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狗头金》 第1章 乱实现真宝 相传大汉统一天下后,在车师后王庭庭州筑有“金满城”,与车师前王庭高昌壁一南一北,是雄踞天山南北麓的两座重镇。高昌壁被称作玉之王国,而金满城则是黄金之城。唐初,太宗皇帝取其金玉良缘之意,命乔师望镇守西域,后建制都护府,沿用至今。 庭州(现吉木萨尔县境内),古丝绸之路的一朵璀璨明珠,大唐时期内地对外贸易的窗口,繁华而磅礴。整个城市面积20平方公里有余(京城长安城有40平方公里),四周城墙取昆仑山巨石分割修葺而成。东南面的主城楼用琉璃瓦整合黄金搭建,配以8根金色通天柱支撑,单面八丈有余的城门用金漆粉刷。城楼上,天朝大唐的皇旗与都护大旗悬挂于正中,远远望去,气势恢弘,仿佛镶嵌于绿洲之间的一个金色印章,给西域疆土烙下了天朝的印记。 平日里,出入城门的商人、游客络绎不绝,驼队、马队带着各种商品汇集,贸易的繁荣让天朝大唐威名远播。 “让开,让开……800里加急,800里加急。”城门处,一哨骑快马加鞭通过城门,直奔都护府。 “回纥如此大胆,安敢造反,颠覆我大唐疆土!”大都护手握军情,怒拍石桌。 “大都护稍安勿躁。回纥之心,早已路人皆知,只是没想到如此迅速,仅两日便攻陷4国,如此看来,其野心不可小觑。”都护府主簿赵拓望着墙上挂着的地图,喃喃的说道。 “大都护,此事非同小可,回纥此次近10万大军在西南边兴风作浪,必为所患。还请大都护立刻发文朝廷,出兵镇压。”都护府参议王昭双拳紧握,禀报。其余文武官员也一应而言。 “王昭所言极是,我这就修书禀报朝廷,刻不容缓。”大都护唤人文房四宝伺候。 “报……大都护,龟兹国护国萨满法师萨尔曼求见。”大都护提笔间,哨兵来报。 少刻,一老者随哨兵来到都护府正厅,此人左手提一红柳木仗,全身白袍,头缠白色麻布头巾,面容安定,右手手撸一缕山羊胡进入厅中,见大都护高堂正坐,右手护心,弯腰行礼。 “不知萨满法师此次前来有何用意?”大都护高坐,提声问道,并命人赐坐、看茶。 “大都护,我龟兹国将深陷战火,还请大唐发兵救援,助我龟兹抗击回纥。”法师还没坐定,又弓腰行礼。 大都护赶紧上前,双手扶起法师。 “法师之言,我今日已收到军报。正起笔上报朝廷。还请法师稍坐。”大都护将老人扶起坐于椅上,回身修书。 “大都护,龟兹国自属大唐以来,屡受皇恩,不仅国力渐进,人口上升,长期游牧的龟兹百姓也逐渐安定了下来,国内一片祥和。此次回纥起兵,皆因一物——狗头金。”萨尔曼说着,将红柳木仗立于地面,双手做画圆状。片刻间,木杖之上升起一个气流形成的圆球,球体内一个个鲜活的影像出现在大都护和厅内众人面前。 只见那球内,一个将军模样的骑士,着金盔金甲手握金刀。胯下鹰头狮身的怪物,在战场内前后冲杀,所向披靡。手起刀落处无人生还。看到如此场景,众人啧啧称奇。 “此人乃乌孙国王奇力萨。狗头金神力无敌,百年前,他得到狗头金,不仅助其称霸北部,还侵占了大部分西域地区。西域诸地杀戮不断,民不聊生。若不是贪恋美色,被女儿国几个婢女将狗头金偷走,此刻的西域便是人间炼狱。更无大唐的太平盛世。”萨尔曼法师说着,收起木仗。 “乌孙王之传说由来已有,不足为信。只是这狗头金何等来历?竟有如此神力?”大都护惊诧道。 “传说在西域36国中,藏有一上古神器,此物乃是盘古开天辟地时,孕育而生。当年盘古用开天斧将天地分开,劈出了高山湖泊,在劈昆仑山时,斧刃损伤,掉下一块落于西域精绝国,经过万年洗礼,逐渐成为一金块,因其外形极像二郎神君的哮天犬之首,故得名狗头金。此物集盘古之气、日月之精,神力难遇。一直由女娲后裔精绝女王保管,供奉于精绝皇城之内。乌孙国王奇力萨为得到狗头金,设计将女王害死。得此宝物后,奇力萨称汗横扫北方诸地和西域各国,雄霸西北。后,狗头金失传。”萨尔曼说着,将一副地图拿出。 “此物如此神奇,却不知下落何处?而回纥此次造反起兵莫不是已知其下落?”大都护修书完毕,命人加急送往长安,起身走向萨尔曼问道。 “回纥国王穆尔可已知其下落,他身边的国宗法师是我师兄……”萨尔曼说着,将地图展现于众人之前。 这是一幅西域36国的地图,正上方写着“五星出东方利中国”,两边写着两句话“三十六国众山小,得真金者尊为大。”整个地图不仅标明了山川湖泊、沙漠戈壁,各个城池下方还标注了时间。 “狗头金其实一直藏于我龟兹国内,因我王白昂年事已高,误将封印揭开,才被我师兄的金雕发现。此地图是我师兄给穆尔可的战略图,标注的时间是他们进攻的时间。不日,他们便将进攻龟兹,夺取狗头金。”萨尔曼手指图中龟兹的位置,而庭州,就在眼前。 “可这狗头金现在何处?还在龟兹国内么?”大都护问道,老者却没有回答。 “如此以来,还请老者在庭州与我一起等候朝廷回信吧。”大都护见未得答案,心有不悦。命人安排法师馆驿歇息,坐等回音。 庭州城内最著名的街市便要数那琉璃坊了。此街一字通南北。坊内,酒楼、茶馆、怡红院、马厩、铁铺、杂货摊一应俱全。世上之物,大到骆驼马匹,小到戒指耳环,从黑眼睛黑头发的汉人到金发碧眼的洋人,应有尽有。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天下之物,尽收于此。白天商家们打理生意,游客们练摊观景。晚上,华灯初上,奇人异士、骚人墨客谈笑古今,种花调情。其规模与气氛都不亚于长安城的长乐坊,塞外不夜城的美誉不径而走。 坊中,最出名的酒屋——一醉香中,几个穿着唐装模样的年轻人吟诗作对,周边曼妙女子着西域异服以舞助兴。 “五星汇聚耀东方,漠北煮酒愁断肠。敢问功名尘与土,不可一世泯霸王。”一高个年轻人杯盏间,吟诗一首,博得在座诸位的一致称赞。此人大眼睛、高鼻梁、下巴方正、嘴唇淳厚,耳朵肥实,脸颊略宽。高高的束发,配上宽厚的身板,算得上身形矫健,一表堂堂。 “宇文兄果然文武双全!在下佩服佩服!”矮点的年轻人拱手作揖道。此人丹媚苗凤眼、小嘴巴、薄嘴唇,身形瘦小,确有一副书生气。 “华弟客气了,舞文弄墨,我不及华弟半分。论武学,我画戟之力也难比奉先。牢骚满腹,只因这天上星象所指。骚客而已、骚客而已。” “哥,你就别谦虚了!咱们家,除了你和爹爹,还有谁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武兼备?”一古灵精怪小姑娘插嘴道。此小姑娘眼睛水灵剔透,唇红齿白,长发披肩,肌肤白皙,全身一套粉色鲜花裙,活脱脱一凡间的精灵。 “玲珑所言极是。只是,这英雄无用武之地,生不逢时啊!”书生应到,只片刻,一副西域女子歌舞的丹青图跃然纸上。这图画间美女宛如眼前,服饰层次鲜明,水墨功底深厚,引得大家连声称赞。 原来,隋末,宇文家族被隋帝全族赐死,祖辈隐姓埋名得以保全后人,直到唐朝建立,宇文家族才重新进入人们视野,辅佐高祖皇帝称帝。此三人便是长安街头出了名的人物,吟诗的年轻人自幼习武,使一杆方天画戟,家底深厚。是当朝大将军宇文超长子宇文长隆。女子人称古灵精怪花小仙—宇文玲珑。而那位妙笔丹青的作者,是被抄家流放的幽州刺史华勇之子华图盛。华勇一生文采韬略皆有大师风范,因反对朝廷的推广佛教、兴建寺庙,被抄家流放。宇文超念同僚且有手足之情,收年幼的华图盛为义子,养于家中,自幼与长隆、玲珑一起,成了玩伴加陪读书郎。 三人各怀绝技,尤其是宇文长隆,自幼天生神力、使一杆方天画戟,文采也颇有造诣,文韬武略各有特色,可谓是将门之后,统帅之才。可惜,大唐盛世,别说战火,长安城内更是夜不闭户,目不拾遗。因此,才使得三人一直闲来无事,一路西进,观星到此,暂住庭州。 酒屋内一群酒众,吟诗作对、观星绘画,歌舞升平,好不快活。却被一位女子吸引了的注意。此女子碧眼紫髻,面容貌美又身材婀娜。一把二弦琴背于背后,一身胡服马靴、精干大方。让宇文长隆颇为注意的,是此女子脖颈间的一枚龙形吊坠,不仅色泽鲜亮、外形迥异,远远看去,有一抹淡淡的金光闪过。一种莫名的力量吸引着长隆的眼睛。 女子见外人目光落于自己,拿出一枚波斯银币放于桌上转身便走。出了一醉香,翻身上马而去。长隆与妹妹、义弟并未在意,继续把酒言欢直至深夜,众人散去。三人游荡于庭州街内,感慨塞外竟有如此阔气之地,天高气爽。所售之物超于长安,异域风情让人流连忘返,此行不虚。 三人看着夜景,观着花灯。一队轿子与三人擦肩而过,透过轿子的窗口,正是刚才那位女子,却被塞了口鼻,捆绑于轿中。宇文长隆不由分说,挥拳便打,原本安静的街道被一阵叫嚣打闹声撕破了空寂。 “哥,怎么了?我这还没准备好呢!”玲珑还没来得及准备,被长隆一把拉到身后。 “就是啊,兄台这样,是为哪般?”华图盛莫名的被人踢了一脚扶在店门的柱子上叹息着。 “他们掳了刚才店里的那个异装女子,可能是一群采花贼。”宇文长隆不由分说,从腰间拆下龙形腰带,将几个贼人打落马下。 贼人知道不是此人对手,又不愿放人,硬着头迎战,最后,只能抢的此女子的包裹落荒而逃。 “喂、喂,还没开打呢就跑了啊?再来啊?”宇文玲珑得了势却卖起乖来。 女子被救下,没有了方才在酒馆的婀娜与大方,拼了命的追着那些贼人,却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贼人消失于夜幕中。 “姑娘,姑娘?”华图盛追着,看着姑娘绝望的眼神。而这位姑娘却一下瘫软在街市中,背气了过去。 几人返回一醉香。客房内,玲珑一边给姑娘擦拭着脸颊、一边喂着她一些家里的祖传药。迷离之际,姑娘忽然坐起,手握脖颈处的吊坠,嘴里说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西域语言。坐在一旁的宇文长隆和华图盛诧异的看着她。 倒是玲珑像是听懂了什么似的,说道:“放心,丢了的东西,我和我哥会帮你找回来的。”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姑娘惊奇的看着玲珑。 “这你就不知道了,玲珑妹子是语言天才,当年西域各国出使大唐朝拜,一个月的时间,玲珑就学会了两种西域语言。厉害吧?”华图盛说着,把一个削好的梨拿到玲珑面前。 “梨子不能分着吃,所以给你吃吧!”玲珑又将梨给了这位姑娘。 “你刚才说丢了东西?那些贼人不过是抢了些细软而已,还好人没事,就算了吧?我们这还有些银两,应该够你丢的那些了。”宇文长隆说着,让华图盛拿点银票出来。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谢谢你们救了我。不瞒你们说,若是单纯的钱财也就罢了,我丢的是我们家族的信物。我这次来庭州,是求见都护大人,向大唐求援的!”女子的话惊到了三个年轻人,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我叫祖丽菲,是女儿国的后裔,我们家族历经磨难,我母亲为了活命,一直在莎车隐姓埋名带着我生活。我们家族有一个宝物,名字叫狗头金。听说是一种上古神器,可以让人长生不老,拥有世人没有的能力。那些贼人抢走了我的二弦琴,狗头金就藏在里面。”姑娘的话让三个人不知从何接起。 “若被坏人拿到,西域将被卷入毫无休止的战争,太平盛世也就到头了。”祖丽菲说着,眼角却留下了一滴滴热泪。 “这大晚上的,也没有头绪。找东西的事,包在我身上,你现在好好休息。几个毛贼而已,我们明日再从长计议。”宇文长隆说着,示意玲珑照顾好姑娘,他与华图盛二人出了房门,回屋休息了。 清晨时分,玲珑在门外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哥,我知道你一夜没睡,我去厨房弄了点吃的,到我屋一起吃吧。” “有这么一个好妹子,真是幸事、幸事也。”华图盛打着哈欠穿着衣服,起身与宇文长隆一起出了门。 宇文玲珑的屋里,祖丽菲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玉米粥和圆形的饼子(馕)。 “一会我们去拜见都护大人。”宇文长隆边说边夸玲珑的粥煮的香。 再一看祖丽菲,却突然坐了起来:“能带我一起去么?” “你确定你没事了么?”华图盛诧异的看着祖丽菲,却不相信经过一夜的惊心动魄,这姑娘却突然如此的精神。祖丽菲点点,下床随行。 四人伴着朝霞,来到都护府。宇文长隆将令符递于卫兵。卫兵见是当朝大将军的令符,将四人请入官邸。 大都护听闻京城长安来人,以为是哨骑带回了消息,连官服都没穿就直冲大厅,却见到几个衣着不凡的年轻人,心里一阵犹豫。 “大都护,我等特来面见大都护,有要事禀告。”华图盛作揖而言。 “哦?不知几位所为何事?”大都护知道自己的衣着暴露了心理,故坐高台,未还礼。 宇文长隆见此情形,将大将军的令符亮于大都护道:“大都护,我等昨夜被一群贼人所抢,丢失了些许金银细软。还望大都护即刻派兵搜遍全城,还我等一个公道。” 大都护见到兵符,赶紧下堂打量起这位年轻人,嘴里却瞬间冒出几个字:“不知宇文公子大驾光临,还请上坐,将此事于下官细说。” 没等宇文长隆坐定,祖丽菲冲上前张口便说:“狗头金被……”却被一旁的宇文玲珑一把拉回座位。 大都护一听狗头金,心里却盘算着,这几个年轻人是如何知道狗头金得消息。心里暗暗揣测,不敢妄议。 华图盛见大都护神情异样,便插话别处:“大都护,小的昨日丢了很多细软,还有马匹。夜黑风高,贼人又穿着夜行衣,看来是惯犯,钱财倒是小事,如此盗匪猖狂之地,恐有失我大唐风范。对了,有一把二弦琴却一定要……” “我现在就派都护府的刀卫前往事发地点,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未等华图盛说完,大都护接道。 “不知……几位如何得知这狗头金得消息的?”大都护话锋一转引入正题。 “都护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宇文玲珑反问一句。 大都护见几位年轻人身世不凡,事情又迫在眉睫,不禁将事情全盘拖出,并命人去馆驿请萨尔曼法师。 片刻间,老人进入正厅,抬眼望见祖丽菲,不仅心里一紧。而祖丽菲却失声痛哭道:“爷爷,我没完成你给我的任务,我把狗头金弄丢了,呜呜呜……”言语间,还掺杂了许多西域语言。 “啊?你们是爷孙啊?”大都护诧异的看着两位。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大家,我得到法师和哨骑的情报便派千里驹火速将消息报于天朝吾皇,只是这西域不比中原,路途遥远。坐等消息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还请几位同我一起商议。”大都护收起之前轩昂的气势,诚恳的说道。 “大都护也不用太过担心,回纥之前连灭4国,均是强攻,时下,必然需要喘息之机。何况这庭州城围墙坚固,拥兵5万。此刻,我认为我们应该内紧外松,先将狗头金找到,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华图盛分析着目前的形势。 “没错,昨夜出事时,城门已闭,贼人不一定知道琴中会有宝物,不会即刻出城,先吩咐各门守卫严把城门,一定要把那把二弦琴搜查出来,我即刻修书一封回报将父,请他将厉害报于天朝吾皇。”宇文长隆说道,示意卫兵,还没等他描述完,华图盛已将二弦琴和贼人的身形打扮绘制完毕,卫兵领命,即刻前往各大城门安排。 祖丽菲见到爷爷,加上弄丢了狗头金,一直激动不已,在得知莎车等国被回纥攻陷后,又担心起母亲的安危,久久不能平静。哭了许久,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华图盛和玲珑、长隆看着,不觉心里暗暗心疼。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在一旁稍作安慰。 “报……”卫兵火急火燎的冲进大厅,“在南门发现了一个贩卖乐器的商队,搜出二弦琴近百把,请大都护定夺。”话说卫兵在城门巡逻还真找到了华图盛画像中的那把琴 “走,去看看”大都护带着大家直冲出门,祖丽菲也停止了哭泣随大家一起,前往南门。 却不想,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商队,乐器是琉璃坊的几个酒屋预定的。近百把的二弦琴也并无可疑。大家正准备策马回府之际,宇文玲珑却听见有人在用西域语说着:“偷来偷去没挣钱,却被官兵盯住了。哎,可惜昨天掳的那个姑娘,大哥还想做压寨夫人,先通知大哥从东门走吧。” 玲珑没有作声,暗暗的给哥哥和华图盛使了个眼色。三人溜着弯,直奔东门。 刚到东门,便看到几个商人打扮的人,特征与昨夜交手的贼人极像。而其中一个背后所背的二弦琴暴露了他们,宇文长隆一个轻功打令,从马上直飞过去,一手抓住二弦琴,一个劈掌将这个人打翻在地。城门守卫见有人打架,关闭了城门,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宇文长隆亮出将军令符,大喝一声:“拿下!” 宇文长隆看到被缉拿的贼人,心里暗暗欢喜。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天空中一只金雕在盘旋。这金雕通体金黄,体型硕大。宇文长隆正欲弯弓搭箭,只听金雕鸣叫了一声,飞走了。 回到府邸,宇文长隆将二弦琴交于祖丽菲,姑娘见到琴上所作的标记,瘫软跪倒在地上,向宇文长隆行礼,却被长隆一把扶起。四目相对间,一种莫名的好感跃上二人的心头,只一刹那,两人便分开了。 萨尔曼接过琴,又转身将祖丽菲脖颈的吊坠取下,扣在那个印记上,嘴里默念着西域语言,刹那间,大厅金光四射,二弦琴的琴箱逐一裂开,一个金色盒子露了出来,此金盒左右上下见方,四面正中镶刻着红宝石,边上雕花描金配着各种颜色的宝石、碧玺,勾勒出些许西域文字。盒子中,一个如玉玺般大小的金块,外形像一个狗头,整个金块如同会呼吸般,闪闪发射着金光,金块周围,游动着几条金色小龙。 几位看到这个场景,目瞪口呆。 “果然是上古神器……名不虚传啊。”华图盛感慨着。 “此物应上交天朝,由天朝保管。”大都护见此神物,手却不由的伸向金盒,却被宇文长隆阻挡。 “此物曾让西域战乱纷争连年。如今,又有一场腥风血将席卷西域诸国。我王白昂自知无力驾驭,命我护送此物至天朝长安,上供大唐。希望天朝神军能保护我龟兹族人和西域各国永世安康。”萨尔曼说完,伏地下跪,向狗头金行礼致意。身后,祖丽菲也跟着爷爷跪下行礼。周围众人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宝物,一种莫名的诱惑力萦绕心头,不知如何安放。 萨尔曼见到大都护和众人的异样,赶紧命祖丽菲收起金盒。隐藏于包裹中,这才让大家回过神来。而一旁的宇文长隆却貌似未受丝毫的诱惑,笔直站立,望着老人和祖丽菲。 众人嗟叹神物神奇,却都忘却了刚刚被此物迷人心智的狼狈相。萨尔曼和祖丽菲看在眼里,心里知道,此物在世一天,西域便危难十分。必须尽快将此物送至大唐朝廷,否则,必出祸端。 “此去大唐,不如就由我们三人陪祖丽菲去,法师即刻回龟兹复命,大都护坚守庭州!如何?”宇文长隆见事态严重,向法师请命。 “有少侠帮忙,如此甚好。我有言在先,此物会勾起男子心中的欲火与野心。各位心智必须坚定,如有半点动摇,必将内讧而起,事情败露。还有,此物至大唐天朝后,需修建寺庙,将此物埋入大佛之下,用大乘佛法洗去它的杀气。如若被他人得到,恐怕世上便永无宁日了。”萨尔曼法师说着,提手用红柳法杖在金盒的包裹上施了一道金色符咒。 “法师,如须佛法,为何不送至地煞国?”华图盛好奇的问道。 “地煞非我大唐疆土,且路途遥远,其国力远未及我大唐。高僧玄奘曾游历于摩陀与地煞,论法力其求得的无上真经丝毫不差,更有大唐国力保障,必能邪不胜正,安然化解。”萨尔曼说着,将金盒包好。 “我下了一道符咒,只能有正确的咒语才能打开此包裹。祖丽菲知道符咒的口诀,等到了大唐朝廷,奉于天朝皇帝,也算我龟兹为西域各国做一贡献,永世尊于大唐。”萨尔曼看着祖丽菲,又看了看其他的年轻人,心里的重托算是有了接班人。 说话间,缓过神来的大都护命人准备行李、干粮,为大家送行。 第2章 凶灵下战刀 话接上回,目睹上古神器威力的宇文长隆一行人和老法师、大都护商议后,决定遵照龟兹国王白昂的命令,将狗头金送到天朝大唐,由大唐保管,以绝西域战乱之祸。 而此时的西域已经是硝烟一片,回纥王穆尔可与国宗法师认定龟兹国内必有狗头金,准备攻取龟兹,不日便可挥师东进。就在他们准备挥师进发之际,那只金雕出现在国宗大法师的营帐中,国宗法师用秘术读到了金雕所看之情形,赶紧上报穆尔可,狗头金已到庭州,他们需要再做打算。 都护府内,几个人正着手准备干粮与马匹。大都护、老法师以及若干随从预备为大家送行。 “沿途的几个驿站可以换马,我们4个人星夜赶路,3日便可到达长安。只是……”宇文玲珑计划着路线。 “只是,此出城关,疑有伏兵。”华图盛补充着。 “要不我安排一队人护送你们?”大都护说道。 “只怕人多,目标太大,更容易遭人盯算。”萨尔曼说着。 “用易容术化妆出城如何?”祖丽菲说着。 “我们不会啊!”