命运颠倒,到头来竟然是他拼了命跟我在一起,而我—— 只会带给他灾难! 傅斯年听到了,温柔吻去我的泪—— “傻夫人,对为夫而言,唯一的灾难就是不能见你,你知道,等了你两千多年对我来说,是比灾难更痛苦的事么?” 第84章 离开沈家 望着傅斯年近在咫尺的眼瞳,我凌乱的心里逐渐安定下来,也是这时,很认真的思考、回想从开始到现在傅斯年对我的宠溺,忽然之间,就想知道前世—— “斯年,前世我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你这样死心塌地对我?还是说……” 说时,我的手在那一刻不由自主摸上他心脏。 “你不会也和沈、一样,被我给……” 说道沈,我顿了一顿,因为脑海里划过去他刚才说的话—— “有什么呢,我又不是不知道,况且前世我就是被你煞死,但是,托了你的福,我再也死不了……别怕。” 我不知道我跟沈御臣前世有什么,可是就跟紫霞说的一样,我已经有傅斯年,那和沈御臣就该离得远远的,这原则问题不用她说我也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 傅斯年!他又感应到了! 我心脏突突的加速,没有心虚只是着急的解释:“上次你离开的时候,他因为要挖出我,失去了很多道行,这事我挺愧疚的,所以,我……我想看看能不能补偿他。” “小黑给他如何?”傅斯年说完这句,我猛然抬头,“你确定?”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傅斯年和沈御臣直接好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是我相信傅斯年也愿意帮助傅斯年,所以,一直都对小黑的事儿睁只眼闭只眼,但如果傅斯年愿意的话,那自然再好不过! “总归夫人已经知晓身份,那有些事,为夫就不需要隐瞒了。” 傅斯年说完,长臂挥动,却……什么也没有。 他看了我一眼,把我搂在怀里,又挥了一次—— “小黑!” 傅斯年说时,一股风吹的地上香灰都飞起来。 “呼呜~” 刹那间,香灰四起,屋内安静,而小黑……还是没出现!那一刻,傅斯年冷峻面瘫脸上少有的划过尴尬,而我脑海里记起傅斯年方才说小黑来找我,可是……他就和现在一样,并未出现。 “他没去找你?”傅斯年说时,我见瞒不住了,只能点头,但暂时略过了我父亲的事儿:“嗯,是的,所以我才……那么担心你。” 我说完后,心里却又同时泛起嘀咕,嘀咕那天从外国人手里救下我的是谁,如果是小黑,他应该出来见我,应该现行才对。 “小黑做事素来稳妥,除非……” 傅斯年说时,忽然看去大门口,而我微微一怔,在他冷峻的眼神下,咽了咽唾沫,“除非……什么。” “除非他已经和沈御臣魂归一处。”让傅斯年这么说,我也觉得极有可能,而这时候,傅斯年又拉住我:“好了,他若是已经回去,你就不欠他什么,为夫饿了,我们回家……” 傅斯年说着拉着我的手就要转戒指似得,可是—— “戒指哪儿去了。” 我这蹙眉,也想着这茬呢,“戒指……戒指我也不知道在哪。” 我想过在夏江天那儿,但是关于夏江天的事我真心不好意思说,说自己为了房子傻呼呼的去给人卖了!并且就算去了,我跟那王八蛋八字不合,保不准还有什么倒霉事。 “没事,回头再给你寻一个更好的媒介。那夫人是想在这里、还是b市。” “酒店吧!” 傅斯年一本正经的讨论着爱爱的场所时,所说的地方我都不想呆,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出想法,然后在他看我的目光下猛然低头捂住了脸—— 我这都说了什么! “嗯,也好,还没带你去过。” 傅斯年说完,拉着我就往外走,而走了两三步,他好像踢到了什么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时,我忽然脚步顿住,下一秒,大声尖叫起来—— “啊!!糟了、死定了!” 我猛然抽出手后,就蹲下来捡起被他踢开的坛子,并且望着地上的散落的香和凌乱的蜡烛红线铜钱,那红线都乱七八糟,蜡烛也断成两截,桌子都让我推倒根本没法复原! “怎么办,我还得祭奠三十天的!” 猛然把手插到头发里,我蹲在地上,极为害怕的皱紧眉,这之前我怒推法事坛是因为我觉得白虎煞太扯淡,可谁知道沈御臣的出现以及傅斯年那番话无一不证明着,咱们祖师爷说的是对的…… “完了完了,这下不仅克别人,我自己也要倒霉一生了!” 我说着,感觉自己真是冲动一时后悔一世的典型,这要是一生倒霉再外带让周围人倒霉,这不是一窝倒霉蛋么! 手,忽然被傅斯年拉开,“夫人不必担心,兴许——”傅斯年说的时候,看着地上的坛子忽然少见的扯出抹冷笑:“祖师爷也怕夫人的煞气。” “会吗?啊~”我说着,人就被傅斯年横抱起来,“你不信我?” “我信!”他都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信天不信地也信他! 只如果祖师爷说的是真的,那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到二十八岁生日,我会不会真的克夫?傅斯年都是死人了,我会怎么克法?这么想的时候,傅斯年忽然停下来,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书房门口居然是阵法! 触目下,书房门口布满了红线和金色铃铛,在茅山道术中,铃铛有摄魂铃、请魂铃和控魂铃三种,请魂铃就是我之前拿着的大铃铛在手里晃的;控魂铃据说已经失传,单看图册上很像铃铛手串,很小的铃铛,只需要晃动手腕,再佐以心咒就可控制人魂,甚至可通过魂魄将人定住;而摄魂铃就是我眼前的这些,大约拇指大小的铃铛,数量越多越是可以把魂魄抓的厉害,吸入阵法铃铛里…… “恭喜,终于魂归。”傅斯年说时,并未放下我,我不知道他怕不怕这些铃铛,虽然他面色淡然,可是他并未往前走,而沈御臣就站在我们对面,背对墙,面对我们,声音无比的森冷—— “被王爷夺妻两次,无喜。” 走廊里的灯光因为被红线铃铛遮挡,很暗很暗,照的他人也和声音一样,森冷,阴暗。 可这话让我的心脏狠狠一顿,什么叫做夺妻两次?傅斯年现在的妻子是我,他什么意思! “放下桃子,你没有资格、也不配抱她!!”我好像很久没看沈御臣拿起白鞭,而这次,他拿起的鞭不知道染了什么,血红中还透着黑! “你……”我试图开口想要问一句他什么意思?却忽然被傅斯年定住,在他怀里,动弹不得,说不出话! 沈御臣显然也发现了,眸色一凌,瞬间长鞭就朝傅斯年的胳膊抽打过来!! “魂归的地藏菩萨,果真是有所不同。不过——” 傅斯年边说着,边身形一晃,竟是带我到窗边! “智商却被小黑拉低了不少、别忘了,这次依旧是你把她送给我!不必相送!” 傅斯年说完,已经带我从窗户口直接跳出去—— “啪!” 玻璃四分五裂的时候,他抱着我,直接从这边儿跳到马路对面的房屋顶,而后仿若跑酷般,带我飞檐走壁的从城市上空,穿梭而过! 一路上,傅斯年奔跑的速度挺快,快到阳光不停地被高楼大厦遮挡,我脸前好像是有直升机的螺旋桨在呼呼的吹…… 没多久,傅斯年就到了住宿酒店的后面巷子,停下,也将我放下,解开我的邪术。 后巷并无人,阴暗潮湿,酒店的招牌却格外显眼—— “够轻车熟路啊……老傅。” 我说的时候,忽然被傅斯年一把抓到怀里:“这一路上,你在想什么。” 我愣了半秒,一把推开他,“什么也没想!你不是饿了么,走啊!” 傅斯年没有动,只是盯着我,而我主动拉他的手往前:“真的没想,就是觉得解脱了,我早就不想跟他们呆着,紫霞喊过你老公,沈御臣喂过我吃尸毒,现在离开了……真好!” 傅斯年仍旧没做声,也仍旧没走,只是盯着我,我拿他没辙,停下来:“你想我想什么?” 他似乎在等我问这句话,迅速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小僵尸说的夺妻……” “我不想。” 我说的也很快,很迅速还很坚定! 傅斯年一怔,随后皱眉,虽没有说话,可是眼神里就写着两个字,不信! 我这蹙眉,在他皱眉注视下,无奈的解释—— “行吧,我承认,我是想了些事情,但绝对不是夺妻的事,关于夺妻我认为如你所言,是沈御臣亲手把我送给你,为我们结的阴亲,那前几日你没回来的时候,紫霞曾经说过,沈御臣可能喜欢我,我也对紫霞说了,我很快会从沈家离开,所以说—— 就算没有发生今天这件事,我离开沈家,也是早晚。” 傅斯年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迅速暗沉下来:“那夫人想的到底是什么事,为夫居然感应不到。” 你说这人,可真自恋哈!我就非得想他么! 我心说着,却被他一瞬间瞪过来的冷肃模样吓着,他今天短发白衬衫,格外严肃,这赶紧清清嗓子:“其实,倒也不是什么要紧大事,我就想着,我不要知道前世的事了。” 第85章 不是老虎也能吃人 “怎么忽然想通了。”傅斯年这时候主动拉过我的手,眼神虽然恢复淡淡光泽可仍旧冷酷! 我这蹙眉,也不搪塞,直言道:“我是想着,就算我今天知道了前世、甚至我能回到前世的时光,专门看一遍过去发生的一切!又怎样呢?我终究不是当初的我,也不会有当时的感同身受,酸甜苦辣,而现在,有关于你对我的好,宠我,惯着我,我就权当是我前世积德,这世来了福报!别沉着脸了,嗯?” 说到最后我发现他脸色还是冷漠,抱着他的胳膊摇啊摇,却当他低头忽然在他眼里看到笑的格外谄媚的自己又一下愣住—— 没出息的桃子! 你怕他生气做什么!你又没做亏心事!他也不是老虎能吃人! 并且,他就算是老虎,你也应是能在老虎嘴边拔毛的那个! “夫人只想对了一半。” 倏然之间,傅斯年开口,没有了那么冷森森的气场,反而浅浅勾扯唇角,只是他看我时眼中的暗沉汹涌又叫我腾的一下皱眉,感觉出不妙和危险—— “你什么意思?” “一会儿就知道了。” 傅斯年说完拉着我就快步往前走,我这跟他一起大步向前,从阴暗小巷走到阳光大道,又从酒店大门到房间大床,期间因为别人看不见傅斯年,所以刷卡开房都是我来,而我也是想着别人看不见傅斯年,所以一路上我都大大方方“旁若无人”的得体,却是,到房间床边后,看着大床和躺倒的傅斯年,想到一些羞羞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遂撩了撩耳际边儿碎发,低头要跑—— “我……我先去洗个澡!” “回来!” 身后一声低喝,我的手腕一沉,直接被傅斯年拽到床上! “为夫是老虎么?” 倒在他怀里被他圈着,我虽然没被定住,但是被他抱着也是跑不了的,飞快的摇头:“不不不!不是!” 我说的时候,傅斯年从颈后侧靠过来,轻轻咬住我的耳垂—— “嗯,夫人聪明,不过,还是想错了,即便不是老虎,为夫也能吃人。” 他说着,手从我的衣服里插进来,解开了扣子,一路往上轻轻摩挲后,极利索的一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而后俯身一点点的从胸口开始浅浅尝,轻轻撕咬了起来! “不要……唔!” 从未有过的感觉划过全身,傅斯年的唇有些微温热,他撕咬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是电流在胸口窜过去,从心口到大脑,然后又从大脑散发到全身各个地方,那感觉让我不由自主的猛然去抓他,“停……”我说着,却很无力,并且,还被他用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擒住,而后,他又辗转攀去另一个高峰,根本没搭理我! 大床上有个可耻的镜子,让我从镜子里我看见我自己的样子,鬼在镜子里是看不到自己的,于是那镜子里只有我,衣衫不整,脸色潮红的我,但是我的眼镜却看得见傅斯年,他衣冠楚楚,白衬衫整整齐齐的塞在黑色西裤里头,唯有那鞋子脱了,白色袜子却也是一尘不染! 镜子里,我上半身衣服开着,手被他握在一旁看不清楚,长发散乱的在床上,而他一手抓着我的双手,剩下那只在解开我的裤子!我挣扎不了,只能双腿双脚无意识的动,但根本没用,只是当裤子很快也让他拽下来,双腿哧溜溜的感觉到床单时,忽然有些发痒。一瞬间,我想到什么—— “不要……唔!停,嗯……” 我这拒绝喊停的话说出口,听在自己耳朵里,都像是欲拒还迎,更何况压在我身上的傅斯年。 没等我把话说完,他一只大手便把我两只企图抽出来的手又按压住,并且这次直接按在头顶,那另一只手更是直捣黄龙向下探索,可是我的腿上是越发痒痒了,“你,你等等!痒啊……” 我说着,腿不受控制的在床单上蹭着,可是越蹭越痒。 “夫人哪里痒?可要为夫帮你解痒么……” 傅斯年说时,嘴角噙着一抹坏笑,但是呼吸是和我一样的沉重,眼睛又黑又亮,闪着汹涌的光。 我这刚要说话,他那胯间硬物压在我的小腹上,微一用力,便压得我两腿不由自主的一紧……然后,这痒的地方还真的是好些,因为……换了一个位置痒,可腿上的痒也还在! 我这见说话没用,立刻心里想着—— 傅斯年我还没洗澡,而且这宾馆不知住过什么人,网上看到人家说宾馆的床单被罩并不认真的清洗,这要是传染了什么皮肤病可咋办?你是鬼不怕这些,我可是用我的肉身陪你呢喂! 我这正在心里嘀嘀咕咕,傅斯年的声音忽然打断我:“夫人无需想这些扫兴的内容。” 他说完,忽而吻住我的唇,那吻深深探入了我的口腔每一寸,而同时间早就探到下面的那只手,更加不老实,让我全身的感官都被他那只手操控着起伏,然后真的是感觉不到腿上的痒痒,甚至我周身的触感都消失了,好像悬浮在空气里,但还能够感觉到傅斯年温热的身躯,还有那……抵在小腹的滚烫。 “唔~” 好不容易,他松开我,沿着我的唇往下,而我眯着眼一看镜子,立刻羞的全身通红,眼前这一幕,这可是我平时工作鉴别过那么多图片里都不可能出现的场景—— 不知何时,我的衣服都已经被这只妖艳色鬼脱光,不着寸缕的我,就像是失重一样悬浮在空中。 天,我才说床单不干净,他干脆给我来个空中…… “斯年……我……” 方才不知道还沉迷其中,可是知道了,我又僵住不敢乱动,生怕掉下去,紧紧搂着他的腰,而他感觉到了,抬起头说了一句“夫人放松,不会掉下”后,手指忽然就在我身体下加重了挑拨…… 滑腻温热的挑逗让我心脏咚咚猛跳,更是在酥麻的感觉冲到天灵盖时,闭上了眼! 那瞬间,所有所有的一切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害怕,都被酥麻酸痒的感觉凝固住了,傅斯年又吻回来,唇齿间是他舌的挑逗,沉着的一丝丝的深入,好似在品尝珍馐美味,而下面也是并不着急的浅浅摩挲,像是稀世珍宝……我飘飘然的发出浅浅呻吟,身体也在空中由他带着早变了位置,没看镜子,我只看着他,然后想着这时的我俩简直像两团玉色的蛇盘踞在一起,他举起我的双腿搭在他肩头,两只手拉着我的双手,眼睛里像是有一团黑色的火焰,柔柔点燃了我的身体再……进入我! 仿若大海被山河填平,我难以自控的弓起腰,心脏都快要从胸口里被山河积压而蹦出,而这时的傅斯年,也低哑的“嗯”出一声。 他的这一声充满磁性的低吟,仿佛一剂浓烈的相思还魂草,立刻把我全身的火苗都给点燃,没有衣服的隔阂,没有床单的摩擦,没有重力的束缚,我借着这个姿势,先一步动了起来…… “桃……桃子……” 傅斯年的声音沉沉的,好似痛苦又充满欣喜和欢愉,而我看着他极力控制的表情,忽然有种想破坏他面瘫的欲望,更主动的吻上去!动起来…… 动起来的结果就是得到了更热烈的回应,于是当天、又或许是隔日的饭菜我又是在房间吃—— 傅斯年喂。 傅斯年不知道哪儿来的衣服,穿的又是那样得体好看,帅气俊朗,唇是亮亮的,眼睛也是湛黑,还带着亮光。 而我—— 抬起头看镜子。 镜子里,地上破碎的衣服已经被扔到垃圾桶里,我裹着被子带着一身吻痕,有气无力的吃他喂得饭菜,汤水。 我记得我在哪儿看过一句话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说男女之事男人出力累得要死,女人则会越来越好,可是到我这里,怎么反着来? “阴气吃完,夫人在阳间行走才不易撞鬼,这是好事。” 傅斯年又听见了,他说的好事,我信,可他说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一副似笑非笑的吃饱喝足样? 我会觉得好奸诈! 傅斯年果然收笑,淡漠的拿湿巾给我擦嘴:“离开沈家,你有什么打算么。” 我一直特别喜欢傅斯年一点就是他不是那种特霸道的男人,且相反,他什么都顺我的意思来,除非我没主意了,才会帮我出谋划策,而眼下,我是有主意的—— “若母亲暂时安全,我想近期能多努力就多努力的学习道术,毕竟要面对这个阴阳世界,你那儿有没有什么书籍可以借给我看?” 傅斯年冷漠的看我,眼神不悦:“要借没有,拿的话,有很多。” 我一怔,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朝着他怀里蹭蹭:“夫君,有没有书拿给我?” 他淡漠颔首,“小黑不在,新管家未选,为夫得亲自回去拿。” 我这点头,“去吧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趁中午撞鬼的几率不大,你快去快回!” 我本是琢磨着大中午的不会遇到鬼,却哪想到,我刚换完了服务员送上来的新衣服,才走到窗户口晒太阳,忽然感觉身后阴风四起,继而回头时就见两个男人凭空出现在我身后! 第86章 我的专属恋人 当那两个男人出现的时候,我毫无防备,直接给吓蒙的倒退,撞在玻璃上。这两个男人,一个穿着白色西装,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戴着黑色墨镜,双手插兜,看脸型其实蛮酷帅,但是—— 谁管他们帅不帅! “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啊!!放手!!”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没说完,那两个男人二话不说的走过来,直接抓着我的手,就把我往后拖! “放手!” 被拖的时候,我看到门关着,屋内没有任何被撬开的痕迹,显然他们就是凭空出现的! “放手啊!你们!我要报警了!” “我八字特凶,你们会死的!” 我说了挺多话,语无伦次,但二人无动于衷,而我终于受不了了,眼瞅着都要到门口了,我一个俯身,张嘴,狠狠地去咬了白西装的手! 却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是魂! “嗷……嘶!” 压根没咬到他们,我只咬到了我自己!并且,我是下了十足的狠劲儿咬的,尽管及时收口,却也为时太晚,当下疼得倒抽口气,却是,走到门口的他们停下来,那始终一言不发的两个家伙,似乎也挺意外的,纷纷皱眉—— “你结过阴亲?” “还丢了媒介?” 左边儿白西装男人说时,右边儿的黑西装就把我的手拿起来,看了看。 “放开我!你们到底是谁!我告诉你们!我很厉害,我夫君更厉害!” 说来笑话,他们是人的话,我还蛮怕的,毕竟微博上老出现什么陌生男人把女人抓走卖y之类,可他们是鬼就好办了,我反而没那么怕!大不了就灭了他们! 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也反应过来,立刻想着傅斯年,让他赶紧过来,我这有两个黑白西装的鬼要抓我走! 却是…… 黑西装的男人好像蛮神通的样子,在我说话的时候,掐着手指,似乎在算卦,而我心里对傅斯年说完后,他也放下手,对我道:“原来是傅王妃,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黑西装男人说时,撒开了我的手,但停下来没走。 “咦,傅王爷?他在哪?” 白西装男说的时候,也撒开了手,我这咽着唾沫,迅速捂着我被抓疼的手腕后退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外,端详他们,感觉他们好像认得傅斯年,还很熟悉似得。 “你们知道就好,你们……到底是谁啊!”能大白天出来的,又能站在阳光底下,还能如此熟悉的喊着傅王爷,我想,这两个鬼魂绝非普通鬼!心里又把这件事给傅斯年说了一遍后,我却忽然看到那边儿的黑西装男拿下了墨镜,“我是……” 当黑西装男人说着,并且拿下来墨镜的时候,旁侧的白西装男也拿下来,而后我“啊”的一声无比凄厉刺耳的尖叫出来,因为这两个家伙的样子太可怕了! 触目之下,黑西装的男人眼睛全是黑瞳仁,没眼白;而那白西装的又是只有眼白,没瞳仁儿!且最主要的是,伴随他们拿下眼镜的动作,他们的下巴忽然就掉下来,那嘴巴张的老大,里头掉出来两截长长的舌头,红红的舌头,像是两条红色的小蛇,一直垂到他们西装的第一颗纽扣,胸的下方那么长! “现在,知道我俩是谁了么。” 黑西装的男人说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他说话的时候,心口的舌头一动一动的! “我…你……”我被吓得不轻,索性把眼给蒙上,“你先恢复正常!把舌头收起来,墨镜带上!” 我说着,指缝里瞄过去,看到那黑西装男人又戴上墨镜,而随着他戴上去墨镜,样子又恢复了之前,我这呼吸急促着的时候,屋内忽然狂风四起,熟悉的风带来我熟悉的人。 当傅斯年带着熟悉的狂风出现时,我几乎是一下跑到他身边儿,“斯年!” 猛然抓住傅斯年的胳膊,我差点就告状说“他们刚才吓唬我”时,忽然就听他道:“无常兄弟,许久不见。” 腾地一下,话音顿住,忽然就意识到什么,“无常?” 黑白西装,黑白眼仁儿,长舌…… 难道他们是地府的勾魂黑白无常! “嗯,是有几百年了。”黑无常淡淡说时,我看他一眼,脑海里却还是刚才他舌头乱动的可怕一幕,赶紧又收回视线,而这时,白无常却对我道—— “不知道金桃是傅王爷苦等千年的王妃,刚才多有得罪,王妃见谅。” 我一怔,赶紧的摇头:“没……没事!” 现在就是有事我也不能说啊!我可不敢对无常怎么样! “真没事?” 傅斯年低头瞧我,我这心说有事还能咋滴,难不成你们打一场?得了吧!还是别招惹人了,这无常说多说少也是地府的官啊!我可不想给傅斯年惹麻烦,于是就拼命摇头,更是堆出笑脸:“真的没事!你看我好着呢!” 傅斯年嗯了一声,只是把我搂到怀里,又看向黑白无常:“那你们什么事。”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而后又是一个看向傅斯年,一个看向我,同时,却又分别对我和傅斯年道—— “王爷,我们功德官有请王妃。” “王妃,我们功德官有请。” 他们如此说完,黑无常又对傅斯年道—— “但是王妃丢失媒介,无法下达地府,我等二人还需得找回阴婚媒介,方可下去。” 白无常几乎是不等黑无常的话音落毕,也问我—— “王妃,你的媒介哪里去了?” 我这会儿是看出来了,这俩兄弟分工蛮明确,一个对男人说话一个对女人说话,可看出来这个也没什么用,微微蹙眉,想到媒介消失的原因,我就很尴尬,还是之前的想法—— 有关于父亲的事,我不敢也没脸跟傅斯年说。 我怎么能说,傅斯年,我是为了钱所以夏人渣骗了?差点死了?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旁侧的空气极为冷,傅斯年已经知道了—— “什么时候的事。” 生气、愠怒都不足以形容现在的傅斯年,要是能把一个人的眼化成机关枪,我可能就成了筛子。 “呃……我……” 我这蹙眉,心里骂着自己蠢,嘴上不知道说什么,而腰间忽然一沉,那是傅斯年紧紧地搂着我腰:“金桃,你最好实话实说。” 傅斯年鲜少连名带姓喊我,但这种喊法让我想到我妈,小时候,我晚回家,贪玩,或者作业没写完时候,我妈也是这么连名带姓的喊我,所以我最怕人家连名带姓喊我,我刚认傅斯年,就给他说过的!他明知道还这么喊我的话,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他很生气。 “我说,我说还不行……” 反正我这心思他都知道,也是瞒不过他,索性就一口气的要说完,却被他又打断:“心里想就行。” 说时,他看了远处的黑白无常,我这记起来还有外人,也是真心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蠢事公诸于众,所以,就在心里把有关于对夏江天的事儿前因后果想了一遍,自然,中途也承认错误,说自己是因为怕被他说贪财,所以才不肯说给他听。 傅斯年竟笑了—— “呵。贪财?夫人说笑么。” 傅斯年这家伙吧,少笑,更少话,可一笑绝对的撩人,叫人目不转睛。 “若真想贪财,为夫的财够夫人慢慢贪。” 不对,说情话的时候,傅斯年那情话是一套又一套,嗯,还有床上也是! 搞的我总觉得床上的他被掉包了…… 我这心想着,想法还没完,却见傅斯年忽然蹙眉,然后几乎是一瞬间抬手罩下个金钟罩,把我们罩在里头,拉着我的手,主动放在他腰间—— “我觉得夫人有必要验下,为夫是不是被掉包。” “呃!”这该死的阴婚哟!我这猛然撒回手捂住脸,“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斯年俯身压下来:“或者夫人喜欢冷漠型,下次试试。” “哎不是……”我这一怔,他已经撤了罩子,因为那边儿黑白无常过来了,看到我们才松口气:“王爷,现在做媒介已经来不及,我们兄弟二人可助王妃一臂之力,一起寻找媒介。” 他们说完后,傅斯年没做声了,只是看着我,“你想找么。” 我心对傅斯年说,我想找是自然的,可是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地府什么事啊? 却是傅斯年搂着我的腰:“先找再说。先回b市!” 傅斯年说这话我起初犹豫,可后来一想也对,先找再说呗,反正傅斯年在我身边,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就先不问啥事,走你!! “好的,王爷请。” “好的,王妃请。” 黑白无常又是分别说着,说完开了门,而我和傅斯年对视一眼,一起走了出去…… 走廊狭窄,“四个人”分两排,我跟傅斯年在前面,黑白无常在后头,戴着墨镜,保镖似得,可惜只有我能看到这俩保镖,因为在走廊里巧不巧的有镜子,打从镜子里,我只能看到走廊里的我,但目光一转,我又能清楚看到他们三个,甚至还能摸到傅斯年,这个旁人看不见,我专属的恋人。 第87章 西开教堂 接受阴间的存在之后,我对于看到黑白无常这件事也颇为安定,看的到总比看不到好,不然黑白无常从身边过去都不知,那种无知才更渗人! 退房后,直接打车直接去机场,这路上又有点小插曲——先是有两人想拼车。 黑白无常是不坐车,先走一步去b市的,路上只有傅斯年跟我一起。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手只一挥那俩拼车的就走了,这不由让我想起之前相亲约会,好像他每次给我打车,中途从没有遇到拼车状况。 这赶紧凑过去抱他,蹭蹭:“斯年,这是个什么法术?教我!哎对,我书呢!” 我问的太多太快,傅斯年还没说回答,前头司机却回头,一脸懵逼:“姑娘,你说啥?” 我一愣,赶紧摇头,然后又一个机灵的拿出手机:“咳咳!对手机说呢,叔开车吧!谢谢!” 司机那边儿回头了,傅斯年伸出手把我搂在怀里,撩撩我的发,低头瞧我:“为夫仔细想过,道书还是等夫人找到媒介,回家看。” 傅斯年说话,司机是听不到的。 这时候大概明白了一件事,明白为什么阴婚后,男鬼就能听到女方心里对他的想法!因为大家基本上都没有阴阳眼,看不到他,他若不听到我的想法,我就得像是刚才突然对“空气”说话,那多尴尬! “哦,也行,我还没去过王府别的地方!” 我心想完仔细琢磨了一下至今为止,我几次去王府——都是去他床上! “夫人想的话,也可以在床上看书,为夫相信夫人会事半功倍。”傅斯年很快接的这句,让我一愣,随即捂脸低头,因为上床看书,怎么可能会事半功倍?只会事被耽误功,做功的人被他吃的一干二净吧? 旁侧忽然一股冷意接近,是傅斯年靠过来,那下巴搁在肩膀,声音格外蛊惑低沉的在耳旁—— “夫人想哪里去了。为夫是想,平日里夫人胆小怕事,却一到床上就生猛如虎,想来是床上有某种魔力,那夫人在床上看书,定会事半功倍。” 功倍他妹!我靠!我哪里就生猛如虎了! 可是脑海里划过那些事情,我忽然觉得,我好像是有点主动了,余光瞥过去,正见他眼波流转,不怀好意似得眼神! “你!” 所谓恼羞成怒大概就是那时候的我了—— “那我下次当条死鱼行了吧!” 我心说着却让他一把搂住了,“不行,生猛好,为夫夸你呢。” 我怎么一点点也没感觉到是夸! 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会又觉得我这想法被他知道一点也不好,这让我那些羞羞的想法怎么藏、怎么藏!可是转念想想,还是怪我,是我先歪了,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嗯……我没占他便宜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我这叫自作自受! “斯年,你怎么忽然转现代风了?” 眼瞅着距离机场起码二十分钟的路程还有一半,我俩要是再继续这么想下去,估计就少儿不宜了,赶紧转移话题,傅斯年今天是现代装扮哎! “夫人喜欢么。”他特别喜欢喊我夫人,当然,我也喜欢听,这嗯了一声,用心道,“短发高冷,古装妖孽,我都喜欢!” “嗯,乖。”当傅斯年又说乖的时候,我倏然一下想到什么,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春秋! 最近忙疯了,我都忘了这茬! 傅斯年是两千四百多年,而我隐隐又记起来,白虎煞是两千三百年转世一次!这么说来的话…… “不是说不想知道前世么。” 忽然间,手里一空,傅斯年说的时候,把我手机拿走了。 “唔。”我心脏一顿,然后皱眉,点头:“嗯!” 傅斯年这才把手机给我,而我这思索着咱们相差时间不多,看来上一世我也是春秋时期的人了…… 两千多年…… 心里想着这个数字,再想着我这二十七年都过的那么难,瞄着那司机专心开车,我忽然就转身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你。” 谢谢你,肯在原地等我这么多年;也谢谢你,哪怕知道我是灾难,仍愿与我一起。 他没有说话,淡淡的阖上眼眸,而我看他的长睫被窗口阳光照着,染成金色,想到当初乔木,现在看起来,这些人都是被我煞死的…… 我没说话了,他也没说话,只是把我按到怀里,而后上飞机,回b市。 飞机上没多少人,但我周围却是“人”很多,原本说好自己走的黑白无常居然来了,在我和傅斯年的后头坐着! “小姐,需要橙汁饮料矿泉水吗?” 空姐来时,我本想说不要的,可谁知道前头白无常凑过来,“我要橙汁!” 黑无常跟着也说了句:“我也要。” 我这嘴角扯扯,在傅斯年颔首表情下,给他们点了…… 好不容易到b市。下飞机后,我又开始蒙圈,因为我压根不知夏江天他家在什么位置,我上次跟本就没记路。却黑白无常道,“喝了王妃的橙汁,自然要为王妃办事,王妃不防说出姓名,我们来寻找。” 人渣的名字我是化成灰都不会忘,对黑白无常说出夏江天后,我感觉到心里一阵阵怒火蹿起来—— 之前我怕傅斯年嫌我贪财,不敢说,如今啥啥都说完了,我就只剩下怒! 夏人渣差点就把我弄死这件事,我必须得有个说法,或者直接弄的他半死不活,打的他半身不遂! 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吗? 黑白无常很快就找到了夏江天地址,我站到那个熟悉的小别墅前时,里面正传来阵阵的哀乐,门口挂着的黑白照片竟是夏雨,几个熟悉的老和尚在那儿,其中一个脑袋上还有疤,那是之前傅斯年用钵盂打的,正对夏江天说着:“夏先生节哀,令爱之所以会死,不是因为什么黑气,而是沾上白虎煞气,至于白虎煞的来源还请先生恕老衲法力低微,卜不到……” 老和尚说的我心脏一顿,因为他这意思,夏雨……是我害死的! “王妃不必揪心自责,生死簿上,即便没有王妃,她也会被那位德国神父奸杀而死,王妃倒算是行善帮了她。”白无常上前一步说时,我这提起来的心脏又落回原处,而这时候旁侧却一股劲风划过,下一秒,那远处传来“啊”的一声熟悉人渣惨叫—— 声音由远到近,人亦是如此! “砰!” “噗……咳咳咳!” 当夏人渣被傅斯年一脚踹飞起、并摔在我面前吐出血时,时间也不过眨眼!我这惊呆,傅斯年却如闪电般又回到我面前,搂着我,不知道是对黑白无常,还是对那群目瞪口呆的和尚说的—— “人间之事,论理本王不应插手,但他既夫人生父,便算是本王家事!谁若插手,后果自负。” 傅斯年说话的声音极冷,极阴沉,眸中充斥戾气的样子让我心脏一捏紧,而这时竟听黑白无常道,“王爷说的不错。” “请随意处置。” 请随意处置几个字说完后,黑白无常就后退几步,两人好像聊着什么,仿佛在无人之境,而我回头,清楚的在傅斯年眼里看到一抹杀光,“夫人,让他先把戒指交出来。” 傅斯年说时,那夏江天已抬起头,已是半死不活的样,口吐鲜血脸色煞白,那抬头看我的样子更是恍若看到鬼般,“你!你不是死了吗!鬼、鬼啊!” 夏江天好像受到极大的惊吓,也可能是真摔残了,倒在地上爬不起,手脚并用的后退:“别找我,别找我!” 我见状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凉,他还有怕的么?他把我送去那个外国佬地盘时,怎不见他怕! “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在傅斯年充满杀意的眼神下,我蹲下来,伸出手。 他又后退,且看不见真正的鬼在我旁侧,只对我道:“我……我不知道什么戒指!你为什么没死……” 到这会儿了,他居然还说这样的话。 我也一瞬间捏紧了拳头,怒气上来的同时,我旁侧又一股强风吹起,是傅斯年!伴随他的手掌抬起,夏江天就又飞起到高空!眼看着傅斯年眼里的杀光四溢,我站起来道:“傅斯年,这样摔死他太轻巧了。” 说实话,这一刻,我不怕傅斯年会摔死他,我只是怕他就这样死了,真的太轻松了。 “看起来他好像的确不知。”黑白无常走过来了,“我们兄弟二人算到,戒指也不在此处,王妃可还去了什么地方?” 他们说的时候,傅斯年看我一眼,放下手的同时,那边儿夏江天又落下来,快到地上才砰的一声,轻摔,也够他受了,嗷嗷的惨叫,周围哀乐还放着,很悲凉的场景。 “除了这里,我就是在津城,一个很老旧的教堂,但是我并不知道那个外国佬的人名,还能查到吗?”我说的时候,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少见的齐声:“是西开教堂。” 我这一愣,“什么教堂?” 白无常道:“现在网络技术很发达,王妃可以查一查‘天津西开教堂’,刚才王妃说的外国佬是个德国神父,生性残忍,常购买穷人家的孩子,把这些小孩杀死,熬出他们身上的脂肪作成肥皂、油画,到1947年被几个津市市民殴死于教堂后花园,他们将他挂在了树上,没有及时焚烧,所以,让这个德国老鬼并未真死,反化成厉鬼,更在这里创出一方结界,继续进行害人!这么多年了,这里常有人失踪,一直是我兄弟二人头痛的事!” 我这蹙眉,记起那天满屋子满花园的白骨人皮,浑身发抖,更是有件事浮上心头—— “你们也收服不了他?” 如果黑白无常都收服不了,小黑那天如果不在的,是谁救我? 黑无常颇无奈的叹气:“不是收服不了,是按国际规矩,我们国内无法管理西方鬼,鬼的结界也不得进入。” 白无常紧随着又道:“所以,从1947年至今为止,王妃是这结界里唯一活着出来的人,王妃这次造福一方百姓,我们地府的功德官才有请王妃前去地府领取功德……” “功、功德?”我这错愕的睁大眼,“功德不是那个……道行么?” 沈御臣说过的,功德越多,就道行越高。 “嗯,可惜王妃没有媒介,下不去,西开教堂已经让我们兄弟扫平,并未见到媒介。”白无常这摊手的时候,我也蹙眉,因为他的话又让我想到了那个救我的人—— 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救我不出现? 并且,会不会就是那人拿走我的戒指? 第88章 竟然是他救了我 “夫人在想什么。” 傅斯年低头问我时,顺手把我搂怀里,我一回头,发现周围有些安静,而后看见金光闪闪的罩子。 不知什么时候,傅斯年金钟罩又笼起来。 罩子外头,夏江天被救护车拉走,老和尚也走了,眨眼,面前就只有花圈和夏雨的黑白照片…… “夫人。”傅斯年又喊了一声,有些冰冷的,吓我一跳,更是下巴被他挑起来,逼我看他,那姿势,没有任何风流浪子的调戏成分,隽黑的眼瞳写满了严酷,“在想什么。” 俊美又浸满了冰霜的容颜看得人压力山大,更不敢多言,立刻道:“我在想,既然那天不是小黑救我,那救我的人到底是谁?” 我说完后,傅斯年眸中划过一抹淡淡,嗯了一声,“不管是谁、本王都会……” “咳咳!” “咳咳咳。” 忽然间,黑白无常就咳嗽了两、三下,引得我跟傅斯年都看过去。 不得不说,他们兄弟两个不摘掉墨镜的时候,还是蛮养眼的—— “王爷。” “王妃。” 他们咳嗽完了,对上我跟傅斯年的目光,仍旧是一个看我一个看傅斯年,最后又一起看傅斯年,总算是异口同声的说道:“王爷,若实在找不到媒介,只能麻烦王爷走一趟,代为领取。” “还能代?”我这睁大眼,倒不是说是怕傅斯年领走了我的功德,我只是觉得……好吧,我就是怕傅斯年领走了。 傅斯年已经很厉害了,不缺我这点…… 我是想多点功德,好保护自己! 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任何! 我这想法有关于傅斯年,他自然听到了,低垂眼眸没说话,而白无常则道,“放心吧王妃,这个功德发放之前需要一定的手续,签字画押,发放的时候无论本人在哪儿,都会天赐下来。” “天赐下来?”我重复着,正在脑海里想着会不会是雷劈下来的时候,忽然见傅斯年皱眉,“你们是不是有事瞒本王。” “呃,这……”白无常这张着嘴,要说什么似得,被黑无常扯了一下西装,而后就转头对傅斯年道:“就算有事,那也是有利于王妃的好事,王爷尽管放心。” 他们说的这话,我不禁蹙眉,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掉入某种圈套,赶紧心里询问傅斯年他是不是看出来什么,可是傅斯年没有理我,只是拉着我的手,忽然把我搂入怀中,下一秒就腾空而起! “啊!”失重的感觉猝不及防,我在半空中猛然抱住他,不敢睁眼,而我趴在他胸口时,听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冷漠声音道:“天黑阴气环绕,你易招鬼物,到家后,别出来乱晃。” 傅斯年这话说完,我感觉身体急速的下坠,而等他松开我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又被到了27号,傅斯年用一个小玉古董换来的豪宅,谐音是爱妻。 脑海里划过小黑当时的这一段介绍时,手心忽然一凉,那是傅斯年把钥匙递到我手中:“我很快回来,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他这次没自称为夫了,说完后眨眼就消失不见,黑白无常则对我说了句“王妃再会”后,才转身离去,跟之前出场霸道样子可截然不同…… 开门,发现“爱妻宅”好像已经很久没人来过,院子里堆满了落叶,小池塘的桥上也布满灰尘,我一路走过去,地上一排的脚印。都说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我记起来当时跟傅斯年争吵的一幕幕,如今细想,就只剩下内疚,内疚傅斯年之所以隐瞒我,是怕我难过,而我却偏偏误会他,还吵架离开他。 还好,一切都不晚! “叩叩叩。” 忽然间传来的敲门声让走到门口的我停下。 “叩叩叩!” 敲门声还在继续,铜环扣打木门的声音很是独特,我这蹙眉本想说谁,却是脑海里划过傅斯年的话—— “天黑阴气环绕,你易招鬼物,到家后,别出来乱晃。” 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我心里琢磨着,虽然这说的是天黑,可大白天的我也一样见过黑白无常鬼! 所以…… “叩叩叩、叩叩叩!” 门环继续扣打着门框,我也继续往前走,最后,甚至是跑起来!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是准确的,当我往前跑的时候敲门声忽然没了,而我家墙头边儿的树上,忽然就跳上来一人,用格外恼怒的口气却是十分虚弱的声音—— “你,你再往前跑一步试试!咳咳咳……” 有些耳熟的声音和咳嗽让我脚步一顿,回头的时候看到抱在树上的那个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立刻记起来这人的身份! “林风眠!”我说的时候,正要过去,却又脚步一顿,往后退几步,“你什么意思!” 他刚才说我再往前跑一步试试,他什么意思?来者不善?! “林风眠也是你喊的么,我是你祖师……咳咳咳!” 林风眠说话时,虽没说完,我却心脏一凛, 有点害怕,因为“祖师”这俩字,让我想到祖师爷—— 当初为占卜傅斯年的下落,我用了茅山道书,借祖师爷的灵力占卜,却! 难以接受白虎煞的我,怒砸了坛子! 虽然傅斯年告诉我说,祖师爷兴许也怕我煞他,可是我毕竟是做错了,那上头写了,如果后续不给当时做法的香坛上香,可是会倒霉一辈子! “咳咳咳咳咳……我,我是你祖师爷!” 林风眠咳嗽了好半天,终于把话说完,可如果他人不是挂树上又脸色苍白,一副面黄肌肉,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大概、可能、也许、会相信! “林小老板,你说什么呢?”我这蹙眉说的时候,心里其实泛着嘀咕因为祖师爷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难道说,他是被沈御臣给买通了,过来吓唬我的? 对,林风眠跟沈御臣认得!以老僵尸那千坛墨的腹黑性,还真是有可能这么干! “我!咳咳咳!你等我下来!你等着!” 那林风眠咳嗽着,从树上一跃下来,吃力似得晃了晃,我这也靠着柱子,不大怕他,就直勾勾的看他:“我等着呢!” 我说着,心想着他要是说出沈御臣什么的,或者让我离开傅斯年之类,我就告诉他死了那条心,今后也别打扰我;而他要是不说,我反正现在无聊,跟他扯会儿犊子,赶他走,反正看他的样子也不是我对手…… 这么想着的时候,林风眠喘了好一会儿,继而抬头,站在那老枯树下头瞄我道:“你这小没良心的,当初教堂里,我就不该救你!!” 第89章 女人的第六感 “小业障!你怎么不说话了!香坛前你不是挺能掰扯么!继续掰,让爷听咳咳咳……” 好一会儿,林风眠在树下朝我走过来,前头说的那几句绝对的祖师爷气势、地道京腔!然说到后面,又咳嗽的不要不要的,而我这会儿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我……我不掰扯了……我,你真的救了我?” 彼时我在屋檐下瞄他,声音有些怯,心中更是忐忑。因为关于西开教堂的事儿,沈御臣应是不知的,他那时忙着与小黑合二为一,忙着成为鬼菩萨,怕是根本顾不上我! 那这个祖师爷…… 祖师爷暴跳如雷:“你闭嘴!怎有你这样没良心的小业障?就不说爷救没救你,且说卦!爷耗费偌大灵力帮你卜出天机,夭了寿,你居然砸烂坛子,说要煞死爷,气死……咳咳咳咳咳……” 他好像是真气到了,咳嗽的厉害,快把心肺咳嗽出来,而我听着他闭口不提救我详细,心里那种忐忑好许多。并且,他明明是夏江天的林小老板,既然不是沈御臣派来的,那八成是夏江天搬来的救兵!? 可是不像啊……对于林风眠的上次见面,因为时间太久又没多少交集所以我除了记得他长得好看之外,不大记得其他细节,可是,我是才见过夏江天的,他根本不知道白虎煞是什么,更不可能知道我接下来要去哪,住在哪! “小业障,还不来扶着爷进!咳咳!进去!” 林风眠再度说时,还是那咳嗽,他好像生了很严重的肺病或者喉咙病,一直咳嗽个不停,试问—— 哪家祖师爷这么弱弱的? 脸色病态的白,还带着咳嗽泛起的潮红,虽然眼眸依旧黑漆漆,唇红齿白挺美腻,可是…… “还不过来!扶爷进去!耳朵聋了!” 一口一个爷爷的林风眠终于这次没咳嗽了,我却连连后退着,摇头,不过去!我害怕!我怕会不会我们摸一摸手,我就倒霉一生?我这一生啊,已经够倒霉了,白虎煞,把能克的都克了,也不能接近太多人,会死人的,那夏雨不就是咯? 咦?忽然之间,我和林风眠想到一块去—— “你不会是在害怕吧?小业障。该害怕的是爷好么?” “爷现在都不怕被你煞死!你怕个球,快来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说着忽然就停在桥边儿,然后扶着桥,咳到弯腰,身上的黑色大貂在寒风里吹的一边倒,却因为他咳嗽的一抖一抖,而东倒西歪,而我……不仅没过去反而还往屋子里继续走! 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看这林风眠从头到尾话痨,又病怏怏的,我觉着这个病痨子真心没有半点祖师爷样! 瞅瞅人家沈御臣,那才是真正大师范儿—— 面瘫、冷傲、不食人间烟火。 啧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这摇头,又想起之前林风眠和沈御臣握手,沈御臣好像也不怕他,那我就更不怕了! “行了,你走吧!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我就不过去了,免得煞死你,不送!拜拜!” 我说完就开了门,直接走进去,当然,我没走开,隔着门想着他回头要是爬不上去或者昏迷了,我得打个120才是,当补偿他救我……哎,一说道教堂救我这件事,我就又有点心虚和害怕,而这时—— “好你个小业障!爷已经给过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你可别后悔!就站门后别动,给爷好生看着!” 院子里,林风眠忽而一反病秧子状态,面色严酷的大声说完,没咳嗽! 我这一愣,看他一反方才病秧状态,双手合十,闭着眼,合十的手迅速捏出我在茅山道书上看过的法印:“咪咪嘛咪卜楞啵呤嗟嘙咯……” 奇怪了,他念得东西我完全听不懂!而他念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到他周身隐隐冒出金光! 林风眠本就肤白如玉,长相貌美,现在金光一闪,就仿若在世神仙那般,让我忽然就怕了,这家伙不会要作法搞我吧?我这时有点怕了,甚至我还挪了个位置,万一他瞄准我准备打我呢? 傅斯年!祖师爷是真来找我了!你弄完功德就快回来! 我心说完,眼看着林风眠一声大喝,真就指着我的方向道—— “断!” 他说完,我只感觉面前忽然传来“花擦擦擦”的声音,而后,“咔”的一大声,我面前的纸窗居然掉下来了!凉风袭来,没了门的遮挡,我们很容易的四目相对。 院子里,林风眠一抖黑貂,一仰头,前一秒绝对的趾高气扬的哼哼:“怎么样,怕了吧?” 说完,后一秒就又低头,弯腰,拱背——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林风眠这次咳嗽的比之前几次都厉害,甚至大口大口的喘息,我在这边儿……实话实说,我是真怕了,因为从现在看来,这家伙真有两把刷子! 院子里他还咳嗽着,弯腰扶着心口,貂裘围着脸,显得脸格外小,若不看那头短发,跟林黛玉似得娇滴滴,寒风吹过更好像随时要昏迷—— 好几次我都担心他咳的晕过去! 但是他没有。 “愣着干什么,咳咳,还不扶爷爷进去!再不听话,下次掉的就是……咳咳咳……就是你脑袋!” 他咳嗽的好一阵子我就在破门口站着,直到他再起来才回过神,而后稍作犹豫,在他又准备作法的时候,摸了一把门后的棍子,背在身后,走出去了…… 看到我走出来,林风眠松了口气的样子,忽然间,就变成了老干部范儿的老大爷,为我说教道—— “这就对了嘛,你以为爷是缺你那一把香么,爷是来教你做人!小白啊,打香坛这件事你做得不对,你应该……你拿棍子做什么!你你你……你放下!” 林风眠后退的时候,我眼中一暗——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心底觉着这老干部不可信!哪怕他打破了窗户,我还是不信他! 但是,我也不敢得罪他,“祖师爷别怕,晚辈就是想让祖师爷把这个棍子给削成一节一节的,烧柴用。” 说是这么说,心里想法却是—— 功夫再高,也怕板砖。 他再敢施法,我就打昏他好了。 因为他施法有段时间呢,他真敢施法我绝对打他,在他没施法结束之前保住小命! 而傅斯年……应该快回来了吧! 打出事,他兜着! 我可是有靠山的人! 第90章 林风眠的真正身份 好半天,林风眠没说话,看神经病一样的看我两三秒,最后又在我泰然自若的眼神下,表情复杂的清清嗓子,掸衣袖—— “咳,爷的法术可不是乱用,你把爷当什么了!劈柴的啊!” “当然不是,嗯……那您不劈柴的话,什么时候走?” 我说完那瞬,林风眠抚着袖的动作一顿,接着就又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你……你!” 他这样其实挺可怜的,好像我欺负他似得,可我绝不能心软—— “行了,我信你是祖师爷,但是你说的没错,我怕煞着你,另外,我男人一会儿回来了,他比我厉害一万倍,看到你私闯宅院,不定怎么发脾气,所以说—— 乖哈,你走树上再爬出去……” “金!桃!” 当是说道这里,当林风眠连名带姓的叫我那瞬间,我习惯性的汗毛一竖,然后真烦了,棍子猛然甩出去—— “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打了啊!” 林风眠那瞬间迅速后退,直接退回到了树下! “咳咳!” 看他到树下,我是确定这个林风眠有问题,但是具体哪儿有问题我不知道。但见他咳嗽了两声后,上下的看我,而后,忽然就从那黑貂裘里拿出白绫挂在了树上—— “夭寿啊,晚辈居然这么对长辈,老道儿今天就吊死在这里!免受其辱! 苍天明鉴,茅山众道为我林风眠报仇雪耻!!” 他说完那瞬间,我见剧情转变太快,措手不及,而更没想到的是:“嗤~” 清脆的裂帛声后,白绫忽然断裂,同时间,白绫所挂的树枝上,沈御臣有如飞燕般踩在树梢枝头,“徒儿勿怕,茅山众道不会帮林叛徒。” 沈御臣出现的很诡异,可以说是悄无声息! 而看枝头丝毫未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翩若惊鸿—— 这人,简直是轻如鸿毛! “师父你来了!”我那时正措手不及呢,看他来了几乎是瞬间喊出声,而树梢上的沈御臣微微颔首,冲我竟一笑:“嗯,来迟了。” 他说着,仿若初见那般,高大,颀长,令人感觉十分可靠。 轻轻一跃,他就从树梢到我和林风眠的中间,而我这时候忽然就想到什么,猛然后退,并且皱眉有些神色复杂的看他后,转身就跑—— “对不起,刚才喊错人了!” 到这个时候,我跟他应该做不了师徒了! 夺妻的事儿一闹,又知道他喜欢我,我跟他……再不会有交集了。 我心想着快步朝着屋子里跑,却岂料他如同上枝头般,无声无息的拦在我面前,抓着我,根本不让我走—— “桃子,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前世的事,所以,我早就接受了地藏菩萨身份,菩萨心中只有天下爱,没有儿女私情,我那天所说的话也不过是想告诉你,傅斯年他并非什么好人!我也不会逼你跟我成亲,只是当师徒也不可以么!” “你、你快让开吧,傅斯年马上回来了。” 我说的时候猛然一把打掉他的手,却发现……他是魂,根本打不掉。 可恶! 不想看他,我就把余光看去林风眠,那边儿林风眠抓着白绫也正看我,脸色白戚戚的,立在树下,黑色貂裘,白色断绫,好像一副凄美的画—— “徒儿,他的确是茅山师祖,只不过,背叛了茅山。” 沈御臣顺着我的目光说下去,手还是没松开。这换做以前,他宝贝他那僵尸身体,我还能咬他、抓他、挠他,可现在魂魄的他,应该算是没有软肋了,我奈何不了他! 林风眠一下扔了白绫,忽然怒气腾腾:“说了多少次,不是背叛!爷爷是被逼上去那个位置!” 比起他的恼怒,沈御臣更像是师祖,面无表情的看过去,声音寒冷—— “是,佛尊拿着高官爵位,逼你去当佛仙散人,但上位需要九九八十一道法印,也是别人逼着你动手?那年佛道水火不容,你既既投靠过去,就怨不得把你剔除族谱,大家不认你!看师祖如今香火全无,法力想必也低微,徒儿,不必怕他!”说到最后,沈御臣的声音才转柔,目光亦是看我,从冰冷无情,变作淡淡光泽,“他可有伤害你?” 日落西山,院内霞光斜影,我被沈御臣看的、说的一愣,然后想往后退,但还被他拉扯着:“没有,你快放手!傅斯年快回来了!” 我说的时候,心里对林风眠的弱态有了谱儿,茅山道书曰,香火是得道高人最重要的获取功德途径,因为不少人死去后,再救人人家看不见,是不会承认的,所以很多人得道后反而冷漠,就是这个原因。 “行,就算是你说的,爷爷我是自愿去的!那你现在呢?你不一样也在步爷爷的后尘!地藏菩萨不也是佛教……咳咳咳!五十步,笑百步!”难为了林风眠好半天没咳嗽,这会儿咳嗽了几声又强行押着,脸色绛红的说着。 “我和你不一样,如今佛道一家,佛本是道,我作何菩萨都无所谓,只是你不一样,你是当年背叛,所以——就当是看在地下煞你帮忙分担的份上,晚辈不妨告诉师祖一件事—— 这些年你是救过诸多人鬼妖魔,却是功德了了,只因为,功德官是当年茅山弟子!师祖好走、不送!” 沈御臣说完,拉我就朝屋子里走,而我被拉扯着,却禁不住回头看林风眠—— 他可真是够悲催! 方才沈御臣和他的话,我大概是听明白了—— 很久之前,佛道不两立,如同水火不相容,林风眠在那个时候倒戈去了佛教成了什么散人,之后被茅山道所不齿,没了香火!并且就算他做好人好事,也不能够有功德,因为功德官是茅山道的人掌管! 所以,他其实出现在这里,是很想要我给他设法坛上香,只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一直没说…… “呼——呜——” 倏然传来的大风声,熟悉的冷冽,让我回过神,然后还没看见傅斯年人,就感觉手腕上有凌厉的风划过去,沈御臣迅速撒开手的同时,我跌落到了傅斯年的怀中—— “让夫人久等了。” 第91章 不给钱就捣乱 当傅斯年低沉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微一侧目就见到他的长睫深瞳,他在看我,没任何动作,只这么眼波流转的一望,已足够让我心神安宁,心弛神往,那所有压力、不安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摇头道—— “不久,刚好。功……事情办完了吗?” 说到一半儿,我目光一转,瞅着那边儿的林风眠又转口,而就是这一转…… “夫人已经知道了?” 傅斯年这话让我一怔,随后也没瞒着他,把我刚才听得“捡漏之事”,在心里大概说了一遍,最后又忍不住的吐槽:“斯年,你说这事闹得,我本还想呢,我就这么从结界里跑出来就算造福一方百姓,那功德还真好拿!却哪知道,‘鹬蚌相争,桃子得利’,你之前说黑白无常有事情瞒着应该就是这事吧……” 傅斯年嗯了一声后,没多说其他,只是把我搂到怀里,冷漠的眼看向沈御臣,“自己走,还是本王帮你走。” 沈御臣毫不犹豫的拿出了白色长鞭,连话都没说,显然是要干一架!而傅斯年也从手中拿出了白色骨笛,并且撒开了我的手:“刀剑无眼,夫人小心。” 我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笛和沈御臣的鞭,“哪有刀剑!哎,斯年,别打架行不行?” 我说的时候发现傅斯年眼神极冷酷,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尤其是穿着白衬衫,气场全开的时候,格外冷肃,根本难以接近!他没说话,而沈御臣也只是说了句“徒儿,你躲远些”之后,就长鞭一摔,啪的一声,给我把地板砸碎了! “靠!” “你给我停下!都停下!” 看到木地板被打碎的瞬间,我这一下就来脾气了,一声怒喝后,在他们停下时,快步的走向沈御臣! “夫人……” 傅斯年拉着我的手,被我反手抓着,一起拉过去,然后站在了沈御臣面前:“赔钱!或者走!” 沈御臣明显懵了,“桃子,你说什么?” 我摊开的手放下,指着地板:“咱家地板不要钱么!赔钱,或者走!不乐意走也行,你真想在我屋子里打,你看到我这屋子里的古董没!都老值钱了!先给钱吧!给完了,算清楚了,再在我家打!不然的话——我就跳出来捣乱!” 说实话,我说这话我都嫌害臊。 老娘都特么二十七岁了,还得说出“不xx就捣乱”这样的孩子气话,要不是想着他们年纪比我上个千千岁,我绝对绝对不可能这样说。 “发什么愣,你倒是当了菩萨,不食人间烟火,我还只是个凡人,这屋子是我住的,你给打碎了,按照人的规矩就得赔!” 我说着手又举起来,并且余光看了一眼傅斯年,发现他竟然唇角抿着,像是在笑,似笑非笑,最是撩人。 “笑笑笑!傅斯年!你倒是问他要钱!咱们不动手!也能让他羞愧落败而走!”我心说着的时候,傅斯年只是别开脸,竟没搭理我!我这磨了磨牙后忽然手上一沉,“用这个抵,够么。” 我去! 沈僵尸居然把发冠拿下来了! 长发披散的他与方才的样子截然不同,多了长发的修饰,竟也不必林风眠差! “这……当然不够!” 迅速的缩回手,我攥着手心那沉甸甸的白玉发冠,心里其实也不知道这玩意值多少钱,就是脑袋里思绪飞快的想着,我如果说够了这千坛墨不就在我家打架了么!所以—— “不够不够,我家多了去这破东西!你还是走吧!以后也别来了!” 小黑已经还给他,我要欠人情也仅仅是欠傅斯年的,对沈御臣,我现在就应该是一个态度:敬而远之! “既然王妃出面,本王可以考虑放你一马。”终于,傅斯年开了口,搂着我,一转身走去走廊下头,指着林风眠:“夫人想怎么处置他。” 嚯!我夫君好大口气!让我处置祖师爷呐! 我这心说着,被傅斯年在腰间捏了一把,“正经点。” 我这心说句我哪里不正经,面上却看着林风眠,稍作犹豫道—— “林爷,我再给你设个香坛!对你能有帮助吗!” 我说完后,不等他说话又道:“算了,你别回答了,斯年,我想帮他一把。” 我说的时候,心里把我的想法完全说给傅斯年听—— 斯年,我这人,最看不得人受苦,尤其是为我而苦,这林风眠不仅救我之前还帮我弄过凤霞村的地下煞,后来又帮我测八字命盘被我欺负,想想也是倒霉!再加上现在他的功德归了我,不管旁人怎样恨他,看他,我的立场上,是没有理由讨厌他的,你帮帮他? “照这么说,夫人与为夫在一起,也是因为心太软?” 傅斯年答非所问,这话说的我差点没提上来气! “咳咳咳!怎么会,我对你那是真心喜欢!”我说着忽然发现傅斯年这家伙好像特别没有安全感似得,而余光瞥见林风眠,他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站在那,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似得,一点也没有刚才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了,只剩下楚楚可人儿~ “我……咳咳咳!”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在咳嗽,而在傅斯年点头说“我想办法,先让他留下来”后,立刻心中一喜,扭头对他道:“行了行了,你咳嗽就别说话了,快过来……不对,你愿不愿意留下啊?点头或者摇头!” 我怕他咳嗽,有心这么说,省得他再开口又咳嗽,却是没想到林风眠在寒风里的树下,愣了几秒,随后小鸡啄米似得点头,接着,竟有些雀跃似得跑过来! 傅斯年这时候十分警惕的把我抱在一旁,而他也只是到面前,就冲我想笑,又没笑的转头四下看着道:“我现在住哪儿?” 我看他这样子不知为什么,心情竟是莫名好起来,而我还没说话,听傅斯年说了句“柴房”,然后就腰间一沉,被傅斯年拉走了。 “柴……咳咳咳……”后头,林风眠又咳嗽,但我这已经被拉走,顾不得他什么,只是走几步后,我才发现沈御臣早已经走了,心松了口气的同时面前划过几本厚厚的书—— “夫人,为夫带了不少书,要去床上看么?” 第92章 白虎的命 傅斯年手里的书只一晃就消失,我的脸红却是经久未褪—— “不要!” 他这不是闹呢么,且不说林风眠还在家里,就说咱们好像才空中飞人过没多久!我……我身体还没恢复,还疼呢。 我这想法有关与他,他知晓,立刻俯身把我抱起来,声音正经、威严:“嗯,不闹,去书房。” 低沉冷酷的声音说完,我已经被他横抱起来。 穿过长廊至书房,他把我抱到书桌前,才把我放下,而这书房跟我想象中大相庭径。我本以为这书房里会是我在电视剧上看的古代书房差不多,文房四宝啊,几卷书,看起来颇有意境,却不曾想,这书房竟然是图书馆,哦不,放古代那就是藏书阁…… 被傅斯年放在书桌前后,我坐在书桌,面朝着一排排的通天书架,看的眼花缭乱时,面前一阵冷风淡淡的拂过去:“夫人不必看那些,那些书是之前我让小黑找的人间书籍,夫人要看的法术,在这。” 我面前的几本书跟我想象中差不多了,蓝色的卷皮书,看起来古色古香,摸上去冰凉冰凉。 “地府之物,阴气重,这里为夫已设下障眼法,寻常鬼物不会到这,只要夫人不出去,可在这里放心看。”傅斯年声音沉缓好听,说时,手又在我头发上揉揉,脑袋上也是凉凉的。 “嗯,谢了……” 我这嗯了一声后,忽然在头顶的凉意下想到什么,一把抓住他手—— “你什么意思,又要走吗?” 明显的,这就跟家长走之前对孩子说,房门我给你上好锁了,坏人来了别开门是一样的! 傅斯年这时候手一转,把我的手握在手里,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下,“夫人越发聪明。” “你去……” 去哪两个字没有说出来,我在他深瞳注视下,又顿住,因为我记起他从前说过的话,别问他的事。 也因此,就在这房里,我们因为小黑的舌头而大吵一架,最后,我离家出走…… “夫人说什么?” 傅斯年询问我时,我看着他黑幽幽的眼瞳,感觉吵架的事好像已经发生很久很久了似得,而时过境迁后,我的心境早不同于当时,对傅斯年也算是比较信任,且不说傅斯年是鬼王爷,就是个普通男人,肯定也有自己的事和工作要忙,那既然在一起,我就应该选择相信他,我才不要当电视里那种男人做什么都得查的疯狂女人! 想明白了,对他轻轻一笑—— “我说你去吧,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走我不问,去哪我也不问,什么时候回来,这才最重要。 望着他,我心说的时候,傅斯年在我仰起的脸侧又一吻—— “当夫人需要我的时候。” 傅斯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低了些,嘶哑,性感,撩人,尤其是那轻轻的一吻伴随目光和声音的暗沉,无一不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我这心中泛起涟漪同时,在他脸上也亲一口,“那你在外面多加小心。” 他似乎微微一怔,然后浅浅的勾唇,好像笑了:“嗯。” 笑完,他站起来,往外走,而我想到什么,又一把抓住他,“等等!” “嗯?” 傅斯年停住脚,没回头,我这在后头挠头,有些尴尬的低头—— “那个,功德……” 如今知道功德不是我的,是我从别人那儿半道儿截来的,我有点点不好意思要,可是,仔细想想,这功德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我,我以后多帮帮林风眠好了! “刚才已经给过夫人。” 傅斯年回头时,抿着唇,抬起手做了个摸头的动作,我这恍然大悟,忽然记起刚才那清凉的感觉,而我记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咦,又走了。” 我这抬头,虽然已经做好准备和他暂时分别,但是,我们都还没说再见呢…… “咳咳咳。” “金桃,我能开门吗?咳。” 门外林风眠的一声声咳嗽打断我的思绪,并且糟了个糕的,我都忘了问林风眠这里该怎么帮他!不过,也许他自己有办法!并且,瞄着阴间古书,我还有个大胆的想法—— “嗯,进来吧!” 坐在桌前,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也像是个小老板。 而说起来,林风眠也是老板了,我正好银行卡给折腾这几次飞机已经快亏空,要不要收个租金? “咳咳咳咳咳……不是进去……是开门,你这里,我进不去。咳咳……” 我这心中小算盘扒拉的啪啪响,却没曾想让林风眠给打断了。 “什么叫我这里你进不来?” 我说的时候,林风眠推开门在门口上下的打量我后,又看向我面前摊开的书—— “金桃,你别告诉我说,你还想要变强?” 我这微微一怔,蹙眉疑问:“为什么不可以?不变强,我怎么保护我想要保护的……” “不不不,咳咳……”在我话没说完的时候,林风眠就扶着门框打断我,然后一边咳嗽着一边蹙眉看我道,“祖宗,现在我该叫你祖宗!白虎卦你那天一定没看完吧?咳!” 他说的时候,脸色很白,愈发衬得眼漆黑,我这眉头依旧皱紧,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抿抿唇点头后,听他叹口气道:“白虎煞是战神,自身越厉害,那煞气便也成倍的增长……” 轰的一下,我心里那种窃喜全无,只剩下错愕,然后猛然跑过去—— “你……你再说一遍!说详细点!” 我说的时候,林风眠几乎是立刻后退—— “没有没有,你别过来,我这个身子骨还想留着!” 我脚步一顿,脑海里划过方才离开时傅斯年的表情和态度以及那暗哑的语气,忽然间就心里慌乱,强行的把这种慌乱压下去,然后就听林风眠道:“简而言之,就是你这命,你越强、带给亲近之人的伤害就越多!咳咳咳……” 林风眠说完又大声的咳嗽,而我这一下坐在地上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离开他,这样,他活得起码快活些。” 第93章 笑对生活,苦中作乐 “是你。” 本坐在地上的我,看到锦西走过来,迅速站起来,“你来做什么!” 我说的时候,一反颓废样子,抬头挺胸,极为冷漠的看她。 “本公主当然是来看你现在有多狼狈!你是不是以为你得了功德,就能跟本公主一决高下?” 锦西说的时候,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她这次不是古代的装扮,没那么厚重的妆,现代的灰色毛衣配着黑色阔腿裤,加上刚刚好的淡妆以及玫粉色唇,比古装要好看一点点,但是—— 情敌面前,我怎会狼狈! “我说是哪只狗眼睛又看见姑奶奶狼狈?还有,你能不能别把自己看的那么像根葱?谁把你放心上了!跟你一决高下,你敢跟我打么?”我说着,抬头挺胸牛气冲天的朝她方向走过去,“我看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来,给我煞一下,你或许也会快活些!” 我把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之后,快步的走过去,心想着傅斯年老娘都能煞跑了,别说是锦西!这种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关系怎么着我也是占据上风的,而果不其然—— “你!你别过来!” 锦西显然是怕我的,说的时候,一步步的往后退,这才是真的狼狈极了! “啧啧,我还偏就过去,这是我家,我想去哪里去哪里,倒是你,看你穿的人模狗样,却还是一点人间规矩都不懂!瞅瞅你现在做的事,不打招呼就进门,你这叫私闯民宅,在我们人间的执法部门警察局里头,一天能打死好几只你这样不懂规矩的!别在人间丢人现眼,还是赶紧回你的地府吧!” 怕是要跟我熟悉很久的人才会知道,我这人,在越是慌乱的情况下,反而越牙尖嘴利,头脑灵活,我自己把这称作“兔子急了会咬人”,而眼下,我就是急了,不想跟她掰扯浪费时间,我现在只着急我怎么折腾我这一身功德,是散去还是想办法克煞气,反正,得先让这个女人滚蛋! “你!你说谁丢人现眼!”锦西显然是着急了,但是我懒得搭理她,又怼了她一句“就说你呢,赶紧滚吧烦死了”之后,快步走去林风眠那儿,“祖师爷,刚才你说的那些,有办法化解吗?” 有求于他,我自然不喊林风眠了,恭恭敬敬说时,余光发现锦西走了。 哎,这样的霸道公主病我在局里上班遇到好多,尤其是一些网红ps过分,被指出来了不承认的,她们可比她可横多了! “呃……桃儿,那人……不,那鬼,是东区鬼域的公主,我没看错,是吧……” 林风眠好像也被我吓着了,说的时候,远远的看过来。 我这离他甚远,原因当然是怕煞着他,“嗯,是她,不过,你要不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不说,我可过去了啊!” 我说着踱步要过去,他赶紧连连后退,而我深吸一口气,笑出来:“好啦不逗你,快说吧!” 林风眠又愣住,有些不可思议的看我:“你,你居然还笑的出来!” 我一摊手,耸肩:“谁说白虎煞命就一定得自怨自艾?傅斯年他为我那么拼命的抵挡煞气,不肯告诉我真相,无非就是怕我知道这些事会难过,那如果我不难过呢?若我能苦中作乐,笑对生活,他下次就可以好好跟我挥手再见,不用匆匆消失,而我想,我这番话,我这笑,都会是他最想要的,以及……我对他辛苦抵挡煞气的尊重!林风眠,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说这些时候始终面带微笑,但是我的眼眶,早就红了,我哪开心的起来,我一想到某人受了伤匆匆离开不肯说的样子,我就心疼得要命!我把傅斯年用某人说出来,希望他不会听到,而真听到了,也没办法—— 某人,今后哪怕我难受极了,我也会努力的苦中作乐,开心的活着! 这样,某人你肯定也会开心许多吧? “咳……整体看来,没什么毛病的。咳咳咳!”林风眠又开始咳嗽了,咳嗽着后退离我又远了些,而我趁机把眼泪擦掉,大声的问他:“说啊,我该怎么办?” “其实要解决的话很简单,就是你每天抄写《心经》,那是佛教的经文,可以抄完后对佛祖许愿,也称作回向文,向佛祖许愿把你的功德让给我,而若哪天佛祖显灵,我就可以拿走你的功德了!” 林风眠这段话说的飞快,中间都没咳嗽,可想而知他有多激动! 我自然是有心给他,却还有一疑问—— “佛祖大概会什么时候显灵?” 我以前本不信这些东西,可现在一个个都在我身边蹦达出来,不信也得信了。 那边儿林风眠摇着头:“不知道,爷爷活这么久了,还没见过显灵一次!!” 我这瞬间咬牙切齿,半晌儿,在磨牙声里,抬起手道:“你给我出去!” 这可恶的病痨子,居然敢戏弄我! 他活了几千年都没有见过显灵,打算让我抄到哪辈子? 林风眠这也着急了似得,抱着那边儿的柱子,先咳嗽两三声,然后才凄惨惨道:“别的我也想不到了,你现在煞气太强,估计给我上次香,我就得烟消云散……” “这么严重?”我这蹙眉,看他在远处又小鸡啄米似得点头:“之前还行,但西开教堂功德太多……那本来是我的。” 最后一句,他声音小小的,弱弱的,我心里才灭的怒火却是大大的,烈烈的:“不许提这个!再提起来,我立刻给你设坛上香去!” 林风眠几乎是瞬间摇的头—— “不!不提了!” 我“嗯”了一声,人已经又走到书房。 书房里还有阴间的书,想想刚才傅斯年的吻还有苍白的脸和暗沉的声音,我真是个蠢货!居然都没发现!不过,从刚才到现在,傅斯年都没出来,估计也是对我很放心吧? 苦笑了一下,我关上门,独自走进了书房,那之前计上心头打算让林风眠教我看道书的想法也打消了—— “还是自己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这么说着,拿出手机,对着繁体字一页页的翻看下去…… 看书的时光总是飞快,中途饿了,我就自己去厨房冰箱随便下了面来吃。 看书的期间家里是没有任何人的,偶尔走过长廊,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我发现林风眠也跑了,这有点点寂寥,但想想从前的我不也一样这么过么?如今衣食无忧,还能看书学知识,我应感觉开心才对!这么想着我又看了好久的书,收获自然不浅,可夜深人静,看累了,也不免记起母亲、记起傅斯年…… 也不知道母亲怎样了,可就算我再见到母亲,我还能和当初一样吗? “叩叩叩。” 忽然间,书房的门被叩响,门外的人没有说话,我却心脏一悸,因为林风眠是不会敲的这么厉害,傅斯年是直接不敲门,锦西估计会踹门进来,那这会儿已经午夜十二点,谁在门外!? 第94章 多谢夫人 “叩叩叩。”敲门声再度响起的时候,我咽咽唾沫,悄悄抓紧了桌上砚台。我猜门外站的应该是人,而此人若非善茬,我必拿着砚台狠狠打下去,叫他脑袋开花! “门外何人,报上姓名!” 看了一天古卷,不自觉的说话也变作文绉绉,却不料外头那家伙比我还要绉! “小,小老儿拜见女王爷,还请女王爷为小老儿做主!”门外说话的男人年纪蛮大,开口前好似还楞了一下,紧接着,那外面就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像磕头声! “女王爷?”微微一怔,我被这称呼吓着,更是朝外头一瞅,而后一愣,“你快起来!” 正如我所想,外头的确是磕头声,从门缝看过去,那外头的老大爷穿着一身古代墨绿袍子,手里还拄着紫檀拐杖,磕的额头都红了,望着门的方向,一脸褶子,可声音却依旧洪亮:“女王爷若是不答应小老儿,小老儿就长跪不起!” 我这心说了句阿西吧,觉得他简直就是第二个小红! “女王爷神通广大,小老儿家中唯一的血脉还请王爷帮忙!” 他说着又开始磕,而这一次,我可不能扶着他,万一我这煞气扶的老人家一抹眼归西了,该怪谁? “咚!咚!咚!” 那老大爷是真磕,脑门都出血了。 “行了别磕了,我……本王总得知道,你所求何事。”我说时,离门缝又远了些,并且拿砚台的手放下,背在身后。 门缝中看见老者抬起头,泪眼汪汪的:“小老儿想请女王爷为我找回唯一的孙子,而今之后,小老儿必会日日上香,为傅王爷攒取功德,助王爷早日成正果!” 倘若这老大爷不说那最后一句傅王爷,我或许就赶他走了,我哪儿知道他孙子在哪怎么救!可是,听到这句傅王爷攒取功德,我几乎是立刻道—— “你孙子在哪?怎么救?” 说的时候,我蛮激动,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傅斯年在为我努力,如今,我终于有机会能帮傅斯年也来点儿功德! 门缝中老者一瞬间皱眉:“王爷说下,小老儿若知道,也便不来求女王爷了……就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八字小的已经带来,还请女王爷过目!” 幸亏隔着门板,不然我一脸尴尬可能就暴露了自己。 望着门缝递过来的纸条儿,我等他恭恭敬敬的退回去才快步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后,抿了抿唇,然后道:“行吧,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下来,本王找到后会再联系你的!” 我记的茅山道术上有云,只要知道八字姓名,能推算出位置,有了这孙子的八字我想我应该能找到。 “哎,小老儿家住北郊山头儿,是个小土地公公,不敢劳烦王爷到土地庙,您找到孙儿让他回来就行!小老儿会带领山头上下老小为王爷祈福功德!” 老者说完又磕头,又是咚咚咚的三下,而这一次,可给我吓坏了—— 夭寿喂,竟然是土地公公给我磕头! “小老儿告退!静候女王爷佳音!” 磕完了,老者起身要走,那颤巍巍的样子叫我真想去扶一把却又碍于白虎煞不敢过去,而不管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这个门外的土地公好像没什么恶意,尤其这句女王爷…… 男风盛行,多少女人都自称爷,我这也算是过把瘾。 只是—— “吧嗒,吧嗒……” 老者走时的拐杖声让我忽然一个激灵:“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本王在这里?” 握着那张质地精良的厚纸,我生怕这会是什么阴谋诡计,毕竟我从认识傅斯年到现在,遇到的阴谋诡计很多了,还有锦西,我才招惹她,万一这是陷阱怎么办?防人之心不可无! 却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王爷有求必应,名声在外,小老儿也是经过多方打听才辗转到这里。” 前头土地公说完,我心里竟一阵莫名自豪,因为有关于傅斯年,我虽然一向不大了解,但就直觉而言,觉得他不是坏人,也因此,当他割掉小黑舌头时,我才会难以接受,到离家出走!眼下,听说他“有求必应,名声在外”,我真是禁不住的嘴角扯扯,“嗯,你走吧,这件事本王会帮你想办法,不过傅王爷不在这里,本王是他朋友,你就喊桃爷好了,这件事功德依旧给他,但是孙子,本王去救!” 想了想还是别给老傅丢脸,说完后我也不管外头怎样就大步朝着桌子边儿走,边走边拆开那信封,里头果然是八字,偏偏巧了,我才看过八字命理,正愁没地方施展,机会就来了! “好了,我最亲爱的傅先生,你就先好好休息着!你夫人犯的错,就让夫人自己来弥补!” 对着那八字我心对傅斯年说完后,就开始认真批八字。 批八字又叫“推八字”或“掐八字”,它其实是一种很古老的行业,行业名称是天师、天官、法师,他们根据天干地支、阴阳五行等理论,推测出人的一生吉凶祸福,是一种传统的命理学,只可惜了,现在江湖上很多招摇撞骗的半仙把这一行败坏了名声,更有改革后破四旧什么的,这一行彻彻底底消失在了现代生活…… 推八字的过程很枯燥,并且让我想起来沈御臣常说的话—— 实践出真知! 真的,这句话绝对的至理名言。 傅校长带来的那几本书,我看的头头是道,可是,真把那位老者和其孙子的八字拿出来要推,我才发现,单单是一一排好天干地支的命理对照图,我都已经用了一夜时间,好不容易排完了,天都亮了! “阿西吧,居然这么难……” 抓着头发,我蹙眉说的时候,瞄着旁侧的天干地支,也不过是十天干,十二地支,可怎么面对八字,我完全不知道从哪儿下手解读?勉勉强强把八字排出来已经是腰背酸痛,眼睛赤红! 这可怎么办?大话都放出去了,要找傅斯年吗?不行!他肯定还没痊愈呢,要不然他肯定早就出现了…… “嘀嘀——” “嘀——” 正烦着,忽然就听到嘀嘀的汽车声,像是在我家门口,这正好我肚子饿了,出去看看。 天已经亮了,傅斯年只说我晚上别乱晃,白天倒是没什么顾忌,正想着,我忽然听到铃声,微微一怔,几乎是立刻跑过去,打开手机后,激动又懊恼! 激动是因为信息是傅斯年发来的,他说“白天可以出去”,而我懊恼着,我怎么忘了我可以发送信息给他!这么想的时候,手机铃声又起—— “桃爷的心声比短信有趣。” 看到桃爷,我差点被口水呛死,咳咳咳的咳嗽,哭笑不得的给他心说着—— “你还是喊夫人,我那闹着玩呢……” 他的短信很快又回来了就了了四个字却能让我在脑海里想象出他的声音—— 他说,“好的,夫人。” “嗯,斯年,土地爷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我心说的时候,听着外头还滴滴滴滴的,往外走,手机很快又震了震,还是四个字—— “多谢夫人。” 第95章 找孙子去 看着多谢夫人四个字,我感觉心里十分舒畅!毕竟我也终于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而不是总拖累他!遂,收了手机,我大步走出去的时候,感觉周围的风都变得格外清新,而我出门的时候,嘀嘀的车喇叭声音忽然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院子里簌簌的树枝抖动声,在那声音里,我又看到林风眠。 “祖师爷您是属猫还是松鼠啊,老打树上爬——正门走不下你?” 我说的时候,林风眠正从树上跳下来,这次倒没晃,反而神清气爽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 “不是正门走不下,是我嘀嘀半天,你也不开门,我只能爬进来!” 他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我这摇摇头,看阳光普照的树下,他穿着白西装,身上没貂裘的样子,居然蛮帅! 咳咳!傅斯年最帅! 我这低头赶紧揉着眼睛,余光看他在树下,漂亮的脸上挂着笑容,对我笑呢—— “金桃,你快看爷今天的气色,是不是特好?” 林风眠说的时候,我放下手嗯了一声,”是蛮不错,都没咳嗽!” “那是!” 他一仰头,玉树临风的模样站着,好不春风得意,而我在他这模样之下,却想到我们相识的过程,我怎么忘了,我们祖师爷测八字贼快,哎,亏的我还磨破头皮想一夜! “哎,祖师爷,帮个忙!”我说的时候朝着他走,却把他吓得转身就去爬树,“你说话就说话!别过来!哎……哎……他爷爷的……摔死爷爷了!” 大概是因为太慌乱,林风眠这个总是帅不过一秒的祖师爷又从树上掉下来,而他说时,我想到我这白虎煞,眼珠子转了转,厉声道,“你也一样,说话就说话,躺在地上别动,我马上回来!你敢乱动,我回头就给你上香!” 要挟完毕,我也不管他怎样回答,一溜烟跑回屋子,把我之前排的八字还有那生日时间迅速拿着跑会来—— 林风眠还在地上。 衣服粘着泥巴,脸上也粘着泥巴,跟刚才春风得意的样子判若两人,但我又不是要看他的脸,我离得老远把手里的纸放下来,还有一个白玉冠压着:“祖师爷,帮我看这八字排的对不对!那个白玉冠是报酬!” 