华图盛摊了摊双手。 “我爷爷是西域最好的易容术大师。”祖丽菲说着,搀着老萨满走上前来。 “如此甚好,那事不宜迟,抓紧时间吧。”大都护说着,命人牢房伺候。“你们就此化妆,我去探探抓回来的贼人。” 片刻功夫,老萨满已将3人易容成了西域少数民族的模样,若不是还没换装,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果然是高手出招,我这片刻功夫,已然面目全非。不过,那几个贼人只是小毛贼,并无任何可用信息,只知道他们的集合点在城外5里的流星坡。”大都护打量着,向大家介绍着贼人拷问的情况。 “流星坡……那是回关内的必经之路。我们事不宜迟,赶紧动身吧。”玲珑说着,命卫兵去市集买几套民族服饰,让大家准备上路。 “我们的敌人众多,除了回纥王穆尔可,乌孙后裔也对此物垂涎。此行必然艰难险阻、困难重重。我的孙女儿就交给你们了,她是打开金盒的唯一钥匙。希望你们能带来大唐的军队,为西域百姓匡扶正义、除暴安良。”老萨满饱含热泪,拉过祖丽菲,将吊坠重新挂上,手与手却久久不能放弃。 门口,大都护送别各位,心里却是对狗头金的依依不舍。他自知无法揣摩圣物,只能悻悻回府。 宇文长隆四人换好行头、与大都护、老萨满叩别,骑上骆驼,漫走在戈壁之间,转眼间,到了流星坡。 官道上,商队、驼队、马队夹杂着一些卖杂货的人们在路上络绎不绝。贸易的吸引力远大于匪患。再加上这是天朝大唐的官道,安全系数高于其他地区。 只是,宇文长隆感觉到在戈壁沙丘的后面,那一片胡杨林中,隐约有一队人马正在埋伏,不知意欲何为。 “看来那帮贼人的老窝就在那胡杨林里了。”宇文长隆转身向身后的妹妹和义弟还有祖丽菲轻声说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担心。”华图盛稍微高声了一点,却被一旁的玲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这才回过声来,他应该说西域语,因为,他的外形已经是一个西域少数民族了。 就在此时,一队人马从前方直杀到宇文长隆跟前。来者有几十人,各个头缠白巾、腰别弯刀,脸用白纱遮着,横着挡在了他们的面前。看情形怕是遇见打劫的了。 “哥哥们辛苦。我们只是做点小买卖的,去狐胡卖点皮革换点绸子。这点钱给哥哥们换点酒水解解乏。”宇文玲珑高声用西域语言跟带头的人说着,顺势从包袱里拿了些银锭。 “这姑娘会说话,哥哥们正渴了,你们过去吧,我们只抢外国人的东西!你们身后可有外国的商队么?”带头的接过钱,用西域语回答着。 “没有……我们从楼兰来的还没歇脚呢,只想着赶路,真没注意。”玲珑回答着,向长隆和图盛使了使眼色,两个男生低头俯卧在骆驼上,准备通过。 “等等,你脖子上带的是什么东西?”两队人刚要交叉通过,带头的那个发现祖丽菲脖子上带的那个吊坠。不由分说伸手来抢。 宇文长隆看要露馅,从骆驼背上抽出一把宝剑,翻身一个轻功来到祖丽菲的驼背上,一个下刺,打开了那贼人之手。 “他们不是本族的,杀了他们!”带头的大喊着,命令手下把宇文长隆一行团团围住。 “哥,怎么办啊?要是你的方天画戟在就好了。”玲珑有点着急了。 说实际的,四个人中,除了宇文长隆,另外三个功夫都一般,玲珑因为是女孩,只跟大将军宇文超学了些逃命的功夫,华图盛虽是义子,受当时本家功夫不传外姓的封建思想制约,也只学了些修身定性的内敛功夫,而祖丽菲更是只会一些三脚猫的马背功夫。这一打起来,3人成了宇文长隆的累赘,顾得了头,顾不了尾。逐渐被这群人占了上风。 眼看着越打越吃亏,祖丽菲高声大叫着:“你们是哪的?凭什么抢我们的东西,你们这群强盗……” 一听到有强盗,官道上的商队、游客吓的私下逃窜,场面一下混沌不堪。 说时迟,那是快,就在这边还在混沌打仗间,胡杨林里尘土飞扬,一队人马也拍马赶到了。 宇文长隆心里道:天要亡我么?” 谁知,两队人马一见面却不由分说相互厮杀了起来。宇文长隆夹在中间,一会打到一个白衣贼人,一会打翻一个黑衣贼人。倒是玲珑和图盛边喊边躲。尘土飞扬间,华图盛拉着玲珑和祖丽菲乘乱抢了两匹马往东跑,边跑边叫着宇文长隆的名字。 长隆不敢怠慢,飞身踹倒一个骑马的贼人,抢了马匹,拍马追去。 不知跑了多久,四人在一戈壁谷底再次汇聚。个个灰头土脸,全然没有了在庭州城内潇洒时的模样。三个人揭掉了易容,换上了唐装。人困马乏,急需修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宇文长隆用剑砍了些周边的矮丛灌木,搭起了篝火。 第一次见到如此阵势的宇文玲珑有点怕,依偎在哥哥的身前烤着火。华图盛也神情不对,抱着水囊不停的喝水。倒是祖丽菲像是见怪不怪的,给大家用篝火热着干粮。 “我们来的时候没见有这么多强盗啊,这些都什么人啊?”宇文长隆稍作镇定,看着祖丽菲说道。 “从他们的语言上,应该是些乌合之众,只是……”祖丽菲说着却被玲珑打断了。“只是什么?难道还有别人惦记你的东西?” “对了,明天赶路的时候,你把你脖子上的吊坠收起来吧,今天就差点……”华图盛看着祖丽菲的吊坠,提醒她。 “趁着暂时安全,我们抓紧时间休息。明早赶路要紧。你们先睡,我警戒。”祖丽菲自告奋勇的担任起警戒的任务。 夜渐渐深了,经过了白天这么折腾,四人都筋疲力尽。宇文长隆扶着妹妹一个手撑着脑袋闭目休息,华图盛紧靠着篝火躺着睡着了。玲珑也趴在哥哥腿上睡着。只有祖丽菲抬着头闭着双眼对着西方,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长隆把睡着的妹妹斜靠在包袱上,走过去望着自言自语的祖丽菲。祖丽菲感觉有人过来,睁开眼看到是宇文长隆,脸不自觉的又低了下去。 “我帮你把吊坠摘下来吧!”宇文长隆看着祖丽菲,示意她把脖子抬高。 “其实,这是狗头金的一块。听我妈妈说,女儿国的那几个偷狗头金的婢女其实是僧尼,她们看到乌孙王残暴的统治,不愿西域的百姓再遭打击,设计偷走了,并用法咒分割了一小块出来,简单点说就是做了一个钥匙。只有有钥匙懂法咒的人才能打开金盒,支配神力。他们原本是希望西域能够和平,却不曾想为了得到这个东西,西域连年战火。若不是你们帮我找回了狗头金,恐怕……这钥匙我自幼带在身上,法咒只有我爷爷和几个年长的萨满长老知道。” “莎车已经被攻陷了,不知道你母亲……”宇文长隆话还没说完,祖丽菲已经泪如雨下,不能自已。 宇文长隆自知说错了话,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伸出双手将祖丽菲搂在怀里。 两人靠着篝火紧拥而坐,渐渐都忘却了尘世,怀柔入梦了。 “不要,不要啊……”不知过了多久,大家被宇文长隆的大喊声惊醒,看着迷糊状的长隆,祖丽菲喊他却无任何回应,她伸手从腰间取出水囊,喝了一口水喷到了长隆脸上,这才将宇文长隆喷醒。缓过神来的长隆看着祖丽菲和被自己吵醒的妹妹、图盛,说着自己的梦境…… 就在他靠着篝火渐渐迷离的时候,周围却莫名的刮起了阵阵烈风。天空中不时有些许飞影出现。其中一个越飞越近,竟直接冲着宇文长隆落了下来。落下的东西鹰头狮身,一对偌大的翅膀忽扇忽扇的,上面坐着一个着黑甲的人,头带黑色头盔,里面却没有脑袋,只有一股一股的黑烟从头盔中冒出。 此人告诉宇文长隆,祖丽菲和项链是西域数百年来战火的根源。要想西域战火平定,要么带着祖丽菲和狗头金一起去西面,要么,将祖丽菲与狗头金一起毁于天朝大唐。回纥的部队就在他们的身后,如若被追上,四人定碎尸万段,万劫不复,整个西域也将从此不得安宁。说着,此人抬手施法,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形成了一个镜子。宇文长隆透过镜子看到:宇文玲珑、华图盛带着枷锁铐镣,被押送到一佛塔下,塔下用汉字写着“莫尔佛塔”。二人被人不停的鞭挞,嘴角流起了鲜血。看着妹妹和义弟被如此折磨,宇文长隆不忍直视。画面一转,只见宇文长隆身着银甲战衣,带领着千万军队在攻打城池,而那个城市便是他之前游历的庭州。破城之际,长隆手握方天画戟,杀敌无数。画戟一挥,城内百姓被砍杀殆尽。宇文长隆扬天长啸,残暴完虐。宇文长隆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挥起宝剑刺向黑甲人,却被一堵空气墙阻隔了起来,就在此时,镜子中,祖丽菲站在庭州城头,望着宇文长隆,拿起一把银色弯刀,准备自刎…… “若不是祖菲亚那一口水,我估计梦里的她也死了。”宇文长隆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听完长隆的话,四人默不作声。看着天空渐渐泛白,华图盛转身准备去拿包袱里的干粮,扭头问着祖丽菲:“这饼子叫什么来着?” “馕!不是饼子!”祖丽菲笑着回答着。 “哥,梦是反梦!你心地这么好,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的!”玲珑揉了揉眼睛,让华图盛给她也撕一点馕吃。 华图盛低头去拿馕的时候,却发现,在篝火那边,祖丽菲的包裹前,一把银色的弯刀笔直的插在沙土里,和宇文长隆所描述的梦境里的那把刀一模一样。 “你看到的怪兽,名叫格里芬,是乌孙国的图腾。骑着它的人是当年的乌孙王奇力萨。因为不懂精绝语,他用灵魂和恶魔交易,得到了狗头金的力量,也得到了北部和西域人民的鲜血……”祖丽菲给宇文长隆解释着梦境里的场景,却被华图盛打断了。 “喂,这不是你说的那把刀么?”华图盛拿着刀挥舞着。 祖丽菲大惊失色,大叫着让华图盛快把刀放下,却为时已晚。原本蒙蒙亮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天空中出现了一些飞影。 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宇文长隆赶紧让大家上马快跑。纵马疾驰的四人飞速的在隔壁谷底穿梭着,头上不时的出现着格里芬的身影。 “哥,你这个梦太真实了。吓死我啦~~~~~~!”宇文玲珑在马背上大叫着,那叫声刺耳无比,却吓的格里芬不敢俯冲下来。 “妹子,你在多叫几声,我们就脱险了。”华图盛见玲珑的尖叫对怪物有效,赶紧说着。 “我还没吃早饭呢,嗓子都快哑了!”玲珑的小姐脾气这会犯的有点不是时候了。 “啊!啊!”祖丽菲听尖叫有效,学玲珑一起叫,却没任何效果。 “前面有片胡杨林,我们先冲进去躲藏一下,再商议。”宇文长隆喊着,快马加鞭往前冲了过去。 天上,多只格里芬盘旋着,由于玲珑的尖叫不敢靠近他们,四人和马一路狂奔筋疲力尽,躲了起来。 “这好好的天气,怎么怪物一出来,又黑天了呢?”华图盛喘着气,坐在地上靠着趴下的马。 “那把刀呢?”缓过神来的祖丽菲问着。 “在我这,我刚看你喊华图盛的时候,他吓的把刀掉地上了,我就捡起来了。”宇文玲珑说着,偷偷把刀拿了出来。 咻的一声,天空中的格里芬就好像饿坏了的猛兽看到了鲜肉一般,直冲下来,毁坏了不少胡杨。 “小心!”宇文长隆说着,一把把刀拿了过来,放入自己的胸前。 “长隆,拿着刀出来!”祖丽菲说着,站立起来,走出胡杨林,天空中那几只格里芬还在盘旋着。 “长隆,你把刀亮出来!对着天空!”祖丽菲说着从脚踝处拿出吊坠。 只见她将吊坠放在刀尖上让宇文长隆高举向天。刹那间,天空中出现一个圆形黑洞,盘旋着的格里芬就像收到指令一般飞入黑洞中。那黑洞也渐渐变成一个连通天地的通道,一边连接天,一边却连接着宇文长隆手上的刀。 3个人静静的看着那个通道一点一点变窄,最后被吊坠吸收。天也豁然开朗,晴空万里。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哥哥。”宇文玲珑手舞足蹈的冲到长隆面前,盯着这个一直陪着自己长大的男生,好像重新认识一般。 “祖丽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宇文长隆迫切想知道刚才发生着的一切。 “我要说,这是我们族人的因果,你信么?”祖丽菲说着,闭着眼睛面朝西方祷告,眼里却默默的留着泪。 “这把刀,是乌孙王的战刀,也是他号令天下的法器。原本这把刀只是一把普通的银妆刀,因为狗头金的魔力赋予了乌孙王,它也有了魔力。可以召唤出神兽为之战斗。你刚才已经行使了乌孙王的法力,而我的结局注定会跟你的梦一样。”片刻后,祖丽菲带着哭腔说着,眼泪默默的在脸颊流淌。 “可是我没有召唤过他们啊,我……”宇文长隆自言自语说着,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你的那个梦说明你已经被乌孙王选定了,你就是继承他的那个人,没想到,陪我护送狗头金的竟然是最危险的人。我们就此别过,你们别跟着我了,否则,一切都将无法控制。”祖丽菲说着,示意宇文玲珑将马牵给她。 “祖丽菲,这一切一定有误会!这个时候分开,你的安全、你的任务都没法保证了!我们不能受到蛊惑!彼此分开!”玲珑虽然牵了马,却依然担心祖丽菲的安危。 “是啊是啊,我妹妹说的对,这一切一定是有狗头金作祟,萨尔曼法师不是说了么……。”华图盛说着,试图伸手去拉缰绳阻止她。 “等等,你刚才说我被选定了,那我妹妹拿着刀也能阻止格里芬又如何解释?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我们别互相猜忌了行么?这样只会削弱自己,强大敌人。”宇文长隆一席话像是一计清醒药一般,将4个人都激活了。 “没错,狗头金必然不想被压于佛法之下,它还想在西域兴风作浪。姐姐,我们不能分开!我们要一起,一路到长安!”宇文玲珑说着,一手拉住祖丽菲。 “看来我们都被狗头金所诱惑,我们快点收拾好东西上路吧。时间真的来不及了。”祖丽菲说着,拉起玲珑一起上马。 “我们是要快点回家了,这茫茫戈壁尽出怪事,回去要去大理寺找找狄仁杰帮忙转转运了。”华图盛说着翻身上马。 “出发,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完成你爷爷的托付,救龟兹,救西域!”宇文长隆收起银妆刀,跨马而上,挥鞭向前。 第3章 策马遁迷途 大唐与大宋是我国历史上经济最为繁荣的两个朝代。不同的是,大宋发展的海上贸易,路线缠绕、往返无期。而大唐依靠西域丝绸之路,获得了经济和版图的双丰收。也奠定了当时世界第一大国的地位。古代丝绸之路发展到后来,因大唐王朝“安史之乱”导致国力衰败,逐渐被纷飞的战火所淹没,好好的一条内陆贸易带就此消失在了滚滚的历史长河中。 话说,几个人消除了彼此的猜忌,趁着天色极好,收拾了行李,准备继续赶路。才发现,四个人、三匹马,仅存的2个有水的水囊,经过之前的逃亡,他们偏离了道路,失去了方向。茫茫戈壁,没有了水的支撑,他们必死无疑。 戈壁腹地,太阳的冉冉升起,火炭似的烤着他们。没有树荫,气温的直线上升蒸发着他们身体的每一寸水分。毫无方向的他们只能随着马的感觉在戈壁中混沌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发现,他们又回到了之前休憩的那个谷底。几个毫无戈壁沙漠生存经验的年轻人只能再次休息片刻从长计议。 “兄台,等晚上观星定位之后,我们再出发吧,这么折腾下去,我们的水早晚要耗尽,我们死定了。”华图盛背靠谷底的土堆说着,却被土堆烫了下,咻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 “是啊,只有一个水囊有水,我们要乘夜色赶紧找到水源,离开这里。”祖丽菲用丝巾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这是她在西域生活多年而养成的习惯,可以避免水分蒸发过快。 “哥,我还不想死在这里,我还要回长安!照顾爹爹呢!”玲珑虽然也学祖丽菲把自己裹了起来,但是他用的是布匹,不透气不说,还很厚重,全身上下汗如雨下,脱水极快。 “放心吧,有我呢,我们先修整下!”宇文长隆语言虽然自信,但这茫茫戈壁,能否找到水源,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为了躲避烈日,几个人想尽了各种办法,宇文长隆甚至把外褂脱掉,用剑搭起了帐篷。 抵抗着高温与缺水,几个人都有些迷离。宇文玲珑发现有一匹马在不远处使劲的咬着灌木的根,伴随着树根拉出来的沙土却是湿润的。玲珑如获至宝似的赶紧找到最近的一棵灌木,用手不停的刨土,渐渐地,她挖的坑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竟然有水从沙土中渗透出来,不一会,有一湾清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玲珑妹子真是冰雪聪明,在下佩服、佩服!”华图盛说着,向玲玲鞠了一躬。祖丽菲和长隆也拱手向玲珑表示佩服。 “等水多了我们灌满水囊,然后让马儿喝个饱!我们继续上路。”玲珑一边说着,一边用水囊打着水。 宇文长隆看着近身的灌木、又看了看远处的灌木,忽然若有所思的说:“这灌木会不会是顺着地下河一路生长的?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找到附近的村镇了?” “长隆兄何出此言?”华图盛诧异的看着宇文长隆问道。 “你只喜欢看文学史书,我记得看过开国魏王李泰的《括地志》,里面有对西域地形的记载,书上说,西域多内陆河,藏于地下。没想到今天用上了。事不宜迟,等灌好了水,咱们马上动身!”宇文长隆说着,又就近找了一个灌木,从根出开始挖掘。 “我也挖,多挖几个,水存的快些。”祖丽菲也加入了挖坑的队伍里。 四个人各自挖了一些土坑,等着水慢慢从沙土中渗透出来。可就在此时,远处却传来了驼铃声。 “不好,恐怕是追兵到了。”宇文长隆心里一紧,示意大家先把马藏好。自己悄悄的爬上山谷的高地去一探究竟。 趴在沙丘上的宇文长隆看到,远处有一个驼队在沙丘的另一头行走着,骆驼上背着沉重的货物,不过4、5人。心里不禁庆幸一番。翻下身,与谷底的伙伴打了个手势。 玲珑她们看到手势,放心不少。 “看样子,他们是做生意的,我们跟着他们,应该能到最近的城镇。”宇文长隆说着,收起地上的宝剑和外褂,扶玲珑和祖丽菲翻身上马,自己和华图盛各自上马。 出了谷底。三匹马随着驼铃声的方向踱步走着,原本看着很近的路程,走了2个时辰却依然只能听到隐约的驼铃声。 “这骆驼比马跑的还快啊?”华图盛抬头看着天、又看了看四周,有点灰心的说着。 “确实不太对劲,按道理我们应该追上了才对,而且,你们发现没?这方向和地下河的方向刚好是交叉的……难道他们不是去城镇做生意的?”宇文长隆环顾四周,始终没有找到之前看到的那个驼队。 正说着,不远处的戈壁,风形成卷,正吸着地上的沙土一点一点的形成一个漩涡,漩涡越变越大,风也越刮越大,尽形成了一个从地到天的一个漩涡通道 “不好,沙漠风暴要来了!”祖丽菲看到这个情景,惊呼。 “什么什么?”宇文玲珑没听清,却吓的拉紧了祖丽菲的手。 “看来是来者不善!我们快找个地方避避风”宇文长隆快马加鞭,带着大家往相反方向跑。 3匹马加速跑着,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沙漠龙卷风,风过之处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而天空中,几块云被龙卷风牢牢吸住,中间不时劈着闪电。 宇文长隆他们根本无暇顾及,挥着马鞭,加速向另一头跑着。结果,他们又回到了先前驻足的那个谷底。 “我们又回来了……”华图盛从马上跳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有点泄气了。 “至少我们不会担心水了。你们看,都满了!”祖丽菲来到她之前挖的坑前,乐观的说着。 “你们抓紧时间灌水、喂马,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宇文长隆说着,爬上了山丘的顶部。 远远看去,那个龙卷风转道向另外一侧行进着,耳边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了。宇文长隆环顾四周,只有连绵不断的沙丘和谷底。无计可施的他又翻身下来,想要跟大家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哥,你别急,我相信我们能出去的。”宇文玲珑看到了他心里的担忧,安慰起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耽误了一天,几个人却还在这谷底。 也许是风吹散着他们几个人和马的气味,就在他们灌水的时候,一个狼群悄悄的靠近并围住了他们。 马能提前预知到危险,不停的嘶叫着,蹬着后蹄。头狼看狼群已经围好了猎物,站在高处的沙丘上冲着天嚎叫着。这一嚎,让四个人吃惊不小。 “坏了,不会又是什么神兽来了吧。”华图盛听到狼叫,说话有些哆嗦了。 “保护好马!”宇文长隆喊着,拿起剑,冲在最前面。 头狼站在高处,看到下面的人开始有动作,更加猖狂的吠着,呲着牙,嘴角留着口水。周围,几头公狼来回的踱步,似乎就等头狼一声令下,就会冲下去将猎物撕的粉碎。 马看到有狼,喘着粗气来回的踱步。玲珑和华图盛拉好缰绳,深怕马儿受惊跑远。祖丽菲走到马的面前,挨个摸着马的脖子,原本暴躁的马淡定了不少。 宇文长隆却拿着剑,直杀入狼群中。 只见长隆提起宝剑挡在胸前,与头狼正面对峙。剑锋反射出皎洁的月光,落在头狼的眼睛上,让它眯了下眼睛,就是这一眯眼的功夫,宇文长隆手起剑落,头狼身首异处,血溅戈壁。杀得性起的宇文长隆从腰间拿出那把银妆刀,其他公狼看到那把银妆刀,即纷纷转头便跑。一场危机算是化解了。 还没转过神的两个姑娘看着一地的血,都有点害怕。倒是华图盛高兴地冲了过去,从靴子里掏出了一个匕首,把头狼的身子拉到一边,开始剥皮了。 “晚上烤点狼肉吃,这出来还没吃过顿肉,今天打打牙祭。”华图盛边说边干,让宇文长隆鄙视的看了一眼,用狼皮擦拭着剑上的血迹。 “哥,你没事吧?”玲珑缓过神来,赶紧跑向宇文长隆,关切的问着。不远处,祖丽菲也看着他,却没说什么。 篝火搭了起来,狼肉也烤熟了。西域矮小的灌木用作烧烤的材料,不但味道别致,更能不撒佐料便可入味,乃西域特色。然而迫于现状的大家却食之无味,一心担忧如何离开这茫茫戈壁。 “五星之势越来越近,看来,势必会有大事发生。”宇文长隆看着天空,长叹一声,挥起宝剑,在沙丘上赋诗一首“漠北望空思长安,空啖猛犬味不甘。家有雄师出无名,有道无向问苍天。” “哎,这个时候哥还要这雅兴,快看看我们该往哪走!”玲珑有点不识情趣。 “妹子,这个时候,我们就听天由命吧。你也别着急,我相信长隆会有办法的。”华图盛接话道。 “长隆,能看出来我们的方位么?”祖丽菲关切的问了起来。 “五星出东方是百年难遇的天景奇观,所有的星象都异于往常。连北斗星的位置也变化了。我确实无能为力。”宇文长隆长叹一声。 “只要你能想办法,我就给你点好东西,好么?”华图盛坏坏的笑着说道。 “这个节骨眼,你就别开玩笑了行么?”宇文长隆没心情跟他打趣。 “你说的哦,那我自己享用了!”华图盛说着,从行李里拿了一个葫芦,打开塞子,刹那间酒香四溢。 “好小子,还藏了这个在行李里!”宇文长隆闻到酒香,上手便要去夺,结果扑了个空。 “别抢别抢,这可是一醉香的酒,洒出来一滴,我都会心疼的。原本打算带回长安对酒当歌的,没想到,就着狼肉喝了。”华图盛一口酒、一口肉,把葫芦递给了宇文长隆。 宇文长隆接过葫芦,一仰头正准备喝上一口暖暖身子,却发现天空中,虽然星象移位了,但是明月却还在正位上,而且当夜还是盈月,月光皎洁,天空无云。 “太好了!”宇文长隆长叹一声。 “图盛,现在几时几刻了?”宇文长隆转过身问着 “看样子应该到子时了。”华图盛回答着。 “我们现在正对着盈月的方向是南面。我们要往东走,就应该往左边走。乘着月光,我们赶紧上路!”宇文长隆说着,笔画了一下方位。 “加油啊,把我们耽误的时间追回来,早一天到长安,西域的纷争就早一天解决!”宇文长隆给大家鼓劲。 吃饱喝足的四人策马奔腾,就这样踏着皎洁的月光一路向东…… 第4章 神器抵天朝 宇文长隆一行人终于在大漠戈壁找到了方向,一路东进,入玉门关回到了长安。 天朝大唐的首都—长安城,从春明门往西,紧挨着兴庆宫的便是当朝将军宇文超的府邸。自大唐开国以来,为控制军权,削弱亲王实力,高祖皇帝颁布法令:将不统兵,兵不入伍。若无战事,兵解甲归田,将入朝为相。正所谓出将入相,坐与朝堂可运筹帷幄,跨上战马可威震边疆。天朝皇恩浩荡,感宇文家族忠心,保留其将军官衔、称谓和本部兵马,遂赐行宫一套以安臣心。高祖皇帝亲笔题字《将军府》牌匾并悬挂于府邸正门之上。此府原本就是皇家规格打造,东西南北各有一行宫建筑,花草、溪流、树木、顽石皆由大明宫御用匠人亲手修建,正门由左右各四个花岗岩石柱支撑,涂红漆,配朱砂色琉璃瓦,府邸围墙用青冈石所葺,高三丈有余。府内各房皆用红木铸顶,配油漆贴墙砖,顶上还有龙形图案,以示皇家园林风范。 正厅中,宇文超号令各分部诸将,兵马随时候命。原来,他多日前已收到了宇文长隆的书信,并将此事上报朝廷,加上庭州都护府的千里快报,朝廷深感边疆问题严重,下旨以平西域诸地。 宇文超将部署一一安排妥当。将圣旨摆于宇文长隆面前说:“长隆我儿,此行为父被朝廷命做平西将军,汝为先锋,随父掌兵西进。你收拾一下随父出征。” “父亲,儿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宇文长隆毕恭毕敬,鞠躬回答。 “讲!”宇文超坐定上座。 “西域战事激烈,回纥部族以于多日前攻占西域多国,如若救火,为何不调陇右道之兵马,而要父亲带本部兵马长途跋涉?还请父亲示下。”宇文长隆的疑惑不无道理。 “吾儿年轻,有如此考虑,为父欣慰之至。但毕竟年轻。为官之道,讲究一个衡字。朝廷派兵原因有二,其一,陇右道之兵上可拒突厥,下可治吐蕃。军队虽已解甲归田,但老兵尤勇且常年操练,补给充沛,是我部的第一援军。其二,大唐皇朝已历数十载,我宇文家族忠于大唐之心、溢于言表,然,当今朝野上下已有微词,说我宇文家族拥兵京城,恐有忤逆谋反之意,故为父请命外派行军,以堵悠悠之口。再者,陇右道大都督吴裴是为父的手足之交,故为父率军西征,功必成矣。此战完毕,我也可以解甲归田,以享天年了。” “原来父亲是这样考虑的,孩儿明白了,儿领命!”宇文长隆双手抱拳,跪地谢恩。 “爹爹,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不知何时,宇文玲珑进了正厅,身后是华图盛和祖丽菲。 “傻丫头,爹此行与你大哥平定西域,打仗岂能儿戏?你乖乖在家学些针线,我回来你要给我做一身锦缎唐装,如何?”宇文超扶着玲珑的头,慈祥而温暖的说着。 “刺绣哪有打仗刺激啊?这次我们在西域就差点……”玲珑心直口快,正准备说西域的事,却被宇文长隆咳嗽两声打断了话语。 “这次我们在西域即有美酒,又遇佳人,还觅得一宝,可谓收获满满啊。”华图盛赶紧接话。 “哦?佳人?宝物?”宇文超将信将疑。 站在一旁的宇文长隆狠狠的瞪了一眼华图盛。 “你们回来数日,为父也上朝数日,无暇顾及,却不知这位异装少女姓甚名谁?”宇文超忽然发现在华图盛身后的祖丽菲,好奇打望。 “阿卡,亚克西木赛斯”祖丽菲用西域语问候宇文超,宇文超惊讶着看着她。 “哈哈,爹爹,这是祖丽菲,是我们在西域结识的一个朋友,她刚才用西域语问候您呐,意思是叔叔,你好!”宇文玲珑见宇文超惊讶,赶紧上前解释。 “你什么时候学会西域语言了?”宇文超一边向祖丽菲点头示意,一边问着宇文玲珑。 “叔父,这您就有所不知了,玲珑妹子不仅会说、会听,这次还在庭州帮了我们大忙。”华图盛手舞足蹈的说着。 “父亲,孩儿还有要事请父亲定夺。”宇文长隆郑重的说着。 “哦?吾儿不妨直说。”宇文超回坐高堂。 “回父亲,此次西域回纥用兵已影响到我大唐西部版图安危。祖丽菲爷爷乃龟兹国萨满法师,老人家亲自前往庭州求大都护发兵救龟兹于水火。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宇文长隆顿了顿,接着说。 “祖丽菲此行是要将一件重要物件交于我大唐。传说在西域36国中有一上古神器,此物乃盘古开天辟地时所生,神力无敌,名曰狗头金,回纥王穆尔可为得此物动武开战,其野心不可小觑。龟兹国忠于我大唐天朝,为保西域安宁,特命祖丽菲将狗头金带到长安,交于天朝吾皇。由大唐保管。”宇文长隆说着,示意祖丽菲将狗头金拿出展示。 祖丽菲从身后包袱里拿出金盒展现于宇文超之面前。 宇文超看着金盒,自知此物厉害,却没有让祖丽菲打开。可是,他依然听到了心里的呼唤,那是一种莫名的强占之声,脑海间充满了对权利的欲望。直到宇文长隆唤他,才缓过神来。其命宇文长隆等人待在府内,他即刻面见圣上,请圣上决断。 太极宫,天朝大唐的最高权力机关。其规模、气势、工艺堪称当世第一。宇文超于玄武门外通报求见圣上。此时此刻,唐高宗李治正在麟德殿观看乐舞。得知宇文超突然求见,自知事情重大,命人移驾宣政殿。 见君之后,宇文超将宇文长隆等人之事尽告高宗,高宗大惊,即刻命太监总管召集文武百官和宇文长隆等人觐见。 话说宇文超进宫面圣,剩下宇文长隆等四人在将军府内闲来无事。 宇文长隆回到自己房间,拿出绢帛,擦拭着已摆放多日的方天画戟。耳边却回荡着自幼练功的声音。话说,这杆方天画戟乃当年三国时期吕布奉先所使,奉先被曹操赐死,貂蝉欲以死殉情,曹操不忍,放貂蝉西去并厚葬吕布。貂蝉只携方天画戟从此消失人间。隋初,宇文家族于摸金校尉处偶得此物便一直存于家中,却无一人能使。直到宇文长隆出生。宇文超选画戟与先帝所赐御笔让当时的婴孩长隆选,以定后生方向,长隆原本已选定御笔,谁知,天空一道流星闪过,其光正印于画戟却反射到长隆眼前,长隆爬到方天画戟跟前,不满伴随的他扶着画戟竟然站立起来,宇文超仰天长啸,从此请少林寺十三棍僧教授宇文长隆武功。 回过神,宇文长隆提起方天画戟径直来到后花园,运功吐纳,提枪开练。枪扫一线,画戟所到之处,树叶飘落、戟风阵阵。却博得了一人拍手称赞,正是祖丽菲。 “你怎么在这?没跟玲珑他们去长安城里转转?”宇文长隆看到祖丽菲出现,收功放戟,面色红润。 “我可能和别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吧,我不喜欢逛街,倒是对你这套功夫颇有兴趣。”祖丽菲说着,示意和长隆比试比试。 “还是算了吧,我怕伤着你。”宇文长隆话音未落,祖丽菲已出招在先偷袭了。宇文长隆不甘示弱,打起一套少林伏虎拳应对。一时间后花园里疾风阵阵,草木皆兵。 “好啊你们,趁爹爹不在,在这打情骂俏哈!”宇文玲珑闻讯赶到,正看见宇文长隆用一字锁锁住祖丽菲的双手。 二人脸色枣红,赶紧放开双手,背对背的站着。 “你们两人是不是喜欢对方了?”树那边又出现一个声音,是华图盛。“我看你们2个人打来打去也有七、八十招了。兄台怜香惜玉,未曾赢得半分。” 此言一出,两人面色更如红润。 “你们两个人,偷看,还恶人先告状!我可都记在心里了!回头不给你们发零用钱!”宇文长隆说着,收紧了腰间的钱袋。 “哎……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好哥哥,饶了我们吧。我刚在东市还看到一幅吴道子的钟馗驱鬼图,回来问你要定金呢!”华图盛冲着宇文长隆做了个鬼脸,做伸手状。 “真的假的,走,一起去看看!”为解尴尬,宇文长隆拉着华图盛准备出门,正好碰见前来传召的太监。 “公公可有事?”宇文长隆见有内宫太监到访,上前询问。 “小将军,皇帝口谕,唤我召见将军及一杆人等进宫面圣。事不宜迟,我们即可出发。”公公细声细气的说着,倒是旁边的华图盛、玲珑和祖丽菲有点想笑却不敢笑。 “太好了,一会顺便去趟大理寺,问问狄仁杰。”华图盛嘴里说着,心里盘算着。 “遵旨。容我等更衣,片刻即好。”宇文长隆向公公行礼,叫家丁备马、轿、准备进宫面圣。而玲珑也为祖丽菲准备唐装换上。宇文长隆第一次看到祖丽菲穿宽松罗裙,身材婀娜,容貌俊美、肤白唇红,宛如一幅活生生的仕女图。 一路上,玲珑与祖丽菲同轿,给祖丽菲介绍着长安街景,各种高楼、塔寺、钟楼、酒馆,那玲琅满目的货架、叫卖的小吃、舞刀弄枪的街头艺人还有各式各样的花裙、颜料让祖丽菲眼花缭乱。不知不觉,四人随公公已到宣政门前。大门由禁军把守,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四人落定,随公公前往宣政殿前候旨。 宣政殿内,唐高宗高坐与龙椅之上,俯瞰百官群臣。百官下跪请安。 “今日将诸卿召于大殿之上,有要事请诸位爱卿商议。其一是为西域战火纷争。其二,西域有一女子携一圣物来我大唐,尔等随朕一看究竟。” “启奏陛下……”讲话之人为当朝中书大人、宰相杜正伦。“西域战乱,尽有因果。然,臣接到密报,起兵之人乃回纥部族,其因由西域36国一神话传说——远古圣物狗头金现世而起,传说此物有神力,回纥王穆尔可欲得此物一统西域后称霸天下。臣思,此事或因传说而起,而其果必被我天朝扫灭之。庭州大都护千里哨骑已报于朝廷,数日前,吾皇也安排了大将军宇文超前往西域平定战事。只是这狗头金之事,我等却不敢妄议,还请吾皇定夺。” “哦,没想到中书大人已知晓狗头金之事,今日唤尔等前来,就是一睹这狗头金。”高宗说完,示意太监传召宇文长隆一行人进殿面圣。 大殿之上,宇文长隆携妹妹玲珑、华图盛和祖丽菲跪拜于正殿之上,嘴里喊着:“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毕,宇文长隆将此次西域之行所见所闻告与高宗和文武百官。 “皇上、诸位大人,我刚才所说句句属实,此外,我还要提醒各位。其一,五星之势已初具雏形,想我大唐天朝必将昌盛无忧。其二,狗头金乃上古圣物,其力常人恐难以把握。其三,我即将随父出征西域,恳请吾皇准我等兄妹4人一起共赴沙场。”宇文长隆说罢,头伏于地,跪拜高宗。倒是旁边的宇文超有点意外长隆的奏请,有些生气了。 高宗感其忠心,准奏。后安排人将殿中置一方桌。宇文长隆示意祖丽菲将金盒拿出。 祖丽菲着宽松罗裙踱步上殿,其貌异于大唐汉人女子,眉粗眼大却炯炯有神,鼻梁高挺,唇薄红润,裹胸挺拔,裙纱间透着笔直细白长腿,让人遐想。 祖丽菲缓缓走近方桌,将金盒摆于正中,贴上吊坠。举手投足间,吸引着众人目光。转瞬间,大殿之内金碧辉煌,通透明亮。那金色配着祖丽菲的美貌,不禁让人想要同时拥有美人与圣物。盒中的狗头金。那缠绕于金上的小龙、那迸发的淡淡金粉让诸位大人瞠目。诸位大人的脑海里满是荣华富贵、妻妾成群,骄奢淫逸、酒池肉林。 殿中百官各个称奇,将祖丽菲与圣物团团围住,却不知到底是看物还是看人。宇文长隆和玲珑华图盛等靠柱而站,鄙视之情写于脸上。高坐于龙椅之上的高宗看到此情景,眼中有些不快。 “可有人知晓此物如何应用?”高宗皇帝坐怀不乱,高声问询着。 “此物神力非凡,战,可以一敌国,修,可浮屠再生。上能预知未来,开国之昌运,下能祛病护身,灭瘟病鼠疫。只是,需懂方法。若无知之人拿去却毫无用处,却能蛊惑人心,让人癫狂。皇上,回纥部族心狠手辣,为了得到狗头金,他们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爷爷现在还在龟兹国与他们抵抗。还请皇上救救西域36国的百姓吧。”祖丽菲跪倒在地,流着泪说道。 “以一敌国?可信否?战事,朕已安排,西域自汉朝便是我中华领土,高祖皇帝开国后更是已纳入我天朝版图,36国的百姓也是朕的子民。此次平叛,必将手到擒来。只是这狗头金若真有此神力,能西平战事,南安疆土,朕欲即刻传召,于龙首原新建祠堂供奉之,让其保我大唐千秋万世,永载史册。” “陛下,我保举一人,可安此物。”杜正伦奏上。 “哦?天下可有这等奇人?”高宗将信将疑。 “此人现在大理寺就职,姓狄名仁杰,字怀英。他精通佛学、异教,懂梵文、突厥语。与鬼洞族有些关系。陛下可招此人回宫,监管塔寺建设,以应圣明!”杜正伦奏报,高宗悉数入耳。只是听闻鬼洞族三个字时,高宗龙颜不悦。但碍于情面,高宗即可下旨:命宇文超携宇文长隆、宇文玲珑、华图盛等,及本部兵马即刻启程庭州都护府,以解西域36国之危。另,命禁军收纳狗头金,存于偏殿,着狄仁杰负责修建祠堂,待建好后,将狗头金移驾供奉。 回到后宫,武皇后见高宗进言道:“陛下,如今西域战乱、南部又有农民起义,漠北刚刚安定,何不借狗头金之力,肃清叛力。” “说乃上古神器,却不知如何发挥,朕累了,就寝吧。”高宗深感武皇后内心摄政之力不可忽视,欲废又无缘由,只好喏喏几声,卧于龙塌,却对祖丽菲辗转难眠。 皇后武氏无法忘却在大殿之上看到狗头金的场景,她心中对权利的欲望高过她坐拥后宫,称帝之心暗暗涌上心头。此外,她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一直压于内心,希望得到狗头金,以解心中之患。 退朝后的宇文超还没等大家回到将军府,在路上便开始生气,责问起宇文长隆。为何要将妹妹、义弟卷入战事。宇文长隆不敢怠慢示意父亲回家再说。 将军府正厅,宇文超坐堂上,令宇文长隆跪地而言 “父亲,今日之事,却有缘故。其一,为人子女岂可坐视父亲前线打仗?其二,作为兄长,如不能团聚家人,我有何用?其三,我已答应祖丽菲定还她以安宁。为人不讲忠、孝、礼、义,我岂能安心?”宇文长隆跪地却挺直身板望着宇文超。 “哦,这么说来,是我不让你当这个又忠又孝又义之人喽?你可知道,我宇文家族可能毁于此事?”宇文超说道毁字,音调调高了八度不止,言辞激烈。令跪在地上的宇文长隆和站在两边的宇文玲珑、华图盛和祖丽菲都莫名的心里一紧。 宇文超长叹一气继续说道:“我宇文家族原本西征平叛是证明忠心的良机,如今,全家人都上了战场,朝廷那边会如何揣测?难免不会招人闲话,说我此去独霸西域抗衡天朝!如此以来,天下还能有宇文家族的容身之地么?难道还有隐姓埋名颠沛世间?” 听到这里,宇文长隆等人终于明白宇文超用气何在。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不如趁吾皇未有反悔之意,即刻动身西进。等战事完成,再上书吾皇,全家解甲归田如何?”宇文玲珑被人称为古灵精怪,名副其实。如此凝重之事,却让她一句话出现了转机。 “玲珑所言极是,我们今晚就率部出城直奔玉门关!”宇文超说着,命卫兵通知各部准备出征。却找不到华图盛。只得让玲珑和祖丽菲四下寻人。 第5章 借道入西域 当夜,宇文超率大军从长安城西门出发,一路快马加鞭直奔玉门关。 次日,一夜辗转难眠的高宗皇帝用早膳,心里却对祖丽菲十分挂念,想来想去相见无名,特御赐绫罗绸缎数十匹、金银各两箱、胭脂水粉无数命人送至将军府。却被告知宇文超一行连夜奉旨平西,将军府早已人去楼空,只有管家和几个家丁护院。 高宗正在思索之际,皇后武氏却在旁说了一句“若非心有虚,奈何马先行。皇帝,我想去偏殿那看看狗头金,行么?” 说话间,长孙无忌求见,长孙无忌向高宗汇报着朝政,一句宇文家族倾全部之力西域剿匪,如此以来,若不回朝,朝廷却无牵制之策,宇文家族必兴风作浪,危及朝野。 高宗这才想起朝野的流言蜚语,猛醒间淡淡的说了一句:“去罢,去罢。”不知是默认了长孙无忌还是答应了皇后。 话说宇文超率大军连夜赶路,兵贵神速。仅2日便到达玉门关,稍作休整。 大军前部,宇文超着太宗皇帝御赐的金盔金甲,立于玉门关长城之上,却心急如焚。他担心前有阻截,后有追兵。 “爹爹,是在想朝廷的事,还是西域战事?”宇文玲珑心疼父亲,拿着水囊给父亲。 “乖女儿,受苦了。为父没能保卫好咱们的家。”宇文超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父帅,再行5日,便可到达庭州。儿有一计,想与父亲商议。”宇文长隆说着,命人拿出地图。 “父帅请看。”宇文长隆手指地图。 原来,龟兹乃西域东西两面咽喉,若龟兹失守,则危及庭州,叛军可乘势东进,直面天朝。玉门关为大唐西域的门户所在。西北方向再行5日可到达庭州,从庭州到龟兹又需3日。而西面是吐蕃。吐蕃自大唐天朝以来,屡受皇恩,忠心不二。宇文长隆想借道吐蕃,直达龟兹,如此,仅四日便可直达龟兹城下。 “吾儿如何相处如此妙计?果然有统帅之才,我这就修书一封,付将帅令,命千里驹火速通知吐蕃松赞干布为我军辟道。”宇文超说完,进入中军帐。 “此非我妙计,是华图盛去大理寺与狄仁杰聊天,狄仁杰出的主意。”宇文长隆说道。 “没想到我大理寺内竟有如此高人。”宇文超道。 宇文长隆向宇文超请安出帐,不曾想身后一个声音却吓到了他。 “哥,你说现在西域战事如何?穆尔可出兵了么?”宇文玲珑在一旁消无声息的一句。 “应该还没有,如此,我便有时间……不如……”宇文长隆话说一半又吞吞吐吐。 “不如我们快马加鞭,直上龟兹!”华图盛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接话道。 “为了爷爷的安危,我也想……”祖丽菲也跟着说了一句。 “只怕爹爹不会同意的。”玲珑的话,让几个人莫名失望。 “乘着夜色,我们留信一封,即刻出发如何?”宇文长隆说着,将手伸出,平放在大家面前。大家看了,会意的都伸出手,落于长隆手上! 踏着月色,几人收拾好装备、补给。悄悄出关。 次日,卫兵于中军帐前发现一封书信,上写“父亲大人亲启”。 宇文超接过书信,一看便知是宇文长隆的笔记,拆看一看,信上说,“父亲大人,此行西域,绵延千里。我等为解龟兹之围,先行一步,还望父亲保重身体,一定绕道吐蕃,我们龟兹国再见。”握着书信,宇文超生气道:“不知天高地厚,打仗岂是儿戏?若惹出祸端如何是好。”他命人即刻收拾,整军出发。 宇文长隆一行四人,快马加鞭,过米兰城,渡孔雀河,经尉犁仅2日便到龟兹城下。 “哥,你这匹‘惊雷’真的好快,我们的马儿都快跑岔气了,要不是它这么带着,我们恐怕不会这么早就到龟兹国。”宇文玲珑望着不远处的龟兹国,感慨这一路之快,兵贵神速。 “惊雷是一匹真正的千里驹,一日千里。他的父亲是追风、母亲是跨日,想不快都不行啊。