我并非故意欺负他,他都够倒霉了,但我真心是走投无路,而这白玉冠是沈御臣昨天给我赔的地板钱,我正好不想放家里,给林风眠的话,也算是一举两得! “你……好吧,我看看。” 林风眠说的时候,终于从地上起来,先掸了掸身上的衣服,他今天穿的可是白西装都染脏了,擦了几下不见好,又皱眉作罢,那脸蛋灰扑扑的样子虽然好看,但也……挺好欺负的样。 抿了抿唇,他看我好几眼后才低头去看那纸条,也不过是一眼,就抬头问我道:“排的是对的,但第二个八字看起来不妙,恐怕是九死一生。” 真不愧是祖师爷,一眼就看穿了我一夜都想不透的东西! 林风眠说的第二个八字,正是土地公孙子的,我这当即追问:“还有呢,这个九死一生的在什么地方?” 林风眠两根手指几乎是捏着纸片站起来,那漂亮的黑眼睛眨了眨,另一只染泥的手掐了几下,挺滑稽的,最后才看向我,装模作样的放下纸片,唯独把那白玉冠揣兜里,“天机不可泄漏,剩下的爷不能说了,会夭寿……” “哦,那我去上香了。” 我说着,转身就走,白玉冠他拿就拿了,我不说什么,但是你给我把话说完!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就让他继续拿乔儿,我要去上香! “别!咳咳咳!你知道我是怎么恢复的么?”林风眠再度咳嗽的时候,我脚步停下,“我没功夫问你怎么恢复,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这孙子的事儿怎么办。赶紧的,不然我就去给你上香了!我数到三,一,二……” “咳咳!别,爷说!说还不行!”林风眠这说的时候,又从地上把那纸捡起来,又看了一会儿,皱紧眉头:“这又不是你孙子,你说你……哎,他就是这个九死一生的命,你还是别管了。” “我乐意管,你说你的就是!”手摸了摸兜儿,手机还有些温热的触感,我光是想着傅斯年那薄唇微启,眼波流转的说出“多谢夫人”就已经开心的飞起来,也才知道,对一个人付出和帮助,会是这样快乐! 林风眠奈何我不得,只得妥协—— “那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爷就告诉你这个不怕死的……你要找的这孙子在南京方向,他误打误撞的进了昔日古战场,在龙脖子路。” 林风眠说完,我腾的睁大了眼:“龙脖子路!古战场!” 林风眠嗯了一声,“怎么,你知道?” 我这点了点头,记起我之前出差去南京印象最深的地儿,就是林风眠说的这个地方! “我记得当时过去的时候,正是夜晚,车上不少同事,男同事故意讲着鬼故事来吓唬女同事,说这里之前是古战场,后来又是陵墓,特别邪气,还死了不少人……”我没说我那个时候比较内向,人是坐在最后一排,既没有前面的惊心动魄,也没有男同事以占便宜为理由“保护”我,就那么孤零零一个人在后面,全程听着前排的同事鬼叫,然后下意识的,就朝两边看—— “那个路,没有任何灯,路的两边不是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就是看起来格外坚硬的石壁!而两边儿的树枝还把道路上空遮挡的干干净净,四周特别黑,是不是?” 林风眠点着头,“没错,就是那条。那条路跟西开教堂差不多,属于个人领地,地府管不到的范围。是中山陵的领地,里面住的都是民国烈士和大将军,设陵墓的先生当年听信邪方道士的话,擅自把陵墓做成没有梁压的墓穴,这种结构风水上称之为阴宅,因为阳气不会透过横梁与陵墓里的阴气调和,这陵墓里供奉的那么多烈士英魂死后并未投胎,有心人想要借阴兵的力量兴风作浪,却被高人设法压在地下,不能转世投胎,只能在地下兴风作浪……” 林风眠说的时候人手脚并用的又爬到树上,离墙头很近,那白色西装,古藤老树,看起来画面感十足,“那你要找的这个孙子呢,就是在这下面!” 我嗯了一声,感觉脚下有些冷,心里有点怕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簌簌的声音,一抬头,发现林风眠已经从树上爬到了墙头—— “行了,你所求,爷已经算出来,那接下来呢,爷已经找到上香信徒,这打算过去找她!先走一步了!” 林风眠说完,可真是厉害了,直接一撑手就从墙上跳了出去! “呼~” 一阵风,把纸片从墙边儿晃悠悠的一直飘到我手里,应该是他施的小法术,我这握着纸片沉默了会儿,在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里又冲出去—— “林风眠,你等等!带我一起走!” 我必须得对得起傅斯年那句“多谢夫人”! 第96章 你是我祖师奶 我喊完了那句,几乎是瞬间冲出门,拦在林风眠的车前不远处。 紧急刹车声里,车在我不远处停下,下车的林风眠,一手抓车门,一手握着拳,还是刚才那脏兮兮的样子,声音有些气急败坏:“我带你一起走什么?爷要去的是北方,跟你不同路!让开!” 我这瞄着他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放下方才拦车而张开的双臂,径直转身往院里走,“我当然猜到了不同路,你先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出来再和你细说。” 说完,我在台阶上回头—— “还是老规矩,你呆着别动,乱来的话……后果自负。” 当“后果自负”四个字说出来时,我脑海中想到的是傅斯年,他也总这么跟旁人说起,那样子老帅老帅!不知道现在的我有没有他一丝丝风采? “你!” 后侧,林风眠想说什么,又没有,只是捏着拳,磨牙的声音很明显,而我回眸冲他一笑的时候,明显又看到他眼里要喷出火来,这心里一沉,笑收了些,安慰他:“你放心好了,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给佛祖抄一次心经!求他显灵快把我功德分你些,绝不会亏待你的!哎,你站着别动等我啊!我很快出来!” 如此说完后,我不等他再说话就冲去院里,然后是房里,楼上……收拾行李! 来时的我也算是孑然一身,可这走时,拿上了不少柜子里的新衣,柜子里整齐放着一排排新衣服,不拿白不拿,而摸着衣服,我记起那时候的小黑还是管家,估计以后是再也看不到吧! 我这么想的时候,已经拖着行李箱往楼下走,却总感觉我还缺了什么东西,直到走到门口,看见木门,我终于记起来—— “该死,竟把那宝贝忘了。” 从西开教堂死里逃生后,我忙得焦头烂额,就把侠阿……姐送我的乌木剑给忘记了! 没有武器的话,我还怎么跟中山陵的阴兵打架救人? “林爷,麻烦陪我去趟夏人渣家。” 锁好门,拖着行李出来,我对林风眠说时,格外的乖巧,恭敬。 林风眠他人还在刚才的位置等我,这时候脸上的泥泞擦掉了,白净净的他看起来比刚才好看,远看时仙气又帅气,但走近的话,那黑幽幽会勾人魂魄的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怨气和怒气,整个就是一怨妇—— “什么人渣?” 他说的声音没个好气儿,我却没再威胁他不跟我去就上香,威胁这种事情,多了就跟儿戏似得,没意思,万一真弄死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又乖巧道—— “就是夏江天,他拿走我的乌木剑,我得拿回来。哎,咱们林爷还是林小老板,帮我拿回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做为回报,弟子会多抄几次经文的!”说完,行李已经完美搬到后备箱,我双手合十做虔诚状的拜了一拜他的方向,“有劳祖师……” 话没说完,他立刻跳开,“你可别乱拜!我……你……” 他支支吾吾的,到这里语气明显缓和许多,试探性的问我:“金桃,你是单纯的要我带你去找人渣?” 我心里明白他应该是惧怕我让他带我去中山陵,所以,避重就轻的先笑弯了眼睛,“先走吧!” 他看我一眼,皱了皱眉:“你这煞气别坐副驾,后排也离我远点。” 我当然满口答应,上车后,大概也能想到他其实心里有多咬牙切齿,又有多后悔自己当初告诉我,我只要上香他会灰飞烟灭……所以说,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我这心里感慨的时候,车居然就停下,微微一怔,感觉还没多久呢,这一扭头还真就看见了熟悉的房子,这会儿灵堂花圈都没有了,院子里一片萧条,门上更是一把大锁,我这正要下车,听林风眠道:“刚才没告诉你,这里已经没人住了,想想,还是你自己眼见为实比较好……据说是出国了。” 林风眠如此说时,我趴在玻璃上看着那落锁的大门,手指一点点的在玻璃上扣,发出吱吱的声音,心里恼怒极了,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别扣了,想想接下来去哪,我送你。” 他说的时候,我想也不想的说了句“南京”,然后感觉车内的空气好像瞬间凝结似得,好半天,在我回头的时候,林风眠望我道:“金桃,你就不能放过我么?” 终于,林风眠说出了心里话。 “真不能。”我因为心情不爽,声音低沉,面无表情的看他,“开车吧!”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妥协。 好半天,车终于上高速,看着路两旁的风景树,我又询问他一些事,比如我们该怎么进去中山陵,又怎么能不受伤,人在哪里他能不能算出来,可他始终没说话,就兴致恹恹的样子,我这问到最后,没任何答案,加上一夜没睡直接就睡过去,而这一睡,一直睡到南京的高速口。 “醒醒!醒醒了!金桃!” 当林风眠的声音把我叫醒时,我不由自主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到南京的牌儿,嘴角一勾,“到了啊,谢谢祖师爷!找地方吃个饭,然后我们去中山陵吧!” 我说的时候坐起来,发现他会勾魂的眼忽然浮现出丝丝的雾气,而后竟—— “祖师奶!” “我喊你祖师奶行不行?中山陵我真不去,南京也到了,您想去就自己去,我真还等着去见我唯一的信徒!老道儿这辈子没求过谁,祖奶奶,你就放过我吧!” 林风眠那一刻应该是真着急了,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装犊子,我这看着他那楚楚可怜的眼,真心是觉得可怜…… “错过这一个我可能就又倒霉下去,好歹我救过你,祖奶奶……” 林风眠说的时候,忽然又扔过来一个包儿,“你之前问的问题,我都给你写好了,里头还有我的电话,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我,我不跑,我就是真的想去霞市看看我的信徒……” 抿了抿唇,我打开那锦囊包,里面真的是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写着我提的问题还有相应答案,这一下心就……软了。 “好吧,那你走吧!” 我说着,想着反正有傅斯年在,他应该不会轻易让我陷入险境,所以,这个中山陵,我应该是可以去的! “真的?”林风眠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我,而我点点头一推开车门,才下车,旁侧的车就疾驰跑了…… “这家伙!”我心说着,双手插兜,然后脸色倏地变作煞白—— 靠!我的手机在车里! 行李也没拿! 第97章 真的做不到 好半天,我就捏着纸片站在马路牙子边儿上,一会儿瞅瞅烈阳,一会儿又瞅瞅手里写满字的纸片。方才只是惊鸿一瞥,如今没事儿了,蹲在马路边,我把上面一排排的字都读完后,发现其中居然还藏有隐身术这种失传禁术!只是……看着上面要准备的种种东西以及最后一排电话号码,无比伤脑筋的挠着头—— 没钱没电话,什么都没有,可怎么去买这些东西? 且,更悲催也是更主要的事是我饿! “咕噜噜。” 早上起来就没吃饭,上车又犯困,睡着了还不知道饿,如今下车后,简直饿的前胸贴后背!这胆小的林风眠,真是祖师级别的孙子,干嘛跑得那么快,害怕我反悔不成? 肚子又在叫了,听着自己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再看高速路边儿车一个个过的飞快,我没打算、也不敢过去拦车—— 没打算是因为我觉得大马路上出现一个女的,谁也不敢停车,万一我是碰瓷的呢? 至于不敢,当然是怕他们绕道躲开我还好,万一撞死我……我还是走吧! 走到郊区,有车或者电话亭的话,我就故技重施找警察,然后再把林风眠喊回来送东西! 想法是好的,但千辛万苦的到警局后林风眠给的手机号居然是——关机! “孙子!回来非设个法坛吓死你!” 我这气冲冲的挂了电话,琢磨要不要报上姓名打道回府再买飞机票回来时,放在屁兜里的手忽然一顿,因为我摸到了……砚台! 没错,就是我准备打土地爷的那个,我又没用墨水,砚台干干净净的,我当时随手就放在屁兜里了,我还说呢,这一路上都屁股疼,因为事情着急我都没管这兜儿,原来是它! “你好,请问你找到朋友了吗?还是回家?”女警官询问我时,我飞快的摇头,“没,没事了,谢谢你啊……” 说的时候,我记起来我卡里的钱也不多了,回去后能不能买的起机票还两说,所以眼下就事急从权的先抵压古董! 老傅啊老傅,别说我败家啊! 我那时候一路上都没敢想他,生怕他大白天的出来帮我,直到这一刻才说了这番话,然后从警局走了出去…… 记得之前来南京就是和文物局合作古董鉴别,我那时主要负责现场和后续图片的拍摄与甄别,当时查了不少时间,所以,在南京住过一阵儿,所以,对这边儿的路我还算是熟悉,古董街更是门儿清! 很快的,我就走到警局不远处的古董一条街,并且停在我之前自认为靠谱儿的疏林斋门前。 疏林斋,文物局抽查时首查的那家,老板是个年过七十的老爷爷,很朴实,家大业大,我相信他应该出得起巨款,却没想到我才进门,就看到傅斯年一身白袍在正厅太师椅上,姿态颇为高雅的品茗。 我这一下愣住,他怎么来了? 下意识的,我就要奔跑过去,却是倏地身体一僵,一动也不能动的站在门口,然后有些奇怪的看他—— 你怎么来了?你定住我干什么? 我说的时候,傅斯年没说话,只是品茶。 正午时分的日头在正中央,于是,犹是我这里阳光正好,屋内仍旧一片阴暗,而那暗沉中,傅斯年越发显得一尘不染。 黑发及腰,白袍胜雪,如玉般的手指捏着白瓷碗,真真是如画似仙。 “咯噔。”终于,他放下了白瓷碗,而我也回过神,赶紧又对他说:“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 我心说着,他却低头蹙眉,双手扣在一起,侧目看我时,头上的银色发冠坠下的银灰色缎带垂在脸侧,美的我心都化了,这着急的想过去时,听他接下来的话,倏地心中一灰,因为他说—— “夫人,为夫在忍。” “忍着,不去找你。” 高堂之上,他说完后,回望着我。 一身雪白,薄唇紧抿。 一双黑瞳,漆黑深沉。 我这心口一顿,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又犯下大错,想必我要是刚才扑过去,他肯定又要受伤,更会……抱住我、舍不得也不好推开?! “对不起傅斯年,我……”我说的时候,低下头,下意识的扣着手指头才发现我又能动了,可是能动又怎样? 这双手、这双脚、甚至我这个人都不能碰他分毫! “再等几天。”他说着,长长的白袍一挥,我面前的地上就出现了一个精致背包,“夫人需要的,都在这里。” 他说完,人还在远处,目光深长。 我在这边儿握紧拳看他,心中那一句我最需要的是你怎么也说不出口,好半天的,才酝酿出一句:“多谢夫君。” 我是笑盈盈说的,说完后,又故作轻松的捡起地上包,却等一转身,鼻子酸涩,眼泪更是瞬间掉下来! 不许哭! 桃子,你不许哭! 你身后的那个人,他比你还要辛苦,他都没哭,你哭什么? 我心里大声而迅速的说着,却眼泪越来越汹涌了,因为想到我之前所享受的安宁幸福,都是因他偷偷把所有的苦难独自背负,我就越发的难受,并且,即便我拼命的擦掉眼泪,心里逼着自己回头咧嘴笑着告别,可是—— 真的是做不到! 不经意的,我看到不远处镜子里自己,那个泪流满面又咧嘴笑的丑女人实在吓人,还是别回头笑了—— “夫君,再见啦!” 抬起手,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背对着他挥手,甚是愉快的道别声音我还挺满意,而说完后,我不等他说什么,就快步的往前跑走。 也不知道多远,只知道看到一棵参天大树,周围无人,那一瞬间,终于扑在树边儿,发出难以自抑的哭声……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我是白虎! 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异常! 为什么!!! 拼命的砸着树干,我在今天见到傅斯年之前,一直觉得,我们不碰就不碰好了,好好的道别就是,可是,真的见到了,我才发现,并且,也能想像的出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跟傅斯年可能每一次的相处,都会格外艰辛! 记得很久很久之前,紫霞对我说—— “和你这被王爷捧在手心的王妃不一样,桃子,对于你来说,爱情就是爱情,可对我来说,那是我唯一的希望和依靠!因为我这一生,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拼尽全力的活着听起来的确很可怜,但是谁不是呢?且拼尽全力算什么?我和傅斯年,我们光是在一起,都要付出所有,甚至……性命!! “别哭了。” 倏地,沈御臣清冷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且,同时间,我面前还出现一方浅蓝色的手帕。 楞了一下,当然没接过帕子,我迅速的把鼻涕眼泪蹭到袖子上,而后,腾腾腾的后退几步,有些复杂的看他—— “你……” 我那一刻,本想问很多,比如他为什么在这里,又或者他难道不怕我的煞气? 却千言万语到嘴边,望着沈御臣幽深的眼瞳,脑海里划过方才傅斯年深长隐忍的目光,终究什么也没说,转头就走! “桃子!”沈御臣飞快的拦到我面前,语速也是飞快的:“我记得我已经说过,如今我位归菩萨,不会逼你和我在一起,我们只是师徒,和之前一样也不行吗?!” 眼前的沈御臣穿着平常普通的衣服,我心里清楚我不是他的对手,也没打算仗着他的喜欢恃宠而骄,我只能规矩冷漠:“麻烦沈先生让开,我还有事情……” “不就是去中山陵吗!我陪你!”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并且少有的,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是那样的暴怒非常,更是在我没开口之前,眼眶微红:“桃子,我已经失去你两次,上次你说前世怎样你不在意,那好,我假装忘记;而这次,你说是我把你送给他,我也认了,所以,我为你成佛,我不怕你的煞气,但是……我们只当师徒也不行吗?让我帮你吧!” 第98章 太没下限了 沈御臣这番话说的我非常尴尬,眼泪也不流了,虽然心里还伤心难过痛的不行,可是这不代表我脑子也跟着坏掉!而我若是没理解错误沈御臣方才那番话,我怎么觉得像是想当备胎?那样的话,就更尴尬了! “包给我拿吧,太沉。” 沈御臣现在就跟吃错药似得,与我当初所认识的那个少言寡语,清冷淡漠的沈师父天壤之别。 “不用了!”我说着后退几步,并接着直截了当的说下去—— “中山陵你也不用去,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而关于你成佛还是成菩萨的锅,我不背!” 他微微一怔,我则快速的把包背好在身上:“沈御臣,我自问从没逼过你去当菩萨,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罢了,现在,就像是你当初说林风眠那样,同样的话,我也还给你——成为菩萨肯定需要很多程序,那一道道程序面前,我可没逼着你去做,所以,你也别想强加给我头上!小黑的事情,我也算是帮过你了,咱们两清,以后……还请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就这样!” 我说完后,早已经背好包,双手抓着背包带,跑的飞快! 沈御臣未曾追来,而我也如愿以偿的上了出租,直接开去中山陵附近! 在路上,又出了点小插曲,无关司机,是我发现傅斯年给我的这个包里头装了两万块钱。 钱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 但这次,钱不重要,重要的是钱包…… 除了我此次去中山陵要准备的东西之外,这个包里居然还有我的钱包、身份证、手机! 可想而知,傅斯年这一路上其实一直都跟着我! 这个念头可不了得,让我心脏狠狠一揪,愈发觉得自己此行——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下车后,人流量还多,毕竟是有名的风景区,瞄着过往的行人旅客我静静等待着日落时分。 按照纸上所写的意思,日落时分是最好的时候,我在那个时候隐身进去,然后再把隐身的符贴在那孙子身上,就可以把人救出来而不惊动那一群阴兵! 的确是个好方法,就是怂了点,果然是祖师爷级别的孙子! 这么骂完我又觉得自己挺没良心,好歹人家给了我方法,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打架! 嘀咕着,我在路边儿店里包了个包间,开始准备隐身符。 红白纸朱砂等等一溜儿都齐,我摆在桌子上之后,就开始画符。 林风眠那孙子,连隐身符都给我画好了,让我平心静气的照着画就可以,只是…… “殿下~不要啦……” “殿下,啊~痛,啊……” 低低浅浅、陌生又熟悉的呻吟声从隔壁不断的传过来,那声音显然是在做少儿不宜的事情,我虽然已为人妇,可正因如此,才满脸羞红的根本静不下心! “唔……殿下,轻一点!” 仔细的趴到了墙上,我听着这声殿下微微皱了眉,并且这声音我记起来了—— 这是小红的声音! 当初我一差点就被选为晋东的太子妃,而小红是个长得比我漂亮多了的宫女妹子,后来我再去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就成了贵人还是什么妃! “殿下,小红现在好痛哦……” 小红的声音这会儿有些委屈。而晋东的声音一如旧悦耳,还有些邪性:“就只有痛?不舒服么,嗯?” 那一声嗯,别提多邪气! 我这听的直接小腹窜火,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了,隔壁就是小红和晋东! 这俩家伙怎么到我隔壁了? 难道说,是傅斯年派来的? “唔……舒服了,比刚才舒服多了,刚才真的好痛哦!” “嗯,下面会越来越舒服……” 小红跟晋东一人一句的说时,我这脸直接红了个透,你说这两个人!不,这两个鬼,他们真是没下限!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公共场合就这么调起情,还这么大声!简直没羞没臊!看着天还早,左右我这心里难以安宁无法画符,索性我就把毛笔一放,撸着袖子走了出去! “哇哇——哇哇……” 走出门的时候,我微微一怔,因为我对面的包间里,一个面红耳赤的少妇正抱着小孩儿快步的走出去,看她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到隔壁门口,“砰砰!!” 在我砸门之前,里头还骄喘连连嗯嗯啊啊舒服着,我说实话,我那时候挺怕自己看到什么污眼画面,可谁知道,伴随我的拍门动作,门直接开了! 靠这俩人做坏事居然还不关门! 只是门开的那一刻,我几乎来不及闭眼睛,紧随着就看到眼前一幕!而后,猛然睁大了眼! 第99章 入陵前夕 站在门口,我极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屋内这屋子跟我的屋子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个茶桌四把椅子,而那两个人也跟我一样的……衣帽整齐。 一瞬间,恼怒没了,我支支吾吾的问着—— “你……你们在做什么啊?” 原本以为的污污的画面没看到,我瞅着眼前两位的衣着整齐,骤起眉头。 明明前一秒还那啥呢,他们怎么做到这么快穿好衣服的? 我心说着的时候,小红几乎是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见过王妃!” 在小红对我施礼后,我依葫芦画瓢的还给她一个礼时,听她继续说下去:“适才,太子殿下用新学了盲人推拿术在小红身上做实验,想回去给皇后娘娘推拿,声音是不是惊扰了王妃?” 我这嘴角扯扯,莫名觉得自己好污,明明人家正经的很,是我自己歪!也好在,他们不会读心术,想了想要是傅斯年在这里,我估计得找地缝钻一钻…… “咳,没事。” 我这说着,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破口大骂,而那边儿晋东一直是站在小红的椅子后面,这会儿还是之前的装扮,戴着面具,眼也当然是蒙上的,“哟,桃金牙来了。” 相比较小红的客气,晋东就像是个反面教材,口无遮拦,说的时候,面具脸转向我。 我对桃金牙这个称呼微微皱眉,但是懒得跟他辩解,直接先问他:“你为什么在这里?是傅斯年让你来的吗?” 刚才在隔壁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一茬了,所以我才没在门口破口大骂,而我说时,又记起来他上次在沈御臣家救我我还没给他道谢以及道歉—— 那一次,扬州尸王的部下来滋事,是他救得我,却让我一本茅山道书差点打死。 “那个,晋东殿下,上……” 我这说时,忽然被那边儿晋东出声打断,并且人颇为傲娇的一扬头,“孤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帮人,你打算怎么回报孤!?” “咦,第一次……” 我这一愣,到嘴边的谢又咽下去,因为我又记起来了……他上次失忆了,据说他到阳间的肉体是有问题的,压根不记得这边儿的事儿! “桃金牙,说话!”晋东蛮倨傲的口气,我却一点点也不恼怒,反而还顺着他:“你说呢?或者,你想要什么回报?”说完,我忽然有点后悔,因为这家伙可是笑面虎,心思蛮重,他会不会给我提个难题?如此一想,我又赶紧补充:“在我能做到的范围!” 我说完后,心稍稍放下,却—— “嗯~这样的话那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先搁置着,等你什么时候能耐了,孤再提要求吧!” 我一下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好像挖了一个巨坑,但又无可奈何…… “王妃,今晚所需准备的东西都好了吗?”好半天没开口的小红温柔柔说时,我从无可奈何中回神,然后狠狠剜了一眼戴面具的老虎,转身走了,“我这就回去继续,你们……还是声音小点!” 小红应了,而后,我也得以安安静静的画符去了…… 日落前夕,数十张隐身符全部画好,东西也都准备完毕,该背的咒语我大概背下来,怕回头又忘记还特意又写在了手背,等外头小红喊我之后,我立刻背上包包,带上晋东和小红,朝着中山陵——出发! 傍晚的中山陵和白天有很大的差异,已经开始清扫关门,而我借着隐身符咒和小红晋东继续大摇大摆的走,为了确定符文有效,我还专门去扫地的大爷面前晃了晃,的确有效! “桃金牙,这符谁给你的。” 晋东说的时候,我真心是烦死了这句桃金牙,跟个暴发户似得,直接就道:“你别喊我金牙!” 晋东显然是不怕我的,继续挑战我的底线:“嗯,其实金牙这名字不错,比桃金牙好听,那么金牙,你这符谁给你的。” 我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还没说什么,见小红忽然扶着额头:“殿下,小红忽然很难受……” 她说的时候,我心跳一顿,几乎是立刻走开好几米,而正如我所想的那样,我离开后,她的脸色缓和些:“现在……又好些了。” “也许是这里的鬼气太强,不然你先回去。”晋东说的时候,我抿着唇没做声,而小红嗯了一声,眨眼就消失了。 小红消失的那一刻,我不由得看向晋东,正狐疑他难道不怕我的煞气时,却见他那张面具脸微微一转向侧面,声音含笑,却透着格外危险的气息—— “阁下已经尾随了一路,到底有何居心,不如出来明说。” 晋东这话让我一愣,而后我迅速的环顾四周,谁?是谁尾随了我们一路! 第100章 地下的一方霸主 说出来不怕被笑话自恋,我在四下看时,心里……其实是有人选的。 那个时候,我非常怀疑尾随我们的人是沈御臣,毕竟,只有他在树下说出要跟我来中山陵的话,且像日落后的中山陵,阴气重重,根本不让闲杂人入内,又能隐身又能一路尾随,不是沈御臣还能是谁? 而这么十有八九的肯定后,我看到晋东抬手一挥,朝着某处空气—— “噗!咳咳咳!自己人!” 当林风眠的咳嗽以及林风眠出现的那刻,我这极诧异的睁大眼:“林孙子!?你怎么跟来了!”看到林风眠的那瞬间,我有些激动,激动到一个没留神,就把心里话脱口而出,然后赶紧的咳嗽咳嗽道:“咳咳,我说的是龟仙人,一个很厉害的动漫人物那个孙子!叫悟饭,可厉害了呢!” 我之所以激动,是因为我没想到这个贪生怕死、跑得极快的龟孙子居然会跟过来,尤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自己人,显然,他要跟我一起下中山陵! “咳,咳咳咳!”夕阳下,林风眠没说话,只是扶着自己的心口,好像被晋东打的不轻。 “你没事吧?这也怪不了晋东,是你自己鬼鬼祟祟,你直接出来不就好了……” 我奔跑过去时,才注意到他换了身衣服,米白色毛衣配着蓝色牛仔裤,显得温吞文雅。不过,当我走近了,我发现他的脸色又变作之前的虚弱以及那眼珠子又开始幽怨,“哼!明知故问!做作的小人……咳咳,咳咳……” 他怒斥我后,就又开始咳嗽,那脸色在白毛衣衬托下白得吓人,而我在他那苦大仇深的注视下,忽然之间想到什么,然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对我这样…… 记得早前我在包里看到手机还有钱包,这些东西本来是在林风眠车里! 那个时候,我就想着傅斯年是不是找过林风眠,可我没想到他会把林风眠弄过来帮我! “你就是老傅说的另一个帮手?”晋东好像并不认得林风眠,这么说的时候,好像上下打量着林风眠,但是眼睛分明是蒙着的…… “咳咳……” 林风眠还咳嗽,满委屈的样。 我站在他旁边,看着风吹的他黑色短发飘去一边儿,然后露出隽如远山的长眉,那眉眼愈发显得深邃,好看,可是—— 好看顶个屁用?! “哎,孤戴着眼罩看不见他啥样,金牙,你家老傅把这么个病秧子弄过来,确定是来帮忙,不是拖后腿,考验孤的耐性?”我认识晋东有段时间了,发现这人除了笑面虎的属性之外,有一点还不错,他爱说实话,尤其他说的也正是我的想法…… “少年可别妄言,老道儿可是……咳咳咳!”林风眠那气势微弱,说出来一点也没威慑力,我这实在看不下去一面给他顺着背,一面看向戴着面具的晋东,“我觉得傅斯年既然这样做,肯定是有所安排!太阳马上下山,我们准备一下,马上下去!” 我说完后,见林风眠不咳嗽了,就蹲下来把包里符文拿出,而这时,晋东离得老远又烦我—— “金牙,刚才说的龟孙子是什么梗?” 我特别烦金牙这个称呼,奈何现在还有求于他,所以我先让着他,“没什么梗,就是夸人的……”顿了顿,想到什么,我一面分拣着包里的东西,一面又道:“你要喜欢,可以当龟孙子的爸爸,龟儿子!比孙子多一个辈分,更厉害!叫悟空!”这段说完,东西也都拿好在手里,只见太阳完全落山看不见,那一刻,直接就道—— “不聊了!我们现在下去!按照行动,立刻找到那个孙子,然后立刻出来!” 我说完后就瞄着手背上的咒文,迅速的心神合一,按照林风眠之前写的那样,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符上,而后望着手背上早就写好的咒—— “咪嘛嘁揭谛,噜啰揭谛,波罗揭谛——盾!” 咒,看起乱七八糟,却读起来朗朗上口,如此说完后,手指间微微发烫,下一秒那符就烧起火苗! 我迅速猛然撒开手的同时,在符文燃烧的瞬间,脚下一空……真的地遁了! 没来得及感受其中的奥妙,我下一秒就嗷的一声险些惨叫出来!怎么没人告诉我,这符掉下来不能象是电视里那样帅气潇洒或者轻飘飘的落地,我是直接摔坐在地上,屁股都差点摔成八片儿,还不敢出声,因为—— 满目都是鬼兵! 正如之前所了解的那样,这个地方,到处都是鬼兵,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触目之下,除了穿着军装的军统烈士英魂,还有古代的很多将士,他们有清朝、明朝甚至还有唐代以及很奇怪的衣服…… 不过,衣服朝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居然都按照服装的分配,在我面前站的整整齐齐,那井然有序的样子让我立刻想到,这里势必有一方霸主,不然这里早就乱套!这么想的时候,心里有些害怕,好在有隐身符的庇佑,他们看不到我,并且他们全都在台下,离我甚远。 等等,台下……那我在哪? 我这么想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阵的毛骨悚然,那感觉挺像是有什么可怕的怪兽在我身后…… 别回头,是错觉,错觉。 我心说着看着台下整整齐齐的士兵,紧张至极的吞唾沫同时往前一步步走,边走边有点怀疑我是不是到了传闻中的阅兵台,那种只有领导才能呆的高台,因为四面都没有台阶可以下去,我如果想走,恐怕得转身……可我不敢!因为我身后,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还在! “你再走一步,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倏地,在我身后的家伙开了口,那声音完完全全打破了我心里的幻觉猜测,不是幻觉!我身后这家伙真看的到我!依旧不敢回头,因为这男鬼的声音很是生硬冷漠,并且说话间,我能感觉到丝丝的寒意侵蚀过来,让我浑身发寒。 悲了个催的,如果我真是在阅兵台的话,我身后现在说话的,不就是我刚才害怕的一方霸主么! 我心说着,身体不敢动,眼却还看着台下和四周,寻找晋东和林风眠!可是,这俩家伙都不见了…… 第101章 皇后还是老佛爷 “转过来。” 当我后头那位霸主再度生冷命令时,我极僵硬又缓慢转了身,转的时候,我心里不断念叨着“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只希望自己别回头看见什么吓人的鬼东西尖叫出来,却是一万个没想到当我转过去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霸主,而是小红! “转过来,别再让我重复。” 那霸主再开口时候,冷硬的口气叫我也敢抬起头看他,然后微微有些错愕,因为这霸主长得并不丑,甚至可以说是俊秀!只不过人靠衣装,那一身军装让他看起来又变得格外的气势非凡。 “我……”小红原本是面对我这边儿的方向,看样子是要走,可是又被那霸主给喊住。 我不知道小红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知道自己没暴露后,也算是松了口气,也幸好我刚才没尖叫,不然我可能也暴露了! 小红跟我一样,都是很缓慢的转身,转身后,声音略带着哭腔—— “这位大人,小女真的是走错了路,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有夫君的,不可能当你夫人……啊!” 小红的话音没落,阅兵台上忽然狂风四起,是那个霸主! 他直接一伸手,小红、就被他抓到了怀中! “啊——放!放开我!” 在那边儿小红挣扎呼喊的时候,我也差点喊出声,因为那风让我撞到了这边儿的地下石头围栏,那个疼哟! “聒噪。”霸主果然是霸主,直接就施上邪术,小红就像是我常有的姿态那般,不得动弹,眼泪从她眼角滑落的时候,那霸主声音淡淡道:“既然到了我的地盘,就是我的人。若你之前的丈夫敢来,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着,抱着小红起来,转身就走了,我是想追上去的,却是腰不行,被撞的太疼了,这能忍着不喊出声已经是很艰难! 霸主就那样把小红带走了,我这虽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可想想也能推测出来,大概是小红那时候下来,然后误打误撞到了这里,结果被当了压寨夫人! “哎,你说咱们这里一个女人都没有,那个掉下来的女人估计会被当成皇后娘娘供起来吧?” “什么皇后娘娘,应该是老佛爷!这简直是宠绝后宫啊!” “啧啧,俺也想找个女人,你说俺们这里怎么就没有女兵呢?要是那位天上掉下来的老佛爷今后生个公主,我们就可以争破头的抢公主了……” “你确定是抢,而不是让公主在咱们中挑个十七八个去伺候?我是大唐人,我那时候,太平公主找了多少条野汉子,和尚都有……” 叽叽喳喳的声音是在霸主前脚走后,阅兵台下传来的。 台下什么朝代的人都有,叽叽喳喳的讨论时,我颇为汗颜的听着,也继续搜寻晋东和林风眠的身影,却—— 依旧没看见! 看了好一会儿,我决定不管他们,隐身符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也就是现代的两个小时,我必须得赶紧找到土地的孙子才行,只可惜了这些士兵们没有提起土地爷的孙子,不然的话,我就好找了!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开始往之前霸主走的方向走,走的时候,又有点犹豫—— 我要不要救小红呢? 小红也算是因为我才贸然离开掉下来,当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正想着,就听到前头一声小红的尖叫,且伴随霸主的闷哼,而后,忽然间狂风就打前头呼啸而来! 那瞬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前头那狂风扫出去,直接从高台上“飞”了下去! “啊——” 我是被那狂风打飞的,并且已经摔了一次的我,非常清楚从这么高的阅兵台摔下去,我真的会非死即伤! 可是这一刻,根本不敢想傅斯年……摔就摔吧,兴许摔死了,我跟傅斯年就不用那么多痛苦了,反正我妈那边儿,我就算再见到她也不能给以拥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闭眼,我就心一横的闭眼等死,却是周身凉气肆意,忽然之间就感觉到了傅斯年的气息—— “以后不许这么想。” 傅斯年冷声说的时候,我很明显的感觉出我被他横抱在怀里,错愕的睁开眼,而后,看到我们缓缓落地。 这瞬间,心稍沉了一下,我就迅速的推他—— “你快放开我,唔……” 话没说完,忽然间见到熟悉的金钟罩,并且同时间,他的唇犹如凉凉甜甜的果冻般覆了上来! 我先是一怔,随后又用力的推他,却根本推不动!并且我越是推,他越是收紧的抱着我,那凉凉的舌尖带着冰霜似得温度在我口中肆意横行的掠过每一寸领土后,又吸走我所有的氧气,我身体喘不过气,说不了话,可是心里急死了—— 傅斯年!你疯了吗! 快松开我!你不怕煞气,我怕!快松开! 我大声说着,他终于在我的焦急下松开我,但是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眸色、声音都很正常,“夫人不必担心,这里阴气充足,为夫打算据为己有。唯一的问题就是……” “是什么?”我这焦急的说时,他低头对我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目光灼灼又妖邪:“不知道夫人是当成皇后、还是老佛爷?” 第102章 是不是误会他 “什么当皇后、还是老佛爷……”傅斯年那句话说的我直接蒙住,还没反应过来听他低低沉沉的轻笑,“为夫觉得‘佛爷’不错,比桃爷好听。” “斯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到底难不难受?”我这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可我也来不及想,我满心都在着急,着急他到底会不会难受,又是不是强撑着,却是他面色如常,微微弯腰,那张俊脸,几乎贴在我的脸侧、耳旁,声音略蛊惑的传过来—— “我说,我们生个小桃子吧,公子或公主都行,要是公主,就让她当女皇,这样……佛爷就‘有’了。” 傅斯年这话说的一语双关,蛊惑又霸气。 我在一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也是一瞬间面红耳赤—— “你,你怎么总说这个……”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担心他能行么?我这白虎煞,会不会在床上也煞他? “夫人很快就会知道为夫行不行。”傅斯年又听到,说时还掐了我的脸,我这心跳一顿,感觉连耳朵都红了,迅速的低下头,然后看他袖袍一挥,那瞬间,金钟罩撤了,也是那瞬间,才注意到外面都乱成了一锅粥—— “杀啊!” “打死他们!” “上!” “抓到那两名刺客圣上有赏!!” “……”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或许是我跟傅斯年与金钟罩里耳鬓摩斯的说话时,外面居然杀成一团,有金钟罩的遮盖,我听不到外头,可现在一扯下来,那士兵的大吼,各种刀剑的碰撞,还有枪支的啪啪声交织在一起,格外的扎耳朵。 “斯年,那两个刺客不会是……”想到一直没出现的林风眠还有晋东,我在傅斯年颔首的瞬间,心脏略沉,“斯年,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拿下这里?” 傅斯年从来不是那种冲动的人,认识到现在,每一件事他都做得绝对稳妥、周全,所以,这件事会不会也是……我所想,傅斯年都知道,他没说话,抱我纵身一跃就眨眼又回到阅兵台。 阅兵台上,下面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看到方才井然有序的众兵们纠结在一起,看到那各个朝代的士兵都跑在一起围攻着晋东与林风眠的身影,下面混乱至极我的心也是混乱至极,总觉得傅斯年有事情瞒我,可是看傅斯年不打算解释任何的冷峻侧脸,我这抿抿唇,没说话。 作为一个和平时代的幸运人,战争这种事,我除了在报纸和历史上见过,眼下,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这边儿,晋东一身帅气玄袍,黑金交织的长鞭看似柔软的环绕住鬼兵脖颈,却是将那鬼兵拽着,直接横扫周围一大片的兵,而后又坚硬如长剑,拦腰或者切去鬼头! 那边儿,林风眠一反病怏怏之态,手中不知道捏的什么咒,隐约的看见很多金色小梵文在指尖,也不过是闭着眼睛在那儿,周围靠近他的鬼兵便齐刷刷的全部化作青烟…… “砰!” “噗……” 可怜了被被晋东当作“流星锤”来用的鬼兵,因为被长鞭勒喉,直接脑袋被揪下来,身体甩到阅兵台附近,血肉模糊的瞬间,我眼前一黑。 “走吧。” 傅斯年捂住我的眼说时,另一只手又搂住了我的腰,而我呆了好半天,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 “等等!傅斯年,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 接受阴间的存在,我心里不自觉的把鬼也当成人,尤其想到这些鬼刚才还跟常人一样谈着周围过去的事情,谈着八卦和小红,那么,眼下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我这想法,就没想避开傅斯年,想完了,我抬起头看他,希望他给个答案,却是他一如既往的神色淡淡,没回头,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幽黑的眼望着我—— “夫人,你是不是又忘了什么。” 他说的甚是淡淡,好像身后的战争与他无关,而我在他深瞳之下意识到什么…… “你……” 张了张嘴,我在他面无表情的冷漠脸下,说不出任何话,因为我能想到的就是,他说过—— 他的事情我不要问! 那现在他的意思难道是,他现在杀鬼也是他的事,我不要管? “夫人要是这样想,为夫也没办法。” 傅斯年说这话的时候,我心脏再度一顿,而后方—— “啊!!” “呃啊~” “哇……” 惨叫一波又一波的在耳边,我这不敢回头看,只看着傅斯年,他略微皱眉,好像也挺不悦,但是—— “不一定非要打成这样吧?降服招安不行吗?皇帝身边要是孤零零的没人,那不是光杆司令嘛!快停下,停下好不好……” 我说的时候,尽量的服了软好声说着,傅斯年脸色好了些回头摸了摸我的发,眼里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愫:“桃子,人鬼殊途,有些事,以后你会慢慢适应。” 作为一个鬼王爷,从傅斯年口中说出这样人鬼殊途的话,我直接愣住,可随即又在惨叫里回过神:“我不想以后适应,你放了他们吧?” 我说的时候,傅斯年看我一眼,然后在那鬼兵的惨叫中,终于开口了,“晋东、风眠,过来。” 他说的声音不是特别洪亮,但是那边儿晋东和林风眠都听到了,几乎是瞬间脱身,然后一路犹若平步青云般飞身到了我们面前! “干什么啊老傅。” 晋东说的时候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过来,此时此刻的他满身都是血腥气,那面具和蒙着眼的缎带上也都是血,手中鞭子亦是滴血,我见状皱紧眉,往后缩缩,然后看到同样过来的林风眠,他压根没让鬼近身,身上是干干净净的,但是脸色依旧白的不行,而且上来的时候好像蛮怕傅斯年,往后退了退,不愿意搭理我和傅斯年的样子…… “说话,我杀得正爽呢!” 晋东说的时候,一挥鞭子的同时,傅斯年忽然就把我推出去! 我吓了一跳,踉跄两步,险些摔着,被晋东扶住—— “老傅,你把她推给我干什么?” 那边儿傅斯年声音冷冷的留下一句“你告诉她,我为什么要杀这些鬼兵”后,忽然就纵身一跃,身形一晃就到了那边儿嗷嗷叫嚣的鬼兵中央去了! “傅斯年!”我几乎是瞬间喊出声,要追过去,但晋东也是瞬间紧扣住我胳膊把我扯回去—— “桃金牙,你不会是觉得老傅在滥杀无辜吧?” 我回头瞪他,“难道不是?这些鬼本来就是无辜……” 话没说完,晋东忽然就冷笑:“这些鬼兵才不无辜!他们都是当年作乱被封印在此,且不说我们被鬼王发现后会被鬼兵缉拿、追杀,只说这鬼王这么久一来,一直在操练士兵,密谋哪日若能重返人间,必血洗华夏!今日是我们到了,若是他日,有心之人把这里打开,那么,南京出现第二次屠杀……也不是不可能!” 晋东声色俱厉的一番话说的我直接愣住,也腾然意识到,我这次错的多离谱!直接就道歉道:“对不起,我……我没想到这么多,傅斯年,是我错怪了你……” 我说着要转身去找傅斯年,却是脚步一转,撞上一堵冰冷的肉墙。 “唔。” 那瞬间,腰间一冷又一沉,而我嗅得到,那“肉墙”熟悉的气息是傅斯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抬手按住我脑袋,没让我撞到鼻子,而后在我震惊中,长臂一伸把我又搂回怀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说完后,我心里松口气的同时,想起土地爷说的那句“傅王爷有求必应”,一瞬间又慌了起来—— “糟了!孙子我还没找!” 我说着发现周围安静的吓人,没有尖叫、没有哀嚎,只有晋东啧啧咂嘴道—— “这不科学,我们打了半天,你一下就把所有的魂都收到笛子里了。” 他说时,鞭子一收,而我这时候才发现傅斯年的身后居然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第103章 石门开关之争 听到晋东的话,我微微怔了一怔,因为我由笛子想到乔木,由乔木又想到夏雨、夏江天……最后是我妈。 使劲儿的甩甩脑袋,我试图让自己心里的愧疚少一点时,听傅斯年对晋东和林风眠道:“你们可以走了。” 傅斯年说完,把那流光四溢的骨笛收起来,并且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夫人,土地的孙子应该就在这里。” 傅斯年对我说话的声音是和对他们的冰冷不同的,也因此,我心里愧疚更多,因为想到自己白虎煞的身份,虽说要苦中作乐,但愧疚和担心依旧很多—— “嗯,我知道,你不用拉着我,我自己能走。” 我说着,把手快速抽出来跑开好几米,然后在远处冲他笑,“我正好有点冷,我跑跑圈儿!暖和!” 我说着就往前跑,前头,早就没了林风眠,但是晋东还在,并且忽然笑了,笑声从面具下传过来,有点闷:“呵,这边儿赶走我,那边被大金牙赶走……” 他说时人并未走,站在原地,把身上的血一点点往下抖落时。 我这拧眉,没想到这点小事也能让他诟病半天,且更没想到的是—— 我从桃金牙、变成了大金牙! “你再说一句‘大金牙’试试?”方才傅斯年不在,我打不过他,还等他帮忙,所以我不计较,可现在……事情都解决差不多了,我就必须得让他改回来! 晋东一眼看穿我的想法,还直接说了出来,“我再说一声大金牙,你是不是想让老傅打我。” “放心,他不会打孤的,凡是有利用价值的,他都会好好对待。孤自问价值还不小,你说是吧、大、金、牙?” 晋东最后几个字故意的加重音量,说时,那白森森的面具脸让我恨不得一巴掌拍碎,但最终又在傅斯年的沉默之下,也只是狠狠地瞪他一眼—— “谁要打架了,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非要喊的话,我只能以礼还礼,以牙还牙,喊你大暴牙或者黄板牙,就这样!” 恃宠而骄这事儿我干过不少次,不就是怼么?谁不会啊! 后头晋东好像没想到我这么说,居然沉默了。 而我哼了哼,挺不屑的挥挥手,“大暴牙,你好,黄板牙,再见!” 说完,我转身就走,却是后方晋东接下来的话让我心口一紧—— “其实想想小嫂子的利用价值也挺高,有时候,我也会担心哪一天把你惹急了,你要对付我,老傅会不会……呃!” 他说这话让我脚步一顿,可还没回头就听到后侧阴风呼呼的吹过去,而我随着那风转身,就看到傅斯年抬起的手放下,晋东……不见了。 “傅……”我张了张嘴,还没说完,被傅斯年又一次打断:“走吧。” 傅斯年说着,手里变魔术样的拿出一个白玉长烟杆,一边抽着一边往前,留下我在他身后愣了两三秒,追上去,而至于那一句“什么叫‘也没了利用价值’终究是没问出口—— 问什么? 傅斯年能利用我什么? 我这白虎煞,旁人躲都来不及! 我心想着,看一眼傅斯年,因为这个想法他能知道。 他没说话,只是跟我一边儿抽着烟,一边儿逛陵墓找孙子。 根据林风眠的指示,孙子就在一处石门里,我首先要找的是石门! 没了鬼兵,陵墓里安静到可怕。 傅斯年是没有脚步声的,走的这一路上,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听起来格外可怕,我们又没拉手,这要不是他就在我旁边,我一眼能看见,我兴许会以为这里只有我自己在行走…… 好半天,我们终于找到了石门,也基本上是走到了陵墓尽头。 面前巨大的对开石门紧紧合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开,“林风眠没有说怎么打开。” 我说的时候,傅斯年顾自走向那扇巨大的门,握住了门环,对我道:“夫人把隐身符贴上,为夫感觉到里面有些不好的东西。” 我这微微一怔,自然乖乖照办,然后就看傅斯年将那把手一转,那瞬间,门竟就喀喀喀的开了…… “好厉害!”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古墓里机关重重,需要按这个扭那个才能开门或者怎样,我没想到傅斯年也会。 傅斯年回头,说了句“别说话”,然后几乎是眨眼到我面前,直接捂住我的嘴,也幸好是他捂住我的嘴,要不然的话我肯定要尖叫—— 好多尸体! 触目之下,面前大开的石门里头有小山那样高的尸体!那些尸体好像是士兵的尸体!不过不是外面那种凌乱的朝代服装,这里的尸体个个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我不知道是哪个朝代,但是…… “土地爷的孙子就在里面。” 傅斯年低声说的时候,终于放开我,那眼神就是让我进去,可是—— “你不去吗?” 我心里想着的时候,看见傅斯年皱眉:“门上有一道封印,鬼无法进入。” 我蹙了眉,想起林风眠说过这里好像是被高人设下了特别厉害的封印,也因此,才没让这些鬼兵到人间霍乱,只是走了两三步,望着里头成堆的尸体我又有些害怕。 停了一下,我回头时候,看见他在远处对我颔首:“有劳夫人。” 一句话,说的我又信心倍涨,“嗯!我一定能帮到你的!” 我说着,转身就要进去,却是快到那门前,忽然之间身后一阵疾风袭来,更是“啪”的一声,一道鞭子狠狠地打在我前头,沈御臣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面前:“桃子!这扇门你不能进!” 我被沈御臣忽然的出现吓了一跳,“师……沈御臣,我不是说了让你别跟着我!” 下意识的要喊师父,还好及时刹车,只是,在我大声说的时候,傅斯年和沈御臣几乎是同一时间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左右胳膊:“桃子……” “夫人!”他们抓住我的时候齐声说着,一个手温热,一个手冰冷,我夹在中间,满背的冷汗,然后让沈御臣松手:“沈御臣你放开我!” 沈御臣没搭理我,反而不知道念了什么咒,那瞬间傅斯年居然被他打了开! 第104章 你说可笑不可笑 没看到沈御臣是怎么动手的,只知道傅斯年是一下后退着飞出去,踉跄好几步才站住! “呃嗯!” 他皱眉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好像真疼着了。 我几乎是瞬间急了,大喊着:“傅斯年!你没事吧!” 我说着,手却还被沈御臣抓着,怎么也挣脱不开! 傅斯年没理我,而我正准备低头去咬沈御臣的时候,沈御臣忽然就抓着我朝石门边儿走,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然后就看他抬手把那石门—— 关了上! “喀喀喀——” 沈御臣关闭石门也不过是眨眼,而就这眨眼的功夫,我发现傅斯年不见了! “傅斯年,傅斯年呢?” 我这嘴上、心里都慌张的喊着傅斯年的名字,而沈御臣极冷酷的甩出来两个字:“闭嘴。” 他一句话,把我惹毛了,直接就骂他—— “沈御臣你有病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么死缠烂打,死皮赖脸的很恶心,你知不知道!放手!” 我那一刻把我所能想到的坏词语都用在他身上,只希望他赶紧撒手,却是在石门咔咔的合上声音里,沈御臣对我的谩骂竟然无动于衷,甚至是面无表情! 而我急了一张嘴要去咬他—— 在这个时候,我也只能咬他! 他不怕我的煞气,也能打得过傅斯年,根本不再是当年的小僵尸! 沈御臣十分迅速地捏住了我的下颚,在我嘴巴离他手背只有半寸的时候,捏着我的下颚,逼着我抬头:“有些事,暂不到时候告诉你,但在告诉你之前……” 他说着,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丸子,就给我扔到了嗓眼里头! 我自然拼命抵抗,可是根本没用! 他本来就扔到了嗓子眼,之后,就势一推我的下巴—— 我就咽下去了! “咳咳咳!你!你又给我吃了什么!” 我再度试图抠出来,但是……没用! 而我大声说得时候,他终于撒开我的手—— “噬心丸,每日午时发作,发作时万箭穿心,解药需一日一服。所以——” 石门这时候关闭了,只有几颗夜明珠照亮他的身形,那惨淡淡的光下,他整个人更显的冷酷,声音也是阴寒的:“要不要跟我走,你自己决定。” 沈御臣这番话说的我脸刷的白了,并且,环顾四周,傅斯年并不在! 说他是丢下我跑了我绝对不信,那他一定是受伤了! 被沈御臣……这个昔日的小僵尸打伤了! “我只给你五秒钟。” 沈御臣一声声说的时候,态度和语气都甚是冷漠,那熟悉的冷漠让我感觉之前那个不喜欢我、那个面瘫冷漠,毒舌的千坛墨又一次站在我面前。 你说可不可笑,他对我好的时候,我把他远远的甩开,可他喂我毒药,我特么居然要巴巴的跟着他! “五、四、三……” 在我如此想的时候,沈御臣已经开始倒计时。 我再度看了看左右,确定傅斯年不会出现后,看向他:“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之后,我再决定跟不跟你走!” 沈御臣直接道:“傅斯年没事,他只是逃了。” 我闻言松口气,但是那句逃了让我又一次的不爽,直接瞪他道:“他才不是逃!倒是你,你曾经是他的管家,现在又是什么菩萨,有你这样的菩萨么!居然给人喂毒!” 大概是恃宠而骄惯了,不说“被骗爱的都有恃无恐”么,我就是琢磨这个道理,所以,语气不大好,也算是……试探吧。 看看沈御臣会不会继续惯着我。 我这次压输了,沈御臣在我说完后,甚是冷漠的看我一眼,说了一句“时间到”后,我那瞬间心口就如同被千万根针同时扎下去般,疼得直接倒在地上! 剧痛不足以形容那种山崩地裂的痛楚,像是把人的心撕碎成了一片一片,让我在地上瞬间蜷缩成一团! “呃——” 那瞬间,我几乎是连喊都喊不出声音,而那些说痛的满地打滚的,一定是没真这样痛过! 当沈御臣说的那种万箭穿心之痛真的起效时,我全身的神经都猥琐了一样,痛的根本动弹不得,喊一声、动一下都是成千上万倍的痛,而最主要的是—— 我没有昏迷! 那种痛就一直在心口,让我浑身的衣服都被痛出来的汗,湿了个干干净净! “记住你徒弟的身份,今后再以下犯上,忤逆为师,为师就把时间增加为20秒,40秒……以此类推。”沈御臣极冷冰淡漠的留下这么一句无情话后,转身往前走。 他走路,是有脚步声的,那脚步声“吧嗒吧嗒”的在前头响起时,我的痛楚终于消失! 痛楚消失了,那种恐怖的感觉却环绕着我,原来刚才不过是十秒,却是感觉像是一个世纪……不!应该说是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感觉真恨不得去死…… 死字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我又迅速的否决,因为—— “以后不许这么想。” 脑海里,忽的就划过方才傅斯年救我的一幕。 那个时候,我从阅兵台上掉下来,我以为我必死无疑,而傅斯年救了我。 这么想的时候,忽然又听到沈御臣的声音—— “这种药会吞噬部分心灵,从现在起,你所想的他都不会知道了。” 沈御臣说的时候走得很远了,我这一怔错愕的抬头,“什么?” 他的意思是,这药斩断了我跟傅斯年的心灵感应吗? 沈御臣在远处停下来,声音甚是冷漠:“别发呆,给你二十秒钟,自己过来。” 他说完后,我这一骨碌就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我不能死,因为余光看向那石门,我若死了,就跟傅斯年一样,也进不去了!对,我还得救孙子—— “等一下师父!” 再度喊出师父的时候,我别提多别扭,但是又不得不恭恭敬敬的喊着。 沈御臣冷冷的看我,“说。” “那土地爷的孙子还在里头怎么办?”我说的时候,离得老远也看得见沈御臣眼中一抹寒光,“根本就没有孙子,这件事你不必再问,立刻过来!” 他说完后,转身又往前,我在原地只微微一怔,不明白什么叫做根本就没有孙子,可是,脚下已经不受控制的朝他跑过去……我怕疼! 第105章 师父我错了 好不容易追上沈御臣,我看着他冰冷的侧颜,莫名感觉那些喜欢我啊,夺妻啊,还有眼眶发红的、温柔、备胎……要么是我的臆想、要么就是他人格分裂了……因为眼前这个家伙,才是我所认识的,真正的沈御臣。 沈御臣又上了楼梯,一步步带我走回阅兵台。 “林叛徒应该教过你怎么上去。”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面前,我这拧眉,啐句“老僵尸”之后,不得不从包里拿出回阳符,有这张符,在任何地方,任何地点,哪怕是阴间,都能配着咒语回到阳间! 这一次的咒,我是闭着眼默背,念咒过程没有丝毫感觉,只知道睁开眼时,已再度脚踏实地,而沈御臣已经在前方走远了…… 磨了磨牙,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追! 沈御臣一直走到路边的宝马车边儿才停下,并且身上的衣服直接就……切换了。 真的是切换,明明方才还是袍子,转眼就成了休闲装,拉开车门,很帅气的做到车里,落下车窗看我,没说话,但是表情和眼神已经让我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又是一路小跑,上车后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呼哧呼哧的喘着时,终于听到他又开口—— “安全带。” 我这一愣,然后又慌手慌脚的系上,侧目看他,在他冷漠的余光注视下又迅速回头,假装看风景。 真是奇了个大怪,我以前没这么怕他,现在是怎么了?这狐疑时,听他再开口,“断了心灵感应后,傅斯年轻易找不到你,你就安心练习道术。”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害怕! 且不说我没了媒介,下不去阴间,已经是一种慌张,现在更是连心灵感应也…… “你到底……” 本是想说什么,可在看到他极冷的眼神后,我又住口,并且还捂住心脏。 万箭穿心的痛,我还记得很清楚,我不想再给自己找罪受! “到底什么。”他挺冷的看过来,我则摇摇头,然后又低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手机就震了震,那瞬间,微微一怔,几乎是瞬间眼睛亮起来! 对啊!我还有手机啊! 只是当我飞快的把手机拿出来时,也仅仅是看到发信人傅斯年以及等我两个字,下一秒,就手中一空,更是呼啦啦的风吹进来同时,我的手机往远处飞了出去—— “不要!” 我大喊着,试图伸出手把手机给夺回来,却忘了他正开车!并且车还行在江桥之上,那瞬间的记忆好像只有眼前一黑,耳边是沈御臣低吼了句“别动”,然后……山崩地裂一样的剧烈碰撞声响起同时,失去了意识! 再度有意识的时候,应该是在夜里。 我是被一阵阵的颠簸还有寒冷之意弄醒的。 那时候虽然身前很暖和,可是背上,腿,胳膊都是凉飕飕的,脸也有些发烫,这有些无力的缓缓睁眼后,楞了一下,因为我是在沈御臣的背上。 他背着我,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不知是往哪走。 “你……你放我下来……” 我这开口时,头昏脑胀的厉害,更是无比吃力,想来是发烧! 沈御臣没搭理我,只是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后才问我:“很冷么。” 我在他背上哆嗦着,有气无力的推他,所有的气儿和力都用来吼他了—— “我让你放我下来!” 我大喝着,他则声音低了几分:“你再吼一句试试?” 沈御臣这话莫名的有些熟悉,我楞了一下,记起来我是这么跟晋东说的,那个时候,我多威风!可是现在…… 想到自己刚才的万箭穿心,我立刻就怂了—— “我不吼了,师父,我错了……” 沈御臣没说话,继续往前走,可是,我这么趴在他的背上真是很尴尬,尤其是迷迷糊糊的想到我昏迷之前的事,那一声“别动”还有扔手机。 阿西吧,当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前一秒我还吆喝威胁别人,后一秒就命运颠来倒去的让我被沈御臣威胁,却又不得不妥协。 因为我得活着,我还要等斯年。 虽然沈御臣扔了手机,可我还是看到了那句等我。 不敢跟沈御臣提起手机的茬儿,怕他又折腾我,我好半天后,小声又好声的说着—— “师父,男女授受不亲,你放下徒弟……自己走……我……唔!” 那天,我最后的记忆就到这里,因为说着说着我忽然就在一股风吹来的瞬间,昏了过去,然后等我再醒来,已经是天明,外面阳光刺眼,我人在宾馆里,在大床上…… 第106章 白虎煞的其他作用(上) 宾馆,床上……脑海里想着这两个字,微微楞了下,我想起什么,几乎是迅速爬起来,然后,看见自己身上有衣服松了一口气,只要衣服还在就好。 这么想着,不由得瞄了一眼衣服,下一秒又忽然炸毛—— 靠!衣服不对! 我记得我下陵墓时候,穿的不是这身衣服! 这心脏立刻突突的加速跳,不会是沈御臣给我换的衣服吧? 在我这么想着,几乎要抓狂的时候,门开了。竟然是紫霞的声音—— “桃子,你醒啦?” “感觉好些了吗?烧退没退,头还疼吗?” 紫霞一句句说着,并且提着盒饭进来。 我看到她,楞了一下,“怎么……” 本想问怎么是你,但想想沈御臣之前救过她,她又那么喜欢沈御臣,肯定不会轻易离开,而且,凤霞村已经不在,她和我一样,没地方可去。 “怎么换的衣服是吗?”紫霞果然是“了解”我的,说完后,已经到我面前:“当然是我啦!你不会是想着让沈御臣给你换吧!” “怎么可能!”我就是怕他给我换衣服,好在不是,这说完,听紫霞声音一转,有些试探似得:”话说,你跟臣臣是怎么了,我看你们两个人衣服都是湿的……干什么去了。” 紫霞一边说,一遍把饭菜一个个拿出来,我这时候已经宽心不少,淡淡嗯了一声,想起我昏迷之前的一切,尤其是衣服湿的,这不禁又皱了眉—— “是车祸,我们应该掉江里了……嗯,应该是这样,那时候我们在过南京长江大桥,然后……发生车祸,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可不敢跟紫霞说,我最后被沈御臣抱怀里,说完瞄着饭菜,但是筷子都在紫霞的手里,她没直接把筷子递给我,而是拿着筷子诱惑我:“哦,那他后来……有没有给你人工呼吸?回答我,不然筷子不给你!你下手吃!” 紫霞的古灵精怪不是一天两天,现在时过境迁,我对紫霞已经释然不少,说着“没有没有”之后,我正要拿筷子的那瞬,却又忽然想到什么,蹬蹬的后撤:“紫霞,你,你离我远点,我身上有煞气,万一……” 时间太久了,我也不知道我白虎煞的事她知不知,可我必须得先做好我自己该做的!只是我的话没说完,燕紫霞忽然就笑了:“放心,我是沈御臣的关门弟子,好歹也是菩萨弟子,不在白虎煞范围。” 她说完后,筷子又递过来:“至于人工呼吸……你也别告诉我了,我怕听了要伤心。” 我这接过筷子,蹙眉道:“真没有,但是,我比较担心,你就不介意我留下来吗?” 之前,我们说好的,我要离开沈家,离开……喜欢我的沈御臣。 可是现在,我被沈御臣又逼着回来了。 我说着,望着满桌子吃的虽然饿得要命,但是更想获求一个心安。 燕紫霞在这时竟是颇为悲悯的看我,然后给我夹菜,说的那叫一个同情—— “唉,如果说,我不知道傅斯年利用你的话,或许会介意,可现在……” 第107章 白虎煞的其他作用(下) 说道这里,燕紫霞低头扒拉着菜,声音低了些:“现在我只是心疼你,心疼你什么都不知道,被他骗那么久,现在又出车祸……放心吧,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臣臣也已经成鬼菩萨永远不可能娶妻,那我就当你也是他的粉丝,我们以后好好的跟着师父练习道术!” 说到最后她声音又婉转高扬,“哎,不说了,快,吃点东西!赶紧振作起来!” 她这么说,我还怎么吃? 更是手里的筷子直接没拿住,掉地上—— “你说什么?” 在筷子落地的啪啪声里,我一把抓住了燕紫霞的胳膊,而燕紫霞像是忽然发现什么似地,突然睁大眼看我:“等等,桃子,你……你不知道?该死!我,我走了!” 她说着就往外走,而我无比眼明手快的抓住她:“你别走!你说清楚!什么利用!什么骗我!” “我不知道,你当我没说!” 燕紫霞似乎铁了心要走,可我也是铁了心的死死拉住她,手在发抖—— “燕紫霞,你知道我和傅斯年关系那么好的,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必须为这个玩笑道歉!” 我说的时候,燕紫霞一愣,随后回头看我:“你说……让我给你道歉?” “对!谁让你开这种玩笑!”我肯定的说着,压下心里的不安,因为不管是心里还是骨子里,我都绝不相信傅斯年会利用我,还是那句话,他利用我什么?这一个又一个的,都跟利用杠上了是吗? 晋东这么说,如今紫霞居然也这么说! 忽的,我的手居然被燕紫霞甩开—— “我燕紫霞没做错的事,从来就不道歉,既然你非要知道,那我就说给你听!对,你是白虎煞,是能伤人,但是白虎煞的前身是古老的白虎神转世!春秋时的白虎作为四大神兽之一,并不是大家避之不及的人物,反而是人人都希望得到的战争之神!因为白虎的煞气是无所不往的利器,比宝剑更锋利,比铠甲更坚硬,更能为一方祈福。至今,我虽不知道傅斯年到底想利用你做什么,但简而言之,煞气有很多用途,就比如说结界,再高强的结界,只要有白虎煞气,不用任何符咒,直接就能破开!” 燕紫霞的话说完,我直接懵了,或许那前半句话,我诸多的不明白,可是最后一句结界说完,我脑海里竟簌簌的划过去傅斯年在陵墓下对我说的那句—— “门上有封印,鬼进不去。” 那个时候,他那样说着,而我要进门的原因是为了找孙子,可是孙子…… 沈御臣说,“根本没有孙子这件事!” “不,怎么可能?我不信!” “不可能的,你一定在骗我!你跟沈御臣是一伙的!我不信!” 我不信那宠我、爱我,甚至几次愿意放手让我走的傅斯年是利用我,他不会的,不会的! 我边说,边朝着外面跑,只是当我跑到门口的时候,门正好从外面打开,那门外是一脸冷肃的沈御臣。 他挡住我的去路,一如往常的冷漠问我:“你要去哪。” 第108章 一只狗爪 你有没有深信过一个人? 到深信不疑,绝无二心。 你有没有深爱过一个人? 到此生此世,唯他为夫。 如果你有,又能做到这些,那么,当你得知被利用的时候,大概会跟我一样,选择……相信他!还是那句话,那宠我、爱我,甚至几次愿意放手让我走的傅斯年,怎么可能是利用我? 万一我真的走了呢? 他岂不是计划失败,且孤独终老! 所以,我不信燕紫霞的鬼话! 所以,我也还是刚才那句话,傅斯年根本不可能利用我,沈御臣跟燕紫霞肯定是一伙来骗我! “让开!”心里想明白了,我嘴上没说出来,只是愤怒的推开沈御臣,要往外跑。 这两个人简直是有病,我必须得立刻离开这里,离开这两个家伙! 可是,我怎么能跑的掉? 沈御臣他如同一座大山般,根本推不动,反而是我,被他一把又推回来,直接倒在地上—— “啊!嘶……” 被推倒的那瞬间,我除了吃痛的喊疼,还有不可思议! 哪怕是初见他对我态度不好,却也没有如此粗暴的推倒过我,而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 他一手推我,另一只手后面是一条狗,那狗挺乖,要不是他牵着进来,我都没发现! “移魂之前,你哪都别想去。” 沈御臣说时,牵着那条黑色的拉布拉多走进来,我这试图从地上起来,却是燕紫霞快步的走上来,仿佛我不存在似得,从我身边儿过去,把我又撞到在地上。 “臣臣,你回来了!” 她欣喜说着,可沈御臣没理她,而我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朝着窗户撤! 因为移魂术我是经历过一次的,当时是因为心灵感应不对,可如今,我已经没有心灵感应,如果再跟燕紫霞换一次魂,傅斯年还能发现吗? 想到后果的可怕,我见门口没出路,瞄着那边儿的窗户似乎不是很高层,撤了几步,直接就冲过去,却功亏一篑,还是被沈御臣给定住在窗户口,然后我听到后方沈御臣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那个时候,你就会相信,为师……是真的为你好。” 他个头高,说的时候,就像是拎小鸡一样,轻而易举的擒着我,把我提溜到了床边儿坐着,然后那条狗也放在我的旁边坐着,张着嘴,吐着舌头,样子倒是跟小黑蛮像,可是……他把小黑放在我身边是要干什么? 不……是他们要干什么? 触目下,燕紫霞又端了一碗茶水朝走,而我可没忘记,上次我就是喝了水之后,醒来就变成燕紫霞! “臣臣,符水好了。” 站在沈御臣身后的燕紫霞一脸的狗腿相,让我狠狠地剜了她好几眼,可她依旧是同情的口气,顺带还有一脸的苦口婆心表情,那语重心长的样子,对我说道—— “桃子,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放心,这次,我不会用你的魂魄去找傅斯年,喝了吧。” 即便她如此说,我心里也不能安定! 不找傅斯年,那她移我的魂是想干什么? 如此想的时候,那符水已经一口口的给我灌下去,我被迫喝着,呛的也不能咳嗽,难受极了,而沈御臣只是在旁边看着。 这次符水的药效很足,让我几乎是才喝完就闭上眼,就失去了意识,而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了。 嘴巴里有点干,我下意识的咂咂嘴,却忽然感觉出不寻常,因为,我怎么感觉我的舌头变的这么长? 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就倏地睁开眼坐起来,然后,抬起“手”去摸嘴巴,却—— “嗷唔!!!” 一声狗的尖叫从我嘴里发出,我更是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清楚看到了一只狗爪! 第109章 能不能听到 看到那黑乎乎的狗爪,我直接就懵逼了,眨了几次眼睛,挥了几次狗爪,终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被移魂到了狗的身上,然后我就怒了—— 他大爷的沈御臣! 这是什么意思? “嗷唔——” 谩骂到嘴边也变成了狗叫,我真是千算万算我也没算到,他会给我变成狗! 那我的身体呢?我的身体在哪? 正思量,忽然就耳朵不受控制的一竖,因为我好像听到窗户外面有什么声音,那声音听不太清楚,只是我嗅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是傅斯年! “汪汪汪!” 我立刻在心中大喊着他的名字,但是到嘴边又全是狗叫声。 可是,这时候的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嗅着那味道,就朝着那方向跑。 狗的灵活性还是不错的,我直接就从这里跳到窗户台,因为我发现那味道是从窗户台传来的。 把狗鼻子贴着窗户嗅着,我确定那味道就在窗户外不远处后,抬起爪子几多费力气也没打开窗,这给我急的,去开门,却发现门也锁了上! 我这笨狗爪怎么都开不开!这给我急的,又撤回去,最后直接用狗脑袋——砸玻璃!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我真真是撞的狗血淋头,那窗户也才终于裂开一点点的裂缝。 彼时,我已经摇摇欲坠的要从窗台掉下去,头昏脑胀的不行,却—— “金桃,你确定了,你要跟沈御臣在一起。” 倏地一下,傅斯年的声音让我猛然抬头,然后,就那我眼前,那原本空旷旷的夜空,居然就站着傅斯年,而且我也看见了在对面天台站着的……“我”和沈御臣! “不是我确定了要跟他在一起,而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外面说话的声音是我的声音,可是,那却是被紫霞操纵着身体,且那家伙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去——亲沈御臣!! “啵~” 一个无比响亮的亲吻,回响在夜空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汪汪”的大叫,大叫不是这样的,傅斯年我在这里! “汪唔!嗷唔!” 我所想的都变成了狗叫,震耳欲聋的狗叫声隔着窗户,他好像听不到似得,并且,就算听得到,他也听不懂我的狗话吧?沈御臣都说了,噬心丸是可以吞噬心里话…… 等等! 忽然之间,我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现在是狗身体!这颗心可是完好的!那傅斯年…… “呜呜~” 傅斯年!我又被换魂了!那家伙还给我吃了噬心丸!你能听到我的话吗? 我心里大叫着,顺带又骂着:我再也不信燕紫霞了,傅斯年,你这次别再考验我! 可是,种种种种—— 到嘴边都只是一句汪。 并且傅斯年好像没有听到…… 难道说,狗的心传感不到? 怎么办,怎么办? 那傅斯年肯定误会了! 我这么想的时候,发现窗外的傅斯年忽然转了身,那瞬间,身体不知道是风吹的凉了还是怎么了,隐隐的发抖,忽然笑了,有些发颤的那种笑音:“好,很好……” 他说这,忽然就朝着我的方向,下来了! 我在那瞬间,格外欣喜狂舞的拍玻璃:傅斯年!你能听到对不对! 第110章 新世界的大门 那年网上有句戏言,原话记得不大清楚,只记得是说—— 如果有一天,我能变身成狗。 那么,见你的时候,我一定在摇尾巴。 我就是这样。 在傅斯年转身的那一刻,我狂甩着尾巴,满头狗血的用狗爪按在破碎的玻璃上,叫破了喉咙……他也没走向我,而是消失了。 “汪!汪汪!” 傅斯年! 傅斯年! 我大喊着,可是没有用。 并且,我的鼻子再也嗅不到傅斯年的味道了! 他,他是走了吗?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嘴巴里发出“呜呜”的狗哭声,心里继续说着傅斯年你别吓我!我真的很害怕!我不信他们说的利用,你快回来好不好…… 可是他没有。 我的鼻尖再也没有他的任何细微味道,他消失了。 窗外空荡荡的夜空下,对面那两个“演员”也不见了,看到这一幕,我的眼眶隐隐有些发热,狗爪从鲜血淋漓的玻璃上一点点往下滑,到最后,完全趴在冰冷的飘窗台上,发出低低的呜咽时,终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头撞破的地方很痛很痛,所以,我一定是疼哭了,跟心痛无关,跟傅斯年也无关,我就是疼的。 狗哭的声音很惨烈,嗷呜嗷呜的根本控制不住,我想着他被蒙蔽,也想着他说过的那句“这次再也不放手”还有刚才那句微微发颤的“好、很好”—— 他一定是十分难过…… 而燕紫霞用我的身体亲沈御臣之前,一定还演了不少的戏。 可恶!我记得茅山道术上有云,阴婚之所以有心灵感应是因为人鬼殊途,为了避免产生人对着“空气”说话的尴尬,但是死后的灵魂到底还有没有却没细写。 现在该怎么办呢?低低的呜咽狗哭一声又一声,我心说的时候,听到门缓缓开了,那门外,燕紫霞用我的声音正笑眯眯的喊着:“臣臣,我今晚演的不错吧?” 听到紫霞的声音,我是再也不会激动诧异,因为打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要信她。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自以为的为我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分不清楚好坏!不需要他们任何人给我做出选择和决定,我也能为我自己的决定负的起责任!哪怕傅斯年……他真的是利用,我也愿意跟着他,我就是不想跟着这个变化无常的沈御臣!不想再跟着这个一脸笑容背后却给我使绊子一次又一次,还冠以“我为你好”的燕紫霞在一起! 我、受、够、了! 一段愤怒的情绪和思绪完完全全变成狗吠,但是这次和刚才的呜咽不同,满满都是愤怒,近似疯狂——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从失落和伤心里回神后,我磨着牙,对燕紫霞发出狗的威胁声,但我没咬她,因为她还在我的身体里。 “嗯~~汪汪汪!”她当然听不懂的,顾自去开灯,而沈御臣在灯亮起后,飞快朝我走过来,“头怎么了!”沈御臣说的时候,我先是后退一步后来,想到他的所作所为,瞄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不能咬自己,我总能咬沈御臣! “嗷唔!” 当我狠狠一口咬在他胳膊上的时候,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是—— 倒霉透顶的! 他的胳膊像是金刚钻一样,我的牙齿险些没崩了! “呜——” 一声痛呼,我震的脑袋都发麻,这下意识的后退,却被他迅速抓回来,叹了口气,直接把我抱起来—— “算了,紫霞,去准备东西,把身体换回来。” 听说这话,我的眼睛一亮,可随即又暗沉下去—— 就算换回来……我也依旧要在他的爪牙下继续苟活。 没有媒介,我根本没办法下地府去解释! 等等…… 忽然之间,我想到什么,像是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那样眼睛亮起来,因为我想到我若到紫霞的身上,或许能用老方法下地府! 第111章 换魂谁怕谁 如此一想,我再看沈御臣那张僵尸脸,竟然觉得我想的颇有道理!