不知父亲已到何处,看目前情形,回纥未到龟兹。我们要赶紧进城,如果回纥来攻,我大唐军队还未到,我们就要先安排部署,等待援兵。”宇文长隆说着。 “你们等我信号,我先去爷爷那看看。”祖丽菲说着,驾马进城。 祖丽菲刚入城门,早有哨兵报于龟兹国王子,国王白昂的大儿子迪斯。迪斯为获王权,不惜以每年进贡回纥部族的代价,与穆尔可达成联盟,助穆尔可一统西域。 话说与祖丽菲分开后,宇文长隆一行三人在城外山坡上驻扎。 “这只鸟又出现了!看我不今天不把他射下来。”宇文长隆抬头望着,又看到了当日在庭州城上空见到的那只金雕。说罢,弯弓搭箭,射了一发,却不想,那只射出的箭穿过了金雕的身体,金雕毫发无伤,咻的一声飞走了。 “真是怪了,射中了都没事。”华图盛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 “也不知祖丽菲情况如何,我好想进城找个酒馆喝点啊,这一路在马背上都快把我颠散了。”华图盛说着,揉着自己的屁股。惹的宇文玲珑咯咯咯的笑着。 一边是宇文长隆的等待,一边宇文超已经快马加鞭绕吐蕃、过沙洲进入了陇右道境内再过两日便可到达西洲。而那只金雕飞回回纥大军的中军帐内,此时的回纥大军依然驻扎在姑墨,正打算以塔里木河为突破口,奇袭尉犁。 “大唐已知晓我等的兵迹,法师不知如何应对?”穆尔可在中军帐内,询问下一步的打算。 “大王稍安,我自有妙计。狗头金必回归西域,那时,我等功必成。”回纥国宗法师手握红柳仗,打坐于地上,吐纳呼吸。手杖上方散出一团气流化作一个玻璃圆球,此球窥视着龟兹国皇宫的一举一动。 龟兹国内,祖丽菲已到爷爷的家门口,却发现家门紧闭,围墙内即无灯火,也无人气。心里正在纳闷时,被一大手捂住口鼻呼唤不得,却被带到房后的一个窝棚内。 “爷爷,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祖丽菲一睁眼,看见白袍盖身的爷爷,差点吓哭出来。 “嘘,城立眼线众多。你们的事办好了么?”萨尔们一边问着,一边轻轻的捋着祖丽菲的头发,眼里满是慈祥。 “东西已经交给大唐皇帝,只是,他安排修建新的寺庙,还排了一个叫狄仁杰的人看护着,现在,东西应该暂时保管在皇宫的偏殿内。爷爷,回纥的兵到了么?我妈妈她……”祖丽菲急切的问着。 “你妈妈被我送到楼兰了,那虽然被回纥控制着,但是城里人多,相对安全。放心吧。大唐什么时候派兵过来?”萨尔曼正说着,却发现祖丽菲的吊坠还在她的手腕上。 “钥匙怎么没有留下啊?太危险了。另外的几个年轻人呢?”萨尔曼急切的用地上的一个树叶念了符咒,将吊坠包裹封印了起来。 “唐朝大军就在后面,这次是宇文长隆家的本部兵马,大概有4、5万人,这会应该到西洲了。爷爷,长隆他们就在城外,我们去跟他们会合。”祖丽菲说完,正准备牵马,却被一队人将窝棚团团围住。 “里面的人听着,赶紧出来,否则我一把火将窝棚点了!”外面的人喊着。 “岂能如此无理,下去待命!”一个年轻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出来。 “是迪斯,哎!看来今天我们凶多吉少了。”萨尔曼摇了摇头,嘱咐祖丽菲把吊坠藏好,与他一起出去。 “呦,这是谁家的姑娘啊,真漂亮。”迪斯在马上看到祖丽菲,心花怒放。一转身,却看到了萨尔曼。 “大法师,误会!我收到线报说有人谋反!没想到是您!还劳烦大法师跟我回宫,说个明白吧!”迪斯话罢,命人将二人押送至皇宫地牢。 话说宇文长隆一行还在城外等候,却迟迟没有祖丽菲的消息,长隆心里暗暗一紧怕出祸端,携玲珑和华图盛趁着夜色偷偷溜进城内。 “我们先找个酒馆打探打探。”长隆说着,指着前方一个规模稍大的酒馆,加速前进。 “哎,阿达西、吙唏……”酒馆里,随处都是喝酒吃肉的闲人,虽然夜深了,但是人们喝酒的热情一点不少。时不时的,还有人起身跳舞,气氛相当活跃。 “哥,我们就在这吧。人多,不容易暴露。”玲珑说着,将马交给华图盛一并绑在拴马桩上。 一进酒馆,几个人立刻就发现了,他们的容貌、打扮,一眼就把他们暴露了。 “这……算了,刻意伪装更显得我们心虚。”宇文长隆悄悄的跟2人说着一句,然后就进找了个桌子坐下。 “老板要点点什么?现在夜深了,只有酒和炖好的手抓羊肉。”小二说着。 “就来一盘肉,一坛酒!快点啊,饿坏了。”华图盛说着,给了小二一锭银子。 “客官稍等,马上来!”小二说罢转身进了后堂。 宇文长隆四周观望着,没看出什么异常,嘱咐大家快点填饱肚子。 “阿达西,有个事想跟你打听下。”玲珑用西域语跟小二问着。 “客官你说。”小二把酒和肉放在桌上侧过来盯着宇文玲珑,诧异的看着这个会说西域话的汉人妹子。 “请问下龟兹国的法师住在哪里啊?我们是庭州的商人,来求财运开方的。”玲珑用西域语跟小二说着。 “哦,这个啊,从这个酒馆出去走2个街口向右拐,走到头就是我们萨满法师家了。只是,没听说过法师还给人算命呢。”小二回答者,转身准备走,却被玲珑拉住袖口,递给了他一两纹银 “呦,姑娘阔气,谢谢啊!”小二立刻明白了意思。高兴地赶紧把钱收到回到掌柜处。 听着小二说了法师的家,宇文长隆有点安奈不住,担心祖丽菲的安危,说了一句:“你们慢慢吃,我先去打探打探”,起身便走。 来到法师家,宇文长隆见家门紧闭、房内也没灯火,十分诧异。暗暗心想,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便赶紧返回酒馆。 “小二哥,今天街上可有什么事发生么?”宇文长隆一进酒馆就在掌柜那问着。 “哦,白天没什么事,倒是入夜十分,迪斯王子抓了两个反贼,带回王宫了。反贼还被游街来着,只是被套了头套,看不出来是什么人。看外形像是一男一女,我们都挺好奇的,是吧,大伙。”小二说着,周围喝酒的人也都应声起哄。 宇文长隆心里一刹,心想不好,祖丽菲和法师被抓了,赶紧回桌,想跟玲珑和华图盛沟通下,怎么救人。 “不出意外,他们两人应该被抓到皇宫了。我们怎么办呢?”宇文长隆有点急,没了主意。 “此时有3个办法,第一,我们亮明身份,直接去王宫要人!第二,夜探王宫救人。第三,算日子,最晚3天后,宇文将军率兵到达龟兹,我们再去要人。”华图盛看到发小此时的焦急的神态,替他解困。 话说宇文长隆等人在酒馆里商议的时候,迪斯已将活捉法师的事上报了龟兹国王白昂,宣称萨尔曼勾结乱党回纥,对龟兹心怀二志。年迈且有病在身的白昂心里知道这个儿子图谋不轨,却力不从心,只能按照迪斯的意思,先将他们关入地牢择日定个叛国之罪,而他心里对大唐军队的希望也就此破灭,扬天长叹,更无了精神。 酒馆里,宇文长隆听完华图盛的意见,心急如焚,想亮明身份直接要人。 “哥,你冷静点,这个时候亮明身份要人,可能是自投罗网。龟兹王子不一定知道有我们的存在,我们这一去如果被抓,就更救不了他们了。先吃饱肚子,万一打起来也有力气不是。”宇文玲珑说着,使了个眼色给华图盛,又拿了块肉直塞进长隆的嘴里。 “没错,我同意玲珑的说法,不如我们就夜闯皇宫救人,出其不意。”华图盛拿着手里肉骨头,嘴里含含糊糊。 “夜闯?你们2个武功不好,万一……”宇文长隆话还没说完,玲珑却在一边插话道:“谁说我们2个要去?去了也是给你添加累赘!我们在酒馆等你!” “哦!真是我的好妹妹、好兄弟!”宇文长隆狠狠的盯着2个人起身出了酒馆。 宇文超的部队一路沿西北方从吐蕃跨图伦碛渡赤河到达了焉耆境内,4天的全速行军加上补给水源的问题,宇文超下令到达焉耆镇稍作休整,但不可进城骚扰百姓,只在城外露营,再有2日便可兵进龟兹,而离回纥部署攻打龟兹的时间,还有15日左右。 夜里的龟兹,凉风阵阵,宇文长隆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抬头看着天上5星之势,用铜钱占卜着此次夜行的吉凶。忽然,腰间装备的那把银妆刀闪起光来,在夜里看去格外闪烁。 “这可如何是好,还没进去,就会被人发下的。”宇文长隆盘算着把他藏在胸口,却不知夏日里衣服产的薄,根本无法挡住刀的光芒。他预备回酒馆把刀留在妹妹那里,却发现,他离酒馆越近,刀的光芒越暗,相反刀光越亮。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怕是这把刀极有可能是在指引他找到祖丽菲和萨尔曼。于是,他大胆继续向前。 转眼到了龟兹国王宫。说是王宫,其实还没有宇文家的规模大,毕竟是西域小国,国力、人口都难比大唐天朝更何况宇文家的宅子原本就是大唐宫殿,两者毫无可比性。 宇文长隆轻功上树简单看了下龟兹皇宫的构造,心里暗松了一口气。不仅王宫内守备不严,连张灯的地方都没几处,左右几个房间里兵役也都就寝了,只是各个房间的门头都是西域文字像蚯蚓一样,宇文长隆心里暗暗想,早知道应该带玲珑一起来,她看得懂。 不由分想,宇文长隆飞身进了龟兹王宫,紧靠墙壁猫步巡查,根据怀揣的银妆刀的指引,他很快就找到地牢入口。 入口处左右各一个看门小兵,宇文长隆2下就把他们解决了,直冲地牢。 “长隆……我们在这儿!”祖丽菲见地牢台阶上下来一人,定睛一看,兴奋的喊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们出事了,快,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再说。”长隆说着,运气打破了牢房栅栏,却听见身后处呼呼呼的传来阵阵风声。 “不好,怕是迪斯发现了。”萨尔曼说着。 “上去后你们先走,我殿后!”宇文长隆不由分说拉起祖丽菲便直冲上台阶,果然,外面已经灯火通明,无数的火把围成了一个圈,就等他们从地牢口出来,自投罗网。 “真以为本王子这么容易糊弄呢?来人,给我拿下!”迪斯坐于马上,威风凌厉,大喝一声,下令抓人。 “慢着!”宇文长隆大吼一声,示意祖丽菲和萨尔曼退后几步。 “我乃当今天朝大唐平西先锋宇文长隆,我奉天朝吾皇之命率军保护龟兹国,汝等是要造反吗?”宇文长隆大吼道,手里亮出了将军府的令牌。 “笑话,你拿一个小金牌敢冒充大唐将军!给我拿下!”迪斯根本不看令牌。 一群手拿长矛的毛兵直冲而上,刺向宇文长隆。 宇文长隆见情况紧急,从胸前抽出那把银妆刀砍了出去,刹那间,兵勇的长矛全都折断落地,惊的这一群兵傻傻的站在原地不敢向前,眼里充满了恐惧。 “上啊!发什么愣,给我上!活捉此人赏金千两,杀死此人赏金五百!”迪斯砍兵勇慢慢退后,叫嚣着。 “乌拉……约里提热力(西域语:上啊,杀了他!)!”其中一个兵勇用西域语喊着,其余小兵一拥而上。 宇文长隆右手持刀,刀气渐浓,左劈一下,右砍一刀,杀出一个圆圈,冲上来的几十个小兵非死即伤,躺了一片。 “小心!”躲在地牢口的祖丽菲大喊一声。 只听咻的一声,迪斯在马上竟然发了一枚暗箭,直冲宇文长隆心脏。 宇文长隆一个侧身躲过了暗箭,左手从腰间抽出护身龙鞭腰带,甩了出去,刚好砸到了迪斯的面门,迪斯应声落马,再站起来时,不仅面目全非,额头处还不停的淌血,片刻间,又倒了下去,气绝身亡。 被宇文长隆砍了这么一通,又被杀了带头人,剩下的小兵各个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祖丽菲和萨尔曼见外面众兵散去,出了地牢。祖丽菲快步上前,想看看宇文长隆是否受伤,却看到宇文长隆一个转身冲着她一个傻傻的微笑,心里踏实了不少。 “哥哥,你太棒了!不愧是我的哥哥!”只听空中传出一个声音,正是宇文玲珑,他和华图盛二人从树上轻功落下。 “你们两个,早就来了是不是?也不下来帮我!”宇文长隆埋怨着,将刀用地上小兵的衣服擦拭干净,准备收好。 “等等,你怎么会有这把刀的?”萨尔曼看到银妆刀,大惊失色,上前拉住宇文长隆,四目相对。 “这个,说来老法师您可能不信,做梦梦出来的。”宇文长隆打了一通架,有点乏,不知如何讲解,只能喃喃的回答萨尔曼。 萨尔曼疑惑的看着宇文长隆,又看了看祖丽菲,脸上里充满了忐忑。 “你可知道,这是谁的佩刀么?”萨尔曼无奈的说着。 “知道,在沙漠里发现它的时候,祖丽菲已经给我说过了,而且,我还知道它的厉害之处,用它召过格里芬。”宇文长隆一席话彻底让萨尔曼震惊了。 “哥哥,老人家,咱们能不能不在这里说啊?换个地方!”宇文玲珑看着满地死伤的士兵,拉着宇文长隆的衣角。 “你们先去我家吧,在那等我,我现在要进后宫面见我王白昂。”萨尔曼说着,扶手而去。 祖丽菲走上前扶着宇文长隆的胳膊,一行四人暂时去萨尔曼的宅子休息。 第6章 金盒回龟兹 萨尔曼安排宇文长隆一行回自己的宅子休息,自己只身前往龟兹王宫的后宫面见龟兹国王白昂。 “(阿里里热力,艾合外力恩子母河西木)大王,您还好么?”萨尔曼来到后宫,宫殿里已是狼藉一片。经过前面的一阵厮杀,后宫的宫女、佣人拿了值钱的东西跑路,只剩一个久卧病榻的白昂。 “(木能哭怒目阿紫卡里第,噶而且屋鼓路木卡因了可可了昂博力思慕,五叶你拉米能比热等比热巴拉姆,无能噶亚热旦木科力普,糖酥拉斯嘎外壳里布露普,比自能哈力克尼米兹能阿芒你布鲁细腻扩额档拉)我时日无多,虽然儿子忤逆叛国,但是却是我唯一的血脉。还希望你能尽力辅佐他,归顺大唐,保我龟兹百姓安康。”白昂嘴里有气无力的说着,却看着周遭的环境,眼含泪水。 “(阿里里热力,私自给马路马特科里蒂昂比热一西吧,啊把呀腾壳一物如西塔,迪斯阿里卡墙。)大王,有个事我必须跟你禀报下,就在刚在纷争中,迪斯已经……”萨尔曼不忍再说下去,他已经看到了白昂只有出的气,没有了进的气,不忍再打击他,不希望他体会老来丧子之痛。 “(爱给尔,第四私自能给批鞥自泥昂立弥撒,木忽而尼爱离谱,呀热力科开立姑且卡里死你挨冷,满目库祖母你于扑克太莱曼。)哦,迪斯若不听你的,你就拿上王玺,先斩后奏,我也就瞑目了。”白昂说着,竟然真的闭眼而去,萨尔曼看着自己的王在这种情境下飘零而亡,心中久久不能自已,脑海里浮现着曾今与王并肩征战、上天朝上供等一幕一幕,眼泪从脸颊顺着胡须一颗一颗的落在地上。 他将白昂的双手合于胸前,整理好静静躺着的白昂,拿出两枚波斯银币放于白昂的眼睛上,又将床榻的纱帘放下,退步2尺,念了一段经文,双手合十,引出一团明火,指向床头,刹那间,整个王榻燃起熊熊大火。萨尔曼伤心哭泣、跪地磕头,转身拿起床边桌上的王玺,走了出去。 话说宇文超一行来到焉耆后,天气却像跟他们开玩笑似的,刮起了阵阵大风,焉耆城外飞沙走石,戈壁之中无形的升起一座沙墙,封死了他们的路线。根本无法行军。整个部队只能躲在帐篷里避风,全军上下更无一人胆敢妄自进城,宇文超在中军帐内,心急如焚。 “大将军,西域风沙天气甚怪,此刻又连续不停,我军进速已然受损,可否让士兵进城以避风沙,一来,我军可以补给,二来,将军也能找个好点的地方休息。”副将陈云担心将军和士兵安危,进言献策。 “不可,我等初到西域,礼节、风俗都未可知,贸然进城恐失民心,我住哪没问题,士兵也没有问题,此事就此打住,切不可再提,否则,军法处置。”宇文超言辞犀利,态度耿直。 “是!将军教诲的事,我等谨记。”陈云说罢,低头行礼。 “不好啦,有怪物啊!”帐外,士兵们骚乱的喊叫声不绝于耳。 “陈云,出去看看怎么了!”宇文超命人一探究竟,却有卫兵进账禀报:“报,大将军,风沙走石间,有几个硕大的黑影在半空盘旋,暂时无法得知是什么,只知道有两个硕大的翅膀,身形怪异。” “竟有如此怪事?你们随我出去看看。”宇文超说着,从床头撕下一缕丝带,将丝带缠于头盔之上,推开帐门抬头观望。 只见天空之中,几只格里芬在半空盘旋,其中几只时不时的俯冲向下,鹰爪不仅抓破了战士们帐篷,还将躲避不及的战士抓住后飞向空中,从半空抛下。战士摔死、摔伤的人数在不断增加。 “此乃何物?竟敢屠戮我大唐的军队!来啊,弓箭手听令,齐射!”宇文长隆见此物怪异,又危害士兵性命,高声下令。 弓箭手的箭在齐刷刷的飞向天际,只是,箭到之处,格里芬毫发无损,更加毫无忌惮的继续杀人。宇文超见状,知道如此下去,只能损兵折将,只好下令搬师入城。找民居瓦房避难。 而天上的格里芬看到兵入城池,也只能悻悻作罢,久久不肯离去,依然在沙暴中盘旋于天空中,像是等待着什么。 回到家中,萨尔曼看着经历了长途奔袭又遭遇围攻的4个年轻人,加上国王白昂离世,心里隐隐有些痛楚。他知道,这一切都因为狗头金的存在,他希望天朝大唐能够将狗头金收纳封印,军队可以保护飘零中的龟兹和西域各国。 “龟兹国是西域36国中的一个小国,我们的兵力不足8000人,还都是些散兵游勇,根本就打不过回纥的大军铁骑。不知道你父亲的部队到了那里。”萨尔曼看着宇文长隆,吩咐祖丽菲给大家弄些吃的。 “老法师,您能看到我父亲的部队到哪了么?我们出来这几天,与大军没有联系。”宇文长隆一边说着,一边观赏者萨尔曼家里的一些陈设,几幅星象图颇吸引他的眼球。 “哇哦……好大的一个水晶球啊。这是干什么用得呢?”华图盛和玲珑同时看到了老法师家中紧靠西面的墙边,有一个红柳编织的支架,上边摆放着一颗圆儿明亮的球体。 “此乃西域神目,可看到西域版图所有的地方,是我师傅用精绝国鬼洞族挖到的矿石磨炼而成,也是我师父的遗物。”萨尔曼说着,“它虽能看到,但是我却不敢使用,因为,我这边能看到的,我师兄那边也能看到,他也有一个。”萨尔曼解释着,看祖丽菲给大家准备好了马肉、奶茶和馕,招呼大家先填饱肚子。 “如此,我们只能等父帅率兵,我们约好的在龟兹会合,按时间,还有2天左右。父帅行兵神速,相比定会按期到达。”宇文长隆说着,嘴里放入一块马肉,感慨西域美食。 “要是有点酒就好了!”华图盛却有点不好意思的插了一句。 “什么时候了,还喝酒呢,等爸爸到了,我们度过这一仗,再喝庆功酒!”宇文玲珑的话,让大家充满了信心,大家以茶带酒一起碰杯,预祝此次战役圆满成功。说话间,那颗水晶球却亮了起来。 “不好,父帅那边有难。”宇文长隆看到从水晶球中投出来的影像。 “一定是大师伯在做法了,格里芬……不好。”祖丽菲看到水晶球中透过的格里芬的黑影,不觉的碰撒了奶茶壶。 “放心吧,焉耆的城墙是我和师傅一起修建的,每一个柱子都有符咒,格里芬等妖魔鬼怪是不敢接近的,只是,大军无法前行,再加上这么大的风沙,得想个主意。”萨尔曼抚摸了下祖丽菲的额头,让大家沉着应对。 “父亲他们不知道格里芬的厉害,我也不能坐视不管。祖丽菲,借你的吊坠一用,我要去解父亲的危难。”宇文长隆坐立不安,心急如焚。 “如此这般,你把吊坠带着。切记,如遇见格里芬,只有你举起银妆刀挂上吊坠可避之,但是城里的士兵恐怕无法伤害它。除非……”萨尔曼说着,给了他一个金坛。 “这是何物?”几个年轻人围着宇文长隆手里的金坛,眼巴巴的望着。 “里面装的是千年以来西域各地筛金所剩下的化石。此物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当弓箭的箭头,可刺破格里芬的金衣。但也只是暂时吓退。毕竟格里芬是上古神兽,想毁灭他,我的修行还不够。事不宜迟,你即刻出发吧。”萨尔曼说着,将一副弓箭交于宇文长隆。 长隆与华图盛、玲珑以及祖丽菲、萨尔曼一一道别后,跨下惊雷长嘶一声,直奔焉耆。 话说焉耆小城,突然涌进近5万人,城内拥挤不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但是宇文部队的纪律却十分严明,士兵们不仅没有骚扰百姓,连房屋周边的菜园、果架都没有动一分一毫,确是让百姓们拍手称赞。 可宇文超此时如坐针毡,城里人满为患、城外怪兽挡道,加上天公不作美,让他们遇见了戈壁风沙,无法用兵。 “报……大将军,5里外,有人手举长明灯冲破风沙墙直向着焉耆城内冲来。”哨兵禀报的事情让余文超震惊不已。 “何人仅有如此手段,可冲破风沙墙、无视野兽?”旁边的几个副将听到此报,也是个个称奇。 “汝等随我去城楼一探究竟。”宇文超下令,遂让军士帮他穿好战甲金盔。 “大将军,天空中野兽盘旋,容我等先去打探如何?”陈云上前劝阻,却被宇文超抬手制止,走出房外。 城楼上,宇文超看的真真切切,那不是外人,正是自己的儿子宇文长隆。 只见宇文长隆高举银妆刀,胯下惊雷马,一路从风沙中竟形成一条通道,风沙被完全挡在了外面。那刀与天际间充斥着一束强光,直冲云霄。人与马越跑越近,宇文长隆挥舞着银妆刀,向天空中的格里芬奔去,格里芬看到光柱,在天空中撕叫着,挥舞着翅膀,忽高忽低来回盘旋。宇文长隆将吊坠挂于刀尖,那束白光进而变成了金黄色,整个天空也被这金黄色所染,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漩涡,漩涡里雷电交加,格里芬尖叫着被这个漩涡慢慢吞噬,一只一只消失在漩涡的最中心,直到一切恢复了宁静。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风沙停了,天空中露出了晚霞,红彤彤的印在城楼上、 “父亲,我来迟了,让您受苦了。”宇文长隆抬头看着城楼上的父亲,大喊着。 “我儿英勇!”宇文超大赞长隆,城墙上、城里面的士兵也跟着高喊“少将军英勇!” 焉耆城的临时军帐内,宇文超与宇文长隆父子相见,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却碍于战事,两代英雄更是以战事为重。 “父亲,龟兹国王白昂已西去,其子迪斯也死了。