且先不说上一次被换魂的时候我是个道术小白,一着急加上骨戒也都在紫霞那儿,就忘了这茬儿。 可眼前这一次—— 今夜这一场换魂风波,沈御臣为什么不把我再换给燕紫霞身上、而是狗的身上? 要说他千坛墨是想报复我之前诅咒他一辈子都是狗,我觉得……有一点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那他这般多此一举,显然是有所思虑! 而他思虑的,八成就是我刚才所想的方法—— 鞋子反穿,倒退三步默念鬼门开。 反正我已经不在阴婚的体内,换了魂魄还不带人家下地府么? “你等换了身体再慢慢说。” 沈御臣在我汪汪汪的想个不停时,冷漠说道。 我回过神,发现紫霞已经出了门,但是味道并不远,一个激动就直接要跳下去,可是沈御臣抱的很牢—— “跑什么,头不疼么。” 别说!还真不疼了,一想到我很快就能见到傅斯年,我激动的哪哪都不疼!就是这个沈御臣—— “桃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讨厌我,可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位居鬼菩萨,六根清净,无情无欲,这么做,真的是为你好。” 他说的时候,我嗅着越来越远的燕紫霞味道,简直是急死,这一扭头,汪汪的骂他—— “放屁!就算无情无欲,你这也是吃不到葡萄所以把葡萄连根儿断了,想让别人也吃不到!” “放手啊!你个老僵尸!老流氓!老混蛋!” 他听不懂但那手似乎想摸我的狗头安慰我,反被我直接一口咬住,然后狗腿儿再用力的一蹬,终于是出来了! “汪唔!” 别跟过来! 沈御臣,我不是讨厌你……我是恨你! 如果傅斯年因此误会我,伤心难过,我也定不会善罢甘休! 迅速的吼出来,我就飞快冲向紫霞的方向,沈御臣在后头喊我,却又在门口停住,而我—— 我飞快的追上了燕紫霞,那瞬间没有说话和任何想法,只是悄无声息又沉闷的跟在她后头,静静等待换魂的时机! 我还没看过换魂的道术,可是箭在弦上,趁着沈御臣没来,我必须得赶紧想办法……和燕紫霞换魂! 吱呀—— 燕紫霞开了门后并未关上就匆匆走进去—— “该死……你怎么……” 她说到一半忽然就在客厅蹲下来,我这跟着朝里头一看,乐了,因为触目下,“紫霞”正在拉屎! 想想也对,她变成了我、我变成了狗、那狗可不就在她身体了么! 只是看到紫霞以狗的姿势蹲着拉屎,真的是大快人心!看到她拉完了回头还嗅屎的样儿,我这总算是有些畅快感,不过,我也没忘了我要做的事情……成败就在接下来了! “可恶!” 在紫霞用我的声音说着,并且去铲屎的时候,我见书房的灯没开,立刻去躲着,她并未看见。 好半天外面忙忙碌碌的,我也不敢出去,直到听见她声音远了,才把门悄悄用狗爪开了一条缝,然后看她忙碌完了又洗好手去饮水机边—— “真是晦气!” 她骂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黄包,而我在这里死死地咬住牙,为了不让自己的想法变成狗叫—— 我在琢磨换魂的步骤: 按照过往的经验看,她接下来在该是打算给狗喝下黄包的水,先跟狗把身体换回来;然后,我的身体就会给狗魂操控,而她已经恢复,恢复后,她再把被狗操控的我带过去,让我再跟狗换回来。 想明白了,我也有了打算,那就是—— 先让她跟狗换,然后,我再跟她换。 这样,我就可以看到她怎么换魂,然后等她换完了,把她直接扑倒!然后……直接我从这条狗身上换到她身上! 让她到狗的身上,至于我自己的身体……就先被狗操控吧,我宁愿被狗操控去闻屎,也不愿意把身体给紫霞了!在我眼里,她连狗都不如,一次又一次的吃里爬外,我已经受够了。 当想法和计划都在脑海里成型后,我接下来的一分钟里,几乎是用尽了我所有的脑细胞和精力,全神贯注的看她,从开始到最后,确定自己有十成把握后,在她换回身体的瞬间,从书房直接冲了出去…… “嗷唔!!” “啊——” 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我再度用狗头做武器,把她直接扑倒然后撞晕过去! 不就是换魂么?来!看看到底谁怕谁! 第112章 朱赤皇后 换魂的过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难自然是换魂的本身难,很多程序,我一个都不敢落下,而简单是因为对那时候的我而言,什么难事都不足以和傅斯年相比,我必须得赶紧解释! 误会这种事情,一旦被时间拖延就会越来越大! 只是很久之后,我回想起那天,觉得我真的特别幸运,因为万一我要是没把燕紫霞撞晕而是把我自己撞晕,可能短期内,我就别想和傅斯年见面,而沈御臣那家伙贼聪明,也许还会做很多很多的事情让我们误会更大! 好在——我如愿上了她的身。 虽然我也恶心燕紫霞闻过屎,可是没关系,鞋子反穿后,我后退着念叨着鬼门开,在宾馆套房的门开前一秒,在沈御臣进来的前一秒,从燕紫霞的身上,我感觉到后背强大的吸附感,然后忍不住的骂了句自己也不知道是啥的粗口—— 他土地爷爷的祖师爷! 老娘终于成功了! 我终于到了阴间! 来不及耽搁,我怕沈御臣追过来,迅速的朝着左右随便任何地方飘,只是…… “糟糕,这是哪?” 和傅斯年的恋爱,我真的是蛮辛苦,光是找到傅斯年这一条就足够让我受苦! 眼前我所落下的地方也不知是个什么鬼地方,分明我只是魂魄,却明显感觉到一阵又一阵寒意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那让我浑身发抖的厉害,而沈御臣……他也真的追过来! “桃子!前面你不能过去!”沈御臣一出现就这么说,而我听这话,顾不得冷不冷,反而越发朝着前面冲,“你少再唬我!我再也不信你了!” 沈御臣蛮着急的样子,皱着眉,又好像面前有什么屏障:“桃子,我知道你不信我了,可是你所在的地界是朱赤皇后地界,她是傅斯年的皇后!你还记得周小美吗?” 沈御臣的话让我微微一怔,“皇后……周小美……” 重复着,我脑海里划过去很多东西,尤其是周小美那布满玫瑰花的惨死模样,可是,我更关心的是……什么皇后? “乖,快回来!朱赤这么些年,一直想方设法的要弄死你,傅斯年他根本就是个骗子!他根本就不爱你,只是一直再利用你!”沈御臣还在那边儿说着,可我却忽然想到什么,冷冷笑了:“别编了,我是不会信你的,沈御臣,你真恶心,为了拆散我们,你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还皇后!傅斯年分明是王爷!哪来的皇后! 沈御臣这分明是又来唬我,我若是过去,他肯定就把我带走了……所以,非但没回去,我反而飘得更快更远,我想沈御臣不能进来这里一定有原因,或许……这里有傅斯年的情人儿也说不定! “桃子!桃子!” 后方,沈御臣在喊我,但那声音被我甩的越发远了……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看见前方有一片红火火的花海。 地府居然也有红火的地方么?心说的时候,我已经到了花海边缘,那瞬间微微一怔,因为我想到了周小美的死状。 记得当初我和傅斯年分分合合中,曾经收到一束匿名的玫瑰花,因为不知道谁送的,转送给了周小美……却是,她被花害死了,沈御臣那时候说,花上有什么东西让她不得不站在原地被车活活撞死。 周小美的死状非常惨,我记得那时候无数花和枝都在她身上纵横交错,也是因为太惨,所以,那一幕我永远不会忘记,而今—— 眼前的红色花朵跟那天的花,似乎是一模一样的…… 第113章 找到了当初的凶手 看着那花,我起初是一怔,因为想到了让周小美死亡的花,也想到沈御臣刚才说的话,难道说,这里真的是…… 不! 心说的时候,我又迅速否决—— 傅斯年又不是皇上,沈御臣肯定是骗我,这里,顶多是傅斯年口中的追求者! 对!一定是这样,侠阿……姐不是也说过么,傅斯年的追求者很多,还给我匕首来着…… 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匕首给我扔到哪,但是,我继续往前飘! 即便知道这地可能有危险—— 我还是想继续闯。 因为我是傅王妃,是白虎神煞! 那茅山道书上有云,功德是加注在灵魂上,所以,那诸多功德现在都在我身上,真要是遇到什么傅斯年的小情人儿,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白虎煞王妃在此,什么情人儿都给我靠边儿闪! 继续在花中飘着,一边飘,一边想到之前那位追求者对我的挑衅以及陷害,越想越生气。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欺负我,我也得欺负回去才行! 虽然我没带着乌木剑或白虎匕,可是,我还有掌心雷可以用,昔日看茅山道术时,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掌心雷。 它是以掌心当武器,把气聚集在其中后对准鬼怪发射,说白了就是有如手心变成枪口一样,它所聚之气也就是子弹,一般是用自身的灵气或煞气!当日我还不懂何为煞气,只知道,初学者道行低微,所以使用之前需用到好几个咒语来把气聚集在掌心,而后,再一次念掌心雷咒,将掌心雷发出去…… 当初觉得这需要要念好多次咒,并且要是念错了还不行太浪费时间!所以,我放弃了,而今,我的功德绝对不低,那我就直接可以跳过初学者的阶段,使用道行高深的心咒,那心咒我记得只有一个字,就是在心中默念“吸”,然后心存意念—— 或左手吸,右手存气,打出去; 或双脚吸,双手存气,打出去! 如此想时,我已经默念了一句“吸”,并在意念中想着的是双脚吸,双手直接挥出去—— “呼——” 那一瞬间,我面前几乎是两道白金色的光一闪而过,带动风呼呼而起,而下一秒,“轰!!” 伴随巨响,花圃上赫然出现两个大洞! “成功了!” 望着那些害人花被打的七零八落,有些不可思议的比划了一个胜利手势,却还未来得及兴奋,不远处就忽然就出现两个鬼兵:“何方小鬼,竟胆在朱雀宫前放肆!” “别废话了,她毁了皇后娘娘最爱的花,不打的她魂飞魄散,怕是你我都会被皇后娘娘当花的肥料!” 那两个鬼兵是离得老远说后,就飞快朝我这里飘! 看着他们手里的长剑朝我刺,我想到这里是害人的地界也没有任何手下留情,只是听到皇后的瞬间,心中一顿,但长剑将至,也来不及多想,只能默念了一句“吸”,而后,又在掌心发热的同时朝那两个家伙,狠狠地甩去掌心雷—— “啊!!” “呃啊!” 白光再度准确无误的打向他们那瞬,我听到他们各自尖叫一声,而我因为光线太亮不得不眯起眼睛,等再睁开时,看到他们已化为青烟两缕! 微微怔住,大概是第一次真的自己动手去和鬼搏斗,有些诧异和没回过神,站在花圃里看着双手发呆时,我忽然听到了一声姣为动听的女人声,那声音是从我后方传过来的—— “还以为是谁这么好本事,敢在本宫的门前闹,原来是你。” 那好听的女人声让我几乎是立刻放下手回头,接着就呆住! 眼前灰色的天和红色的花为景,那比金子还奢华耀眼的凤凰顶轿子上,身着华丽凤袍的女人正在望我,她姿容隽秀,柳眉杏目,五官精致至极,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贱婢,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跪下!”轿子下,有个厉喝出声的老女人,此女则是容貌苍老,面目狰狞,只那声音熟悉无比,可我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过,只是有些诧异和自卑的看那个饺子上方才说话的女人—— “皇后……你就是朱赤皇后?” 在饺子是的朱赤颔首瞬间,我感觉心里像是中了一剑,因为我真没想到朱赤会长这么好看,而这时候,方才那厉喝的老东西又再开了口—— “贱婢!娘娘的名号也是你可以喊得!来啊!还不抓住这个贱婢!给我狠狠地掌嘴!!” 那老东西说时,轿子后方的一大排宫女模样的女人就朝我走过来,而我这时候终于记起来这个老东西的声音我是在哪儿听到,“是你!当初上夏雨身的鬼东西,是你!” 我这说时,那个老东西几乎是瞬间朝我面前飘:“休得胡言乱语!老身今天就教教你,贱婢到底该怎么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话!” 那老东西一口一个贱婢的说时,不少宫女也朝着我围过来,我望着那高高在上又面无表情的朱赤,心里的邪火一下就上来了—— “去你大爷的贱婢,你才是贱婢,你全家都是贱婢!” 我起初是真的被朱赤姣好的容貌惊到,可是危险和侮辱当前,也就顾不得她,一扭头,我对上那个骂我的老东西,心里想到周小美的死以及乔木吃人心的事,诸多的怨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在心里狠狠默念了一句“吸”,在那群宫女过来的时候,直接就把掌心雷狠狠挥打出去—— “啊!!” “呃啊!!” 先解决左右围攻的宫女,我在心中不断念着“吸”时,之前一群围攻我的宫女全部成为一缕缕青烟,而那个老东西却跑回去了—— “来人呐!快保护娘娘!” 那老东西说着,后方居然就从地下呼啦啦的出现一群鬼兵。 鬼兵们把我团团围绕的时候,也不影响我继续默念着吸,然后准备抬手去干掉那个老东西—— 给小美、给乔木报仇! 却是手腕一凉,我刚准备抬起的手被一只漂亮白皙又修长的手按下去,而那袍子、那手让我心里的怒火一瞬间消退了,“傅斯年!” 嗅着身旁那熟悉的气息和冰冷的感觉,我欣喜的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傅斯年! 第114章 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不知道用何种语言和词语来描述那种感我一回头他就在身后的感觉,只知道那种强撑着我的力量在看到他时崩塌瓦解,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抽出手,然后,猛然用力的抱住傅斯年—— “傅斯年,你听我说,今天晚上的事其实是……” 我一直认为,人世间任何的误会都源于不能、或者没来及说出口。 在人间我跟傅斯年本有感应,可是感应断了; 而在这里,我用灵魂的声音能够把误会说出口,也真的是很欣慰,却是话没说完,我在他微微发颤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话没说完,先松开他:“该死的,我……我又忘了,对不起,傅斯年,我……” 我忘了,我这白虎煞也会伤到他! 却是,我退两步的时候,听到远处那老妪又开了口,竟然又骂我—— “贱婢!皇帝的名号也是你能喊的!” 老妪的这句话让我腾的愣住,然后才想到那边儿的朱赤皇后。 傅斯年的出现让我太激动了,以至于把她给忘了。 她还在轿子上,仿若是个世外仙子般,淡淡的看过来,看的……是我旁侧的人。 傅斯年这一刻竟然没说话!而那边儿,朱赤樱桃红的小嘴微微启开,绝对的大家闺秀,尊贵万千,声音亦是娓娓动人—— “夫君,臣妾还有诸多事物,就不等夫君一起回宫了。安婆,走吧~” 她说完后,带着长指套的手轻轻一挥,那凤凰轿顶居然就缓缓出现一道翠色的屏障,那光把轿子包围起来,而我这一下愣住了,只因为那句夫君。 什么意思?她喊谁夫君呢! 缓缓的回头,我试图再找出一个现场站着的男人出来,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就只有我和傅斯年! 并且,一直到朱赤皇后的队伍走的干干净净,我也没有发现任何男人! 目光缓缓地,又跟傅斯年对上。 他身后是被我打乱的花圃,像极了我现在的心,也是一个个的大洞,小洞,千疮百孔,因为—— “皇帝、皇后……” “傅斯年,你……” 我喃喃的说这感觉自己喘不上气来,而“你有老婆”这四个字就像是巨大的石头块塞在喉咙,让我又疼又喘不过气! 那边儿,傅斯年皱了皱眉,然后抬脚往我这里走。 他今日又是玄袍,依旧是那姿容俊美,身形修长的帅气模样,这样高高在上的他,跟我这个平凡人,差的还真不是一点点…… “你听我解释。” 他走过来时,嘴里说着最最老套的话。 而我抿唇没做声,只是看他,没想到这句俗套的话从高冷王爷的嘴里说出来,也依旧是免不了的俗气。 “好啊,你解释。” 我说时,其实心里真的很想配合琼瑶式的说一句,我不听,可是我没有,我想多听他解释几句,因为只要皇后是真的,那他每多说的一句,都是快刀斩乱麻的刀,能让我死心的更快点! 傅斯年望着我,目光依旧深沉不见底,声音依旧如初冷酷:“我和朱赤的关系只是两千年前的一场交易,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 “够了,我不想听了。” 我本以为我能听完,可没想到最终还是俗人一个,没能免俗的说完,在双目隐隐发酸的时候看着他,“你是知道我身世的,我真的讨厌脚踩两只船的男人,那个时候,要不是因为犯法,我真的很想杀了夏江天。你也别给我说古代是三宫六院,我是个现代人,我接受不来,所以……” 说道这里,我的眼眶酸的不行,也真的是很庆幸,鬼无泪,所以,我才能勉强的维持我这可怜的倔强和最后的尊严—— “到此为止吧,阴婚我会努力想办法解开的,不再见了。” 我说的时候,感觉出我的鼻子好酸,眼睛也好涨,却偏偏哭不出来!可鬼不是没有知觉么?我这算什么? 我心说着,已经转身,漫无目的往前飘,不知该往哪里,心里麻木又茫然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后方傅斯年会这样说—— “你不也一样,脚踩两只船。” 倏地,好像是从背后有剑直直的插到心窝。 不是说,鬼没有痛觉么? 怎么我忽然好疼! “果然还是信了……” 我说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可是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飘着的脚步停下,我想起刚才我一转身的时候,他就在我身后的那种安全与欣喜感,再对比着现在心脏撕裂的感觉,忽然呵呵的大笑出声—— “呵呵呵,很好,很好!” 我把他的话还给他时,大概能了解一丝丝他在夜里的感觉,但是,就算他难过伤心又怎样? 他真骗了我! 他有妻室,还敢来招惹我! 我说好,是我很庆幸我刚才没有对他解释换魂的事,因为若我解释了,他肯定又是死缠烂打! “好什么!”傅斯年有些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金桃,你就不解释么,你昨晚和沈御臣……” “我为什么要解释?你不都看到了么。” 我直接怒斥回去,第一次感觉命运对我还不错,起码在他误会我的时候,安排我见到真相,否则,他若死缠烂打,我还真不见得能拒绝得了像他这样极品完美的丈夫! 好在这个时机刚刚巧,又刚刚好。 他误会我,我也不想见到这个骗子,正好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看来卦象上没错,你果然和前世大不相同,是我看错,之前的事……就当是我对不起你。” 傅斯年这么说完之后,再度如往常般消失时,我好像在冥冥中又被插了一刀在心窝子,那瞬间,眼眶又开始发酸发胀,它比之前的酸胀来的还要汹涌,让我直接气得大吼:“听着,才不是你负我!是我睡了你!是我玩腻了!是我扔了你!傅斯年!你混蛋!!” 我大喊之后,头顶上空忽然就传来一股巨大吸引力,那瞬间,我几乎是秒到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听到沈御臣的声音—— “桃子!你没事……” 他的话没说完,我睁开眼几乎是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第115章 躲避是不对的 不知道是不是一下打击太大,回到人间大哭的瞬间,脑海里竟是什么都没有—— 和傅斯年的回忆没有; 对傅斯年的愤怒没有; 甚至,我连被误会的委屈感也没有! 我只是嚎啕大哭,心里一片空白的哭,仿佛只有发泄出来才会舒服些。 而在我放声大哭的时候,沈御臣就没说话了,只是默默地递过纸巾还有水杯,最后,又扯个金钟罩,想来他是怕我哭声太大,吓到左右客人。 我们还在宾馆的,不知哪的宾馆。 没有傅斯年,我在哪里,好像都无所谓了。 起初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好像是傍晚和夕阳,而我哭累了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 望着漆黑的天,我也真的是哭累了,嗓子哑了,眼也肿成了一条缝,望着沈御臣道—— “师父,你是不是觉得我自作自受,所以,才没安慰我,让我别哭了……” 我说的时候,声音还带着哭腔,而沈御臣不知第多少次,给我端来一杯新的水—— “不是,只是为师低估了你的战斗力。” 沈御臣说的我一愣,“战斗力?” 我声音沙沙哑哑的,显得倒是蛮温柔。 沈御臣颔首,他这时候穿的是现代的装,浅蓝色衬衫,短发,这说着,看了看腕表,“为师本以为,你顶多能哭一个小时,可到现在为止,你哭了整整四小时二十六分钟,累么。” 我被说得一愣,望着他那面瘫冷峻的脸,摇摇头:“还行,不累。” 大约是真相大白了,我再看沈御臣时,居然没有了那种他喜欢我的感觉,然后忽然一下感觉很尴尬,有种说不出的别扭,还有很多的愧疚,于是直接对他说着—— “对不起,师父,之前是徒儿误会了你。” 我没有说具体误会的什么,我哪好意思厚着脸皮再说他喜欢我?那可真是臭不要脸了。 沈御臣摇头,并未在意的样子,神色淡漠,声音也一如旧的冷淡和正经—— “没关系,反正为师也被你误会习惯了。” 他说完这话,迅速的转了口:“对了,你现在心里舒服了么?为师记得,女人难过的时候,必须要哭出来才会心情好,而且,还不能哄,越哄越哭。” 当沈御臣再度一本正经的用那张面无表情脸说出这番话时,我真是哭笑不得,但是这时候着实还难受,便只是说了句“我心情的确已经好了”,而后低头喝水,把坏情绪和水一起……咽回去。 沈御臣说的其实没错—— 哭过的心情,是好的,因为发泄了。 可是,我心里失恋的痛苦,并没有全部散掉,怕是只能依靠时间慢慢缓解了。 “师父,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告诉我。” 好半天,在我们的沉默中,我忍不住的又开了口,因为我实在是很难以接受,我从正牌王妃忽然就变成插足小三,还是插足人家两千年的夫妻! 沈御臣这时候又递过来纸,“为师就算说了,你也不信,并且,你说过,前世的事情,你不想听!” 我微微一怔,然后接过来纸巾,拧鼻涕的时候,看到不远处镜子里极丑极丑的自己,一瞬间又想到在南京那天,我还傻乎乎的被傅斯年利用—— 那混蛋,他总说不碰我,不找我,其实……他是找他老婆,在脚踏两只船吧! 这么想的时候,过往那些美好的记忆,变得十分令人生厌,尤其是那些床第之间的鱼水之欢,想想他如果跟朱赤也那么好过,我就恶心的不行,心寒到极点! 并且—— “那我如果想知道前世的一切,还有机会吗师父?” 虽然说起前世,我就不舒服,可是现在想想侠阿姨的条件还有傅斯年又说的那句“你跟前世果真大不相同”,而这同样的话,傅斯年其实很久以前也说过的,好像是我们结阴婚的那天,我拒绝了他,而他则抓住了我的肩膀—— “为什么桃子你总不肯面对自己的心,以前的你不是这样!” 而那时候,我回了什么呢?好像是—— “我不是以前!我也不知道以前发生什么!你是等了我很久,可你确定你等的是我,而不是前世的那个我!” 后来我被紫霞开导,说前世后世不都是我这一个灵魂,前世积德后世享福这有什么不对么?还真有! 如今细细想来,我真心觉得一味躲避前世的一切,是不对的。 这时候,沈御臣看着我道:“你确定你想知道前世了么?” 我抬起头,稍作犹豫,几度握拳后,还是点了头—— “我想知道,但不是因为傅斯年,我想知道……我前世是不是也是小三。” “好,那为师就去拿轮回香,你等着,就在这个罩子里别走。”沈御臣说完,像是傅斯年每一次的消失,消失在我面前,可是他在走之前回了头—— “为师大概十分钟回来。” 第116章 轮回的味道 沈御臣说完人才消失在眼前,也是他这有始有终的短暂分离才让我蓦然发现,原来傅斯年从前走的时候向来是招呼不打,那种突然消失……真的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可为什么到今天我才发现? 大概是因为爱吧。 我承认,我爱傅斯年,所以,我有多爱就有多痛,又有多恨。 所以,往事一幕幕一句句浮上心头,那一句“当夫人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也变成了让我咬牙切齿的话! 一想到我那么信他,那么爱他,却被他所骗;而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他,却到头来,骗了我不说,还看不穿别人的阴谋,误会我脚踩两只船,我就愤怒到想要爆炸。 不想了,闭上眼,我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许想傅斯年! 凭什么要让一个故意欺瞒家室的男人来影响我的情绪? 那个犯了重婚罪的臭王爷! 我再也不要想了! 只是……当你决定你再也不想一个人的时候,你其实已经在想了。 脑海里仍旧不受控制的想着我们从开始到现在的相遇相知,还有我从不信任鬼,到完全信任他,把自己也交给他……可结果呢?真相大白的一刻,我直接就成了我自己最恨的小三!而我曾经感动到泪流满面的白虎煞,也是被他利用,用来开结界! “该死!不要再想了!桃子,若无其事,才是最好的报复!” 咬住下唇,我直接闭上眼开始默念着我在茅山道术上看的静心咒,然后,终于静下来,静静的等待沈御臣回来。 沈御臣果然在十分钟后准时回来,好像还提前了些—— “饿不饿。” 沈御臣声音出现时,我大概是在静心咒的作用下心平气和不少,睁开眼,发现我那金钟罩撤了,这蹦达下床,发现他手里除了拿着一方青色香炉外,还有一个纸包儿,那包散发着阵阵香气,像是烤鸭的味道! “先吃点东西。轮回香要在梦里使用,你哭了一天,吃完后睡觉,然后慢慢看!”沈御臣说着,把纸包放在桌上,转身顾自去倒腾他那香炉,而我不想一个人吃饭,就啃着烤鸭腿儿过去看他。 沈御臣还是之前的衣服,浅蓝色的衬衫袖子卷着,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个长长的针样东西,一圈一圈的调和一撮靛蓝色香灰,那一圈一圈的,像是树的年轮,嘴里还叽里咕噜的小声说什么,我琢磨他应在念什么咒,就没有多问,而这个时候,我对沈御臣怎么说呢…… 信,却也不是全信。 毕竟他没成为鬼菩萨之前,出卖了我很多次,后来,他成了鬼菩萨,虽然有夺妻的事儿让我误解他可能喜欢我,可是,喜欢我会喂我噬心丸么? 一个能给我喂下那样痛楚的丸子,能冷眼看我在地上疼得打滚的人,应该真的没有七情六欲。 反正换做以前,我深爱着傅斯年,我是舍不得动他一根寒毛,别人看一眼我都觉得是亵渎。 这边儿沈御臣念完了咒,神色挺严肃的用一只银色类似挖耳勺的东西把那年轮香灰拨弄进香炉,并且问我:“徒儿在想什么。” 我瞅着他那淡漠的样儿,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没有,我吃饱了,师父你是不是也弄好了?这东西,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静心咒让我思绪清明不少,对沈御臣,还是得问着、防着些,虽然我可能根本防不住,但多问几句总没错。却是,沈御臣脸色冷了三分:“你是不是又后悔不想知道了?” “不不不……我想知道!”我连连摆手,然后看着那香炉,又捏紧了拳:“我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也没有退路了,我该怎么做?去床上躺着么?” 我说的时候转身,然后有些怅然的叹息,因为如今的我没有最大的靠山后,就只能当浮萍一个,随波逐流,而沈御臣……就是最大的那一个浪。 “嗯,躺着吧。” 沈御臣说完,我乖乖的躺下来,嘴巴里还一股鸭子味道本想去漱漱口,可是看他走过来,又放弃了。 “闭上眼,放松,轮回香是可以探入灵魂深处秘密的香,你必须完全放松,才能探入灵魂。”沈御臣好像又变成了沈师父,那说教的样子让我想到什么,可是还没想出来,在他点燃那香的时候,就直接陷入沉睡,开始做梦,做一个很长很长,有关于轮回和前世的梦…… 香很美,梦很长。 我记得轮回香的味道很独特,它难以描述,是我从来没在人间嗅过的奇异香味,如果非要描述,那是一种怀旧、虚无缥缈的味道,也许是灵魂的味道,轮回的味道,而嗅着那味道的同时,我身体逐渐发沉,明明闭着眼睛,眼前亦或者是脑海里,忽然就有一团团白色迷雾升起,伴随白雾被什么吹开,一波雾气散尽,我的身体忽而迅速下沉,继而眼前画面再出现时,我吓了一跳,因为在我眼前第一个出现的人,居然是她! 第117章 与傅斯年的第一面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不过寥寥二人,而我第一个看见的,竟是—— 安婆! 没错,就是才见到的,那个喊我贱婢,那个在附身夏雨身上,打我巴掌,又害死乔木和周小美的!虽然她如今长相苍老了,可是当我看见轮回梦境中的年轻女子,依旧认出那就是她! 而在她旁侧背对我的另一女子开口瞬间,让我直接惊呆,因为那说话的声音是我自己—— “安玉,你别怕,我会想到办法的!” 我且称作她为金桃吧。 画面中的金桃穿着跟安玉一样的衣服,都是宫女的服,一转身的时候,我看着那张前世也一模一样的脸,直接惊呆! 记得很久之前我在傅斯年面前很自卑,曾经就问过他,我和前世长得一样么?他没有告诉我,而今亲眼看到,我心里感觉十分复杂,而这时,安玉焦急的快哭了,“我怎么能不怕!你我都是公主的贴身侍女,现在公主跑了,我们肯定会被杀头的!” “没事,别紧张,我会有办法的!我会有的……”金桃说着,双手交叠握成拳,她不断的来回走,似乎在想办法,而这时—— “叩叩叩!” 敲门声忽然响起的瞬间,那种真实感让我吓一跳,要不是我以上帝视角呆着,我真要以为我已经回到前世! “出亲的队伍已经等待多时,公主何时出来?” 外面沉冷的男声说时,我微微一怔,因为这个声音……也是很耳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沈御臣。 安玉这时候几乎要哭出来:“怎么办啊金桃!我们肯定要死了!” 而她说时,一直犹豫不决的金桃终于撒开了手,“别怕,我有办法了!快把公主的衣服拿给我!” 金桃说完,快步的走去梳妆台前,将头上的宫女发式一一拿下,再把那公主的凤头钗一一戴上。 安玉惊呆:“金桃,你,你不会是想……” 金桃一边儿继续拆簪子一边儿把剩下的头发也盘起来:“没错,我要顶替公主嫁过去,傅国前来求亲的人并没有看到真正的公主到底是什么样,待会儿我会自己出去,你就留在这里,等和亲的队伍离开后,你再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他日能找到公主最好,找不到就……再也不要回到诸城也不要去傅国,听到了吗!” 金桃说完已经拆好头发,抿上了红色的唇。 所谓人靠衣装,这一打扮,竟然有了三分公主之态,安玉一直没去拿衣服,金桃自己走过去开箱子,宫女服迅速的脱下,红色的喜袍迅速穿上,这时候那安玉才回过神似得—— “那,那你呢!你要是被发现,可是会死的!” 金桃扣扣子的手一顿,“可我若不这样做,我们两个都得死,我没有父母和家人,你家中还有父母和三岁的孩子,并且,从两国关系来说,如果和亲出问题很有可能傅国会攻打过来,到时候……死的就不仅是我了!” 一番话说的我心中一凛,没想到前世的我竟然是这样的深明大义! 安玉还在颤抖,而外头敲门声再起的时候,金桃甚至来不及道别,就快步的走了出去!! 当画面中的金桃走出门时,我依旧停留在屋子里,忽然之间,安玉没有了,房子没有了,迷雾又重新出现的时候,我的眼前竟然出现了沈御臣,不是古装的他,而是刚才在我床前,身穿浅蓝衬衫的他,短发的样子,显然不是古代,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正寻思,我听他冷冷问我:“你看清你想看到的事实没有。” 沈御臣这话让我微微一怔,我想看到的事实? 我想看到什么—— “我想知道前世,但不是因为傅斯年,而是我想知道……我前世是不是也是小三。” 忽然间,脑海里划过去我方才的话,让我想到什么,而这时候沈御臣又道:“轮回的记忆很长,所以,你心之所向处,迷雾自然开,当你想要看什么,灵魂就会给你什么样的答案,真实,有效。” 我这微微一怔,而后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我眼前会出现安玉和我对话的一幕,因为—— 这完全可以证明!我不是小三! 只是我没想到,安老太婆那时说我是婢,我就就是婢! 我是顶替公主嫁过去的婢女,可我……不是小三! 那后来呢?后来的我,是替嫁给了傅斯年么?又被发现了么?那我和傅斯年又出现怎样的纠葛?到最后他还是娶了她么?明明我是抱着看完了前世好死心的态度来的,可是看完真相,我反而冒出更多的问题和好奇,说白了,就一句话—— 我还想继续看! 大概是因为沈御臣还在迷雾前,我的心之所向,迷雾并未散开,但沈御臣的身影忽然变得很模糊,“你还想看到什么。” 他人模糊,说话声音还算清晰。 沈御臣再度问时,又道:“你可以张嘴说话,我能听见。” 他说的时候,我试着动唇,然后真的感觉到了唇动,而想了一想刚才的一幕幕,要是说我没看见他肯定不信,所以,我少有的,可耻的撒了谎—— “我,我刚才听到师父的声音了,我想去看看,我跟师父前世是怎样的。” 我这说着,心里忍不住想的却是傅斯年,而这时,沈御臣的身影完全淡去,对着迷雾,我正想着前世我和傅斯年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我的灵魂深处,轮回的迷雾再度散开,我所在的地方,竟是沙漠! 呼呼的风沙吹声就在耳旁,我再度身临其中,而后听到一群人不善和大喝的声音,那声音是十几名汉子发出来的,他们说话叽里咕噜的,我不懂,但是目光渐渐近了,在那漫天黄沙之中,我看见的了前世的金桃还有——傅斯年! 他们躲在戈壁滩岩石壁上,而那十几名汉子身穿异服,就在他们石窟上方,手持弯刀,模样凶狠的在石壁上砍了砍,又低头看了看,好像是没看见人,才漫骂着,一群人转身走了,而那石窟里的金桃身着异服,面戴纱被傅斯年紧紧地拥在怀里,手,更是拉着! 这是我跟傅斯年的第一面? 不对,我们还没有第一面,因金桃脸上还有面纱,可是,下一秒那纱就被粗暴无情的扯下来。戈壁滩上的追兵走后,傅斯年扯开的同时,他们四目相对,而他亦是把她推开,五指直接扣住了金桃的喉咙—— “你不是公主。你到底是谁!接近本王,又有什么目的!” 第118章 我还不需要婢女保护 我记得我以前对傅斯年这样说过,我说,“就算是有一天,我有机会回到前世亲自看一遍前世经历的所有,我也不会有相同的感受!所以,我不想知道前世!” 可是,我现在反悔了,我反悔即便我没有感同身受,但从金桃绛红而痛苦的表情以及那瑟瑟发抖的身体,我能感觉到她脖颈的痛和心里的恐惧—— “咳呃,我,我说!” 金桃声音嘶哑而害怕,而傅斯年的手几乎是瞬间松开,可那手里又出现一把匕首! 寒风瑟瑟里,那把铁色匕首像是一只灰色蝴蝶,不断在他手中巧妙翻弄,他没说话,只是看着金桃,目光清冷带着杀伐和狠厉。 一身玄袍的他我时常见到,可这样眸色中满是戾气的他,我却是第一次,我是见过傅斯年温柔的人,连我都怕,更别说是前世第一次见面的金桃—— “王爷恕罪,我……奴婢确不是朱雀公主,而是她的贴身婢女。因为和亲事关两国子民,若是稍有不慎就会引发纠葛,王爷也看见了,这和亲之路凶险万分,也幸好公主没来,否则,她身娇体贵,定会丧命途中。如果王爷要定罪,还请不要引发战争!杀了我……也是可以的!” 金桃说完就闭上眼,而即便知道我这时候没死,我已然心脏紧缩,因为傅斯年手里的匕首真的刺了过去!! 我是真想跟着一起闭眼,可是偏偏没有! 那一刻,匕首贴上金桃脖颈!也是那一刻,匕首又瞬间收回去。 “如你所愿,两国还需要你,但你也记住你婢女的身份,一旦公主找到,你就以死谢罪!” 画面到这里,又是逐渐飘回一层层迷雾,他们走去哪里,我不得而知,可我大概能猜测到些微,毕竟古装言情剧也不是白看的,我想,公主肯定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到,而他们在一起后,逐渐有感情,只是—— 看傅斯年对我那婢女的轻视态度,我很是不爽。 婢女怎么了?婢女可比公主要深明大义多了! 傅斯年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吗? 那为什么,他会娶我,会对我现在那么好…… 扪心自问又自答的时候,在迷雾之前,我又看到沈御臣模糊的身影:“桃子,你看完了么。” 沈御臣说的时候,身形特别模糊,我抿了抿唇道:“我还想看些东西,这个傅国……我好像从来没听过……” 我在试图找一个能让我继续在轮回梦境里看傅斯年的理由。 是不是挺贱的?前头还说着不要再想他,可是后面又忍不住的撒谎想多看他,我也觉得贱,可是一想到古代可不比现代,在那个年代,寻常人家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别说是皇家……那简直是我们现在所说的“不可抗因素”,堪比天灾人祸和地震洪流,更何况……他本来要娶的就是朱雀!而我一个顶替的婢女,又能阻挡的了什么? 可是还是好想看,看他到底是怎样卸去一身骄傲,爱上这样一个卑微的婢女。 亦或者,真的就是利用!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一直在我面前的沈御臣忽然叹了口气:“即便知道你在撒谎,你又去看傅斯年,我也不能阻拦你什么,只是桃子,你别忘了,他有家室,他最后娶得依然是朱雀,也就是朱赤皇后。” 沈御臣的话我都明白,所以被戳穿了,也没有什么心虚的:“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只是想了解前因后果,看完,估计也就彻底心死了。” 沈御臣又叹了口气,竟然主动回答了我之前的问题:“关于傅国和春秋诸国,我觉得你有必要了解一下,其实真正的历史中,有很多未知年代和未知国家,他们并未被记载,就像是信仰也没有被记载。在佛教传入我国以前,人们信奉的不是道,也不是佛,而是按照天空星宿分成的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也是因此,那时傅帝听信传言,定要找到朱雀为后,说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傅国万古长青,帝位永恒,而朱雀逃了,你成为了那场交易的牺牲品,到后来,你死去时,一直驻守体内的白虎星宿出现,才因祸得福,脱胎换骨。” 沈御臣语速不算快也不算慢,刚刚好让我能理解到位,这听完了也全懂了,可是心里居然空落落的,“我死了……” 沈御臣没说话,忽然消失了:“罢了,你总有自己的主意,自己看吧!” 他说完就消失了,而我还没有看,但是大概能进行简单的推理—— 从目前情况看,我的前世是个非常老套又神转折的剧情。 一个顶替的婢女与一位王爷因为公主的逃离而把命运交织在一起,而后,不知是日久生情,还是婢女做了什么让王爷产生爱意,但是,结果一定是安玉找到公主,而我这个冒牌货……暂时不知是生还是死。 沈御臣走后,站在迷雾前的我理清思绪后,有很多很多的“心之所向”,但想了想沈御臣让我自己看,那我就看一看,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把我当成一个卑微的婢女! 所谓旁观者清,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过去的自己,我非常清楚的知道,像这种跨级恋,必须得跨越这级,他得首先不把我当婢女,而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又有些犹豫,我这么想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的灵魂能懂么?却是迷雾忽然又退出去,而那迷雾倏然退散的同时,有无数只箭朝着我的方向射过来!! “啊!” 那瞬间,我虽然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可这忽然出现的数只箭,依旧吓得我猛然闭眼,却依旧的没闭上!只能再次看到那箭笔直的朝我方向射过来,然后—— “呃嗯~王!王爷快走!” 在那箭射穿我的同时,我一身冷汗,而也看终于看到了,我下头前世的金桃,身后插着两支箭! 而她旁侧,正是傅斯年!却是我从未见过,一身戎马之装,带着银色头盔的傅斯年! 这样的他,更显得英勇神武,他旁侧有金戈铁马,手里的长剑染血,样子更显戾气,即便他怀里还抱着刚为他中箭的女人,也依旧是面无表情,冷肃骇人的口气—— “我还不需要一个婢女保护!” “滚到后面,别出来碍事!” 第119章 卸去一身骄傲 尽管傅斯年嘴上是怒喝着,甚至是不乏语气的轻视,可是那手中的剑却挥舞的密不透风,将金桃保护的密不透风,更是速战速决的转身在金桃昏迷之前,避开她身上的箭,抱住了她的腰—— “蠢女人。” 他骂着,明显口气已经变化,而迷雾,又渐渐合拢了…… 看来,他就是那个时候没有把我再当初小婢女,可是,人都贪婪的,我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看更多,想看傅斯年什么时候不喊我婢女!想看他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对我的轻视!想看自己和他相处的每一次惊心动魄,却是这个想法简直糟了个大糕,我才想完,在我面前的迷雾居然同时散开无数,竟然是好几个画面! 那瞬间,我就像是站在一个有好几十格的监控前,而面前的每一格都是—— 动乱,暗杀。 行刺,战场! 而那每一格里,又都是我陪在他身旁。 这边儿他不知道怎么了,跪在石板上,大雪纷纷,我走过去与他一起,却被他狠狠推开—— “滚开!我不需要你来同情!” 那边儿他好像是被什么人围攻,十足用力的把我往外扔—— “你给我滚远点,别碍事!” 还有他在战场上,他一身戎马而我亦是一身兵服,被他一把揪住领子—— “谁方你进来的!” “以后不许让金桃上战场!违者,军令处罚!” 还有还有各种各样的场景,无一不是他的口是心非—— “金桃,你别以为你为我几次受伤,我就会心疼你……” “蠢女人,上个药就觉得我是在关心你?我只是怕你死了,你现在还代表着朱雀……” “金桃,我给你一盏茶的功夫考虑是离开还是死……” “蠢桃,你怎么又来了!……” “……” 当无数的话语和前尘的画面铺天盖地的卷过来时,我并未招架不住,我以前看的图多了去了,早就练就了这种一眼千图的功,越看,越是想笑,又想哭—— 笑他很明显的在撒谎,明明他心里早就在乎我; 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 大概是感动,感动前世金桃的诸多付出,冒死跟随,而他,亦是从开始冰冷终于被感化成为无奈的口是心非。 良久,画面在播放完所有惊险后,又一次灭了,我复又站在迷雾前时,感觉那团团迷雾好像也飘到我心里去了,轮回香的味道还在鼻尖,那原本难以名状和描述的香味,竟忽然有了答案—— 不是轮回的味道也不是灵魂的味道,这是思念的味道。 好像看到傅斯年他卸去一身骄傲,不再口是心非的时候,我心说的时候,还没看见,先听到了沈御臣的声音—— “徒儿,香不多了,你挑着重点看,轮回香七天内,只能用一次,否则,使用者会陷入永恒沉睡。” 沈御臣这话让我心里一怔,然后几乎是立刻下定决心,先找个重点—— 来吧! 让我看看他是什么时候确定要跟金桃在一起,又是什么时候和朱赤结的婚! 我倒是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脚踩两只船! 刚才的“心之所向”以及无数个画框让我明白,这轮回香可以直接跳出来很多画面,所以,我索性想一次看两个,可谁知道,这两个居然是同一画面…… 当迷雾再度散开的时候,我又一次的身临其境,看到的则是我又一次替傅斯年挡箭,可这次……五支箭。 从肩胛到心口还有腹部,更有一支,穿透了我的身体,在心肺附近! 这一幕,让我的心直接提溜起来—— 不是吧,傅斯年居然到我死的时候,才决定跟我在一起? 我心想着,看见傅斯年穿的是我最经常看到的那一身藏蓝色袍子,不过,那袍子上全是血,有他后方倒下的那一群偷袭黑衣人身上的,更多的是他怀里躺着的,奄奄一息的我,第一次,我第一次看到他手足无措,慌乱无比的抬手要给我捂住伤口,可是,那么多伤口,他只有两只手,最后只是抱紧我—— “蠢东西!你是否以为你为我牺牲,我就会记住你?多看你一眼?不可能的!金桃!我告诉你!你现在死了,我也不会为你心疼,所以,你必须给我撑住!到我……心疼你的那天!你听到没有!” “回答我!” “本王命令你!回答!” 傅斯年大吼着的样子,双目赤红的样子,明明就是心疼极了,而我……那个画面中的金桃,这一刻长发及腰,披散而凌乱,竟是有了些娇柔的女子样。张了张嘴,她似乎想说什么,却也只是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那鲜血再度染红傅斯年衣服,他再一次伸出手给她擦血的时候,看着她眼睛闭上,几度犹豫终于抱住她! 第120章 香燃尽心未死 终于终于,傅斯年抱住了金桃,并且,那一双泛红的眼睛里,竟是有泪,“金桃……金桃别睡……我带你去找太医……” 傅斯年扯谎的时候,人其实并没有动,因为谁都看的出,那箭都是致命的箭,根本无药可救,回天乏术!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在他泪落的时候,金桃却忽然笑了,大约那就是传闻中的……回光返照了。 扯出一个比哭还丑的巨丑微笑,她看着傅斯年,“王爷今天穿的这么好看,不哭……” 她说的声音很小,那染血的手抬起似乎要给他擦泪,而傅斯年就这么怔怔的看她,然后,看着那手,在到眼前的时候,重重垂下—— 轰隆隆隆! 那一瞬间,天空中隐隐的一声熟悉的野兽嘶吼,又像是打雷,天空中乌云密布的同时,傅斯年几乎是猛然抱紧她—— “不,金桃!你不准死,醒过来!我命令你醒过来……” “金桃……啊!!!” 在傅斯年说到最后,怀中的人也无动于衷时终于仰起头痛苦的嘶吼,我看到有眼泪从他的眼角滚落,而天空大雨也紧随着应景降临,我的泪也早就簌簌落下…… 我是真没想到前世的自己,竟会如此护他。 而可怜的金桃,在有生之年,临死也未曾见心爱的人为自己痴嗔发狂的一幕! 却这时,一个愉悦而激动的声音传过来:“恭喜王爷,老皇帝驾崩,太子尚且年幼,这下,王爷完全可以凭借着真正的朱雀公主,名正言顺的一举拿下帝位!” 那个禀告的下属戴着面具,声音陌生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看到这里,终于明白,为什么画面只有一个! 原来,我死的时候,就是他娶真正朱雀的时候! 心,狠狠一收,却,无可奈何。 因为到这一刻,我很确定傅斯年他已经爱上了前世的那个奋不顾身的蠢女人,可是,她已经死了……就算是他娶了朱雀我也不能说什么。 “王爷,王爷?朱雀公主说,她这条命是王爷救得,所以,她随时可以为王爷……” 那个下属抬起面具连说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狠狠的心疼,因为傅斯年他早就找到了真正的朱雀,可为什么,他没有告诉金桃?还是他已经说了?单看现在这样子,好像并不知道!而那一瞬间,傅斯年猛然抬头,一双眼中,竟满是杀光—— “滚,滚!!!” 他大喊之后,猛然把手中的长剑狠狠投掷过去,那蒙面人立刻滚躲开剑,也仓皇逃离,而傅斯年也在几度双拳紧握后,又将地上已经死去的金桃缓缓抱起—— “对不起。” 他说的时候,一步步往前走,可是……对不起有什么用? 傅斯年,你说一万遍,她也已经死了。 我心说的时候,心里果真是死了心。 因为,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 他既然有了妻子皇后,我这一辈子就注定只能当小三。可是好不甘心!不甘心前世的金桃做那么多,受那么多苦,却到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凭什么?那朱赤逃离和亲差点引起两国交战,凭什么她一回来,就抢走了金桃拼了命才守护住的王爷! 却是,我忘记了,忘了沈御臣刚才说了,前世的金桃之死,不是死,而是新生,因为体内的白虎星宿苏醒,说是死而复生也好,峰回路转也罢—— “王爷……王爷危险……” 倏地,一声声低低的呼喊,让我和傅斯年都是那样的激动,因为桃子醒了! “咳、咳咳……” 金桃说的时候,我差点激动的从梦境里醒过来,更别说是傅斯年,他也是极度不可思议—— “金……桃子!你……你撑住!” 那一瞬间,傅斯年几乎是立刻抱我飞一样的往前冲—— “宣太医!把所有太医给本王叫来!若慢一步,抄杀满门!!!” 从未见过的发狂傅斯年又一次在梦里不期而遇。 原来傅斯年着急起来是这样子的,眉头紧皱,眸中有凶光,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看到金桃醒来,我的心跟着剧烈起伏;看傅斯年飞快的往前奔走,他抱金桃进入古色古香的房,诸多小心翼翼,我的心跟着无限柔软;看他紧张到发抖的手轻轻触碰抚摸金桃的脸,我的心也跟着颤抖仿佛被他抚摸着的是我,而不多久,太医来了,亦是小心诊断,而结果当然是救活,却是—— “微臣只能暂时保住王妃性命,具体何时醒来,要看造化。” 那太医跪下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停止流淌,更是忽然明白,为什么傅斯年说……王妃,只有我。 他没有骗我,可是画面也在这时,逐渐又上雾,等那雾气再散的时候竟是大婚,而新娘——不是我。 当迷雾散尽,我眼前再度出现的皇宫,处处张灯结彩,红绸漫天,我没看到屋内有金桃,床榻上是空的,宫里人来人往,起初我不知她去哪儿,直到,我听见一声远远的—— “朱赤皇后到!!” 那尖锐的声音和当初我在晋东的东宫里听到的“太子殿下到”一样腔调,而就在那一刻,我像是产生心灵感应般,终于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找到金桃!! 她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宫女衣服,站在角落里,眼眶红肿,手更是死死地扣着盘龙柱,而顺着她的目光,我也看见台阶上的一步步走来,身披凤袍的朱赤皇后。 和傅斯年一样,朱赤皇后那熟悉的一张脸好像千年来就没变过,依旧是那么好看,而那门前的金桃,转身快步跑了开! 她要去哪? 我这心里焦急,却人中一痛,被沈御臣掐醒。而后猛然睁开眼,对上他那双漆黑,没有丝毫神采的眼。 “桃子,香燃尽了,你死心了没。” 他说的时候,手里拿着燃尽香灰的香炉给我看,而我有些失神的看着那香,记起那轮回之梦里的一幕幕,捏紧了拳头,让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 “我……” 我好像死不了心,因为我已经知道前因后果,知道傅斯年他并非假情假意,他对我是真心,可是想到朱赤皇后,我又没法容忍自己当小三! 第121章 因爱生恨 左右犹疑踌躇的时候,沈御臣没逼我,也没说话,只是淡淡的把香放在了桌子上,咯噔一声,让我记起来梦里傅斯年的长啸,以及我从未见过的、慌张的傅斯年,可是,我又的确做不到跟一个有妻子的人来往,哪怕是交易! 这时候,许久不言的沈御臣亦是跟我想到了一:“桃子。你要想清楚,他是在你昏迷不醒间娶的朱雀,登上帝位。” 被他一针见血的话戳破后,我那种踌躇忽然间消失了很多,我说“我知道”,也仅仅是一句我知道,没有再说我心死的话,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心没有死,反而看完了灵魂深处埋葬的轮回记忆,那一脉脉的年轮和一次次的生死相依好像也刻在我的骨血里,而最最主要是我还爱他。 不管他现在爱不爱我,他是我第一个男人,是我的丈夫,是我多少次一回头就想看到的,在身后的人,虽然—— 我现在已经不奢望了。 沈御臣果然是了解我的,又追问我:“仅仅是知道?” 我迫于无奈,不得不说出来:“放弃爱一个人,哪儿那么容易?我跟他毕竟一年多,养个宠物一个月就有感情了,莫说是……是夫妻。并且我说了,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我和前世那个傻乎乎的金桃也不一样……” 我说道这里,莫名的想到我们在床上如此水乳交融,鱼水之欢又是多么愉快,可是…… 今后怕是再无欢了。 “好,既然你这样说,为师就替你理清楚前世今生。不提前世你所流的血,所受的苦,你若是因为他今生救你几次就心怀感激,还是算了,因为那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你帮他破解那只骨笛上的封印,就算是帮到他很大忙,那只笛,原本被封印,只能收纳百魂供他所用,可如今,没有限制了。” “唔。”听到这一句,我那一句到嘴边的“给我时间慢慢放弃”烟消云散,而沈御臣又道:“换做是我,你那般对我,我定会不顾一切,放弃一切带你走。不过现在的我已是不可能,我知道,不管是哪一世,你都对我无情,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你的情,我只想,好好带你,让你能自强,自立,能有能力在这个痛苦的世界,可选择自己开心的事,自由的活下去。” 沈御臣一番话让我心口一震,抬起头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又迅速低头,“谢谢师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其实以前最讨厌依附男人的女人,我觉得特别没用。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活成了我讨厌的样子,还深以为荣,常常狐假虎威,如今……是时候找回当初的桃子,那个自强自立的桃子—— “我们去修炼道术!去做好事吧!我要好多好多功德!” 我说着猛然从床上起来作势要走,可是眼泪却一个没注意掉下来,因为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因为这时候是真的放弃了,也是放弃了,才会难受,难受自己今后再也没有傅斯年!再也不能和他心里说话!再也不能狐假虎威!再也不会有人专程给我买包子……再也没有,我一回头他就在身后的安定。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沈御臣似乎是看到我流泪了,有些犹豫的声音,却还是把话说了个透—— “桃子,你不应当再为他哭,因为明明是你付出诸多,可只因你不是公主,所以,他刻意隐瞒朱雀的存在,然后,让你成为众矢之的,当‘朱雀’受人追杀的时候,全部都是你在受,而最后,你死了,朱雀却立了皇后。为师不想让你做一个有仇恨的人,可是,如果你真的不能死心,变成恨,也是好的。” 忽然一瞬间,我就忘了哭,错愕抬头,没说话,但是在沈御臣沉黑的眼里,双手发抖。 其实,我也疑惑着,为什么我在前世老被刺杀!难道傅斯年就那么弱?不像! 却,我没想到是这样的! “或许那不是傅斯年找来的杀手,可是他拿你当朱雀的替身牌,替死鬼,却是千真万确。”沈御臣又补了一刀,而我看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忽然很想撕烂这张嘴。 他为什么要说实话! 他让我多想一想傅斯年为我发狂,为我流泪的一幕,让我感动一下不行么? 非得戳穿我最后的幻想泡沫!非得……让我恨他! 终于终于,踌躇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而傅斯年,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他出现的依旧是悄无声息,但是和之前又不同,他带着满身的酒气,几乎是刚出现那味道就熏了满屋子,“桃子……” 那一刻,他站在屋子中央,依旧蓝袍,美的如画,却是摇摇晃晃的画。 “桃子……” 他用醉意的声音喊着我,那一双染醉迷离的眼亦是紧紧盯着我,朝我踉跄走了过来。 第122章 小气鬼傅斯年 傅斯年走路是没有声音的,哪怕踉踉跄跄,也只是显得他人有些醉意上头,没有狼狈之态,风流更多,而那一双昔日深沉如海的眼,愈加迷离妖孽,加上声音沙沙的撩人,差点就让我心软,他说—— “桃子,我不信你会背叛我……” 当傅斯年说着,并且快到我面前时,我呆呆的被沈御臣迅速拉走,才回过神,然后,心狠狠地一揪! “桃子,清醒点。” 沈御臣淡漠的声音像是一种魔力,让我回过神,然后冷冷的看他:“你来干什么!” 傅斯年站在窗口,披着月华,目光哀伤,声音依旧低沉:“我来……是想听你说句话,一句就好……只要你解释一句昨天的……是故意气我,我就留下来。” 他一句话废了好大力气似得,让我联想到轮回之梦里他那可怜的自尊心,不由得恼上心头:“我若不说呢?傅斯年!我不会惯着你,你走!我不需要你留下!走!” 想到前世种种,我狠下心说着,却傅斯年像是忽然酒醒,屋内平白有一股阴风扫过去浓浓酒气,而他眸色清冽些许,声音亦是沉了好多,不再迷离—— “你是不是看过前世。” 我没什么好隐瞒,冷冷看他道:“是的,我已经知道从前世到今生,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你利用我保护你的朱雀皇后,你利用我解开封印!傅斯年……我恨你。” 当我说出我恨你三个字时,心脏在那一刻狠狠地揪起,并且,当我想学着那狗血剧里拿出什么信物来丢他,说带着他的东西一起滚出我的世界时,却到这一刻才蓦然发现—— “我这里也没你什么东西了,长笛已经还你,骨戒也丢了……你直接走吧!别逼着我对你出手!” 我那一刻,真是想狠狠的一个掌心雷轰过去!但是,我怕我跟沈御臣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不是说了么,他那笛子有很多魂了,应该很厉害。 却是我说完后,傅斯年蹙眉道:“这一世,我没有利用你,封印之事是因为……”他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什么,欲言又止的看向沈御臣:“是你引诱她这么想,对么。” 沈御臣没说话,我却听不下去—— “你不必再指责任何人,沈御臣他什么也没有说,是我自己看得清楚明白,并且,有件事我也让你清楚明白,那就是昨天晚上,的确是沈御臣做的换魂,他把我换成了狗,带着紫霞的魂和我的身去演戏,可是!我告诉你这一点,不是为了解除误会,而是我想你清楚、明白另一件横在我们中间的鸿沟,它不是第三者、是信任,是桃子,是前世桃子为你流的血和泪!” 一口气说道这里,我有些累,深吸口气的时候,听傅斯年有些淡淡的问我,“所以呢,重点是什么?” 他这时候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清明,而我闻言,也确定他已经是完全醒酒了, 我也在这一番畅谈之下,心中舒畅许多,起码到头来我没有亏欠他,是他傅斯年亏欠了我,一次又一次! “重点是如你所言我和前世的确大不相同,可你说的又非全对,因为正确来说,我们是完全相反!前世她爱你,今生我恨你;前世她傻傻付出;而今生的我……再也不愿意再给你付出任何!所以—— 希望你也看在前世我为你付出那么多的份上,不要再纠缠我,因为我不可能原谅你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和背叛! 就这样吧,我们都放手,彼此都自由……” 我一段一段的说着,想到什么说什么,却是说道这里,还没说祝他跟朱皇后百年好合,傅斯年忽然笑了,“呵,自由……呵呵呵呵……” 我这一生,最讨厌的事就是傅斯年这样笑,笑的好像有莫大的心事和委屈难过,而每每看他这样笑,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心疼!假装没有那一丝心疼,我冷冰冰的看他,而他亦是抬起头的眼光寒冷入骨的望我,“那就如你所言,给你自由,可是金桃,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我还没有自由,所以不会再跟你纠缠,但是,在我离开之前,你必须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傅斯年每每这么一长串的话都会让我无比的暖心和感动,可这一次却让我心情无比的复杂,更是不由自主的想着—— 他和朱雀结婚是交易,是否也有苦衷? 但是结婚就是结婚了,他隐瞒也是真隐瞒,利用我也是真利用! 如此举一反三,让我立刻又压下来对他的心疼和多想,并且仔细的思索他要说的是什么问题,然后腾的一下想到了—— “爱过,但正因如此,有多爱我就有多恨!你不必问了,可以走了!” 我在机关工作后,狗血的言情情节看太多,误以为他问的是有没有爱过他,却没曾想,人家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傅斯年忽然又笑,不再是刚才那种苦笑,而是淡淡笑望我道:“告诉我,你想要的自由,是什么样的。” 我这脸一红,有点尴尬人家还没出牌,我已经把底牌甩出去,可已经说了也没办法,只能清清嗓子,摸鼻子,然后深吸口气,瞪他道—— “是功德、钱!” 这次,不仅仅是傅斯年,连带一直没说话的沈御臣也看我道:“什么功德钱?” 我这一掐腰:“就像你说的,自由是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我的自由也差不多,并且,它等同于功德和钱—— 功德多了,煞气就可以抵挡百鬼,至于钱……煞气功德这事儿又不能当饭吃!我当然需要很多钱,养很多小白脸!如果你要是愿意给我离婚补偿,我乐意至极。” 既已撕破脸,我不妨碍撕得更多,更贪点,就像是我说的那样,我需要功德也需要钱,傅斯年那么多古董,要是肯给我,我绝对乐意收的! 我是跟他过去不去,不是跟他给的钱过不去,反正钱又不跟他的姓,更何况,这是他欠我的!开封印这种事情相当于作法了吧?就当是他给钱好了! 当然了,他要是不给,我也没办法。 几秒沉默,傅斯年又一声轻笑,“呵。”他笑着看我一眼,然后在我伸出手的时候,又是那招呼不打的忽然消失,留下我和沈御臣在屋子里,我这原地怔了半秒,骂了句小气鬼! 第123章 惊人的真相(上) 傅斯年走后,屋内安静好半天,我和沈御臣都没说话,到我一扭头的时候,我才听沈御臣道:“看来你是真死心了。” 我瞄了他一眼,起初没说话,只是闷闷想着方才傅斯年出现的样子还有他说的话,也记起我故作洒脱的样子,说的那句小白脸的话,而后才喃喃道—— “他才是真的死心了。咳,那个,师父,我们去找事情做吧……” 忙起来,动起来,这样……我就没有时间去想傅斯年。 沈御臣没说什么,顺着我的话颔首,“找是肯定要找,只是如今的你和之前大不相同,小的案件反而会弄巧成拙,为师今夜给你张开结界,无人叨扰,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我们师徒四海为家,哪里有大功德之事,就有我们师徒。” 我继续故作轻松的嗯了一声,可等他转身走了,看着傅斯年方才站的地方,分明又感觉眼里好酸……在眼泪又要出来之前,我赶紧的深吸口气—— 没关系的金桃,不就是失恋要断么,你又不是没失过! 成熟的人不就该这样么,要断就一干二净,要分手就是你既无情我便休,谁也不纠缠谁。接下来,你就好好修习你的道术,努力的攒功德,攒到煞气冲天,无所顾忌,攒到他再也不敢靠近是最好,因为这样…… 因为这样,我起码还能自我安慰,他不来找我,是因为煞气太重…… 好难过啊。 明明不想这样,明明好难过还要装作开心。 忽然就很想我妈,可是想了想自己好像也不能看我妈,唯有沈御臣…… 说起沈御臣,如今已经能理解他的狠心…… 那个时候的我,死活不肯知道前世,所以他才狠下心下药,也是托了药的福,不然,让傅斯年知道我这些想法还不定会发生什么…… 就像是一开始知道傅斯年的鬼身份时,我非常抵触跟傅斯年的交往,可又冥冥之中的期盼,并且等他再次出现,而今我亦是抵触,但是……我却不会期待……或者说,是我在抵制期待,我真的放弃了。 如此抵制了一会儿,发现没用后,我瞅着漫漫长夜,想着沈御臣去推算功德事,那我不如也跟着学学,免得长夜漫漫心思泛滥,并且,之前我那么多次都误会了他,我至少该道声谢,却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咳咳咳……噗——” 沈御臣居然在狠命的咳嗽和吐血! 玄关的地毯上留着他踉跄的脚印,而半掩着的门缝里,我清楚看到沈御臣倒在客厅地上,浑身都在发抖似得,衣服凌乱,居然裸着脊背,那双手不知道在心口抓着什么,还在继续咳! 在门前的我稍稍怔了一下,因为没曾想到堂堂鬼菩萨也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候,虽然我见过他更狼狈的僵尸黑眼圈样,可是他成了鬼菩萨后,这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裸着上身。 沈御臣没有发现我的接近,还在继续咳,是压抑的那种咳,很小声,但也很揪心,并且,他真在揪心,方才就看到他在心口乱抓,走近了我才看见那心口一片一片的抓挠痕迹,是他自己抓的! “师。师父,你怎么……啊!” 看他还有继续抓,并且越抓越狠的意思,我几乎是快步跑过去,却我说的时候,竟被他一把推开! “滚!谁让你进来!” 他大声骂我的时候,一咬牙从地上站起来,踉跄数步才站稳,然后又一口血吐出来,而我则在他那心口若隐若现的百足之虫红光之下,我再次怔住! 如果我没看错的是,他心口那一道道的百足虫在动,而这虫和心,让我想到了一件事…… 众所周知,任何道派有正就有邪,茅山道亦是。 对于邪茅山之道,道书上有云—— “茅山之道承运与天,自永不违天,遂茅山弟子若害人必先自害之十倍,其功方可成,而其德不再增!” 这段话的意思是—— 茅山道不会违背天理循环,众弟子若想要害人必然先要害自己十倍疼痛,也就是传闻中的自伤一千,损敌一百,这样才能成功害人,但是这个弟子的功德就再也不会增长了! “滚出去!出……咳咳咳!” 沈御臣在那边儿继续说时,似乎想怎么着我,可是他现在正疼着,又奈何不了我,而我……我望着他那染血的心窝,从他心口一直蔓延到腹部的血,即便看得见八块腹肌,可是依旧显得孱弱无比。 “滚啊!有什么好看!” 他暴怒的口气并没有让我吓到,而是无比愧疚的看他—— “对不起,误会你那么久。” 第124章 惊人的真相(下) 如果说进门之前,我是想给沈御臣道谢,谢谢他狠下心让我跟傅斯年一刀两断,虽然很疼,但是起码保住我的尊严也让我真的离开了傅斯年,可是现在……我只想给他道歉。 如果没有跟沈御臣相识诸多时间,我可能会觉得他这是自作自受,可是偏偏……我了解沈御臣。 我知道对于沈御臣来说,功德比什么都重要!甚至他从前还为了功德而出卖我! 可如今,因为我总说我不想知道前世,所以他竟是自己痛上十倍,宁可不要功德,也要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么? 如此想的时候,那边儿沈御臣忽然又倒下来,“出去!为师这是老毛病,你再看的话,信不信我好起来……” “你好起来又能怎样?我不信你的狠话了,以后你说什么,我也不再误会你了。”我说的时候,从旁侧拿过医药箱快步走到沈御臣面前,然后有些吃力的把他扶起来:“先起来!” 我说的时候,他借力起来,坐在沙发上,很复杂的看我,“你……你什么意思。”听他声音气若游丝,再他心口那依旧泛滥的百足虫,我想到我痛的打滚时样子,他故意转身,是也很疼么? 倏地,鼻子又有些酸,还有很多的无奈:“别装了,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也不必再死要面子活受罪。” 沈御臣看我一眼没说话,而我打开医药箱准备给他包扎时,却又被他推开—— “我自己来。” 他说完,在我拧眉中,抓着那纱布,几度抿唇才又抬头,沉声对我道:“我已经是佛,七情六欲已清,但是你对我的好,或许会让我又起波澜,所以,离我远点。” 当沈御臣说出离他远点的话时,我对他越发感觉愧疚,而他深吸口气又道:“如你所猜,为师现在功德不会涨,所以,所有的好事功德都会归你,而等你出师那一天,你也就自由了!” 我是真想说我不要自由,我觉得跟师父在一起挺好的,他是无情无欲的佛,而我刚好也是怒断爱意的人,说难听了,我都对爱情已经有些恐惧,我也想跟他一样,出家当个七情六欲都没有的菩萨,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到那个时候,你强大了,有能力了,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师父不想管,也管不了。行了,你出去吧,为师已经好很多,男女授受不亲,你就别看了。” 沈御臣说到最后,声音确实是好很多,而虽然他没有说那个“谁”的具体名字,可他眼神落寞,明显是知道我对傅斯年还没有完全死心! “出去。”沈御臣说完,自己低头缠纱布,而我捏拳再度说了句“对不起”后,转身跑出去! 出门后,我就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让自己哭出声,到这一刻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不幸! 我在庆幸我及时认清楚事情的真相,还发现了沈御臣的真心相待! 我又不幸,我发现的是这样晚,可以说我是同时失去了我爱的人,又失去了一个从前真心爱我的……沈御臣。 无疑,沈御臣成了佛还这样帮我,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可是—— “呃啊!” 忽然一瞬间,我心口的痛让我的低低哭声变成惨叫,与此同时,更是痛的直接倒下来! “痛……”就像是在中山陵那一次的痛楚,我浑身发抖不过几秒钟,停了,然后听到后方沈御臣说:“记住,以后再哭,就是一分钟!” 沈御臣说的冷冰冰又无情,而我一边痛着一边抬起头看他纱布缠绕一半的心口—— 如我所想,那心口的虫子又在翻腾! 这一刻,我几乎是顾不得自己,立刻摇头:“我不会哭了,你不要再继续,赶紧停下!停下!” 我大喊着,而沈御臣没理我,很是冷漠的转身走开,而我这时候,才躺下来,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像很多想法又好像什么想法都没有,到最后,所有的想法都归咎为他已经是鬼菩萨,所以冷血。 冷血也好,也好…… 只是沈御臣的功德不能再涨,该怎么办呢? 我思索着这个问题一直到我沉睡,而我再度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在车上,而车在高速路上! 几乎是迅速清醒,猛然爬起来后,我看见在开车的沈御臣又松口气,尤其他面色如常,让我更是放下心来。 “师父,我怎么到车上了。” 他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极为淡漠道:“保温盒里有吃的,自己拿。”我这一愣,也就没再提起昨晚的事还有怎么上车,哎了一声,打开饭盒后,心里又一酸,因为这里头的东西都是我以前爱吃的。 闷头猛吃了半天,等吃完之后,我还没来得及擦嘴巴,才问了句“师父我们去哪”又听他吩咐我道—— “后排有两个文件夹,还有四个小时的路程,看完它们。” 我这一怔,只得再度照办…… 车上并不是看东西的地方,尤其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让我头晕恶心想吐,但是看着沈御臣冷漠的侧脸又没有说什么,并且我还想到今后我少不了要过这样的日子很久,所以,努力的压下来恶心呕吐,继续看! 沈御臣让我看的这两个文件夹分别详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资料,还有此次目的地上需要帮助的目标。 我们这要去的老爷庙水域,它位于江西都昌县,是国内最大淡水湖鄱阳湖连接赣江出口的狭长水域,该段水域是鄱阳湖最为险要之处,水流湍急,恶浪翻滚,沉船事故常常发生,且无从打捞,因此被誉为中国的“百慕大”,而从上世纪60年代初到80年代末的近30年间,有200多艘船只沉没,1600多人失踪,我们就是要找到这1600名消失的亡魂,只是目标落在那个此次目标人物上,我有点怀疑我最近是不是走了美男运—— 因为资料上这个叫潘一草的目标人物照片,即便是偷拍,也美的跟个男狐狸精似得! 第125章 梦境击破现实 大概是看到我吃惊的表情,沈御臣主动问我怎么了,我从潘一草的照片上挪开视线后,下意识的翻了翻后面,发现没资料,这有些狐疑的看他,“师父,我们找这个潘一草,是要做什么?” 沈御臣好像是叹了口气:“为师如今的法力,也仅是能占卜出行要找到他,才能完美解决。” 换做从前,我可能会想笑,笑沈御臣这个老僵尸居然也有算不出来的时候,却如今知道他是为了我才功德不增,根本笑不出来,而他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又漠然道:“我不需要休息,你却是肉体凡胎,先睡,到了喊你,夜里还有事。” 我没拒绝,乖乖躺下来,偏偏躺下来记起很多事,记起当初也是三个人一起,那时候我还相信紫霞,然后我也曾经坐在后排,因为怕煞死林风眠…… 现在看来林风眠跟傅斯年也有了关系,我本想让他再给我卜卦,又怕真害了他,而左右睡不着,就嘴贱的问了一句,“紫霞哪儿去了。” “我以为出了上次的事,你不会再理她,所以你走后,就把她赶走了。”沈御臣说的无情又冷酷,我这一怔,然后想到紫霞的所作所为,并无任何的心软:“嗯,走了好。” 沈御臣也只是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我则是真不困,所以,又把资料看一遍,看的头晕无比的晕车,终于是睡了,而不是……想傅斯年,只我没想到的是—— 躲得过理智煎熬,躲不过魂牵梦绕…… 我在梦里,又看到了傅斯年。 这次不是蓝色袍子,也不是任何袍子,而是现代装扮,短发,穿的则是初见我时的白衬衫,休闲裤。 他在那儿没有说话,手里也不是烟杆子,是现代细长的烟,一口一口的抽着,在窗户口,烟圈盘旋着,愈发显得人孤单落寞…… 姗姗迟迟的走上去,我想了一想这是梦后,从后面缓缓的抱住了他,“斯年。” 我这样喊他的时候,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我在现实里跟他怕是再也没有如此安宁的时刻!所以,手越发的收紧了,“让我多抱一会儿。” 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抽烟,而我亦是没有说话,也是心满意足。 挺搞笑是不是,明知道是虚幻,却忍不住的想要贪恋多点,再多点,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就想这么一直抱着傅斯年,毕竟……这么久了,我早就默认他是我以后一生的伴侣,死了也是鬼夫妻,可如今横在我们中间的横沟更在越来越大,我没办法原谅他的背叛和欺骗,他亦是不解释也不解决,那么我只能一刀两断一了百了。 “桃子,醒醒,我们到了。” 当沈御臣喊我的时候,我还在抱着傅斯年,真的不想撒手,可是…… “下次做梦再抱你吧,师父喊我了。” 我对梦里那个听话的傅斯年说完就睁开眼,“我在呢!师父!” 或许是心虚,又或许是我想要迅速回到现实,所以我大声说着,而后,猛然睁开眼,更一下站起来,就差敬礼,却—— “哎哟!” 起来的太着急,我直接撞车厢顶去了! 沈御臣好像也给我吓到了,没说话,只是微皱眉,然后在我反复肉脑袋倒抽气的时候,推开了车门,冷漠道:“下车吧,今晚暂住于此。” 我这哎了一声继续揉脑袋出去,直到酒店大堂。 说实话,跟着沈御臣我简直是衣食无忧,无论什么时候,他选得酒店都是顶尖好的,做的吃的也都是极美味,让我无需担忧任何,带着自己配合他就行……而他是菩萨,如此撇开情爱,也是蛮不错的一个搭档! 却,我们刚拿到房卡的时,我一扭头,怎么也没想到那原本该在梦里的人,就这样……又出现在我的身后! “啊!”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卡都掉下去,因为他穿的……正是我在梦境里看到的白衬衫休闲裤还有短发! “怕什么,我已经知道你心里有我。” 傅斯年说着,中途把那卡抓住,又放回我的手里,而我从大厅旁侧的镜子里看到了我自己,没有他! “先走吧,你我已无心灵感应,说话在旁人眼中会很奇怪。”他说着转身率先走,而我这边儿,沈御臣脸色铁青的:“阴魂不散。” 至今为止,我对沈御臣已经没有之前的讨厌和恨,有的只是同情还有愧疚,所以,即便他这么说,我也没有任何反驳,只是……我还是心虚!! 什么情况?他怎么从我的梦里出来了?还是说那个梦……根本是他一手捏造! 到这一刻,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鬼可以托梦,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会说我心里放不下他?该死!该死!该死!他不会又以此为由,重蹈覆辙的逼着我跟他在一起吧! 第126章 难缠的傅王爷(上) 这么心虚害怕的时候,沈御臣从我旁侧往前走,而傅斯年则是说完那句话又不见鬼影……瞅着大厅里人来人往,并非说话讨论的好地方,我先跟上沈御臣,打算进了房间,再仔细问问他怎么办。 问他怎么办,我才能真的甩开傅斯年! 今时不同往日,很久以前我放弃傅斯年的原因是人鬼殊途,可后来为了救母,我不得不阴差阳错的和他结阴婚,且我后来也认了、也愿意与他好好过,可他呢? 他有老婆且不说,居然还是在“我”昏迷不醒时,立朱雀为后! 并且最可恶的是,我还是一颗棋子! 别人要刺杀朱雀,他找到了朱雀却不放出来,还得我被当成替身,险些死去! 不能忍,这个绝对不能忍! 沈御臣这次开的是超级套房,两间卧室大客厅还有书房,我们进了房间后,我还没说话,他就自顾说句去准备今夜的东西,让我不许打扰,进门就迅速反锁,那砰的一声,让我记起来……他的病。 我想,他可能是又要发病了。 想想他那天痛苦的样子,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可我也没办法,因为依照他的性子,他要做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放弃。 叹了口气,傅斯年的事情是没法问了,不过好在环顾四周,我没有看到傅斯年的影子,就走去另一间卧室,却是门才关上,下一秒,胳膊一疼,接着就被傅斯年拉过去,直接按在墙上—— “唔!” “嗯哼~” 前一个唔是我被偷吻了,他吻得轻车熟路,后一声闷哼是他被我掌心雷打出去,闷哼一声,躲开了掌心雷,估计没有躲得开煞气,而我一抹嘴巴,呸了一声:“臭流氓!” 傅斯年倒是没抹嘴巴,依旧高高在上的站着,淡淡说了句:“彼此。” 我一怔,在他掏出烟的时候,记起来梦境里我说着多抱一会儿的话,有些心虚,可是……梦而已,我也可以说是我做梦的!不承认好了!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放下手,我直接指着窗户,因为我不相信他会走门出去。 傅斯年点好了烟,长长的吸了一口,眸子眯起来,烟熏缭绕中,人也显得格外撩人,声音沙沙哑哑的:“我说过的,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不会放手。” 我身体一僵,因为想到从前我跟他的种种,那时候,这样的话多让我心疼啊,可是现在—— “就算我心里有你又怎样!傅斯年,我承认我心里还有你的一点点影子,但那是因为我不是你那么薄情,我就算是养个宠物,朝夕相处的也会有感情,更别说我睡了你那么多次!所以,于情于理,我心里有你这很正常,我不希望你以此为由继续从纠缠我,因为我很清楚,我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总有一天,我的心里也不会再有你的位置,我会完完全全忘掉你!只是时间的问题!” 左右他都知道了我的梦,知道我放不了手,那我索性把话说开,“懂了么,即便是我忘不了你,我也会努力忘记,因为我真的放弃了。