目前城内百姓还不知道此事,我们必须尽快进城,安排部署,以抗回纥。”宇文长隆单膝跪地,向大将军禀报。 “听我儿此话,事不宜迟,陈云啊,我们即可整装待发!”宇文超听到汇报,立刻下命,整兵厉马,挥师西进。 看着水晶球里的宇文长隆收了格里芬,解了焉耆之围。回纥萨满气急败坏。看着银妆刀落入宇文长隆之手,萨满如临大敌,他知道自己的法力有限,如果狗头金与银妆刀二者合一,那这么多年回纥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他立刻禀告回纥王吩咐部队加快沿途征兵、存粮,择日向龟兹进发,趁乱夺取银妆刀,进而再图狗头金。随后,他暗暗拿出了封印已久的一部卷轴,念起了咒语…… 龟兹国内,萨尔曼也没有闲着。夜里,他召集了几个老臣,拿出王玺,安排着迎接大唐部队和建筑防御工事的事,他心里知道,此役对于龟兹国和龟兹百姓的意义。倒是在家等待消息的宇文玲珑、华图盛和祖丽菲一时不知干些什么,唠起了家常。 “大战前,是不是都这么安静?”祖丽菲静静的坐在凳子上,望着华图盛和玲珑,心里却牵挂着宇文长隆。 “我们也没经历过,这是第一次呢。”玲珑说着,牵起祖丽菲,端详着这位有可能是未来嫂子的女人。 “妹妹,你这么看着人家,想干什么啊?”华图盛打趣玲珑,弄得祖丽菲有点不好意思了。 “哎呀,说不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怕什么啊?”玲珑说着,伸手去拿床边放着的行李。 “我这次带了点东西,送给你当见面礼吧。”玲珑说着,从包袱里拿了一个香囊,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盒子。 “图盛哥,你这到的什么啊?”玲珑正准备去打开那个盒子,却被华图盛挡在身前。华图盛急忙说道:“没什么,就是写文房四宝的东西而已。” “不可能吧,你带这些干嘛?”玲珑根本不相信,一个侧身过去拿起华图盛的包袱打开一看,吃了一惊。 那包袱里不是别的,正是装着狗头金的那个金盒。 “狗头金不会在这里面吧?”祖丽菲颤颤巍巍的问着。 华图盛见事情败露,只能道出事情原委。 原来,从皇宫出来后,华图盛直奔大理寺,找了他的好朋友狄仁杰。狄仁杰当着他的面卜了一卦。卦象是一首诗:迷障落尘向西域,将军厉马难前行。鸾凤当空落大殿,投桃报李换新颜。为了大唐,狄仁杰偷偷的将金盒交于华图盛,并说天机不可泄露,只叫他将金盒藏好,时机到时,一切便真相大白。 “看来一切都是天意!”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城里巡查完毕的萨尔曼。 “爷爷,这可如何是好?”祖丽菲看着爷爷凝重的表情不知如何是好。 萨尔曼缓缓坐到凳子上,放下手中的法杖,凝视着床边的金盒徐徐说道:“此物原本受我王白昂的委托,送至大唐,却阴差阳错的又带了回来,看来此役,我等必然要竭尽全力拼死抵抗,金盒就先保存在这,你们谁都不能泄露这个秘密。”说完,萨尔曼转身走向旁边的书架,抽出一本书。那书架却向后打开了一道密门。几个年轻人随萨尔曼走了进去。 密门后,是一个暗室,两边的矮桌上摆放着一些竹简的经文和一些绢帛的经文,看来年代久远。正中间是一个祭祀的桌台,台面上左右各放了一个长明灯,中间是一个香炉,桌台两边是西域文字的一副挽联,正中间摆放着一个萨满面具,面具后面是排列整齐的几个灵牌。 “最前面的我师傅的灵牌,后面几个是我们西域萨满教的前驱。”萨尔曼说着,将金盒放在所有灵牌的最后面,然后跪地行礼。几个年轻人也随着萨尔曼行礼。 行礼间,宇文玲珑发现桌上经文明显缺少了几卷。 “不知道着经文是什么内容,怎么少了几卷呢?”玲珑信口问着。 “这是汉朝时期流传下来的可兰经残卷,还有一部分在我师兄手上……”萨尔曼欲言又止。语文玲珑也不太懂,便没有追问。 礼毕,萨尔曼再次嘱咐几个年轻人不要声张,却听见外面锣鼓喧天,人声嘈杂。 “想必是我爹爹和哥哥他们到了”宇文玲珑高兴地出了密室,直冲出屋外。 果然,宇文超昂首跨马,旁边是宇文长隆,身后副将、参军一行人从龟兹国正门进入城内。 “父亲,你们由此直行,走到头便是龟兹国的王宫,我先去找妹妹和华图盛他们。”宇文长隆说罢,快马加鞭赶往萨尔曼家。一路上,龟兹的百姓看到了大唐的军队,都欢欣鼓舞,为他们送粮送花,宇文超却命令部队不许拿百姓分文。只见士兵们各个头上戴着馕、怀里揣着肉,兵器上套满了鲜花,这些都是百姓们自发的,硬塞到士兵们手里,场面看起来多少有些滑稽和尴尬。 “哥,没事吧?我们担心了一夜。”玲珑远远的就看到了骑着惊雷的宇文长隆,高声叫着。 “还好,你速速去请萨尔曼法师,我们在王宫门口会合。”宇文长隆在马上说了一句转身就准备走,看到在门口站着的祖丽菲,四目相对,却没有只言片语。 王宫外,宇文超下令兵士就地在街上安营,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入王宫。只等萨尔曼前来。 “终于把你们盼来了。”萨尔曼进入军帐,看到宇文超,双手合十行礼。 “老法师太客气了,西域原本就是我大唐版图,此役剿灭叛党,是我等大唐子民的责任!”宇文超赶紧上前扶起萨尔曼。 “不知大将军此次前来所带兵马多少?”萨尔曼起身便问。 “老法师,我此次带来本部亲信,骑兵3万、步兵1万,共4万人马”宇文超说道。 “将军此役所带人数,确实不占优势。部队又长途跋涉,如此以来,还请将军率部修养几日,我先命城内守兵在城外多造些防御工事、打磨兵器、制造箭羽。两日后,我们城外会和,勘察地形。商议应对之策。”萨尔曼说罢,命人将酒肉分发到各兵营处,与宇文超一起坐在军帐内,吃肉喝酒。帐外,士兵们只吃肉,却滴酒不沾,宇文家族的纪律可见一般。 “爹爹,你就知道夸哥哥,也不心疼心疼你宝贝女儿,我告诉你个秘密吧……”宇文玲珑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拉着宇文超的胳膊晃动着撒娇。 萨尔曼一听秘密,心里一紧,看着宇文玲珑。玲珑却没有看他,用手扶着宇文超的耳朵悄悄的说了些什么。宇文超听罢,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双手握酒碗,向萨尔曼敬酒:“老法师,竟有此等事……”宇文超还没说完,萨尔曼赶紧说道:“莫非……”还没等萨尔曼说话,宇文超说道:“看来我们要成亲家了,哈哈哈!”萨尔曼担心金盒之事,却不曾想是因为祖丽菲和宇文长隆之事,不免松了一口气:“将军所言不虚,我看这2个孩子情投意合,等此役结束,我们……”“老法师说的是,战事要紧、战事要紧。”宇文超知道孰轻孰重,赶紧又向萨尔曼敬酒。 军帐内,两人把酒言欢,相处融洽,军帐外,龟兹国的百姓与士兵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和谐共处。街上,妇女们自发的组成了舞蹈队伍,一个军营一个军营的进行着表演,感谢部队不远千里来驰援龟兹。士兵们看着表演,心情舒畅,行军数日的疲劳一扫而光。 此刻,宇文长隆却带着祖丽菲骑着惊雷来到了龟兹国的城楼之上。两人望着远方,又看着彼此,依偎在马上。 “长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祖丽菲双手托着长隆脸颊,眼睛深邃,含情脉脉的望着长隆。长隆脸一下红了。 “我喜欢你……”长隆张口说道,却听见祖丽菲说:“狗头金在龟兹。” “你说什么?”宇文长隆犀利的看着祖丽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华图盛又把狗头金带回来了。”祖丽菲将之前的事一并讲给了宇文长隆。 “难道一切都是天意么?”宇文长隆看着远方。此刻他心里只有这个与他情投意合的女子,其他的,都顺其自然吧。 第7章 战火冲九霄 安静祥和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就在宇文超整兵厉马、修建防御的时候,回纥王已下令东进,剑指龟兹。 “大王,我的金雕报告说,狗头金就在龟兹国内,如此以来,只要全力进攻拿下龟兹,大王鸿图霸业必将成功。” “哦?等我功成名就之时,必将奉法师为开国护法。哈哈哈……”行军间,大萨满与回纥王穆尔可并驾齐驱,一路向着龟兹的方向,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回纥军队。部队远远看去散发着一股幽幽的阴气,连天都阴沉了起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蝼蚁丧命。 “报,大将军,回纥部队已进入我军侦查范围,离龟兹国已近百里。”探哨飞马来报。 “来的这么快?看来回纥王称汗心切。来啊,众将听令!”宇文超手持兵符,坐于中军帐内,依照之前与老法师的商议,一一安排下去。 “陈云,你率本部弓弩手守西门,配给你的兵不多,切记只可守、不可攻!只要拖住即刻。赵升,你率骑兵5000步兵3000守南门。骑兵做机动支援力量,步兵在城楼用火器退兵。老法师,你率龟兹城内兵马守北门,你兵马战斗力较弱,但熟悉地形。北门城防坚固,可分兵城门两侧守之,且不可出击。其余部将随我一起在东门摆好阵势迎敌。”宇文超手举宝剑直冲向天,用力劈了下来。 一边是宇文超的大唐军队整装待命,一边是回纥王的部队雄赳赳气昂昂的整齐用兵,大战一触即发。 眼看大敌当前,全城皆兵的龟兹国,男的拿起了打猎用得武器守城,女的挎着布兜、篮子牵着牛给部队送吃的和水。 “祖丽菲,你随法师、我妹妹和华图盛一起在中军帐内待着,我要随父亲出战迎敌了。”宇文长隆说着,穿好了自己的白银战甲,从兵器架上取来了方天画戟,腰间揣着银妆刀,骑着惊雷马,奔赴城门外。 城门外,宇文超已经整合部队,只待回纥大军一到,便可布阵迎敌。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远处的沙丘开始弥漫起沙土,回纥大军已然杀到。战鼓声、号角声越来越近,领头的兵马中,打着西域可汗的大旗。 “太不把我们天朝大唐放在眼里了,待我一箭过去,挫挫他们的额锐气!”宇文长隆说罢,张弓搭箭。只听咻的一声,远处的大旗应声而倒,回纥大军的前部乱作一团,不敢冒进。这边,大唐的军队看到大旗倒下,气势如虹,军队内发出吼声响彻云霄。 “擂鼓!”宇文超身边的副将挥旗下令。 “咚、咚、咚……”随着鼓手擂鼓,宇文超的先头部队在龟兹城外布起了兵阵。只见骑兵从两侧冲出,手持长枪,快速整合,形成了等边的三角团队,中间,步兵手持盾牌马刀,扎实推进,三个兵团形成掎角之势,进可两翼杀出,退可步兵抵抗。 “大法师,此阵如何破解?”穆尔可在沙丘之上,从头到脚,气的要死,自己虽有近10万大军,却不知此刻如何破解唐军阵势。 “大王息怒,待我先去查看在做应对。”说着,萨满骑着马来到军前,命鼓手停下,挥手示意。 “请大唐将军阵前讲话。”萨满在军前高声叫到,挥马走到两军对垒的正中间。 “父亲,恐有诈,待我前去。”宇文长隆说着,迎了上去。 “小将军,看你气宇轩昂、精神抖擞,还请小将军报个名号?”萨满法师立于马上,盯着这个小将。 “吾乃大唐天朝开国大将宇文超之子宇文长隆!”宇文长隆立身大喝。 “哦?若不是你身后着金盔金甲的将军便是当今第二大将宇文超?”萨满颇有心计的问着。 “汝是何人,也配说我父亲的名讳。什么第一第二,我宇文家族便是第一!”宇文长隆将方天画戟立于地上,压根没把这个法师放在眼里。 “呵呵,第一难道不是长孙无忌么?若是如此,待我军破了你这个阵,活捉你父子二人,大唐还有谁敢阻挡我回纥大军。哈哈哈……”萨满说罢,大笑两声,转身回到军中,气的宇文长隆挑起方天画戟,直冲敌方阵营。 看着宇文长隆单枪匹马杀了过来,穆尔可向身旁使了个眼色,回纥军中冲出一将,迎战宇文长隆。 此人身材如熊,两臂厚实有力,使一长节狼牙棒,直冲向宇文长隆。 “汝等何人,我不杀无名之辈!”宇文长隆用方天画戟迎接此招,策马转身问道。 “我乃回纥可汗帐下先锋图卢姆,小子,快来受死!”此人应声答道,举起狼牙棒又冲向宇文长隆。 长隆左手握紧方天画戟,右手拉紧缰绳,惊雷心领神会,腾空跃起半丈多高,跳过图卢姆的头顶,长隆左手来了一记回马枪,转身间,方天画戟在空中划过,手起刀落,斩图卢姆于马下。 长隆身后大军看旗开得胜,齐声高喊宇文长隆威武、大唐威武。 穆尔可见输了一阵,心有不悦。又命手下左前将军穆雷出阵应战。穆雷乃回纥部队第一神射手,他弯弓搭箭连射3枪,宇文长隆却毫发无损。只见宇文长隆用力一夹惊雷的肚子,惊雷疾驰向前,转眼与穆雷并驾齐驱,宇文长隆从腰间拔出银妆刀一个侧劈,穆雷反应不及,被砍下马。 连胜两阵的唐军气势如虹,却不曾想却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声音。宇文长隆转身一看,敲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父亲宇文超。 穆尔可见大唐军队鸣金,自己又折损了2员前锋,下令部队后撤20里,驻扎于龟兹国城门正前方。 “父亲,为何鸣金?”宇文长隆策马回城,原本杀得兴起的他,当着将士的面,质问宇文超。 “我儿切勿中计,此乃敌人骄兵之计!我们部队人数不敌对方,若贸然乘胜追击,恐被敌人分而划之,到那时,阵型散乱,我军危矣。”宇文超说着,部署所有部队城门警戒,提防敌人夜里进犯。 “父亲所言甚是,孩儿知错了。”宇文长隆恍然大悟道。 “大将军所言甚是,此次,长隆将军随斩杀敌人两员大将,却没有影响对方一兵一卒。对方看到我们的阵法,一时间不知如何攻破才会使用骄兵之计,我们还需多加谨慎。”萨尔曼说着。 “对方势众,必然夜里会偷袭城墙。陈云,你即刻派兵,增派弓箭手,城墙增加火器!”宇文超的语气,认定了夜晚回纥部队会攻打龟兹国。 宇文超坐中军帐内,了然于胸。他知道对方不懂阵法,必然星夜偷袭以兵马优势胜之,于是他安排陈云在城楼之上摆满燃油桶,增派弓箭手,增加火器。等回纥军队攻打城楼时,将油桶顺势扔下,再由弓箭手射出点燃的弓箭,来一个火烧回纥兵。 果不其然,夜里,陈云的哨兵发现,回纥不会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一起用兵。 最早迎敌的东门前,唐军用投石车将油桶抛向前方,片刻间,龟兹城的隔壁沙地顷刻间变成了燃油的海洋,沙子伴随着燃油附在前进的回纥兵身上,他们索然无知,继续前进。却不想进了弓弩手的射击范围内,原本黑暗一片的城楼突然灯火通明,天空中点燃的箭头万箭齐发,如下雨般齐刷刷的落在黑压压的回纥兵中,黑暗的夜晚被彻底点燃,惨叫声不绝于耳。黑色的戈壁变成了火的海洋,映红了天际。 穆尔可原本打算夜袭龟兹,却被火攻而败却不着急。他望着萨满法师,法师却闲庭自若的举起手里的法杖,手捧一本经书,向西叩拜后,用火点着一道符咒。顷刻间,天空中乌云密闭,闪电交加,下起了倾盆大雨。 宇文超看着天空下起如此大雨,莫名的心头一紧,感叹时运不济,却不想被萨尔曼看在眼里,摇头嗟叹:“没想到我师兄这些年,法力又高深了。” “回纥法师竟能呼风唤雨?这可如何是好?”宇文超在帐内坐立不安。 大雨扑灭了宇文超的大火,也扑灭了大唐军队的热情和战力。没有了火的帮助,穆尔可下令全军攻城。回纥大军乘机反攻,投石器、冲车一并使用,直取东门,而其他城门也都相应告急。 “父亲,请下令,让我带一队轻骑杀出去!”宇文长隆见战事转折,自告奋勇。 “我儿勿急,你且带300精锐骠骑,从西门杀出,再从正门敌人后方杀入,再杀出南门,回到北门。陈云、赵升,你们也各带300铁骑与长隆反方向击杀!”宇文超安排妥当,自己却登上城楼正中,指挥军马夜战。 夜里,大雨倾盆,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宇文长隆带着铁骑几进几出,与陈云、赵升来回撕扯着回纥大军,几近中途截断,却又被后来的部队填补,回纥部队人数的优势在此时得以体现。 经过了大火、大雨和一晚上的激战,凌晨时分,两方都已是人困马乏,毫无战力可言,各自鸣金收兵。龟兹城算暂时保住。就在双方回阵途中,一个冷箭呼啸而来,正中陈云的脑袋。宇文长隆看着跟自己并肩作战的将军身亡,渐渐意识到了战争的残酷。驮着他的尸首,回到城内。 穆尔可自知虽有萨满法师神力助威,但人数成倍的部队却丝毫没有占到便宜,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下令暂时休整,清点伤兵。 军帐内,宇文超听闻陈云战死,双拳紧握,默默的留下眼泪。城内的百姓寂静的将战死的士兵集中在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用木头、硝碳搭起了火台,将尸首摆在火台之上。 那些尸首里,有他们的兄弟、丈夫、父亲、儿子。他们不仅是英勇的战士,更是一个家的支柱。老人们看着年轻人死去,默不作声。妇女们头巾掩面,失声痛哭。孩子们一个个惊愕的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火光。曾经过着游牧生活的龟兹人,因为大唐天朝而逐渐安定,原本就属于马背上的民族,那骁勇善战的性格没有被磨灭,在保护家园的战争中,他们不曾屈服,也不可能屈服。他们注定为龟兹而生、为龟兹而死。一些年长的女人轻轻哼起了龟兹国的传统音乐:“勇士,能否再多喝一杯酒。马儿啊,别将我心爱的人带走。狩猎的时候,龟兹的男儿不会畏惧猛兽……”那歌声婉转悠扬、却黯然悲伤。歌声缓缓飘向天空,也传到了回纥军队中。宇文超亲自将陈云安置好,手举火把,缓缓的将木柴点燃。整个龟兹国城内妇孺皆哭泣成群,一层极度压抑的气氛笼罩在龟兹城内。 “5日后,狗头金早晚会落入大王手中的。”回纥萨满手握法杖,双手合十对着穆尔可鞠了一躬。 “龟兹人已经开始恐惧了,那歌声就是他们的亡曲。”穆尔可看着法师,嘴角微微一提,那表情坏到了极点。法师心领神会,向穆尔可告辞回到自己帐内。 趁着送归西士兵的时间,宇文超命人将战报报至陇右道与庭州,宇文长隆、萨尔曼等人安排兵士轮班休息,以防回纥偷袭。 休整了3日,一个月圆之夜,回纥萨满法师却正在祭坛施法。 “阿坤纳库、苏力汗啊,木里那呲、空库卡。”法师念着咒。只见他手捧法杖,命人将一块鹿石立于祭坛正中。(鹿石乃萨满教行礼祭祀的必要物件。)鹿石后是一祭台,台上摆着牛首、羊首,两侧各十名士兵,身前放一器皿,此器皿连通正中间的祭坛鹿石下的水晶球。 萨满法师闭着双目,左手法仗,右手经书,高声来回念着咒语,只见水晶球隐隐开始发光,左右那些士兵如木偶似的将自己左手手腕亮出,右手一刀挥下。鲜血顺着器皿慢慢集中到鹿石下的水晶球中,渐渐淹没。就在此刻,一股黑烟从鹿石上升起,化作一个魔鬼的脸庞。 “召唤亡灵的代价你是知道的……”黑烟竟开口说话了。 “奇力萨大人,狗头金就在眼前,难道你想一辈子不得超度么?有了狗头金,你就有了不死之躯,又何必要当一个孤魂鬼王?”萨满法师跪在地上说着。 “我怎么相信你的话?你又需要我做些什么?”黑烟飘着绕在法师身边,却化成了一双手,掐住了法师脖子。 “我知道大人没有了神力,我想帮助大人重回人间,一统大陆。大人的鬼术和毒药可助我一臂之力,拿到狗头金。如此,大人没什么损失,又多一个机会,何乐而不为?”法师镇静的回答着。 “呵呵呵……拿去吧!”黑烟说完,飘散开来,祭坛中多了几道符文和一个黑色的瓶子。 法师收好了符文和瓶子,直奔中军帐找穆尔可。 “我的王,请命士兵将此物在做饭时放入,全军都要吃。”法师说着将瓶子交于穆尔可。 “此为何物?”穆尔可将信将疑问着。 “此乃经文所使,名曰武力丸,凡士兵服用者,战力大增,以一敌百。”法师说着,又亮出了那些符文,穆尔可根本不知道他已经被法师出卖,他的军队也将变成一群行尸走肉。而那些符文就是控制这只怪物部队的钥匙。 饭后,回纥的士兵们各个散漫的仰卧着休息。突然,其中一个士兵就像癫痫一样摔倒于地,手脚抽搐、口吐白沫,全身青筋暴露、血管黑紫。紧接着,一个、二个、三个,成片成片的士兵倒了下去……穆尔可冲出军帐,看着士兵们的异样,转身看着法师:“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把他们怎么了?” “只是些汤药而已,大王何必如此慌张?”法师说完,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左右两边立刻将穆尔可扣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以下犯上,你是要造反么?”被绑了的穆尔可大声高喊着。 “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贪图荣华富贵了。若不是大唐30年前给你加官进爵,我又何必等这么多年。今天我要让你看看你的军队是怎么打仗的!”