你别逼着我去找新欢来忘掉旧爱。” 当我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心里其实不是这样想的,因为我最讨厌用新欢来忘记旧爱,可是,我又不得不这么做。 而傅斯年,他太了解我了,“你不会的。桃子,我们可以和以前一样,是简单的夫妻,是王爷王妃,你高兴的话,还可以当佛爷……” 我一个没忍住就骂了人:“我去你佛爷!那个时候的感情是建立在你我平等夫妻关系,但是……算了!反正前世该受的、不该受的罪我都受了,甚至——我都为你死了一次!你就不能放过我么?” 说到一半我实在是说不下去,因为想到了我前世到死也没听到他说一句“我爱你阿桃子”之类,只有他那冷飕飕的,居高临下的命令说—— ‘本王不许你死!’ 那好嘛,我是没死,可我醒了就是看到他娶朱雀! 简直是虐死了,并且,还不能哭! 我才不要为这个骗子哭! 而骗子在无比执着的行骗:“不能,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忘掉我,桃子,那真的只是交易,至于交易的内容,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为了将来……” “够了!”我生平最讨厌这种现在不是时候说,以后你总会知道的话,有什么话我们不能摊开说?是说了就会死,还是嘴上有把门的侍卫拦住了话? “傅斯年,你别再给我说‘交易’这两个字,我也麻烦你好好想想,两千年前你都搞不定的交易!又凭什么让我跟你耗着?就凭我喜欢你心里有你么?你太过分了!你既不能给我一个在你身边的、堂堂正正的身份,又要我喜欢你,你是存心要我做我做讨厌的小三,是么?” 我说完这段话几乎是要崩溃,怎么别人分个手一个短信就搞定了,我怎么就这么难呢?那骗子还在骗我:“桃子,信我,以后你会是我唯一……” “你别跟我提以后和将来!我不想听!你就当我福薄,享受不起你说的将来美好,也走不到那么远的路抵达重点,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快走吧,我已经累了烦了,也不想要跟你继续说,你别逼着我动手。”我说完后,准备抬起手……轰他! 反正他不会死,那就把他打回地府好了!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他刚才挨了我一掌,好像没什么事,果不然—— “你尽管打,打到我的阴气耗尽,就下去了,可是,只要养一养,我就会再回来。” 傅斯年说完后,我记起沈御臣以及很久之前,小黑跟我提起的骨笛,两者一结合,我想,傅斯年因为骨笛一定是获益不少。 而那笛子……想到笛子是我破解的封印,我就很不爽,直接就一掌狠狠地打了过去—— 呼~ 一道白光从掌心直奔他,他没有躲开,亦是一声不吭的接下,嘴角扯扯,似笑非笑:“夫人继续,只要能解气,随意~” 第127章 难缠的傅王爷(下) 傅斯年说随意的时候,声音故意上挑,特别的得意样!并且,我听他又喊夫人,我气的咬牙切齿,毫不犹豫的又连连打出去三四掌,而他始终谈笑风声,似笑非笑的,每一掌说一句—— “夫人不用如此客气。” “可以再狠点。” “有进步。” “夫人好像晚上还没吃东西,想吃什么?” “夫人……嗯~” 我记得我是打出第五掌的时候他受不住了,发出一声闷哼,而我……也正好打不下去了,“你快走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别逼着我真的把你打下去!” 我说的时候,看到傅斯年面色白惨惨的了,可他没有走,只是手有些发抖的拿烟出来—— “不用,能多陪夫人一会儿,这点伤,为夫还挨得住。” 他说完烟也点好了,倚在墙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 他那头发因为我的掌风有些散乱,看起来像是个风流二世祖,加上烟雾迷离了眼,真真是叫人下不去手!几度抬掌,看着他苍白的脸,我……打不下去! 有些恨自己太心软,可我嘴上是一点也不软的—— “傅斯年,你别痴心妄想这样打了几巴掌,我就心软,这种事搁谁身上谁都不可能继续贱兮兮跟你!我想要的你既然给不了,咱们何必强扭着瓜,你快走吧,别逼的我们鱼死网破!连最后美好的记忆也没了……” 几乎是我这话音还没落的时候,我听到傅斯年问我:“你想要的那个位置暂时动不得,但除了那个位置,你可以要任何我能给的,钱,或者功德,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和我与以前一样……” 我一下睁大眼,没想到傅斯年还有霸道总裁的潜质! 我记得我看过霸道总裁的情节有过类似这样的话—— “只要你愿意,除了那张纸(结婚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所以说,傅斯年还是要脚踩两只船的!靠!反应过来后,我再度怒了,那掌心雷也挥舞的虎虎生风—— “给你妹去吧傅斯年!” 一掌之后,我大概是打的太厉害,有些气喘,但是心里更愤怒:“得亏了你不是现代人!你要是现代人!我非去法院告你重婚!骗子!” 越说越气,我这心中再说“吸”的掌心雷心咒时,还想再打他!把他打下去得了,反正他又不会死!却是……掌心却没有发热的迹象! “吸!吸!” 再度心里重复了两三次,却发现掌心真的一点点迹象也没有,而我的身体却忽然摇晃两三下,无比的疲累。 “桃子,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碰过朱赤,两千年,一次也没有。” 我这晃悠的时候,傅斯年一步步走过来,及时的在我脚下发软要倒时拦腰抱住我,这一次真是想推开都不行,双臂一点力气都没。 “我……我这是怎么了?”很无奈也很虚弱的问傅斯年时,我人已经被他抱到床上:“掌心雷用的是精气,你即便是功德充足,但是精气却还是常人,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天应该就可以囤积些精气。” 傅斯年边说边给我盖上被子,而我则是感觉天旋地转,脑子一阵阵的蒙圈儿,好像是转了很多圈停下来那种,蒙蒙的,好心塞! “好好睡吧,为夫是不会放弃夫人的,因为……夫人的身上有我的东西,在你还我之前,我不会放弃。” 少有的,我听到傅斯年说重复的字眼,那句不会放弃,他说了两次,可是—— “我哪有你的东西!我……我好晕……晕……” 我说的时候,意识逐渐模糊,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他说了什么,而后俯身吻住了我的唇,之后就再也没有意识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身上还是软绵绵的没劲儿,而睁开眼时,手腕上有些针扎的疼,稍稍睁开眼看过去,我一下目瞪口呆,因为我胳膊上扎满了细细长长的针! “别动。”沈御臣冷冰说时,我立刻不敢乱动,只是瞧着他,完全醒了困:“师父,这……这是干什么?” 沈御臣没说话,只是从旁侧的包里拿出来一面银色的镜子,递过来,正好照到我的脸,我几乎是瞬间尖叫—— “我的脸!” 镜子里的脸枯黄枯黄的,一点往日白皙的光泽都没有!那可是我敷了多少面膜才白起来的脸!而且最主要,还有黑黑的黑眼圈! “夜里干什么了,精气匮乏成这样。”沈御臣说的时候,冷漠看过来,我想说是打掌心雷打的,可是想想自己打了老半天,敌人没有被击败,反而是我病怏怏的在这里,这么不光彩的事…… “看书。”我思来想去的撒了个小谎,沈御臣应该是看破了,但没戳破,只是一根根针拔起来,消毒后收起来,“你再睡一会儿,为师去给你熬补精气汤,今天下午和明天再扎几次应该就好了,不过,这两天是出不去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嗯”了一声,然后看沈御臣走开的背影,又无比的懊恼的钻到被子里,可是想想就算我早知道我会这样,我依然会打他,因为我跟沈御臣本质上是一类人—— 自损一千,伤敌一百的人。 从气势上,我们也要压倒敌人! 沈御臣的针很有用,让我连连呼呼了两天,加上他超高的针灸技术,我在第二天的傍晚就又生龙活虎,面色如常,而这两天……傅斯年并未出现,估计也是养伤去了。 对着镜子,我想的时候,那激动的心稍稍安定,而这时,后方传来沈御臣淡漠的声音:“你是跟傅斯年打架了吧。” 我就知道我瞒不过他,但是他能两天后才问已经很不错了:“嗯,打输了,不好意思说。” 沈御臣少有的目露欣慰,嘴角更是勾了勾—— “无碍,今夜如能成功收取功德,你再打,他就受不住了。” 我起初因为沈御臣的微笑愣住,毕竟那是个比傅斯年还要冷的冰川!从开始的不食人间烟火到后来的鬼菩萨,他笑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后来听到他的话,又心中一顿,而后抿唇重重点头—— “我们出发吧!” 第128章 身败名裂第二次(上) 沈御臣带我直奔着老爷庙水域,不知道是否因为要去的是水域,不便停车,所以是打车去。 路途中,我少有的听他询问司机有关于“老爷庙水域”的事—— “请问老爷庙水域最近有无发生事故?” 司机早听沈御臣说去老爷庙,一下吹胡子瞪眼的:“当然有了!只要有出水路过的绝对是没有踪迹!那可是传闻中的魔鬼三角区!” 有关于魔鬼三角区,中国百慕大的称呼,我早就在资料看过了,并不意外,只是沈御臣的话让我挺意外,因为他竟然不是去那百慕大,而是—— “我们要去的老爷庙,可有过怪事发生?” 沈御臣说的老爷庙可不是老爷庙水域了。 老爷庙资料我也看过的,它同样位于都昌,在都昌县多宝乡龙头山首,旧称为定江王庙,分主庙、龙王殿、同仁堂大小厅房,至于具体来历,资料上没细写,可看起来好似跟龙王有关系…… 我这寻思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见司机那眼里划过一抹亮色,“老爷庙那倒没有事情发生,因为很少有人去,哎,我听你们口音是外地人,是小夫妻新婚蜜月过来旅游啊?” 司机说着眼中再度划过一抹精光,还舔了舔唇:“我是本地人,知道更好玩的景点,还包食宿,你们小两口去不去?” 旅游地儿的司机一般都有固定的商店可以拉客过去抽成,我见怪不怪,换做以前肯定就说不去,可今天…… 听到新婚蜜月小俩口的,我赶紧先摇头说不是,“我跟他不是夫妻,你误会了!” 我说完,沈御臣看我一眼,又恢复了淡漠性子不说话,我这也只得继续说下去:“我们有朋友在老爷庙,你尽管送去就好!” 司机没说话了,但是眼里失落是显而易见的,“哦哦哦,不好意思误会了。” 这说完,车子继续往前开。 因为我和沈御臣都不认识路,所以我们只能等司机走,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车子居然停到了一个院落里——“不好意思哈,车子有点问题,这是我家,你们先等我一下,我去拿东西修一下!” 那司机说的时候,已经下车,关车门,我们这也算是上了贼船,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真不好打车! 车内,自从那句夫妻后,沈御臣就没说话,而这会儿终于说了,却是要走—— “那边有阴气,我去看一下,你等我。” 他说完就忽然消失,然后那车内就剩下我,在那死寂声里,我不由自主的想到当初傅斯年第一次大显神通从猥琐司机手里救我的帅气一幕。而如今回头看,那司机也应该朱雀身边那个叫安玉害的! 车内无人周围又安静,让人容易瞎想,我想着傅斯年着实难受,就想开窗户透透气,却是—— “咯噔。” “咯噔咯噔!” 该死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门居然锁上了! “砰砰砰!” 我立刻拍着窗户,希望那司机听到把我放出去,可是司机没有出现,出现的却是……安玉! 除了安玉以外,她的身后还有不下二十鬼兵!我这拍窗户的动作一顿,几乎是立刻想到我和沈御臣可能是中计了! 他被调虎离山,而我……瓮中捉鳖? “……” 窗户外,安宇似乎说了什么,随后一抬手,她身后那些鬼兵就训练有素的朝我这里走过来,然后,直接给我把车子抬了起来! “啊!” 失重感传来的时候,摇摇晃晃间,我一声尖叫的抓紧了把手,然后看见车子已经离地三尺!该死,这些鬼兵是要干什么? 倏地一下,我脑海里划过去当初周小美也把我扔到高空,打算摔死我,难道说安玉也是?不!我这害怕的时候,心中默念了一句“吸”,而后瞬间把掌心对着窗户玻璃就打出去! “轰!啪!” “啊——” 那一瞬间,掌心雷的声音、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我的惨叫,同时发出! 玻璃破碎的刹那,我还在车里,车却已经被抬起到高空,因为迅速下坠而灌进来的风直接把玻璃割在我脸颊,脖颈,还有双手,那种瞬间的剧痛让我眼前几乎是一黑,更在“嘭”的一声巨响中,车子重重坠地,我也摔了个眼冒金星! “嘶……啊……” 扶着腰,我吃力的把身体坐直,但是真的很痛,痛的我只能发出呼吸的声音,感觉骨头都散架似得,更也别说我身上还流了血,虽然我眼前还发黑,可是我的鼻腔里都是血的腥味!而一片黑暗中更是听到安玉的威胁声音—— “贱婢,你记住了,这次是教训,若再敢和王爷纠缠不清,我能让你身败名裂一次,也能第二次。” 第129章 身败名裂第二次(下) 安玉说完后好像走了,留下我还在车里继续的痛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 “你,你才是……贱婢!” “你全家都是贱婢!” 我骂完了,也终于坐直身体,然后看着窗户外已经空空如也,磨了磨牙,对傅斯年越发的讨厌—— 凭什么啊! 到底是谁纠缠谁! 妈的! 你们王爷死缠着我不放,怪我咯? 但这些话,都来不及骂出来,安玉早已经没有影子,院子里又恢复安静,除了我这边儿的惨状外,一切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我不知道车子摔了会不会爆炸,先忍着痛,一点点起来从车子里往外爬,爬到一半,才听到沈御臣紧张的声音:“桃子!” 沈御臣几乎是迅速到我面前的,我这颤巍巍的从破裂的车窗伸出手来,他一把将我抓起来,然后又是一声低喝:“怎么弄成这样!” 我看他一眼,觉得我自己的事情也着实不应该再牵连他,说了句“我也不知道”后,感觉到脸上的疼。 大家应该都有过这样的感觉,刚破裂的伤口并不疼而是麻木,等麻木劲儿过了,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剧痛,就好像是分手……分的时候不感觉怎样,只觉得洒脱,可是分手后才知道不是那样,依旧会很难过。 “我的脸……是不是毁了?” 察觉脸上一阵阵刀割样的痛,而且不止一处,我看着沈御臣有些害怕的说着,也想着安玉这个人—— 安玉。 这个我从轮回梦境第一眼就看见的女人,分明是我想方设法的让她回家照顾老小,可她倒好!恩将仇报,反而和那公主一起加害我! 想想她上夏雨身的时候都知道装傻,害我进牢身败名裂,那毁我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沈御臣看着我,好半天好像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道:“放心,按时涂药不会留疤,就是最近丑了点。” 我这嗯了一声,从黄脸婆之后,我就很信他的医术,可是,他再高深的医术也只能解决我脸上的伤口,没办法解决我心里的口儿! 傅斯年,安玉,朱雀……等着吧! 等着老娘今晚收了功德,先去地府灭了你丫! 心里的想法是这样,但是还没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心里说完,就又嘶的一声倒抽一口气,“疼啊师父!” 就在我给自己打气的时候,沈御臣居然已经打开包就地给我擦脸上的血迹。 好像是贴好了一块纱布,他颇为满意的嗯了一声才道:“晚痛不如早痛,早点发现,早点解脱。” 听他这话里有话的,我也和他学着,懒得戳破他:“是是是。” 说的时候,他已经给我把一个个止血纱布糊在脸上,脖子上,完全包扎完了,才提了包儿朝屋子里走,也是这时候,我才看到他背上的刀割伤!大约有十几寸的刀割伤!! “你怎么受伤了!”确切的说,其实他只有衣服伤了,衣服染着血,可是那染血的破口下,是很光滑的脊背。 我记得道书上说,鬼菩萨是有自愈功能的,可即便有……他受伤的时候,总归是跟人一样的! 他没有理我,很不以为意的口气:“几个小妖而已,已经解决,司机是不是有问题。” 他这说完,我这抿唇,明显感觉到我们俩都有事情瞒着彼此,这种阴谋感觉很不好,索性我决定先摊开—— “好了,我承认我是被安玉打的,朱雀的侍女,你这是怎么回事?” 能伤到沈御臣的人,势必很厉害!我这么想的时候,沈御臣却继续往前走,然后走了几步停下来:“果然。” 他只有两个字,但是我竟然听懂了,他是说果然如他所料,司机出事了! 我这也飞快的过去,发现司机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一定是安玉害的!这家伙……我要灭了她!”我说的时候死死的握紧拳,可是下一秒在痛楚中又撒开,慌乱的要去摸脸上的纱布,而沈御臣则转身道了句“我去换衣服”又从我眼前过去了。 我是真想跟着他,但是人家换衣服呢,我一个大姑娘不合适,所以,我就在门口等着,等了好半天不见他出来,我这正要敲门,忽然听到门响了,赶紧的又躲开,然后看到了沈御臣…… 可是,这个沈御臣跟我记忆中的沈御臣完全不同,他双目呆滞的看我,好像被夺走了魂魄似得,四肢僵硬的朝着我的方向来。 我脊背一下僵住,下一秒警惕的往后退,“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我说的时候,发现他身子虽然直挺挺的,可朝我直接扑过来却是一点也不犹豫的! 我一声尖叫,想挥出掌心雷,却!怕他挨不住! 只是我这么不反抗的态度好像让他受到鼓舞,居然开始直接把我甩扔到屋内的沙发上,之后,又重重的压下来,手更是伸到我的胸前——撕开了我的衣服! “沈御臣你干什么……啊!” 没有用掌心雷的我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薄弱小女子,而沈御臣的攻击发狂一样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不对,正在跟他拔河一样的撕扯衣服时,旁侧忽然有一股风出来,那熟悉的风让我差点就脱口而出三个字—— 傅斯年! 第130章 针对我的局 之所以说是“差点脱口而出”,完全是因为当傅斯年出现的时候,好死不死的—— 沈御臣亲了我! 就在我震惊傅斯年的出现时,他趁机亲上了! 那瞬间,我一个“吸”字已经到心口,手掌更是滚烫,可是,还没等我打出去,也没等我反应过来,刚出现的傅斯年竟然……消失了。 那一瞬间,我懵了,脑子嗡嗡的,直到沈御臣继续往下亲吻,到脖颈的时候,我才回神,却是—— 把那掌心雷死死捏在手心。 我打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沈御臣显然是被操控了,这是个针对我的局,针对我和傅斯年的局! 而傅斯年看到了,他都走了!我何苦两败俱伤? 我这么想的时候,眼眶却还是发酸,并且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忽然之间,门外又一股疾风传来,竟然是沈御臣! 沈御臣不知道为什么换了一身浅白色长袍,那忽然出现,手持长鞭的样子,愈发衬得如仙如画。 我微微一怔,随后迅速的反应过来什么—— 如果门外是沈御臣!那我身上这个这个目光僵直身体发冷的“沈御臣”是假的! “啪!” 在我还没有把我的掌心雷没有打下去之前,沈御臣一道极为有力的长鞭狠狠抽打上我身上的“人”,而他发出啊的一声呻吟,竟然就化为了一缕青烟,更变成白纸一片,缓缓飘落下来…… “刚才外面有强大鬼气,为师就去看一眼,你就犯蠢!”沈御臣说是这样说,可是目光却在我身上来回打量,几度打量才站起来,然后盘鞭子。 而我则是余惊未了,更也是心中苦涩,苦涩这一场误会我的局走下来,傅斯年走的那样快,肯定是又不信我了。 也罢,也罢。 我不就是想这样么,可是……好不甘心! 正握着双拳,我思索的时候,忽然听沈御臣道:“傅斯年刚才来过,还看到了,是么。” 沈御臣说时,我回神看他冰冷的脸,没说话,因为还难受,难受他居然又信了,但其实,这次是我不信他,我不信他的智商—— “这样小把戏还骗不过他,恐怕那傅斯年也是假的,为的是让你死心和误会。” 沈御臣一语道破的瞬间,我几乎是瞬间从失落中回神,对啊!我怎么就忘了这个!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那又怎样?我又不能下地府去找她,那安玉肯定又跑了,我现在非常怀疑,我当初被夏江天卖给德国神父的时候,戒指被安玉她们拿走了,这样我就不好下去找她们…… 想明白不能下去,我也没再跟自己过意不去,只是想到其他的事,有些意外的看着沈御臣:“师父,你……” 你为什么告诉我真相这几个字,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不好意思说,也没什么好提,却我支支吾吾的没说时沈御臣接着又道:“想不想下去教训安玉。” 他是极为冷漠的口气和眼神,说的时候,一双漆黑的眼看向我,并且手只是一挥,地上的纸人就化为灰烬,而他在那微弱的火光里继续冷冷道—— “纸人上有安玉身上那熟悉的鬼臭味。” 他说完,皱眉略嫌弃,而我听到这句话,觉得我好像没认识过沈御臣,我不说他喜不喜欢我了吧!就说他跟傅斯年是不对付,可他今天竟然帮傅斯年解除误会不说,还要下去教训人? 似乎看出来我的想法了,他又极为冷冷的一哼:“为师可以设计你,但是旁人不行,起来吧,掌心雷留着狠狠砸安玉还有朱雀宫里!她如此胆大妄为,背后朱雀不会不知晓,傅斯年能睁只眼闭只眼,为师看不下去。走!” 第131章 新的媒介 其实很多的时候,沈御臣跟傅斯年一样,都是少话之人,而每每他们有这么多话的时候,都瞬间帅出两米八的新高度,简直是光辉形象! “好啊好啊!” 一个鲤鱼打挺的坐起来,我也把掌心的煞气存回去—— “我这次,全听师父的!” 我兴奋的说着跳下来,感觉心碎和心灰意冷都随着沈御臣这一段话而烟消云散,却是他斜睨着我—— “仅仅是这次?” 沈御臣回神说时,我立刻纠正:“还有以后!” 沈御臣摇头:“还是不对。” 沈御臣说的时候,看我的目光很复杂,不过一秒又恢复了冷淡:“是你出师之前,以后出师……我就管不了你了。” 他最后说的是“我”,而不是为师,让我心脏里某处闷闷一疼,并且有个在心里很久的想法,我还是说出来—— “我那时,不会丢下你的。” 沈御臣没说话,低头把鞭子挂在腰间,然后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朱漆红盒,一个系着红色小石头的奇怪链条被他拿出来。 那是个有很多青红色线条且形状很怪异的石头,说难听了像个肿瘤,被穿穿在一浅黄色,还算是能看得过去的链条上,也算是丑的奇特!我这本以为是手链呢,却还来及问是什么用途,他竟然屈尊蹲下,给我双手把那脚链系在了脚脖上! “唔,这……这是什么?”我说的时候,沈御臣已经系好,可手没有缩回去,在那丑不垃圾的石头上抚摸了几下。因为链子就在脚踝,所以,他的尾指是碰到我的,手很温暖,那脚链竟然也是温暖的,而他没有抬头,还在看那石头,“这是你的新媒介。” 他说时我一怔,正想着我待会儿是不是又要换在狗身上,这就解决了! “好啊!给我看看!” 因为石头在我的脚踝上,我站着是看不见的,正好也想借机会撤腿—— 他的尾指在轻轻颤,痒,而且不合适。 “好。” 他放手,站起来,我则说着蹲下来,很奇怪也很不淑女的姿势去看脚踝,那石头上就好像是遍布着青筋一样,真的巨丑无比,而且摸上去这里突出一块那里突出一块,颜色也深浅不一的红,连肿瘤好看都没有!跟戒指根本没法比!要不是因为是媒介,我压根不看,所以,仅仅看了一眼,我就放下裤腿站起来,但嘴上还是要夸一句,“这石头不错,虽然长得挺奇怪,但旁人估计也看不出是什么好东西,没戒指那么明显!” 我把丑陋换成奇怪,试图委婉,而沈御臣把那白色鞭子又拿到手中去,“抓好。准备下去了。” 他说的时候,鞭子还是盘着的递给我,我着抓了,他却没走,而是声音低沉,好像很多的情绪似得淡淡道:“桃子,在你眼里,它的确是一块丑陋的破石头,很不起眼,但请你也别再解开,因为当你你主动解开它,它就永远回不来了,永远系不上。当然,你不解开,它永远不会自己掉下去……” 沈御臣说完,我这着实吃惊,赶紧摆摆手:“当然不会!我不会解开!” 沈御臣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让我握紧鞭子的另一端,然后再度说了句,“握紧,我们下去了”,我这嗯了一声,看着那个圈等待熟悉的下坠感传来,却深陷黑暗的时候,又不同于之前的直接下坠,我们好像还在走着! 沈御臣带我走的飞快,而那黑暗的泥土里,我觉得我们如同是那个鞭子围城的圈,也是地球的两边,他在那一端,我在这一端,我开口肯定是吃泥巴,话语绝对传不到他那儿,遂就一直等着,等到下坠感再度传来,脚踏阴土时,已到朱雀宫前! 还没到宫殿,是到我上次闯进来的花圃。 沈御臣说不能去的地儿。 当情景再现,我不由得想起上次和傅斯年的分别,也想到刚才险些又一次的误解和上一次真正的误解。虽然两个都解释清楚了,可就像是破镜摔碎,哪怕拼凑在一起成为完整的一片,却裂痕永远存在,我仍旧知道—— 傅斯年,他不信我。 又或者说,他等待的真的是前世。这么一想,感觉侠阿姨说的那句话其实不无道理,可是也没多少道理—— 不管前世今生,桃子都只有一个,爱要不要! 且如果是傅斯年要,我还不给! 他一天不解决朱雀,我一天不当第三者,这是我的底线,谁都别想在我这突破!! 我这想的时候,手里一空,那是沈御臣抽回鞭子,并且他几乎是迅速的人立在高空,那瞬间长鞭抬起,散发着白光,当真是菩萨模样,金光万丈中,闪着白色光泽的长鞭狠狠的挥舞打下—— “啪!” 第132章 我若不呢 “轰!!” 伴随鞭子的剧烈声,还有那地面的颤抖悲鸣,而真的就一鞭子,抵得过我上次打那么多的掌心雷!眼前鞭子所落之处,起码左右五米之内,都是焦土!那些红花更是荡然无存!唯有浩然正气的白鞭在中间仿若是濯淤泥而不妖的一朵白莲,拿鞭子上的白光还在冲撞两旁焦土以及鞭尾前方泥土,然后,一大片没有被波及的话,竟全数枯萎! 当花全数落下的一刻,我听到熟悉又让我生厌的声音—— “我的花!” 安玉大声说的时候,仓皇的跑过来,她很震惊也很不可思议,而不少的鬼兵亦又把我们围起来,可是—— 谁怕? 沈御臣这里,那一鞭已经让我足够相信他的能力,说砸,就砸,绝对不会含糊,而安玉—— 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女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虽然不能做到犯我者灭她满门的狠厉,我也是真的怒了在她震惊的时候,直接一个掌心雷狠狠地朝着她打!爱死不死!反正她继续活下去也是要杀我,她害死周小美,害死乔木……人间的秩序我或许会遵守着不能杀人,可是鬼界里,她只要做了伤害人的事,任何相关人都可以执行报仇!这就是鬼界的规矩! “呃啊!”那侧安玉发出一声惨叫时,鬼兵才赶到她面前,而她也不愧是两千多年的老鬼太婆,没有化为青烟只是嘴角溢出一丝血,对着那重重包围的鬼兵,大吼道:“杀了她!杀了这个贱婢!” 我听那句贱婢就来气,一怒之下在掌心的滚烫中,又狠狠地打她那边儿,只是我也清楚我恐怕只能打得了鬼兵!却—— “啪!” 伴随一股劲风从头顶袭来,几乎是我的掌心还没到安玉面前,那些挡路的鬼兵连哀嚎都没有就化为青烟,而我的掌心雷再度狠狠打在了安玉身上,这次直接让她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人也倒在地上,那样子十分可怜,但也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见她没有反抗之力,本想痛下杀手,却忽然听沈御臣说—— “吾虽为鬼界菩萨,却依旧慈悲为怀,你们走吧。” 他说的时候,人终于从高空落下还是那个我认识的沈御臣,沈师父,收着鞭子,一圈一圈不厌其烦的盘上,好像所有的事情跟他都没有关系,而他说完,那些被称之为“你们”的鬼兵,竟然……缓缓退下了。 “看来他们也没这么忠心。”我说的时候,掌心的雷也压下来,怎么说呢……我恨安玉,恨不得杀了她,可是,我若就此杀了她,那她也太轻松了,青烟一缕就没了,我记得有一种茅山禁咒,是唯一不会反噬的一种痒痒咒,专门整治人的,计上心头,冷森森笑着走过去—— “安玉。” 我说的时候,周围空无一人,唯有一菩萨在背后撑腰。 “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是贱婢,我是掌事姑姑,你不配喊我的——啊!”安玉前头说的时候,我是真的一怔,觉得她是条汉子,可是随即她那趾高气扬又喊我贱婢的时候,我几乎是控制不住的一巴掌打过去——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直接打死你。” 原来,当强者的感觉是这样,虽然我还不是很强,可是面对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能够直接踩在她的头上,真的是很舒心—— “这一巴掌,就算是还了你附身夏雨打我的。但还不够……” 我说完正准备施那茅山痒痒咒,却是身后一个我希望又不希望出现的声音,傅斯年啊…… 他说:“你是应该多打几次,这样轻易放过她,她好了还会继续与你为敌。” 真正的傅斯年声音出现时,我微微一怔,然后没搭理的自顾设下痒痒咒,而后在安玉哈哈哈的情不自禁又痛苦的笑声里站起来,又假装没看到他的往前走,嘴里喊着的是师父—— “师父,我们去砸朱雀宫!” 我说着,却还没走几步,竟被傅斯年拦住,他还是那现代装束,还是那么高冷帅气,可他再不属于我,并且,他竟敢为朱雀开解:“桃子,你被安玉设计的事,朱雀已经跟我说了,这都是安玉的错,她也受罚,甚至可以死,你能不能……就此了结?” 我那一刻真是想再轰他一次,可是我没有,我甚至抬起手想给他也一巴掌,也没有!大概就是传闻中的怒极反笑了:“我若不呢?傅斯年,你会怎样?跟我打么?” 第133章 打还是不打 对于傅斯年,我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瞒着他,尤其那天敞开了心扉说我心里有他但是我总会忘记他之后,我对他已经是越发坦荡和直率。 说话好半天了,他一直没有回答。 四下已经无人无鬼,甚至那安玉都不见了,没回头看沈御臣,我之目光笔直的对上傅斯年深沉的视线,待两三秒后,他的沉默里,我冷声又道—— “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蛮能说么?打不打啊,痛快话的!” 我这催着他,已经准备好掌心雷,准备一言不合我就轰他! 却是说完见他抿唇,那忽而低垂眼帘,长睫毛形成漂亮的风景,挺鼻下的薄唇抿着,似笑非笑的扯了扯,才抬眸又瞧我道—— “你这样的比以前有趣的多。” 我微微一愣,然后果然是一言不合就轰了过去。 我现在顶烦他说以前! 以前,以前我对他那么好,他还是娶了朱雀,而再看他现在还给朱雀说话,这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呼~” 一阵掌风带着白光,稳稳准准的打在傅斯年的身上。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闷哼,一声不响的接下,而我却怒的不行:“你还好意思提以前么!白眼狼,你到底让不让开!” 我怒吼时又是一掌打过去,他则又是一声不响的接下,表情还是和那天我们打架时一样,很不在意的样子,淡淡看我说—— “你小心着打,别又精气不足,自己不舒服。” 靠!他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吧?看似几句轻飘飘的话却把我瞬间惹毛,想起上次吃了败仗,那自损一千伤敌一百的悲催,我真是想狠狠再来个几掌,却也想到自己连着休息两天卧床不起,只能喝补药还要扎针…… 打不下去了!愤怒放下手,捏紧拳,我用我最愤怒的眼神瞪着他浅笑盈盈的脸,然后一掐腰:“我才不会再精气不足!哼!你等着!我让我师父来打你!” 我说完就一扭头,然后被吓一跳—— 沈御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旁侧。 “徒儿确定让为师动手?” 沈御臣淡淡看我的样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我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感受,就是一个常年面瘫的人盯着你,而且盯的目光特别深邃,那种感觉,很明显的不妙,尤其对上沈御臣这种高级别的腹黑千坛墨,他淡淡说完还眯起眸,简直吓死我。 “那……师父……愿意为徒儿……出战吗?” 我憋了半天,才有些谄媚的说出来。 谄媚这事儿不能怪我太没种,主要是我觉得我跟傅斯年实在……不是一个级别的!我身边也只有沈御臣可以依靠,却是沈御臣继续眯眸,没有要打的意思,反而又把包袱扔给我:“徒儿以为呢?” 我以为?以为什么?他愿不愿意打架么!可是,这不仅仅是我跟傅斯年的战争,也是沈御臣跟朱雀宫的疙瘩吧? 傅斯年拦着我就等同于拦着沈御臣,所以,我让沈御臣来打他,也没什么不妥? 这么一想,我一仰头又重重点下来:“师父必然愿意!” 沈御臣在我重重点头中,却摇头,眼睛总算是恢复正常,黑幽幽的看向傅斯年那边儿:“愿意自然是愿意,可鬼有鬼的规矩,他并未还手,为师便没理由跟他打。所以……若你真打到黄脸婆,为师再治疗就是了。” 沈御臣这态度让我一下懵了,什么情况?那就是打不起来了?可是,咱们说好的砸朱雀宫呐!不对…… 如果一切都是安玉承担责任,那我们估计是连朱雀宫也砸不了,再想想刚才沈御臣出现就砸安玉的花,杀安玉带来的鬼,我也不觉得特别解气了,原来这都是规矩之内的,那规矩之外的朱雀,我还真不信她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背后撑腰的主子,她敢这么大胆?就像是我,如果没有之前的傅斯年撑腰,没有后来的沈御臣撑腰,我估计我还是那胆小如鼠的性子。 “回去吧。”傅斯年再开口的时候,我十分愤怒的又看他,看他还站在那里,那么胸有成竹的站在那儿!笑收了,又是那高高在上的冷酷样子,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我这磨牙,不想就此憋着一肚子气回去,却也犹豫着我是否要再打成黄脸婆时,忽然就听到远处传来一个极为柔和似若春风的女人声—— “安玉之事本宫虽不知情,却也属于本宫管教不严,若鬼菩萨师徒愿意,朱雀宫愿设宴赔罪,早早化解误会……” 第134章 为什么不放过我(上) 好一个柔软的声音!又好一句早早化解误会!且别说沈御臣和傅斯年的态度,单单是我,我以一个女人还是昔日情敌的立场,听完了这句柔和若春风的道歉赔礼,都信了她是无辜的! 可越这样的相信,越是暴怒—— 暴怒傅斯年可能又骗我! 他之前不是说,两千年没碰过朱雀么,鬼才信他! 这么酥软的声音,我听了都心软,他傅斯年即便真的不愿意,我都不信那朱雀愿意守活寡两千年…… “想不想去,现在……能进去了。” 我这气的发抖时,身旁沈御臣微微俯身,几乎是靠在我耳边说的最后一句,他这话让我本来想扭头就走的心忽然就顿住—— 对啊!我们能进去了! 几乎是我眼睛一亮的瞬间,沈御臣这贼精的千坛墨就已经会意,直接说句“多谢款待”后,对我一点头,这视线再对上的瞬间,我感觉就像是传说中的王八对绿豆…… 呸!是志同道合! 前方,傅斯年在听到朱雀的话后,微微皱眉,却也没拦着我,而是和往常一样,忽然消失了…… 我这磨牙,心说句他要是不走,我非给他再来一掌,而那边儿有两个鬼兵侍卫出来,这次是毕恭毕敬了,在前头带路。 我这跟沈御臣在他们带领下不多时就到那朱雀宫的正殿门口,和晋东的太子宫倒是差不多,都是金光闪闪,但是殿的最上方有一个凤凰,远远的发出金光,闪人眼疼。 到殿门口,我又看到安玉,这会儿没再趾高气扬了,不过看也没看我的只对沈御臣施礼道:“见过菩萨尊。” 沈御臣也看也没看她,也没搭理她,继续往前,我亦是跟着大摇大摆的进去,然后一进去,抬头就看见殿上,长桌前的傅斯年和朱雀。 那一瞬间,我忽然就很难受。因为他们就像是我在古装电视剧里看的那样,皇帝皇后坐在一个殿堂上的长桌边儿,恩恩爱爱,而我呢? 我爱了那么久,甚至鱼水之欢都有,更甚至曾经还想过要个小桃子的夫君,竟一转眼成为别人的皇帝,还带着皇后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面前! “徒儿,可以了。” 沈御臣再开口的时候,我从心撕裂之中回神,觉得我身上的事真的不能再狗血,也不能再继续下去,那一腔怒火,全变成心里一个吸字—— 开!砸! 其实早在进门时,我就看到沈御臣的鞭子已准备好,现在看他鞭子放下又如此说,我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轰”的一掌,就直接挥打向他们面前的餐桌! 吃去吧! 我喂你们吃,最好吃你们一脸! 那一刻,我真的是暴怒至极,掌心雷也带着很强的威力,直接把桌子还有桌子上的饭菜打稀巴烂,却是下一掌没有打出去,人愣在那儿,呆呆的看傅斯年……救走朱雀。 他们没吃一脸,我却被秀了一脸的狗屎恩爱。 我这呆的时候,听安玉大喊着护驾,那殿内无数鬼兵冲过来时,沈御臣终于有借口用早有准备的鞭,左右各一下,就清扫一大片鬼兵还顺带连左右的桌子,凳子都清扫打的稀巴烂。 稀里哗啦的声音在耳边一通乱响,却敌不过我脑海里那一幕的震惊,震惊傅斯年居然会当着我的面去保护别的女人! “徒儿。还要继续么。” 当沈御臣再喊我的时候,我又一次回神,然后看着这满屋子的凌乱,目光缓缓地落在那边儿恢复了淡漠态度的傅斯年身上。 他这会儿没有跟朱雀拉扯在一起,可是刚才那一幕我依然记得清楚,望着那边儿楚楚可怜蹙眉看我的朱雀,还有同样一言不发的傅斯年,我忽然就笑了:“呵,呵呵呵呵……恭喜你,也恭喜我自己,我终于可以忘记你了。” 放下手,我说完后就转身走,后面鬼兵视若不见,傅斯年的回应不管了,师父也不管了,念了回阳咒就直接回人间,管它黑夜白天又到底是什么地方,真的放下所有期待的那一刻,我的心痛极了,在哪里根本没区别! 出来的时候,人间好巧不巧的在下雨,劈头盖脸的雨水,像是刀子一样剜在我的身上,他们活生生被剜下去我身上一块又一块看不见的思念,痛的我在那陌生的城市道路上,蹲下来,直接抱着自己哭出声。 “桃子!” “桃子!” 我大哭的时候,听到两个声音,一个是沈御臣,另一个是……竟然傅斯年。 我再也不想见到的傅斯年。 “桃子……” “啪!” “嗯哼!” 傅斯年喊我第二声的时候,沈御臣的鞭子声也夹在里头,我这一怔,随即胳膊上传来温暖的力度,沈御臣把我拉起来:“哭的很难看。” 他还是那个不会哄人的沈师父,可是那边儿大雨里退出数步的傅斯年却再也不是我当初信任的傅斯年。 几乎是看了一眼我就回头,这次一言不发,真的死了心要走! 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真正要走的人,从来都是不道别的,没有好好道别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却—— 后方一股疾风袭来,傅斯年稳稳拉住我的时候,一道金钟罩就扯下来,下一秒,我眼前就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沈御臣和街道,触目之处都是黑,唯有他盈盈闪着白光,在我眼前,紧抓着我的手! 他没说话,看着我眸中翻涌的情感很多,很汹涌,而我愤怒的甩开他:“你放手!我认识你吗!我……唔。” 话没说完,忽然就被他狠狠圈在怀里,更是趁着我说话,他的长舌就溜进来,随之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贴上我后脑,死死地掌着不让我有任何逃离机会!“唔!”我自挣扎,甚至我愤怒的咬他,却他不知是把我压在了哪儿,竟然将我背抵着墙,另一只手就捏住我的下颚,不让我咬,并且吻得愈发用力,长舌在口中拨弄不清了! “呜——” 我继续挣扎,并且现在腾出两只手,可以拼命打他,忘了黄脸婆,忘了所有,只有一个想法……他为什么不放过我! 第135章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下) 解放了双手,我的掌心雷自然是拼命朝着傅斯年打的,一直到打到他身子发颤,我身体发软,却他始终没有松手,而是抱的愈发紧! 那个时候,我的脸上有雨水,泪水,伴随着一起到我们的嘴巴里,苦而酸的味道却敌不过我心里的难熬—— 因为我想放弃,可他吻得愈发用力! 精疲力尽的瘫软在他怀里时候,我听到轰隆隆的雷鸣声,应该不是雷声,而是结界被打的声音! 那瞬间傅斯年终于松开我的唇,唇齿间连带的口水,让他唇很亮,更还有丝丝的血,是我刚才咬破的。 我看着他那张愈发冷峻帅气的脸,没有心动,只有心酸:“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我的声音气若游丝,而要不是傅斯年抱着我,我可能得倒下来! 他没说话,只是在轰隆隆的雷鸣声里,漆黑的眼底划过一抹戾气,然后,就在我话音才落的时候,忽然就带我……陷下去! 熟悉的下坠地府感传来时,我觉得我的心也在沉入漫无边际的黑暗深渊,他要带我去哪? 这个混蛋……他要带我去哪?! 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他可能要到傅王府,可是我浑身都失去力气,只能被他带着,而我也感觉得出,一路上,他都在急速奔走,而等到我们落下时,果然已经到了——傅王府! 还是他卧室床边儿! 眼皮子有气无力的看过去时,他已经把我放在床上,然后……又是吻下来!我倒是想挣扎的,可是身体早就没有力气,而这时,竟然感觉到一股股的凉意从口腔蔓延到周身,竟—— 又有了丝丝力气! 唇齿间的凉意继续扩散,让我从一点力气都没有,到逐渐有力气可以抬起手,却没再打他。 因为他在为我度精气,“我给你的精气只够你维持正常,再来一次,你就会伤到自己。” 他说完,才松开我,而我只怔怔地看他的眼,然后是脸,他也淋了雨,但是跟我的处境截然不同,他根本没有任何狼狈,依旧帅气。可这样帅气的人,何苦一直困在我这里? “傅斯年,你到底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好半天,我怔怔的问出这句重复的话,而傅斯年扶我起来,看着我,坐在我旁边,那一如初见的高冷模样,让我觉得他很遥远,然后,他又从很遥远的地方,忽然到了我身旁,吻我眉心—— “因为你还有我的东西没还。” 他说着,唇一直贴着我的眉心,一股股的凉意还在渡过来,我不在意这些了,我只想着他上次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 “我哪有你的东西。” 我说的时候,声音恹恹。 他侧过来到我耳朵旁,声音低沉的,性感的,也是从未有过的深情—— “我的心,我的心在你身上。” “你想四海为家,我惯着你,不拦着你,但就把我的心也带着到处流浪,我总会担心,万一我的心受伤了,怎么办。” 他说着,轻吻我耳朵,脖颈,然后往下,声音继续,动作也没停,说完已经一路解开我的衣服,抵达心脏!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完全怔住,尤其是他说那句“心”的时候,他吻上我心脏的时候—— “桃子,再给我一年,等我好不好?” 迟迟缓缓的低头,我看见吻着我心脏的傅斯年,那目光深情么?深情!可是同时脑海里也划过他刚才跟朱雀的一幕,瞬间又摇头—— “不!” 无论怎样!不能做小三!这是原则问题! 我说的时候迅速的后撤,并穿好衣服,而他没阻拦,没再怎么着我,只是原地看我,身子缓缓坐直后,目光声音都格外悲伤的—— “不么?那么……” 他说着,明明前一秒,刚才还很远,却忽然又到我面前,手揉着我的头发—— “为夫这一年就只能委曲求全的一直粘着夫人了。” 他说的时候,手就像是摸小猫那样在抚着我的头发,到我的背,我则是不可思议的瞪他,不可思议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居然堂而皇之的说出他委曲求全,明明是被粘着的我是委屈吧? 他不在乎我的震惊,又做出那不在意的样子,靠过来:“这一年,夫人想发泄的话,随时可以,需要人陪,为夫也一直在。” 他说的时候,我真想一个回阳咒回去得了,可是—— 回去就躲得过么? 躲不过!他都说了要粘着! “桃子,有些事情,连沈御臣也不知道……就一年,反正你也没有心上人,就等等再放弃,怎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略绝望的闭上眼,因为……我想答应他。 因为我拼了命的想要离开,也离不开,那我不如就答应他,“好,一年为限。但是我也有条件在先。” 说出前半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够贱!居然还是答应他,给他一年!可是,我也没办法,反正也躲不过,不如就答应,然后再提条件! 第136章 巨型犬 我说完之后,话音几乎才落,傅斯年就瞬间到我面前,直接抱住我,一双漆黑的眼睛亮着光—— “为夫说过的,只要夫人愿意,什么条件都可以!” 他是说过类似的话,说只要不要那正室的位置,什么都给我。 但那个时候,我拒绝了他,而今—— 我既然拒绝不了,那么,就只能想一个既让他能粘着我,而我又不会破坏原则的办法:“真的什么都可以?” “当然!夫人尽管提。”傅斯年非常霸气的说,真像什么都能给我,可是我什么也不想要,在他这里……我最想要的就是他,可是他却不单单属于我。 “那好……” 我说的时候,看着他眼眸发亮的样子,想着我很快就看不到他,于是就多瞅了一会儿,而他亦是目光妖灼的看我,甚至无比主动的:“夫人,说啊。” 我在他灼灼闪光的目光里,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郑重无比道—— “嗯,我的条件就是,这一年里,你每次出现在我面前时,都必须变成小黑。” 小黑,乔木的那条狗;当初的墨管家,沈御臣分身上身的狗;还有我被转魂的那条狗!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同一条,可是我知道—— “只有你变成小黑,我才能够接受你在身边。并且,不许表现的像是人,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傅斯年,否则,我就吃小黑的狗肉火锅,你也等于是没有机会了。” 我这个条件我自己说的时候都觉得过分,毕竟他如此骄傲,天之骄子,王爷皇帝,可是那又怎样? 王爷皇帝那也是前世,前世的我又不欠他,而今生我也没亏了他,被他利用一次次,还被他骗了那么多感情! 想到他有老婆这件事,我就真是不能忍,所以,我直接把话说死—— “你答应,我就等你一年。你若不答应,那我们就继续死耗着,我会越来越强,总有一天能把你打到回不来找我!” 傅斯年沉了眼眸,有些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我,犹豫的时候,我又想到什么,又再补充—— “还有,你这一年也不许吃我来补气,饿了吃你狗粮!”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气他,因为我那种感动少了很多,底线和理智都在告诉我,他如果不答应,我就立刻走人。 “夫人……”傅斯年再喊我的时候,眸色声音都很复杂,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么个奇葩条件,而我看着他,淡淡道:“三秒,我只给你三秒,你若是不变,我就回去了。” 现在有媒介了,我想回去就是一个心咒的事儿,而几乎是我才说,面前忽然一缕青烟划过,下一秒,傅斯年身影忽然消失,而待青烟散去,出现在我面前的—— 真是小黑! 不,应该说是大黑,堪比人高,威猛巨大的犬,比小黑要更帅,甚至是……漂亮! “这样行么。” 傅斯年低低说的那瞬,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我,我也是呆愣愣的看着他现在模样,尤其是那一双黑漆漆的狗眼,跟他自己模样蛮像,都是丹凤眼,上挑,更像大狐狸…… “夫人……” 他低低的喊,大概是这副模样,口气再柔软的时候,怎么听着都很宠,我心跳顿了一顿,好像又回到当初被他宠溺的时代,说实话……真心是不想笑的,感觉这时候笑出来,像是取笑他,可是我没忍住—— “噗……哈哈哈!挺好啊,哈哈,挺威武漂亮!比小黑要霸气多了!” 我笑的时候,眼泪都出来了,这次是高兴,高兴傅斯年会肯答应。 他没说话,只是抬爪走过来,然后,那高大的犬身就在我旁侧,转头看我:“夫人高兴就好……” 我闻言笑声停了,心里百感交集的又很复杂,复杂能让傅斯年屈尊变这样也要我的一年,他……真的用情很深。 而我也该履行我的诺言了—— “嗯,一年之约,开始。傅斯年,我等你一年。” 我这么说的时候,他只是点点头,然后,忽然眼中划过一抹沉色,猛然朝我扑过来—— “啊!” “砰!” 我这猝不及防的倒下时,只听到砰的一声,还有面前“咻”的一下飞过去……一页门板! “敢问傅王爷,强掳本尊徒弟,是想打架么。” 沈御臣人未到而声先至,话音落的时候,我回头就看到他手持白色长鞭一身杀气的站着,如若修罗,不过下一秒,那双修罗般的眼冷冰冰看过来后,缓和了一秒,又扬起鞭子—— “狗东西也敢欺负本尊的徒弟!” 沈御臣说的时候,一鞭子,直接抽打过来! 而那一刻,我想我身上的傅斯年不是不能躲开,因为他一旦躲开,下面的我就会被打中,所以……他没躲开就那么硬生生挨了一鞭! 第137章 认清自己的心 在那啪的一声剧烈鞭声中,我明显感觉到傅斯年身体一颤,随即,他竟消失不见! 而身上的压迫感消失瞬间,我懵懵的听到沈御臣说没事了。 “没事了……”我呆呆重复着然后迟缓的扭头,“什么叫、没事了。” 一顿一顿说的时候,我眼睛都直了,因为我是知道沈御臣鞭子威力的,所以……傅斯年他…… 沈御臣走过来,中途收了鞭子,很是淡漠又得意的口气:“没有鬼物能逃得过为师的鞭子。起来吧!” 他说的时候,对我伸出手,而我看着那手还有那腰间的白色鞭子,愣住两三秒,几乎是猛然把他手打开,甚至推他—— “谁要你多管闲事!谁让你打了!” 我大喊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了,那是种从头到脚到手都在抖的状态,眼珠子更是迅速环顾四周—— 没有人! 一个影子也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的……” “傅斯年你出来……傅斯年!” 在我大喊时,周围并无回应,而我在那一刻真真正正的感觉到心慌和心痛—— “你说过你不会死的!傅斯年,你回答我啊!” 在我大喊的时候,沈御臣也愣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在说什么!” 我又一把甩开他,看着四周熟悉的摆设,记起我给他梳头发,记起我们在这里多么快乐……可是…… “没有鬼物能逃得过为师的鞭子。” 脑海里想着这句话,我几乎是再度甩开沈御臣的手:“你别再管我了,我的事不用你再插手!” 我说的时候,才终于知道我对傅斯年的感情有多深。 什么狗的条件? 那不过是我自自欺人,我其实就是想要他在我身边! 可是我们才刚刚说好,就被沈御臣打破了。 沈御臣被我说的愣住,而我则狠心说完后,对着空气又喊傅斯年,“行了傅斯年,你赢了行不行?我不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了,你出来,出来就好!!” 我说得泪流满面,也直至此刻,才感觉到自己骄傲的过分了。其实傅斯年对我是真的用心,他肯卸下骄傲,肯什么都听我的,为什么我就不能低头让他一步? 如果我没有让他变成小黑,如果我没有说不让他被别人发现是傅斯年,他刚才是不是就不用挨鞭子? 且明明他始终顺着我,保护我,还几度要魂飞魄散,我为什么就非要这么倔! “桃子……”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忽然被沈御臣又拉住:“傅斯年不会死,他顶多是重伤,碍于你的煞气,不敢过来。” 沈御臣说的时候,我微微一怔,记起我的白虎煞,然后又是新的一轮痛—— 因为我那一掌又一掌的白虎煞掌心雷! 其实,傅斯年他很强的,沈御臣还得两鞭子才能清扫的地方,我相信傅斯年一个笛子就能搞定,而这也不过是他冰山一角,他还有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地方一定也很强力,尤其是不会死—— “你确定他没死?” 我颤抖的说时,沈御臣刚嗯了一声,我就听到傅斯年低低喊我的声音,“夫人……” 傅斯年的声音很虚,但我还是听到了,几乎是立刻抬头看过去,喊出来:“傅斯年!” 听沈御臣说没死和看到他真的出现是截然不同的,我说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向他跑,但是在他身子一颤倒退的时候,忽然又驻足停下—— “傅斯年不会死,他顶多是重伤,碍于你的煞气,不敢过来。” 脑海里回想沈御臣的话,我再看着身形虚晃,面色极度苍白的傅斯年……停了下来。 “你……你还好吗?” 隔着数米,我看着几乎是站在门边儿的傅斯年。 他显然不好,但是没说,只是嘴角扯着,“休养两天就无碍,嗯~” 他说话的声音明显在抖,最后那一声嗯,更让我我心疼的要命,可碍于白虎煞又不能过去抱他,扶他! 在那种煎熬里,我憋得眼泪都出来,最后只能赶他走:“你快走吧……别在这里了!我……” 还没说到我的煞气,我忽然又一愣,因为他走去哪?分明现在是我在他家,所以,我几乎是一扭头—— “不对,是我走,我立刻就走!” 我说的时候咬牙就念咒要回阳,却是转身看到沈御臣阴沉的脸,那瞬间,心颤一下,咒自然也没念。 沈御臣在看我,那阴沉的脸和眼,叫我很怕。 不是怕他痛我,而是……怕他伤傅斯年!因为关于傅斯年的事,我们原本是一伙的,可如今我忽然倒戈,还那样暴怒的说出“我的事不用你管”,沈御臣他一定气的不轻,换做我我也会生气,可是—— 事已至此了,我该怎么办? 第138章 又回沈家 “咯噔,咯噔,咯噔。” 那一刻,并无人说话,也并无人走动,咯噔咯噔的是钟,我心里的钟,我也是钟,在脑海里在心里来回摆动—— 左边是沈御臣,右边是傅斯年…… 呼吸有点点急促,也只是我一个人的呼吸,沈御臣和傅斯年这会儿都是没呼吸的,耳边的死寂和僵固让我感觉,勾点芡空气就能凝固了似得。 好压抑! 从未有过的难以抉择让我难以呼吸! 方才傅斯年“魂飞魄散”我慌乱下认清自己的心,恼怒的吼沈御臣是不经大脑思考的,可现在…… 沈御臣还是没说话,应该还在看我,而我不敢抬头看他! 且巧了,我个头只到沈御臣心口,他那心口的虫爬印我还记得很清楚,且记起来他之前做的种种,那不惜被我误会,不惜道行全毁功德不涨,甚至是背负十倍之痛—— 才把我跟傅斯年分开! 而我……我这么忽然倒戈…… 我根本不敢想沈御臣的心理,而终于,他开了口:“怎么不走。” 我心脏一顿,像是被谁掐了一下,仍旧不敢抬头的,“我……我……” 我想说我们一起走,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一旦我们走了,他还是不让我跟傅斯年在一起,那我跟傅斯年又怎么办? 这么想的时候,忽然听他又道:“傅斯年已经走了,你还想留在这里多久。” 我微微一怔,诧异的回头果然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人,傅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先走了! “先回去吧。” 沈御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说完就一个转身消失在我面前,而我见状也念了回阳咒也迅速的上去,只是……我好像忘记了一件大事,阴间不同的地方出来对应的也是阳间不同地方,所以,当我从傅王府出来,站在了s市的警局附近街道,沈御臣家就在附近,但是沈御臣却不在我周围! “师父……师父……” 大概是傅斯年的离开让我得以喘息和思索,我想,我要试着解开沈御臣和傅斯年之间的误会!傅斯年不是说么,有些事是沈御臣也不知道的,那沈御臣如果也相信的话,不就两全其美了?却是,深夜的街道无人也无鬼影,我一个人站在路灯下好久,也没有看见沈御臣…… 这蹙眉,我想着要不要给沈御臣打电话时,却又记起来我手机早就被丢了,这可怎么办?他不是生气不管我了吧?这么想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个陌生有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傅王妃,您在这儿啊~” 白无常如此说的时候跟黑无常一起出现,我见状稍稍楞了一下,“啊,在这儿呢,你们找我?” 再度听到傅王妃三个字,我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开心了,因为他还有朱赤皇后,我这个王妃算什么。 白无常没说话,换黑无常点头:“嗯,鬼菩萨让我们带话给王妃,菩萨有些急事要处理,你可以先去他家等着,钥匙在这里。” 黑白无常还都和上次一般,带着黑黑的墨镜,说话的时候,黑无常走过来把一把精致的门钥匙递过来。 我接过钥匙又在心里愧疚了些,愧疚我刚才还以为沈御臣不管我了,可谁知道他转眼就让黑白无常给我把钥匙送过来,而黑无常递完了钥匙却没走,犹豫着似乎要在说什么,薄薄的唇张了张又抿上,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禁不住的问他:“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傅王爷最近可好?据悉,御臣菩萨与他从前有过不少瓜葛,有些好奇王妃怎么夹杂在水火之中。” 黑无常可少有说这么多话的时候,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白无常话多点,而他这一番话说到我心窝去了—— “可不是么!” 下意识的就接完了这句话,我在他和白无常都看过来问是什么的时候,又猛然闭嘴,“没什么,没什么。” 我的事情根本是一言难尽,更何况我要说也不应该对他们这萍水相逢的黑白无常说……等等! 忽然之间,我眼睛一亮的看向他们:“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沈御臣跟傅斯年到底有什么仇怨?还有,傅斯年为什么不死?” 在我说第一句的时候,我其实心里知道答案—— 夺妻啊! 之前他们都说过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非常非常的抵触这个话题,不过,当我问完了,我随即想到我跟沈御臣大吼的原因就是傅斯年!只是,我其实挺怕,怕他们会不告诉我,或者走开,然即便如此,我还是要问,万一他们就告诉我了呢? 抱着无比希望的眼神我看着他们,而白无常却嗤嗤的笑了:“呵呵,这两个问题王妃可以自己从轮回香里查,我这里刚巧有些,给。” 当白无常给我香的时候,我眼睛一亮,也才记起来我问什么问!我直接看不就得了!却是—— “没什么好笑。” 黑无常冷冰冰的喝白无常时,我已从白无常的手里接过香,而白无常还在笑:“你不觉得好笑么?他们几个人明明……罢了罢了,不笑,王妃,你自己看吧,有些事实在不方便我们外人插手,除非一年后你们能——” “小白。” 黑无常再说的时候,白无常叹了口气,没说下去而是转头,跟着黑无常又走了,留下我在原地楞了一下,他们已经消失不见…… 很显然,如我所料的他们什么都知道,但是也如我所料,他们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但是有这轮回香,我已经很知足了! 沈御臣不是说过么,这东西一周可以用一次,算算时间,也超过了一周,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用轮回香了…… 警局距离沈御臣家并不远,走在无人的路上时,我看着越来越近的沈宅,觉得自己有种兜圈子的感觉,兜了一圈,还是又回到原点,可是我心里又很清楚,这不是原点,而是新的起点,有轮回香在,我想我如果能找到傅斯年的苦楚,说动沈御臣,他现在是无求无欲的菩萨,指不定就能帮着傅斯年? 只是,我所看过的道术,没有轮回香的使用方法,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老熟人帮忙了…… 之前跟傅斯年闹矛盾的时候,我想过林风眠和傅斯年很可能是一伙的,所以,很久很久都没有想起这个人,可是眼下,既然决定等傅斯年一年,我能找他,也只有他能帮我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沈御臣什么时候回来,又会怎样,我必须抓紧时间,却是想法都ok了,我才开门进去,只感觉门后有一股劲风袭来,下一秒我还没来及反映,后脑勺就重重挨了一下,直接——昏了过去! 第139章 情劫 时间不知道过多久,在后脑勺一阵阵的剧痛里,我隐隐感觉到我在颠簸的车途……不,不是车,是船上! “少主,这女人长相平平无奇,应当不是您的劫难。方木,你是不是搞错了?” 远远的,我听到有人在嘀咕,那声音虽然挺远,但由于船舱内除了一点点的波浪声之外,听的还是很清楚的。 叫做方木的男人声音蛮恭敬:“属下也不知是为何故,只知道沈家宅只有那么一座,树下守了那么多天,她是唯一进来的女眷。” 那方木说的时候,我在脑袋瓜的剧痛里逐渐想起来我进门被打昏的事儿,可是说到打昏—— 我这是在哪?什么船上? 说话的这些,又是什么人? 满头雾水的时候,还有一丝丝的焦虑,焦虑我的轮回香! 而我这边儿缓缓迟迟的起来时,听到那边儿又一个陌生的声音,有些细细的,捏着嗓子似得,不男不女—— “潘少主不必多虑,此女是不是少主的情劫,待她苏醒后,本巫一试便知。” 潘少主。心里重复这三个字,我并不记得我在哪儿听过这名字,只是少主……好像跟少爷差不多?但是情劫是什么鬼? 我这睁开眼,环顾着四周古色古香的布置,心跟着船和浪一起起起伏伏,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该下个阴间,给他们来个大变活人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呀”,是那个什么巫—— “她醒了!少主!她醒了!” 我这在她尖叫中直接坐起来了,还扶着头,可心里已经随时准备好了一言不合就消失,只是当我揉着脑袋一抬头看到那呼啦啦进来的一群人之首,一下忘了消失这回事,因为眼前这个潘少主,竟然是……潘一草! 潘一草,我原本和沈御臣要去寻找的、老爷庙水域那位! 据沈御臣说,他的道行目前只能算出找到潘一草就能解决那沉船和失踪人口的问题,可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去,这又是傅斯年又是我黄脸婆后来又打朱雀宫的折腾许久,最后还被打昏带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船上……而且,潘一草把自己送到我眼前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么? 呼啦啦的一群人全站在我床的不远处,我则盯着潘一草,他身穿蓝衬衫,扣子只扣到了一半,敞开的胸膛里露出同样藏蓝色的纹身,看不懂是什么图案,可他皮肤白,愈发把那藏蓝显得无比高贵,而最引起我注意的是,他左手边儿环抱着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长长的旗袍在大腿根部开叉,已经被他推到腰间,而潘一草……正摸着她的屁股,瞪着我—— “丑女,看什么看!” 潘一草这厉喝的时候,那一张漂亮的狐媚子脸转过来,比资料上的偷拍漂亮多了,尤其是那双眼,简直就是狐狸,比傅斯年还狐狸,就是……有些娘气!没有那么多阳刚之气。 我也被他吼得回过神了,直接怼回去—— “我看你怎么了?不就是你把我抓过来,你抓我干什么!” 我说的时候,心里其实有答案,因为他们不是刚才说了么—— 抓潘一草的劫难,情劫……然后抓到了我。 “你!” 潘一草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又没说,只是手都从那姑娘的屁股挪开,双手插兜满风流又蛮厌恶的看我,那姑娘则上下打量着我,眼里有些嘲讽的意思。 我不知道她讥讽我什么,但面上却极致的淡定,见多了大鬼,这些小虾米,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怎么不说话了,说啊,为什么打昏我?还掳走我,这是犯法的知道么?” 我这一句句说的时候,故作我没听见那些情劫的话,但是眼睛试图寻找那个方木,我想问问他有没有拿我的轮回香,因为我身上刚才摸了摸,并没有。 却是我说完,那潘一草忽然一把推开了身旁的旗袍女人朝我走过来! “你!你干什么!” 因为潘一草的速度太快,我几乎是瞬间坐在床上,掌心有雷却没敢打,我怕他受不住! 潘一草没靠我太近,只是那双极致狐媚的眼盯着我,狠狠的,上下剜了几次那种,最后,在我准备踹他的时候,及时撤了—— “是很丑。” 他说的时候,我差点捏不住我的掌心雷,说谁丑?小王八蛋,你信不信老娘一掌劈死你这狐狸精的俊脸,让你连脸都没有! 心说的时候,我却在床上磨牙把掌心雷捏回去,因为老爷庙水域的沉船我还记得清楚,1600多口人,那功德我都不敢想有多大,只是在我想着老爷庙水域的时候,我好像忘了另一件事,那就是—— 情劫。 我找潘一草是为了老爷庙水域,可是潘一草埋伏那么久在沈家抓到我,则是为了什么情劫才抓的我,这件事,我必需要解释一下!却是,当我准备开口的时候,那个巫师比我先开了口—— “少主,让本巫试试这位丑姑娘吧?” 听到这一口一个丑字,我真的想抽他们,尤其是这个说话的不男不女声音细细的巫师,他自己连脸都看不见,穿着黑漆漆袍,画着堪比鬼一般的夜叉脸,他就俊俏?我呸! 潘一草没说话,只有一个许可的眼神,而我看着那逐渐走近的巫师,觉得我的解释肯定不如巫师有用,不如就让他检验,然后验完了,咱们误会一场,我正好问一下老爷庙水域,却是人算不如天算的,那丑巫师只是上前抬起手好像跳舞似得左右晃了晃,就转身道—— “少主,此女确是您的劫,建议立刻处理!” 我闻言,若遭雷劈,而那潘一草更是脸色铁青,极冷冰的怒喝——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扔下去!” 他喝的是他周围的人,但同时也喝醒了我:“扔哪儿去?” 我说的时候,听到那之前说我平平无奇的男人朝我走—— “当然是喂鱼!你还想扔到我们少主床上吗!” 男人说的话让我无比尴尬,那潘一草更是本来扭头了,回头就狠狠的一脚:“这件事!谁也不许提!” 潘一草那脸好看到发脾气也像是在撒娇,而我到这一刻算是全明白了—— 这潘小少主不知道打哪儿找来的半吊子巫师,算出来沈御臣家的人是情劫,要处理掉!并且好像还是因为丑才处理,不爽的感觉越来越多,并没有因为那男人被踹在地上而心生缓解,尤其是看到后面一群朝着我走,准备把我抓去喂鱼,我怎能如他们所愿?直接一个掌心雷,轰的一声,就打向他们的旁侧—— “嘭!!!” 第140章 桃子的心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那一掌打的目的很单纯,单纯就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说一句我才不是情劫,肯定搞错!但我为什么是打、而不是说呢?因为情况很明显的——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会听我好好说话! 不说万一捂住我的嘴怎么办,就哪怕我说了,他们也不会信! 所以—— “哗啦啦……” “不好啦!船进水了!” “快放救生船!” “少主小心!” “快护送少主先走!” 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时,我的手还没落下,直接懵了! 因为我没想到,我这掌心雷在人间的威力竟然会这么大?! 才不过是轻轻一掌,面前的船竟就破个大洞,那从外面漫进来的水不知道是江还是河的,迅速没到我小腿肚! 眼前一群人护着潘一草飞快往外走,压根没人管我,而我瞅着那无心之失造成的巨大灾难,淌着又迅速过膝的水,犹豫着是追出去还是直接下地府的时候,已经很不争气的念了下阴咒,却是—— “哗啦啦……” 水依旧弥漫过来,我脚下并未有任何下沉的感觉,也才记起“脚不沾地而沾水”的话,是失效的!心叫不妙时,水已到腰间,而盘一草那些人也都已经跑到外面,我并不善水,并且在水中行走是非常吃力,所以—— “等等我,等……啊!” 呼喊着,却还没走几步我就被椅子绊倒,直接摔在水里,而咕噜噜的水漫过头顶的那一刻,我顾不得心肺呛得要命,拼命抓着什么站起来,可为时已晚! 水迅速越过头顶,就算我站起来也无用,而潘一草他们已经走的看不见了…… 逐渐昏暗的洞口早就被水填满,船舱里也被水填满,沉入水底的船愈发的冰冷,我的身子也被水冰的发抖,可是,当我冲向那洞口的时,忽然间思绪清晰,情绪稳定……没错,是稳定,因为打从我知道白虎煞的那一天起,我的情绪都不稳定! 当初接受鬼神的存在已是我作为无神论者的大限,可是忽然有一天,知道自己还是白虎煞,是什么白虎神转世后,我头都大了。 知道白虎煞后的我,表面上看似没心没肺,可实际上的是各种如履薄冰,一想到自己出生煞父成年煞母二十八煞丈夫,我就觉得胆战心惊,因为刚刚好,我父亲夏江天在我出生的时候就跑了,而我母亲这里更是被我侥幸躲开了18岁生辰,可是那些都是侥幸! 而知道了真相后,我母亲不敢找、爱人不敢要、朋友也离去、加上工作的失去……我几乎是一无所有。 人,一旦到了丧失经济来源和稳定生活的时候,就会产生极度的不安全感,我自认心里强大却也依旧承受不来这么多的事故,所以,即便一次次的鼓起勇气去面对,去学习,可实际上,我还是很害怕自己一个人,所以我才会一次次的跟傅斯年吵,吵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但那只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他,我害怕失去他,我怕我真的一无所有——我只有他! 可是啊……他又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了老婆。 当傅斯年的失去,什么都没有的一瞬间,我若非是坚强惯了怕是差点就崩溃,而从那一刻起,傅斯年他昔日有多深情,我对傅斯年就有多痛恨,也因此,痛下狠手死命的打他,可如今……我不恨了,只因为我游过去的那堪比人形的大洞! 这洞是我用掌心雷打的,只轻轻一掌威力就这么大,莫说傅斯年受的那么多愤怒暴力掌心雷!可是,想到他的闷不吭声,和浅笑盈盈,以及那之前说的每一句话,最终落在那一句—— “桃子,我等不了了。” 这是我跟傅斯年第一次亲密接触时他说的第一句话,这句话让我忽然之间心就像是化了一样的柔软,因为这一刻才想起来,傅斯年当初跟我三个月,我们在一起他没动过我任何,拉手都没有,怕是他在拼命克制的想要跟我保持朋友关系,无奈情深似海,加上漫漫岁月里的煎熬思念和那晚上差一点的失去,他还是提前一步…… 想想从开始到现在他的宠溺,那些利用不利用的事情,我决定不在意了。 夫妻之间,说什么利用?难道不是互惠互利? 更何况,他只是不想我知道太多,很多事情其实知道得多,难受得越多,所以……不在意了,反正他要那笛子解除封印也是为了抵挡煞气,我干什么耿耿于怀? 好多好多事情都随着这个大洞而茅塞顿开,我在眼眶发热的同时浑身上下都是劲儿的往上冲,因为我想要见傅斯年! 我想要大声告诉他,我再也不跟他闹,我要跟他好好的,我再也不怀疑他,而他若有需要我帮助,我必赴汤蹈火! 船沉得并不多,我也非常庆幸我还没忘了大学时专门学的游泳课程,要不然我很可能淹死,虽然我不怕死,因为死了我大不了下去找傅斯年,可是傅斯年好像还要开南京中山陵下的什么门,我得问问他还需要不,如果需要的话,我去给他开开! 却是这么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上面一声声的尖叫—— “不好了!是大黑龙!” “大黑龙来了!” “快!大家都下水跟我游着,势必要打起精神保护好少主!” “扑通扑通……” 我这往上游,就要到水面了,忽然听到这么说,更也是头顶上扑通扑通的跳下水来不少人,害我差点被踩脑袋,好容易才躲开,错开后,这心口已经憋气憋得快炸,所以,我几乎是一口气拼了命的游到最上面,然后在那夕阳西下的水面看到他们众多人推着船往前走。 “快!加快速度!别让大黑龙追上!” 他们这说的时候,我喘息着气瞅着那船上有些狼狈的潘狐狸精,心说着以后有机会让傅斯年跟你算账后,这一扭头,呼吸一滞—— 看见了大黑龙! 看到那“大黑龙”的瞬间,我几乎是汗毛刷的一下全竖起来,因为那是我此生从来没见过的巨大章鱼! 不,那不是章鱼!那玩意的脸和形态是有些像章鱼的,可是那一口堪比鲨鱼的獠牙在夕阳下都尖锐到反光,而癞蛤蟆一样的黑色皮肤上还有一根根竖起的刺,后面还拖着长长的蛇一样的身子,无比之粗,飞快的摆动,朝潘一草的方向几乎是迅速游!而诡异的是,水波没有丝毫荡漾,那玩意没发出任何声音和动静离我和潘一草越来越近了…… 第141章 巫师竟然是 怎么说那大黑龙是离我和潘一草越来越近?因为我在看见那大黑龙过来时候就死命朝潘一草他们那边儿游——我得上船! 这么大的“黑龙”,又是在水里,我且算打十下……十下,若黑龙死了还行,万一不死,暴怒之下弄死我怎么办? 并且,我也不知道我还有多少的精气够用,万一没被暴怒弄死,淹死我也不行啊!我死了,还怎么给傅斯年开封印去,那封印鬼不能碰! “呼啦啦……”拼命的划着水,我觉得稳妥的办法就是先上船!上船,问清楚他们这是个什么东西,打哪儿是七寸,能一下打死是最好,毕竟,我还担心万一我要是精气耗尽,倒在船上,那潘狐狸把我当成劫难,又扔水里怎么办? 当傅斯年和自己的事理清后,我不再乱心,想法和思虑诸多的同时,还有种从没有过的勇气和力量从心底和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矫情说—— 那应该就是爱的力量! 想到他那无声深沉的宠溺,我便有很多力气,拼了命的追上那船! “快!让我上去!我有办法……啊!”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胳膊都快给我累断了的时候,我能喊出来已经很不容易,却话还没完,他们中推船的一个脑子缺筋儿的一脚给我踹开,那瞬间,我几乎是立刻后退,呛了几口水要沉下去,忽然听到那巫师焦急尖锐的喊—— “踹她干什么!蠢货!快让她上来!她能打!打那东西没问题的!!” 巫师的声音这会儿没装,而我虽呛了几口水,但是脑子没进水,甚至好的很,一下浮出水面极不可思议的看她时,被几个推船的又给抓船上。 得救了……可是巫师这声音—— “锦西?!” 任我怎么想,我也没想到这潘一草身边儿的巫师,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锦西!这锦西跟我也算是多少次打交道,那之前我刚知道白虎煞的时候,她还来奚落过我被我赶走,后面就没再出现,却没想到在这儿碰上。 “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几个字我没说完,已经明白,情敌啊,只要是对我不利的事情,她做出来我都不意外!并且,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 “你先别管为什么,快!那个大黑龙它是春秋时吸了玄武气的死物,世上只有你的白虎煞气才能贯穿!打它嘴巴!” 锦西说的时候还顶着大花脸,而若是别人说这话,我可能就信了,但锦西不行……她可是情敌! 也就是她,我才会出现在这里,被莫名其妙的当成情劫,要被处理! “快啊!”锦西催着我的时候,我瞄着船下那些潘少主的拥护者们,他们就和我一样,拼命的游,把船拼命的往前推,而潘一草只是蹙眉不语的看着我,又看看那巫师—— “你到底是男是女?” 到这时候了,潘少主,你能不能注意下危险? 我无力吐槽,扭头看同样没搭理他的锦西,淡淡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说清楚我就打。” 黑龙毕竟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我询问的时候,一手攒着力气准备打掌心雷,一手则悄悄的放在锦西旁侧,随时准备抓她,怕她逃走,虽然我现在还有种很深的怀疑,怀疑她跟我一样,也是在水上……回不去! 不然,她不会刚才那样慌! 果不其然——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东西,就不是活物,它是春秋时期战争时留下的死物,无意中吸了一口玄武之气,而他身上这些东西也都是这些年自己拼凑来的,好了,不废话了!它马上就过来了,你快打,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 锦西的最后一句话我早有所料,侧目又问她:“是不是他吃了船和人?” 我说的时候,又在心里补一句,要不是一条船上我也不听你的,而在锦西点头后,还是抬手,朝着那张大的黑龙嘴里瞄—— “轰!” 夕阳之下,一道白灿的掌心雷呼啸过去,我真的是用了不少力气,而余光看见锦西并没有使诈后的得意,反而也很着急的样子,这才稍稍松口气,并且,我也没有精气耗尽,很好,很好,心说着还不到两秒,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吼!!!” 忽然之间,那大死物就发出嘶吼,在水中剧烈的翻滚时让周围的波浪全部起来了,而那滔天巨浪中,船—— 又一次翻了! “啊!” “啊!” 两声痛苦的尖叫,一个是被锦西抓住的我,一个是锦西!我跟锦西一起掉到水里的那一刻,我本来可以浮起,却是这家伙居然不会游泳,让原本能浮起来的我,愣是让她拽下去,而她脸上脏兮兮的东西全部落下后,看到那张情敌脸,我一百个想法要把她踹开,却又因为那张脸想到一个人,没踹! 我想到了朱赤。 锦西那么喜欢傅斯年,那她应该也知道朱赤皇后,要不要拉来一起折腾朱赤? 这么想的时候,又觉得不对。 那宫闱剧里,也不是这么演的,应该他们合伙对付我多点? 好在那黑龙不见了,不知道是沉了还是怎样,反正看锦西不害怕了,我也不怕那黑龙了,我怕她——她抓着我死都不撒手! “放手!我拉着你,不然我们都得淹死!”我说的时候,觉得这话别扭,她早就死了,还谈什么淹死? 不过,和我想得有些出入,她虽然八爪鱼一样的抱着我,却不是想弄死我,“我不敢!我撒手,你要是不管我了怎么办!” 锦西这说的时候,可怨妇的口气,而我莫名就想到了林风眠那句“祖奶奶”,说实话,我真想喊她一声,可是我还没来及说呢,忽然感觉身上一轻—— 确切说,应该是锦西的身体一轻! 东篱,很久之前见过的晋东侍卫,他鬼魅一般的踩着一方长剑出现在我们上方,把锦西直接拉上去,解放了我,救赎了锦西。 “属下来迟,请公主责罚!” 仿佛时间倒流,东篱居然还是这么一句开场白。 而锦西爬上去那剑后,刚才小怨妇的样子全无,一秒钟变作笑脸,哈哈笑着御剑就跑—— “哈哈,蠢货,你就好好享受本公……本巫给你找到的桃花劫吧,哈哈哈哈!” 锦西说着,几乎是瞬间跑没影,估计怕我打她,可她不用说出来我也知道这是她搞的鬼!但她这么一说…… 水里的那些潘一草随从们在波浪翻涌后,都起来了,甚至还有几个把船给扶起来,而大黑龙解决完了,似乎—— 又该“解决”我了…… 第142章 情人花种 夕阳落,星辰起,潘一草被众人又扶回船上,身姿蛮帅,动作也蛮利索,最主要,那衬衫贴着身体,露出的身材曲线也还不错!浑身湿漉漉的衬衫包裹着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那抬手抓一把头发,头发一根根立起的样子,简直是传闻中的湿身诱惑! 因为不知道他会怎么对我,所以我也没着急解释,先静观其变的欣赏美男,直到潘一草先开了口:“把她拉上来。” 湿身美男沉声说完,几个人游过来,而我也任由他们把我又抓上去,因为我也累了。 到小船上,我一屁股坐下来,琢磨着事已至此,要不然先自己解释一下,遂抬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瞧着他道—— “那女的跟我有仇,她根本不是巫师,什么劫都是骗你的。” 我说的时候,他忽然在我面前蹲下,一双大大的桃花狐媚子眼注视着我,性感的红色薄唇竟扯起来微笑:“我知道。” 我这松口气,“知道就好,那咱们既然误会一场,就……各回各家?” 尘埃落定后,心境的变化让我愈发想要赶紧见到傅斯年,然后,还想我妈。 哪怕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 却是潘一草好半天的没说话,再开口的语气变化,叫我一愣,他说—— “其实,你除了样貌丑点,功夫还不错。” 我眨巴眨巴眼:“呃?” 他那一双狐媚眼也眨了眨,然后竟然要伸出手捏我下巴—— “女人,如果你今后肯戴上面具的话……嘶!” 我几乎是一巴掌打过去,打他手—— “喂!我都说了那是假的情!” 我说完,在他怒瞪下并未有任何惧怕,并且,我也反应过来,他肯定是看上我的白虎煞威力了! 这么想的时候,潘一草就说出来了,但说的跟我想的又完全不一样:“真假无区别,反正本少主不会喜欢你,你开价,需要你帮个忙。” 他说的时候,我看得出,他没刚才那么骄傲和高高在上了,并且他看起来对我其实有点点惧怕。 可是帮忙? 白虎煞让我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东西,比如这个水里的什么玄武气怪物,说不定就是白虎煞招来,我帮他?不害死他就不错了! “帮不了你,你听过白虎煞么?没听过也没事,她煞天煞地煞一切,能让周围所有人倒霉,而我……就是那个白虎煞,所以,你若识相,就赶紧放我走,今天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我说到最后,看见了岸,也不打算再耽搁的站起来,并且还有隐隐的期待—— 期待见老傅! 老爷庙水域的事儿如果不是锦西骗我,那么已经解决的话就有功德,而我想好了,今后我所有的功德全给他! 一个不要! 说起来这茬儿,我自觉好笑,因为当初去南京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想着帮傅斯年,帮我的傅王爷我的老公攒功德,然后,他好有时间和机会多陪我,却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出那么多事……不得不说,命运当真是个玩弄人的高手,把我转的一圈又一圈又啪的打回原点。 “白虎煞。” 潘一草好半天没说话,一开口就是重复我的话,我嗯了一声然后又想到什么,猛然看他:“对了,之前你打昏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唔!你!呕……” 我本是想说我那轮回香的,却是潘一草趁着我说话,给我喂了不知什么玩意! “我靠,都有病吧!没事就喂药!给我吃什么了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扣了半天没抠出来,我几乎是瞬间恼怒,更直接要把潘一草扑倒,我没办法打雷,因为我们都在一条船上,而那狐狸精一张俊脸满是冷漠的看我,面无表情的一句:“情人花种。” 我一下愣住,“情人花种?” 情人花种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是—— “情人花,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 脑海里浮现当初恶婆婆说的话,也同时浮现过傅斯年和我在床第间的耳鬓厮磨! 那瞬间,我几乎是愣傻了的感觉到一股子灼热熟悉的感觉从小腹往上窜—— “这是我们水庙特产,除非按时服用花丸解药,否则,你会始终瘫软无力,沦为男人的玩物。是帮我,还是沦为玩物,你自己选。” 潘一草说的时候,我身体里那酥麻酸痒叫我脸色一红,身子果真是疲软到直接倒下! “你……嗯~恩将仇报!!” 我说的时候,觉着这根本就是情人花的人间版,可我怎么着也算是救了他?这混蛋! 他没搭理,转了身留给我一个湿漉漉的背影,而我百爪挠心的想要去扑他,却又念着傅斯年的名字始终没有动作,只是闭眼想着到岸上我就走!立刻走! 而那船靠岸边儿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第143章 好多个傅斯年 从水域到岸边的距离其实不过十来米,游泳几秒就到,但备受煎熬的我感觉这路像没尽头似得,每一米都像漫长的一世纪。粗喘着,我拼了命的抓紧手心,让指甲陷入肉里,来抵挡这一波波那一阵阵的酸楚暧昧感觉。 但是还不够! 潘一草似乎发现了我的小动作,眉宇间尽又恢复了骄傲:“你最好别乱挣扎,因为越挣扎,思绪乱的越快。” 他说的没错,我思绪是有点涣散,这不,他说着说着,怎么长得那么像傅斯年了? “少主,马上靠岸了,小心站稳。” 一句话,让我又立刻回过神,凝视着面前的潘一草,手放松了点,脑海里则死命想着傅斯年—— 傅斯年也中过春药,可他那时比我淡定的多,还让我去打锦西! 他可以,我也可以的! 桃子,你可以的! 你是坚强的金桃! 我给自己打着心理针剂,但是没有用,不仅仅是潘一草了,连带周围那些上岸的随从们我都看成了傅斯年! 那一刻,浑身上下都瘫软成泥的听到“傅斯年”说“少主慢点”,然后又看到“傅斯年”穿着藏蓝色的衬衫,心口还有着奇怪的纹身—— 奇怪了,他什么时候纹的身? 那个时候,意识已经不清醒了,看着水里几个“傅斯年”趴着当人形梯,上面又是那个“纹身傅斯年”走过去,而后,我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挣扎着起来要过去扑,随便扑一个傅斯年就好了! “咚!” “啊!” 因为我身体瘫软,脚步虚浮的厉害,所以,几乎是瞬间摔倒,脑袋砸的剧痛时,才神思倏然清明一瞬,看到潘狐狸已经到岸上!什么纹身,什么很多傅斯年也都变成了他的随从们。 “把她带过来。” 潘一草说的时候,模样又在逐渐变化,而我想再撞一次脑袋清醒的时候,被他们抬到岸上! 说时迟那时快,才到岸上,我忽然就感觉身下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直接就沉沉坠了下去! 熟悉的下地府坠落感让我微微一怔,而抬起头看到让我坠下去的人,我更是怔住—— “傅斯年……嗯~” 我说的时候,一声压抑很久的低低呻吟还是冒出来。 傅斯年没说话,而我羞愧我这声音立刻去看向四下,好在四下荒芜,也不知道什么地方,但有傅斯年在,就是家啊!! “傅斯年……你终于来了……” 那一刻,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可至少我满怀欣喜的,所以,几乎是他带我平稳落地的瞬间,我就在他没有开口时,直接吻上他的唇! 反正没人! 反正不是第一次扑他! 却—— “傅斯年,你脸上……什么东西啊……” 我说的时候,伸出手去摸,却是摸到了一冰冷冷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硬梆梆的,不像是皮肤。 “小嫂子和老傅原来私下生活是这样刺激。” 继而那硬梆梆的东西下,传来熟悉的笑面虎声音,我一瞬间天灵盖有股悠悠凉意,几乎是立刻回神,看清楚面前的人! 哪里是傅斯年,分明是……晋东太子!! 他今日的面具是没有挖开眼睛洞的,没蒙着缎带,也看不到我,可我想到刚才所作所为,还是刷的一下脸就红了个透,更是猛然撒开抱紧他的手!!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手脚,还是我惊吓过度,反正一瞬间,我就不难受了,神思清明的惶恐看着他那张把眼睛也遮盖的整张面具,幸好有这面具!不然,我亲的就是他了……好尴尬! 第144章 等啊等 尴尬的不仅是亲晋东面具这事儿,还有他接下来跟我说的事儿—— “小嫂子最好别乱动,否则……出了什么意外,我不负责。” 晋东的声音很像是我在电视剧里总看的那种风流少年嗓音,可我见过他那双眼,知道他本性绝不是小少年那么简单,你听他这话啊,“什么叫做出什么意外你不负责?” 合着我不抱他,还出意外了? 剩下半句我没说,因为我看着四周,琢磨着他说的可能是我们还距离地面好远,他是怕摔死我,“是不是怕我摔着?那你放我下去不就行了!” 此时此刻,我体内的情人花种感觉已经消失,神思清明,自然双手早早就松开,但是我的手臂松开,他的手臂还在我腰间搂的紧紧地…… 我倒是想下去! 才不要他抱,老傅得吃醋的! 却—— “小嫂子,你看的这片土叫无极,这块土地是阎罗十殿之外的极刑之地,哪怕白虎神重现,落在这上面,也会下陷到永恒无极的土中,永不复出。” 晋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低而暗哑,我闻言几乎是立刻不乱动甚至抓紧了他的衣服,而也不知是否我错觉,觉得他好像颤了一颤,更是下一秒发出“嗯”的一声,类似……呻吟! “喂,你……唔。” 我那时候听到压抑的呻吟,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暧昧,而是他是不是受伤了,却是他竟然定住了我!好久了,熟悉的那种僵固感传来时,听他又低低暗哑的说:“小嫂子,情人花被我吸过来这件事,绝对不许告诉老傅,如果你敢说,我想一万个办法也把你扔到无极里,嗯?” 他那声嗯真的是酥到了骨子里,而我闻言,几乎是瞬间惊呆—— 我说我怎么不难受了,原来是他把我的情人花吸走了! 怪不得他发颤又呻吟! 可说起老傅…… 瞄了一眼戴着面具的晋东,我现在被定住说不出话,只能想着他是傅斯年派来的救兵! 可是,傅斯年他都没亲自来,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啊……想起分别时他站在门边儿的苍白样,我不由得心头一软,越发的想要赶紧见他,而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我终于看到熟悉的闹市还有鬼街,抵达傅王府后…… “老傅不在,你先自己呆着。” 晋东那一刻几乎是把我朝着傅斯年的王府门前一放,转身就消失了…… “等等!他在哪!” 还好晋东没忘记给我把禁锢解开,可是,傅斯年不在家他去了哪? 晋东当然没回复,而之后好半天,我就站在傅王府门前,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自己进去,而后就在门口石台上坐着等他。 我想他一回来就看见我,可我等啊等等来的却不仅仅是他,还有朱赤。 看到他和朱雀从那奢华轿上下来的一刻,看着朱雀挽他手臂,相扶的那一刻,尽管我早就下定了决心要跟他好好的,可是心仍旧像被什么毒物给蜇咬一口,好像从心到身全都麻痹了。 麻痹了全身的我,呆呆蹲在石台上看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第145章 凭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那一刻的感觉,万念俱灰,心如死灰?亦或者,万籁俱寂吧,那一刻,真的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了,安静定格在傅斯年和朱赤在一起的画面。 画面中,朱赤主动撒开傅斯年的手,朝我走,并给我解释:“你不是沈菩萨的徒弟么?上一次安玉的事,本宫已经处理妥了,还请你不要介意。” 当朱赤温柔柔说的时候,我完全怔住,因为这算是她第一次正式跟我说话,可是…… “小徒弟,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对上朱赤那一双美丽无辜的大眼睛,我竟不知所措,然后看向傅斯年…… 那一刻,很想很想让他给我解释,解释一下,就一句她是夫人或者她是我女朋友,一句,一句就可以……可他没有。 他只看我,一双深邃的眼中少有的带着犹豫。 “是你师父找夫君有事么?” 朱赤在我沉默中再问时,声音依旧柔弱,而我看着她,忽然发现一件细思极恐的事,因为很有可能…… 可能,我是说可能—— 傅斯年,他可能从来没跟朱赤提起过,我是他的女人!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似乎朱雀公主也就是眼前的朱赤皇后,她都是被保护的那个,会不会,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从来没有对旁人提起过我,会不会! 心里嘶吼,面上则低头,我把眼泪憋回去后,真没哭,反而笑了,笑着站起来,摇头说:“没什么误会,我就是走过这儿的时候……有点累,然后,就坐着歇一下。嘶~好凉啊!我先回去了,我师父等我呢!” 我说的时候,地府是没风的,可我不知道怎么觉得特凉,那是一种悲凉,那种悲凉让我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的抖了一遍激灵,然后,心里念着回阳咒几乎是瞬间离开,然后又一次的站在阳间我曾经呆过的城市,我曾经跟傅斯年呆在一起的城市!那一刻,是白天,没下雨,可是,比下雨淋湿还难受。 难受我那那颗满腔激动和内疚的心又一次死去,难道我那些想要跟傅斯年重归于好的念头也又化为乌有。其实,真相或许不是我想的那样的,朱赤她或许是装出来的无辜,她都2000年的老鬼女了,可是,即便她装的,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做不到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尤其这个男人…… 想了想他刚才跟朱赤在一起的画面,更也想到晋东方才所说的话,原来他是跟朱赤在一起,原来那句小嫂子是别有用心,所料不差大嫂是朱赤的。 呵呵,其实很多事情,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铺下了伏笔,是我自己太傻太蠢太天真,误以为那些都是偶然和巧合。 “嘀——嘀——” “靠!臭娘们!你有病啊!想死滚到一边儿死去!” 忽然之间,我耳旁传来的嘀嘀车声和谩骂把我拉回神,也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到马路中央。 白日车来车往中,我独身一身,仿佛看到自己这些年的生活—— 身在繁华都市,始终一人。 其实我知道的,白虎煞注定的孤独,可是……凭什么? 我又没有做过亏心事,也没有伤天害理,就因为我是白虎煞所以我就要失去我所有的一切么?凭什么!凭什么!她朱雀又凭什么随随便便占有我的位置,只因为她是朱雀?我不服! “嘀嘀——” 又一辆车冲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却没躲,因为……我的身体忽然就僵固的厉害,不能动弹,只能眼看着车朝着我的方向撞过来! 第146章 海平面的安静 我记得很久以前,我没遇到傅斯年的时候,就和所有单身大龄女青年一样,下班时间耍耍微博看看狗血剧,而我一直最讨厌剧情就是—— 女主呆傻站在路中央,看到车过来,不知躲藏! 看那傻x一样一动不动的任由车碾撞过去,最后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我总会骂太脑残,却如今才明白……不是不想动,是当一个人她敢于走在马路中央的时候,已经是万念俱灰,难过到无以复加! 此时此刻的我便是,浑身麻痹僵硬,望着那车越来越近,即便能感觉出身体的异样和眼前的危险,可大脑和身体却不能做出判断与动作,只怔怔看着,愣着,听那嘀嘀嘀车辆的鸣笛声愈发急促,然身体就是僵着,不能动,甚至嘴也张不开的看那车转眼就要到面前—— “嘀!嘀!” 车快到眼前的时候,轿车司机在疯狂按喇叭,大概没想到会有我这样的傻子,而我这傻子……死到临头,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如果我要是死了的话,魂魄下地府后,傅斯年他会需要一个不会开封印的鬼妻吗? 想着,那轿车早已经逼近面前,而我身体还僵固着,却诡异的能闭上眼了…… 闭眼,好久,好久。 臆想中的痛楚没有感觉到,反而是熟悉的安静和森冷。 空气中霜雪般的味道我再熟悉不过,那是傅斯年身上专属的味道…… 他还是来救我了。 却,我怎也不敢睁开眼看他,因为不睁眼就不用看他,也不用开口说话,然后这样的我,好像就还能自欺欺人一下,告诉自己说—— 你看啊,他还是来救你了。 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他挨你那么多掌,闷不吭声。 他为你做的那么多事。 他把你的话都记在心上,他……他那么爱你,还是和朱雀在一起。 可恶,还是隐瞒不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当我酸酸热热的泪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流下时,听傅斯年一声叹息,然后冰凉的手指小心翼翼擦去我的泪,把我轻轻按到怀里,“对不起,桃子,我……” 倏地,我抬起头,直接踮起脚尖,在他说话的时候,吻上了他的唇。我不想听对不起!我也惧怕开口,怕我开口就是服软,索性把所有的话语都转成吻……因为闭着眼睛盲吻,我本想着,若找到就找到,找不到……就算了,我等他的想法,也算了。 可是偏偏吻上了,舌尖在他冰冷的唇上转了不到一圈,他就非常热烈回吻过来,那冰凉的舌尖和香津夹杂着他身上独有的霜雪气息,明明是我主动在先,却被他占据所有的主动权,从牙齿到舌尖舌根,他深深凉凉的吻卷走我所有的呼吸,到我有些窒息的头晕身体软软倒下来时,被他及时又搂着,横抱着,微微喘息—— “桃子……” 沙哑的声音从那染着我口水的薄唇中逸出时,傅斯年的喉结滚了滚,一双幽暗的丹凤眸愈发深沉。 瞄着他长睫毛垂下的一片暗影、那种微喘,欲拒还迎的样,当真是美极。 “嗯。” 我嗯了一声,心里在天人交战,一边儿的我在嫉妒和犹豫他和朱雀的事,一边的我则在想着我之前答应过的一年。而交战的结果,胜负,早就在我主动亲吻傅斯年时,就出来了…… 我还爱他,并且,凭什么是我放手?明明是我先爱的,我先遇到的!凭什么她小三上位,我就要退位让贤?没这个道理,尤其,傅斯年还那么粘着我,所以,我不仅仅决定要跟傅斯年耗一年,我还是坚持之前的想法,我要好好的耗一年,最好把那女人虚伪惺惺作态的面皮撕下来,我还就不信了,她真能不知道安玉的事儿!不知道我跟傅斯年的事! 傅斯年好久没说话,就那么抱我在马路边的人行道,顶着金钟罩,步伐稳健的前行,而我想明白的时候,刚要开口,忽然听他道—— “下次,别在门前蹲着。” 微微一怔,我几乎是瞬间怼回去—— “怕我给你丢人,还是怕那猪女误会?” 傅斯年一怔,然后摇头,“你想多了,我和猪女没关系。” “没关系你还……”你还让她拉着你的话,我没说,这低头不再看他,很想吵,想闹,最好一巴掌甩他脸上,骂他一句骗我感情,却偏偏……我知道他不是。 不说他等了我两千年,上一辈子还为我流下鳄鱼的眼泪,只单说这一世,我们的相处时间里,他让我很明白,他并不是那种愿意受摆布的人,所以—— “朱雀的背后,肯定是有天大的秘密和事情对吧?” 好不容易,我跟傅斯年能这么平和的说话,虽然只是表面的平和,就像是大海的表面安宁,下面是深不见底。 傅斯年沉默,我在他沉默中又抬头道—— “你又想说别问你的事,你会解决,对吧?傅斯年,我不知你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也许,你甚至想说你比我更痛苦,煎熬,可是,这并不能代表我就很轻松。就像是我当初说的,就算我看到前世我也不会感同身受,人的痛苦也一样,它是不能比较的,任何人都不能够体会另一个人相同的痛楚……所以,你说实话,你也变过狗给朱雀看么?” 终于,我在他略皱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把话题扯了开,话语里,是忍不住的满满妒忌。 傅斯年皱眉还没说话,我又想到什么匆忙道:“算了你别回答,说了我也不见得信。” 我说着,低头又不敢看他了。 也是才发现,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在他面前,全身上下都好像布满了弱点,这里碰着是雷区,那里碰着也会炸。 感觉到,傅斯年的手臂稍稍收紧,指腹在我的肩膀摩挲着,“桃子,我很开心你没有跟闹,也保证一年后,我定然负荆请罪,给你说出所有!” 面对这样的话,我虽早有所料,却仍免不了心塞半秒,还忍不住的想呛他:“你就那么确定,我那个时候还在么?” 傅斯年搂的又紧了三分:“嗯,你答应过,我了解你不会改变主意。” 我一下莞尔,好笑的差点想哭:“了解我,傅斯年,我现在都不了解我自己了。我真的不了解这样一个明知道丈夫脚踏两只船,还死命爱着,等着的金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47章 至死方休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和傅斯年算不算是和好,我也没经历过,我只知道,我说的是丈夫,而我才说完,傅斯年几乎是瞬间停下来,那一双眼里满是压抑的波涛汹涌—— “夫人放心,为夫不会让你等太久。” 我淡淡的别开脸,“我也不知道自己能等多久,也许下一次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又会撒泼,难过……” “我受着。” 傅斯年直接接过去话茬,然后没再说下去那话题,声音有些故意上扬的轻松淡淡,很悦耳:“夫人,现在只有我们,你想干什么都行的。” 他说着低头吻在我眉心,那凉凉的吻,让我抖了个机灵,又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他们两个人挽着手时,我的全身冰冷——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怕的并不是这个人的心意有变,我们怕的是那不好的回忆影响情绪。 所以,几乎是想到的一瞬间,我就控制不住情绪的又问他—— “傅斯年你实话告诉我,如果当时我不在门口,你们会怎样分别?还有,她是不是不知道我们的事?不然她为什么那样……” 傅斯年几乎是瞬间拧的眉:“桃子,能不能不谈她。” 我一怔,也是意识到了自己情绪失控,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变成这样尖酸刻薄的样子—— “好,不谈,以后也不谈,可是,感情我不容许你玷污。” 傅斯年少有不解的看我,皱眉严肃道:“什么玷污。” 我忽然就一把推开他,站在他面前道:“从现在开始,你和朱赤做过的就不要给我再来一次了,握手不要了,英雄救美也不要,挽胳膊也不要,都不要跟我再做!对,还有吃饭!” 傅斯年长眉紧皱的,“桃子……” 我抬手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件事是你对不起我,如果你能离开我一年,那是最好,我也不用自责,可如果你不能,那么,就请你不要玷污我对你的感情,也是我最后和唯一的拥有。” 我说完后,傅斯年久久没搭话,最后,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执意如此,我也只能答应,但仅限于不牵手挽臂,救你的事情我还做,我看不得你受伤……” 我几乎是不等他话音落,就笑他,“别闹了傅斯年,说笑呢,我受再多伤也敌不过你伤的多,最伤我的人就是你,所以,我会自救,你省省心吧。” 我说完后,不知道是不是把心里话都说完了,尖酸刻薄的一面也都张牙舞爪的表现出来,竟然一身轻松,而他仿若鬼魅般又到我旁侧,抄手又把我横抱起来:“所以,我与她没做过的事,就可以和夫人做,是么。” 他说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双臂环绕着他脖颈,然后感觉他的手在我腰间摩挲,“我真没碰过她……” 他低低说的时候,眸色深沉似海,而我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上床不上床,好像也没区别—— “好啊,只要你受得住。” 傅斯年几乎是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猛然吻上来的,然后熟悉的下坠感传来时,我感觉到他冰凉的气息贯穿了我的全身血液,等再度脚踏阴土时,又回到了傅王府,他的房间! “唔,嗯……” 衣服几乎是瞬间让傅斯年撕碎的。 得到了许可证,他再也不压抑的仿若恶狼样的吻,咬着我的所有敏感,咬的并不用力,而是恰到好处,那手指一寸寸的拿捏和娴熟挑逗更让我瞬间溃不成军,在他松开我唇的瞬间,发出……娇喘。 “唔嗯……” 并没有春药,可是感觉到他的呼吸焦灼和微微炽热的身体,我觉得自己比吃了春药还要刺激,而他贴着我皮肤的吻凉凉的,呼吸竟然也有了,在发颤,像是最细绒的翅膀,小毛绒在身上挠着,欲罢不能,浑身燥热的不行,尤其看着他那修长俊美的肌肉线条,那格外养眼而又充斥情欲的眼,我几乎是瞬间翻身……骑在他的身上! “嗯~桃子……嗯~” 傅斯年声音深沉,极度撩人的闷哼里被我用一个吻,直接压下去—— 然后狠狠地咬住了他唇时,把他先上了! 不知道是久旱逢甘霖,还是因为心里这阵子那种难过和煎熬劲儿,我用了很多力气折腾他,可是最后却被他折腾的死去活来,真真是应了那句抵死缠绵,没有打掌心雷,也精疲力尽的浑身酸软,唇肿了,身上也遍布吻痕和欢爱后的各种痕迹,被他抱在怀里,一下下的摸着头发,吻着眉心—— “累了就睡会儿。” 一如既往,他精神十足,而我……相比较之前打掌心雷的精疲力尽,感觉这种疲乏程度还是能接受的,只是头发上的感觉,还有脑海里划过朱雀以及锦西的长发及腰,忽然就侧身看他道:“我不困,傅斯年,我想剪短发。” 傅斯年正摸我头发,手一顿,声音一沉:“为什么。” 我这会儿心情好,没有再拿朱雀说事儿,并且,我也有其他打算—— “因为我是个外人眼里,没有丈夫的可怜女人,而我不想当可怜女人,那么,我就剪个短发,以后穿男装,只当自己是个男人。” 我说完后,傅斯年的脸色黑了黑,只是黑了一下,没反驳什么,我则立刻起来捡起来我被他撕开的衣服,还好是暗扣的衣服,没坏! 傅斯年也穿衣,但是穿的比我快,几乎是我才穿好内裤,他就把我衣服都捡起来一个个给我整理好,递过来,最后穿好了,才道—— “想剪就剪吧。” 穿袜子的手一顿,我嗯了一声,把鞋子也穿着站起来往前走,并不意外傅斯年会答应,可我没想到的是走了两步,他忽然从背后抱上来,吻咬着我的耳根—— “回头就诏告天下本王有龙阳之好,怎样,桃爷。” 傅斯年最后那一句桃爷声音故意嘶嘶哑哑,低低沉沉,带着磁性,穿过耳膜到脑海,我不用回头,也知道他现在的模样,绝对是勾人的妖孽,而我那一颗许久许久不曾悸动,只会疼的心,我感觉到……它又跳了起来。 第148章 小僵尸该回来了 心跳熟悉的鼓舞只两下,便又归于平静。 “松嘴,放手。” 平静中,我淡淡说时,不等傅斯年有所动作,已主动去撇他的手,也没回头的在他松开瞬间,心里念着回阳咒,感觉到头顶传来的吸力时,几乎是转眼就回了阳间! 脚踏着的马路还是下去的那条,却是天已经变了。 非白日艳阳,是灯火阑珊。 夜幕星辰的夜空,即将迎来年关的天格外寒冷,叫我直接抖了一抖,然后……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被掏空,竟然有些说不出的落寞孤寂,而这时—— “夫人走这样急,为夫会担心。” 傅斯年说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出现在面前,还是那白衬衫休闲裤短发,只是冬日了,还穿着薄衬衫,那被夜风吹的鼓飘起,加上他身上冷意,叫我直接打了个喷嚏! “阿嚏!” 一个喷嚏打出来的同时,周围忽然风止,且安静,金闪闪的罩子,又罩上了。 “想不想学这个道术?”傅斯年指着金钟罩说的时候,那看我的眼不知道是不是灯光下的缘故,竟然很温暖。 我揉着酸酸的鼻子,歪头侧目的瞧他:“傅爷今天那么闲,就不需要做自己的事么?” 他少有的浅笑:“陪夫人才是天大的事。” 说实话,那个时候心又跳了一下,但真的就一下,就很苦涩,他夫人又不止我一个,想着,居然没说出来,因为巧不巧的看到了理发店,挪步走过去的时候才记起,自己没钱,这快走的脚步又停下,而傅斯年虽然跟我没了心灵感应,却依旧看出来了,忽然就变魔术样的递过来一个钱夹,“这里面有些现金,卡可以随便用。” 我本想把钱夹推回去说“不用”,可是想想还是接过来,打开抽了一张毛爷爷,剩下的才给他:“我就去剪个头发,回头还给你。” 他没接,双手还插兜里了。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回收。” 他说的时候,一双眼中划过妖冶,我这蹙眉,也不是没办法治他:“哦,那我扔了。” 他一怔,我已抬手作势要扔出去,然后瞬间被他抓住了手腕:“不许扔!” 他是满霸道的口气,我却一下来了火气:“我偏扔!” 我压根不怕他,说着手一松,却那钱包像是涂了胶水一样,就黏在手心! “你!”我怒瞪他,可他也不怕我,一把把我搂到怀里,胳肢窝下面那儿扣着,低头看我,另一只手戳着我的心窝子:“我给的,都不许扔。” 冰凉的手指戳心那一刻,他又偷亲了我一口,我则记起他曾经说……我这里有他的心。 他……他是表白么。 脑海里划过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时,他已经松开我,而我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理发店门口—— “去吧,小僵尸差不多该回来了,为夫去替夫人阻挡一会儿,他……肯定是舍不得你剪发的。” 傅斯年说着,又是招呼不打的忽然消失,可我听到这句久违的小僵尸,腾地一下记起来什么! 沈御臣! 算算从我出事到现在,昏昏沉沉的也有几天,沈御臣他居然一直没出现!而听傅斯年的话,我怎么觉得……沈御臣的不出现,跟傅斯年有脱不开的关系? “是要剪发还是洗头?” 身后忽然传来的理发店女老板声让我回神,然后想想沈御臣马上回来……赶紧走了进去! 二十分钟后,我顶着巨丑无比的板寸从理发店出来。 板寸是女老板提议的,她说如果真想留男发型,我的头发太软,最好剪短重新长,而我仔细想想,我本来也不在乎丑俊了,所以就答应了,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好凉!脑袋上忽然少了一头的毛发,风一吹让我直接从上到下的打了一个大抖,然后就看见匆匆赶来,然后忽然站在马路中央愣住的沈御臣。 夜里路上的车是甚少的,亮如白昼的灯光把沈御臣愣愣的表情照的十分清晰,还有他脸上破的两道小口,也格外清晰。 “师父,你受伤了!”虽然我看得出沈御臣没多大事,可我心里愧疚我倒戈傅斯年的事,所以我说完了几乎是一溜烟的跑过去:“好几天不见,师父去哪儿辛苦了?” 我说的时候,心里琢磨着我要跟沈御臣直接坦白一切,坦白一年之约的事儿以及我的种种条件,我相信,如果沈御臣他会理解我,如果不能理解,我也就不说了,交给傅斯年,他爱咋整咋整。 “别过来!” 倏地,愣愣的沈御臣一声大喝把我给吓了一跳! 第149章 一万次离去 “师……师父!怎么了?” 我真就站在那儿,因为我怕沈御臣说我前面有危险还是什么的,毕竟,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反应,却我没想到的是,他转脸就走了,只留下一句—— “别再喊我师父,本尊从没这样丑的徒弟!” 我……我靠!我心说着,虽然早知道他嘴毒,但这……好吧,我认了,我这发型是挺丑,剪完头发我都没敢看镜子,转头给钱就走了。可是啊,没办法!为了以后能留出更好看的硬发,我也只能丑一阵子!至于沈御臣这边,我还是之前的想法—— 好好跟他沟通傅斯年的一年之约! 快步追跑上去的时候,看着沈御臣的冷峻侧脸,尤其那脸上的疤,我没生气他说我丑,反而玩笑的口气道:“别这样师父,看破不说破,人艰不拆啊!” 沈御臣没理我,走的愈发快了,我几乎是得跑着才能追上他飞快的脚步:“师父,你慢点,我还没吃饭!” 打从看见沈御臣心口的百足虫时,我对他就已经撇开所有成见,可以说,他有需要的话,我也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只是傅斯年的事,我是真对不起他,“师父我错了,我剪头发也是想从头开始……” 机关单位呆久了其实都有一个毛病……会认错。 反正认个错不会有什么损失,尤其对于沈御臣这种老古董,认错是最好的办法。 果不然,沈御臣停下来了,“谁是你朋友,我是你师父!” 我赶紧点头顺着他:“是是是,你……脸上的伤没事吧?” 沈御臣看起来其实蛮好的,走路都带风!可我该关心还是要关心,但我似乎忘记了—— “本尊不需要你的关心。” 他极寒漠的看我一眼后,一扭头又走,而我记起来他之前说过他没有七情六欲,可是不知道是否自己身陷着囫囵情爱,望着他一人走在长街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并非无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神仙也好妖怪也好,菩萨也好佛祖也好,真的就能一点感情没有吗?如果没有,他又为何在我身边,还付出那么多!? 忽然间,脚步就停下来,夜风凉寒,看他离我越来越远的时候,我蹙眉低头深思这一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不安我是否应当继续跟他相处下去。 “世上是没有纯正男女友谊的,如果有,那就是一个打死不说,一个装傻到底,怎么可能不喜欢你还跟着你?” “沈御臣喜欢你,所以,你必须离开这里。” 脑海里划过很久很久之前紫霞对我说过的话时,我心里复杂至极,再抬头已经看不到沈御臣,面前的街只有我一个人。 也许……我不该拖累他。 几乎是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我的心居然微微疼了一下,虽然我跟沈御臣再无可能,可是从心底我是真的把他当朋友,既不是打死不说也不想装傻到底,想着他应该对我还有执念,我是否应该趁机离开时,身后忽然响起了沈御臣的声音! “一万次了。” 沈御臣说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慌忙转身,看见他一双殷红深沉的眼,不知道是被他那低沉狠绝的声音吓着还是他忽然出现吓着,怔怔的问了句“什么一万次”时,他一把扯住我的手腕,把我抓到怀里:“从前世到今生,想要离开你,一共是一万次,一万次想像方才那般扔下你,自此不管不顾,一身轻松,可是……” 第150章 一万零一次回来 “可是,我还是一万零一次的回来了。”沈御臣中途顿了一顿,闭上眼睛叹口气才把话说完,而我惊呆,尤其想到我才想过的,他可能对我还有执念,有感情!所以……所以,就算他把我抓到怀中,我也没反应过来,只是傻愣愣的看他,他这是……应验了我刚才说的话吗? 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办时,他已经先放开我,转身侧站着,抬手扶眉心,那薄唇紧抿的落寞样子,让我心跳的扑通扑通的,不是心动,而是心慌,因为很明显的……他对我,还有感情吧?!那我该走,不,应该说,是我能走得了么?不说他道术比我强能定住我,只说他和我吃的那个药,到现在还没解开! 想明白各中利害,我没乱动,只是继续看他,然后好半天的沉默里,他放下手,负手而立,路灯下回头看我,灯光把他人照的很是如梦似幻,像是菩萨,而那一双眼逆着光看不怎么清楚,只看到他皱着长眉,“金桃,桃子,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会怎样?” 沈御臣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不忍和难挨,我微微一怔,心说我没有想过但是我想让你离开,过你那应该过得一身轻松的生活,可是话没有说出口,因为觉得太白眼狼了,并且,能离开的话,他早就离开了!还需要等到一万零一次?尤其他已经付出那么多,甚至,再没功德! 各种愧疚下,我根本开不了口,煎熬的不行时,听他忽然一笑,轻笑。 “呵,罢了。” 其实,准确点儿的话,他是嘲讽的讥笑:“还是我来说吧。其实,我恢复的记忆中看到自己前世说过—— 等到我生气的离开你一万次时,就真的离开,再也不回来。 方才见你我就在心里卜了一卦,大概知道了你这两天都做了什么,然后,愈发的觉得自己是个预言家。 一万次,刚好你剪了头发,又爱上他。 这时候不走还等什么呢? 只是,真的走了很远,我回头打算看你最后一眼,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路上,低着头像是没人要的小流浪狗,忽然就忍不住的脚步走回来……你家拆了,工作丢了,温饱都不足的可怜虫,忽然就于心不忍。不是想说我还爱你,也不是想让你们分开,而是我真的舍不得,我曾经那么爱的女人,为什么要孤身一人!并且,她……还口口声声的说着她有爱人!” 沈御臣说到这里的时候,双拳紧握,然后又一次的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是的,金桃你现在已经有自保的能力,有不少功德,可是,若运用不当,不管是被人伤,还是伤了人,没钱没权,你怎么摆平后续?若惹出大祸伤了别人还是小事儿,若是遇到厉害的,你受伤了,没钱也没办法医治,傅斯年又不在身边,我也不在,你……你该怎么办?” 沈御臣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很大,很沉重,人也到面前,而我则被他说的仿若雷击! “还有,假使你的外伤能医治好,但傅斯年若是又伤到你,比如他和朱雀在一起,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没地方可去,没人在身边!” 他说到这里,一双手早就按住我的肩膀:“没有沈御臣在身边保护的桃子……我单是想都觉得害怕和心疼还有不甘,明明你可以成为我的妻子,明明是我爱得更多,两次要娶回家的妻,被他夺走,而今哪怕成了菩萨,我也想要尽心尽力的帮助你!可你……轻而易举的就能说出别再插手你的事,桃子,我不插手你的任何事,可是咱们不爱他了,就晾着他,一年,他不是说一年么?那就一年不理他不行么?我真的看不得你这样作践自己!明明你也很难受……” 不知道是我眼里有泪,还是他真的哭了,他说不下去的时候,我也几乎是哭着一把打开他的时候:“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很晚了么!别再说了!我又何尝不知道是作践,可是……我能怎么办!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是你把我推给人,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有用吗!” “促成我和傅斯年婚约的人明明也是你!那个时候,我都已经放弃他了!我放弃过!放弃过啊……”我大喊着,说着,到最后在他眼泪落下的瞬间,猛然自己也蹲下来,抱着自己,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流,可这次……是因为沈御臣。 沈御臣是真的很好,好到我可能永远都没有那个福气去拥有。 虽然我不知道前世我和沈御臣怎样,可是这一世,我已经爱上傅斯年了,哪怕如今知道了沈御臣对我居然这么好之后,我所能做的也只是悲切,悲切这一段错了的姻缘,悲切我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都无法回头! “对不起……那个时候的我并不记得这一切,所以我才说,傅斯年他没有你想象中的单纯。”当沈御臣再说的时候,我已经哭了好久,他果然还是没有安慰,而我则拧了拧鼻涕,袖子擦了擦,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是丑了吧唧的:“你走吧!我自己作的孽,我自己来还,我不会乱来的。我也不想再连累你了。你……去过你一身轻松的生活吧!” 第151章 最后的抉择 所谓蠢大概就是说我这种,沈御臣都说到这份上,显然是要继续留下帮我,但是条件是……我不要理会傅斯年。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傅斯年,而沈御臣……我是真的不能耽搁他。因为他这样继续跟我在一起,我们继续错下去,他痛苦我也痛苦,左右不如长痛不如短痛!我——选择后者! “你是在赶我走么。”沈御臣一下戳破我,而他说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去抓了一把头发,每次特别紧张的时候我都会抓头发,开口的声音在他凌厉的眼神下,居然有点发颤—— “我,我……” 他一把抓住我抓头发的手,又把我抓过去,“金桃,如果我不是菩萨,你会跟我在一起么。” 沈御臣说这话,我几乎是瞬间愣住,而他继续追问,语气阴沉而着急:“回答我,会么?!只要你说,这菩萨我可以不当!” 说实话当沈御臣说出这句时,我是没想到的,因为这个选项在我心里是没有的,而忽然有了…… “说啊!” 千钧一发,说的大概就是那个时候。 “桃爷别信他的,他不可能不当菩萨,还有,新发型不错。” 傅斯年在我还没有考虑的时候,声音淡淡冷冷的从后面传过来,而他声音虽然淡淡,可是气势和手中长笛的光却是迅速的打向沈御臣,“小僵尸,你这件事做的该打。” “嗯哼~”沈御臣躲闪的迅速,但好似还是伤到了,闷闷哼了一声,手中长鞭又现:“傅斯年,你卑鄙极了。” 沈御臣说的时候,傅斯年不以为意的把我抓过去,直接按到怀里:“觊觎他人所爱,就不卑鄙?”他说的时候,明明是对沈御臣说的,可是……我却觉得那是在说我。 我也在觊觎别人爱的。 其实,都是女人,我能看得出来朱雀不仅仅是心计,还是深爱。我能做到了无痕若无其事的离开又回来,朱雀这么多年如果真的没被傅斯年碰过,她甘愿守活寡两千年,对傅斯年应当也是深爱,而我明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我却偏偏强行插了一脚,我也很卑鄙! “我与桃子两次定好婚期,怎能是觊觎!”沈御臣说时,傅斯年似乎被戳着不痛快,竟然骂了句“蠢货”,下一秒又抬起那长骨笛—— “不要!” 猛然抓住笛子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我不知道我的速度可以这样快,却后果是—— 掌心剧烈的一痛,又瞬间缩回来。 “啊!” 我这痛呼的时候,又一次,听到傅斯年和沈御臣异口同声的喊我—— “桃子!” “桃子!” 他们上次喊我的时候,我心碎的要死,还慌乱,可现在……傅斯年的出现让我又清楚沈御臣说的那句不是菩萨,是故意要气出现在后方的傅斯年,然而,事到如今,我不想卑鄙也不想违约,更不想辜负了沈御臣,所以我忽然想到了唯一的解决我们现在困境的办法,那就是谁都不要选—— 我走。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个时候,正好是三岔路口,我望着他们,推开傅斯年后,直接跳到了第三个岔路口,“就此别过吧,从头开始。谢谢你们厚爱和关心,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们不必担心,也不必出现在我的生活,沈御臣,你可以去过你自由轻松的生活,傅斯年,你也去做你自己要做的大事,这一年,我们三个都不要再见面,一年后,如果你们还愿意回来就回来,到时把恩怨是非和真相一起解决,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开。” 放肆过,沉沦过,该做的傻事不该做的傻事都做完了之后,我想我应该是哭完了脑袋里进的水,我真的是脑子进了水才会放肆的沉沦,不过也好,这样放手会更干脆些—— “你们加油,我也加油,一年后……再见!还在这里!” 我说完,抿了抿唇,几乎是瞬间走人,因为我怕生变,而如果我想得不错的话……沈御臣,他会成全我。 真卑鄙啊,到最后还是靠着沈御臣,只是,如他所言,如果没有他我根本没办法摆脱傅斯年还有很多事情,但是,我没想到他成全的方式竟然是—— “桃~呃……沈御臣!你给本王滚出去!” 当后方傅斯年喊我呃时候,我脚步加快了往前跑,因为我怕傅斯年再缠着我!却是,下一秒,从未听过的怒斥声传来,那瞬间几乎是忍不住的边跑边回头,然后看到那边儿傅斯年身上隐隐散着一股散淡金光,如梦似幻的样子同时,从傅斯年的口中,竟发出沈御臣的声音来—— “徒儿,家中钥匙你是有的,这一年你依然住我家,为师答应你不出现,还替你守着傅斯年。” “你滚、滚出去!” 当傅斯年再度说时,听得出他是真的气急了,可沈御臣并不买账—— “菩萨屈尊保佑你,你还想怎样!” 一个人两个声音真的是非常奇怪尤其这两个人我都认得,当时我直接就忘了跑,而傅斯年也没追,只是继续说着那个“滚”字,看到傅斯年生气可是罕事,并且,我还看得出他好像不能把沈御臣怎样! “还不走?”当沈御臣的声音再度冒出来时,我瞄着傅斯年的脸,几乎是脚底抹油的就溜:“谢谢师父!还有,我找到房子有了工作,就立刻搬走!” 奔跑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抛开了小三的包袱感觉整个人都很轻松,可是看着前方漆黑的道路,我又清楚的知道,没那么简单,因为安玉这个威胁我没有除掉,不知道会不会再害我,还有朱雀,甚至可能还有潘一草,只是,傅斯年沈御臣这里我迟早要做出选择,就像是我说的,选择谁都会受伤!所以只能我自己面对! 奔跑的时候,我听到后方隐隐又传来一个声音—— “桃子!必要时刻可以想办法找你姐!” 那声音远了,也不知道是沈御臣还是傅斯年,而我没有停下,只是一狠心的继续朝着黑暗里奔走,没有回头! 第152章 原来我们是一类人 几乎是一路没停的跑到沈家,虽然一路平安,可我依旧心惊胆战,倒不是因为路太黑我怕鬼,而是我知道接下来的一年内,我的身后再无人可依靠,我只能靠自己来对付所有未知的,潜在的威胁! 匆匆开门,又迅速关门然后我倏地脊背又发寒,因为上次我就是才进门,被一个叫做方木的打昏,这次…… “轰!” 几乎是没来及开灯,我就感觉到上方一股寒意袭来,猛然躲开后直接一个掌心雷打过去! “砰!” 刹那间,白光闪现时,我看见墙上陡然划过两道影子! “谁!” 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尖叫喊出来这一声,而屋子里的灯忽然就亮起来—— “王妃快停手,我是白无……” 当白无常的声音响起时,我第二掌已经要打出去了,闻言立刻抓住,然后看见灯下站着的白无常,还是那白西装,黑墨镜的样子,但是……躲在沙发后! “白……白无常?你怎么不说话,也不开灯?”我说的时候,白无常好似松口气的样子从沙发后出来:“刚来,你就开门了。” 他说的时候,我瞅着那边儿大厅里就他一个人,蹙眉有些警惕的,“黑无常呢?” 白无常唇一抿,虽然带着墨镜,但是语气也听得出躲躲闪闪的,“他……刚刚有事离开了。”我多少也是跟警局打交道的人,要换做平时肯定不会多问,可是现在,明显感觉不是离开那么简单,“骗我。” 白无常清清嗓子,居然转移话题:“咳咳,上回的轮回香王妃用了吗?没用的话,这里还有些,就当是个小交易,千万别说出去黑无常被您给打了,可以吗?” “啊?”我一下愣住,白无常则朝我走过来,“黑哥刚才走我前面,替我挡了一下回去疗伤了,这件事你就当我没说,行吗?轮回香需要的话,尽管找我拿。” 白无常这话直接给我说懵,直到看见,嗅见那一大包轮回香的特殊香气,这才回过神来:“行吧,我……对不起啊!” 我说的时候,挺尴尬也挺后怕,毕竟现在不比以前了有傅斯年撑腰,现在的我得罪了黑白无常可怎么办啊!却是白无常摆摆手:“不用道歉,鬼的世界向来强者为尊,王妃不亏是虎神转世,道行是我等小卒所不能及……” “哪有哪有……”虽然被夸这件事我挺骄傲的可是想想白虎煞带来的种种灾难,又觉得一阵窝心,尤其拿着轮回香,想到上次轮回香中看见的记忆—— 有关于傅斯年和朱雀,谁又能说不是另一种身份带来的骄傲和痛苦? 老天爷从来都是公平的,给了你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就免不了其他的事情上剥夺走你等量的快乐。 没想到,我跟傅斯年竟然不知不觉变成了一类人…… 这么想的时候,我听白无常又开口道—— “如今王妃已有鬼菩萨肉身做媒介,那老爷庙水域的功德是打算亲自下去拿,还是继续让王爷代劳?” 第153章 桃爷 第一次,我在听见旁人说起傅斯年时,没激动,反而是很平淡,“不必了。我自己……等等!” 我说到下半句的时候忽然想到白无常方才的话,而后心脏狠狠揪了一下:“你刚说我的媒介是鬼菩萨的肉身?” 鬼菩萨,不就是沈御臣么!我这脚上的链子竟然是他的……肉身? 白无常这时候有些奇怪的对我说:“王妃竟不知?那我可得说道说道,这鬼菩萨得到后的肉身在世间是求之不来的宝贝,因为任何鬼菩萨都会将之炼化以后戴在自身,一来驱凶避邪,二来增加修行,它不仅可以吸纳自身的妖魔的煞气妖气转为自身道行修行,还可以吸收他人,像王妃这样的白虎煞气充足,难道王妃就没感觉戴上新媒介后,精力充沛,身体舒适,甚至饥饿感都很小?” 白无常说到最后,我脑子里几乎是空白一片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忙都忙死,乱都乱死,如果不是他说我还真不知道沈御臣对我居然默默付出那么多!虽说他道行再也增长不了,带着也无用,可是我只怕他是早就想好了要给我,所以才会把这东西给我。 “王妃?”白无常再喊我的时候,我回过神的同时脑海里划过方才他用傅斯年的身体说的话,而后看向白无常:“白先生,还请你以后不要喊我王妃了,我和傅斯年暂时分开。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功德,也当然是我自己去取。” 我说完后,正要问他什么时候出发,却见他笑了,像是什么都知道似得口气,和上次那差不多,欲言又止的—— “桃爷是因为当年的朱雀公主,也是如今的朱赤皇后之事么?” 我闻言,几乎是瞬间瞪过去:“原来你也早知道!” 所谓拳头硬就有底气,大概就是我这样的,方才知道了黑无常被我打走,我对白无常从之前的唯唯诺诺也变成了平常心对待。 白无常几乎是立刻飘开数米远:“桃爷别怒,这事儿我只能说是真跟王爷没多大关系,不过,即便我什么都知道也不能说出来,因为事情牵涉甚广,我希望你有天能知道王爷情深,但更希望你永远不知道王爷的情有多深……这是我能说的全部了,具体桃爷还是看造化,我先去下面等你!” 白无常说完,几乎是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就已经先下去了,而我细想他的话时,忽然察觉出不对来—— 他是怎么知道桃爷这个称呼的? 难道说! “回头就诏告天下本王有龙阳之好,怎样,桃爷。” 脑海里回想到傅斯年的情话,我心脏又跳了两下,我还以为他是玩笑,情话,可现在看来……我这发型都这样了,白无常一点惊讶都没有,显然是早有所料! 傅斯年的动作可真快! 可是他到底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又是我所不能知道的?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领功德。” 之前打算和傅斯年和好,想过把功德给他,可如今他不在,我也需要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那么……就我自己去领取吧! 这么想着,我念咒要下去的时候,忽然又停住,因为想再看看媒介,那个像是肿瘤一样巨丑媒介—— 竟然是沈御臣的肉身炼化而成。 蹲下来,摸了摸那媒介,疙疙瘩瘩,像是癞蛤蟆的皮儿,还是很恶心,可是想到这是沈御臣的肉身……又觉得还好。 “桃子,在你眼里,他的确是一块丑陋的破石头,很不起眼,但请你也别再解开,因为当你主动解开它,它就永远回不来了,永远系不上。当然,你不解开,它永远不会自己掉下去……” 摸着那玩意,脑海里划过去当时沈御臣说的话,我心脏闷闷的疼了疼,骂了句“傻石头”后,下地府去了。 才到地府,就看见白无常在等着我。 我家的下面对应的地方是鬼市,沈御臣家离我家不远,所以,我们是在鬼市市集的旁边出现的。 见我到了,白无常只点点头,就带我往鬼市走,就是之前我总去的那个鬼市,鬼商们的面孔早就陌生,没看到眼睛妹也没看到豆腐脑哥,都换完了,可卖的东西还都是些人皮人骨甚至还有经络和血管,看那红的、细细的一条条,我又一次想到我脚上的石头也有不少纹路,当时不懂,现在我明白了,那应当是沈御臣的血肉骨骼和脏器,只是我没想到的是—— “桃爷好,白爷好!” “桃爷真帅啊!白爷好酷!” “桃爷要不要看看我们家的人皮手套??” “桃爷……” 面对鬼商们的热情,我措手不及,而白无常则抿唇,他那脸蛮清秀,这样一笑倒是好看,他一一对那些鬼商们打招呼,而我却皱紧眉头……蛮尴尬!而这时候—— “桃爷,用轿么?免费!” 当我和白无常路过一家鬼驿站门前时,那门前有一排排摆着的轿子,轿子旁边的轿夫殷切的迎上来,笑眯眯的冲我说到。 白无常这点头,“可以,路程很远,桃爷如果坐轿就方便的多。” 他说着,丢了一锭银子过去,“赏你的!” “谢谢白爷!” 那轿夫双手在空中接下银子,喜笑颜开的看我,而我看他这样子,再回头看着鬼市里好奇打量我的人,很轻易就想到这一切肯定都是傅斯年搞的鬼! 所以—— “我不坐!” “哎!我的银子!” 我说的时候,一把抓过了轿夫手里的银子,我在那轿夫说的时候,把银子塞给白无常—— “我要走着,锻炼身体!” 白无常好似一愣,而我已经继续往前大步走,听后面传来轿夫又一声桃爷,然后走的愈发块,而白无常则是眨眼到我旁侧来—— “既然桃爷想好了,那就走吧,不过,从这里到地藏功德店差不多有十万里路,依靠王妃这双脚,哪怕日夜兼程也要走上几年……” “噗,咳咳咳!” 白无常的话成功呛到了我,我脚步更是一顿,因为被口水呛住的大声咳嗽,咳嗽完了,听他叹口气—— “罢了,王爷的安排你既不要,那下个驿站,我请桃爷坐轿,这总行吧?” 第154章 古董店(上) 当然还是坐轿飞着过去了,走十万里……我想都不敢想,我上去后,感觉那轿子就飞起来,而后飞越过鬼市,再越过傅王府的时候心里闷闷的难受了一下,合上帘子,回头对旁侧的白无常道:“这次的钱我回头烧给你,你能收到么?” 白无常摇头:“不用,你也请我坐过飞机。” 我这嗯了一声,还没再说什么,就听到那轿夫说:“桃爷,功德殿到了。” “这么快?!” 我这略诧异,因为分明感觉才上来! 白无常先下去了,下去之前说了句颇有哲理的话—— “无论在哪,时间,都是很宝贵的。” 我没做声,跟着下去,然后面前果然是功德殿,因为……门上写着牌匾呐。 说是殿其实庙宇更像些。 就跟古装剧里的庙堂差不多,但更加的精致和古典,飘着一股幽幽的檀香味道,还有一个颇为沉老的声音—— “金桃功德主,快快请进吧!” 里面那个声音说的时候,我竟然有点紧张,毕竟下那么多次地府,都有人陪伴,或者是为傅斯年,而今,是为自己,还是领取功德,说个不好意思的比喻,我觉得这有点像是我小时候贫困生资金似得。 我小时候家穷,是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含辛茹苦的送到大城市读书,当时的学校里全部都是高干子弟富二代,只有我一个贫困生,当时特别想要贫困补助金,但是又特别不好意思要,眼下就是这样了……虽然这次的东西是我打的不假,可是我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威力,是因为上次我偷了林风眠的功德! “桃爷,怎么不走了?”当白无常说的时候,我有些紧张的抓了两三下头皮,才走进去,“来,来了。你,你好!” 我也不懂阴间的礼数,走进去看着那个白发苍苍穿着很古旧的官袍男人,才结结巴巴说完,又道句你好。 白发老人看了看我,摇了摇头:“师叔不必与我客气,论道理,你是我第九代师祖的关门弟子,我当喊你一声师叔才对,我们现在开始领功德吧,师叔,把你的手放在功德石上就可以……对,就这样。” 被一个白发老人喊叔的感觉我也是醉了,依言照办后没半秒忽然就感觉到从掌心一段段传来的凉意,那种凉意很舒服,不是冷而是幽凉像是全身都在最纯净的雪山白莲的池子里泡了一遍,毛孔都张开似得! “好了,师叔感觉如何?” 白发功德官想必就是之前沈御臣提起的茅山道后人了。 “我……好轻松。” 我说的时候,收回手,试着捏了捏拳头,发现握拳有着从未有过的力气,但却又诡异的很轻盈! “那就好,侄儿这里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功德官说完后,要走,我点头说了句“谢谢”后,抿了抿唇,看向白无常,刚要说什么,被他抢先道:“恭喜桃爷,今后带着这等程度的煞气,那普通鬼宫女,就不必放在眼中,轿子在门外,轿夫会带桃爷回去鬼市。我还要去照顾黑哥,就也先走了~” 白无常走的可比功德官快多了,几乎是瞬间消失的,而我看着无人的殿堂若非一身轻松,加上腰间还揣着轮回香,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己变得强大,梦见自己正在走向我想要的自由…… 大概是因为白无常那句若有所指的宫女之话,我再回到阳间后,居然没那么害怕被暗算,加上天已经大亮,我几乎是在晨间漫步到沈家,长长的一段路,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累,只是面回到家对空荡荡的房间,起初有点点的不适应。 可是关了门后,想了想,我等傅斯年早就等习惯了,从相遇到现在一年多写,我们光是分分合合起码就各半年,而几乎每一次,傅斯年都是不告而别,我每次都是在等,如今,有了具体的一年为期,我也仅仅是难受一下子,随后,就去洗澡换上了一身中性化衣服,开电脑——去找工作! 在这个金钱为利的社会,金钱基本上是可以主导很多东西,衣食住行哪样不得花钱?如今解决了功德问题,煞气也能变作修行,那我就差一件事了,就是最俗气的也是最重要的钱! 一路搜索了很多关于图片ps的工作,但因为薪水太低都不是很想做,而正当我打算换个网站看时,忽然就看到了一家古董店招聘照片拍照美化,需要高级鉴定人员,薪酬很好,还有双休—— “就是你了!” 一拍鼠标,我几乎是立刻起来,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家古董店居然是…… 第155章 古董铺(下) 应聘的事,我还是从头说吧。 那个时候,确定了要应聘后,我第一时间是找到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卡里虽然没多少钱,但买个手机的钱还是有的。 买完,补卡,然后在营业厅里,竟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所谓的母女感应大概就是这样吧—— 知道白虎煞后,我一直不敢找她,也暗暗庆幸着我回家的次数不算多,所以,就算我现在不回去母亲也不会担心我,可巧不巧的,我才补卡,放到新手机,我妈的电话就打来了。 在叮铃铃的电话铃声里,我人还在营业厅办理业务,看到那电话上面显示的陌生号码,起初不愿接,因为我没什么陌生的朋友和号码,可是,鬼使神差的,就接了:“喂……” “哎,桃子啊,是妈~你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最近还好吗?” 电话里,我妈声音传来的时候,我感觉心都飞起来一样,“妈?妈真的是你吗!”再开口喊妈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可是随即我又想到她问的话,有些支支吾吾道:“我……我最近工作特别忙……所以就没……” 话没说完,被我妈打断了:“别逞强了,我……我已经去过你家还有你之前的单位,桃子啊,你要有什么难处就跟妈说别一个人扛着知道吗?”当我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呆了,随后,撒腿就跑—— “妈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找你!我……” 飞快奔跑的时候,我眼泪都下来了,因为我多想我妈啊!可是…… “傻孩子,不用了,我就是进城买个手机,想以后跟你多联系联系,然后……给你卡上打了两万块,钱是你以前给妈的,妈都没用,等你安置好了新家,有了新工作,稳定后再给妈打电话报喜就行……” 我一腔热血凉了不少,站在路边喃喃道了句“那你现在在哪”后,意料之中的听到了侠阿姨三个字—— “我这跟你侠阿姨回去路上了。” 我妈说完,电话里忽然就传来了侠姐的声音,“桃子啊,我还有一个月也就搬走了,村子里最近拆迁,大家都搬的差不多了,你可得早点找到工作,听到没!” 我这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听到电话被拿走,最后一句是我妈的—— “哎,老侠,你别告诉她啊,她还没工作呢……” “嘟嘟嘟。” 电话忙音传来,挂断了,而我寻思着侠姐的话,心跳不由一顿,什么叫一个月后就走了?她是要把我妈还给我吗?正思索,忽然就旁侧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那个,小姐,你的卡……卡还没拿……” 营业厅的那位居然追来了。 “哦,对不起,我……”我接过卡,她却只是摆摆手转身走了,而握着那张卡,想着里面的钱还有我妈,我本来打算是下午一点过后再去应聘,因为心理学上说,人最好说话的时候就是午饭后一点钟左右,可是现在我等不了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拿下那工作! 古董店位于西大街上的胡同里,一整条街都是古董店,我一家家找过去,终于在尽头看见那叫“蓝庙”的店。 说实话,我应该早点想到的,想到蓝和庙,蓝色的纹身,老爷庙水域—— 潘一草。 蓝庙古董铺的前面并无人,可我并不意外,因为之前在南京参加过古董会,知道古董店的前面柜子里多是赝品,好东西全部在后面收着,老板一般也都在后头,却是绕过了那前面的屋,才到后面,我就看见了潘一草,还是穿蓝色衬衫,藏蓝色,扣子只扣到一半的妖冶样,敞开的胸膛里还露出那藏蓝色的纹身,而手边儿环抱着的女人……我不知道和上次是不是同一个,但是也身穿旗袍,这次旗袍蛮保守,可是仍被推到腰间,潘一草没摸屁股,摸得大腿,一路往上走…… “不要,不要这样。” 旗袍女人我看不到,但是听得出来年级并不大。 潘一草声音不知道是情欲所致,还是故意的低沉沙哑,“不要哪样,嗯?” 调情的场合下,低沉的声音,是格外撩人。 那女人声音带着颤和轻微的抽气呻吟:“嗯~不要这里,会被经理看见,会……会骂的。啊~” 潘一草并不在意的,继续的往上游走,还是掐了她的屁股,“会被骂啊……那就快告诉我,我要的东西到底藏在哪了?” 他说的时候,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我看见了,揉到了女人的身体里,那女人立刻瘫软成泥的倒在他怀里,发出娇喘:“在……在保险柜子里……嗯~好难受……” 女人说完,潘一草却不搭理的,直接抬手——打昏了! 第156章 玩枪玩女人 到潘一草打昏那女人之前,我一直看的津津有味,直到潘一草忽然撤手,并且那冰冷的眸色和唇角的冷意一并看在眼里,我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危险—— 我看到不该看的了! 想到这里,我几乎是在潘一草转身之前,也飞快要退出去,却…… “再走一步就开枪,看是你走的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潘一草冰冷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时,我原本准备好的掌心雷捏了回去。 那可是子弹! 我还没把握躲得过子弹! 更没把握让子弹和我的掌心雷比,到底哪个快! “转过来。” 潘一草这会儿的声音是截然不同于方才的低沉嘶哑,有的只是寒漠,直到我转身的那一刻,握着枪的手一顿,没放下,可声音转了我所熟悉的淡淡,挺好听的那种:“原来是你。” 我没做声,只看着他手里的枪。 “你这造型是进监狱劳改了?还是脑子上次进了水。”潘一草说的时候枪始终没放下,我瞄着他的狐狸妖孽脸,心说句“你才是劳改犯你全家都脑子进水”后,面上碍着那枪口,不得不陪笑:“潘少,我刚来你怎么就拿着枪指着我?我刚才什么也没看见的,就先走了哈……” “你敢!”潘一草不等我说完就拉了枪栓,然后我呼吸一顿,停下来,而他手里的枪又指了指,点了点:“过来。” 他说时,我真心的想转头就跑,可是我不敢。 这孙子拿枪的手法纯熟,我刚才不过一转身,他就把枪拿出来,可见是个常玩枪的,这要是换做以前我还在警局的时候,有……有乔木的时候,我一定打电话举报他! 可如今…… 簌簌、簌簌。 咯噔、咯噔。 一步步认命走过去的时候,我感觉他一直在看我,而快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又让我停下:“站住。” 我又乖乖站着,看着潘一草一只手扣着扣子,那扣好衣衫很正经的模样和他身旁地上躺着的女人,当真真的配得上四个字—— 衣冠禽兽! 不予理会我眼中愤怒,他往旁侧走,走了几步道:“把她拉出去,扶到外面桌子上趴好,然后再回来。敢私自走的话,我会让你横尸在这。” 他说的时候,眼神越发冰冷,而我信他做得到,他是个可以把我扔到河里喂鱼的神经病,是个敢玩枪玩女人的坏人,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乖乖去做了,扶着那女人的时候,我看到他转身走去找东西,手里还拎着枪,让我不敢乱来,并且……就算他没有枪,我这掌心雷的威力也不敢乱来。 只是抱着女人起来,看着女人被掀起来的衣服,我脑海里再划过他刚才一手抓着女人屁股的风流样,想想那竟然是做戏,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或许晋东不算是笑面虎的顶级,这男人才是个笑面虎里的高手,人精。 我这带着女人出去,依言照办把她摆成趴桌上午睡的姿势,才摆好,那外面巧不巧的有人进来!抱着一个盒子,有些紧张的样子:“老板!这里收阴货么!” 真的是一到紧急关头,我反映就特别快,“什么阴货?” 我说的时候,心里其实紧张的不行,生怕男人问起来那女的为什么趴着不动,好在男人的外貌看起来蛮忠厚老实,我这才问他就快步走过来,“你看看就知道了!” 那男人说的时候,手里的东西递过来,而几乎是我要抓的时候,潘一草从里面出来,一声大喝:“别乱碰!” 我这微微一怔,然后见他从里面走出来,一把抓走那盒子,看向那男人:“这里面是真阴货?” 潘一草说的时候,脸色十分阴郁,暗沉的眼更叫我有些害怕和不知所措,而那男人则点头,“是,我……我也是收来的,你们不收就算。” “收不收我看货再决定。” 潘一草并未把盒子给他,反而自己打开,而我这一眼扫过去,震惊了,因为那里面竟然是我认识的东西—— 一对小玉人! 记得之前,傅斯年于b市为我买了个宅子。 那时候,我曾经把玩过的童男童女居然都双双躺在盒子里,可是……童女的色泽和光感度是对的,童男却有着些微不同。 而且我记得不错的话,童男的身上有点金色,特别漂亮,很通透,这个却和童女一模一样,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暗沉。 记起来当时小黑说只卖了一个,我很快想到一个可能性,这里面的玉人有一个是假的! 第157章 真假玉人 在我迅速下结论的时候,潘一草在看真品童女。而我偏头看他侧脸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帅哥们的脸型都差不多。沈御臣与傅斯年差不多,潘一草也差不多,并且都同样的挺鼻薄唇,唯有那一双眼,那眼不是丹凤眸,是眼角上挑的桃花眼,配着长睫,满是风流。 潘一草看了好半天,又在手中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放下那童女,没看童男,直接道:“是有很重阴气,你打算多少钱出。” 那忠厚老实的男人这会儿在我眼里变成了老奸巨猾,因为我很清楚的看出来,那东西是假的,而他则也紧张的搓着手:“我……我也是私下收来的,手头紧就打算一起便宜出了,这个数。” 男人说的时候,伸出手来,比划了个五个手指头。 潘一草甚至淡漠的抬了抬眼皮子,“四八出不出。” 要不是我知道这东西的市场价是一套b市房子,我可能不会朝着五千万猜,而刚好之前跟过古董的单子,明白四八就是……四千八百碗!我去!够大手笔的!只是,我看着潘一草淡漠的脸,忽然又想到什么,不对啊!这里压根不是他的店,他打算怎么给钱? “可以可以的!四八可以!”男人有些激动的说着,潘一草这颔首,“签支票吧。” 他说着,蹲下来,但是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本儿,支票本。 我看他假装在柜子里拨弄的样子,扯了扯他的衣服,“你等等,他这个……你!你这戒指哪来的!” 我那时候看到他自己拿出支票簿大概就想到了他是想自己买下来,而我本是想说这玉人是假的,给他挽回点损失,顺带让他放我走,却哪想的,我这么一扯的时候居然看到潘一草手上的白色骨戒! 潘一草那手修长又白皙,大家公子的小拇指上挂着的戒指,正是我前不久丢失的白色骨戒! “怎么,你看上了?”出乎意料的,他如此低沉对我说着,而这时候,柜台后面就我们两个人,逼仄的空间里,气氛被他一句话撩的有些暧昧。 我记起我当时在西开教堂的事儿,虽然一是想不出我的戒指为什么到他这里,可是他忽然就把手握成拳,递到我眼前,戒指朝上的:“趁着心情好,就委屈一下我的手,给你这丑八怪多看会儿。” 他说到最后,带着儿化音,蛮撩人,可我却想一掌劈死他个混蛋,“我……” 才开口,他倏然站起来了,淡淡说句“时间到了”后,站起来,顾自写支票去了! 写吧!亏本也是你亏! 我心说着,跟着站起来,但目光一转不转的看着他左手,这个角度虽然看不到戒指,可是脑海里划过去那戒指的时候,还是抓走了支票本—— “对不起!这个玉人我们不收!” 我看得见潘一草签的是真名,他应该是真要买,可买个假货回来,不如省点钱……然后就当我用这钱,把戒指换过来! 倒不是说这个骨戒是傅斯年送我的,所以我拼命的想要拿回来,其实,丢了就是丢了,有些东西就算是要回来也回不了以前的时候,我所想的事—— 如果有骨戒的话,我就可以把肉身还给沈御臣。 “你干什么!”潘一草说的时候,我已经把支票连本子都揣我兜里了,然后我直接道:“我们要买,也只买一个。” 我说完后,那老奸巨猾的男人脸色陡然变了,几乎是抓东西就要走,潘一草不是傻子,只是眼珠子一转,瞬间一把抓住男人,东西夺过来的同时,更是身手无比利索的一把将那人打到在地! “嗷!”男人没昏,但是被推开数步,倒在地上,不知道伤着哪里,嗷嗷的喊着疼,潘一草则回头看我道:“哪一个是假的?” 潘一草说的时候,看也不看地上的人,只看我,我当然没告诉他,只道:“对,有一个是假的,但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除非……”我说的时候,瞄了瞄他的戒指,“你把戒指给我。” 潘一草闻言,眯眸看我,上下打量的那种,像是登徒浪子,让人很不舒服,而我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那浪子变成了大尾巴狼,一回头直接道:“给你两千万,这里面的真品我要,赝品我处理,你可以选择不答应但是后果想清楚,这里可是蓝庙。” 他说的时候,我几乎是白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这家伙何止脸是狐狸! 他的心也是狐狸心! 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完全可以两个都买了,反正真的在里头!! 靠! 第158章 交易 在我懊恼不已后悔不迭的时候,那边儿地上嗷嗷叫的男人却忽然不叫了,下一秒竟一骨碌爬起来,仿佛不痛的样,可脸上却满脸虚汗,“蓝庙……我……我竟然走错了……” 他说的时候,又捂着肚子,好像很疼,也就是那疼出来的虚汗让我察觉出这“蓝庙”两个字的分量好像不轻—— “对不起,我……我有眼无珠了,眼瞎走错店!东西全凭老板处置!” 那男人说话声音都变了,里面带着十足的恐惧,而我则在这一刻,看着潘一草的蓝色衬衫,想到他的纹身,还有他的出身是老爷庙水域,难不成,蓝庙就是因此而来? 这么想的时候,潘一草已经把手伸过来,没说话,但显然的,是要支票簿,我很默契的给递过去了,然后看他写完,刷刷的递过去,而后那男人几乎是逃一样的从店里跑出去,让我好生羡慕—— 我也想跑啊! “女人,你还认得古董货?” 潘一草的声音伴随着盖笔帽的吧嗒声儿一起,这会儿衬衫扣上了,板板整整,配着一张精致的脸和笔与本,蛮斯文,斯文败类。 “不认得,还有,我叫金桃。” 女人女人的,以为演霸道总裁么?我心里吐槽着,他则忽然用笔尖儿戳了一下我的额头—— “撒谎,但我心情好,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说的时候,那只手又变魔术似得变出枪来,转悠着,让我不得不又赔笑:“没撒谎,我真不懂的,只是巧了,今天的这对玉人是我家的……”脱口而出的“我家的”三个字让我自己都愣了下,然后脑海里划过傅斯年那张总是冷漠而高高在上的脸,下一秒,在潘一草重复“你家的”三个字时,回过神,清清嗓子:“嗯,当时玉人只卖了一个,另一个肯定假的。” “这么说,另一个也有阴气……”潘一草说的时候,一双桃花眼眯起来,而我也是眯着眼睛,我在看他的手,多想把那戒指薅下来啊! “这个戒指是不是也是你的。” 老天开眼,他总算是看出来了。 我狂点头:“没错!是我的,之前……之前不小心弄丢了,然后就找不到了。” 潘一草目光恢复如初了,好看的桃花眼淡淡的看我道:“嗯,戒指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你想要的话,就跟我做个交易,你帮我做成了,我就把戒指给你。” 交易这两个字,让我又一次想到了傅斯年,想到他说他和朱雀之间是交易,不过,也仅仅是想一下,就迅速道:“什么交易。” 他起初没说什么,只是把那枪像黑蝴蝶一样的在手掌心转来转去,转的我眼花缭乱耐心耗尽之前,终于停下:“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没的选择,因为不帮,我会让你横尸在这儿。” 可恶的狐狸,他一定是看出来了我惧怕他的枪! 对着黑洞洞的枪口,瞄着他的桃花眼,我不得不妥协:“好吧,虽然你说的话很讨厌,可是你说的对,只要我能帮得上,你也能把戒指还我,我就一定奉陪到底!” 第159章 又见故物 我说完后,见潘一草竟是笑了,“剪了短发,脾气倒也痛快了。可你的意思是,我若不给你戒指,你就不帮了?” 我这点头,再送他四个早有准备的字—— “宁死不屈。” 他笑着颔首,收了枪:“嗯,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每一个问题,我都胆战心惊的。 好在潘一草这次问的问题不是特别难回答,他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犹是问题简单,我却不敢说真话,因为我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你看啊从刚才到现在,且不说我没看见什么经理,那一句蓝庙让我想到他蓝色纹身和老爷庙水域,虽然他看起来满像是个盗贼,可是,你见过这样大摇大摆的盗贼么?尤其看了看那边儿还呼呼大睡,且时不时发出“嗯嗯”扭捏声的姑娘—— 若不是认得他! 若不是惧怕他! 姑娘怎么敢跟他在这里胡来? 所以综合推测来看,这古董店背后的老板说不定就是潘一草! 所以综上所述,我绝对不能说应聘,他万一不让我走了呐! 却—— “你是来应聘的吧。” “噗,咳咳咳!” 潘一草几乎是才说完,我就一口气没提上来的大声咳嗽,而他就像我在脑海里推断他身份似得,他竟然也在推断我—— “我看过你的资料,一没工作二没钱,家世也不如何,所以,你说的什么家里有这样宝贝的鬼话我是不信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懂行,并且,我店里正好在招聘。” 他说的几乎全对,唯有那个家世。 姥姥个腿儿的,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难道我就不能嫁个土豪么?” 傅斯年何止是土豪,简直是金豪,钻石豪!我说出来都怕吓死他! 可人家只是轻蔑一笑,“你?谁看得上你!” 我一口气差点憋死,忍住了,忍住了别揍他!不然你会打死他的!金桃!忍住了! 我心说的时候,他则已经往柜台走,又是轻车熟路的倒水,看来我推断的是一点没错,他的确是这幕后的老板,可是——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不是来应聘的,我就是随便转转!” “嘴硬的女人。” 潘一草没直接拆穿我,自顾倒水,而我看着他手指上的戒指,真想一掌心雷轰死他然后拿戒指走人,可是……我心太软,做不到草菅人命,而且,万一他变成鬼缠着我可就不好了,到时候打的魂飞魄散么?我怕遭报应! “你还没说交……”我的话才说一半,忽然就被一个中年男子的醇厚声音打断了:“潘少!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那男人说话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停下来,回头看过去就见他心口挂着蓝庙经理的牌儿,他有点胖,还有两撇胡子,所以看起来有点点滑稽和奸诈,而潘一草他原本品茶淡淡微笑的脸,在那瞬间冷酷起来—— “我若不来,还真不知道你私藏着阴沉木。” 他说的时候,那冷脸看得我啧啧称奇! 这人,好像会变脸戏法! 随时随地变脸!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阴沉木! 当我感慨于他的戏剧化冷脸热脸时,后知后觉的才记起来阴沉木,而我怎么也不会忘记,阴沉木就是当初凤霞村被拆的原因!也是那个时候,我遇到夏江天,林风眠,还又见到我妈和侠姐,而侠姐还因为白虎匕不好用,给了我阴沉木剑,我称之为乌木剑的宝贝! 不过,它跟着戒指一起消失了……直觉告诉我,这里说的阴沉木很可能就是我的那把剑! “潘……潘少……恕罪!” 在我神游思索的时候,只见那经理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 看他匍匐在地,肥胖的身体瑟瑟发抖样,我忍不住的皱眉,皱眉这在阴间人都是古代人,动不动跪也就算了,这可是现代,居然说跪就跪,真丢面,只是这是否也说明,我刚才推断的没错?蓝庙好像是某种可怕的存在。 不由得又看了看潘一草,然后又不受控制的看他戒指,而后,暗暗决定先不对阴沉木表示出多大兴趣,毕竟,我还想到潘一草刚才对那女人上下其手,好像就是为阴沉木而来……暂时还是静观其变,若能拿回戒指是最好,阴沉木……能拿就拿,拿不了,就暂时让他代为保管,反正等以后我想拿的时候,我总有办法的! “你应当知道我一直在找什么,故意隐瞒下来,若是耽搁了我的事,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置你。”潘一草说出处置两个字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而我这时候对潘一草忽然有些好奇了,好奇他这人找阴沉木做什么?好像,还对阴气蛮看中! 