法师说着,手里挥起符咒,所有的军士都战了起来,他们个个面目狰狞,完全没有正常士兵的模样,穷凶极恶的他们在用鼻子寻找着空气中哪怕一丝的血气…… 天微微泛白,短暂的休整对于激战后的军队根本不够,但宇文超知道大军当前,必须时刻谨慎。更何况城里还有几万百姓。 龟兹国的城墙上,士兵们抱着武器还在睡着,却被回纥大军的号角声惊醒,乱作一团。听到号角声,宇文超率人直奔东门。 看着有些慌乱的士兵,宇文超手持长剑,向天举起,骑着马边走边大声说道:“我宇文超随先帝征战,开拓疆土,你们都是我的部下,如今我们再次并肩战斗,必将为大唐留下一段战争的传奇。所有将士听令,出城布阵迎敌!”宇文超说完,剑指回纥。 “哥,有点不对劲。”宇文玲珑趴在城门的石墙上,看着回纥大军渐渐近了,却一把拉住宇文长隆。 “的确,不仅士兵各个低头前进,隐约中还散发着一种阴气,快点禀告叔父。不可开门迎敌。”华图盛也发现了。 “长隆,不好了,快带我去见你父亲!”华图盛话音未落,祖丽菲就从城口下大喊着,一路小跑冲上城楼。 宇文长隆不作回应,拉着祖丽菲直上城楼,面见宇文超。 “大将军,我爷爷刚才在家里发现了水晶球呈暗红色,只怕是回纥法师施法,回纥士兵已成鬼兵,此战切不可出城。我爷爷正在家中想法化解。”祖丽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却为时已晚。 “我大军已在城外布好阵势,此刻动摇军心是何用意?若不是我儿的朋友,我必将你军法处置。”宇文超听完祖丽菲的话,颜面大怒,大喝一声:“尔等立刻退下!” 宇文长隆从未见父亲如此生气过,心中自知事情重大,赶紧拉着祖丽菲往回走,祖丽菲却嘴里不依不饶的…… “哥、我们先去找老法师,爹爹的阵法应该还能抵挡一阵的。”玲珑拉着宇文长隆和华图盛、祖丽菲直奔萨尔曼家。 城外,宇文超的精锐部队已经布好了阵势,迎接回纥大军。却不曾想,回纥大军的前部竟然是骑着豹子、土狼的一群“人”,之所以说是人,是因为他们还是人形。但是,他们个个面目全非,脸部血肉模糊,手上、腿上都是被残食的痕迹,筋骨外露。那豹子、土狼也都身残血涌,根本就不应该是活物。 看着这样一群对手,宇文超部队的士兵面面相觑,还未开战就已经输了精神。站在城楼上的宇文超更是诧异,却不知如何是好。说时迟,那是快,回纥鬼兵被这些野兽带领着,直冲宇文超的阵内。那豹子、土狼见人就咬,见肉就吃,就算是兵器刺破了身体、弓箭射穿了眼睛也全然不顾。这些畜生的身后,是那行尸走肉般的军队,毫无知觉的回纥鬼兵拿着大刀、长矛冲入阵中,撕咬着唐军。只片刻,唐军就丢盔弃甲的退回城内,根本无法抵抗。得势的回纥大军准备乘势攻城。 “来不及了,我师兄竟然召了奇力萨的鬼魂。只是可怜了龟兹城里的几万百姓,活生生要被这群魔鬼吞噬。”萨尔曼手捧西域之目,看着几个年轻人来找他,摇着头,嘴里喃喃的说着。 “事不宜迟,法师您赶紧带着百姓撤回庭州!我这就去跟父亲说!”宇文长隆听着老法师的话,心里知道战事无法逆转,赶紧骑着惊雷又返回城楼,嘱咐宇文玲珑、华图盛和祖丽菲即刻动身,庭州再见。 “父亲……”宇文长隆冲上城楼,告诉了宇文超水晶球的事,知道此战仅凭一般军队根本无法阻挡回纥的力量。 “可城里的百姓如何安置?”宇文超此刻心里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更担心百姓。 “父亲,还请父亲先撤,我带一万军马殿后,为你们撤退争取时间。”宇文长隆说着,拉着宇文超走下城门,命人扶上了马。 宇文超心里知道,就算他不走,这区区几万人也不够填满对阵敌人的牙缝,只能悻悻败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路上保护好随行的百姓。 听到大军已败的消息,龟兹国内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传着各种鬼兵的消息,街上到处都是落荒而逃的百姓,随着宇文超的部队出了西门。宇文超命百姓先走,部队殿后,以防追兵来犯。 坚守在城楼上的宇文长隆将手下士兵分了三波,一波人专门搬运火器到城楼上,一拨人负责将火器捆绑于弓箭上。随后,5000弓箭手前后排战列,只等回纥大军攻城便万箭齐发,霹雳爆裂。 看着龟兹国就在眼前,回纥萨满坐在行军车内,一个挥手,土狼、豹子吠着,行尸走肉直冲城门。 宇文长隆知道此战若败,面对如此非人的对手,他不知道能否还有机会回到庭州。但却心有不甘。为了能给宇文超更多的行军时间,他安排好其余将士,只身一人夸惊雷、握画戟,站在龟兹东门内,只等怪物破了城门,一人拼死抵抗。 龟兹国原本就是一个小城,面对着千军万马的突袭,小小的东城门还没等撞,就已经裂开了口。宇文长隆从门缝中看着那些怪物一步一步逼近城门,他闭目聆听,风呼啸着从他耳畔略过,鼻息间充斥着血腥的味道,那是回纥鬼兵散发出来的恶臭,却激发了宇文长隆内心的力量。 回纥鬼兵破门的那一刻,宇文长隆立于马上,双手挥舞方天画戟,杀入鬼兵阵中,只见他左劈右砍,胯下惊雷也马蹄飞溅。扫过之处,鬼兵非残即伤,切了胳膊、断了脚足,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竟慢慢堵满了整个城门口。 城门上,将士们因为宇文长隆的奋力一战,也有了勇气,继续向外发射着火器,一时间,竟将回纥鬼兵抵挡在了弓箭射程范围外。 回纥法师看迟迟不能破城,恨的咬牙切齿,他恨不能立刻将宇文长隆扒皮饮血。顾不了眼前鬼兵越死越多,他又开始开坛做法。 果然,天空中乌云密布,在龟兹国上空团聚城一个气团,渐渐的形成了一团风暴,风暴中,十几只格里芬撕叫着冲出云雾直冲城楼,城楼上将士被怪物一吓,没了动作,各个僵在原地不敢动,却被格里芬当成了活靶子,一个俯冲,鹰爪一抓,将士们就这么一波一波的被抓到半空抛向地面,地面上,饿极了的野兽鬼兵看到天空中掉落的鲜肉,更加肆虐的张口便咬。宇文长隆刚刚建立了一点点的战略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看到格里芬出没,宇文长隆手向腰间一摸,银妆刀还在,可是,吊坠却被祖丽菲带走了。眼下又不容他片刻耽误,却如何是好。看着将士一点一点被格里芬蚕食,宇文长隆怒吼着。他只能挥着刀冲进残食自己战友的鬼兵阵中杀个痛快,也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不知砍了多久,城门内鬼兵畜生的尸山堆了一座又一座,眼看着后面的回纥鬼兵越涌越多,筋疲力尽的宇文长隆望着天空中依旧肆无忌惮的格里芬,怒气爆表,却无计可施。就在此时,宇文长隆忽然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那温暖直达内心,让他忘却了战斗的疲惫,转身一看,是萨尔曼。 “法师,你不是随我父亲撤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这里太危险了,你快回去啊!”宇文长隆得到了温暖的帮助,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量,继续砍杀着。 “只怕没有我,你会战死在龟兹!”萨尔曼回答着,示意宇文长隆下马。 “把你的马给我用一下,只有它的速度能躲过天上的格里芬,这样,我才能毁掉召唤鬼兵的源头——我师兄手里的符咒。”萨尔曼说着。 “不行,直冲敌人阵地,凶多吉少,太危险了。”宇文长隆并不理解。 “这是结束这场战争的唯一方法,也只有我才能毁掉符咒。所以你快点把马给我,我保证它能安全回来!”萨尔曼不等宇文长隆落定,抬起手杖跨马冲进了鬼兵之中。 宇文长隆看着萨尔曼狂奔的背影,默默的留着眼泪,他知道,这将是他与法师的最后一面。 萨尔曼骑着惊雷,高举法杖,头顶金光,进入敌阵,身后留下了金色声影。那金光看似柔和,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锋利的切开了鬼兵队伍。就在接近回纥萨满的的地方,惊雷马上的萨尔曼忽然腾空飞身,身边形成了一个圆圆的气团包裹住他,飘着落在了回纥萨满的军车上。就在落下去的那一刹那,回纥阵中如同无数的火器引爆,火光四射。宇文长隆远远看去,就好像地面上又升起了一轮太阳。随着这个太阳爆炸散发出的刺眼光芒,周围的鬼兵怪畜瞬间被石化,连天空中的格里芬也定在空中,摔落到地上,砸的粉碎。 刺眼的光芒过去,回过神的宇文长隆发现,四周的怪物消失了,眼前是回归正常的回纥兵。原本就没有多少兵马的他看着眼前的敌人又山呼海啸的攻了过来,盘算着已经抵抗了5、6个时辰的宇文长隆只能高喊:“撤退!快撤退!”,随后,他一声口哨召回惊雷,招呼着残余兵马,紧急从南门杀出,直奔庭州。 第8章 神力扭乾坤 一边是西域战事:宇文超携余部夹护送着龟兹几万百姓一路前往庭州,庭州大都护接到快马传信,命城内守兵早已出城50里迎接。另一边,长安的高宗责成狄仁杰新修塔寺、安放狗头金…… 一日,唐高宗李治在睡梦中,见一老者向他献宝,他刚准备接物,却被一阵鸟叫吵醒。“来人啊,速速更衣!”坐起龙塌,回想了下梦境,唤人准备上朝。长期的歌舞升平,高宗身体每况愈下,加上长孙无忌和皇后武氏的争斗,力不从心的高宗只能上朝应付差事。 太极宫内,高宗高坐龙椅,询问文武百官前一日可有事件奏禀。长孙无忌、诸遂良等老臣均表示天下安康并无大事,倒是宰相卢承庆向前一步:“起奏陛下,今年的秋收即将开始,按照永徽二年陛下下旨将田宅归还百姓,我们测算,今年我大唐的农业收成将翻倍,我国库粮饷也将进一步提高,可喜可贺。” 听着卢承庆的禀报,李治龙颜大悦,随口说出了自己清晨时分的梦境,大臣们听得四下议论纷纷,有的悄声说是竹篮打水,有的却说是有福祉之望。 “启奏陛下,此梦并无他意,只是……”有一人向前一步高声答道。 高宗定睛一看,正是负责监管修建塔寺的大理寺主簿狄仁杰。 众官见一七品小官在天朝大殿之上口无遮拦,狂妄之际,欲轰其出大殿,却被高宗喝止。 “诸位不必如此,怀英是朕让他今天来的,朕想听听他监理塔寺修建,进展如何。年轻人嘛,第一次上朝,有失礼数也情有可原。”高宗皇帝看着诸位的表情,心里知道朝野上下派系诸多,一个新人的出现,或许让他们紧张了。 “回禀圣上,自微臣领口谕之日起,已安排工人先打造草图、准备材料等物。狗头金乃上古神物,需从昆仑山采极品碧树为基,请高僧彻夜诵经后方可打造。此外,微臣还请玄奘高僧的徒弟为此专门请佛祖大座,以安声势。此为草图。”狄仁杰说罢将草图交于公公,传给了高宗。 打开草图,高宗欣喜的看着即将呈现于眼前的塔寺,却发现草图的右下角有小小的两行字:“鸾凤当空落大殿,投桃报李换新颜。”高宗缓缓合上了草图,宣布退朝。 退朝后,狄仁杰正缓步走下台阶,却被身后的公公悄声唤住:“狄大人请留步,皇上在偏殿等候。” 狄仁杰见四下无人关注,随公公前往偏殿。 “怀英,你给我解释下,这两句诗如何?”偏殿内,坐于书台旁的高宗有些不悦。 “起奏陛下,此诗乃我卜卦之时天意所赐,其内容微臣还在参透中。只是,字面意思看,还请皇上提防皇后武氏。”狄仁杰说罢,双膝跪地。 “你这么诋毁皇后,不怕我赐死么?”高宗厉声问道。 “回禀皇上,朝野上的梦境,皇上提到了鸟叫声,此乃天意,若就此要了微臣性命,狄仁杰自当含笑而去。”狄仁杰跪在地上抬头望着高宗。 “年轻人胆识不错。”高宗话罢,将狄仁杰扶起,话锋一转询问其平日工作及兴趣爱好等事。 原来,二人密会之事,早有皇后武氏的眼线密报。 “皇后娘娘驾到!”偏殿外,皇后武则天已拍马杀到,想一探究竟。 “狄仁杰,你倒是很会解梦啊?”武氏进门张口便问。 “只是一个梦而已,皇后为何如此激愤?”高宗起身给狄仁杰使了个眼色,然后过去拉住皇后的手,安抚其坐下。 狄仁杰心领神会,偷偷将草图右角撕下藏于袖内,迎前跪于皇后面前:“小人妄议,还请皇后娘娘赎罪。” “年轻人,难免心有波澜,且饶他一次,戴罪监管塔寺修建。若有他事,再一并处罚如何?”高宗欲息事宁人。 “臣妾听闻草图已出,可否一看?”皇后并不理狄仁杰,转而关心起塔寺的草图来。 “喏,在书台上,皇后自己看吧。”高宗拉起狄仁杰,让他先行告退。 “还不错嘛,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只是,这怎么缺了一角?”见草图不整,皇后问着。没等狄仁杰解释,高宗已命人送狄仁杰出宫。听闻皇后问道,高宗拉起皇后:“朕累了,我们去看歌舞吧。” 出了太极宫的狄仁杰长舒一口气,他悄悄的将袖口里的纸条吃进嘴里,翻身上马回到了大理寺。 深夜时分,有人叩响了狄仁杰住所的大门,乃是高宗亲信宰相杜正伦。 “不知宰相大人深夜来访,所谓何事?”狄仁杰开门将杜正伦迎入房内。 “七品主簿就住在大理寺安排的宿舍内?深居简出啊。”杜正伦并没有正面回答。 “大人见笑了,小官俸禄有限,买不起宅院,还请宰相大人多多包涵。”狄仁杰向杜正伦参鞠揖躬。 “皇上口谕,狄仁杰接旨!”杜正伦挺拔站直说道。 “臣狄仁杰接旨。”狄仁杰回应着,还没挺腰站起,又下跪。 “大理寺主簿狄怀英,朕已知晓密报含义,为保我李氏天下,遂命你为大理寺卿,暗中查办皇后武氏忤逆谋反一案,愿你与杜正伦二人通力合作,以绝后患,宽慰朕心。赐游龙钺一对,由宰相杜正伦与你各拿一只。此钺不可轻易示人,出必见血。见钺如见朕。案中事可不上奏,不商议,立断绝。钦此。”杜正伦说罢,拿出一锦盒。盒内是一对金色弯钺,两头为龙形图案,做工精湛。狄、杜二人各拿一个。杜正伦说罢转身离开,狄仁杰收好游龙钺,顾自睡去。 第二日,天还没亮,狄仁杰已收到礼部送来的官服,望着那威严的官帽,狄仁杰心里知道,大唐的一场腥风血雨或许已经开始了。 话说宇文超携余部一路护送百姓至庭州。庭州虽大,但忽然涌进近十万人,多少也引起了一些骚乱。有的外国客商连生意都不做了,直奔向关内。街道上到处是抛货贱卖的商家,倒是便宜了不少关内的客商,买了就走。酒家、客栈也是人满为患,酒肉米饭被逃难至此的龟兹百姓一扫而空,倒也算暂时得到了安全。 “大将军一路辛苦,此役战报我已知晓,还请大将军先歇息,我们再做定夺。”大都护一边吩咐手下安排宇文超休息,一边指挥着部队回军营休整待命。 “爹爹,你且休息,我跟华图盛和祖丽菲去城里找找萨尔曼法师,我们一路奔逃,跟祖丽菲的爷爷走失了。”宇文玲珑说着,拉着祖丽菲的手,走进庭州的街道。 看着庭州街上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到处都是衣衫褴褛逃难的人们,有的甚至就在街上当起了乞丐,玲珑和祖丽菲看在眼里,心却在滴血。 “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华图盛、玲珑和祖丽菲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醉香的门口,看着招牌,华图盛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哥必然吉人自有天相!”玲珑对着华图盛恶狠狠的等了一眼,掺着祖丽菲继续走着。 “长隆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功夫了得,脑筋也好使。”祖丽菲说着,报以一丝微笑。 转了大半个庭州,三人一无所获,只得又辗转回到都护府。却刚好碰见了随宇文长隆一起留守殿后的士兵回营,三人询问了才知道宇文长隆已经去大将军那里汇报了。 “我就说我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宇文玲珑听到了消息,高兴的直奔父亲那里。 “哥……哥……”宇文长隆正在向宇文超汇报萨尔曼法师以命相搏,换得他和余部回到庭州的事情,却听见窗外自己的妹妹叽叽喳喳的叫着,不知如何跟祖丽菲交代,默默掩面,倒是宇文超起身开门,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几个年轻人进屋。 “哥,你安全回来就好啦!呜呜呜……”宇文玲珑见到宇文长隆,激动的喜极而泣。 “长隆,你看到我爷爷了么?”祖丽菲却看出了宇文长隆的神情有些不对,张口问道。 宇文长隆向着祖丽菲的方向,不敢抬头:“萨尔曼法师为了救我和剩下的将士,牺牲了。” “啊……爷爷!”祖丽菲大叫一声,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旁边的华图盛将他她拉起,扶坐在凳子上。 对于祖丽菲来说,世上唯一的两个亲人,一个在莎车杳无音讯,一个却为了龟兹献身于战争,失去亲人的痛哭让她一时间那一接受,哭泣声久久不能平静,宇文长隆只能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旁边的玲珑、华图盛等人也都潸然泪下,面带伤心。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宇文长隆抱着祖丽菲大啸道:“此仇必报,我与回纥法师不公戴天!” “如今没有了法师助阵,对面的鬼兵我们该如何是好?”宇文超看着儿子,他心里知道对面鬼兵的厉害,若是常规手段,此役必败,却又无计可施,心急如焚。 “父亲,我已有良策,只是……”宇文长隆看着祖丽菲掩面哭泣,心有不忍。 “我儿快说,为父定将全力支持!”宇文超听有破敌之策,眼睛忽然睁的好大。 “狗头金可助我破敌。父亲大人稍等片刻”宇文长隆说罢,抱起祖丽菲走向隔壁的厢房,让宇文玲珑帮忙照看,又命华图盛随他回到了宇文超面前。 “我儿,狗头金还在天朝,此刻求金,皇上未必恩准,何况这西域与朝廷远隔千里,一来一回,至少7天时间。战事迫在眉睫……”宇文超说着,却急的团团转。 “狗头金一直在我军阵中,在图盛的行李里。”宇文长隆说罢,让华图盛将行李拿出,那金盒隐隐约约浮现于宇文超的眼前。 “这是犯了欺君的死罪啊!”宇文超大惊失色,却又无可奈何。 “叔父大人稍安,其实皇帝并不知道狗头金不在天朝。此物是狄仁杰让我随军带着,他说可解我军危机。没想到真的用到了。只是……”华图盛说着。 “只是,此物不能让大都护知道,否则,他一定会奏禀朝廷,到时,我们就真的成了欺君罔上了。”宇文长隆悄悄的说着。 “若如此,我可命大都护率一直军护送百姓到陇西道府,期间,用圣物克敌,待大敌歼灭再召回如何?”宇文超想出一计。 “如此以来,便好,我们灭了回纥部队,再班师回朝之时,我也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狗头金归还给狄仁杰。”华图盛暗暗细语回答着。 “之前我用狗头金驱散过格里芬和沙暴,但是还不知道如何消灭鬼兵,这要询问下祖丽菲是否可行。”宇文长隆说罢,跟宇文超行李,转身带着华图盛去看望祖丽菲。 “妹妹,她好点了么?”宇文长隆还没进厢房就着急的扣门问着。 “猴急……知道你心疼她,估计是哭累了,她睡着了,小声点!”宇文玲珑打开房门,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哦哦,那我们还是回父亲那商量对敌之策。”宇文长隆说着,拉紧了房门。 就在他转身准备回宇文超那里的时候,宇文超房子的窗户却有一团金光向外散发出来,宇文长隆和华图盛正在猜想是不是宇文超打开了金盒,却听见房间内说着:“绝世的宝贝,我的宝贝,哈哈哈!我终于得到你了!”。 宇文长隆和华图盛赶紧冲进房内却为时已晚。宇文超手持狗头金,只见狗头金散发着强烈的金光,宇文超握着狗头金的两个手被金龙慢慢缠绕起来,从手指开始,皮肤逐渐变成金黄色,那金龙越缠越快,竟将宇文超团团围住,整个人都金光四射,眼睛像着火似的露着火光。 “好热啊,我好热啊!”宇文超一手拿着狗头金,一边喊,一边解着衣扣。 “父亲,叔父……你怎么样?”宇文长隆和华图盛看着宇文超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一旁手忙脚乱,却不敢近身,只能看着宇文超喊叫。 “我好热啊!……”宇文超喊着,从眼睛里留着金色的液体,一点一点滴在地上。 看着父亲如此难受,宇文长隆端起床边的一盆水泼向宇文超。只听呲的声音,那水就像被泼在烧红的剑上一样,升成了白烟。 宇文超依旧抓狂似的在地上滚,也惊动了大都护手下的哨兵和隔壁睡着的祖丽菲。 “快用金盒把狗头金装起来……”祖丽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顺势从宇文长隆腰间拔出银妆刀,用力一挑,将狗头金从宇文超手中挑向空中。宇文长隆心领神会,跃起一步,在半空中将狗头金纳入金盒之中。 “我的金盒……我的金盒……”没了狗头金的宇文超疯疯癫癫的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念叨。 “大将军怎么了?”大都护冲进了房间问着。 “我父亲忽然癫痫做狂,还请大都护请庭州名医前来诊治。”宇文玲珑说着,和华图盛两人将宇文超搀扶起来,安稳于床上。 “啊?大将军有癫痫之疾?大敌当前,这可如何是好?”