从刚才的古董玉女,到如今的阴沉木,他都表现出很大的情绪波动,虽然他的脸色一直都是冰冷冷的,但是,他刚才可不是这样的冷冰冰,只是一提到阴气、阴沉木什么,会自动变了严肃冷酷脸,他是要找这些做什么事? “潘少饶命!我还上有老下有小……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经理抖着的时候,潘一草终于松了口:“下不为例,去把那把剑拿来。” 潘一草说到这里,我心里一沉,像是大石头落地似得,确定了—— 一定就是我那把剑! 地上,经理先抖了抖,然后才狂点头又摇头的连连说着“多谢少主,以后不会,不会了”,而后去了后面,拿剑—— 真的就是我那把阴沉乌木剑…… “潘少,您小心着些,这东西阴气重……” 那经理小心翼翼的说着,手里还托着布,可潘一草并不惧怕,反而眼中隐隐有些激动似得,把那剑直接抓过来,然后,目露出一丝丝的亮光,配着那双眼真的是迷人至极:“是阴气很重!” 他说的时候,一把扯过了布,迅速的裹上,然后又指着才收的那个玉人:“那个童女包起来,我要带走。” 经理忙不迭的去了,我却越发的觉得奇怪,奇怪他为什么找阴气重的东西,却是很快的,我就打消了这种奇怪,反而咬牙切齿的很,因为等经理来了之后,他把剑和玉女抓着起身后,看着我,对那经理道:“金桃是我在这边儿的小情儿,这几天我带她出去玩,回来就在你这里上班,要好好招待,知道么!!” 第160章 你是谁啊 潘一草最后那句“知道么”说的可低沉,还带着股狠劲儿,但是那狠劲儿并非对经理而是对我,因为从他开口说“小情儿”这仨字的时候,我就要说什么,却被他的枪口指着—— 他站在我前头,变魔术一样的把枪又拿出来抵着我的侧腰! 我磨了磨牙,在那经理看我喊了句“少奶奶”时,牙齿都快磨碎了。 少奶奶你大爷! 我说潘一草这人有病吧?脑子进水了,一边儿嫌弃我丑一边儿还小情,情他妹! 我在后面心里使劲儿的怒骂,却碍于他的枪口,不敢说出来,而他就在我磨牙的时候终于扯着我往外走了。那经理在后头可劲儿的喊—— “潘少,少奶奶慢走!” 门外有车,上车后,我几乎是瞬间炸毛:“潘一草,你能不能别乱说?谁是你的……” 话没说完,让潘一草打断,长眉挑着,顺带拍拍我脑瓜—— “女人,你现在丑的这么独特,估计也没人要,我就暂时委屈把你收了当小情人,你还不乐意?” 我差点没掀了他的豪车:“废话!我当然不乐意!我有男人了!你要再这样,咱们就你死我活得了!” 我能受得了他威胁我,但我真心受不住他这样污蔑我的感情,我感情很珍贵的好不好?岂容他来随意污蔑! 却是怎也没想到,这人败类到极点,自恋到极点:“这简单,甩掉他,跟我!” “够了!” 我一声怒斥的同时,抬起手来—— “潘一草,你要是再说,我就真打你了!你应该知道,你承受不住我这一掌!逼急了,我就打死你,直接拿走戒指!把你埋了!!!” 我这也算是忍无可忍,到极限了,而且主要是,接下来几天,我可能还要跟他相处,要是不把规矩先说好,这日子肯定窝火! 潘一草竟不怕我,反而笑盈盈的:“随意。” 我几乎是瞬间把手又抬了抬—— “你以为我不敢么!” 他笑笑,不搭理我,而我几度抬掌,还是捏拳放下来:“真的,别闹这件事,什么都行,唯独感情不容许你开玩笑。而且我也很清楚,你应该是看上我的能力,而不是我这个人,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么,不必这么说的,你直接说要我做什么,然后咱们买卖完成,仁义也在,兴许以后你还有用的上我的时候,你说是么?” 不是我怂,而是我心软,我怕一动手我打死他,无奈之下,只能晓之以理,而好在,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哦~你看出来了,那正好省我觉得丢人,以后事情随叫随到,我就不乱说。” 潘一草这条件真是够贱的,可好在,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拿到戒指后,我眼不见心不烦的天高皇帝远,谁管他! “嗯,可以说了么,到底什么事?”我说的时候,直觉他要与我做的交易之事应跟他收集阴气重的东西有关,而果不出我所料的,他道:“打邪狐。” 他说的时候,又是瞬间冷脸,格外冷酷:“我母亲在我六岁的时候,就被山里野狐上身,等发现时,母亲已被那野狐吞噬,这些年我查遍古书终于得知每二十年,狐必须吸收月圆之气,到时候我母亲就会死去,狐可能会升天,而我要它死!为我母亲报仇!” 潘一草说的详细而沉冷,到最后又带着浓浓恨意,尤其是报仇两个字,咬的十分沉重,我则有些诧异,因为没想到他会全部告诉我—— “那野狐喜纯阳惧阴,我家里还有很多阴物,你可以随便砸。” 潘一草说道最后这句,成功把车内凝重的气氛给缓和了,“随便砸?潘大少,几千万……不……那么多宝贝,你就随便砸?” 他没搭理我,只是哼了一声,蛮倨傲,而我则摇摇头,这换做以前,可能会觉得什么狐狸上身肯定是假的,可如今—— “嗯,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我说这话,是真心的,不是为了他的戒指,因为我自己的母亲也不在身边,从前我也想过要打死侠阿姨……可惜那时候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而今,知道她是我姐,心里挺复杂,再想到告诉我侠阿姨其实是我姐的人—— 傅斯年,他跟沈御臣也不知道怎样了。 “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不怕那野狐,就像我不怕你。” 倏地,潘一草这样说把我拉回神,并且,勾起了好奇:“为什么?你有什么看家本领?金丝软甲!防爆衣?” 熟悉的人,我都会话多,尤其这么个同病相怜的,看到他是为了母亲,我不由得把他朝着朋友的方向靠拢,他又一哼哼:“很快你就会知道。” 我见状也懒得问多,但直觉这件事上,他肯定不只我一个帮手,而我们到了机场转飞机去老爷庙时,我一问,果真得到答案是—— 他家还有四位江湖术士甚至还有茅山道士。 听到茅山道,我第一个想的是沈御臣那句“茅山道第九代传人沈御臣”,这句话,他是再也没说过了…… 下飞机的时候,潘少主的一班小跟班们老早在机场候着,又开着豪车,把我们接过去,而到了潘家后,我在潘一草的带领下,直接就去跟其余四位会面,却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找来的四个帮手里,两个居然是我的熟人—— 林风眠和紫霞! 熟人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两个人依偎抱在一起,玩手机游戏!亲昵无比! 他们俩什么时候搞到一块了? 在我震惊的时候,他们俩人也抬起头看我—— “桃子……” “金桃……” 紫霞习惯性的喊了我桃子,而林风眠则是喊名字,我这没说话呢,下一秒,看到他们同时诧异的看向彼此—— “你也认识金桃?” “你也认识金桃?” 他们异口同声的时候,我则在这边儿想了想我跟林风眠认识的时候,紫霞好像已经走了,而林风眠在的时候,紫霞又不在,眼下看来,他们都没对彼此提过我~ 这么想的时候,看到紫霞飞快的朝我走过来,并且边走边对林风眠巧笑:“桃子和我是年幼时的好朋友!桃子,好久不见啊!” 当紫霞口中再蹦出好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我心里隐隐的不舒服!因为沈御臣,也因为傅斯年。 沈御臣这个人虽然不会表达自己,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怀疑他任何用心。 他能为我付出那么多,如果有个女孩子,尤其紫霞和我那么好,若紫霞是真心对我的话,他肯定不会赶走紫霞…… 而想想紫霞当初做的那些事,沈御臣是好心,她却未必全知道,加上傅斯年那时候的事儿,傅斯年说过紫霞不好,那么……我不动声色的把她的手拿开—— “嗯,是很久了,你是谁啊?我一下想不起来!” 第161章 轮回香第二梦(上) 我一直觉得,我这个人吧,没什么太大好处,最大的优点就是—— 黑是黑,白是白,喜欢就是粘着,不喜欢就是不处! 绝对不存在灰色地带,绝对不会暧昧不清,也拒绝别人暧昧不清! 所以,我才在公安机关的相关单位呆着; 所以,我才拒绝当小三; 所以,我才不搭理燕紫霞!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想着她做的那些事,我就很不舒服,说完后在紫霞愣傻的时候就转身,却被她一把抓住了胳膊:“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呢~我是燕紫霞啊!” 燕紫霞的反应一向是奇快,甚至没有丝毫尴尬的接下了我的话。 我这甩开她的手,再说句“不记得”了转身要走,却又被她抓住,“等等!我记得一件小时候的事!” 她说着,眼里有些祈求,下一秒更是忽然靠在我耳边低声道:“桃子,以前都是我不好,就当我求你,千万别说以前的事,风眠现在是我男友……” 我懒得听下去,直接就一把手甩开她,说句“我没兴趣知道”后迅速往前走,却—— 我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了! 这一扭头,直接就撞到了潘一草,鼻子剧烈一酸,差点就摔着!然后,让潘一草迅速的抓住手臂,在我摔倒之前,又迅速拉扯回来,“傻么!” 他说的时候,松开了手,而我站稳了,略尴尬的说了句“谢谢”,要不是他,我可得出丑了。 他哼了一声,不大乐意搭理我的样子,对那边儿燕紫霞说的,声音淡淡,冷漠—— “既然你们都认识,就省我介绍。还有两位在闭关休息,他们会在三日后出来,这三天的住处,还劳烦紫霞道姑带一带金桃,另外,再说一下三日后的安排和具体行程,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做,就先走了。” 少有的,看到潘一草这么正经的安排,而他说的时候看了看腕表,那侧脸竟然……有点帅。 之前是漂亮,这会儿是真帅。 认真的男人最帅。 放下腕表,他也说完了,转身就走,从头到位的冷漠霸总样,最后转身,更是双手插兜蛮酷的走法,转眼就到门口,看样子应该是真有急事,而我不得不留下来—— “说安排把,然后告诉我房间,麻烦了。” 虽然冷漠,可是该有的客气我也不会少了她。 只是燕紫霞这会儿却盯着我的头发, “桃子,你怎么剪头发了?” 对这个问题,我很想说四个字……关你屁事,可碍于往日情分,没有说,只淡淡说了句“跟你没关系,说三日后的安排”,然后朝着那边儿一直偏头瞧我的林风眠,他还是当初那么好看的样儿,甚至比那时候好看的多—— 不咳嗽,不病秧,脸是红润的他,看起来很健康! 尤其昔日那双会勾人的眼睛,这会儿更是乌黑发亮,星眸闪闪,格外有神。 “桃、桃爷!” 他似乎想起什么,站起来,瞧着我的时候,也喊了桃爷,让我记起来那地府的人也都这么喊,心里莫名的又颤了颤,有点想念傅斯年,却—— “桃爷留步!煞气太重!” 我想的时候,继续朝着林风眠走的,这不知不觉快到他面前了!把他吓得脸都白了,而我赶紧退了几步,摸着口袋里的轮回香,道:“嗯,你把轮回香的使用方法告诉我。” 我这说的时候,后方紫霞蹙眉走过来,“轮回香?沈御臣……他也来了?” 第162章 轮回香第二梦(中)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我觉得说起沈御臣的燕紫霞,眼神很不一样,闪烁着我熟悉的光,那个眼里有崇拜、有爱慕的紫霞仙子,好像又回来了。 不过半秒,那光稍纵即逝,她别开脸,一声笑,有点讥讽的口气:“也对,有你的地方,怎么会没有他。” 她说的语气其实还酸溜溜的,我也不是傻子,能隐约感觉的出来,她还喜欢沈御臣,只是—— “咳咳!那个……方法我写好了。” 一声熟悉的咳嗽传过来,我回头再看林风眠时,他手里纸条朝着我飘,而那一刻,我有点可怜他,可怜刚才紫霞还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可一转眼说到沈御臣又是这样的眼神,希望是我看错了,若林风眠知道他女盆友的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还是那个不给他功德,骂他叛徒的沈御臣,这小脸儿得又白三分! 捡起纸条儿的时候,我看到紫霞走过去找他,“怎么了?脸色这样白,我去给你上香!” 她说的时候,我那原本有些好奇的心,忽然找到了答案。 我刚才进门就有些好奇,好奇他们是怎么认识,而且最主要的是,我记得很清楚沈御臣曾说—— 林风眠当初背叛道教,所以,茅山道的后人、也就是我领取功德的那位功德官,私下把他所有功德都算在了别人头上! 那这件事,作为茅山道姑的紫霞会不知么? 还是,她故意反其道而行?很久之前,林风眠说有人给他上香找他,每日供奉,想了想当时给我道书的人就是紫霞,难道说……那个时候上香的人就是紫霞?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紫霞已经去上香了,而我见状把纸塞口袋,往后又退了几步,“谢谢,反正也是三日后才安排,你先告诉我我房间在哪,我回去,你们歇着吧。” 我说的时候,紫霞已上好香,回头一边儿扶着林风眠,一边儿对我道:“出门右转第三间,门可以直接打开,是里面反锁的,饭菜可以按呼叫铃,会有人送!” 她这次倒没废话,我也就退出去,然后关门又听到林风眠那咳嗽,心沉了一沉,因为想到自己的煞气伤人,若非是遇到傅斯年,我日子会怎样还真的很难说…… 右转第三间,我打开门后就看到了门口开关上标有的传菜铃字样,但是,我已经很久不饿了,戴上那块“石头”后,基本上就没饿过。 而洗澡后,我才发现我皮肤竟然好的吓人,以前时不时还会冒痘,长鸡皮,可如今,皮肤光滑的很,而这短发半寸乍看别扭,现在皮肤好的出水,竟还勉强看得过去,像个……小男人! 好久没有一个人了,这种感觉不算太坏,尤其是拿着字条和轮回香,我想到接下来我可以看到过去的事情,还有点小激动。 一如既往的,林风眠写得很全面,包括怎么用,如何就地取材—— “取轮回香,直接放在干净的容器(杯子/碗)点燃,让轮回味飘出来,躺床上,注意不要沾水,味道也不要被赃物污染即可念咒,咒后入梦,看到迷雾可想任何想知道的事,灵魂会给你答案和前世相关记忆。” 看完字条和咒,我想想上次沈御臣那又是新香炉又是研磨的,估计只是在做戏,又或者,他是在犹豫告不告诉我? 不想想那么多,找来杯子后点燃香料,我就躺下来,可是……这一次的轮回香第二梦,险些害死了所有人!! 躺下后,伴随着那轮回的味道,我很快又看见上次见到的迷雾。 鉴于上次的不好记忆,我这次打算直接跳过我昏迷不醒以及大婚醒来看见朱雀的糟心事儿,我就想看看—— 我离开后去了哪儿! 才想着,迷雾已散,那出现在眼前的画面,正是金桃从宫墙下往上爬—— 咱们还是用金桃来称呼吧。 这个陪傅斯年出生入死,上战杀敌的金桃身手比我了得,用一个三爪钩勾住了墙,直接就三下爬到墙上! 看那利索的翻墙的身手,我有点羡慕,也暗自决定以后自己也要多加锻炼,不仅要道术好,修行高,身手也得练。却是想的时候,目光腾然一紧,因为我看到了沈御臣,是我在这一世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他身穿铠甲,带着那种古代人才扣着的头盔,看那样子应该是个将军,只是将军虽然身披铠甲,却又真真的是身轻如燕,几乎是金桃才翻上墙头,他已经从数米外,几乎是脚踏飞燕般,几步踩着空气,用那传闻中的轻功,悄无声息的落在金桃所在的宫墙外,而上头的金桃回头,一瞬间险些没掉下去,又迅速站稳:“果然还是逃不过沈大统领的火眼金睛。” 金桃说着,在墙上没动。 而这沈大统领四个字我想了想,大统领一般都是宫里掌管禁军,那意思就是—— 沈御臣是傅斯年的禁卫军统领!? 那难怪当他的管家那么久! 我还奇怪小黑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傅斯年,看来,小黑应该也缺少了一半记忆? 这么寻思的时候,看见沈御臣在墙下抬头,那张脸上,是我所熟悉的冷漠表情,“你要去哪。” 金桃皱眉,捏紧了拳:“沈大统领是想阻拦么?!” “不,我是来带你走,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当沈御臣那冰冷的声线说出这么一长句,且伸出手的那一刻,别说是墙上的金桃愣住,连我都愣住—— 这还是我认识的沈御臣吗! 竟然……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还……主动伸出手! “愣什么,你本就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如今你要走,自然要走回我这里。下来,一会儿别人看见了就不好走了。”沈御臣再说的时候,那墙上的金桃咬咬牙,先跳下去,不过,人并未朝着他怀里,而是朝着旁侧,可是—— “呼~” 一阵浅风呼啸的声音划过,沈御臣眼疾手快的还是抓住她,扶住她,仅仅是扶住,下一秒就松开,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在你没嫁我之前,我是不会越礼的。” 他正经的模样倒是没变化,我看着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惆怅,而画面中的金桃亦是满目的惆怅:“你,你就不怪我么?” 金桃说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想到什么,而沈御臣已经摇头—— “你顶替公主是为两国为社稷,我很荣幸有你这样识大体的未婚妻,所以,不怪你。” 金桃几乎是瞬间摇头:“不是的,不仅是这样,我后来还喜欢上了傅王爷,这是对你的背叛和不忠……” “傅帝是个好皇帝,不管是容貌还是地位都是值得女人倾心喜欢,更何况,你顶替公主的那段时间,我没有在你身边保护你,他保护了你,你爱上他,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如果介意,只是介意自己没有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这是我作为未婚夫的失责,如果失去你,只能说是我自己不幸,可如今你要走……” 沈御臣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方手帕:“我还记得当初你说过的话,想要离开宫廷之争,找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男耕女织。我愿意陪你。” 沈御臣说完后,画面里的桃子愣了,我在这里也是愣了。 因为我没想到他温柔起来,是这样子,满眼满眼的都是柔情,那黑黑的眼睛里,全是小星星:“桃子,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金桃似乎也被感动了,对于她来说,我不能够感同身受,可是以我局外人的角度—— 我竟是支持的。 因为她那个时候对傅斯年付出的够多了呀!付出那么多,却只是替身,甚至还被是挡箭牌…… “可是,你好不容易才到大统领,你真的愿意放弃吗?我……我并不认为这样对你公平。”金桃说的时候,沈御臣忽然就拉住她的手:“你没拒绝就是对我最大的公平,是我没有保护你,所以,我甘愿承受失去你,可如今你回来了……我就不会放手,走吧,我们离开!” “哎你!” 当沈御臣说完,扯着金桃的手往前走的时候,金桃可能看不见,但是我这里,我是看得到沈御臣的笑—— 满脸的开心,满眼的笑意。 只是……他的笑很快就会没了吧?因为,我通过对话,大概明白了什么,也许沈御臣和金桃曾经有过婚约,那桃子当初决定顶替公主的时候,我曾经在门外听到过沈御臣的声音,可是那时候我没看他,我只是看傅斯年去了,而今我想…… 两次夺妻,一次想必就是我与他有婚约在先,可是,我却顶替了朱雀嫁给傅斯年。 那第二次呢?会是这一次么?几乎是我心里才想出来,那沈御臣和桃子奔走的画面就消失,取而代之的—— 真的是大婚!!! 红色的绸缎牵满了整间屋子,古色古香的豪宅大殿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我看到了侠阿姨! 她满脸都是开心的笑,在金桃的旁边儿不断的给她整理着嫁衣:“哎呀,我的小桃子小老虎呀,终于要嫁出去啦!” 第163章 轮回香第二梦(下) 当侠阿姨满是宠溺口气说着,并且给金桃梳头发时,我在上方看着,心里是说不出的舒畅和难以描述的激动—— 白虎煞后,我身边再没什么亲人朋友,所以,我非常珍惜任何一个还在我身边的真正朋友! 显然,侠姐是一个。 “姐,你是取笑我嫁不出去是嘛!?” 少有的,金桃不再是那拼死往前冲的勇敢模样,而是一副十足小女儿家要出嫁前的撒娇,这口气叫我不由的心里又一软,而侠阿姐捏了一把她的脸:“笨丫头,姐是替你高兴好不好!” 侠阿姐说着,给金桃理好头发上的金发簪,看了数秒后,才在桃子站起来时,一把握住她的手,“桃子!” 侠阿姐喊出声,却又没说话,我看她那愁苦模样,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而金桃亦是:“怎么了姐?”她喊的时候,面上有些分别前的不舍,而侠阿姐摇头:“没有,只是想着今天要把你送交给沈御臣,姐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尤其是想到以后晚上没人烦我了,就挺开心……唔!” 当侠阿姐再说的时候,分明低下头时,顺手抹了一把泪,而她这口是心非的话没说完,忽然被金桃一个拥抱打断:“好了,姐,我知道你嘴硬心软,如今师父闭关,我再走了,今后这白虎庙就只剩下阿姐你一个人,姐你舍不得我,我知道的……就像是我舍不得你。” 我还真没想过桃子也会说情话,还一套一套的,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此刻的心情,我虽没正式结过婚,可是我参加的婚礼却不少,而我每次参加结婚典礼,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结婚时娘家人哭舍不得,那总会让我也想跟着哭,而这一点,前世的桃子也是跟我相同—— “可惜了,白虎圣地素来不让俗世男子涉足,不过……他不能来,我婚后也一定会常来看你的。” 侠阿姐一把推开金桃,扭头蛮倨傲的哼哼:“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着你回来!” 金桃摇头,这笑的蛮灿烂,声音也是宠溺的,撒娇的,又搂着侠阿姐的手臂—— “嗯嗯嗯,是是是,是我粘着阿姐……阿姐,谢谢你。” 前半句话诸多宠溺,到了最后,却一转了严肃和正经。 金桃说到这里,抱着侠阿姐的手臂看她:“谢谢你当初收留了我和沈御臣,你放心,我会教导他好好修行,等到他也有了修为,不算凡人之列,我们三个人就可以在这里一起等师父了……” 当金桃说出来的这段话的时候,我不知为什么眼眶温热,大概是因为感动他们三个人的感情,感情多好啊……可是如今呢? 沈御臣失忆,好不容易找回记忆,又成了菩萨,唉,最最主要,我非常明白,这次婚肯定结不成! 这么想的时候,听到门的外面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二位神女大人,吉时已到,新娘可以上轿了。” 当那外面的老妪声音传来时,侠阿姐主动的推开了金桃的手,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喜帕,给金桃戴上。 戴上后,她再掉眼泪没有遮掩着,然后泪流满面的拉她出去,继而门关,画面重回迷雾时,我松口气。因为我也不想看我和沈御臣结婚的事,可是—— 可是面对迷雾,不由得想到上一次傅斯年的脸。 想了想,要不还是看吧、我……我还是想看傅斯年。 想看傅斯年怎样带走我,虽然这很无情很白眼狼,可是感情的事从来不是人能控制,所以结婚也好,抢婚也可以,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想看看傅斯年、毕竟约好了一年不相见,而今—— 哪怕是在梦里,我能见一见也是好的。 却,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脑海里想着抢婚两个字的时候,却是一阵阵剧痛! “啊……嘶!”忽然传来的剧痛让我猛然从梦中醒来,更是一手打翻了那还燃着的轮回香! “啪——” 伴随杯子摔打的声音还有熄灭的香料味道,我被手上的剧痛以及头痛折磨的迅速清醒,可是人清醒了,痛却还在! 那中痛苦,就好像是有不下几十个钻头在拼命朝着脑子里钻,几乎和沈御臣用的那个噬心丸一样的痛,只是把那种痛从心口转到了脑子!不!不对!是全身! “啊!” 全身如若滚在钉板又像是在钻头堆里钻一样的疼,让我眼前直接发黑,更是浑身发抖,忽然冷得不行。 怎么回事?难道是病了吗? 不! 这个念头几乎是才冒出来,就被我否决。从前不了解白虎煞的时候,我只以为是自己身体好,基本上没生过什么病,可如今有了道行和修为,除非我修为耗尽,否则,不可能病! 可是好冷,好疼; 冷的像是掉在了冰窟窿里;痛的像是传闻中的凌迟! 这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怎么了! “啊!!!” 头痛,身体的痛,还在继续!甚至逐渐加剧! “不~嘶——啊!” 我想我应该像是一个蛆虫一样,痛苦不已来回扭动,然后又缩成一团,真的是从有过的疼,而且是意识很清醒的那种痛!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想的时候,一咬牙,打算出去,却是,我根本没有力气好好下床,扑通的一声,在剧痛和寒冷的侵蚀下,直接摔在地上! “啊!” 再度痛苦的喊出来声音几乎听不见,因为太疼了,疼的没力气去喊,而且要命的是,我眼前被摔得一阵阵发黑,然后感觉到全身都像是在通电一样,不断的颤抖,甚至可以说是抽搐。 “嗯……呃……救……” 浅淡的想呼喊着救命,奈何距离门甚远,看着那门,我几乎是有些绝望的,难道……难道我要死了?可是总要有个说法!为什么会这样!又有谁来救救我! “桃子!”忽然间,傅斯年宛若天籁的声音响起!那一刻,我眼前仍旧一阵黑一阵白,可是,看到了傅斯年,又亮起一束光,“傅……救……” 终于,在那种剧痛的折磨之下,看到傅斯年,我是再也忍不住了,眼前一黑,闭上眼之前,感觉自己昏在了熟悉的—— 傅斯年的怀里。 第164章 修罗桃 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可怕到我不敢对我当时周围的任何人说出其中一点,只因为……太血腥残暴。 这个满是杀戮和恐怖的梦里,我身穿着银色染血铠甲,一手持着银色月牙流火长戟,一手拿着染血的白虎匕,月牙长戟上有红色的火苗儿,蛇一样的在蹿,上下飞舞着的火红苗儿,把另一只手里的白虎匕上鲜血,衬得愈发扎眼而鲜红夺目。 顺着白虎匕上的血,我低头看见那血槽里的血,在一滴滴的下落,而月牙长戟上的火就顺着那滴落的血液烧起来,烧着,往远处不断的延伸,而后,那血流成河的地上,火苗,血液一同燃烧,燃烧到一家家的房屋起了大火,燃烧到一家家的庭院里满是染血哀嚎的人。 当他们痛苦的的呼喊,嚎叫,撕心裂肺的哭泣,呻吟时,梦里的我反而在笑。 那种笑,在染血的银色头盔映衬下,格外的残暴。 让我十分陌生,而且害怕! 倏地,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安玉,那个我曾经舍己去做替身,才免于一死的安玉;那个在朱赤皇后身边掌事,多次置我死地的安玉! 安玉在哭,边哭边看向我的方向—— 嘴巴大张着,在咒骂我,满目的狰狞,满脸的绝望! 她好像说了让我去死,去下地狱这样的口型,可梦境中的那个我,陌生而嗜血的带笑望着她,仿若修罗。 安玉怀里还抱着的一个小孩儿儿,那应该是个已经死去的孩子。 女孩儿,满身的伤口,鲜血淋漓,而她那身上的冒血的伤口形状……很像是梦中我的月牙长戟造成! “金桃!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不得好死!” 终于,我不再是看见,而是听到了安玉骂我的话,她果然在咒骂我。 可是为什么,我心脏疼的一收缩,一点也不想去揍她呢…… 这么狐疑的时候,忽然画面就不受控制的翻转,梦里的场景居然变成熟悉的皇宫。好像是晋东的皇宫,又好像是上一次轮回梦境里的傅斯年的皇宫,而这里—— 依旧大火滔天! 我依然如同方才,踩在那高高的殿堂屋檐顶端,这次,是黑色盔甲,愈发衬得手中那月牙长戟寒气逼人! 幸而这次白虎匕上没有任何的血液,月牙长戟上也没有血,可是,它依旧流出无数火苗,火苗迅速蹿烧了整片皇宫,放火的人又是我! 那一刻,忽然不敢看下去,想离开这个梦境,只是……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感受,就是你明知道是在做梦,可是你怎么也醒不过来,只能看着梦境继续发展…… 发展到金碧辉煌的宫殿变作火海,发展到我看见好多好多的宫女,太监,侍卫全部都被烧死,甚至嗅得到一阵又一阵的烧焦味道,还是醒不过来,也没有任何人阻止我! 傅斯年呢?晋东呢?又或者—— “住手!!” 终于!有人阻止我了!只这个声音是朱赤的。 我并不愿见到这个朱雀公主,哪怕是在梦里,只是我需要个人来帮忙,所以,我立刻去看她,然后看到她捏着什么印诀,朝我方向抬手打过来—— 一道翠蓝色的光眨眼就到面前! “哼。” 在那蓝光逼近面前时候,我听到梦境中的我甚不屑的哼了一声,只一抬手,那白虎短匕就将那道蓝光打下同时,又发出一道白光! “呃啊!” 朱雀躲闪不及,无法抵挡,猛然倒在宫墙下,而梦中之我,铠甲染着红光,一身的杀戮之气,转身——继续放火! “妖女、又是你!” 倏地,我听到又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晋东,可他对我那样的憎恶口气,而梦中的我,一道火蛇打过去,他迅速躲开后,手中的长鞭也朝着我打过来,却—— 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月牙长戟一挥间,晋东左右的几根石柱轰然倒塌,直接将晋东砸下、轰隆隆的声音里,火蛇迅速蹿上那石柱,活埋,活烧! 看到这一幕,我是再也看不下去,我不想再做这个梦,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尽管我感觉到我的意识要清醒,但是我动弹不得的,任由梦境继续,然后……终于终于,看到了傅斯年。 “金桃!”当傅斯年的声音终于出现在我梦境里时,我本该开心的,我多想看他啊,可是,我现在居然惧怕看他,哪怕是梦里,我也不想在这样的时候看到他。不想让钢梦里的他看见那样满身杀气,满脸冷漠的我,尤其我不想看到梦境里的我,做出任何伤害傅斯年的事! 我算是看出来了,梦里这个我,好像是个六亲不认的人,那样嗜血的残忍笑容,仿佛杀人是乐趣,放火是爱好的人,绝对不正常! “金桃!” 当傅斯年再喊我的时候,梦里的我看过去时,那手上的白虎匕本是抬起来,却……没有任何继续的动作,那一张总嗜血的面孔变作孩子一样的茫然无措,看着傅斯年—— “你……我不想杀你,快走吧!” 她起初似乎要说什么,可只是这么一句,就转身,一跃就跳到了另一个屋檐上。 傅斯年追上去,“金桃!我是傅斯年!” 看得见,当傅斯年说出名字那刻,金桃的身体僵固了一瞬,可是下一秒,白虎匕就狠狠地打过去—— “我管你是谁!!” 白虎匕打过去的时候,月牙长戟更是一指,同时间,火光白光交织着一起冲向傅斯年,我的心直接就揪起来,大喊着不要,可是实际上,我没有发出声音,只能看见白光与火光穿透了傅斯年的身体,然后鲜血铺面的刹那,梦里的我,还有看着梦的我都是猛然僵住,脑海里忽然一片空白,归于沉寂,没有皇宫,没有火光,没有血腥,甚至没有傅斯年,雪白白的一片沉寂。 不知多久,我在那片白茫茫里有些茫然的往前走,像是一个在雪地里迷失方向的旅人,不知道该往哪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看到脚下的雪地又出现血,那血先是一滴,两滴然后汇聚成一片,一大片—— 雪地变血地,血地又变回皇宫,变成凌乱的烧毁倒塌的皇宫还有民房……而混乱之中,还有傅斯年鲜血淋漓的躺在我面前! 第165章 被封印的历史 看到傅斯年血淋淋的那瞬间,周围的一切好像又安静了下来,然后,当当的两声,是白虎匕和月牙长戟掉落声,继而簌簌的声响是那梦境中的我在后退。 那脚步声踉跄,那面色仓皇,身穿黑色盔甲的金桃后退不知多少步后,忽然跌倒,然后那瞬间,竟然消失不见,而我感觉身体忽然重重的往下坠! 强烈的下坠感让我忍不住的尖叫更是身体一抖—— “啊!” 一声尖叫的时候,我猛然睁开眼,然后…… 谢天谢地,我终于醒来了! 我还在昏迷之前的屋子,但洒落的轮回香已经被清理过了,地上有些蓝色的印记,破碎的玻璃杯也都在垃圾桶。 是傅斯年清理的么? 噩梦让我浑身都是汗,而看着垃圾桶里的玻璃杯,记起来傅斯年的出现。可傅斯年呢?想的时候,我试着扭了扭身体,这会儿身上的剧痛已经没了,但脑残—— 脑残的回想了一下梦,发现记忆竟还很清晰,并且让我想了一下那梦里的可怕微笑都浑身发抖。 赶紧又摇头,不想了不想了!只是个噩梦而已! 这么想的时候,其实心里蛮多疑问,比如我为什么会浑身剧痛,又为什么……我都疼成那样,傅斯年居然不在? 这蹙眉的时候,正打算起来看看时间,就听到叩门声—— “叩叩叩。” 不过三声叩门声,来人还没说话,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谁,就听到门开的吱呀声。 合着敲门只是告诉我一声要进来了? 听着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我寻思的时候,本就心神不宁的心又忽然一下提到嗓子眼,因为我记起来,门我反锁过的!还是很不安的大声问了一句谁,而后准备好了掌心雷的等待那人。 那人还是没说话,只是继续走,而我则捏紧满是汗水的手掌,时刻准备着来的人要是敢乱来,我就掌心雷伺候—— “还以为你没醒。” 走出来的人是潘一草,他这么说的时候,我起初松了口气道句“原来是你”,而下一秒我就想把掌心雷打出去—— “什么叫我没醒?我没醒你就可以进来吗!” 我说的时候,虚惊一场后掌心又多了几丝汗水,黏黏的很不舒服,而我低头看的时候,发现见潘一草手中擒着烟,他吸了一口,眯着眼睛吐了一口白烟:“放心,你这么丑,即便脱光衣服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做什么。” 他说的时候,我本在想傅斯年,想傅斯年曾经说的烟不叫烟,叫相思还魂草,现在忽然信了。 我反正现在是嗅见烟味就勾起相思,想要傅斯年还魂,想要看他,于是手一伸的—— “给我一根烟。” 左右有修为,不用吃饭的话,身体够好的话……抽烟也没什么吧? 我这么说的时候,潘一草却蛮诧异:“你还抽烟?” 我点头,他则有些别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才递过来,然后,还有精致的金属打火机。 “吧嗒~” 故作老练模样的打开我吸了一口就险些要咳嗽,但是碍于潘一草在,就是不想给他看见咳嗽的样子,所以强压着那感觉,感觉肺都快炸了的时候,听他道:“你睡了三天。”潘一草这么说时,我终于是没忍住的咳嗽,咳的眼泪都出来了那种—— 三天!我如果睡了三天,那我昏迷之前见到的傅斯年莫不是我的臆想? “三天,你在屋里做什么了。” 潘一草再说的时候,我还想着傅斯年有些心神不宁的说了句“与你无关”后,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这次没呛着,但是也没感觉有多舒服,只是借着烟味,怀念一下和傅斯年在一起的日子罢了。却是……怀念不成,反而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划过血淋淋的傅斯年,然后心口一疼,又是狠命的吸了一口,听潘一草淡淡又道:“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走吧,到时间猎狐了。” 他说的最后一句格外冷肃,而我也想到我来的目的,瞄着他的戒指,又把烟抽了几口,走出门之前撵灭在了烟灰缸里。 潘一草走得快,我追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吸烟呛得,还是咳嗽呛得,感觉眼前的画面莫名其妙的红了一下,然后,又是划过那大火烧尸以及血流成河的场景,叫我瞬间顿住脚,直到听见潘一草再开门,才回过神,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尽快把那梦的事忘记,可我不知道的是那根本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过的历史,被傅斯年封印的历史,而等我知道真相的时候…… 第166章 另外两个帮手 我还是从跟着潘一草出去后说起吧。 在跟潘一草走后,我出门上了车,然后在车上又见到林风眠和紫霞,依旧腻在一起,紫霞靠在林风眠的身上,我想了想我这煞气,很自觉的离他们远些,只是—— “不是说还有两个帮手吗?” 车上只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司机而已。 我说的时候,瞄着潘一草的戒指,而他还没回答,那后面林风眠居然抢答——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这一愣,然后蹙眉,因为这话若是潘一草说,我倒觉得没什么,可林风眠说的话,我想到之前南京中山陵下面的战斗,还有他跟傅斯年不清不楚的关系,总觉得,那两个帮手很可能就有傅斯年。 好吧我承认了,承认我很想见傅斯年,更也想知道我昏迷的时候,是不是傅斯年抱着我,还是说那是我的臆想……可玻璃杯又怎么解释?谁打扫的? 这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车已经发动,绕了老爷庙一大圈后,带我们没几分钟就到了老爷庙后面的后山脚下,而路上我看了整理好的猎户策划。 不愧是有跟班的潘少主,写的策划可比当初沈御臣给的老爷庙水域资料清楚多了。 资料显示,那只野狐在山上的一座孤庙里修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看到狐狸时,就狠狠地打!或者拿阴气重的东西砸! 而只要狐狸死了,这些阴气的古董,都归紫霞或者林风眠……还有我! 车停在山脚的时候,潘一草打开后备箱,整整两箱子的古玩古董看得我直接懵了,而想了想那么多钱收来的东西,砸了太可惜,尤其是那玉人,那可是我家的东西,虽然卖出去了,可我还是不舍得砸,于是分东西的时候,我强行且威逼利诱的让林风眠把小玉人给了我,然后……那一把阴沉木剑原本是要给紫霞的,我也夺过来了。 “哎你!”紫霞蛮生气我抢东西,可我这件事不打算让着她,抓着那剑就跑—— “我就要这两样,剩下都给你们!” 我说完就朝着山脚先跑,然后忽然就听到一阵堪称天籁般的笛音和琴音一起传过来,那悠扬婉转,如泣如诉的声音,伴随着树林里簌簌的风吹树叶声,让我几乎是瞬间停住脚,而后听到后方走来的潘一草道:“帮手来了。” 他说的时候,自顾往前走,而我跟着他,没几步就看见傅斯年和晋东。 我一直记得那个时候的场景。 竹叶青青,月圆白华之光洒在傅斯年和晋东两个人的身上,傅斯年穿着一身浅白色锻袍,脸侧的缎带随风飘动,长长的指也在长笛上灵动的划过,从他薄唇之下,一个个音符好像都变成了光,叫他看起来仿若画中仙,而伴随那边儿蒙上双眼,同样缎带飘飘的晋东,堪称一幅美男演奏图! 他们吹走的音调并不多低沉,却能让我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往下沉,然后,感觉出从未有过的安定和舒适。 第167章 再也不离开 因为噩梦的缘故,我其实一直心神不宁,可当听到琴音和笛音后,那种不安完全消失了,好久好久,听的太过入神,以至于我都不知自己是要干什么,一直听到琴音结束,笛音落毕,我才腾然回过神,然后,看见傅斯年缓缓地放下手,人立在竹影旁,被月光照的恍若谪仙。 “还难受么。”傅斯年说的时候,我才回神,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又是一红,心中居然又是一阵阵的难熬和不宁。 “我……”我说的时候,身子身子虚晃了一下,而傅斯年几乎是瞬间到我旁侧,扶住我,“听琴,别分心。” 他说的时候,在晋东琴音又起的时候,我才舒适些,也是这时候,余光看见我们周围又出现了金钟罩,很大的罩子,潘一草和林风眠他们都在外头,而我三个在这里…… 琴声又一次让我心中舒适,而这翻来覆去的两次让我明白了什么—— “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心神不宁?” 我说的时候,心里很没底儿的抓着傅斯年,而傅斯年只是抬手一挥,于是大的金钟罩里又加了一层小罩,而后,根据傅斯年的话,我猜测出来—— 外面的晋东听不到我们的谈话,而里面的我,却还能听到琴音。 在那琴声里,傅斯年稍作犹豫的抿唇好半天,才在我的注视下道—— “你不要询问那么多,但我要你知道的事,从现在起,我再不需要和朱赤交易,我也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一下懵了,就像是中了头彩那样,傻在那儿,好半天,在他捏我脸的时候,才回过神—— “你!你再说一次!” 傅斯年脸上并无喜色,反而忧愁更多,但他还是说了—— “我说,我不再需要做交易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薄薄的唇张合间吐出的字远远比我听过他说的任何情话都来的动听,我几乎是忘了我心神不宁事儿,一激动的就想抱住他,却抬起手又忽然倒退—— “你,你是傅斯年么?” 我记得沈御臣还在傅斯年的身上,这……这个人…… 傅斯年眼底划过一抹痛色:“可怜的夫人这段时间真的受了不少委屈,现在,竟连为夫也不敢认了。” 他这口气说的时候,又摇头,而那模样……是我认识的傅斯年! “傅斯年!” 几乎是猛然扑过去,我虽然不可置信他忽然的转变,可是—— 他说的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我信他今天说不交易,以后绝对也不会再和朱雀往来! 傅斯年把我抱着的时候,我靠在他怀里,听着那琴音,心里是无比的踏实、舒服,可是琴音…… 倏地,我脑子里划过去一个念头,然后,抬起头看他:“傅斯年,琴音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交易是不是……” 傅斯年眸底又是那抹隐隐的沉光,皱着眉,“夫人,能不能答应为夫一件事。” “唔,什么事。” 被他打断疑问后,我话没说完,心里猫抓的一样难受,可是,我又忽略不了他眼底的沉色,还有那一丝丝的痛楚。 我说过我这个人非黑即白,他若是回来,我一样心疼他,却是,他的话让我一愣,他说—— “我希望,现在开始,夫人你不要再想、也不要再问任何关于琴音的事,而当你心绪不宁的时候,一定要说出来,届时,笛音琴音都会为你准备着。可以答应我么?” 傅斯年说完,我愣了好几秒,反复想着他的话,虽然没有全明白,可是隐隐约约的也感觉出来我那心绪不宁、晋东那琴音、以及他的笛子和交易的事,这些事肯定有所关联,甚至……我刚才没说完的事,他的交易——是不是因为我? 只是现在我问不出来了,而我瞄着傅斯年那张俊若天仙的脸还有满是深沉的黑瞳,他在我身边的话,我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好!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我不会想,也不会问!” 我说完后,还给了傅斯年一个笑脸,因为我真的很开心,开心他回来了……却,傅斯年只是又抱我,我抬起头看他时,发现他眼底的痛苦并未减少反而增多,而面对那冷脸,我又想到什么,问他—— “对了……沈,沈御臣呢?他不在你身上了吗?” 其实,我是不想问这个的,但是,做不到。 因为前世欠了沈御臣太多,想到那样一个对人冷漠,唯独会对金桃温柔笑着伸出手的好男人就这样被辜负了一次又一次,我就非常同情他,更不想再伤害他,如果有可能,我还想要多帮帮他,虽然……我可能什么也帮不上。 傅斯年看我一眼,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可声音有些醋意:“你那么关心他。” 第168章 我身上的大秘密 大概因为傅斯年那脸天生的冷峻,加之今日穿的仙气,所以,即便他带着醋意的话,人看上去也依旧那般清高。 而我大概是被他说的那段“再也不离开”的话,给冲昏了头,所以,即便他清高,我还是不受控制的先安抚他说—— “哪有哪有,我最关心的是你!我怕他还在你身上,我……” “有劳夫人牵挂。” 傅斯年这么说时,那始终紧抿的薄唇终于扬起来,扯出一抹我所熟悉的往日淡淡笑意,配着那一身浅白色锦袍,真是养眼极了,尤其想到今后他只属于我,这个最养眼,最动人的男人只属于我!我就心花怒放,可怒放之后…… 他并未提起沈御臣了! 我这因为已经说出我只关心他的话,不好再追问,正寻思着沈御臣应该是不在傅斯年的身上时候,听他又淡淡开口—— “他在知晓真相后,就离开了我的身体,也重新为我所用。” 前面几句话是意料之中,可最后七个字,直接给我听蒙了。 为他所用? 那这意思是,鬼菩萨重新列入傅斯年的麾下了?我在轮回梦里看过沈御臣,他原本就是傅斯年的禁卫军统领,只是后来经历那么多事,尤其两次婚事都被毁,他们两个应该是水火不容的,能重归于好,我意料之外,但也是惊喜非常:“是吗,那就太好了!我……” 当我如此开心的说时,忽然又在傅斯年深沉的眼眸注视中一怔,因为我意识到、并且也确定了—— 傅斯年的交易就是为了我。 想了想,沈御臣对我感情深厚,如果傅斯年所做,所隐瞒的一切,不是为我好的话,他一定不会对傅斯年服软,而联合现在晋东的琴音、方才傅斯年的笛子,如果这些都是为了我,那我可以百分百肯定,交易就是因为我! 可是我为什么会心绪不宁? 又为什么需要压制? 如果不压制,我又会怎样? 好多好多想法蹿出来的时候,在那琴音里又想到自己答应傅斯年的事儿,于是又甩甩脑袋—— 不行,我不能想了。 虽然我还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是想着我答应傅斯年的条件,尤其看着傅斯年紧张的样子,还有晋东!那个笑面虎都肯来弹琴,沈御臣也能服软,我想我的身上一定有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只说到怕,我忽然就记起来我那个梦,难道说…… “感觉难受么。” 这句话,傅斯年好像对我不只说过一次,今晚一次,初见时候……吻我的时候,他好像也说过。 面对他的紧张,我想着那梦里血淋淋的他几乎是瞬间抖了抖,然后,看他拿出长笛—— “不用吹,我没事……” 我没有心神不宁和心乱的感觉,我只是觉得害怕罢了,怕到我不敢说出口,而我摇头说没有的时候,余光看到那金钟罩外面到处跑着寻找我的潘一草,几乎是立刻转移话题和注意力道—— “别弹了,我们快去山上吧,那狐狸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都说狐狸狡猾,可别给跑了!” 我说的时候拉着傅斯年就往外走,傅斯年放下长笛,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又没说,而我拉着他穿过那小金钟罩后,走到大金钟罩里—— “晋东,不用弹了,走啦!” 我故作轻松的说时,晋东的琴音并未停,而是“看向”傅斯年的方向,虽然蒙着缎带,可是余下那半张脸依旧美艳,他的手没停下,琴的旁侧放着他的黑金交织的长鞭,我见状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到他在梦里被我砸在石柱下的惨状,一时间,忽然有些不敢看他,在琴音里转身道:“算了,斯年,我们先走吧!你看潘一草着急呢!” 傅斯年嗯了一声,琴音才停,而我心口突突跳了两三下后,也归于平静,平静中,听到傅斯年又问我那句—— “感觉难受么。” 我又摇头,真的不难受,只是觉得害怕,然后更加握紧了傅斯年的手,“不难受的,我们快走吧。” 我想赶紧去找潘一草,赶紧的转移注意力,只是……哪儿那么简单,如果情绪能够轻易控制的话,沈御臣他也不会一万零一次的回来,我走的时候,还能感觉出傅斯年的紧张,也越发明白—— 在我身上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需要琴音来压制的秘密。 那段时间有部电视剧蛮火,好像是主角的体内封印着洪荒之力,我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想着,难不成我的体内也封印了什么?可这个想法几乎是才冒出来,就被我掐死,且不说我的白虎神力和煞气已经够厉害,只说我就是一个俗人,我这肉体凡胎的能封印什么啊! 可是,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让我心神不宁,让傅斯年紧张不已,更让沈御臣俯首称臣,为傅斯年所用?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早已出了罩子和潘一草他们汇合了。 潘一草本是要埋怨我的,可是他看见我和傅斯年手拉着手的时候,只是皱了眉,然后和他的司机以及林风眠紫霞,一道儿往山上走,我和傅斯年晋东就在后面走。 有了修为后,我走的倒不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月亮没了,山路变黑后,四下的竹子也开始像是鬼影般发出簌簌的声音,伴随着我们的脚步声,一股子香气就从前方飘过来,那香卷着一股幽凉之风和簌簌的竹叶以及薄雾,待薄雾散去后,一个极漂亮妩媚,头顶着两只狐狸耳朵的女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不知傅王爷和晋东太子大驾光临,小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那狐女说的时候,小耳朵一抖一抖,配着手里的一把羽毛扇,简直像是漫画书上走下来的女狐狸精,毛茸茸的一点也不让人生厌,反而蛮讨喜,这让我原本打算一掌心雷打过去的心有些犹豫,不由得看向潘一草,却发现潘一草也是愣着—— “你……你……” 当潘一草支支吾吾的说时,脸上并无杀意,而那狐女施施然扭头看他,一双温柔的眼中,满是慈爱—— “我儿出息,都能惊动王爷和太子前来帮助。” 狐女这一句话把潘一草和我都直接说愣。 什么叫我儿出息? 难道说,狐女就是潘一草的母亲? 第169章 拿回戒指 我这怔了几秒,在后方晋东说出“狗血”两个字时才回过神,然后第一时间竟是去看傅斯年,我想看他是什么反应,然后意料中的看见他面无表情,只是眼皮子抬了抬,看了一眼那狐女,淡漠道句“走了”后,就拉我的手,施然转身离开,而晋东自然跟上,只是—— “不许走!” 潘一草忽然怒斥,他吼得时候,傅斯年脚步并未停下,可是下一秒我停了下来,因为还记挂着戒指呐! 而我这一停,傅斯年也停下了,看着我,没说话,但是他不走已经表明了他要顺着我。 许久了,都没有感受过傅斯年顺从的宠溺,虽然他什么话也没说,可我却觉得心跳加速,很开心。 “等我一下!”我说的时候,转身走向潘一草:“嗯,没走,然后呢?” 我说的时候,又忍不住的打量一下狐女,毕竟……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活的狐狸精,也是看着看着发现,这狐女简直就是潘一草的翻版,难怪我总觉得潘一草长得像是狐狸精,原来……他是狐狸精的儿子! “见过桃爷。” 似乎是我看久了,那狐女忽然对我也一拜,我听着那妩媚又温柔的声音,心里感慨着狐妖的美丽,面上则是看傅斯年—— 桃爷哎~不用说,肯定又是傅斯年散布出去的。 月亮还暗着,可是我的心是明亮的—— 此生得夫如此,还有何求? “嗯,快起来吧,都是朋友,潘一草,我觉得……咳咳,你母亲挺用心良苦的。”我其实是想喊阿姨的,可是我觉得人家狐女比我看起来要年轻,所以,改了口,可我没想到的是—— “打她。” “什么?” 当潘一草说打她两个字时,我以为我听错了,到他吼我说“我让你打死她”时,我才回过神看见他眼底的愤怒,只是我还没说话,后方忽然一道黑金的影子闪过—— “呼唔~” “呃嗯!” 那鞭子来的太快,以至于我都没看清,就感觉脸上有血溅射,滚烫的血,是潘一草的,而打他的……竟是晋东。 后方,他背着琴,虽然戴着半张脸面具,可是那略带讥讽的唇角依旧显出气势非凡,“小狐狸,这次只是教训,连我都不敢大声说话的桃爷,你这小东西,未免是肆意妄为了些……” 晋东竟然为我主动出手!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儿,只是,一回头我看到傅斯年眼底的冷光,又忽然了然—— 了然很可能是傅斯年授意他这么做。 “一草!”那边儿狐女几乎是立刻蹲下去扶潘一草,可是,潘一草推开她,“死不了!” 怒喝的时候,潘一草直接爬起来,虽然中途踉跄了半步,可是,他起来那一刻,回头盯着他的我猛然睁大了眼,因为他那伤口居然在自己愈合,并且,他在愈合后,一双桃花眼眯着,满脸冷峻的捏着拳朝晋东走—— “不管你是谁,今天我都要把你揍趴下。” 晋东在后侧笑了,“呵~有意思。” 我不能听晋东笑,他一笑我就觉得慎得慌,因为我是见过他满眼冷意的笑模样,只是,潘一草的架势也不像是玩笑,这可怎么办?事情发展完全超乎预料,两个笑面虎要打架!还是莫名其妙的因为我,怎么办?我要阻拦吗? 这正想着忽然感觉面前一冷,傅斯到了面前,直接抓着我的手:“夫人,我们回家了。” “哎?不……”不拦着一下吗?我心想的时候,看着那边儿剑拔弩张的两个,下一秒,被傅斯年拉着直接走,走……我其实挺愿意的,我怕被殃及池鱼,只是我的戒指还没拿回来呢! “等等,戒指!斯年,帮我拿戒指!在潘一草的手上!你送我的婚戒呢!” 关于戒指,我本是想自己去要的,可是想想,有傅斯年在,我还折腾啥、他把人定住不就行了?傅斯年懂我,几乎是手一点,那边儿原本已经准备好攻击姿势的潘一草就被定住。 姿势蛮帅,拳头紧握,但是……还是让傅斯年的手一点,那拳头就松开。 “终于拿到了!” 我还记得那一刻我握着戒指何其高兴,却是开心的把它套上去的下一秒,眼前忽然一黑…… 第170章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前发黑的时候,我感觉身体好像重重的往下坠,像下阴间那种感觉,可是又截然不同我记得去阴间是脚下坠落感,像是有人在抓着脚往下拖,可这次倒下去,是全身往下坠,非要形容的话,应该是从悬崖边儿掉下去,整个人都失重的那种,而我喊不出声,也无法阻挡,只能一个劲儿的下坠……没有尽头! 这种感觉让我很害怕,尤其是下落中的安静让我无比惶恐,不知道自己是昏了,还是怎样,只知道那戒指有问题! 可是知道又怎样?我仍旧在下坠,没有终点亦没有尽头,像是我的惶恐,也开始没有尽头,愈演愈烈,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下坠,又为什么听不到任何声音! 下坠的时候,我周围很安静,那种安静,让我想到我的梦,梦里也有过片刻的安静,不过,那安静是纯白的世界,这里是纯黑的! 可是安静之后……我记得傅斯年变成了血人在我面前。 大概是今晚受刺激太多,又或许是我太敏感太爱多想,所以,不由自主的把安静和安静结合,然后愈发的害怕时,终于—— “呃嗯~咳咳咳!啊……嘶……好痛!” 当我身体终于不再又下坠感的那一刻,我终于听到声音,听到风的声音,还听到自己不由自主的痛呼,然后还没睁开眼已经感觉到全身上下的酸软无力,以及,双手好像是断了一样的疼,甚至还有喉咙,咳嗽的声音也格外的破裂,像是用嗓过度的那种沙哑,而这些痛远远敌不过我睁开眼后,眼前以及脑海看到的景象来的痛…… 在睁开眼的一刹,我本是皱眉痛苦的,可是随即,我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张开,张目结舌的呆看着眼前凌乱的山坡和满地的鲜血! 倒塌的竹竿交错着,上面撒着暗红的血,那来时开车的司机已经被一根竹竿贯穿了心脏插在高处,像是一个稻草人,但是月光下一张血淋淋的脸让我直接倒退数步,然后脑海里竟簌簌划过去很多很多可怕的画面—— 那竹影之下,潘一草被定住之后,“我”开心戴上戒指的刹那,忽然就像是疯子一样的,两道掌心雷毫无预兆的劈向潘一草和晋东,而后,一转身又打向傅斯年!! 不—— 我试图喊着,可是我已经懵了,在那个司机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挂在竹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里,我浑身发抖的倒退,然后手又碰到了一个毛茸茸又黏答答的…… “啊!” 当我转头看到身后死去的狐女、潘一草的母亲时,我终于喊出来!因为她……她好像也死了! 身上不止一个竹竿,而是好几个交错在她的心口、腹部,甚至还有一根穿过了她的脸,那样一双睁大的眼,恐怖的模样,比周小美那时的死状还要凄惨,恐怖! “不……不是我……不是我!” 我说的时候,分明脑海里划过去了我在不断的打着掌心雷,然后发狂一样的拿着被打断的竹竿……像是投掷飞镖那样轻易的把竹竿朝着潘一草、晋东、傅斯年他们方向扔! 司机率先保护了他的少主,而狐女也为了保护潘一草他们,拦在了我面前,死死地抓着我不松开,然后被我…… “不……这不是我,不是我!” 半山腰上只有我的声音,还有一丝丝风吹的声音,然后那风声又带来竹叶的簌簌声,像是哀呼,悲鸣,而我则在脑海里看见同样受伤的傅斯年带着晋东潘一草林风眠他们迅速撤离…… 之后,就是我醒来这一幕,醒来面对这一切! 可是……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一刻,站在狐女和司机之间,我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痛,我只有心痛,因为我不可抑制的想到我那杀人的梦—— 或许,那真的不是梦! 在那半山腰上站了好久,吹了也不知多久冷风,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只是想离开这里!然后,满山乱跑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跑到了悬崖边儿,然后,忽然就听琴房一阵熟悉的笛音,嘟嘟的低音,像是情人幽幽的诉说,我慌乱的心一下平和不少,尤其想到笛音是傅斯年的—— “傅斯年,你没事吧?我……” 我说的时候,陡然看见那吹长笛的人,却不是傅斯年,而是一个白发的男人,那一刻,声音一顿,脚步也一顿—— “你……你是谁?” 第171章 真的不是我 鉴于我身上有“不定时炸弹”,我对那白发男说时,很自觉的往后退几步,生怕又眼前一黑的做出什么坏事儿。而大约是托了笛音的福气,我的心绪沉稳,记起来自己好像是戴上戒指后才陷入黑暗下落,难道说—— 戒指上有什么东西?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立刻想要把戒指扒下来,却是前方的笛音忽而停下,那白发美男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得,冷冰冰道:“别乱碰。” 听那白发男的声音,我这瞬间愣住,因为这声音分明是沈御臣的声音! “师父,你……你怎么了?受伤了?” 我当然是没动戒指了,说完,看他放下长笛,人缓缓的转过来,“为师无碍,你呢。” 我还未来及说话,看到他的脸,又是一怔,因为他和晋东一样,都戴上了面具。 那一刻,圆月为背景,他逆着光,背后的月光把他照的像是会发光,只可惜,那一层皎皎白光始终在他身后,照不到他的面具脸,于是,那逆着光的一张银色面具显得有些阴森,而他声音亦是暗沉:“说话。” 我被他白发又面具的样子吓着,在他再开口的时候,才支支吾吾的同时把那血淋淋的手背到身后,“我……我……” 我想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该死的是,我什么都知道!在我脑海里,我清楚看见“我”所做的一切,我险些杀死所有人,害死司机和狐女的事儿,我记得清清楚楚,只是—— 我那时候明明是在黑暗里下坠!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我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种念头像是茅和盾一样,在我的心里天人交战也不知多久后,忽然面前冷风一过,沈御臣他竟然瞬间到了我面前,“你的表情已经告诉为师答案了,手给我。” 他说的时候朝我走,人瞬间出现在我面前,而那一刻,我看着他抓过去我的手,猛然抽回来,后退数步:“你别过来。” 我退后的时候,脑海里划过去方才的一切,生怕我再伤着他,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白发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也算是个对外貌要求甚高的人,他能把自己的脸都遮起来,他……他或许又老了也说不定!毕竟,我是见过沈御臣白发模样的,之前在他家的时候,他为给晋东渡气,头发瞬间银白,可那种银白白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那时他的银白发丝依旧发亮,人依旧显得帅气高大,可如今—— 白是苍老的白。 好在配着银色面具,显得挺尊贵。 “怎么,怕伤着我?” 沈御臣说的时候,又是瞬间到我面前,然后那山坡上就出现了“我跑你追”的“游戏”—— “没错,我怕伤着你!你别过来……啊!” 我说的时候,忽然被地上的石头绊倒一下摔着,而沈御臣也终于到我面前,声音由暗沉转了严肃:“蠢,杀人的不是你!” 当这句话从沈御臣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顾不得爬起来,一下愣住,瞅着他面具下的幽黑眼睛,也忘了自己要走这件事,一把抓住他的袖袍子:“师父,你说什么?” “那不是你。” 他再说时,我一下就愣那儿不动了,“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同一句话,却是不同的心境和语气,方才看见“我”杀了人和狐后,我慌乱的解释说不是我,可是如今听到沈御臣这么说,我语气一下激动起来,“我就知道的!” 沈御臣在我激动的时候,没多大情绪波动,只是淡漠的看我,然后扶我起来的时候,我听着风声又想到那惨死的狐女和司机,不由得捏紧拳—— “那是谁?啊……嘶……” 我说的时候,又是倒抽一口气,不是脑袋疼,只是因为我的一双手是血淋淋、红肿不堪,这么一捏拳头疼得要命,却是当我撒开拳的下一秒,沈御臣他忽然就抓住我的手,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那戒指拔下来! 第172章 不定时炸弹 “啊嘶——”戒指从我肿胀的手上扒下来时,我一个没忍住的喊出来,而沈御臣则不知从哪儿拿来的小金盒,将那戒指迅速放进去后,又迅速画了一个封符在上。 “呼……” 画好符之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是那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多少有些闷沉,压抑。 “师父……” 我放下还疼的手,看着沈御臣,感觉自己像个闯了祸的孩子。 他嗯了一声顾自把盒子收起,而我见状抿了抿唇,虽然不清楚在我身上到底出什么事,可是,我不打算问!因为傅斯年不是说过么,让我答应他,对任何事都别想也别问—— 换做从前的我,定觉得这是种男权主义,可如今我隐隐感觉得出,他只是在保护我。 和沈御臣一般,哪怕被我误会,也要照做不无! 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 这么想的时候,我也叹口气,可我没想到的是—— “徒儿,你还有勇气入轮回香看凶手么。” 沈御臣这话叫我一下怔住,好半天才呆呆说句,“什么享受?” 问的时候,其实心里有答案的,知道他说的应该是我在下坠过程中,那个操控我身体,去发狂杀人的凶手,可是,我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杀死狐与司机的凶手。” “我看!我有勇气看!” 沈御臣的话音才落,我就已经大声说出来,可是喊完了,又有丝丝犹豫,因为—— “可傅斯年……不是不让我知道这些么?” 如今我身上太多的扑朔迷离,我信任沈御臣,却也依旧小心翼翼,警惕无比,而我没想到的是,沈御臣忽然低下头,笑了—— “呵,果然你还是在乎他多些。” 我这一下噤声,心里挺乱,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时候想到以前。 若换做很久以前,此情此景,我肯定会在心里呛说—— 傅斯年是我老公我当然在乎! 而后再嘴上口是心非的说一句,师父也很在乎…… 可现在—— 我什么也没说。 因为不能相爱也不能厮守,他又是菩萨……对!菩萨肉身! 倏地,我想到什么就要蹲下来解开带子,可是蹲到一半儿又顿住,意因为戒指…… “那个……我的戒指……” 我说的时候,沈御臣说句“有问题”后,我就闭嘴,“好吧,我也知道有问题,但你的肉……” “先下去吧,傅斯年暂时上不来。” 沈御臣不等我说完就打断我的话,而他说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白色长鞭直接隔空勒到我腰间,扣死后,直接拉着我就朝着地下! 又一次感受到下坠感的那一刻,我大概是怕了,浑身都在抖,但是没几秒就脚踏“实地”,然后才一身虚汗的松口气,听沈御臣道了句“在这等我”,然后倏地一下,不见人影。 “等等!你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的时候,沈御臣已经不见了,这拧眉,觉着他跟傅斯年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事—— 瞧!别的没学会,先学会了招呼不打的就走! 之前他不是这样的! 等待的时候,四下无人,荒芜的灰色土地和灰色的天空以及死寂让我真的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尤其是,我在这安静里,又想到我之前坠落黑暗的那种安静,而后胡思乱想着—— 待会儿见到傅斯年,他一定伤得不轻,我得离他多远? 还有,我若再不小心发狂一次,会不会杀了傅斯年?虽然他说了不会死,可是总会痛! 我这不定时炸弹的属性该怎么办呢? 这么胡思乱想了也不知道多久,忽然感觉风起,一扭头我就看见沈御臣的长鞭拖着一方精致的轿子过来,而我看着那鞭子,终于想到答案,几乎是轿子落下那瞬间,沈御臣鞭子抽回来的时候,我冲过去一把抓住鞭尾,对他道—— “师父,你把我定住吧,或者绑起来!用铁锁,鞭子什么都可以!总之,一定一定要把我牢牢看好,别让我再犯错,如果再害死谁,再出什么事的话,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我说完已经撒开手,然后双手就像是警局里的犯人一样主动伸出来,等着被拷上—— “来啊!快!现在就绑起来!” 我说的时候暗自窃喜着我的想法多么美妙,却是下一秒,心口熟悉久违的剧痛让我猛然倒在地上,啊的一声喊出来时,听到沈御臣格外冰冷的声音—— “记住了,你是我沈御臣的徒弟,不是凶手,也不是囚犯,杀人的也不是你,下次再敢这么说……” 他说道这里没继续说完,只是又加重我心口的痛! 而他这次是真发了狠,我直接被痛到昏死过去! 第173章 二次夺婚 其实,哪怕痛到昏死过去,我对给我这痛的沈御臣依旧是没有丝毫怨言的。反而,我还担忧,担忧我这样痛的死去活来,那他现在这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模样,稍后十倍偿还时,受得了吗? 来不及担心太多,我已昏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并未率先睁开眼,因为鼻尖满满都是轮回香的味道,而我不用睁开眼,眼前也看的见迷雾,那是轮回的迷雾。 继而迷雾前,沈御臣的身形缓缓浮现,依旧是戴着银色面具,白发苍苍的模样。他应该也能看见我的,主动开口道:“直接想凶手的事,不必害怕,为师会一直在你身边守着。” 不得不说,沈御臣真的会让人有安定的感觉,而我随着他说话功夫,几乎是心念一动,才想着凶手二字,面前迷雾就一散而开,只是伴随而来的不是拨开迷雾见画面,而是脑袋里再度的剧痛! 那剧痛就如同前几日般,让我瞬间如同脑袋里千万根针扎,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黑,没有画面,只有痛—— 师父…… 师父救我…… 好痛! 我想喊,可是没声音,甚至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都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是谁把我脑袋拿下来,使劲儿的扎,可是身体没有丝毫的痛觉…… “……国大举侵犯西方傅国!” 倏地,伴随剧痛,我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只是没听到是哪一国大举侵犯,但那傅国两字仍旧叫我心脏一顿,下意识的回想起沈御臣之前说过—— 历史上有很多没有被记载入史册的国家,傅国是,还有金国以及朱雀什么的,都被抹去了历史。 “什么时候的事!!” 在我寻思的时候,痛楚好像少了些,而前世的金桃声音蹿了出来,只是她说的时候,我眼前仍旧是黑色,而后听到侠姐的声音—— “你别慌,你马上就要举行婚礼,这件事交给阿姐去操办。” 伴随侠姐这一句话,眼前的黑暗忽然如同迷雾一般散开,我看见身穿红袍的自己几乎是立刻拦住侠姐,“不用,傅国是我管辖的地方,他玄国胆敢来犯,就是在挑衅我的威严!你出面反而不妥!” 金桃说的话,我不甚了解是何用意,可是,听到那句玄国,我感觉心里好像有一处很不舒服,而画面还在继续—— “可你要现在过去么?那婚可就……” 侠阿姐说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甚是揪心,尤其我想到沈御臣他还在我旁边守着我,可是前世的金桃却—— “傅国万民和婚事相比,孰轻孰重,御臣会理解。” 金桃说的时候,把那喜袍一个个解开扣,我是真不想看这段儿,可是画面偏偏继续着,侠姐一面给她解着袍,一面叹息:“话是这么说,可那毕竟是傅帝,你曾经爱慕他,御臣理解你,可总归会多想些,不然,你就拜完堂再走,然后跟他好好说一声……” “来不及了,现在一分一秒都是人命关天的事,姐,麻烦你帮我解释吧,就说傅国在我镇守范围内,今日就算不是傅斯年在位,无论是谁,我都会去。”话说到这里,金桃身上的喜袍已经解下,而她的铠甲居然是瞬间出现在身上的,下一秒,双手捏出我看不懂的印诀,消失在了画面里,她这一消失,连带着我眼前的画面也一起消失,等眼前迷雾再聚齐的时候,我看见沈御臣出现在面前。 那一刻,心里很是难受,愧疚。 因为他说的两次夺妻,其实不是夺,只是—— 只是什么,我竟说不出口。 因为前世的桃子虽然称不上是脚踏两只船,也许她是为了人民的性命,可她……终究是亏欠了沈御臣,一次又一次。只是,我这时也不会怪当初傅斯年说我脚踏两只船了,因为—— 我的的确确是要嫁给沈御臣。 “看到哪儿了?怎么不继续?” 好半天,沈御臣再说的时候,我没有回答,只是再心心念念的想着操控我身体的凶手,随后,我的眼前就出现了战场!!! 我不是第一次看见战场了,之前在南京中山陵里,我也见过不少士兵,只是没有现在这样来的凶残—— “杀啊——” “杀——” 就像是电视里常播放的场景那般,众兵齐声呼着杀时我看见两军交战,一方穿着黑盔甲,一方穿着青盔甲。 举着玄旗的黑盔甲兵是侵犯的玄国,而那傅旗的青盔甲兵敌不过玄国黑兵,惨叫声在青盔兵中不断响起,而金桃却是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半空中,目光淡漠的看着! 我不知道前世的金桃到底有多大能耐,可是我在这里同样以上帝视角看着地上不断躺倒的青盔甲兵,看的都着急死了,更不断想着—— 金桃,你都逃婚来这里了,倒是帮忙打回去! 不知道想了多久,我终于看见她动了! 那踩在半空中的脚一抬,金桃就俯身往下冲,身上挂着一层金钟罩,像是一颗耀眼的流星,只是……流星冲的地方不是兵阵,而是黑军的敌营。 难道说,她要擒贼先擒王? 这么想的时候,几乎是见画面一转,我看到她抵达玄方黑君的军营,金钟罩遮盖着,那些人对她的到来丝毫不知,几名同样穿着黑色盔甲的将军模样中年男子正讨论着—— “陛下,我方鬼军此次大获全胜,接下来只要将神女之一迎娶入宫,那这天下就永远都是陛下的了。” “是啊,若是能找到白虎神女就好了。” “老臣听闻白虎神女,是镇守一方安宁的神明,估计不会理凡俗之事。” “所以,神女目前只朱雀一位,那依老臣看,不如直接递与傅国和亲书,让他们皇后嫁过来,再把傅帝贬为王侯,既可减免杀戮,又能收服人心! 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时,我联合了之前的记忆,大概了解到一些情况—— 之前,沈御臣说过这个春秋年代,大家信奉的不是佛道,而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灵,所以,傅斯年才娶了朱雀,而后登上帝位,所以,眼前这个玄国的陛下也是如此想法,甚至,他想要天下和白虎…… “先递和亲书,傅帝若肯将朱雀送来,即刻收兵,至于白虎,继续找!” 那位玄帝始终是背对众人的,背影我看着很眼熟,但是不确定,直到他说话的时候转过来,我的目光一瞬间盯紧了他的脸,因为这张脸竟是…… 第174章 她嫁了吗 千算万想,我也没想到,这个玄国的陛下会是晋东。 晋东难道不是傅国太子? 记得第一次轮回香里,我在前世金桃死去的时候,看见过傅斯年下属来报说—— “太子尚且年幼,王爷可凭借真正的朱雀公主登上帝位!” 因为涉及上一世的死因,所以这段话我记得格外清楚,而那时我也认为此太子便是晋东太子殿下,可如今看来,这位被鬼玄黑军称之为陛下的晋东—— 我是看过晋东那张笑面虎脸的,确定一定面前这位,就是晋东。 可晋东跟傅斯年不是很好吗?我有些搞不懂,但也不能插手问什么,所能做的,只能静观其变,继续看着,再慢慢猜…… “准奏。” 且称呼晋东为玄帝吧。 玄帝这么说时,眼前画面里的人纷纷俯首行礼告退下去,营帐内便只剩下金桃和他,我本以为金桃会来个擒贼先擒王,却谁知道,她竟转身走了!而当金桃走出营帐,我眼前的画面也跟着一转,然后直接跳到傅王爷那里! 轮回的记忆应是挑着重点来的,我这寻思的时候,已经抵达傅王爷的宫殿,正看见傅斯年把和亲书扔在地上! “滚!朕的江山还不需要女人来稳固!”身穿龙袍的傅斯年和王爷蟒服无多大差异,唯一区别就是那头上扣着的九流冠冕,那一排金珠坠在额前,那九五之尊的气场愈发磅礴,让我都有些生畏,更别说那位呈递和亲奏本的官员屁滚尿流的浑身发抖,甚至顾不得捡起地上的和亲书,转身就跑,那跌跌撞撞,险些碰到后方带着金钟罩出现的金桃。 我其实还未见过傅斯年生气的样子,用龙颜震怒四个字形容绝不夸张,薄唇紧抿,黑瞳里满是杀气,虽然俊美,却也骇人之极。 那倒霉催的递书官大概是吓得脚软,摔了一下,傅斯年一眼看过去,感觉像是把他凌迟了一边,人几乎是爬着出去,而金桃…… 再度见到傅斯年的金桃,可比我现在淡定的多,起码面上是很淡漠的。 我本私心想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傅斯年,谁知道,那官员出去的时候,她也转身居然又走? 跟着那屁滚尿流的官,一起走出去了! 其实,我心里是很想看傅斯年的,可是我只能随着金桃的视野走,而当后方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时,我瞅着那不远处的朱雀标志,忽然想到傅斯年如此震怒是为了朱雀不外嫁,又忽然不大乐意看他了。 金桃在宫中跟着那狗爬官走的时候,我非常谨慎的阅览了一遍傅斯年的皇宫。 得亏了我是做图片工作的,大概布局看一眼我就能在脑海里拼凑出整幅皇宫图,然后对比一下我的梦境。 在我见到玄帝之前,我一直以为晋东出现的皇宫一定是傅斯年的皇宫,可是如今我在心里大概对比了一下,发现我在噩梦里烧的皇宫不是傅斯年的,那么…… 如果晋东是玄帝,朱雀又真的嫁给了他我烧的那皇宫莫不是是玄帝的? 这么寻思的时候我怕画面会随着心念转动赶紧又去看金桃,然后看她东奔西跑的不知道在忙个什么,但是由此可见,我之前所说的话是对的,我说—— 即便回得了过去,也回不了当初的心境和感受! 现在,我就是这种感觉。 我不知道金桃到底在想什么,又要做什么,我所能做的也仅仅是看着她往前走,然后一路跟着她,终于停下,却是,她居然找到了玄国使者! 玄国那一身黑袍和身后写着的“玄”字辨识度极高,我这皱眉头,正寻思她要做什么时,忽然见她撤了金钟罩,在那玄国侍者目瞪口呆的时候,直接道—— “不用再找白虎了,我就是,你立刻回去告诉你们玄帝,我愿嫁往玄国,叫他即刻收兵!” 金桃说完,金钟罩又笼起来,我看那位使臣似乎懵了,毕竟一个活人忽然出现又忽然走了,懵是正常,而我懵了也正常—— 我懵这金桃是什么意思? 她当初不嫁给沈御臣,是为万民性命着想,我能理解。 可是,和亲的事情有一百个解决方法,她居然要自己嫁过去? 难道,她是因为傅斯年为了朱雀发怒,她不开心了?恼羞成怒的也嫁个皇后当当?不可能吧…… 还没想明白,随着金桃的出门,我面前迷雾又浮现,遮挡所有画面,这就没了! 这是什么鬼片段?我心想着,耳边传来沈御臣略焦急的声音:“桃子、醒醒!桃子!” 沈御臣把我喊醒了,我睁开眼,脑海里的想法还没完,但瞄着他那面具,那白发,心里忽然有很多很多的对不起想说给他听,对不起他啊!一次又一次的辜负他! 只是,我又不能揭他伤疤,所以我这蹙眉沉默时,听他面具下传来担忧和安慰的声音—— “是不是看见前世的你将玄都鬼军吞噬了?没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当沈御臣这么说,我正暗骂前世金桃白痴的话一下顿住。 猛然抬头看他:“师父你说什么吞噬?” 沈御臣声音有些低:“你还没看见?那你看到哪里,又难受什么……”他说的时候,我这心跳一顿,不好说,我是因为替你打抱不平的话,也是在他的话里,发现我误会了金桃。 不管是所处的环境,还是所成长的经历,我可以说,前世的金桃都比我强多了,那沉稳霸气的替嫁,还有在傅斯年面前淡漠的转身,我相信她不是为了赌气傅斯年,那么,她嫁去玄国……是因为要吞噬玄国鬼兵! “玄国的鬼兵,有什么问题?” 我说的时候,脑海里不由的记起我之前看到的那一边倒的战况。 当时金桃离得甚远,所以,我并未看清楚到底下面战场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我想金桃她作为白虎神女什么的,肯定看见了,所以她才要嫁给……晋东? 那么,新的疑问又霸占了我的脑海—— 她嫁了吗? 第175章 兵临城下 当疑问一个又一个浮现在脑海,并且我还想不出答案时,我挺烦的!烦躁不安的想要多了解些,于是不等沈御臣回答我,我直接躺下道:“算了,师父你继续开香,我再继续看一会儿!” 我说完,已经闭上眼,然后脑子里开始理思绪,想着待会儿我要的是什么,比如晋东是怎么回事? 再比如我之前那梦境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还有后来,桃子嫁了吗? 种种想法思索的时候,我都准备好了要入梦,忽然听沈御臣淡淡说着—— “罢了,你起来,我们不看了。” 我一下怔着,然后就鲤鱼打挺的坐起来,“为什么不看!你不是答应了我给我看么!” 我这满心满心的事儿等着解答呐,他居然给我说不看了! 