大都护诧异的看着,命令手下去请医官。 说来也奇怪,没了狗头金的宇文超安稳的躺在床上,竟然也不说话,也不闹腾了,眼睛直盯着宇文长隆的腰间。 “还请大将军好生休养吧”大都护摇着头,转身离开。 “还好他没发现……”宇文长隆悄声说着,看着床上的余文超还算安静了些,心里却始终无法忘却刚才那一幕。 “只怕是狗头金吸取了你父亲的魂魄,他怕是……”祖丽菲吞吞吐吐的说着。 “怎么样?你别吓我啊!”宇文长隆和宇文玲珑一听到魂魄两个字,异口同声的说道。 “只怕是以后就没有了理智了。”祖丽菲话还没说完,只见宇文长隆一只手高举着金盒准备将狗头金砸毁于地上。 “哥……冷静点,这个时候你是一家之主,你要克制!”玲珑大声喊着,喝停了宇文长隆。 “是啊,长隆,你要冷静,大敌当前,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退敌之事也有可能要用到狗头金的。”祖丽菲走向宇文长隆,手缓缓的抬起,示意宇文长隆将手放下来。 “失去亲人的滋味,我比你体会的更深,但是我们还要做更重要的事,城里的几十万百姓,还有你手下的兵,他们还需要我们!”祖丽菲说着,将脖子上的吊坠取了下来,合着银妆刀一起交给了宇文长隆。 “若不是被这东西所迷惑,父亲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希望此役过后,能安然解决,我们也好回家。”宇文长隆将三样东西收好,默默的走出房门,此刻他需要冷静、需要睿智、更需要面对现实的勇气。 “少将军,大都护请您都护府大厅相见。有要事相商。”刚出门,宇文长隆就被哨兵拦下。 都护府大厅内,负责西域诸事的各级官员正在测算着军队人数和军备物资以及城内百姓人口等情况,大都护听着他们各自的汇报,等着宇文长隆到来。 “大都护,家中突发变故,还请大都护海涵。”宇文长隆一进大厅便向大都护行礼道。 “少将军,令尊之事我们都很痛心疾首。但此刻绝非意气用事之时,刚才探马来报,回纥大军已到流星坡,离庭州仅数里之遥,我们还是先把此事放放,商量迎敌之策吧。”说罢,大都护将一个册子摊开,上面是庭州军备、布放图。 “什么?已到流星坡了?他们这是要绝我们的后路么?”宇文长隆听闻大惊。 “如不出意外,他们定是认为我们会避而不战,死守庭州,他们才绕路,准备直奔玉门关。所以,事不宜迟,我们需商定一个万全之策,攻可退敌,守可牵制。”大都护说着。 “如此一来,敌军定会兵分两路,左待我等出城攻之,右待我方坚守时进之,我们何不绕路,从中间分而化之?”主簿赵拓献计道。 “此计虽好,只是,我们现在守军兵力不足7万,万一两面加攻,我们如何是好?”宇文长隆一边摆弄着大厅内的沙盘,一边说道。 “先下手为强,兵贵神速。我们可先左右各出一阵人马,将守城敌军先来个左右加攻,待灭了守城之敌,再飞鸽传书,命陇右道出兵拦截,我们合力追击东进之敌,必可全灭敌人,还西域安宁。”一个声音从大厅门口传了过来,众人望去,却是大理寺卿——狄仁杰,狄怀英。狄仁杰一边说,一边将大理寺行章亮出,众官员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却已经做到大理寺卿的年轻人,私下里议论纷纷。 “狄兄,你怎么来了?华图盛知道你在这的话,会很高兴的。”宇文长隆看着狄仁杰出现在他面前,意外了不少。 “宇文兄,我们等下再叙。”狄仁杰说着,将行章收好,走向大都护。 “都护大人,此刻起,你需每隔半个时辰命人洞察一次城外回纥大军的一举一动,包括离庭州的距离。此外,城内军队全部卸掉装备、战甲,打扮成百姓模样,全部用刀、剑,枪械已十把为一捆,用皮带扎好,我有他用。两个时辰左右,我回来,我们再商议出兵之事。”狄仁杰说着,拉着宇文长隆回到宇文超的房间。 回到住处,狄仁杰望着一筹莫展的宇文长隆、华图盛等人,心里有些难过。 “皇上命我暗查皇后武氏谋反一案。不得已将狗头金交给了华图盛,没想到却惹得如此大祸,大将军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现在,我们要先灭了回纥大军。”狄仁杰托着宇文长隆的胳膊说道:“此事,还需要你来亲自解决。刚才在大厅的话,只为唬住大都护。你需要将你身上的三件物件合三为一,便可以一敌万,救庭州于水火。”狄仁杰说着,将一个皮质册子从身上拿了出来,却是外族文字,旁人根本看不懂。 “这是鬼洞文,里面有一篇记载着乌孙王的历史,也记载了狗头金的秘密。而你是唯一能够驾驭神力的那个人,所以,只有你才能与狗头金合体。”狄仁杰的话,让宇文长隆很诧异。 “鬼洞文?那狗头金的秘密又是什么呢?”祖丽菲知道自己对狗头金的认识还不足以帮助宇文长隆获得神力,好奇的问着。 “你的爷爷、妈妈、还有你,你们其实都是精绝国的后裔。传说乌孙王为狗头金密谋杀死了精绝女王,他称霸西域后,又弄丢了狗头金,这才让西域变成诸多小国,这段历史冥冥中却也注定了长隆你的人生。”狄仁杰继续说道。 “相传吕布死后,貂蝉抱着他的方天画戟,一路向西,昏死在沙漠里,意外的被鬼洞族撞见。连同方天画戟一起带入地下。鬼洞族并不知道貂蝉和吕布是何人。却见方天画戟冥冥中有一股杀气,便收留了她。貂蝉毕竟是凡人,数年后便香消玉损了。乌孙王得狗头金后,大杀四方,却不曾想被人偷去了狗头金,那几个僧尼将狗头金偷走后藏了起来,而鬼洞族因为被欺压太久,加上女王被谋杀,与乌孙王的积怨太深,一个鬼洞族的勇士拿着方天画戟将神力削弱的乌孙王头颅砍下。从此,狗头金和乌孙王都成了西域传说。”狄仁杰的话,让大家听故事一般安静的坐着,盯着他。 “这个册子上说,乌孙王在被砍掉头颅后,身体并没有死去,那个脑袋一直嘴里念着什么。勇士靠近脑袋,听着嘴里念着的咒语,便记了下来。乌孙王的脑袋和头颅也被人毁了。据说变成了厉鬼,也算是没有善终吧。但是鬼洞族的勇士却一直没有得到狗头金,自然也就无法验证狗头金的咒语是否可行。如今长隆兄可以试验一下了。”狄仁杰说罢,将一个符咒拿了出来,交给了宇文长隆。 “这个咒语可以让你获得狗头金的神力,也就是说,如果你用了,后果谁也不知道,大敌当前,回纥萨满的法力,我们常人根本无法抵抗。来的路上,我听流亡的商人说道鬼兵,我想,除了狗头金,我们抗衡不过回纥。宇文兄三思吧。”狄仁杰说罢,看着瘫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宇文超,长叹一口气。 宇文长隆看着那一纸符咒,矛盾心中骤生,默默的收了起来。 屋子里忽然一下又安静了下来,静的让人有些压抑。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几个照顾好大将军,此役过后,我会想办法救治他的。长隆,你我一同去见大都护把。”狄仁杰开口打破了寂静。 两人刚出厢房,便听见街上人头攒动,乱作一团。 “想必是回纥部族已有动静了。我们快点走。”狄仁杰说着,与宇文长隆三步并做两步,快速来到都护府大厅。 “狄大人,据哨骑回报,半个时辰前,回纥大军已分两路。一路向东,一路埋伏在西门外5里处。我已命哨骑继续打探了。”大都护见二人神情匆忙,将之前的探报解释给他们听。 “果不出所料,等这个哨骑回报后,我们先出兵攻其不备。”狄仁杰命城内士兵西门口集合待命,全部打扮成百姓模样,轻服除甲。 “报,西门城外5里,回纥军扎营起灶。大约4万人。”说话间,哨骑回报。 “好,果然他们还没有用法力,长隆,你率一万骑兵,直冲中军帐,速进速出,砍杀中切记要一击命中,直砍敌人头颅!”狄仁杰说罢,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只砍头颅?这样精准度不高吧。”大都护疑惑的问着。 “回纥军起灶,说明士兵还是凡人,准备吃饭。我看了那本册子,击杀头部是唯一可以抗击鬼兵的办法。所以长隆出击,必须以敌人的头颅为目标,以防士兵变成鬼兵,那我们就又多一倍的敌人了。”狄仁杰说着。 “还好有你在,这边就交给你了,我这就集合兵马。”宇文长隆说罢,用手拍了拍狄仁杰的肩膀,出门提起方天画戟,夸下惊雷,直奔西门口。 城门口,宇文长隆命将士分成10队,每队一千人,扮成流亡商人的马队,分批出城,在回纥大军右侧山谷集合再一起杀入军中。随后,宇文长隆命人将西城门只打开一条缝,一次只能通过一马一人,就这样,一个个逃难的商队就这样出城了。 回纥大军被兵分两路后,回纥萨满手里攥着符咒以为胜券在握,竟与手下将士在中军帐内喝酒,准备庆功了,金雕飞了进来,麻痹大意的他们真的以为是商队逃命,并没有着手准备什么,自顾自的喝酒,个个都醉意朦胧,只等第二天攻下庭州,后图中原了。 “不好啦……有人偷袭了……”不到半个时辰,宇文长隆就在回纥大军西面集合完毕,率军直冲回纥中军帐,一万铁骑各个威武英勇,所到之处,回纥士兵均人首分离,眼看就要活捉了回纥萨满,为祖丽菲爷爷报仇了。 “兄弟们,加油啊,为了庭州,为了我大唐疆土,让我们杀个痛快!”宇文长隆手握银妆刀,与战士们奋勇杀敌。 还在醉酒状态的萨满法师根本没有想到唐军会偷袭,晕晕乎乎的走出帐外,却看到尘土飞扬、火光冲天,才发现大事不妙,急命人推着战车,跑回了流星坡的驻地。 宇文长隆势如破竹,一连攻克了前中后三军,不仅将回纥大军打散,还抢夺了许多马匹和粮草,可谓是初战告捷。 回到庭州城内,百姓与将士们欢呼雀跃,庆祝胜利,只有宇文长隆不太高兴,他心里一心想为祖丽菲报仇,却还是没能击杀回纥萨满,心里有些不痛快。 “兄台果然神武……”狄仁杰在都护府前看到宇文长隆率军回城,赶紧迎了上去。 “少将军此役,为庭州提振了士气,可喜可贺。请将军满饮此杯。”大都护说着,将手里的酒具双手递给了宇文长隆,长隆一饮而尽,道了一声“我去看看父亲。” 来到厢房,宇文长隆看着依旧在床上毫无反应的父亲,又看了看祖丽菲、华图盛和玲珑,没有了刚刚胜仗的喜悦,忧愁又上心头。 “这可如何是好?”宇文长隆问着身旁的狄仁杰。 “兄台,说实话,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治好大将军,需要回长安,我要……”狄仁杰话说一半,却没有继续下去。 “回长安?早就听闻你跟鬼洞族有来往,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待我杀完敌军,我们即刻回朝。”宇文长隆心急如焚,他看不得父亲如此遭罪,迫不及待的想要快点结束战争,好让狄仁杰施救。 “我同意,耽误下去,恐怕难以复原。哥,你要救爹爹啊。”宇文玲珑哭泣着说着,旁边的祖丽菲心疼的抱着她,也留下了泪水。 “此战若能快点解决,只恐怕还得看宇文兄你的态度。”狄仁杰看着宇文超,又看了看宇文长隆。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 “但是你怕神力过于强悍,你无法驾驭嘛,我们都知道。兄台,你心地善良,又师出有名,我们都相信你!”宇文长隆刚说到一半。华图盛却接话。 “不好了,狄大人、宇文将军,回纥大军攻城了,大都护请大人们东门城楼相见。”都护府卫兵气喘吁吁的立在门口。 “知道了,你先回禀,我们马上就到。”宇文长隆打发了卫兵,从袖子里拿出那个符咒,想了想,又放了回去,骑着惊雷与狄仁杰一同前往东门。 “浩浩荡荡,少说也有五、六万人,庭州城还有4万,加上你带的旧部,我们完全可以抵抗住他们。”大都护站在城楼上,望着不远处的回纥大军,丝毫没有畏惧之心。 “现在看是五、六万人,待那法师做法,就是十万人的部队,而且还打不死。到那时,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了。”狄仁杰说着,命人紧闭城门,另外吩咐将士弓箭手、火器准备。 庭州的东城门,城门由金属打造,坚固牢靠,易守难攻。,城门左右的城墙内各有4层弓弩手的狙击位,城楼还有早已就位的弓箭手,一声令下便是万箭齐发。再加上投石器和火器的帮忙,回纥大军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攻城手段,只能静静的站在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以外,等待机会。 “兄弟们,我们一路征战,自我们对大唐宣战以来,穆尔可心慈手软才错失了称霸西域的良机。今天,我们要用唐人的鲜血祭奠我们的真神,来人啊,让我们干了这碗酒,一举攻破庭州,直取玉门关!”回纥萨满坐在战车上,手里端着酒,高高举起。他的战车旁,是被五花大绑的穆尔可。 “刀斧手何在?”回纥法师高喊着。 “喝……”两个裸身大汉立在穆尔可两边。 “祭天开战!”回纥法师嚎叫着。 只一刀,穆尔可已身首异处了。他的血染红了回纥的中军大旗,而喝了酒的回纥士兵全然不知那酒已经被法师下了药,他们一点一点,又变异成了鬼兵。一股一股的阴气从回纥大军中散漫开来。萨满法师站在站车内,左手握着法杖,右手托着一本法书,片刻间,从西面的山谷里,杀出无数只猎豹和土狼,急速的冲向庭州城。 这一切,庭州城楼上的人,看的真真切切。 “弓箭手、火器准备!”大都护站在城楼上,命令所有将士死守城门。 变了身的回纥士兵却如蝼蚁一般缓慢的走进庭州城,他们根本不怕弓箭和火器。猎豹和土狼一边跑、一边撕咬着鬼兵,血和口水混在一起,极其恶心,这一群畜生肆无忌惮的冲向城门,用身体猛烈的撞击着城门,根本不忌惮城楼射下的弓箭。 一堆又一堆的鬼兵涌向城门,原本坚固的城门一点一点的松动了。眼看着鬼兵、土狼和猎豹组成的队伍一步一步逼近城内,狄仁杰看着战况,又看着宇文长隆,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让士兵继续不停的发射弓箭、向城楼下扔火器和石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城门一破,百姓必遭劫难。”大都护无计可施,仰天长啸。正说着,不知何时,土狼和猎豹上了城墙,一口一个,将守城士兵撕的粉碎,眼看着防线被活生生拉出一个缺口,死伤无数。 “长隆,看来,庭州的这一场腥风血雨势必会牵扯到城内的百姓。”狄仁杰看着城墙上一一死去的战士,赶紧指挥士兵补缺。一转身,宇文长隆却不见了。 此刻的宇文长隆已回到了宇文超的身边,他不知道获得神力后自己的样子,也无法想象。但是,为了庭州的百姓和死去的将士,还有丢了魂魄的父亲,他只能做这一个选择—与狗头金融合。 宇文长隆看着祖丽菲、宇文玲珑和华图盛,欲言又止,与他们三人一一拥抱,却又那么不舍。宇文长隆一咬牙,转身走出房间,骑着惊雷回到了东门。 东门守卫的士兵都去增员城墙上被撕开的那个防守漏洞了,虽然死伤无数,但是在狄仁杰和大都护的带领下,并没有丢失多少城内土地,两军还算在僵持阶段。只是,鬼兵已到城下,眼看就要破门而入了。 宇文长隆来到东门口,左手拿着狗头金的金盒,右手端着银妆刀,将吊坠挂于胸前,嘴里默念着狄仁杰给他的咒语。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从天空中直射下来,落在宇文长隆身上,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宇文长隆缓缓腾空。狗头金脱离了宇文长隆,却化作了一套金盔金甲,穿在了宇文长隆身上,而他右手的银妆刀,已变成一把被金色火焰包围的长柄战刀。宇文长隆慢慢睁开眼睛,瞳孔内散发着金色的火焰,他全身充满了力量,一个腾空,飞过城楼,正落在东门外的空地上,却如陨石落地一般。气浪山呼海啸般将周围移为平地。 城楼上大都护、狄仁杰看到了变身的宇文长隆惊诧的无法相信。 宇文长隆手持战刀,一个横扫。战刀所发出的金色火焰便将鬼兵灼烧成黑色的粉末。片刻间,黑压压一片的鬼兵被宇文长隆左劈右砍,已变成了黑色灰烬,飘散在庭州城外。 没有了鬼兵部队的回纥法师看到金盔金甲的宇文长隆,知道他已经得到了狗头金的力量。不死心的他,用最后的力气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了一道符咒,将已成为厉鬼鬼王的乌孙王奇力萨召唤了出来。 奇力萨看到宇文长隆,怒吼着:“还我的刀,还我的狗头金!”,顷刻间,天地仿佛被黑暗笼罩,整个世界混沌不堪,只有宇文长隆全身散着金光。 “奇力萨,你本可超度还魂,转世继续做你的乌孙王,可你却和魔鬼交易,谋害精绝女王,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都奈何不了你。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从此后,西域便可安定了!”宇文长隆腾空跃起,悬浮在半空,与鬼王奇力萨斗法。 奇力萨本就是带着狗头金神力死去,再加上一百多年来当厉鬼鬼王,吸收了诸多阴间冤魂之气,法力高强。狗头金感受到了奇力萨的气息,像是又找到了昔日的主人似的,宇文长隆身上的金盔金甲竟然与他剥离开,又化作了狗头金,随着金色的战刀一起飞向了奇力萨。 “哈哈哈……总算是物归原主了。”奇力萨化作人形,将狗头金和战刀一起接住。 “不好,长隆危险了。”狄仁杰站在城楼上,看着奇力萨和宇文长隆。“长隆,接着……”他将宇文长隆的方天画戟从城楼上顺势扔给了宇文长隆。 没有了狗头金保护的宇文长隆,根本不是奇力萨的对手。凡人的一招一式在奇力萨看来不过是小儿科,仅仅几个回合,奇力萨只动了动手指,宇文长隆已遍体鳞伤,毫无招架之力,口吐着鲜血躺在了地上。 “兄弟……我已经尽力了。帮我照顾我父亲和妹妹他们,咳咳……”宇文长隆途乐一口血,喘着气,瘫软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战斗力。 “好了,东西我已经拿到手了,现在就把你们这些蝼蚁结果掉……”奇力萨运着气挥起手上的战刀,砍向庭州城。城楼士兵还未反应,奇力萨的刀光所到之处,人要么被斩成几段,要么变成肉泥。庭州转眼成了人间炼狱,惨绝人寰,来不及躲避的大都护也被金光劈成两半。 “住……住手!”宇文长隆缓缓站起,准备拼尽左右的力气。奇力萨不由分说,一刀挥了过来。 “啊……”战刀所向之处,祖丽菲突然出现,血溅沙场,倒在了宇文长隆身上 宇文长隆抱着祖丽菲,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竟为了自己牺牲了生命,眼泪夺眶而出,手上沾满了爱人的鲜血,原已瘫软的他毫无防抗之力,怎么也抬不起方天画戟。 就在宇文长隆握住方天画戟的时候,手上祖丽菲的鲜血却慢慢融入方天画戟中,画戟仿佛获得生命一般,散发出夺目的光芒。祖丽菲的身体周围被一圈金粉带动,飘了起来,化作了一枚金色钥匙,那钥匙一明一暗的闪着,竟然将狗头金从奇力萨手中吸引了过来,两者合二为一的一刹那,一道强光闪过,所有人无法直视,只能用手遮挡着强光。再一看,一个金盒落在地上。 奇力萨怒吼着挥舞着战刀冲了过来,而宇文长隆手握方天画戟,如重生一般,又力量满满,抬手挥舞画戟迎战。 没有狗头金的奇力萨力量削弱不少,宇文长隆却力量十足,再加上心中对奇力萨弑爱之痛,恨不能将奇力萨食骨烹肉。双方你来我往几百回合,却不分上下。 在城楼上躲过刀光的狄仁杰撕下一片衣襟,用嘴咬破手指写了一道符咒串于箭上,张弓搭箭,射向奇力萨。 “咻……”箭到之处,正中奇力萨左胸口,那符咒也随着一起钉在了奇力萨的身上。中了符咒的奇力萨,人形渐渐消失,变成了一副骷髅。宇文长隆见真身已现,手起刀落,将奇力萨骷髅头一戟铲落。 已成白骨的奇力萨,首尾分了家,头落在一边,身体却跪着,一动不动了。 随着这一戟之力,世界安静了。天空慢慢开始浮现出蓝天白云。 狄仁杰走出城门,一路小跑搀扶起宇文长隆。宇文长隆缓缓踱步,拿起金盒,往回走,却满眼的泪水。奇力萨的白骨被风吹散,哗啦啦落了一地,竟成了一堆骨灰,被风吹散了。可骷髅头却变成了一个水晶骷髅头。 “这个东西,还是由我保存吧。”狄仁杰说着,脱下衣服,将水晶骷髅头包裹住,带了回去。 经过了一场激战,回纥部队已悄然化作尘埃随风而去。庭州城里,被战刀所害的将士也都烟消云散,无处觅踪。只剩下一些战旗、兵器散落在城楼四周。百姓看到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进城门,像欢迎英雄一样将二人围成一团,簇拥着一路向前。没有了敌人的百姓们又可以安居乐业,经商、贸易,只有宇文长隆和狄仁杰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到都护府,宇文长隆见到安然无事的华图盛和宇文玲珑,心感欣慰,又看到已自然痊愈的宇文超,抬手准备拉下父亲,却发现手腕处多了一个钥匙状的纹身。忽然,他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9章 鸾凤驾西域 “我睡了多久啊?”宇文长隆缓缓的睁开眼,却看到玲珑正在给他的额头敷毛巾。 “哥,整整三天三夜,你吓死我们了。”玲珑开口埋怨他。 “哦,就是全身都无力,让我再睡会吧。”