沈御臣起初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然后在我注视下好半天才又声音很平缓轻淡的说:“没说不让你知道,只是想直接告诉你,这样的话,比你看回忆要快些。” 我瞬间尴尬的低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这样啊……那……那你说。” 误会了他,我也不好意思再说我自己看这样的话。 边说着,我边坐起来,盘腿老老实实的看着他,然后又环顾四周,发现我在阴间的傅王府,没看见傅斯年在哪,但这一刻……不是很想提他。 前世金桃或许对他已经看开或者视若不见,可今生的我没那么大心胸,我就是嫉妒和不爽他为了朱雀而震怒,他还没为我震怒过! “你看到哪里了。”沈御臣淡淡的声音很能抚平我心里的凌乱,尤其是回头看他一头白发,我的语气也是放缓了,心平气和的说:“我看到前世桃子要嫁去玄国。” 说出这段话后,我不由的低头,不敢看沈御臣,毕竟……这是又负了他。 沈御臣只是嗯了一声,就继续用那淡淡的声音娓娓道来—— “嗯,当日你看出玄兵有异,便假意投诚以婚嫁换取时间,暗中彻查鬼兵不死原因。那时,我愤怒非常,虽然侠姐一再说你只是心系镇守之地的白姓,可我仍旧冲入皇宫,却发现你不在,而我们都没想到的是,侠姐卜卦你的方位后,得知你在嫁去玄国的路上,我那时并不知你就是白虎女,只以为你是道观里负责一方百姓安危的女道姑,所以,我没有把你想成白虎,而是以为你又傻乎乎的冒充朱雀,所以,我重新归队带军,在你大婚之日,乔装打扮的五百精兵,直接围在了玄赌城门下,而我没想到的是——傅斯年竟也在队列里……呃!嗯~” 沈御臣说到这里,忽然声音一顿,下一秒身体发起抖来! 我听的正入神,听到这闷哼,顿了一秒钟才想到他发抖的原因—— “师父!” 我大喊着的时候,几乎是立刻起来要搀扶他,却是扑了个空! 他忽然就消失在我面前,唯留下一句“剩下的,你自己用轮回香”后,就没了踪迹…… “说我蠢,分明你才是最蠢!” 我这咬了咬牙,非常确定,他这么痛苦,一定是那之前痛我的十倍偿还时间,又到了! 好半天,在沈御臣走后,我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嗅着轮回香的味道,几度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沈御臣,最后还是又坐躺下来,因为我清楚沈御臣的为人,他如果想躲我,我八辈子可能也找不着…… 躺下来后,我没着急念心咒入梦,而是嗅着那轮回香的味道,理着至今为止的所有思绪和线索。 综合目前所有的人物和线索,我大概可以理清楚每个人的前世,对号入座依次是—— 前世的金桃,是镇守一方的白虎女; 前世的晋东,也可能就是现在的晋东,他是玄国的陛下,但不知道为何如今称呼为太子,而他有一支非常厉害的鬼兵! 而关于“凶手”,暂时看来,事情的始末就是—— 金桃为了查清那鬼兵的原因,嫁给晋东! 然后,大婚之日,傅斯年和沈御臣联合起来,到了玄国…… 最后,前世桃子吞噬了鬼兵?这一点我还没看见,只说道吞噬鬼兵,我琢磨着应该跟我发狂有关系,当然,我暂时还不确定…… 脑海里把种种事情都罗列想了个大概后,我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因为我怎么也想不出,我的前世到最后居然谁也没嫁,嫁给了笑面虎晋东!虽然可能也没结成……还是看轮回香吧! 左右沈御臣我是找不到的,而傅斯年他们这会儿应该在养伤—— 其实,那会儿的我都不敢想傅斯年他们几个。 我怕我一想,我就想见他们,而偏偏我的白虎煞太厉害,我只会带给他们更多的痛苦,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看看前因后果! 心咒一动,我闭上眼再度进入轮回香后,忽然有些害怕,因为我忽然就想到—— 傅斯年瞒了我这么久,沈御臣他忽然让我看真相……会不会又骗我什么。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又让我掐死。 因为我知道,沈御臣他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所以,哪怕真相痛苦点,也总比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强! 迷雾面前,我决定从沈御臣说的结尾开始看,也就是—— “傅斯年兵临城下之后……” 心念想着的时候,迷雾已散,散开后的场景……又是大婚,只是,这一次的婚礼,和之前的清冷不同。 我记得上一次,虽然红绸满屋,可屋内仅是金桃和侠姐,而这一次,触目之下,满满都是太监、宫女、还有各路官员,而金桃就在万人之前,晋东之后。 晋东在前头走,金桃在他身后半步的局里,身穿着我之前在朱雀身上见过的凤袍,还有凤头簪头冠,一套齐活了,看起来竟也有些贵气逼人。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恭喜皇后、贺喜皇后!” 众臣贺喜的声音很是震撼,只是走到最前方转身的金桃脸上并无喜色,甚至有些隐隐的怒气。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剩下的那句话还没说完,忽然间,我就听到远方传来“呜呜”的声音,那是号角的声音! 号角声一出,众臣不约而同的停下来,“是兵号!出什么事了吗?” “号角一吹就是敌军来犯,可我们是京都啊……” “是啊,怎么回事?”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我很烦心,好在跑来了一位带着号角士兵,看见士兵,所有的人都又不约而同的住嘴,而后那偌大的殿前,我清楚听到那士兵禀告说—— “禀告陛下!傅国五百精兵易容成平民,直接杀到宫门前了!” 第176章 娶朱雀的真相 当那士兵话音落毕,我的心脏怦然一动,因为我记得沈御臣发病前说—— 傅斯年也在军队中! 那他是为我而来吗? 而即便早从沈御臣口中知道结果,可亲耳闻得他率军打到玄都门前,一颗心按耐不住的狂舞,感动着,也焦急着,因为按照我之前所想—— 傅斯年的兵都是凡人,而玄国鬼兵好像有所不同! 虽然具体怎样不同我还不知,可听到下面晋东极冷漠说出—— “疏散百姓,半时辰后鬼兵出动,敌军上下,一个不留!” 极度冷酷杀伐的话语带着绝对的王者霸气,那众臣原本面色均是惨白,下一秒,齐齐跪拜:“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一片万岁的呼声里,我的心脏狠狠揪紧,而金桃亦是捏紧了双拳,然后,在晋东转身的时候,一把扯下了头上凤冠,直接扔在了地上朝楼梯下走。 “皇后去哪。” 晋东迅速拉住她,可是金桃却不见了,确切的说,是她躲到了金钟罩,下一秒连人带着金钟罩一起消失,而她消失之前,我清楚听到了晋东说—— “不用疏散了,即刻出动鬼兵!” 晋东的话音犹在,我眼前已经出现了城门。 城门外,一片的凄惨景象。 身穿盔甲的傅斯年和同样浴血奋战的沈大统领与身穿着玄字黑盔甲鬼兵厮杀,这些鬼兵好像又不厉害了、一个个倒下去,战况还算是可观,而金桃悄然无声的隐匿在城楼上,将一排排放暗箭士兵打昏后,更是让傅斯年他们得以喘息。 我见状颇为欣慰,这大大的松口气时候,放眼远处,心又腾的一收,因为我看到了晋东! 不仅仅是他,还有他身后称得上千军万马,黑压压一片的鬼兵! 不好!快走! 虽然我不能说,可是我心里依旧控制不住的大喊着,然后,看见金桃站起来—— 她也看见了。 看见那鬼兵走过的地方,来不及躲避的百姓被残忍抓捕撕咬! 那些鬼兵就像野兽一样,把活人直接生吞塞在嘴巴里,而等士兵走过,那地上已然血流成河! 看着那边儿鬼兵接近,金桃本打算过去,却是—— “你确定,桃子是冒充朱雀?” 当傅斯年挥剑斩下最后一名玄兵的首级时,牵着缰绳,侧头询问沈御臣时,目光还朝着城楼上看。 沈御臣蹙眉:“什么意思。” 傅斯年忽然朝着金桃的方向看过去,“我去上面看一看,这般里应外合会快些!” 说完,不等沈御臣回答,傅斯年已身形一旋,下一秒,踩踏马背,借力直接跃上城楼! 踩马而上的身形格外帅气利索,一个旋转的功夫,当傅斯年落在城门防守台时,不偏不倚的站在金桃面前,那一刻,金桃都懵了,我也懵了—— 难道说,傅斯年看得见她? 这般想的时候,傅斯年的目光却开始左右旋转,那样子不像是能看见金桃,而金桃呢……她连连后退几步,看着那边儿鬼兵。 鬼兵们因为吞噬百姓的缘故,停在原地,看得见,金桃踩上城楼准备走了,却是—— “蠢桃。” 忽然间,傅斯年的呼喊让金桃停住,也让我一下怔住。 他果真看得见吗? 并不,他看的是截然相反的方向,目光似乎在搜寻。 “是你么,桃子。” 他再说的声音,低低而又饱含深情,而那城楼上的金桃仿佛脚下有千金似得,顿在那里,没跳下去。 傅斯年则蹲下来,看了看那些被打昏的弓箭手—— “我知道是你,我也知道,你不是朱雀。四象术中曰:唯有白虎可死而复生,死生之时,雷鸣雨落,伴有虎吟,可是……若苏醒,须得国之大喜。你明白了吗?我并非心甘情愿娶她,可我听见虎吟,我想,我总得试一试……” 我是最听不得傅斯年那种淡淡的悲伤的声音,每次听都心软的不行,尤其这次,他说的这话—— 我其实不懂什么四象术,可单从字面理解,应该是白虎想要重生的话,就必须赶上国之大喜日,方能醒来! 所以说—— 傅斯年娶朱雀,是为了我! 而按照如此推理下去—— 他应该也知道在他娶亲的时候,我会醒甚至会走! 所以—— “你走我不意外,甚至安排好了沈御臣跟你离开,因为,终究是我当初利用过你又娶了别人。可现在不会了,知道你安好,我便放心了,而你愿意出现也好、不出现也罢……金桃,你赢了……赢走了本王的心。” 傅斯年从那昏倒的弓箭兵面前起来后,目光旋转了一圈,最后,也走向了城墙高处,看样子似乎是要跳下去开城门,但是,中途又停下来,环顾着四周,也扫过金桃在的地方,只可惜,他看不见金桃,最后,只是对着空气一声轻叹,然后正要跳下,忽然就看见一道黑影袭来! “王爷小心!” 那一刻,金桃说时,几乎是迅速现行到傅斯年附近,却—— “躲开!” 长剑一挥,傅斯年几乎是立刻打向那黑影,可是那黑影竟然未被斩断,一道像是包裹黑盔甲一样的长箭,直接射入傅斯年的肩胛! “王爷!!” 金桃说时,我看见晋东在远处一身戎装,手拿弓箭,而他身后的鬼兵不知何时,也都走到了百米外,纷纷拿出长箭,全数射杀过来—— “可恶!” 金桃扶住傅斯年藏身楼台时,金钟罩将所有黑箭抵挡在外,而傅斯年全程只是在看她,目光从开始的凝滞后到来的深情款款:“果然是你。” 金桃转身熟练的扒开那盔甲,一面念着咒将符贴在他身上发黑的伤口,一面眉头皱紧的说道—— “王爷别说话了,保存些精力,我得看看这箭上有……唔。” 倏地,金钟罩里,男女相拥而吻。 傅斯年抓过金桃吻上去的刹那,金桃愣住,而我亦是心口一悸,尤其看着傅斯年用尽全力的将她抱紧在怀里,我竟然隐隐的能够感受出紧张和心悸,好像傅斯年也在亲吻我似得…… 第177章 皇帝不当也罢 古人,羞涩,碰巧了傅斯年搂金桃的角度,我刚好能看得见—— 看得见,他们都抿着唇。 那唇贴着唇的浅吻,即便浅尝即止,可那份羞涩和甜蜜,我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出来! 浅尝即止后,两个人没分开。 额头抵着额头,傅斯年的手还搂着她,紧紧把她按在怀里,表情说不上开心,凝重更多些。 “你……你……放手。” 金桃因为被压在怀里,声音闷闷的,脸则红的不行,她几度要推开,却又碍着傅斯年的伤而没有行动。 少有的,傅斯年会一副无赖流氓的样子:“不放、除非你亲回来。” 那瞬间,金桃一怔,我也一怔,心里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羡慕,前世金桃居然和傅斯年如此好过,甚至,她还看见他这样无赖一幕! 金桃没再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而傅斯年一声低笑,忽然就撒开手,“不闹你了。” 就像是吻得毫无征兆、撒手也是毫无征兆的,而他说的时候,要站起来,却是金桃主动抓住他,或者说是按住他:“你方才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方才什么?事情发展的太快,我这色胚光顾着看接吻,竟然在傅斯年说出“我的王妃只能是你”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金桃指的是方才傅斯年说的他大婚只是为了白虎可以苏醒! 金桃沉默,一声苦笑,并无答复,只是又熟练的掰开盔甲,“我先把鬼气逼出来,沈御臣他们不是鬼兵对手,陛下在这罩子里别出去,就不会有危险。” 金桃说时,手已经飞快的揭下那符,符纸之下的皮肤又恢复雪白,而傅斯年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喊我什么。” 金桃沉默,手中又捏出一符给他贴上。我看不穿她在想什么,只是听着城楼下一片惨叫声,有些担忧沈御臣。 而这时,金桃忽然一把甩开了傅斯年的手—— “陛下心意,民女受不得。民女已有婚嫁,还请陛下今后不要再说这些,请陛下好好在罩子里保护龙体!民女告退!” 当金桃说完转身就走时,我懵了一下又暗暗的有些钦佩她。 “你给朕站住!” 忽然之间,我看见傅斯年冲了出去!冲出那罩的时候,金桃略诧异的看他,似乎不可思议他会出来,而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 “朕说过,你是朕的子民,朕有权利……保护你!” 他说的时候,直接从城墙上先金桃一步、一跃而下,直接杀入那鬼兵士兵之中。 “傅王……”金桃似乎想喊傅王爷,可是没有喊完就捏紧了双拳,也纵身跳了下去—— “傅国不能没有皇帝,还请陛下……” “皇帝之位本就是为了找回心爱之人,如今她已离开……这皇帝、不当也罢!” 傅斯年说时,一剑刺穿黑兵之心,可那黑兵却仿佛不曾受伤般继续挥剑而来! “小心啊!” 大约是那句心爱之人,我看见金桃的眼神有些变化,而敌军太多,傅斯年闻言,踩踏着几个黑兵肩膀抓着金桃跳出重围—— “太子已过成人礼,我出来时已经安排好一切。” 落地之前他飞快说完,而后将金桃抓到身后,“你不必再出手、我会保护你。” 他说完后,剑舞的虎虎生风,却是……新一轮的厮杀俨然与方才战役不同。 方才是对战凡人兵甲,精兵五百自然大获全胜,可如今精兵对上鬼兵,终归不是鬼兵对手! 表面看起来,那些鬼兵和常人一般,无多异样,可是,正如同刚才看见的—— 鬼兵们即便被刺穿心脏,也依旧可以继续战斗! 我不知道这跟他们吃了人肉,喝了人血有没有关系,我只是担心这些鬼兵根本杀不死! 好在他们没有像是潘一草那般,可以复原,可即便如此,这样不死的士兵也是非常骇人的—— 杀不死,砍不倒,到最后,眼看着那五百精兵又呈一边倒迹象! 金桃当然没真的站在傅斯年身后,她很快就甩开傅斯年,自顾去帮忙把远程射箭的鬼兵们打下,只可惜,这时候的她与我恶梦中所见的那位“修罗桃”相差甚远,她也就是靠着那金钟罩才能把鬼兵们的箭筒都偷走,并且幸免于难数次,可断了这边儿,那边儿的精兵们依旧不是对手! 很快,城门前就剩下不足百人,他们将傅斯年和沈御臣围在中间,试图冲杀出去一条血路,可数次无果,只能看着那保护的圈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眼看一个又一个的精兵倒下,保护的圈子越来越小,偷箭的金桃几度环顾四周,不知道在找什么,可是似乎没找到,皱紧了眉头,然后一跺脚又回来,这中途又顺带把一路包围的鬼兵扔到远远的地方,而后一路踩着精兵们的肩膀,到了傅斯年和沈御臣面前! 金钟罩瞬间笼在了沈御臣和傅斯年的身上:“玄帝不见了,我这罩可容许两人戴着离开,期限是十二个时辰,你们能走多远走多远,这里就交给我!我会给死去的士兵们一个交代!” 金桃说时,金钟罩已经罩在了傅斯年和沈御臣的身上,而后,看也不看他们的转过身,走了几步,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的,再度踩踏着精兵们的肩膀,跳到了最前端,可是—— 她没有金钟罩了。 “呃嗯!” 几乎是才到前方,没有金钟罩的金桃就被那鬼兵们一拥而上的同时,数剑穿身! 那一刻,仿佛天地都灰了,我眼前只剩下金桃被刺穿的惨状,她……她这……是送死吗? 不是还要吞噬鬼兵吗? 种种疑问中,看见金钟罩里傅斯年和沈御臣也愣了,只金桃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他们两个牢牢困在里面,即便他们疯狂的拍打要出来,却没有丝毫作用,而金桃—— 被数剑穿心的金桃试图转过头来的,却,还未转过来,那鬼兵之剑又全数拔出! “噗!” 数道血花溅射出来的同时,金桃重重倒了下去! 随她倒下,我眼前的视野忽而变作了漆黑…… 第178章 真相,煞气与鬼气 好久,好久,在那漆黑的世界里,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听到一阵阵的脚步声、刀剑声和惨叫声…… 我觉得桃子没死。 堂堂白虎神女,又是镇守一方的、怎会轻易死去? 这般想的时候,果然就听见虎吟之声,吼的剧烈一声,面前的忽而白光乍现,那光线让我下意识的闭上眼,但是……根本闭不上。 梦里的我只能看着耀眼的白光,然后眼睛发胀发酸到不行的时候,地上白光终于消散,彼时地上的金桃已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白虎。 而伴随那白虎的出现,我眼前的视线又恢复了—— 这白虎,难道是金桃? 这般想的时候,那只堪比数人高的巨大白虎已经抖擞了一下身上的白毛,那雪白的皮毛在阳光下锃亮无比,闪着寒光,远远看上去如若披着一身利刃!漂亮的虎纹和那百兽之王的王字均是纯黑,配着那一身白毛,黑白格外分明,威武而神圣! “吼——” 抖完了,白虎又是一声虎啸,直接跳向那些早就震呆了的鬼兵身边,尖锐的獠牙直接咬住鬼兵扔、起、跳—— 张大虎口,直接咽下! “吼——” 吞噬鬼兵后的白虎再度抖了一抖,摇头甩尾的姿势极帅气,尤其是那一双虎瞳,配着微张的虎口,霸气至极! 精兵们见状似乎受到了鼓舞,几乎不用谁发号施令,就齐齐的跟着白虎后面,任由着白虎一个个的吞噬下鬼兵,硬是杀出去了一条血路…… 金钟罩里,傅斯年和沈御臣也早就走到了白虎旁侧,只是,他们仍旧出不来,可是看表情已经好了许多,没有方才那么激动,我想,我跟他们的心情是差不多的,都放下心来的看着虎威之下的鬼兵们,退避三舍,毕竟他们的兵器不能伤白虎半分,如今—— 也是一边倒的战况了。 好久,看着白虎一个个吞噬掉鬼兵,我的心情从放心又到揪心,因为沈御臣说,我是因为吞噬了鬼兵所以才会发狂,接下来,她不会一扭头把精兵们也干掉吧? 有过竹林里杀死狐女的经历,我真的很害怕我会看到这一幕,却是那真相出来,远远比杀死狐女、比我所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要悲哀…… 鬼兵,竟被吞噬了干干净净,一个不留,精兵们大获全胜的欢呼着,而晋东也被傅斯年的手下绑着抬了来—— “禀告陛下!我们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玄帝!” 精兵说时候、我不由得看向晋东,他似乎昏迷了,可是那身上环顾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而许久不说话、只发出呼啸的白虎居然开了口! “玄帝并非始作俑者,真正的凶犯已逃窜,事不在他,他也是受害者。” 再开口的白虎声音仍是女音,却不是我熟悉的自己声音,比起我的声音,那声音要更低沉稳重,叫人听上去就觉得十分可靠。 一群人哗然,诧异白虎居然会说话似得,而傅斯年在罩子里似乎在说什么,可是他的声音被金钟罩屏蔽了。 沈御臣倒比较安静,安静的看着那白虎,目光依旧温柔的。 我不敢多看沈御臣,就去看晋东,这时候晋东身上的黑气已经让白虎金桃又一次吸食到体内,吸完了,她在众人注视下缓缓扭头看向傅斯年,只不过是抬起虎爪,下一秒那笼罩的罩子就消失了。 “傅帝,我有些话要与你私聊。”白虎桃这种绝对的领导气场叫我看的心潮澎湃,而傅斯年也不惧怕的走过去:“可以,去哪?” 他说的时候,沈御臣始终就是看着,没有说任何话,而白虎也只是看了一眼沈御臣,说了句“对不起”后,忽然就抬爪,一把将傅斯年拦腰撸起扔到了背上,直接腾空一跃,下一秒,金钟罩再度笼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纵然帝王、身长八尺有余,也不过凡人一枚。 虎背之上的傅斯年显得甚是渺小,可那表情少有的精彩。 那似笑非笑,眸染异彩的样子,是我从未见过。 他们没说话,傅斯年则小心先摸了摸虎背毛,而后,又往前挪些,去摸耳朵,甚至,捏了捏。 “好玩么。”金桃任他揉捏耳朵,到了一处山坡停下来才开口,傅斯年还骑在虎背上,摸着那耳朵,靠着那耳朵,压低了声音:“舒服么。” 虎身稍晃,金桃把他抖下来,傅斯年功夫高、极帅气利索的落在草坪,然后望着金桃那虎头虎脑的大身体,似乎想到什么,走到虎口边,抬起头看她—— “刚才疼么。” 虎瞳略怔了半秒,下一瞬,蹲坐下来,答非所问的继续领导派头—— “傅爷若愿意答应一件事,金桃下辈子愿与王爷再叙前缘。” 我这一怔,脑海里划过去什么,还没抓住,听傅斯年说着“什么叫下辈子”时,才重新抓住那念头—— 是啊!什么叫下辈子? 难道她要死了吗? 虎首微点,虎瞳略带一丝的寒意看向山坡远处:“方才鬼兵的操控者其实也被我吞下,那厉鬼过于强大,我的神力远不够镇压他,现唯将白虎神力赠与爷,看能否让留在体内的白虎煞与鬼气互相消磨,若能成,此生金桃依旧是沈御臣之妻,若败了,也还请傅爷将我打入轮回里,待两千年的轮回道打磨之后,投胎转世再消磨一次,而若两千年后依旧无法镇压,那还请王爷,再将我轮回,直到恶鬼完全消失,事关重大,还请爷慎重回答……” “我答应你。”几乎是不等金桃话音落毕,傅斯年就痛快答应了,痛快,还有些微的痛苦。 “就没有别的办法 第179章 封印记忆 当我脑海中划过去诸多念头时,迷雾散了,轮回香的味道也消失了。原本以为看到了真相、找到了真凶,事情就会结束,可现在看来,反而更加纠结复杂。 也幸好香在此刻断了,不然,我还真怕我继续看下去。 我怕我看见傅斯年将前世的金桃打入轮回、我更怕看见前世的金桃因为鬼气和煞气,不停的杀人放火。 门,在我害怕的时候,缓缓开了。 从门外飘来的冰霜雪气的寒冷很是熟悉,傅斯年啊…… 他一如既往的没有脚步声,可大约是我的修为长进,清楚的能感受到他那气息越来越近,最后,到我面前。 我始终没出声,甚至没睁眼,很想睡觉,就这么一睡不起也总好过再发狂杀人。 “我一直在门外,到香燃尽才进来。” 傅斯年主动开口,他声音千年未变,低沉缓和,很是拂动人心。 我咽了咽唾沫,不知道这一刻该说什么,心里有很多很多话,可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说哪个好,而他则坐在我旁侧,为我把头发轻柔的撩开,挂到耳后—— “不想起来,就再睡会儿。” 傅斯年这般说的时候,我的心又开始为他而跳,不是一下两下,而是永恒。 “不了,让我看看你。” 终于睁开眼,因为我想看看他,我想看一看这个等待了两千年的男人,这个从始至终都是这样顺从宠溺,默默以他的方式保护着我的绝世好男人。 傅斯年目光妖灼的看我,嘴角勾扯起来:“好。夫人想看什么样,是这样、还是这样。” 傅斯年说时,身上的白衬衫换做蓝袍、发型也换成了那漂亮的玉冠与缎带飘飘,不过转瞬又换回白衬衫和短发,一双漆黑的眼睛看我,在等我给个答案。 我脑海里划过前世他说皇帝不当也罢时的染血脸颊,然后目光又回到面前这白皙俊脸上—— “怎么样都好,怎样我都爱。” 说的时候,脑海里,前世今生的点点滴滴记忆都浮上心头,然后重叠在一起,刹那间,脑海心扉眼前全都是他,而他怔了半秒,忽而俯身压吻下来! “唔~” 仿若是第一次接吻般,我的心跳加速,鼻腔更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呢喃,而后在他黑瞳幽深注视下,双臂不由自主又格外熟稔的紧缠上他的腰、背部……再热烈的回吻他! 好久了。 好久好久,我们没有如此拥抱,更别说如此疯狂的深吻。 手指死死的扣在一起,双腿更不知道何时盘上他的腿,蛇一样的裹在他身上,到唇舌都吻到发疼时,才终于停下了痴缠,气喘吁吁的对视,我是激动,他则面色略白,好似已经用了所有的力气。 我想到我的煞气,以及他的受伤,这么短的时间,他估计还没痊愈呐! 猛然要起来,却被他拉着,死死按在怀里那种—— “说说看到哪里了?看完了吗?” 傅斯年最擅长的就是转移话题,我瞄着他粉饰太平的黑瞳,没再挣扎,淡淡回答他道:“没看完,但也无关紧要了,我问你几件事,夫君如实告诉我,好不好?” 如今所有的真相大白与眼前,我和傅斯年的感情可谓是突飞猛进,只是,轮回香我还是那句话—— 我怕我看见傅斯年将前世的金桃打入轮回、我更怕看见前世的金桃因为鬼气和煞气,不停的杀人放火。 所以,我不想用了,还是问出来,就像是沈御臣说的那样,直接告诉我答案,这样能少些难过和内疚。 “夫人尽管问。” 薄唇微启,傅斯年说的时候,手撩上我的耳朵,我则一下出了神,因为我想到他在上一世骑在虎身上,摸耳朵的一幕,不由得心一软,然后语气也软下来—— “我在发狂前,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我我拿着一把会放火的刀,杀人放火无恶不做,还把朱雀、晋东、还有安玉他们都打伤……这些,是真的吗?” 傅斯年稍作犹豫,而后,拍拍我的背:“是真的,但不是你的错。” 我这心脏一缩,然后蹙眉低头:“这般看来,安玉也并非恩将仇报……” 嘀咕之后,我心情有些低落的时候,眉心一凉,那是傅斯年的吻:“说了与你无关,若非你前世肯吞噬鬼兵,人间还不知是怎样劫难,不过……安玉并不记得前尘之事,不仅她、还有晋东、沈御臣,为夫都封印了那段轮回记忆,哪怕小黑与沈御臣合为一体,哪怕用轮回向,也看不见任何关于鬼兵和你的记忆,只不过……” 傅斯年这一次的转移话题很成功,我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追问:“只不过什么?” 傅斯年摇头,竟是少有的苦笑:“只不过,我没曾想到他会在失忆后一心修习道术,这应当是侠姐的功劳、这些年,她可是恨透了我,无时无刻不想着让我痛苦。” 再听傅斯年说起侠姐,我想到当初和傅斯年的见面,也大概了解到为什么侠姐会把我藏起来—— 照目前的情况看,前世金桃身上应该同时有着神力和煞气,当她把神力给了傅斯年,煞气留给自己对抗鬼气后,抵挡不住鬼气,而后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最终……傅斯年按照金桃的办法,用她的白虎神力把她杀死了打入轮回…… 想想这中间曲折和痛苦,若是我的妹妹,我肯定有天大的怨气和怒气,心疼死了! 只是,换位思考一下,我也明白,这得是多深爱,才把神力赠他,而后……甘心被杀死一次,很可能……来生还有一次。 好半天了,在我神游的时候,傅斯年一直沉默看我,好像看不够似的,叫我一抬头就对上他深情视线,然后目光也跟着柔软—— “夫君这么多年,辛苦了。” 想想他这么多年被侠姐欺负、又要等我,一定非常辛苦,我说的时候,在他脸侧一吻,他眸光立刻亮起来:“嗯,为夫原本是想用朱雀泪试试能否驱散你的鬼气,可是两千年,她从未哭过,而夫人的修为已突破为夫的记忆封印,感受到你那段杀人记忆苏醒后,我就不再继续交易了。” 再听到傅斯年谈起朱雀,那种冷漠叫我很宽慰,并且,心里已没有任何醋意—— 吃醋也得是旗鼓相当的才行,朱雀,她连情敌都算不上! “我真希望你早日知道王爷情深,又希望你不知王爷情深。” 忽然之间,就想到白无常当时说的这句话,而后看着傅斯年,左右他死不了,一下吻上他的唇,他身体一僵,随之又一把搂住我的腰,舌尖就挑了过来…… 第180章 无尽坠落 不似前世古人之青涩浅吻,傅斯年的吻,极深,深到我舌根处也被他撩拨着,喘息不得,而他的手亦是在我身上自上而下的缓慢摩挲起来。 忽然就记起来上一次的抵死缠绵。 那时候的做爱,更多的是发泄,可这一次……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抵死缠绵,有的只是前世今生所有所有的情深如海,厚爱绵绵。 他一如初的清楚我所有致命敏感,稍加揉捏挑逗,身体全被他掌控,几乎是他手挪动到哪儿,哪儿就是烈火熊熊的,仿若有火苗从内往外又从外往内的蹿烧,烧的我难熬至极,浑身发热软酥的像是一滩烂泥,仿若喝醉酒一般,鼻腔不断发出喃喃的嗯嗯声,因为嘴巴始终让他堵着的。 “夫人……” 手指游移时,傅斯年的吻始终没松开,直到他把我衣服全脱下来,然后声音饱含着情欲、暗哑哑的低沉唤我的名字。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他声音若某种魔音,叫我这已经醉的神魂颠倒的人嗯了一声,声音又是不由自主的软软的,嗲嗲的,还带着娇。 “可以么……”他说的时候,又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凉凉的吻,在我火热的唇上产生异样的触感,而我脑海里倏的竟有一丝丝清明—— 可以什么? 可以做x吗? 他是这个意思吗? 心中思索之时,几乎是不由自主的看着我俩—— 一个是衣衫不整,凌乱却更美的妖孽; 一个是衣衫尽褪,躺在妖孽身下的我! “我要是说不可以,你是不是就把衣服一件件的给我穿回来?” 眨巴了几下眼睛,我对傅斯年故意说时,在他一怔的同时猛然翻身上去—— “骗你的,你把我的脱光了、我也要脱你的!” 恃宠而骄的桃子似乎又回来了。 我说的时候,低头就去撕扯他衣服,却是才爬到他身上,在他眼眸发亮的同时,我的眼前却是一黑…… 然后下一秒,那重重的下坠感又再传来! 下坠在黑暗中的或死后,我整个人都慌了,因为傅斯年他就在我身下! 而被鬼气操控的我,会不会再度打伤他?! 不……不!!我尽管大喊着、然后拼命的想要回去,可是没有……无论如何我都回不去,我只能下坠、下坠、再下坠,仿若没有尽头…… 时间,从未有过的难熬。我不知道我下去了几秒,或者是几十秒,几百秒……但是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傅斯年、傅斯年! 我心中大喊着,焦躁着,难挨着,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等、苦等着那一秒又一秒的时间,度秒如年中,终于感觉身体一沉,身体恢复知觉的刹那,瞬间睁开眼—— “傅斯年!!” 脱口而出的名字在凌乱之极的室内没有回音,而我看着眼前的凌乱场景,心一下凉了个透彻,我果然又做坏事了!房子乱七八糟我倒不在意,我只想知道,傅斯年他还好吗? 如此想的时候,我就要出去找他! 哪怕远远的看上一眼,我知道他还活着,还好就行,却是还没走出去,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桃爷打算就这样光着身子出去?” 第181章 白无暇永芳堂(上) 因为说话的声音是女声,所以,我没多少惊吓,只是在那女人提醒下看见自己赤裸的身体,然后抓过地上被撕碎的窗帘还是床单裹在身上,回头,看向那说话的女人,或者说是……妖怪? “你刚才跟我说话的?” 我说着,望着站在破碎窗棂前的少女,亦或者真正的妖女。 少女穿着白色貂裘,看不出实际年龄,只知她修为不精,因为那脸上还有白毛未退,就在鬓角附近,好在那五官精致,脸上没蜕化的白毛儿不但不影响她的貌美,反添些妖精气息,更具灵气。 “难道这里还有谁说话?” 说话的时候,顶着两个白色猫耳朵的女人手里把玩着匕首,一下下扔着又接住,我这说句“好像没有”后,她则将匕首扔高高,也不知道扔到了哪里,下一秒,居然……变成了一只猫。 “三百年前王爷在我渡劫时候帮过我、我曾说过,只要他需要帮助,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叫白无暇,桃爷喊无暇就行。” 白色猫咪一边说,一边舔两下爪子,说完后,轻巧的猫身踩着猫步,越过一地废墟,朝着我走。 “保护我?” 看她走过来,我这心里忍不住的吐槽:我都这样了还需要谁保护?她还是保护自己、离我远点才对吧! 却是吐槽还没说出来,白无暇到我面前了,“猫有九条命、桃爷不用有心理负担,我若被桃爷杀死一次,把那一条命还清王爷,便算是报恩完成,若是没杀死……” 她说到这里,我几乎是瞬间打断,然后极为焦急道:“傅斯年呢?” 白无瑕还蹲着看我,闻言伸了个懒腰,然后才施施然的在我焦急中,仰起头慢声道:“爷在书房养伤,说让桃爷醒来,直接回阳间找到永芳堂。” “永芳堂?” 我这重复时,忽然面前白光一现,那是白无瑕跳到我肩膀,忽然就压低了声音道:“爷还说了,我的身份,除了沈御臣,不要告诉任何人。” 几乎是她才说完,我就听到门外传来沈御臣的声音—— “桃子!” 沈御臣焦急的声音让我心中一沉,因为想到他之前消失时苍白难熬的样子,好在,入门的他看起来和往常没有多大异常。 “桃子,你怎么样了?”无视了那一地凌乱,沈御臣瞬间到我面前,那毫不掩饰的关切让我很是感动,还有些愧疚,愧疚我前世今生都亏欠了他,也明白自己不能再拖累他什么,于是往后退一步道,“我没事,谢谢师父关心。” 不知道是我的后退、还是我的客气刺激到他,沈御臣瞬间又恢复冷漠,嗯了声,再次越过了凌乱走到门口,仿佛刚才那一切都是错觉、幻觉…… “换衣服回人间,为师在永芳堂等你。” 沈御臣冷冰冰的一句句说完后直接就消失,而我这愣着,因为这句永芳堂,刚才白无暇还说呢,“无暇,永芳堂到底是什么?!” 当我扭头问肩膀上的白无瑕时,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化作人形,还给我拿来了衣服:“永芳堂是早年一名建筑老板的女儿小芳的墓地,顾名思义的看,永芳堂,就是那个叫“芳”的女儿,永远睡在里面的意思。” 白无瑕这说完,已经给我把衣服理好,我欣慰有这么个帮手,可是又有些不安,因为傅斯年和沈御臣向来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他们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这永芳堂顾名思义来看的话,是又想收为己用,想了想那句“永远睡在里面”,我不难联想到什么,直接道:“傅斯年是想让我进去睡到他找出解决方法的时候吗?” 话有点绕,我都诧异自己能这么迅速说出来,而白无瑕望着我的眼,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就往外走了! “不说就算~我也总会知道!爱对了,听你的意思,你应该认得路吧?” 我倒没生气,因为好久了,好久我都是孤身一人的单打独斗,之前虽然有紫霞,可是那说难听了,是猪对手,而今傅斯年你给我找来一个帮手,我得好好珍惜着。 “那是自然。”白无瑕哼了一声,走到外面的时候抬起头往上看、而我这还没回过神,也还没来及说一句我想远远看一眼傅斯年,就让白无瑕给抓走了! 从下往上的时候,我蛮害怕—— 怕这白无瑕万一是骗子呐! 可是想到了沈御臣,方才沈御臣都来了,看见她都没说什么,那十有八九就没差~ “呼……咳咳咳!” 终于脚踏实地,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呼吸人间的新鲜空气,却是被烟熏火燎的味道呛得眼泪都掉下来…… 第182章 白无瑕永芳堂(下) 我掩鼻说时,听到自己因剧烈咳嗽而嘶哑的声音,这不由得清了清嗓子,然后环顾四周—— 这里应该是一间房,没什么家具和摆设,只有大火滔滔! 火蛇在我周围蹿烧,我看到最后转身时,看见白无暇就在我身后,她也在四处看着,这会儿是人形,顶着俩猫耳朵。 “说话啊,这是哪?” 我又问了一遍,说的时候,由于火的灼热,很快就一身热汗。 白无暇极度淡漠的扫我一眼道:“这里就是永芳堂。” “这就是……”我重复到一半再度环顾四周时,心里泛起嘀咕,嘀咕这之前白无暇说这里是一个叫芳的姑娘永远沉睡的地方,只是现在瞅着这大火好像永远不灭的样,我直接道—— “这看起来更像是永火堂吧?” 我本戏言,却没想到白无暇竟点头,“桃爷说对了一个字,这一间屋子叫孽火间。”她说时,人走到我前头,头顶上的一双猫耳朵被火光映衬的红彤彤,说不出的灵巧可爱,继而那红耳朵抖了抖,我听她又背对我道:“来之前我说过,永芳堂本是一位建筑商为女儿——芳,做的坟墓,可是,我还没说完。根据阴阳史册记载,这名建筑商家中是祖传茅山邪派,永芳堂除了永恒沉睡的坟墓之外,还设有18密室和铜像,每一个密室都有一个铜像,铜像都用锁链锁住。18密室是一圈环绕一圈,除非走完所有的密室房间,否则,无法进入主墓,也就是那块沉睡之地,而若想走过密室房间,就要一个个打开铜像锁链、而铜像锁链一旦打开,没有锁链的铜像就会开启机关和逆天邪术,要了闯入者的命!据说每房铜像都有它的看家本领,眼前这些孽火怕就是其中一个铜像的看家本领。” “那我们是在第几间房了?” 认真的听完白无暇的解说,我迅速抓住的要点,问时,环顾四周,少有的有些毛骨悚然,因为我想着这么一层一层的都是机关的走下去,好像有种盗墓的感觉!而仔细想想,还真的是盗墓…… “第一间就是孽火。” 白无暇说出第一间时,我感觉脑子一紧,这才第一间就是这样的大火、那剩下的得多厉害?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铜像……在哪?我来打吧!我可不怕那铜人,他敢出现我就一巴掌拍死他!” 我说的时候,已经准备好掌心雷,但心里……还是怕的。 所谓水火无情,我又是凡体肉胎,想当初在潘一草的船上,我就差点挂了,如今这火万一把我烧死怎么办?那我还怎么给傅斯年开那什么结界,我可没忘记呢! 等等! 自打醒来后,白无暇解说自己的身份以及傅斯年的安排后,我就尽量的不把事情朝着傅斯年想。 我怕越想越伤,我现在的心情是属于很矛盾的。 我想找到傅斯年,跟他腻在一起,可是我又怕见到傅斯年,怕伤害他…… 但是,最好还是不相见,如此才能不伤害,眼前,我还是好好的完成他给我安排的任务! 比如我眼前的永芳堂,只是说到死,我不由得记起南京中山陵下的结界、那里头是什么,我好像还是不知道! 算了,还是等再见到傅斯年时,主动告诉他吧—— 主动告诉他,我要给他开封印去! 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当我想好回头看白无瑕时,才听她说句“没找到铜人”,下一秒,眼前忽然一黑! 随之,那才刚刚恢复不久的正常身体就又一次的往下坠落!! 不——不要!! 熟悉的坠落和黑暗叫我措手不及,更是心中惶恐至极! 难道我又发狂了么? 心想的时候,我已经跌落到黑暗里,惶恐、害怕…… 第183章 大黑牌狗皮膏药 怕也无用!我仍旧在下坠,周围没有火的声音,恢复了安静,但谁他妈的需要这安静!?在那死一样的安静里,我忍不住的爆粗口也没人听到,而我还在无尽下坠,一如既往的绝望、难熬,然后竟无比渴望一件事—— 渴望着,这次发狂如果乱跑的话,直接烧死我得了! 反正我这么活着,只会给周围人全部带来伤害甚至是死亡,我还不如死了! 却…… 身子一抖,我在求死的欲望里,又再度有知觉了。 身体恢复知觉的时候,我还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喊我—— “桃子!桃子醒醒!” 是沈御臣的声音。 缓缓睁开眼,我就看见沈御臣的银色面具和白发,而后,也看见我们周围已无大火,在一个新的房间、四处都亮眼的很。 这嗯了一声,我被沈御臣扶着坐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 沈御臣少有的给我以安抚口气,而我只是再度嗯了一声,就咬住下唇看着眼前房间—— 这应该是个新房间。 眼前这间屋,是一个布满镜子的房间,而镜子四周又布满了夜明珠,环顾四周一圈,我目光落在那边角门前的铜像上,夜明珠的光绿油油,惨兮兮的照在那缠绕着锁链的铜像上,布满锈迹,又闪着绿光,看起来阴森可怕,可是……最阴森、最可怖的难道不是我自己么? “桃子,你别嗯,说句话。” 当沈御臣这么说的时候,人就在我旁侧,而我……一把推开了他! 大概是方才又打了掌心雷,我身体竟然有点虚,不过是推他一下,他没动,我却一下摔在地上,呛着脸疼,但是不打紧,不等沈御臣再扶我,我一咬牙的迅速爬起来往前走—— “我没事,不用你管!你也不要过来!” 我说的时候,人飞快站在那布满镜子、又光徒四壁的房间一角,沈御臣当然没搭理我的话,继续走过来,“桃子、你不用担心会伤到我,你要知道,不仅白虎神可不死不灭,鬼菩萨亦是。” 沈御臣说的这话虽冰冷,可隐约感觉他的话有醋意,不是自作多情,是因为我了解前世,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说—— 他吃醋我把白虎神力给了傅斯年! 但醋意就醋意吧,我现在也懒得搭理什么,我只想让他走、让所有人都走! 我这不定时炸弹的爆发频率越来越高,还毫无征兆,床上时候就忽然出来、刚才又是,两三次了……我实在是不敢再让身边呆着人,可是沈御臣这里,我没办法赶走他,因为依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用蛊痛死我,然后我妥协后,自己回头再还以十倍的痛苦。 说白了,这就是个白痴木头疙瘩! 白痴榆木疙瘩还在朝我走,看着他越来越近,我急吼吼的怒道:“你站着!别过来了!我会伤到你!” 左右不能晓之以理,那我就动之以情吧! “师父,我怕我伤到你,你就体谅一下徒儿关心师父的心行吗?”我这么说的时候,好容易才看见他停下来,居然是带着笑意说的—— “呵,好!那为师就收下徒儿的关心。” 他说时,我就差说一句谢天谢地,并且环顾四周的镜子没有看见白无暇,也没有问,因为我觉得她可能……已经死了一条命,然后离开了。 这么想的时候,心中闷闷的很沉重,可是下一秒,倏地一下提起来,因为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熟悉的低沉男音—— “夫人如此关心小僵尸,就不怕为夫心生醋意。” 傅斯年的声音传来时,我差点就跳起来,然后一瞬间明白过来沈御臣为什么笑! 刚才我还以为沈御臣是因为我关心他才开心笑出来,谁知道居然是……傅斯年在我身后! 等等,傅斯年……在我身后? 倏地,我脑子里又一个事儿蹦出来,那事比傅斯年吃醋还重要,那就是—— 沈御臣这个榆木疙瘩我还没赶走、我后边儿又来了一个狗皮膏药! 大黑牌的狗皮膏药,只要出现,基本上是甩都甩不掉…… “夫人怎么不说话?” 傅斯年说的时候,我这有些烦躁的回头,脑子里飞速想着怎么让傅斯年也离我远点的时候,忽然在转头瞬间怔住—— “这……” 我那一刻真真是吓着了,因为在大黑牌狗皮膏药的身后,还有他的帮手甚至老情人! 站在傅斯年的身后的晋东、林风眠,黑白无常分别冲我颔首、他们这些人我不意外,可是,朱雀安玉为什么也在? 第184章 都听我的 在我狐疑和不解时,白无常最先走过来、态度蛮好:“王妃,许久不见!”我碍着外人在,没先问傅斯年为什么朱雀在这儿,满大度的颔首:“是很久。” 说得时候,我瞅着那白西装、下意识去瞄一眼黑西装的无常,却发现他很是警惕的往后走了几步,而白无常则迅速的往前走了一步,清清嗓子又冲我道:“王妃这次又是立下汗马功劳,此番多亏王妃出手为我们打通永芳堂的第一间密室。这永芳堂数年间,也是害死不少人、可鉴于是茅山邪术,我们兄弟二人碍于规矩一直没能进来,眼下,王妃若能把‘永芳’带回地府、也算是了了地府又一桩大事。” 白无常说完后,黑无常终于嗯了一声,说句“有劳”,而后,竟就迅速消失! 白无常显然一怔,然后竟然笑了,笑着,清清嗓子,也挥挥手说了句“王爷王妃再会”后,一并消失了…… 黑无常的忽然消失和冷漠,我非常能理解,因为很久之前,我不甚把黑无常误当作坏人给拍飞了,所以,他怕我,先跑了很正常。 可是朱雀在这里,我就不懂了—— “斯年,你怎么把她们带来了。” 前世今生已了然,我觉得我不再需要委曲求全、更不需要遮遮掩掩我和傅斯年的关系,那黑白无常都喊出来了王妃王爷,所以,我直接这么说,并且说的时候,我记起来很久之前,朱雀在傅王府门前故作不知的死样子,直接一眼瞪过去。 朱雀没反应,依旧是她那身高贵的袍子和装扮,面色淡淡的看我,没说话,只是看傅斯年,“傅爷,我们开始么?” 她说的时候,我这气得够呛,因为她摆明了就是无视我! 只是我的气恼在看见安玉的瞬间,又莫名的消失了,还有很多很多的愧疚和心虚……之前说过的,傅斯年封印过我的记忆,那段被鬼气控制的记忆力,有我杀她全家的一幕,那是现实版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心生愧疚的时候,我的腰间忽然一冷又一紧、人被傅斯年勾到怀里去:“夫人,朱赤说她想试试这里的虐心铜像能否让她哭出来。” 当傅斯年对我解释时,搂我愈发紧了,几乎把我抱在怀里那种。 我这回神,然后心情好回几许,“哦,这样啊……” 我说的时候,又看了她一眼。 虽然挺讨厌她,可是看过轮回之梦,想到梦里那朱雀、安玉、还有晋东等等人的惨状,我就不计较太多了,正要说开始什么时候,忽然听晋东道:“嫂子~” 晋东无比乖张的喊我时,去掉了那个小字。 我这“哎”了一声,这不由得看向他,他没戴着全脸面具,嘴角挂着的微笑很是漂亮,尤其看不见眼睛时,那笑还蛮治愈的,余光瞥见朱赤,我看到她脸白了白,还是挺开心的扭了头,而那边儿朱赤又再开口了。 不愧是千年的老鬼女了,转眼就又恢复了高傲样子,很淡漠的口气—— “傅爷,还不开始么?” 听她一口一个傅爷,我脑海里划过她当初喊得夫君以及沈御臣当年还是小黑时给我说的要喊傅斯年叫傅爷,一下不爽!尤其我一扭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全是拜她所赐,我就抢在傅斯年说话的前头,冷哼对她道—— “这里我最大,傅斯年都听我的、你要开始什么,告诉我就行!” 许久未曾有过的恃宠而骄感觉重新回来了,我说的时候,一扬下巴,在傅斯年很配合的嗯了一声说“对,全听夫人的”时候,忽然心脏一紧,因为……我看见沈御臣了啊! 沈御臣可不听我的! 这么心脏一收一收的时候,沈御臣一步步走过来了…… 第185章 什么样子都喜欢 平日里,沈御臣就够冷了,如今带着银色面具、又是白发,这样的他走过来的样子,仿若冰雕成的人儿,而那冰雕离我越发近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傅斯年,蛮怂想要补充一句“师父第一”,却又看着傅斯年—— 不敢说。 好吧,我怂!两边儿都不敢得罪。 沈御臣这里,我是怕了他,我怕这榆木疙瘩犯起蠢来,又是伤敌一千自损上万!而傅斯年这里……这傅王爷的气场从前世到今生就没小过,且那脾气也够硬的,他该宠会宠,可有些事他也绝不惯着,尤其这种涨别人威风的事儿,我想我要真说了那句师父第一,俩人保不齐得打起来! 看看到底谁是第一! 所以,到最后我也啥都没说,怂怂的等着沈御臣走到面前来了,然后,我这百爪挠心的样子也没瞒得过傅斯年,但他没说话,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拿过我的手,在手心里把玩着,甚是冷冷的看沈御臣,微微颔首后,又把我的脸掰过去,“夫人,他不好看。” 哎,他是不好看,戴着面具呢。 你好看! 我心里想着,但……居然不敢说! 这左右为难的时候,听沈御臣开了口—— “若没记错的话,王爷好像早就诏告天下,心仪的是一个叫做桃爷的男子,怎么忽然,就成了夫人。” 我的天! 沈御臣这句话直接给我说傻了,因为他非但没计较我刚才的话,还帮衬着我去虐朱雀! 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一句话,我说傅斯年,你给过朱赤的,就别给我了,一样也不行,虽然是假装的,可是我依旧不想要重复,而当天歇斯底里的啪啪之后,我因为想到朱雀的长发,一怒之下要剪短发当男人,而傅斯年只是抱着我说,我要是个男人,他就改变性取向!后来,我再去鬼界果然是人人喊爷~ 关于短发这茬儿,当初是生气恼怒,可如今想起来却甚是甜蜜,而后扭头就去看镜子里的自己,那短发的桃爷其实看上去也不赖! 好吧,这么长时间了,丑也看顺眼了许多,却是,心里的甜蜜感觉忽然烟消云散,甚至是头皮发麻,全身发寒,因为—— 那镜子里的金桃,忽而冲我笑了一下,是那种冷笑,嗜血的笑! “本王懒得与你理论,不过,桃子应当知晓、为夫喜欢的只是你,只要是你,你什么样子,为夫都喜欢。” 傅斯年再说的时候,我心里本该吃了蜜似得甜,因为我从前多么想要这一个场景啊—— 就在朱雀的面前!我们狠狠的秀恩爱!让她知难而退!立刻滚蛋! 可如今…… 如今真的做到了,傅斯年吻着我的短发,在众人的注视下,把我搂到怀里,我却一把推开了他! 也是推开他的时候,之前的事情又回到脑海里—— 我不能叫他们跟在我身边了。 白无暇已经不见了,我猜着她应当是被我打死、然后依照之前说的那般、还完了一条命,然后离开。可是他们呢?除了傅斯年和沈御臣,剩下的几位,他们都有几条命能在我身边呆着?撇开朱雀先不提,那晋东,林风眠,还有安玉… 我不敢想下去,蹙眉在傅斯年走过来时又迅速的后退几步:“别过来,我怕我又被鬼气操控。我……我刚才在镜子里,看见镜子里的那个我……她笑了。” 我说的时候,镜子里的自己没有笑,可即便如此,我依旧浑身汗毛竖起来,因为我太害怕了,我太害怕我会再去伤害别人! 第186章 照心镜之晋东 说的时候,我又连连后退,而傅斯年他几乎是一瞬间抵达我面前的:“夫人不用怕,这些镜子名曰照心镜,是一种罕见邪物,照者内心恐惧什么、镜里就会反射出什么,将那恐惧折射到人的心里,产生一种心魔,可以操控你的心,但是你也可以打败她,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益处、是一种可以让照镜者扫除自己内心恐惧甚至驱逐鬼气的宝物,所以——夫人对无暇说的沉睡并不对、为夫怎么可能让你沉睡?让你来,单纯就是为这间照心镜的密室,只不过没想到桃爷如此好运气,第二间就遇到了……”” 难得“傅校长”能亲身亲口的传授知识,我这个学生好久未曾学习什么,在傅校长那缓和低沉、谆谆善诱的嗓音里,心情很快平复下来,不仅听进去,还迅速的分析—— “原来是这样,那我懂了,依照校长的意思是现在这些镜子可以将我最惧怕的鬼气照入我心里,而后,在我心里变成心魔,而我若打败她,就算是驱逐鬼气了,是吗?” 我说得时候太过激动,所以不由自主的把校长喊出来了,好在傅斯年没什么反应,并且还蛮喜欢这个称呼,真就老气横秋的嗯了一声,一副老干部领导人的模样,颔首沉声道:“金同学聪敏,照心境的确是这般效果,但具体如何,还要众人实践,而此次若能成功,那鬼气就不再需要轮回来消磨了……” 说到最后的轮回,傅斯年忽然低下头,那眼皮子耷垂,声音也有些变化带着很多哀伤,我想到我前世很可能是被他亲手杀死送入的轮回,这心脏一揪紧,不敢再提的只是看向镜子,而后,有了无限的勇气—— “好的校长!学生不怕了,什么时候开始?还是他们先开始试验?” 傅斯年被我喊的抬起头,然后将我又一次搂在怀里,“他们先开始、晋东……” 傅斯年喊的时候,我这抿了抿唇不知为什么,察觉出一丝丝危险的信号,只是那时候满心满心的想着只要我能够解除鬼气,我就可以不用轮回、可以跟傅斯年在一起,激动之下,那错过的念头,险些要了我的命,还有傅斯年的命…… “知道了。”晋东哼了哼,拿出一个布兜来,里面一条条的缎带,分发给众人:“稍后我将锁链打开后,大家别乱看镜子以免出错,记住,轮到谁,谁再拿下眼带。” 他说的时候、自己的眼带并未拿下,但这不影响他分发的速度,很快就到了我和傅斯年面前,仿若没有蒙上眼睛—— “来,老傅,桃爷~” 大概是沈御臣刚才那句桃爷起效果了,晋东立刻见风使舵的喊我桃爷,我却瞄着他的手和背。 他今天没有背琴,那双修长的手让我记起来那天他弹得琴,也记起来当初傅斯年吹走的笛子。 那时候,他们是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应当是在稳固我的封印,只可惜他再小心翼翼,我这修为增长的太快,还是破了他的记忆封印,所以,那琴笛合奏的美男图,我可能短期内是看不见了…… “好了,大家都记住了啊,每个人看见的东西都不一样,都给彼此都点儿隐私的空间,祝大家都能解除心魔,修为长进!安玉、朱雀公主,还劳烦转身,我马上要摘下眼带,怕自己看见你们,会昏过去。” 晋东这一番说辞前半段绝对的气势,可后面的晕话,让我有些想笑。 大约是一丝丝希望,我终于有些笑意了。 晋东好像开始了。 先是锁链砸开的声音,哗啦啦的一番后,旁侧忽然忽然就安静下来,那特别安静又特别黑的场景让我猛然抓紧了傅斯年:“傅斯年,你在吗。” 下坠感并不存在,可是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会儿大家都蒙着眼睛、看不见的,万一“我”来个突然袭击就糟糕了。 傅斯年在安静中反手抓着我的手,“一直在。” 我这松了口气,然后直接抱紧了他的胳膊:“你说晋东会成功么。” 我说的时候,心里又是咯噔一下的划过去一个念头,可我依旧没抓住,但听的傅斯年的声音有几分苦涩似的低沉:“会。” 我讶异他声音里的苦涩,想抬起头看他,却又碍于那眼带而没有动弹。 只能不停的说话来驱赶走那种被鬼气支配的恐惧:“傅斯年,我好久没吃包子了,我们如果成功去吃包子好不好?” 我这说的时候,还没听见傅斯年的回答,只听到“啪”的一声,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是晋东出来了吗!” 不等傅斯年说出好字,我激动无比的说着,却是下一秒,在他骂着“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划过去老半天的念头终于抓回来,我怀疑—— 晋东的恐惧,是我! 是“我”—— 将他的鬼兵灭了,虽然他也是被鬼气操控; 是“我”—— 将他的皇宫烧了,虽然我也是被鬼气操控! 却是,我猜错了! 我被鬼气操控的事情,他应该比谁都清楚,但是,他不知道的是—— “傅斯年!亏我把你当好兄弟,你居然连我记忆也封印!还让我不能见女人、到人间回来就失去记忆!你够狠!够毒!比我还会装!” 晋东大概是怒极了,骂起来也带着人间气儿,而我在傅斯年的怀里一下慌了,慌里慌张拿下眼罩,想解释都是我的错、却是这次被傅斯年抢了先—— “如何,你要与我打一场么?” 晋东那边儿一怔,然后怒啐了一句:“不要大脸!你明知道我不是你对手!”他说的时候,我终于从傅斯年的怀里出来,“晋东,你听我解释,我……晋东!” 我说的时候,只见晋东目光忽然一直,下一秒就重重的、笔直的倒了下去! “靠,忘记了,他不能见女人!” 我这吐槽时,下意识的摸头发,却摸到了一头的短发,其实这也不算是女人吧?这么寻思的时候,被傅斯年一把抓过去手:“无碍,等他下地府,就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 傅斯年甚是淡漠和主宰一切的漠然态度让我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后,闭上眼,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那边儿蒙着眼睛的一群人“看”过来,又转过头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默契的可以!唯有沈御臣,一把扯下了眼上的眼带—— “我都听到了。” 第187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沈御臣说完,没看镜子,只看我和傅斯年的方向,而我这讶异,讶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都听到了?晋东这事儿,跟他有关系吗? 这么寻思的时候,那侧沈御臣再开口,那声音竟带着丝丝笑意—— “呵,是我输了,心服口服。” 当他对傅斯年再说完后,我就更一头雾水—— 什么啊? 他输了? 输了什么? 我看着傅斯年、傅斯年并未看我,只对沈御臣淡漠道:“服就说。” 相比较沈御臣的反常,他一如旧的淡淡漠样,而沈御臣才终于目光一转的看向我,“桃子。” 他喊的时候,我狐疑的“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些不安,感觉他们两个有什么瞒着我,而不多时,在沈御臣接下来的话语里,我大概知道他输的是什么…… “从这一秒开始,我将你正式交给傅斯年了。” 沈御臣说完后不管我反应如何,直接看向镜子、人就重重倒下去! “师……沈御臣!”我这吓一跳,要过去的时候,被傅斯年搂回怀中:“他没事、只是去斗争他的心魔,暂时沉睡。” 傅斯年说时,顺带还捂住我的眼,而突然的黑暗让我身体一抖,好在他的话还在耳边,“不要看镜子了。” 我闻言知道我没有在发狂,松了口气,可是…… 谁知道我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放开、我去自己蒙上眼睛就好。” 虽然我很贪恋傅斯年的怀抱、可是那黑暗让我很不安,生怕又一个下坠、然后伤害他。 傅斯年应当知道我在想什么,非但没放,反搂得更紧些,“不放。” 他打断我的话后,不等我说什么、又吻在我的发间:“为夫苦等夫人两千余年,抱会儿都不行?” 这话甚是无赖,因为他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我还是不厌其烦的把我的意思又说了出来,“我怕我又伤了……” 你字还没说出来,说到一半又让他截断—— “你答应过的,不想这些。” 话是不假、可答应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心中大喊,可是嘴上说不出。 因为他是什么都知道的—— 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在他掌控之中,晋东是、我也是。 数秒的黑暗和沉寂里,我没说话,而他捂我眼的手稍稍松些,拇指更是轻轻在我的太阳穴摩挲,那一下下抚平我不少的紧张,很舒服的时候,听他淡淡道—— “想些开心的事,比如……等桃爷好起来、是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傅斯年素来擅长转移话题,我被他抱着、按着、走不了,也就只能跟着他的思维往下走。 “我想要男孩,男孩的话、会给你分担些事情,那时候,你就会轻松许多……” 我说这话之前,心情是惴惴不安的,可是当我真的认真去想他的问题后,心里居然也有丝丝期待,期待着我这次能够成功驱除鬼气,然后过上正常的生活。 傅斯年那只掌在我后背的手轻轻拍了拍,“嗯,也可以多个男人保护你。” 我被他说的心中一甜,可是随即又想到这次事情还没个结论、便又低沉,而傅斯年的一句话又点燃了我的希望—— “这个地方是小僵尸推荐的,十有八九不会错。” 他说这话时。我不仅仅有希望,还又有狐疑,刚才他们说的赌约、到底是什么?可现在不是询问时候,因为那边儿的朱赤终于装不下去空气了,也装不下去淡定了—— “傅爷能否不要在我面前和她这样?” 这样、哪样? 我那一刻是真想说这句的,可是,刚开口,却感觉傅斯年在我肩膀的手一紧,甚至隐隐的在颤! 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一颤,不知道傅斯年是什么情况,难道他心疼了? 却是,下一秒听傅斯年道—— “哭了!” 少有的,我能听见傅斯年激动的声音,下一秒,肩膀上的手忽然撒开,同时间我感觉有风吹起,下一秒,捂住我眼睛的手都拿开! “记住别看镜子!” 傅斯年说时,我发现他手里多了一条湿了一块的缎带,那上面淡淡又迷人的香味我嗅过——是朱赤的! “砰!” 倏地,远处传来倒下的声音,我这一回头看见朱赤跟沈御臣一样倒在地上,而那安玉亦是扯下眼带只来得及喊了一句“娘娘”就也倒了下去…… “桃子,快……吃下去!” 倏地,我胳膊一疼,被傅斯年拉扯到他眼前,而他掌心上,是一滴他从缎带里凝出的——朱雀泪! 我那一刻都懵了,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张开嘴吃下去,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的感觉,只知道身上忽然就开始冒出黑气,一层又一层的黑气从毛孔里蹿出来,像是一条条细线,虽然它们很快就消散在空气里,可刚从毛孔里出来的样子,看上去密密麻麻,像是无数小黑虫子从皮肤里拱出来,看上去是十分恶心的! “傅斯年,我……我这是……” 我开口的时候,有些害怕和激动,但是密集恐惧症又让我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鬼样子,脸是不是也这样? 傅斯年极为罕见的激动—— “没事,没事……这是朱雀泪有用!驱除了鬼气!驱除了!” 认识良久、从前世到今生,我还真的从未见过傅斯年那样激动过,他双手都在抖,眉头皱紧嘴角却挂着笑,虽然缎带蒙着他的眼,但是我能想到他如果睁开眼,那一定是神采飞扬的黑瞳。 他激动的心情,同样感染了我,没想到这鬼气他等了两千年都得不到、稍稍一吃个醋,那朱雀就给了泪珠! 但不管怎样,我身上黑气散尽不再往外冒的时候,我和他都愣着,然后直勾勾的注视着彼此,都是不可思议…… “咳咳!既然你们结束了、那我先回去找紫霞了!” 林风眠咳嗽说时,我和傅斯年拉回神,谁也没理他,接着人被傅斯年一把抱起来! “桃子!”傅斯年抱住我时、我的眼泪没征兆的掉下来,也喊着自己的名儿,“桃子在!” 那一刻,心里没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了,如若新生般,终于敢紧紧的搂着傅斯年,然后听傅斯年笑了,“呵……终于……终于好了……” 他蹭着我的发,然后俯身来寻吻我的唇,而我心里非常清楚,朱雀泪的获取在我这里是不可思议,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是在他那里—— 是两千年的等待; 是和一个他全然不爱的女人,守了两千年,不惜被我误会的成果! 更是他的所有希望! “斯年……” 唇贴着唇之前,我呢喃着他的名字时,看到他眼睛上蒙的那片缎带,湿了,湿润的地方映出他的睫毛,他竟哭了,为我哭了…… “桃子……” 吻如若前世,只是唇贴着唇的浅吻,而手臂一如往常死死搂着,把我勒的几乎喘不过气,但是我再也不会推开他!再也不会! 浅吻分开后,我心里有着千言万语,但到了嘴边,只变成了这句—— “有劳夫君。” 傅斯年嗯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却下一秒,忽然就扭头“看”向沈御臣的方向—— “小僵尸要醒了。” 几乎是他话音才落,我就听见那边儿嗯的一声,是沈御臣发出的,但是又不像,那声音是沈御臣从未有过的慵懒,并且他人也没起来,而原本散落在空气里,消失无踪的黑气居然又出现了、朝着—— 沈御臣的方向凝聚! 第188章 黑气轮流转 “傅斯年!不好了!黑……” 当看到那本已消散的黑气又重新出现,还朝着沈御臣涌,我立刻察觉不妙的大喊着傅斯年,而傅斯年根本不用我说完、已经扯下眼带,“别慌。” 傅斯年说的那瞬,那些黑气已经全数没入沈御臣的身体,我这心脏揪紧,担心着沈御臣会不会也被控制时,就见沈御臣将面具拿下,那一张我早有所料的苍老面孔出现在眼前,可是他那脸在迅速变作年轻!同时还伴随那一头白发迅速变黑…… 我看的愣住,因为室内莫名吹起的凌乱风下,他黑发飞舞之间,竟比潘一草还要狐狸、妖媚! “傅斯年,沈御臣他怎么了?” 很明显的,黑气环绕下的沈御臣脸上有一种奇怪而邪魅的笑容,我的直觉告诉我、那绝对不是他! 傅斯年没回答我,只是手中白色长笛又现,而后作势就要上前,那身上杀气凌然! “傅斯年!你想要干什么!” 我一把抓住傅斯年,可是,第一次被他直接推开—— “黑气在凝聚时最虚,若不杀死、后患无穷!” 他是往前跑走的时候说的,说时,长笛已经打过去,我这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已经喊了一句“不要”,而那边儿—— “呃嗯!” 一声熟悉的闷哼,傅斯年那白色背影猛然就朝我方向砸过来! “傅斯年!” 不远处,黑气无恙,可傅斯年却很不好! 我几乎是瞬间伸出手要接他,而他却没倒下,咬牙停在我面前,晃了两下,一手抹掉嘴角的血:“我没事。” 没事?都吐血了怎么会没事!却是我这慌乱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又白三分,身子更是抖抖,而我忽然想到什么,迅速的往后退,那刚才才体会的欣喜和激动,这会儿全变成了难过和痛苦—— “对不起……我忘记了……我不过去,不过去……” 我又一次忘记自己的煞气,虽然鬼气解除,可是煞气并未!边说,我边往后撤,而傅斯年还盯着那边儿的沈御臣—— “桃子,用掌心雷杀了他……快……咳咳……” 傅斯年说的时候,忽然咳出一大口血来,而我爬走的脚步一顿,愣了半秒,然后看向那边儿的沈御臣,他还在吸纳黑气,却是跟我截然不同的吸法,那些雾气变化着好看的形状一点点的从他的身体各处钻进去,很温柔的钻进去…… “去啊!” 傅斯年少有会吼我,我腾地一下回神,然后使劲儿摇头:“我不,我不能杀他!不是还有朱雀么,朱雀泪再来一次就好……啊!” 我说的时候,那边儿忽然传来强烈的风,是沈御臣那里吹来,那强大的气流直接把镜子都摔碎,破碎的镜片纷飞之际,我一下被割破了脸颊,手臂,傅斯年到我面前时,脸色焦急无比:“疼不疼?” 他说的时候,我只看着他后方黑气已经凝聚完毕的沈御臣。 他如若初见般帅气俊朗,只是,更多的是邪气,我看他的时候,他原本隽黑冷淡的丹凤眸也在看我,那锐利而高高在上的睥睨样儿,虽然一言不发,可是我已经确定—— 他绝不是沈御臣。 “我不疼。” 我说的时候看见傅斯年与我身边的金钟罩,那罩子格外的惨淡,一点也不像是之前的金光闪闪,更甚下一秒,那金钟罩的施法者直接昏倒在我面前、而那罩子也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闪了两下,啪的灭了! “你走,我不想杀你。” 罩子灭的同时,我听到沈御臣这样说,那瞬间,脑海里忽然就划过前世的金桃,也是这么跟傅斯年说的,可结果……她还是捅了傅斯年一匕首。 咽了咽唾沫,我联合记忆再看向沈御臣,心跳迟缓了半拍,因为—— 很显然的,眼前的沈御臣在重蹈我的覆辙。 第189章 吻 不、不会的!如此想的时候,我又迅速否决,因为沈御臣那么厉害,他才不会被像我那般,心智薄弱被控制! “沈……师父,我是你的徒弟,金桃,你不认得我了吗?” 我说的时候,迅速从傅斯年的身边撤离。 傅斯年会这么虚弱,不仅仅是沈御臣的原因、还跟我的煞气有关! 边撤,边又看着沈御臣,而沈御臣表情甚是嫌弃的—— “徒弟?我怎会有你这样的丑徒。” 我这一下愣住,因为……沈御臣曾经说过这句话! 只是,说的话和态度是一样的嫌弃,可那口音又绝不一样。 一个是不食烟火的冷淡、偶尔带着怒气;一个是睥睨邪气的妖媚、眼波流转嫌弃也好看。 说真的,我还从没见过沈御臣这样美过,他总给人一副冷冰冰的感觉,像天上的月亮,难以接近,再好看、再拥有多种风情万种,也只能远观。 “你走不走。不走我可真会杀了你。” 沈御臣再说的时候,我看得见他手心凝聚起来的一股黑气,我是想走来着、可是我一不能带着傅斯年一起走,二也不能丢下这样的沈御臣不管!所以—— “我不走!我也不信你会……啊!” 我的话没说完、忽然就看到他一股黑风席卷而来,那黑风厉害至极,眨眼到面前,像是一记重拳直接打在肩膀,巨大的力量,把我直接打倒在地,然后眼前疼的发黑! “最后一次,下次定会杀你!滚!” 眼前黑乎乎的时候,听觉便是格外的敏锐,隐约的感觉出他要杀我的情绪并不是很大,所以,磨了磨牙,我这撑着胳膊爬起来,在眼前一真黑一阵白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刚要开口,却被眼前的一幕怔住!因为沈御臣他竟然在亲吻朱赤? 破碎的镜子废墟里,朱雀等人都被压着,没有醒来的迹象,而沈御臣落下的地方,玻璃却诡异的消失了,方圆半米内,只有他和朱赤,那唇贴着唇在亲,都亲的红肿发光了! 等等! 不对! 看着他们唇间的红光,我忽然记起沈御臣之前给我说过,国人在佛道未曾普及之前,由四大守护神兽保护四方领土,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东方青龙为木,西方白虎为金,南方朱雀为火,北方玄武为水,中央黄为土也就是四方土地天地的意思,而眼前的红光……沈御臣是在吸取南方朱雀的火元气,亦或者——神力!? 一道道红金色的光在他和朱雀唇边划过时,我这意识到不妙,更意识到我要阻止他,却…… “茅山道先祖师爷林风眠——功道全破!急急如律令!” 因为肩膀剧痛还没来及起来的我,就被后方去而复返的林风眠抢了先,只是…… “呃!” 当林风眠念着他的咒、冲过去的时候,我刚巧站起来,然后,第一次看见仙逝。 当林风眠神魂四分五裂的刹那,金光耀眼的像是太阳,破碎的太阳,一片一片的忽然就在眼前燃烧成一个个小火苗,消失在空气里好像从未出现过。 就像是林风眠那时出现的奇特,他走的也是出奇的令人措手不及。 我被眼前的火苗怔着,怔着,然后忽然就很讨厌自己知道了很多道术—— 比如,这个该死的仙逝—— “仙若无功,不若尘埃。” 这句话是我是在道书里看见的、对仙逝的解释。 我的理解意思是,没有人信奉的神明,没有任何用处,不如散去,连尘埃都不如! 再比如,林风眠方才那句“功道全破”—— 功道,功德道行; 全破,全部都拿来攻破敌军! 可是怎么会呢? 林风眠不是最惜命了吗? 他怎么就冲过去了?还用上了他所有功德……尽管那功德应当很小! 因为,全世界,只有紫霞给他上香! 可是他却…… 看着眼前的魂魄碎片,那燃烧的火苗碎片已经消散的差不多,而沈御臣—— 早已经吸完了朱雀的火魂,到了我的面前。 “本来就不好看,哭了就更丑。” 他说的时候,我不知何时浮出的泪从眼眶掉下来,然后,目光清晰的看见沈御臣那张邪气而嫌弃的冷脸,终于确定了他不是沈御臣,沈御臣不会这样的草菅人命、鬼命,可是,沈御臣难道真的回不来了吗? “师父,你……唔!” 开口我本想问的是你还回得来么,却没想他忽然就在我开口的时候,定住我,在我微微张着嘴的时候,吻了下来! 第190章 煞气 好半天,唇仅是贴着,沈御臣他没有其他动作,可即便如此—— 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我紧张!我被定着不能动,不能推开他! 就只能这么看他,于是,紧张的情绪也只能用屏息来缓解,并且心里还有些怕,因为我的余光看着那边儿已经变成干尸一具的朱雀、我害怕自己下场也是那般! 可是我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让他这么亲着。 他没搂着我,笔直笔直的站在我面前,就这么亲了又过了大概十几秒,秒秒对我来说都是度日如年,最主要的是,眼睛好干涩!长时间的不闭眼,让我眼睛都红了,而那近在咫尺的俊颜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那一双丹凤眼始终闭着,而我也是这时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很长,又笔直笔直,并不卷翘,但就是这样的睫毛仿若画了眼线,也难怪平日里,他眼神威严的厉害。 倏地!那一直没有动作的长睫毛颤抖了两下,那就像是两把小扇子轻轻扇动,而我的呼吸也正好憋不住了,有些急促的呼吸时,忽而感觉出一阵又一阵的寒意从口中往外涌,不对,是被他往外吸取! 心里一沉,我余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朱雀,脑海里划过方才他吸取朱雀神魂的一幕,难道说他也要把我给吸干么…… 这般想的时候,我的身体不可抑止的发抖,在唇上触觉忽然消失的时候,才回神,但是,这个时候,我眼睛已经干涩到模糊了,看不清楚他,只是听到那熟悉、天生的清高嗓音—— “在你眼里,为师就那么弱、会被控制?” 当沈御臣的那熟悉的、淡漠的声音传入耳朵时,手指还摩挲我的脸颊,而我这几度尝试着闭眼睛不成功、这一刻忽然就闭上了眼,一阵舒适和酸涩的感觉让我眼中有些湿润,瞬间缓解了干涩,然后,再睁开就看见沈御臣那总是冷淡寒漠的脸。 我这一下怔住,想喊师父,可是身体还定着,可是现在的他看起来,明显不是刚才那个杀伐林风眠的样子! “嗯~”倏然消失的束缚感让我不受控制的哼了一声、还晃了一下被他扶着,冷冰冰说了句“站好”,然后被我一把抓住了袖子—— “师父!真的是你吗?” 我说的口气无比激动、而他眼睛亮了一瞬,就别开脸:“感觉舒服么。” 说的时候,他已经顾自捏上我的手腕,给我把脉,而我莫名觉得这句话熟悉,然后在他又问了一遍的时候,记起来,傅斯年那段时间总说的—— 感觉难受么。 “煞气没了。” 他低低这么说时,我瞄着周围倒下的一圈人,不由得看他,“师父,这……呃!” 忽然之间,我这无数的询问还未问出来,他就撒了手,继而又定住我,就转身去找傅斯年—— 一步、两步、三步…… 当沈御臣一步步的朝着那边儿走的时候,我感觉他是踩在我的心上,心被他踩的是七上八下!他要干什么?他怎么什么也不说? 屋子其实不算特别大,他腿长走的又快几乎是几步就到了傅斯年的面前,他蹲下来,又吻上?不!他没有贴上唇,隔着半毫米,让我刚好看得见一道道白光从昏迷的傅斯年口中往外冒,然后记起来刚才他对朱雀也是这样,也只有这样的距离,我才能得以看见朱雀的红光以及我眼前那一道道金白色光芒! 等等! 从傅斯年口中往外逸的好似是白虎神的颜色! 沈御臣是在吸走傅斯年的神力! 吸走我的煞气是好事儿,可吸走神力……我记得傅斯年之所以不死就是有神力吊着!可沈御臣他吸走朱雀又吸傅斯年的,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这焦急无比,却有根本挣脱不开他如今带有神力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秒两秒三秒,然后好像吸尽最后一口白光,缓缓地起身,看向我时,抿着唇喉结一滚,好像咽下去了什么…… 第191章 看得见摸不着 那个时候的我,其实又是慌的,因为事情再次冲破了我的接受和应变能力。而换做任何一个人,换做任何一个打小就接受社会主义接班人思想的根正苗红女青年,我相信都会和我一样,都是慌乱的。 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尤其是看着傅斯年惨白惨白的脸,我担心极了,生怕傅斯年会失去魂魄而死! 可是让我怪罪沈御臣吗? 我又做不到! 那一种两面煎熬的情绪下,我愈发的忐忑不安,而这时候,沈御臣已经走回来了。他走的依旧没有脚步声,但是那声音在我的心里,每一步,都是巨大的声响,耳边无声,心中仿若雷鸣,而被雷劈的浑身发抖的我则看着傅斯年—— 醒醒啊傅斯年……醒醒! 尽管心中大喊到声嘶力竭,可面上依旧无声,而沈御臣,已经到达面前,捏住我的下颚,逼着我抬头。 “嗯~” 他捏的不重,但是强行往上挑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哼哼,然后,见他仔细端详……我的脸。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依次看了一遍后,才对上我的眼,我这一双紧张而又不解和愤怒的眼—— 我紧张傅斯年他到底怎样了! 我不解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愤怒,是我愤怒自己怎么又变得这样弱小、被人控制! “真丑。” 在我看他几秒后,他终于用那熟悉的、极淡漠的声音说着,只是,从前的沈御臣才不会捏我下巴! 放手! 我在心中怒喝,可他听不到,仍旧捏着,又重复一次:“真丑。” 我这气的呼吸急促,还不能动,憋屈的不行时,他忽然又侧头,蛮懊恼,又蛮孩子气的样儿。 侧着头,一双黝黑的眼睛里泛起丝丝迷茫,那样子真心像个初入人间的精灵,声音亦是懵懂—— “可是丑也很喜欢,怎么办?”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多轻,多轻,像是羽毛一下撩过去人心,然后下一秒忽然就往后退。 面色苍白的捂住自己心口,下一秒抬头时,恢复如常的冷峻,严肃:“刚才我说什么了。” 当沈御臣再开口的时候,我竟很敏锐也很迅速的感应出来—— 这个人,是沈御臣! 只我来不及回答他,一扭头要冲过去找傅斯年,却一转身看见他苍白而发抖的身体,又噔噔的后退:“师父,救他!他刚才……” 我说的时候,沈御臣甚是淡漠的看我:“不必再说、为师都知道了。” 我这脚下一顿,然后看着那边儿发抖的傅斯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心急如焚、心如刀绞,真真恨不得躺在那里的人是我,可是又什么也做不了,连接近他,扶起他这样的事情,我都做不来!因为我有煞……咦。 忽然之间,我反应过来什么,而正巧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御臣也说了出来—— “煞气已除,你不过来么。” 我那时候懵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感觉我的全身都在发抖,激动的、颤抖的、扶起了傅斯年,而他并没有神色变化的迹象,只是…… 忽然之间,我手里的傅斯年变成了空气一样的存在,我的双手更是穿透了他的身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师父!这……” 我这慌张时,沈御臣没说话只是修长如玉的手微微一抬,下一秒,那原本看得见摸不着的傅斯年、连看都看不见的……消失了! “师父!你到底在做什么!傅斯年他……” 在傅斯年消失的瞬间,我的反应奇快无比了。 “他无碍,只是魂力不在,失去可以支撑的身体,为师把他送去阴间了。” 沈御臣说这话的口气是他的惯有淡漠,而我闻言,心脏剧烈一沉,我就说呐——如果神力没了,傅斯年肯定会有问题! “可是,他如果没了身体,那我岂不是以后都要跟魂魄在一起?看得见、摸不着?” 我说的声音绝对的不着急,因为如今的沈御臣是那么强大,强大而变态,还性格阴晴莫测,我才不会硬碰硬,说完又深吸口气,把着急的心情先压着,作乖徒弟样子,眼巴巴看着他。 沈御臣忽然就站起来,冷漠的看我道:“谁说你以后要和他在一起。” 第192章 我的家 我闻言,一下愣着,然后在沈御臣暗沉的眼眸下捏紧了拳,没说话。 怎么说? 换做以往、傅校长神通不死的时候,我或许还能不搭理沈御臣,直奔着傅斯年那儿,哪怕他又要痛死我—— 那痛就痛吧! 我就想看看傅斯年好不好、他怎么样! 可是这些我都做不到。 不说傅斯年已经不是从前的傅校长,他没神力应当是彻底的鬼魂,就说我自己…… 我的神力在两千年前给了傅斯年,煞气也没了,这般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别想着逃了,万一沈御臣抓我回来,像是弄死林风眠那样轻巧的弄死我,我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想到林风眠,我再看他阴郁的眼,沉默没接话。 沈御臣应当是满意我的沉默,淡淡说了句“我们走了”就顾自转身往前走。 我跟上去。 屋内很多的碎玻璃、踩的啪啪作响,脚步声只有我一个人,蛮渗人,尤其途中看到化作干尸一具的朱赤和满身黑气的安玉,两个人好似都已经……仙逝。 之前,我一直觉得这二人甚是面目可憎,可如今,我竟是同情和可怜她们。 傅斯年等我两千年,朱雀又何尝不是等了傅斯年两千多年? 只可惜,她爱错了人、吊错树,傅斯年心有所属。 安玉就更让人痛心。 她算是被黑气波及的可怜人,家里的孩子都被我给…… 倏地,我前方沈御臣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甚是淡漠的看我:“你在可怜她们。” 他的样子看不出喜怒,只长发披散在身后,样子格外妖邪——我这次没否决什么,颔首:“是的,师父说的没错,我……” 我说的时候看向沈御臣,还是那乖乖样子,但没想到的是,他忽然用那邪气而略带嘲讽的语气道—— “旁人不知,为师却看得见,那当日害你的花上有朱雀灵气,她死有余辜。” 尽管那嗓音不像沈御臣,可是这话却让我暂时忘记了他被黑气、还是被心魔控制的事儿,呆了两三秒,才在他又哼了一声说“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好”之后,回过来神,然后那一丝丝的同情消失后,又看向他—— “师父,你真的没被控制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下地府,虽然有可能会被抓、也有可能会被他打死,可是……我就是有这种直觉,直觉现在的沈御臣即便看起来邪气难懂,可是,他已经不像方才那么让人生畏,尤其是他跟我说话的态度和语气,除了那一丝丝的邪气,话和往常无多区别的。 “你在怀疑你师父的能力?” 沈御臣一下靠过来,我猝不及防的往后退,却该死的因为脚下玻璃而绊倒正要摔在那碎玻璃渣上,忽然腰间一紧—— 被沈御臣手中凝聚出的一道红白黑交织的光揽住腰。 “蠢。” 他就一个字,但却叫我心里有了个大概答案,答案是他应该能控制住自己,只是,他这邪气又妖精般的神色和样子,又让我不得不警惕着静观其变、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 站好了后,我瞄着他那一如往常的修长手指,想着他方才那手掌心冒出的三色光,思索再三,没有提起傅斯年,而是继续乖巧的说—— “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做什么?” 我说的时候,看见他眼底划过一道光,蛮复杂的光,然后眼睛眯起来,似笑非笑的样子,当真是风情万种的—— “徒儿想去哪?” 他这么一说,我是真的想回答一句傅王府,可是我没有,因为他方才那句“谁说你以后要和他在一起”的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我现在从他口中挖不出什么东西来,可是,依照我对他这千坛墨的了解,他之前打不过傅斯年能忍着,如今他厉害了,保不齐会怎么对付傅斯年,所以—— 违心的继续笑,“我没地方可去啊!我都听师父的。” 我说的时候是眯着眼笑的,因为生怕自己装的不像。 沈御臣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而我平稳了心情,与他对视了两三秒后,才见他转身,丢下两个字给我,“先回家!” “哎!好!” 我这一怔,然后立刻答应下来,心中那准备好久的下地府咒终于派上用场—— “那我就先走了,师父、拜拜!” 我说完,已然是脚下巨沉,之后心里那句“我的家在傅王府”虽然没说,但我相信沈御臣一定懂! 不过数秒,我已经到阴间,然后……看见人群、不,鬼群中的傅斯年! “这不是傅王爷么?” “不是傅王爷,你们看他那虚弱的鬼气,我估计是长的相似……” “但他怎么躺这儿啊?” “马路中间的……” 那群鬼唧唧喳喳的说时,我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鬼路,在那边儿的小鬼说着“肯定不是王爷先搬到路边”的时候,一声大喝:“住手!谁也不许动他!!” 第193章 占卜出事了(上) 怒斥的时候,我已经心说了一个吸字,把掌心雷备着!却……掌心没有熟悉的发热感觉,或者说是那感觉太轻微,跟以前比起来,犹如天壤。 “你是谁,也敢对本大爷嚷嚷——” 鬼远比人横多了,那边儿的一个独眼龙大爷说的时候,断掉的半条胳膊就挥舞起来作势要打,我也准备把掌心雷轰出去,管他威力如何,反正气势不能输,一旦输了,没把这些人吓着、我跟傅斯年可就惨了,只是,当我掌心雷正要打出去的时候,听到一声“住手”,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寒风四起,我竟感觉得出冷意了。 抖了一抖,我看见从空中轿子里翩翩落下的锦西,一身华服,姿容尊贵的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本公主的人也敢动!” 她怒斥的时候,手中出现与晋东一模一样的鞭子,啪啪的摔在那些人的身上,被打的人即刻灰飞烟灭,其余的则是不断叩首:“公主殿下恕罪!公主殿下饶命!” 他们尽管磕头,我趁机跑到了傅斯年的面前,他还昏迷着,脸色苍白,嘴角挂血,而眼下是在阴间、我摸得到他了! “傅斯年,傅斯年……” 我小声的、温柔的喊他,可是他一动不动,而我从没有过的的心疼,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时,又感觉到风起—— “滚!” 锦西这话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那些鬼说的,风起鬼散后,路上就剩下我和锦西,余光看到她一步步的走过来,面色挺复杂,“我哥呢?” 她说的时候,蹲在我旁边,没有要抢夺傅斯年的迹象,我记起晋东还在玻璃下面,心脏一顿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后方传来砰的一声,说曹操、曹操到! “嗯~”熟悉的闷哼响起时,锦西几乎是瞬间从我面前转身走向晋东,昔日娇纵的妹子这会儿居然格外的体贴温柔:“哥!你没事吧?哥……” 晋东抬手扶着脑袋、然后看向锦西的瞬间,还没说话……又昏了过去! “哥!哥!!” 锦西一下慌了,喊着吵得耳朵疼,而我则默念着金刚大力咒,一鼓作气的把傅斯年抱起来,开始往前走,一步步都走的很沉重感,可是——傅斯年一点也不沉,甚至可以说是很轻,但我的胳膊,却犹如承受着千斤。 网上不是有个段子么,说—— 女人问抱着自己的男人,“我重不重。” 男人答说,“全世界都在怀里,你说重不重。” 不由得,就想到前段时间的傅斯年对我而言也是我的全世界,而今……我分给他一大半世界,剩下的是我妈。 我已经太久太久没看过我妈,因为煞气,后来又出现鬼气,如今驱除后,我想赶紧看见她,而算算日子好像距离侠姐把她送回来的日子越发接近了…… “喂!我哥到底怎么回事!我占卜到你们在这里出事了!” 倏地,在我脑海里思索万千的时候,面前金光一闪。 锦西那金光闪闪的发饰晃疼了我的眼! 我抱着傅斯年停在她面前,看着她焦急的眼,很淡漠的想说一句“没事了”却忽然心脏一紧,更是脊背汗毛一竖,因为我看到追来的沈御臣,他站在晋东旁边,鞭子拖在旁侧,一副修罗夜叉的夺命架势,让我的呼吸一下凝滞—— “师……师父……” 很庆幸,我呼吸凝滞了,还能记得喊一句师父,也就是这句师父,让沈御臣的脸色缓和了些许:“还记得我是你师父。” 我在头皮发麻中,咬着牙,深吸口气点头:“嗯,当然不会忘记,师父你怎么来了,要去我家喝茶……” 既然已经错了,不妨装傻到底错照错来,我这么硬着头皮说了一半,他那边儿一股寒风就扫过来,目光更是凌厉—— “你家?金桃,你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 沈御臣说时,眼神寒漠的让我害怕,并且很是敏锐的联想到他这话的意思肯定是那句让我今后不跟傅斯年在一起! “扔了。” 沈御臣这次依旧没有直接说明白,可我依旧又懂了,他让我把傅斯年给扔了! 第194章 沈家的客人 “我——” 好不容易,我才和傅斯年在一起,他又这样虚弱,我得照顾他! 心里想的是这样,可是“我不”这两个字像是被谁掐住喉咙,卡在喉咙里的半个字愣是没说出口……尤其是锦西居然从晋东的身旁起身,瑟缩着,惊恐的看沈御臣—— “好强的力量……锦西拜见沈菩萨!” 前一句话,锦西是轻轻而恐惧的说的,可下一秒,她就无比尊敬,并且瑟缩着低头,非常恭敬的一拜,让我更是怕了沈御臣! 锦西可是一个十足的欺软怕硬,她都这么唯唯诺诺,沈御臣到底有多厉害! “师父……徒弟错了……是徒儿愚钝,误解了师父的意思!这就放!”我话语轻松,可是心里剧痛!因为这是我的全世界,我怎能放的下! “哼。” 沈御臣一声冷哼,鞭子一点点的收盘起来,动作熟悉,可是再也不能给我熟悉的安全感,现在的他,只会让我觉得可怕。 “夫君,你别怕我会很快回来的……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面上沉默狠心的把傅斯年丢掉、心中说时,我已经站起来,只是……眼泪没忍住的掉下来,因为真的是很难过。 好不容易啊,好不容易我们没有了神与鬼煞的折磨,却为什么又变成现在这样?不由得看向沈御臣,在脑海里划过去前世种种的时候,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抹掉时,看见他鞭子已经盘好了,挂在腰间,长发被阴风吹的飘飘洒洒,很是妖魅的样子—— “过来。” 他语气也缓和了,没那么冰。 我强颜欢笑着说句“来了”,就从沉睡的傅斯年身旁绕过去,往沈御臣的方向走。 他高高大大的站在前方,表情好像很满意,似笑非笑越发好看,可我的脸应该笑的比哭还难看,并且,我想到他接下来可能继续让我跟傅斯年分开,甚至可能……我以后都见不到傅斯年,我这每一步就都像是走在刀尖儿上,还不敢也不能后退,因为我怕他一怒之下,杀死傅斯年! 他如今脾性难以捉摸,我根本不敢赌任何。 锦西始终低着头、没抬起,而我一步步到他面前后,被他直接抓过去手,然后身体一轻,没入黑暗的泥土之中…… 好久、好久,我与他再从地下出来到阳间时,外面是晴空万里、而沈宅在眼前,看起来依旧如初见般宁静美好。 长时间无人打理的花花草草居然也自由生长出漂亮的形状,把沈宅的院墙内外都缀满了花。 沈御臣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穿过满院的花草,到玄关门时他停下,抬起头看着门上的一个洞,我差点撞在他背上,好在及时刹车,然后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时,不等他开口先道—— “对不起师父,我马上找人修!” 我说的时候,转身就要撤,因为我不想跟他在一块呆着,因为……我还想去看看傅斯年,偷偷去一下,应该没事! 把昏迷不醒的傅斯年丢给锦西……我挺担心的! 那女人喜欢傅斯年,万一对傅斯年怎么样,可怎么办? 却是,腰间忽然被什么缠绕,沈御臣的鞭子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我腰上,下一秒……把我拖到了屋里! “不用,你招待客人就好。” 淡漠的嗓音是在头顶上响起的,因为他一鞭子直接把我拽跌到他面前,趴在地上,在他脚前! “客人?”我说的时候,迅速的爬起来,本还以为自己这样子已经足够狼狈,却没想到一抬头发现更狼狈的是我不远处的潘一草…… 第195章 恶魔沈御臣 眼前的潘一草竟呈大字型、平躺着被订在客厅地毯上。 看得见,有几道红绳分别圈着他的手腕脚腕,将他牢牢定在那地毯。 细细的红绳看上去十分纤弱,堪比头发丝一样好似一扯就断,却实际上,潘一草应该是挣扎了好久,因为他的手腕在流血,被红线割的不断从细细的、又深深的伤口往外冒,只是,这边冒,那边儿他的皮肉自行复原,于是那皮肉在他不断的挣扎下,割破复原、复原割破…… 反反复复中,红绳早就长在肉里,而这样一来就更断不了,只能在他不断的挣扎下,反复折磨、酷刑一般割裂皮肉,狼狈不堪!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迅速的爬起来,我说完后在他凶狠带怒的眼神里才记起来一件事,一件我不愿回想和面对的事—— 我曾杀过人。 杀了潘一草的母亲狐女还有司机。 记得那一天,我们本来是要去杀狐,因为潘一草说狐杀死了他的母亲,却谁知道,剧情忽然急转,潘一草的母亲居然就是狐狸!也是那时候……我被鬼气控制、险些杀死了所有人! 而眼前的潘一草显然的来者不善。 虽然他嘴巴里塞着布条还是什么东西说不出话,可是那一双怒瞪着我的充血大眼睛,那狰狞无比的横眉冷竖,让我隐隐的感觉出—— 他十有八九是来报仇。 思及此处,我脚步顿住,扭头看向沈御臣:“师父,怎么回事?” 我说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是想替潘一草求情的,因为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害死了他的母亲,想放了他,可是……我又没那个能力。 沈御臣淡漠扫我一眼,直接道破我的猜测—— “在门前就看见他在门后埋伏,准备要杀你。” 沈御臣冷漠说完后,我犹是早做好准备,心脏也是很沉重,只是脑海里伴随沈御臣的话不由得划过他方才看门上洞口的一幕,原来那时候,他看的不是被我打破的洞,而是洞里的潘一草! “唔!唔嗯!” 地上,潘一草挣扎的越发厉害了,他那张绝美的狐狸脸,即便是挣扎、狼狈依旧好看,只是,我已没欣赏观摩的勇气,我只是想救他。 “他要报仇也是对的、因为说到底那件事是我的错,师父,能不能……”我好声好气的说着,却没想到的是,沈御臣忽然发出极陌生我从未听过的讥笑、“呵?错?” 微一挑眉,下一秒,沈御臣面容忽而冷肃—— “听好了,我的蠢徒弟,这世界上从没有对错,只有成败,生死。” 我听得一愣,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并且下一秒钟,预感成真—— “去,杀了他,以后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当沈御臣这么说时,我脸色刷的白了,更是一个没忍住的吼出来,“怎么可能!沈……师父,我……唔!” 忽然间,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定住,而下一秒我只见他手中的长鞭仿佛是尖锐的长刺一般、直接刺穿了潘一草的心脏—— “不!” 那一刻,我被定住,喊不出,可是真的没想到沈御臣他会这样! 不!他不是沈御臣!他现在就是一个恶魔! 恶魔刺穿潘一草的心脏后,那长鞭就收回来,修罗般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而那边儿—— “呃!呃……” 嘶哑的呻吟声从潘一草那边儿传过来,他还没死! 对,我记得他说过的,他有复原的能力,不会死,可是…… “哦?还活着?” 恶魔再次说的时候,我的心脏又猛然揪紧,并且因为不能动,我揪紧了、难过了,也只能是眼睛死死的盯着沈御臣,什么也做不了! “哼。”一声冷哼,从恶魔口中传出,他掐了掐食指算了算,然后冷笑:“你倒是好命,人和妖生出来的东西,本该六道不容,你父母却都是大善之类,只不过……你的好命在遇到沈御臣后,就为止了。” 恶魔说完,那掐算卜卦的手又再抬起,而后再度打下去—— “砰!!!” 在那震耳欲聋的巨响里,我先是看见一道黑金色的光罩笼罩住我们,随后,又一道极为耀眼,混杂着数色的光芒朝着潘一草打了过去—— 不! 光线刺眼,我却没有闭上眼,在刺痛的光芒里,眼泪夺眶而出的同时,身上的禁锢消失,直接跌坐在地上,而潘一草……不见了。 是生、是死,我不想也不敢去问,我只是看着沈御臣,在巨响后的阵阵耳鸣里,猩红了眼睛含着泪的看那恶魔、那披着沈御臣外衣的恶魔—— “你根本不是沈御臣,我不管你到底是谁,又是被什么控制,可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而你有什么怒火和怨气,你冲我来!我受够你了——啊!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我说这话的时候,真心不打算再耗下去了。 因为他今天能杀死林风眠潘一草,明天也许就是傅斯年!与其一直唯唯诺诺的等死,不如来个痛快的鱼死网破,大不了死了就变成鬼王妃、鬼桃爷,或者……灰飞烟灭,但那也总好过现在这样!只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鞭子朝我挥打过来,那瞬间我就闭上眼,却—— 臆想中的痛苦没有,反而他把我五花大绑的抓到了面前,然后……提小鸡一样的把我朝着楼上提溜! “放我下来!你大爷的混蛋!王八蛋!死变态!老僵尸……” 做好了拼死的准备,我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可是骂着骂着眼泪就掉下来,因为他是沈御臣啊……是我前世差一点要嫁的男人,是离开了我一万次却又一万零壹次回来的男人,可是,他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子! “你从沈御臣身上出去好不好?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什么想法,可是只要你能让沈御臣回来,只要你能答应我不会再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这两点你答应我,我做什么都愿意,好不好?” 恶魔没说话,只是在二楼的走廊里一步步的走,没有脚步声,我的哭声就格外的鲜明刺耳,抽噎着又说了一句—— “真的,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能答应我,不管你是不是沈御臣,我都……” 我那时真的是没辙了,想了想自己走的这小半辈子,是那么多人牺牲的成果,那么……别人可以牺牲,我也可以牺牲,然后换取傅斯年的命,换取我身边人的命!却是一万个没想到,他停在卧室门口道—— “听清楚了,为师说最后一遍—— 我还没弱到能被心魔控制的地步。我始终是沈御臣,只不过,不再按照从前的活法罢了。” 他说完后,一脚踹开卧室的门,然后转为横抱着我,一步步走到床边,将我放下! 背贴着床的一刹,我错愕的看向沈御臣—— 他……他带我上床干什么! 漆黑及腰的长发忽然拂过前方和面颊,下一秒,我旁侧传来窸窣的被子声,他竟然躺在了我旁侧,而后,手背缓缓地拂向我的脸颊—— “另外,你答应什么、不答应什么,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我想要的……我会自己抓在手里。” 说最后,他的手一转,捧住我的脸颊,而后半坐着,单手支着上半身,一手解开身上的袍—— 他……他他他……为什么要脱衣服! “想问为师为什么脱衣服是么。” 沈御臣又一次道破我心里所想时,笑了。 这一次,笑的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消融都要妖媚,漂亮,勾人心魄—— “当然是共赴云雨。” 第196章 十倍奉还 这应当是我第二次听沈御臣说出云雨二字,却和上次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记得上一次说云雨二字的沈御臣还没恢复记忆,还没与小黑合体,那时的他,一本正经,冷淡如霜,面对那纸妓的嗯嗯啊啊呻吟,依旧面不改色—— “沈师父啊,她们为什么要发出这样令人误会声音?” “纸人在阴间等同于人间云雨用具。” “云雨用具?您是说伞么……” “你不必知道她们是什么,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对话的片段和记忆浮上心头,我再看那褪去外袍,只剩下白色亵衣的沈御臣,不能动,但目光哀伤,哀伤的看他压下来,然后,那黑发缱绻温柔的叠在我枕头旁时,他那张白皙到几乎通透的俊脸已经放大在眼前! 他这次没闭上眼,就注视着我,一点点靠近我,眼看要吻上来时,忽然停下,就解开了我的禁锢! 禁锢消失的感觉很奇特,就像是僵硬着的身体忽然放松,一下就能感觉到,所以,我几乎是瞬间踹他,当然被他快速又死死的压着,斜眸睨着我:“你还没出师,别作。” 我咬紧了牙关瞪着他,在他淡漠说着“你别逼我对付傅斯年好好配合我”时候,也是再也忍不住了—— “你也别逼我厌恶你!” 我说的时候看着沈御臣那张熟悉的脸、打算豁出去了! 豁出去了跟这个假沈御臣拼命! 没错,假的。 看着支在我身上的沈御臣,看着他的心口,我想起他知道真相后对傅斯年的改观,还有傅斯年说的那句为他所用,如今的他十有八九是被心魔控制!可知道那又怎样?如今这个被心魔和黑气控制的沈御臣我就算是今天配合他、往后的日子里,他指不定还是一个不开心就要用傅斯年要挟我,那么,与其我和傅斯年都痛苦不堪,我还不如今日宁死不屈,保个清白身子! 只是,暂时我还想不出鱼死网破的方法! 好半天,在我绞尽脑汁的思索着怎么鱼死网破时,他就沉默,沉默了许久,才幽幽的开口,而那话让我心脏一沉,他说—— “厌恶?那这么说,你之前是喜欢为师?” 我呼吸一顿,还没来及反驳,身上又一紧,是那混蛋他又把我定住了! “你向来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还是少说,少错。” 混蛋!他定住我还有理了! 我怒目而视,他置之不理,偏了头……解我的衣服扣。 扣子一颗两颗的解开时,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因为我紧张,我怕自己还没鱼死网破,先让他鱼水之欢了!心里说着一万个不要不要,可是偏生的这时候没有任何人可以来救我!真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甚至闭眼睛都做不到! 外套褪去后,他没急着继续,而是手落在我的心口,一下下画着奇怪的圈—— “金桃,你现在是不是很厌恶我了。” 说的时候,他没抬头,但那手故意在我心口微微颤抖,一阵阵的酥麻和痒痒让我很不舒服的怒瞪他,眼神杀来告诉他答案是肯定的! 他并未抬头,但却能感应到似得,哼了一声,不屑的轻哼:“哼,其实我也一样。我从未见过如此不识抬举的人,所以,才心有不甘的追了一次又一次,所以……大概只是想要占有你,或许睡一次就腻了,或许把你还给傅斯年也未尝不可,你好好陪我睡一次,怎么样?” 原来,再高尚的男人也免不了低俗恶心下三滥的这一档,不——不对!傅斯年就不会! “我给你解开、你好好配合我,我高兴了就放你走,怎么样?” 当沈御臣再说的时候,我眼里快喷出火来—— “不怎么样!我如果跟你睡了,我他妈怎么面对傅斯年!” 话、本来是想法的,但谁知道他解开我了,一下就吼出来,而说时迟那时快,沈御臣居然在我怒斥和推搡下,一声闷哼,直接倒去了床下! “嗯~呃!” 重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压抑的痛呼声忽然就在屋内响起,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一掌还有这样大的威力,可是当我看到沈御臣那抓心挠肺的样子,又明白过来,他十有八九是蛊犯了! “犯得好、这叫害人终害己!” 我说的时候有些怔住,因为我的口气真的是很厌恶,可是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他痛昏我,我都没这么烦他,反而还心疼他! “沈御臣……师父……真的回不来了么。” 低低说出的这句话,火速被淹没在沈御臣的痛苦呻吟里,黑发凌乱,亵衣染血,沈御臣的狼狈不堪和浑身发抖让我有些犹豫现在是该走、还是该走、还是该走! 我想傅斯年了。 尤其经过这么一出,我想到了骨子里,尤其他昏迷不醒在锦西的面前! 只是,沈御臣就不管了么? 地上,沈御臣还在痛苦挣扎,而我不惧不慌的开始穿衣服,因为我知道他这一次的痛苦比之前所有的痛都要剧烈—— 茅山道的禁咒很会跟着害人者的修行走。 修行越是厉害,反噬的痛的也是那厉害的十倍。 也就是说,不管修为多高,想要害个人都得考虑好能不能承受的住自身修为的十倍攻击,而沈御臣这里,显然是因果报应,他不是神力多多么? 那么,十倍的神力打回来,沈菩萨你还受的住么? 心想的时候,我已经穿好衣服,也记起来菩萨是不死之身,受、是受得住了,可是,他绝对抓不了我了。 就那么站着,我看着沈御臣在地上挣扎好半天,没有上去落井下石,期间几度张嘴,可居然什么也没说…… 大约是神力反噬太大,很快的他就从大声的闷哼,变成了低低的浅吟,那,面色惨白无力的小狗般哼哼,让我有些心软,然后赶紧闭目,正念这鬼门开咒,忽然就听到一个熟人喊我—— “王妃请留步!” 白无常的声音传来时,我最后一个开字直接咬死在嘴里,差点没咬着我舌头! “是你们。” 看着突然出现的黑白无常,我记起来他们兄弟二人好像在永芳堂里说什么功德的,难不成又是来说功德?不由得又道—— “你们有什么事吗?” 白无常没说话,而黑无常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青金色的鼎还是碗的东西,一道金光打向了地毯上的沈御臣! 第197章 回不来了 金光照耀的瞬间,沈御臣嘶哑痛苦的呻吟就如同他的人一般、都消失在了金光里,而后良久,我听到黑无常对着那碗嘀咕着什么,一声声又一声声的听不懂的咒文里,白无常率先开了口:“桃爷,已经没事了。” 说的时候,黑无常还在念咒,而我回过神看他,有些呆愣愣的,“什么没事了?师……沈……他……他人呢?” 几度要开口说师父、沈御臣好像都不对,最后变成了一个他。 白无常答非所问的望我:“桃爷不去看看王爷吗?王爷醒了,但身体虚弱不能上阳间、就在咱们脚底下等着桃爷……” 心跳一顿,我心里想的是看、立刻就去找傅斯年,可是眼睛撇向那边儿的黑无常—— 他已经不念咒了,可碗也不见了。 “黑无常先生,沈菩萨呢?” 我问时,黑无常那戴着墨镜的眼睛好像看向我,目光我能感觉得到—— “他已经不是菩萨,而是杀人的罪人。王妃切莫多问,离开此地吧!” 几乎是话音才落,黑无常就和往常一样,骤热消失,而我呼吸一凝,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作势要往前追,却被白无常拉住,“桃爷且慢!” “他去哪了?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是菩萨!沈御臣他到底怎么了!” 白无常的拉扯让我记起来我还有个人可以追问,一把反手抓过了白无常的白西装,而白无常却也是瞬间消失在眼前,然后出现在我抓不到的房间一角:“桃爷这是明知故问了,沈御臣杀人之事触犯阴阳两界规矩,如今已被判‘入无极之刑’,我们兄弟二人,一个是来抓他一个……是找桃爷拿回脚上的菩萨肉身像,当然了,桃爷之前的婚契骨媒戒,白某人也带来了。” 白无常说的时候,又一个瞬间到我面前,就像是昔日的沈御臣也能一秒到我面前,可是……再也没有沈御臣了,因为无极是一片掉下去就永远出不来的土地,晋东曾经专门告诉过我! “不……他是被鬼气给操控,他……”好半天,我回过神慌里慌张的说着,自己也没想到会为他辩解,更没想到的是—— “桃爷,你哭也没用了,他回不来了。” 在白无常如此说时,我才意识到我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而那一句“他回不来了”,更是让我瞬间泪如泉涌,“什么回不来,你没听到我说的,他是被鬼气控制,他不是无心的,他……” “桃爷是在质疑阎罗殿下和判官的判断结果么?” 白无常再度说的一句话,让我目光一顿,然后,猛然闭上眼,眼泪流出来的时候,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说什么!? 事已至此,事实都摆在眼前……等等,事实! “那我也杀了人,为什么不抓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诧异,因为我多么怕死! 白无常竟笑了:“桃爷是人,人界事归人管、那狐女则是与人类结合的,六道不容,所以只要人间的司法部门不抓桃爷,桃爷就无碍。不过……桃爷,沈菩萨若在的话,王爷王妃就没法团聚,他离开,不是应该合了桃爷的心意么?” “我才没这么想过!我……他……” 我说的时候,眼泪又冒出来,因为我根本没想过沈御臣他会消失,我们说好的啊,即便我出师了,我也会一直养着他,我们之间虽然谈不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是,我亏欠他太多,我想补偿他! 却是—— “哎,王爷在下面应该久等了,桃爷还是别问那么多,肉像给我一起丢入那无极土,我好回去交差……” 第198章 夫妻双双把家还 “骨戒上的朱雀煞气已除,桃爷可放心戴。”白无常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方小锦囊,“桃爷把肉身像给白某,这骨戒就可物归原主了。” 白无常说的时候,锦囊打开,没把戒指拿出来,但我能看见,却……没有动。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戒指要我用沈御臣的肉身像交换,而沈御臣的魂已经没入无极,我就伸不出手! “桃子,在你眼里,它的确是一块丑陋的破石头,很不起眼,但请你也别再解开,因为当你你主动解开它,它就永远回不来了,永远系不上。当然,你不解开,它永远不会自己掉下去……” “不不不,当然不会!我不会解开的!” 记忆中,沈御臣的话还在耳旁,而我自己的话也在脑海里回响,我还能记得那个时候,我无比的激动,激动我又有一个新的媒介,可以下地府!可如今我却不得不解开,等等…… 忽然之间,当我触摸那温润的石头时,隐隐察觉出些微不寻常的气息,因为沈御臣他是多么精于算计的老狐狸、又会卜卦!就算他说自己道行不足,可他总能捕风捉影的找到大概,比如我的方位、比如潘一草,他算的都是极准!那他会不会是早就知道我有朝一日会把这破石头解开,所以才说出这番话?那照此推论的话,沈御臣难道是早知自己会被控制、所以,故意寻死,并且死前为我解决了所有的麻烦…… “桃爷,时间不多了,白某人不想用强。还请王妃给个面子!” 当白无常再度说时,声音忽然冷漠还带着寒意,我在那冷漠冰寒的话里,猛然从回忆和思索中回神,然后,面色苍白的在他晃悠着锦囊时,握着脚踝上那颗石头—— “我能再见他一面么。” 白无常答非所问的催促:“王妃还请快些,别忘了,王爷还在地下等着王妃。” 这个时候,白无常压根不喊桃爷了,而我见状也是心里明白,如今我已经不是当初身负煞气鬼气的金桃,不是他的对手,没有抵抗,没有再说话而是一狠心,绳子揪了下来! 揪下来的瞬间,再度连同眼泪掉下来,直接站起来将肉像一把扔给白无常,我抓过那骨戒,就念动咒语,遁入阴间! 因为我害怕了! 我怕我再多留一会儿,就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比如……大闹无极把沈御臣给救出来,且不说我能不能把他救出来,就说救回来之后,地府会善罢甘休吗?我们最后怕免不了仍是一死!甚至是,我们大家都要死! “人有人的规矩,鬼有鬼的规矩。” 犹记得当初第一次撞鬼、傅斯年这样对我说过,所以…… 即便如我所想沈御臣他是早知结果才痛下杀手,那也是他不对! 谁让他杀人了! 想想林风眠、潘一草、甚至安玉……解决事情和恩怨、其实有千百种方法,可是,他偏偏选择的是最下策,却我不敢想的是,他……只能选择最下策。 若能好、谁愿意当坏人? 除非,不能好,已经注定了是这个结局,所以,索性坏人做到底…… “桃爷终于来了!” “桃爷好!” “见过桃爷!” 短短数秒,思绪万千。 当耳边传来的鬼商们热情高呼时,我一下抬起头,没看见傅斯年,然后……在这一声声桃爷里,想到的竟不仅是傅斯年,还有沈御臣,当初和他一起下阴间的时候,我本说好了不理傅斯年,可后来我却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了自己说过的话,而他竟始终在身边…… “夫人终于来了。” 倏然之间,我的身后出现了熟悉的低沉嗓音,嗅着傅斯年的味道,我不由自主的迅速转身,看见他一身初见的白色衬衫休闲长裤,还有短发,那样子仿若初见,衣着、态度、语气都如初见…… “抱歉,来的有些迟,你久等了吧。” 从白无常说他醒来到现在很久了,我都没有过来,问东问西的一直问着沈御臣,如今看到他一直在身后,一转身就能看到的安全感又一次包围了我,让我心安—— “不迟,只要是夫人,等多久为夫都愿意。” 他如此说的时候,摸着我的短发,目光一如旧宠溺,我在他宠溺的目光下,难过的心情也得到了些许治愈,搂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那我们回家吧……” 说到回家,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过,那种犹豫的神色很快就没了,他嗯了一声,牵着我,大步往前走去…… 第199章 无极沈御臣(番外) 人们常说神仙无情,对人间冷暖疾苦不闻不问,却忘了—— 神也是人。 人有七情六欲,神亦有,那多少位列神位的,都在为情所困…… 成菩萨前,沈御臣一直也以为成神后可无求无欲,潇洒自在,再也不用去想那个叫桃子的笨女人,而后前世今生一刀两断,此生余生,肆意痛快,却—— 成神,只是在凡人的七情六欲上加一道锁。 一道牵连着骨血经络五脏六腑的锁,每每心动一下,便是身痛千万! 话说白了,成神,也不过是从凡人心痛转为神之心痛外加身痛,虐身又虐心的双重虐待而后—— 思念是痛、 欢喜是痛。 关心是痛、 欣慰亦痛。 爱着会痛、 恨着也痛。 挣扎苦楚了很久方才发现,唯有无情、唯有冷漠,才能不痛,而想回头做人已是无路,最后只能痛着,只能等着,痛着、等着,等时间长了,要么冷漠无情到极致,要么习惯了每日死去活来看,最后成为传闻中的抖m…… 在这点上,沈御臣是羡慕林风眠的。 羡慕他只是个普通散仙,算不上神仙之列,话说难听了、林风眠就是那西游记里,孙悟空被招安奉送的弼马温称号,没什么实际作用,可是羡慕有什么用?有关于沈御臣他自己的穿心剧痛,该怎么办?简单,下毒啊!他不是她心里的千坛墨么,那就一黑到底,一骗到底,就让她当自己是被心蛊痛的,反正他是绝对绝对不可能让她知道、他是爱她入骨方才痛的死去活来,因为……她不爱。 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心仪,单恋只是毫无用处的垃圾,甚至是累赘和负担! 他不想要这样。 所以—— 若不能在一起、不能爱…… 那么—— 那些两难愧疚,昔日感情…… 由他来,亲手毁掉! “你别逼我厌恶你!” 在阴司殿里,他等待阎君审判时,又记起她的话,还有自己烂透了的话—— “厌恶?那这么说,你之前是喜欢为师?” 多么辛酸刻骨,又没有结局的可怜对白,索性就不让她再继续说。 她不知道,当他定住她。 把她扣子一颗两颗的解开时,她的呼吸急促,他又何尝不是颤抖了! 不是因为即将发生的云雨之事,而是因为手落在那心口感受她心跳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是他距离她心脏最近的一次! 一下下,他画着看似凌乱的圈,却其实,是给她将蛊去掉,因为……他很快就离开了,他不能让她孤零零一个人,有这阴婚的感应,好歹她还能找到傅斯年来帮助。 你说好不好笑,他都快要死的人,却还一步步给她想的周全,为她杀了一个又一个可能存在的威胁隐患绊脚石甚至是……夏江天、紫霞,而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站在这里,被阎罗抓住把柄! 传闻中的阎罗殿下还未到来,沈御臣站在那阎罗殿里,没有丝毫的怯意和恐惧,淡漠的想着和金桃最后一次的亲密接触—— “金桃,你现在是不是很厌恶我了。” 脑海里,画面清晰的好像是电影回放,他也还记得自己说的时候,手还是不受控制的在她心口微微颤抖,虽然蛊毒去掉,却还是舍不得离开她的心,因为这不仅仅是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却是,嘴上还要继续装作不屑的哼哼—— “哼,其实我也一样厌恶你。我只是从未见过你这样不识抬举的,所以,才心有不甘的追了你一次又一次……也大概只是想要占有你,或许我们睡一次就腻了,睡一次,或许我就把你还给傅斯年,怎么样?” “我给你解开、你好好配合我,我高兴了就放你走,怎么样?” 这段的话其实是跟着狗血电视上学的。 紫霞当初看的。 那个女人根本是利益至上、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死了重新投胎倒是一件好事,只是这话真的很下流、恶心,却看到她眼里快喷出火来,他不得不说了两次,原因当然是为了能彻底让她厌恶自己,因为她越讨厌他越是要做,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余生里不记住自己! 没错,不记住。 她看起来是个白眼狼,可实际上她对自己并非全无感情,而他已经不能够再陪在她身边,那索性就让她彻底恶心,厌恶,也不愿想起自己,方才能过的快活。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误会。 “不怎么样!我如果跟你睡了,我他妈怎么面对傅斯年!” 这一句,沈御臣是真的不乐意听,可是想想她后半生,若是她在愧疚和负担下生活,倒不如就这样—— 痛快放手,一了百了。 当然,他也有心有不甘,不甘就这样放手将最爱的人拱手相让,可是那能怎样?古人常说“百无一用是书生”,错了,百无一用的,是深情! 无处安放、无人愿收。 “沈菩萨,殿下事务繁忙,让白某代为宣判。”倏地,殿堂之侧缓缓浮现了白无常的身形,沈御臣面无表情的看过去,嗯了一声,仿佛将要被宣判的人不是他—— “经审查,昔日沈尊地藏鬼菩萨在凡间杀死凡人紫霞、夏江天两案证据确凿,判无极之刑,即刻执行。” 白无常宣读完毕后,沈御臣依旧面无表情的,甚至连嗯都没有,漠然的看着白无常。 白无常见惯了很多宣读后求留命或是求不死可以做好事的,还是第一次看这么视死如归的—— “就不说什么?” 好半天的沉默里,他在沈御臣安然的目光下忍不住的呃问,却得到的是一句—— “走吧。” 白无常身形一闪,拦在沈御臣的面前:“您的弟子金桃听说您死去哭了很久,声嘶力竭,泪流满面,泪如泉涌……” “哦,知道了。” 沈御臣还是那淡漠样子,白无常一下说不下去,因为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可就全落空了啊—— “您就不……不想再见她?” 沈御臣终于看他一眼:“怎么,还想给沈某戴罪立功的机会?” 白无常被戳破,清清嗓子这正要说计谋,却听的他一声浅笑,当真的一笑倾城:“呵,不用了,我倒想走一走无极。” 白无常抿了抿唇:“罢了,沈尊,其实我们殿下还说他相信以您如今拥有四神的力量,完全可以摆脱无极封印从无极之土里打出来,只是年月的问题,而只要您能打出来,您就自由了……” “暂时不想。”沈御臣拒绝的很彻底,说完走出门,下一秒直接出现在无极之土边,白无常微微一怔,待算出沈御臣的具体位置,追赶到无极时,无极之土上方只见那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形步入土壤,消失不见…… 当坠入无边黑暗时,沈御臣在那下沉的黑暗里忽然就记起初见,初见桃子的时候,他虽然失去记忆,可是落在她面前,不自觉的想要卖弄自己的本领—— “茅山道第九代传人沈御臣,急急如律令!” 这句话,他其实可以在心里说的……只可惜,不能重来了。 他不知道阎罗亦或者白无常有何阴谋,但是,他并不想插上一脚,他做的决定,从没有人可以改变,从没有过…… 第200章 大结局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就是当你看见那个人第一眼的时候,你就觉得—— 如果这个人最后刚巧也能喜欢自己,那么,这辈子就是他了…… 而傅斯年、他就是我刚巧一眼喜欢,并且最后认定的那个。 犹记初见,他远看起来温文尔雅高大修长;近观又眉宇非凡冷漠刚毅,这样的男人,这样修长又隽美的、看似斯文又透着难以接近、满是禁欲感的,我相信只要他稍稍一勾手指,一宠一笑,不仅是我,任何女性都得晕了头。 也就还是我开头说的那话—— 这么帅气的一个极品男人还需要相亲? 他若想结婚,哪怕撇开工作、单凭这张脸走大街上都能偶遇佳人! 于是古人诚不欺我事出反常必有妖,美男摇身一变,成为鬼夫、成为触不到的恋人…… 好在,经过一重又一重磨难,一圈又一圈折磨,乃至我们前世今生磨了足足两遍,终于在这一世,修成人世间最美好的姻缘。 好久好久,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看着傅斯年那总是冷静沉着的侧脸,心也逐渐平静下来,也明白沈御臣那我是无力回天,谁让他带走了我的神力、还带走了傅斯年的! 我把这理解为他断绝了自己的后路,只是说起这件事,我的心又提起到嗓子眼,因为表面上看起来沈御臣是解决了鬼气煞气甚至神力也给一并带走、可是,我和傅斯年要面对的事情还很多,比如—— 一,傅斯年他如今没了神力,就是真正的鬼、他会往生么? 二,若傅斯年不去往生,我们以后怎么办、难道我以后就在阴间嫁鬼随鬼? 三,我即便在阴间,28岁还有半个月就到了,我还有什么磨难吗?会不会害了傅斯年?他现在已经没有神力会不会死…… 这般想到这里时,我和傅斯年一直在往前走,却没想到的是—— “第一,为夫一直是鬼,不过,不会往生,因为为夫的名字,早在两千年前就从生死簿上剔名; 第二,夫人今后彻底自由了,我们在阴间住,白日只要为夫吃饱了,阳间也是可以保护夫人; 至于第三,白虎神力已转到他身上,你不再是白虎,但因白虎之身加持了修为,所以,也不会再死,若夫人愿意,为夫今后可以教导夫人继续学习道术,当然,如果夫人不愿意,也可以在阳间找从前的专业工作,为夫会一直陪在夫人身边……” 安静的阴间路上,傅斯年忽然响起的话语吓我一跳,因为我并没有说出来我的想法,那结论就只能是他又能听到我的心声、与他有关的心声!难道说,沈御臣已经入无极了?所以我的心灵感应也好了? 这般想时,我又被他说的那句白虎神力转到沈御臣的身上拉回神,等他说到最后,才猛然的摇头—— “不!我不做以前的工作,我愿意和夫君修行!十分愿意!非常愿意……唔……” 我说到这里,猝不及防的一个吻就压下来,舌尖再度勾过来时,我旋在喉咙的心扑通扑通的剧烈的跳起来! 等啊等,盼啊盼,三年时光总算是盼到了这种曾经的感觉! 自从一件件事情冒出来,我就好久好久没有这种踏踏实实的心跳感,我都快遗忘了这种心脏一直碰碰加速的感觉……尤其是听了他的话,那种尘埃落定的踏实让我更能全心全意,头脑空白的投入在合格吻—— 手臂死死的搂着,舌尖痴痴的缠着。 闭着眼睛,我仔细感受着傅斯年那冰冷的气息。 这味道我已经很熟悉了,但是却很久没有这样甘之如饴的心情,细细吸吮着他的唇,而上一次我们温柔的云雨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浅浅的,又深深的,我像品尝最美味的雪糕,一点点的把傅斯年的唇舌撕咬,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忽然就划过去了沈御臣的脸,划过他“吻”我时的瞬间,那闭着眼睛的样子…… 微微一怔的时候,傅斯年睁开眼,目光略深,唇松开了看着我,“夫人,你在想什么。” 我心脏剧烈一顿,看着他们颇为相似的眉眼—— 很久之前,第一次见到沈御臣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傅斯年跟他长得有四五分相似,大概刚才是错觉吧! 那坏蛋,杀人无数,杀了林……等等! 忽然之间,我就记起什么,“他……他没杀人啊!” 我自顾说的时候,傅斯年的眸色一沉:“夫人在想小僵尸。” 傅斯年说的时候,那暗沉若海的眼忽然就锐利如鹰。 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就是!尽管他没有了神力,可是那种威慑力和冷肃的气场绝对如旧厉害…… “没有,我……我……” 我说的时候,傅斯年已经松开我,而我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王府,大概是傅斯年又用了什么法子、只是不巧的是,我们站在床边,眼瞅着傅斯年要推我在床上了,该死啊!居然什么时候走神不好、这个时候走神了! 这懊恼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腰间的手一松,傅斯年淡淡说了句“他杀了紫霞和夏江天”后,就别开脸,而我竟……只是怔了一下,然后没什么意外的感觉,只是一阵阵说不出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又沉下去,最后目光落在傅斯年抿紧的薄唇还有低垂的眼眸时,从后面一把搂住他的窄腰—— “对不起,我不该走神,只是……” “夫人不用道歉。”傅斯年说的时候,拿开我放在他腰上的一只手,转身看我,恍若无事但却又无比撩人的俯身看着我的眼睛,唇就在我唇边半寸的说—— “不如用实际行动……喂饱为夫,嗯?为夫很饿了。” 他说的时候,我早被他那一双自带极深漩涡的黑瞳吸引过去,加上这一句话,直接就吻上去,下一秒被他轻松一抱,双双倒在了床上! 小别胜新婚,莫说是分别良久,在傅斯年一波又一波强劲的“攻击”下,我很快就投降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溃不成军的任由他折腾到昏昏欲睡,而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了白虎力的缘故、我这一次起来不像是往常那般活蹦乱跳,反而一阵阵的酸楚让我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纵欲过度,并且我怎样也没想到的是,再度喊醒我的人不是傅斯年,竟然是—— “桃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起来,工作还去不去了!?都八点半,迟到啦!” 在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我妈声音时,我都以为是做梦,却……一阵凉意袭上脸颊。 “唔!好凉!起!这就起!” 说的时候,我抓着脸上那沾了凉水的毛巾坐起来时,微微一怔,因为我所在的屋子竟然是—— “起来就行,妈去给你做饭啊!” 当我妈说着,转身走出去的时候,我几乎是瞬间跟出去,并且继续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所处的屋子,因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早就从这里搬出去了! 没错,我竟然回到了我当初刚认识傅斯年时候的屋子! 该死…… 那些翻云覆雨,刻骨铭心…… 不会是一场梦吧? 看多了电视剧,我真心害怕自己会遇到这样的狗血,直到我捏紧双拳时,感觉到手上的戒指,是骨戒。一瞬间,我那突突跳动好半天、惴惴不安的心,落回原位,而当我追到客厅,一眼看到那边儿沙发上端坐着的傅斯年,他一步步的走向我,并说着—— “夫人早。” 我看到他,心终于彻底放下来,只是—— “我……” 我本想是直接问的,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却是—— “桃子!赶紧洗脸刷牙啊!” “哎,好!” 当听到我妈说话,我立刻记起来,我妈是看不到傅斯年的,立刻转为了心里想法—— “斯年,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回来了?我……” 我的心里想法还没完,他已经到面前,摸了摸我的短发:“是你姐,她要去进行闭关修行,正好我们的事情也解决了,她就将咱妈的记忆跳回她从凤霞村离开那天,而刚巧为夫早把这房子买下来,所以,完美承接了记忆轴,夫人不会怪罪为夫擅作主张吧?” 我听完前后始末的时候,我妈正从厨房里探头看我,果然是看不见傅斯年的—— “桃子!你还不去!真等着迟到啊!” 我这哎了一声,看着熟悉的、生龙活虎的妈,再看着傅斯年,尽管我碰不到他,却还是能够给他飞吻的—— “斯年大老公,干得漂亮,我去洗漱啦!” 傅斯年只是笑,然后走向了我的卧室,“白日无鬼,为夫就先睡会儿,晚上地府见。” “哎!好!” 这“哎”了一声,我是同时答应着我的鬼老公和亲老妈,说完,蹦达着就去洗手间。哗啦啦的水声里,我看见阳光正好从窗口洒进来,那阳光灿烂暖意洋洋,我伸出手触摸几乎能想象得出,我接下来的生活,亦是如此—— 暖意洋洋,阳光灿烂。 第201章 养成又不负责(番外) 我叫锦西,一个被遗忘的、不怎么厉害的顶级阴间占卜师。 遗忘之词是大家口口相传的,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只知道我们这一代的阴间皇宫里,都是被遗忘的鬼魂,不能往生,也不会死; 而不怎么厉害的顶级,听起来矛盾,实际上很符合我。 我能占卜到很多事情,却唯独占卜不到我爱之人的心! 我爱的那个男人他名字叫傅斯年,是阴间赫赫有名的大王爷。 是他把我养大、我自幼在他身后咿呀学语、长大在他身边琴瑟和鸣,这般情况,日久生情,互相爱慕才正常,可是……他偏偏不爱我,甚至他对我毫无感情。 十七岁那年,我已是鬼界赫赫有名的占卜师,堪比鬼界第一顾神算,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兴冲冲的去卜卦傅斯年是不是欢喜我时,却被坎坷连连的答案吓得浑身发抖,打击连连。 第一个打击,当然是他不爱我,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二个打击,卦象说,傅斯年所爱的人会让他蒙受起码两千多年的痛苦和煎熬,第三个打击是那女人……还不是我! 天呐! 看到真相的那一刻,我慌了,慌里慌张的把真相、卦象都摆在他面前,“皇叔皇叔,你快看!这卦象……” 我没说完,他已经无动于衷,亦或者是了然漠然的“哦”了一声,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 看他淡淡的样子,我慌了神:“皇叔就不害怕吗?” 那年,我还是喊他皇叔的,因为我十七岁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曾经是皇帝。 傅斯年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彼时,亦是“收起来吧,以后不要再算我的事。” 说完,他拂袖要走,我一把抓住他袖子—— “皇叔这是什么意思!这卦象……等等、难道说皇叔你!” 我那个时候本以为傅斯年是还没有遇到爱的人,我还可以阻拦一下,却是他的眼神,悲切深沉,唇角微抿的样子让我的手缓缓撒开—— “皇叔……已经在两千年里等候了,是么?” 忽然之间,我像是掉进冰天雪地里。 还有什么比那件事更绝望呢? 你以为他薄情、他冷血、他淡漠不理人、他天性如此?都错了!他只是对你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冷漠相向的原因只是因为三个字—— 他不爱! 凉入骨血里的感觉让我浑身发抖,而他只是瞬间难过,眨眼又恢复了淡淡神色,随之下一秒,在我哆嗦手撒开的时候,直接消失在我面前,而后,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看不到他的人,只能从别人口中听说他—— 听说他是去做功德善事,一件又一件。 很小的时候,我就见他每日都会奔波做善事,积攒功德,那时候他已经很强了,我经常一个人在后院子里想,想他为什么还要变强,可是我不敢问,而今我想了想卦象,好像全明白了。 因为他爱。 他爱那个等待的女人,所以,他需要很强大很强大才能抵挡那磨难。 而因为他不爱。 他对我嗤之以鼻,冷漠如冰…… 傅王爷有求必应的称号很快在阴间叫开,从我十七岁到二十岁,可以说是我最难过的日子,借酒消愁,昏天黑地,可能就能忘记他,而另一个心属于他的女人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又来了—— 她叫朱赤,属的是四神朱雀。 当朱雀神上门,那种神气逼人的样子把我吓的酒气都没了。 虽然我厉害,可我始终只是个被遗忘的鬼魂罢了! 所以,我害怕! “本宫是傅帝皇后,他人在哪。”尽管朱雀女神的声音很温柔,可是我依旧懵吓了,而就在那时候,好久没回来的傅斯年,终于回来了,一把扯过我去后头,然后,又走向那女人—— “跟我出来说!” 他们出去了,而我跌坐在那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的跑出去偷听,大概听到了什么交易眼泪什么的,还有一些争吵的话,傅斯年就转身走向我这里,我赶紧又走回来坐在地上,他刚才推倒的地方,然后,门开,傅斯年站在那儿,看到我的样子,一抬手,一股风把我给托起来:“没事吧。” “唔,没事,皇叔,她是……” “记住了,她的事我的事都不要问,永远当你的锦西公主。” 他那时说完就转身又出去,我这一肚子话没说完就憋在喉咙里,然后又是漫长无边的等待。 等待的两千多年里,我又试过爱别人,那地府里的美男也不少,可偏偏没有一个有傅王爷给我感觉,而见多识广了,我了解了情爱里的套路,开始学着作。 不是说会撒娇的女人好命么? 不是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么? 为什么无论我怎样娇纵、暴脾气,甚至是说我喜欢他、他都置若罔闻!? 置若罔闻也总好过当面拒绝。 并且我在宫女们说着王爷对我有意思的时候,面上高兴,可暗中心里清楚,他不过是因为心爱的女人还有两千年才来,所以,才懒得搭理我这些把戏!不过,朱雀没找我的麻烦倒是我的意料之外,也好,她总归也是个可怜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就这么处着也不错! 只是…… 作死归作死,努力还是要努力! 暗中,我依旧在算傅斯年那等待的女人,可是就像是我的作死没有结果一样,我的占卜也是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是算不出所以然! 我算不出傅斯年苦苦等待的女人来历,便就只能等。 然后,我们就像是一个极稳固的三角关系,很固执的开始一年又一年的稳定等待—— 他等她、我等他。 反正咱们都是被遗忘的、死不了,投不了胎,那就等着! 一年又一年,那个女人我始终算不出,而一千年的光景居然就过去了。 一千年,对比大神仙几百万年的高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尤其在我愈发强大后,日子过的更是飞快,只是每日掐算那女人的来历成为了我的必修课,而终于有一天,我算出来了一点—— 藏书阁。 藏书阁是卦象给我的启示,卦象说我不应该一直想着那女人,我还应该想一些相关线索,那些线索拼凑起来的话,我或许会有些启发! 比如—— 为什么我们会被遗忘? 为什么我们能在这阴间地盘上成立皇宫? 为什么我们不能投胎? 种种种种,让我即刻动身前往藏书阁。 藏书阁是禁地,除了傅斯年外,平时没人来过,连我那智障哥哥都没来过,他虽然厉害,但是脑子有毛病,每次到了人间回来就忘事儿,我不大爱搭理他,而且我还嫉妒他,嫉妒他能每天跟着我最爱的人,鞍前马后的一起做善事。 急急如律令,破! 心咒念完,我已经把藏书阁的封印打开,毕竟师承于傅老师,他的封印,我还是能破解的!轻松破解后,我直接占卜出所求历史书的位置,然后开始翻阅那古书历史,知道了很多很多的事,也心凉了一截又一截,那史书记载我们是凡间未被记载入史册的消失的国家,所以才会死后整片领域都被留在阴间这里,被世人遗忘,而那傅国、金国、玄国等等子民游魂数不胜数,阴司便允许我们这里重新筑建了宫殿……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略蹙眉,因为我并非是为此而来,我是想知道—— 傅斯年他爱的到底是谁? 面前的书自动翻阅历史到两千多年前,我陡然看见了自己出生的时候! 看见那时天下大乱、看见有个毁天灭地的妖女,吃人肉喝人血,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更甚她害死边境数国,还被傅斯年抱在怀里! 什么情况? 傅斯年喜欢的是妖女、而妖女……是杀死我们所有人的凶手!? “啪!” 傅斯年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我身旁的,他合上被列为禁忌历史的藏书,一把抓着呆住的我出去。 “王爷喜欢的是那妖女?” 走到外面很远的地方,我才回过神,我不可思议的问他,而傅斯年从未有过的快速回答—— “不许喊她妖女,她不是!” 这么多年了,一千年!我还是第一次听傅斯年说那么多字!而且两个否决的不字,这已经代表了,那女人在他心里地位多重要!可是脑海里划过去那段她杀人放火的场面,我就不寒而栗的哆嗦,然后又愤怒:“我都看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斯年盯着我,眼神无比的深沉,一步步往我走时,我竟不受控制的往后退,最后退到宫墙边,他才停下,一双眼竟满是残酷的戾气:“听着、这件事如果你敢说出去,我会让你和晋东一样,失去记忆。” 我一下惊着,因为他从没这样说过我,而最可怕的是,我居然怕了他!哆嗦着点头的时候,他退了两三步,又是那淡漠的样子,若非我在宫墙边儿,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不过,你知道也好、今后你就替我占卜她是否转世,她叫金桃,当年为数国子民战胜了鬼王,吸了太多鬼气才导致的神志不清,做出那些残酷的事,而我……舍不得杀她,才酿成几国具灭的大祸,所以,如果你要报仇,就来找我。” 傅斯年说到最后回眸看我那一眼,仿佛看尽沧桑,而我…… 恨么?当然恨! 虽然我当时候还不大了解到底发生什么,可是爱的人变成了杀害自己家人,覆灭国家的帮凶,这种事情真的打击巨大,却由不得我恨—— “本王只给你三秒考虑,是选择忘记一切,还是帮……” “我帮你!” 不等他说完,我就答应了他,然后开始了我漫长无边的被利用关系,而我本以为我会恨透了他,会想尽办法的去折磨他,却没想到的是,在占卜的一次又一次里,我……我居然更加的喜欢他,喜欢他的深情,喜欢他的一往情深,甚至我愿意帮助他,督促他的桃子变强。 一次又一次,我借着情敌的名头明上欺负她,暗中帮助她,或者促使她发奋变强,努力适应这个鬼界的生活…… 鬼界多好啊! 想去阳间就去阳间!不想去了就在阴间!没有冬暖夏凉,甚至没有感觉!比人间好多了! 很多很多的话,我其实都想跟桃子说,因为桃子真的蛮符合我的脾气。 只可惜了,我锦西公主并不乐意和情敌成为朋友。 那就这样吧、看他们修成正果的在一起,我也该忘记我那占卜不到心爱人的怂事儿、然后,我没有软肋,没有不厉害,没有占卜不到的事情,从现在起,请叫我—— 鬼界赫赫有名的顶级占卜师锦西。 第202章 终极王爷完结大番外(必看) 一百年后,傅斯年在东宫大肆举行百年婚期庆典时,晋东把一副人间玩腻了的老牌拿出来—— 真心话与大冒险。 不巧,傅斯年抽到的居然是真心话。 真心话啊!现场太多人想问他了,比如桃爷到底是男还是女,比如他到底为什么不要孩子……但是这些问题都不是随便问的,提问权,在晋东那儿,而晋东……万年恶搞王,居然提出这样的问题:“老傅,到底什么才是爱?” 他说的时候,眼神闪烁,金桃虽然道龄不如他们,可是嗅八卦的女人第六感还是有的—— “你哥看样子好像喜欢上谁家姑娘啊。” 金桃、锦西,早在五十多年就化解了恩怨,俩人不打不相识,也算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终于成为好姐妹,然后都是跟着傅斯年的、脾气其实也都差不多的直性子,爱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了,倒是相安无事了五十多年。 “不知道,我发现你好象越来越好看了啊!没那么娘气,秀气更多~小公子,来给本公主调戏一下!” 锦西说的时候,瞄着金桃那张愈发秀气的少年脸,伸手要挑她下巴,被她躲开—— “别闹。” 金桃说完,转过头看向那边儿傅斯年,她也想知道答案呐!却是傅斯年刚好也在看她,不过,傅斯年的眼神很迷惘,好像看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她身后的什么,而她回头,自己身后分明什么也没有? 其实有的,有一个影子。 金桃身后的影子,在傅斯年的眼里,逐渐化作那两千年里,孤寂而处在漫长黑夜、被烟雾环绕的自己…… 虽然百年了,可是傅斯年依旧觉得每日都像是活在梦中。 当初结婚是梦, 如今在一起是梦, 百年大婚好像也是梦…… 大殿之内,因为傅斯年的沉默而安静,傅斯年记起当年因为神出没之故,他们所有的国家所有的历史都从凡人的世界历史中抹去,也因此,到了阴司也成为多余的存在,而想到这些多余的鬼魂全都是因他不舍杀死金桃而惨死,他就不敢面对,之后每日每日的离开这里,在凡间做着各种善事,再然后染上了烟—— 烟,他不喜欢的,可那时明朝的人称作相思草、还魂草,这句话是真戳了某王爷心窝。 因为相思是他、还魂是她 所以,吸着相思还魂草,他好像能在烟雾里再看见她 看到她巧笑嫣然的说,王爷今日这身衣服真好看…… 也看到她变身白虎在他面前说,两千年的约定…… 然后想她、念她、孤寂、难熬,全部寄托在烟里,辗转在心肺里后,吐出来的全是心酸和挣扎! 父亲在的时候,曾经说过要天下永久在傅家流传,怎么可能呢? 天下之事本来就是风水轮流转 他自认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辈子只要活着……可能都跟她耗着。 宠着她、爱着她,因为那两千年真的熬的很难。 挣扎不是因为那两千多年的等待和煎熬,而是那一幕他亲手杀死爱人的阴影,不管他怎样的努力充实自己的生活,忙碌的做很多事,可一旦夜深人静,那段记忆,就会像是一只看不见轮廓却又极其庞大的枭兽悄然出现,它带着黑暗,将他脑海里的欢笑嬉闹金桃突然之间就变成血淋淋的模样倒在自己面前! 然后,他猛然惊醒过来,他杀了她。 她死在自己的诛心箭下! 她口吐鲜血的那刹,他弓箭落地的刹那, 那一幕,傅斯年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哪怕如今已经拥有她,可他真的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男人。 他保护不了她,一次,又一次。 可是他真的拼尽了全力啊! 他还记得第一次哭是因为她死,她是为他挡箭而死;而第二次哭,依旧为她,因为……因为他是射杀她的人! 明明他已经拼尽了全力,哪怕全世界都给她陪葬,他依旧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帮助她,可换来的却只是她更加残暴的烧杀作恶,而他——他自认也是一代明君,却冲暖一怒为红颜,哪怕是错,依旧烽火戏诸侯,只为红颜一笑,于是最后傅帝被万人唾骂,但那又如何?待所有的人都死后,他依旧是王者。 利用神力,傅斯年消磨了所有死去之魂的记忆,除了沈御臣。 沈御臣因为修道之故,只能分出两魂再进行消除,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沈御臣爱的竟然不比他少。 当那一日,金桃做出选择说谁也不要,沈御臣上了他的身时,他们两个人的记忆,竟然完美的融合了,而后沈御臣明白了傅斯年的痛后,第一次,那颗坚决想要得到金桃,认定了自己才是金桃良人的心……晃动了。 “如果这一世,她还没取出鬼气和煞气,你要怎么办。” 在他体内,沈御臣询问。 傅斯年声音淡漠如旧,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走一步看一步,不过……我已经查到她能好的方法,只缺一个媒介。” “什么媒介。” 沈御臣听到媒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自己的肉身在金桃那里,而傅斯年则淡漠转头道:“我培养锦西两千年,她算出这一世事情可以解决,就在永芳堂,代价是你。只要你吃下潘一草的妖魂,你就可以用妖力魔化自己的佛性,六道之中,魔道为最尊,你完全可以吸收她体内的所有鬼气和煞气。” “看来,即便今天我补上你的身,你也会想办法让我吃了潘一草了。” 沈御臣说的时候,傅斯年也早就看到他的记忆:“别装了,我也看见了你的卜卦、这就是命,不可更改,但是,你把我的白虎力也一并带走。” 一句话,说的沈御臣愣着,因为这是他卦象之外的:“你不要了?那你还怎么保护……” “这种东西两面性太强,我和她如果想安生最好的办法就是都不要,只不过……你得到神力后一定会被带入无极了,你考虑好,或者我替你直接做。” 那一刻,傅斯年说时,直接一道白虎神力直接将沈御臣从体内逼出!沈御臣没想到他的神力如此厉害,出来时候竟心口绞痛,一大口血吐出来的同时,身体更是动弹不得,眼看着傅斯年一步步的走过来,却怎样也使不上力气! “无极也并不可怕,以你的力量很有可能几年就打出来,但是我希望你出来了也不要打扰到我,否则……”傅斯年说的时候,眼眸变得极锐利,那是金桃从未见过的杀气凌然,戾气满满,这才是真修罗,真的恶魔,连一向清高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沈御臣都颤抖,可他天性不服输的,一声冷笑道:“你现在这样对我,就不怕我吸走了你的白虎力回头再来对付你?” 傅斯年依旧是那杀伐狠厉的样儿,直接捏上沈御臣的下巴:“你觉得,这些年,你能顺风顺水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谁在暗中帮你,又是谁让你成菩萨那么容易?神力说是给你,也不过是存在你那,我能让你吃下去也能让你吐出来……” “你!” 沈御臣从没想到傅斯年背后居然还隐藏了是如此强悍的力量,看来,这些年,他是完全看错他的实力了…… 似乎是发现了实力悬殊,沈御臣的眼神让傅斯年撒了手,站起来,解开了他身上的禁锢,这侧又点起那相思还魂草,偏头瞧他:“给你最后半分钟考虑。” 沈御臣看着他的侧影,从地上踉跄起来,记起自己的卦象里有一个未知数,看来他就是那个未知数了—— “你隐藏了这么多年,明明比我更黑,桃子完全看错你了!” “但是我爱她,这就够了。” 傅斯年说的时候吐出一口烟雾,而大约是烟雾缘故,他看起来好像没有方才的戾气可怕,又是那淡淡的傅王爷,没什么威胁力的样子,沈御臣却不敢再对他龇牙,因为自己的的确确是一辈子都让他捏在手心,只是—— “只是我没算到、我会落无极的事情,会是你来告诉我。” 听到沈御臣服软的声音,傅斯年声音也更加淡淡了,“嗯,我也没想到,我们兄弟二人,也会有好好说话的一天……” 沈御臣微微一怔,而后捏了捏拳—— “兄弟……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认我这个私生子。” 古人,长兄为父。 老皇帝死时,沈御臣才知道这件事,而傅斯年若不认他,他永远都只是个私生子! 这么多年,他恨傅斯年,不仅仅是因为他夺走桃子一次又一次,更因为他不认自己! 却是…… “不说了,去把你该做的事情做了。” 关于老皇帝在外面寻花问柳的事儿,傅斯年不想多说,而沈御臣记起自己卦象中最后要做的事儿,当真的……天道冥冥中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好,那我去了,不过,紫霞和夏江天要做成意外么?” 傅斯年依旧是淡漠的,淡漠的说句“随你”后转身:“在我被你吸走神力后,我会继续装作虚弱的离开阳间,你可以留下些时间,不是和她道别,而是让她对你死心,因为你再也不能陪在她身边……” “喂、老傅,没那么难回答吧?我们等半天了!” 倏地,耳旁响起了晋东的声音,而这声音也把傅斯年记忆的门关上,他望着桃爷,觉得他的想法说出来,连自己都想笑—— “爱是梦。” 他说的话又引起来一阵沉默,沉默和不解,还有各种问号脸,可是……真的是梦。 分明自己和她现在活得好好的,却每日每日都像是在梦里。 “不玩了,桃儿我们回家。” 他说完,一如既往的霸道样,理都不理旁人的抓过他的桃儿,然后往外走—— “桃儿,人间这几日要过年了,会有很多庙会,很热闹的,像不像去?” 他说的那句爱是梦,把金桃也说愣了,“不是,什么叫做爱是梦?” 傅斯年不介意对金桃说出真心话的,只是,不愿意给旁人听去,一道金钟罩笼下来:“就是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珍惜你这个来之不易、等待两千年的美梦……” 说完,他看着金桃那张愈发好看的少年脸,仗着有金钟罩,直接在众目睽睽下吻上去。 “百年快乐,我的王妃。” 他说完已经带着金桃自行用金钟罩离开,朝着泥土,朝着人间,却是金桃感动之后,记起的却是悲伤,因为……百年,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改变,可是母亲…… 金桃的母亲,早在几十年前就去世,这件事一度成了金桃的心病,很久不愿去人间,就这么在阴间呆着,而傅斯年就宠着,任由她当鸵鸟缩在自己的怀抱里。 可是,看她这几日郁郁寡欢,他想了想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以去人间了,也不顾忌那个话题,一针见血道:“夫人,人总有生老病死,妈她没有慧根,注定只能轮回,你在人间幻境不是看到她这些年重新投胎的人家很幸福,过得很快乐么?还难受什么?” 金桃都知道,可是想想她母亲已经不记得她,怎能不难过? 只她大概是忘了,她也忘记了傅斯年! 虽然有轮回香,能看见部分,却不是全部,可是傅斯年说什么了么? 倏地一下她想起这茬,然后立刻低头:“好,那……那就去吧!” 傅斯年把她心声听到了,可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继续说着人间的安排:“过了庙会还有花灯节,再往下是游乐场还有……” 百年,傅斯年对金桃总是宠的,宠的桃子有时候也像是做梦,望着他淡淡又暗含着温柔的眉眼,先说了句“都听你的”后,又抿了抿唇道—— “我好像明白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知道就放在心里吧。” 傅斯年还是那淡淡的样子,淡淡的,眼光宠溺的,而金桃脑海里记起来,很久之前有一夜听过他抱着自己,不断的颤抖身体,哭着喊“桃子、桃子”,那一声声心碎加上眼泪,让金桃着实闹了一阵小脾气,因为她以为他是爱的始终是前世,刚巧碰到母亲的事情一起,所以,赌气的在心里不想他了很久,可如今,她忽然明白过来,他其实爱的都是自己,不分前后世,而一直以来,最痛苦的人不是她、也不是沈御臣、是这个背负了两千多年记忆的男人—— 因为背负这些沉痛的记忆 因为知道失去后的痛苦 所以他无比珍惜 所以他什么都宠着、顺着 宠着一年又一年,顺着一天又一天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以前听说过一句话说爱有成千上万种方式,但是具体哪一种,因人而异。 爱可以是一万次下定决心的离开又一万次的归来 爱也可以是他褪去一身骄傲为你洗手作羹汤安排好生活一切细致规划将你宠成一个孩子…… 傅斯年,显然是后者。 站在喧闹人间,顶着金钟罩,她看着阳光下的傅斯年,虽然旁人看不见他,可是她已经无所谓了,这个触不到的恋人,她虽然不能拉着手,可是,却依旧心之所向。 “走吧。” 傅斯年说的时候,率先往前走,金桃已经抓不住他的手,所以就这么跟他往前走,走着走着,大概是又回到人间,所以忽然就想到当初他说——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自由并非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而今,他所说的自由就是这样吧? 这样,和自己、和这个没有白虎神力,没有神煞之力的自己白头偕老? 当然,他从来不说,金桃也不会多问,就这么走下去就够了。 却这世上,锦上添花总是最多,路旁有商场放的是百世纪怀念的老曲子,琼瑶始祖写的那情深深雨蒙蒙,过了百年,人间好像还没有变化的样子,听着那句“好想听你诉说古老的故事,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踏遍万水千山,走遍海角天涯,想让每一个日子都串连成我们最美丽,最美丽的回忆……” “斯年,我就是这个想法!你一定也是对不对?” 终于,沉寂好久了,她这样说出来,而不出意外的,傅斯年只是脚步一顿,淡淡“嗯”了一声,淡漠如旧的样子,桃子早有所料,没什么感觉,只是手好像被他握的愈发紧了,而后没几步在金桃继续往前时,忽然把唇侧到她耳边—— “如果夫人想要听为夫说古老的故事,是没问题的,但是地点应该在床上,因为为夫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度过漫漫长夜,所以只能床上说……” 好家伙,还学会装可怜了! 还床上说? 他确定不是床上做x? 换作金桃脚步一顿,但是,她耳边的俊美男人虽然碰不到她的身体,可是那凉凉的,沙哑而蛊惑人心的声音却像是实体一般,钻入她的心扉,脑海,更让她脑海里记起他床上高技巧的一次次鱼水之欢,每每都叫她欲罢不能又浑身无力的、说是身体被掏空绝对绝对不过分…… 傅斯年都听见了,看到前面即将开始的过年表演,眼前却全是她脑海里的鱼水之欢,这还怎么好好看年会!一侧身又靠过去了:“夫人莫再想下去,再想,年会就看不成了。” 这次,还是那淡淡的口吻,可是一双眼却是锐利如鹰的缩紧了他的猎物,被选作猎物的金桃立刻清清嗓子大步往前走,脑海里,真是啥也不想了,快步的往前方奔走了数步,躲开大色狼! …… 继一百年的又一百年后,阴司功德殿外,一对身着藏蓝袍、一高一矮的帅气男子打从殿内缓步出来。 略高、更帅的那位搀扶着矮小秀气的那个。 矮小的那男人撇开脸,那脸除了过分秀气外,还是很漂亮的,并且“他”打从各处看,都很正常,唯有那肚子,鼓得像是吹气的皮球,让他看上去颇为怪异,而那旁侧高大些的男子外貌阳刚帅气,声音却是无比的温柔:“夫人小心台阶。” “知道了知道了,这句话你每天都说,我都听出茧子了!” 熟悉的声音由远到近,不偏不倚的传到后方晋东的耳朵里,他挠挠耳朵,耳朵也是快出茧子了,但是他却不敢说什么,因为怕傅斯年啊……看起来,那个一巴掌打死一个又一个的沈御臣狠心,实则不然!傅斯年这老东西更厉害,这家伙看起来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可实际上心比谁都狠,而最狠得也不过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傅斯年这么多年利用他来赚取功德、他忍了,因为打不过他,可是,他又在他身上下了不下百种咒术,很多都是远古失传的,他连学都学不到,而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有一天他会变成奶妈! “叔叔、叔叔!” 前方两位“美男”早已经走远,而后方一个小祖宗却还粘着他,粘着他这个昔日的堂堂晋东太子殿下,如今老爷庙水域的大当家! 没错,自打两百年轻,老爷庙水域就让他给拿下来了。 话说潘一草那时并未死绝,因为他那特殊体质的缘故,虽然当时被吸走妖力又被打散,可是很快又自行复原了,而锦西巧不巧的跟他遇到了……那有关于潘一草是桃爷情劫还是桃爷是潘一草的情劫之卦,原本就是锦西随便说的,为的就是让他跟桃子关联到一起,这样日后好方便利用,却是没曾想,她机关算尽,到头来自己却算不出他是自己的情结,一路追着小狐狸,老爷庙水域无人管理,只好交给晋东,再于是,白天晋东要照顾两个小祖宗、晚上等祖宗睡着了,他还要回去处理家族事务和工作……真的是恨不得一个人拆出来两个,但是他脑袋有毛病拆不出来,也没法子! 至于桃子杀死狐女的事情,狐女并未魂飞魄散,早已重新转世投胎,潘一草也早得知是鬼气作祟,没再继续要报仇,一心打理着小古董店,顺带跟鬼公主斗志斗勇,只是,偶尔的,他也会想到当初和金桃在一起的事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尤其是,他得不到的这个桃子,还拥有着厉害无比的老公,他隐隐约约的还真有那么点想得到她…… 只可惜,他没机会了。 大概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说的就是潘一草了吧! 不过,锦西也不是吃素的,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她算过了,她最终会有潘一草的孩子——三个! “喂,老傅,你就不能管管你闺女!她都骑到我脖子上了!” “高高!举高高!” 小小的女娃骑在脖子上,晋东真的是浑身发抖的,他顶不能接受女人接触自己啊!却是傅斯年这边儿搂着桃爷早就走远,懒得搭理…… “夫人再小心台阶……” 金桃这几年想要个孩子,可是她没想到有了孩子,傅斯年就完全变成了暖男爸爸,一张口闭口就都是小心,让她都有些后悔要了俩孩子。 后面那个闺女是一个,可是她更想要个儿子,毕竟儿子的话,就可以分担一些……晋东的麻烦了。 真的,桃子不是白眼狼,她虽然走远了,可还是往后看看,看到后方穿着同款小袍子的闺女喊着叔叔,继续在晋东身上蹭啊蹭,那袍子蓝色,愈加显得小娃娃皮白肉细。 鬼娃娃全数继承他爹的良好基因,美的动人心魄,却有人压根不买账的往下扯—— “下来!别抓我的面具!小心叔叔晕了啊!” 晋东在这后头恼怒,而金桃也是每日每日的担心着这件事:“他看女人会晕的病是不是快痊愈了?你都不怕么?” 傅斯年才不想说他是怕自己对女儿太好,桃子会吃醋。 并且,他还不想要生个儿子过来争宠! 但是,桃爷想要的,他就顺着,顺着哼哼着:“没事,咱们的小公主谁都认识,就算他晕了也不会跑丢。” 被抱在怀里的桃爷,再度打消念头:“那好吧,我想吃酸辣粉了!你不许不给吃,不吃……我就不生了!” 这个孩子我不生了这句话,金桃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虽然知道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可傅斯年每次依旧很当真似得好生哄着,“外面的不卫生,这样,为夫去学着做……”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金桃心里也其实也明白着自己是无理取闹,所以也会见好就收,而两年如此,四百年如此、永生永世,他们都会如此恩爱到老,只是苦了后面那位—— “我的面具……呃……” “砰!” 晋东看见小公主脸的刹那,尽管是小孩,还是陷入昏迷倒下,而他倒下之前,小公主早就自己跳下来,完好无损的看着他倒在一旁,面具也在一旁,然后自己抓了抓小发髻,撒欢去别地儿玩儿去了。 “嘶……” 好久,晋东才醒过来,然后意料之中的看见自己面具掉落,缎带掉落,自己这看女人就昏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肯定又是傅斯年搞的鬼!可是……他偏偏打不过他! 有时候,晋东真想剑走偏锋的给他闺女拐走得了,不给他治好他就不把闺女给他!却是人家压根好像没这个闺女似得,只顾着哄媳妇,他也很无奈啊,很无奈的戴上面具,还没来得及把缎带系上忽然就看见不远处蹲着的小公主,公主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 “小心!” 一个箭步,晋东殿下就闪现到了小公主的面前,然后一把扯过她手里的蜈蚣。 没错,是蜈蚣! 阴司的蜈蚣头部含有剧毒,她居然就这样随便的玩!万一出什么事……出什么事管他什么事!晋东拿着那蜈蚣愣着的时候,蜈蚣也被他身上的气势给吓的不敢动,僵直之际,尾巴就被拽着—— “要要、要爪爪……” “叔叔……” 小公举抓着蜈蚣尾巴,又咦啊呀的稚嫩喊。 晋东回过神,低头,率先瞄到的是那蜈蚣,然后想也不想的把蜈蚣头拧掉,只有身子和爪子递给她—— “好了,玩吧!” 说的时候,他手里那头颅掉在地上化成灰烬,而小公举喜笑颜开的眼和脸,晋东看的一怔,心脏居然一紧……最主要的是,他……竟然没晕? “呀呀!爪爪!” 小公举跑的时候,晋东也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晕的事儿,也记起来自己跑过来的时候,焦急之下早就看到小公举的脸,难道说他的病好了?说起来,傅斯年是说过,只要他带孩子,有一天他会痊愈的! 只是……只是为什么呐? 他后来该死的发现,他只能看小公举,看别的女人依旧晕!而傅斯年在桃子生下一个男娃后,又把孩子扔给了他,告诉他—— 这个孩子长大了,他的病就真的好了。 你们说,会好么? (全文到此就完结了,这是霂霂第一本不怎么虐的文~很开心能过一个好年,已经连续四年没有过年了!咱们新书等2月份见!祝大家鸡年大吉,一帆风顺,身体棒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