宇文长隆说罢翻身又睡了。 “我们该启程回长安了,路上睡行么?”玲珑晃了晃宇文长隆的肩膀。 “哦,知道了,那我起来收拾下。对了,惊雷喂了么?”宇文长隆听要回长安,用力坐起,准备洗脸收拾行装。 “哥,你放心吧,爹爹已经都安排妥当了,不会亏待你的惊雷的。”玲珑说完就走开了。 宇文长隆弯腰准备洗脸,看着水盆中自己的倒影,莫名的想起了祖丽菲,心里难过之际,又想起那个钥匙纹身,看了看手腕,不觉热泪盈眶,伤心起来。 “哥们,我知道你舍不得祖丽菲姑娘,但人死不能复生,何况,她也许未必是人。”不知何时,狄仁杰出现在房间里,说这话,拍了下他的后背。 “未必是人?此话怎样?”宇文长隆不相信听到的话,追问着。 “据我所知,鬼洞族的经文里,有一段关于狗头金的描写,出了咒语和金盒外,钥匙也是其中的一部分。若我猜测不错的话,那个龟兹萨满法师用你脖子上的那个吊坠为模,造了一个姑娘而已。而你手腕的那个钥匙纹身,不就是她喽。”狄仁杰冲着宇文长隆笑了一下。 “怪不得,跟奇力萨一战,我原本已经站不起来,却莫名的又充满了力量,原来是祖丽菲把她的能量都给我了。哎……”宇文长隆说罢,用毛巾盖住了整个脸庞,但泪水却顺着耳廓流了下来。 “行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们还有个大的危机等着解决呢!”狄仁杰说罢,喊宇文长隆随他一起去大都护府。 刚进都护府正厅,狄仁杰就行礼道:“参见大都护。”宇文长隆望去,坐在台上与父亲谈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都护府主簿赵拓。他诧异的看着狄仁杰,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两位不要多礼,都是自己人。”赵拓赶紧迎上前拱手还礼。 “行了,庭州之围,我宇文家族算是完成了朝廷托付。我等即刻回朝复命,免得皇上担心。” “大将军,我有一事,还请大将军三思啊。”狄仁杰说着。“我与华图盛、宇文长隆相识多年,彼此都当兄弟对待。只是,即刻回朝,我怕你宇文家会被皇上赐一个欺君罔上之罪,然后满门抄斩。还请多休整几日,再班师回朝。”狄仁杰句句如针,字字扎进了宇文超的心里。 “狄大人果然当时豪杰,只是,我宇文家族对大唐之心,天地可表,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宇文超轻叹一句,也是无可奈何。 “不瞒大将军,我夜观星象,五星汇聚之势已定,东方却出现两个帝星,一明一暗。明的那颗透着朱砂色,而暗的那颗有可能就在近日便会陨落。我等身为臣子,屡受皇恩,若是君要臣死也就罢了,只怕是一些奸佞小人……”狄仁杰说罢,摇了摇头。 “狄大人何出此言?高宗皇帝自永徽以来国泰明安,百姓富庶,身体也还硬朗,此大逆不道之话,你我之间说说我权当没听到,且不可在外散播啊。”宇文超不相信狄仁杰的话,言辞激烈的回答着。 “宇文将军,我们暂不争辩,不日便可知晓。”狄仁杰说罢,话锋一转:“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我此次贸然来到西域,名义上,是受皇恩暗查案情,其实是来救你们的。既然你们不信,我即刻回朝。”说完,狄仁杰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宇文长隆拉住。 “怀英,别意气用事。我宇文家族对大唐忠心,天地可鉴,圣上也心知肚明,你刚才的话,我们都没听到,且看在兄弟情义的份上,听你的话,随我休整几日,一起回朝如何?”宇文长隆一边拉着狄仁杰,一边给父亲使着颜色,这才解了尴尬的场面。 “你给我说说大都护怎么会让赵拓当了呢?”宇文长隆随狄仁杰出了都护府,在街上,二人攀谈了起来。 “你昏睡的这几日,朝廷快马来报,命你父子二人剿灭西域叛党后,即刻搬师回朝,再出发平南面的农民起义。据我所知,南面的农民起义早已平定。何况你们在西域打仗,却急召回朝,其义,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吧。”狄仁杰边说便走,“至于大都护的事,你我二人为了这场战事,也算是鞠躬尽瘁了。可大唐平白无故消失了数万兵马,你让庭州的官员如何跟圣上交代?圣上又如何相信此役乃神力之举,最后只能将将士消失的事算在你宇文家族身上。原本你们就从长安带了数万人,又吃掉了庭州的人马,长孙无忌说你们造反,怕是皇上信以为真了兄弟。”狄仁杰苦笑着,边说边看着宇文长隆,宇文长隆瞠目结舌,一副苦口难辨的表情。 “行啦,好在赵拓与你父亲是旧相识,当年他中殿试,是你父亲保举进了户部,却自己不慎,被调派庭州,真的是天意啊。赵拓在西域数十年了,庭州的官员也都处的不错,算是帮你们解了围。他已经上奏朝廷,说西域已定,待你们休整两日便回朝。行了,事情就这样,我们该吃点东西了!”狄仁杰跟宇文长隆一路边走边说,却来到了琉璃坊一醉香的门口。 “走吧,听说这里的酒很不错的。”狄仁杰见宇文长隆在门口驻足,拉着他进了酒馆。二人在二楼随便找了个雅座坐定。 “我来过这,我第一次见祖丽菲就是在这里,就在下面那个桌子。”宇文长隆靠着二楼的扶台,手指着楼下。 “呦,一不小心又勾起了兄台的伤心往事了,罪过罪过。”狄仁杰打趣着宇文长隆,却不曾想身后多了两个人,正是华图盛和宇文玲珑。 “你们两个人,不是办正事去了么?怎么又来喝酒了?”玲珑丫头口齿伶俐,问的狄仁杰连连摇头。 “妹子,行了,一起享受下难得的快乐时光吧。”华图盛说着,命小二快点上酒上菜。几个人把酒言欢,暂时忘却尘世。 酒过三巡,宇文长隆有点醉了,他高喊着“婆娑妆入心肠,胡服飘于驹上。奔走绵延戈壁,难觅心中姑娘。” “哎,你们这个大哥,还真是个情种,我都给他说了祖丽菲不一定是人,他怎么还念念不忘的。”狄仁杰也有些醉了,开始鄙视起这个在沙场上叱咤风云的男子,引得旁边玲珑和华图盛也添油加醋。 “我没醉!我就是想祖丽菲了!”宇文长隆越喝越多,一个趔趄从凳子上摔倒了地上,有些失态了。狄仁杰与华图盛拉起他回到座位上,不经意间却发现杯盏间,多了一物——游龙钺。 狄仁杰趁这几人没注意,赶紧收好,站起来望向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心里嘀咕着,站起身说:“图盛,你和玲珑先送你哥回都护府的客房。我这还有事要办。” “哦,我们这就回去。”华图盛应声,搀扶着宇文长隆和玲珑一起出了一醉香。狄仁杰在门口看了看,走进了街对面的一个客栈。 “狄大人,此次西域之行可有收获?”刚进客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正是宰相杜正伦。 “不知杜大人为何到此啊?”狄仁杰将游龙钺还给杜正伦。 “你我同朝为官,又暗受此案,有什么消息,应该给我说说吧?”杜正伦并没有直接回答。 “杜大人亲传口谕,不上奏、不商议、立断绝,难道忘了?”狄仁杰看着杜正伦,摸不出他到底什么意思。 “宇文超坐拥十万军马,朝野上下都已知晓。圣上命我前来督促他班师回朝。不知狄大人有何进展啊?”杜正伦说的话有点阴阳怪气。 “十万军马?怎么算出来的?”狄仁杰诧异的看着杜正伦,问道。 “宇文超本部就有骑兵5万,此次进军,战果丰厚,回纥的十万大军,只得其一般也有十万人了,何况……”杜正伦说着,却被狄仁杰打断。 “回纥十万大军?那都是死人,鬼兵来的。”狄仁杰不屑的说着。 “你说的这些,可有凭据?”杜正伦并不相信狄仁杰的话。 “不信你明天自己去都护府调阅部队名册。别的不说,经此一战,庭州守军都不够五万了,何来十万大军。我看啊,一代忠良就要被这么灭门了。”狄仁杰说罢,感叹到。 “狄仁杰果然是高风亮节,为大唐江山社稷着想。不如随我一起面后如何?”杜正伦一句面后,惊的狄仁杰一身冷汗,后背发凉。 “你没听错……走吧。”杜正伦看着狄仁杰惊异的表情,示意他上二楼客房。 一进客房,狄仁杰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正是皇后武氏。 “臣狄仁杰叩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狄仁杰俯首称臣,跪于地上,脸面触地。 “行了,狄卿,平身吧,不在宫里,没那没多讲究。”皇后武氏倒是很好说话。 “杜大人,你给狄大人怎么说的啊?”皇后问着。 “回娘娘的话,还没细说,我这就……”杜正伦的话被皇后打断。 “行了本宫自言,你退下吧。”皇后说着,从床沿上站了起来,走向狄仁杰。 “狄卿,本宫知道,你密受皇令,与杜正伦一起暗查忤逆谋反之事。可有收获?”皇后看着狄仁杰,却一点也不担心事情败露。倒是把狄仁杰问的有些不知所措。 “怀英啊,本宫知道你是个忠臣,又身怀神技,通奇门遁甲、八卦五行,是一个不可多得人才。不跟你兜圈子了,是否愿意与本宫为伍?”皇后的话,让狄仁杰知道了此行的目的。 “回禀皇后,狄仁杰何德何能敢于皇后为伍?我狄家虽不是名门望族,却也官宦传承,屡受皇恩,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后觉得我狄仁杰会做么?”狄仁杰言辞激烈的拒绝了皇后。 “怀英啊,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你还没有看清圣意,也没有判断对大是大非。皇上一直都亲信长孙无忌,朝内上下也都多听命于长孙一家,大唐到底是姓李还是姓长孙啊?”皇后武氏高声呵斥,吓的狄仁杰赶紧下跪。 “狄仁杰,待你查完本宫,回复了皇命,你还能活命么?”看着跪着的狄仁杰,皇后问道。 “早闻武皇后专攻心计,谋略过人,当年王皇后、萧淑妃但凡有一点自知之明也不会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只是,皇后此次銮驾西域,怕是还有别的事情吧。”狄仁杰跪着回答。 “狄仁杰果然聪明过人,不瞒你说,此次之行,本宫却有其他事情。一,我要宇文家族的全部兵马,包括宇文超和宇文长隆。二、我要你。三、我要狗头金。三者合一,我必功成。”皇后武氏并不隐瞒。 “一石三鸟,皇后果然野心勃勃……一场宫斗而已,兵马不必说,我与宇文父子也情同家人。只是,为何还要狗头金?”狄仁杰疑惑的问着。 “怀英,你知道本宫未当皇后前,也经历了诸多磨难。为求自保,不说杀人如麻,也的确铲除了诸多异己。据本宫所知,狗头金之力,可将硝烟战火降至最低,虽说本宫有立代之心,奈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本宫如何安心看大唐百姓遭受战火,天朝再次生灵涂炭?如此以来,算是为大唐天朝颂德祈福,还求怀英助我一臂之力。”皇后的话中了一个求字,进而跪地向狄仁杰叩首。 狄仁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虽言辞犀利却能心系百姓,想着天天关心歌舞,将朝政交于长孙无忌的高宗,眼前这个皇后竟然向自己跪地行礼,狄仁杰的心开始慢慢的松动了。 “只怕宇文将军一时难以接受,不知皇后有何计划?”狄仁杰语气缓和,开始为皇后着想了。 “宇文家族乃大唐开国功臣,确是难办,本宫有一计需你与杜正伦里应外合,到时候,宇文超自然携部归顺于本宫。还有,此次见面,切不可泄露出去。切记。”皇后武氏说罢,将已绢帛递于狄仁杰,挥手送客。 门口,杜正伦已等候多时,看着狄仁杰神情自若,心里清楚,各自分开,只待明日都护府再见。 回到客房的狄仁杰久久不能平静。看着手里绢帛上的计策,狄仁杰深深的明白,天上的那颗红色帝星,必是皇后武氏,而大唐能否继续称雄世界,冥冥中已有了定数。 次日一早,杜正伦便已端坐都护府,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敦促宇文超搬师回朝复命,“宇文将军,已连休数日,南边战事吃紧,还请大将军即刻出发回复皇命才是啊。” “宰相大人,还请稍作,昨日小儿饮酒醉至深夜,没有他提将点兵,恐怕……”宇文超与大都护赵拓面露难色。 “少将军年轻气盛,杯酒而已,我即刻命人醒酒,尽快上路吧。”杜正伦一点都不给宇文超面子,催人前去给宇文长隆醒酒。 厢房内,酣睡的宇文长隆被人莫名的泼了一盆冷水,床上、被子上全部湿透。气急败坏的他提起方天画戟冲出房间,却看到宰相杜正伦正端坐在椅子上。 “少将军可醒了?那请少将军这就清点兵马,即刻启程回朝吧?”杜正伦阴阳怪气的话,气的余文超无处撒气,只能挥舞着方天画戟在院子里一顿乱砍,打落了不少树叶。 “哥,我的哥哥,忍忍吧,人家带着皇命来的。”华图盛看到宇文长隆受此埋汰,赶紧冲过去抱住宇文长隆。 宇文长隆看着杜正伦,一个口哨召唤惊雷,翻身上马冲了出去,直奔军营。 回到都护府的杜正伦又开始检查军营名册、粮草统计等,只等宇文长隆回复。宇文超和赵拓二人见杜正伦阅查的如此仔细,心里不免为莫名消失的兵马担心起来。 “宇文将军,按照次名册,此次搬师,随军人数差不多该有8万人有余,如此以来我南方叛乱必平。”杜正伦看着名册,嘴里却念叨着。 “啊?昂,杜大人说的是,说的是。”赵拓心里知道军营人数,却没敢说出真相。 “回禀宰相大人,宇文少将军已清点整顿军队完毕,请大人移步校场。”卫兵禀告。 “宇文将军,赵大人,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杜正伦说话间,拉着宇文超的胳膊,一同出了都护府。 校场内,除去庭州本地军马,宇文长隆一共只清点出骑兵五千步兵一万,离杜正伦的数字还有很大差距。 宇文长隆汇报完毕,立马于军前,等宇文超发令。 “什么?那剩下的兵马呢?好你个开国将军,朝野之内早已传言你与西域私通,叛国求荣,我念宇文家族多年旧情,一直不信,没想到还真是这样,来人啊,把宇文超给我绑了押解回朝。待圣上治你一个私通卖国之罪,满门抄斩!”杜正伦看着兵马数少得可怜,下令将宇文超、宇文长隆绑了起来。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赵拓见事态严重,赶紧上前劝阻。 “我还没问你呢,大都护呢?让他出来给我一个说法!”杜正伦佯装生气,全然不顾同僚之情。 “我的宰相大人啊,此事说来话长,这天热的厉害,容回到都护府我再给您详细汇报如何?”赵拓使了个缓兵之计,扶着杜正伦回到都护府,而这一切都被狄仁杰看在眼里。 回到都护府,赵拓将鬼兵、狗头金之事悉数讲于杜正伦听,再加上狄仁杰在一旁补话,算是解了围。而这一切自然都是皇后武氏的安排。皇后想让宇文超知道,此次回朝,若还听命高宗,必然死路一条。于是,安排了这么一出杜正伦与狄仁杰的红脸、白脸的好戏。蒙在鼓里的宇文超和宇文长隆还被捆绑着。宇文超迫于目前的形势,加上杜正伦的口言舌辩,只能接受现实,听命于皇后。 “宇文将军,您受惊了。”大厅正门口,一个女声音传了过来。此人身着黑色长袍斗篷,帽子盖住了头,缓缓走到宇文超的眼前。宇文超一见正脸,赶紧下跪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搭手,将宇文超扶起,退去帽子。剩下得人也跟着行里下跪。 看着被绑着的宇文超和宇文长隆,又看了看杜正伦、赵拓和狄仁杰,皇后武氏走上台端坐正中。 “还愣着干什么?给两位将军松帮啊!”皇后的话,现在就像圣旨一样,杜正伦亲自上前,为宇文超松绑。狄仁杰则给宇文长隆松绑。 “宇文将军,本宫贸然前来,希望将军能识时务,为延续我大唐百年基业,断了长孙无忌的念想。圣上现在已是寒霜雨露,让本宫心寒之至。还请将军能够助我功成。”皇后武氏看着宇文超,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递给了他。那是隋末宇文家族的传家之宝,宇文氏被灭后,已失传已久。 “皇后如何取得此物?”宇文超看到此物,眼含泪水。 “将军不必知晓此物如何失而复得。本宫却有一事需告知将军。长孙无忌已在圣驾前奏了一本,将军此次回朝肯定会打入天牢,或者……”皇后武氏说着,做了一个手拉脖子的动作。 “凭什么?就因为几万人马,就让我们成为你们宫斗的牺牲品?”宇文长隆气急败坏,不守规矩的喊着准备冲上去,却被旁边的狄仁杰拉住了。 “长隆气宇轩昂,果然是将门之后,恭喜将军后继有人啊!”皇后武氏并不在意,反而夸起宇文超来。 “如此虎父焉有犬子?可惜,还有人执迷不悟,怕是一门忠烈都要被灭了。”杜正伦接了一句。 “皇后、杜大人,稍安,长隆少不更事,更不懂朝野争斗,容我私下与他谈谈。”狄仁杰说着,拉着宇文长隆来到厢房。正撞见宇文玲珑和华图盛逛街回来。四个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感慨世事无常。 “哥,爹爹是不是已经顺从了?”玲珑先问到。 “宇文将军还不是念在你这个独子的情分上,总不能真的让宇文家族彻底被灭了吧。再说,此门这次回去凶多吉少,除了皇后,又有谁能救你和你的家族?”狄仁杰看着刚刚还胡闹的宇文长隆,说着。 “自此战以后,恢复理智的父亲没了往日的思维,总有些对世事心灰意冷的意思,我也看出来了。只是,我宇文家族忠心不二,你如何让我背信弃义?”宇文长隆没法接受事实。 “朝野上下,都说宇文家族私通西域投敌卖国。就算你没有干,不也还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么?”狄仁杰的话惊呆了华图盛和宇文玲珑。“更何况被长孙无忌上奏,人云亦云,此事在圣上心里也就坐实了。如此回去,必然性命不保。”狄仁杰继续说着。 “被人说说,就信了?这皇帝老儿自己没脑子么?”宇文长隆急的开始口不择言了。 “皇上终日饮酒作乐,朝内大小事务多有长孙无忌及其党羽掌管。你不是也有当朝启奏,皇上想都没想就答应你的经历么?”狄仁杰的话,让宇文长隆想起了当初。 “说实话,皇城内的事,我们都无法掌控,作为臣子只能希望侍奉一个明主。我看皇后是一个明主。连杜大人这样的朝内老臣都见风转舵了,你我又何惧之有?”狄仁杰一席话,让三个人无言以对。 “只怕皇后不仅仅是要宇文长隆和他爸爸这两个将这么简单吧?”华图盛好想听明白了什么,问了起来。 “还是你一语中的了。”狄仁杰笑着说道。 “其实,我和杜大人收到了皇上的密旨,安排我们两人调查皇后忤逆谋反一事。还每人赐了一个游龙钺。”狄仁杰说这,从怀里取出游龙钺。 “果然是好东西,这做工,好漂亮哦。”玲珑抢险一步拿到游龙钺,仔细端详了起来。 “好什么呀,现在看,这就是一个大坑啊。调查完了,我也就毙命了。”狄仁杰苦笑了一声。 “这么说,兄台也……”宇文长隆结果玲珑递过来的游龙钺,看了看,冒出一句话。 “良禽择木而栖吧。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们,就是狗头金,皇后不仅要你们的人、马,你和宇文将军,还要我和狗头金。但是皇后答应过我,不会祸及百姓。我相信皇后定不会食言。”狄仁杰的话,解释了华图盛的疑问。 “狗头金?给她?不可能!”宇文长隆断然拒绝。 “不是给她,皇后是希望你我合力,用狗头金的神力将异己铲除,大唐百姓也免于战火。”狄仁杰解释着。 “恐怕还没有那么简单吧,助她登基才是真正的目的。”华图盛此刻变得聪明了。 “谁登基不重要,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兴亡发达才是关键。我夜观星象,两帝星必有一个于近日陨落,怕是高宗……”宇文长隆心系百姓疾苦,道出了自己的忧虑。 “若比朝政,我相信皇后必胜过高宗。”狄仁杰听出了宇文长隆的意思,坚定的说道。 “我们即刻面见皇后。”宇文长隆将游龙钺还给狄仁杰。 都护府内,已然是一片和谐的景象。皇后正中端坐,品着西域水果和美酒,下面三位官员谈笑风生,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我儿可是已想通了么?”见宇文长隆等人前来,宇文超张口提问道。 “我还有一事,想叩问皇后。”宇文长隆行礼说道。 “少将军开口,本宫必知无不言。”皇后的话,平静如水。 “启禀皇后,高宗皇帝是否身体有恙?朝野内长孙无忌的派系毁我宇文家族名誉,若皇后功成,我想亲自抄了长孙全家,审问长孙无忌。还有,我宇文家族原本就是蛮夷,受先皇恩典才有报效大唐的机会,如此以来,我家族怕背负骂名,还请皇后日后能保我宇文家族名声。最后一件事,此事必朝野震荡,国家也将陷入水火,还请皇后一定抚恤百姓,心系国家。”宇文长隆说罢对皇后行三拜九叩之礼,宇文长隆的话让在座的各位仰慕不已。 “杜大人,看来你果然没有看错人。宇文家族对大唐忠心不二,可惜高宗并不这么认为。本宫现在回答你的问题。”皇后看了看杜正伦,继续说着:“高宗皇帝终日饮酒作乐,身体确大不如前。病恙却是一直都有的。长孙无忌的事,我刚才已经与你父亲说好,交由大理寺狄仁杰与宇文将军共同办理。至于朝野和百姓,我相信,杜大人和本宫必将竭尽所能,将损失降到最低。此事,还要你和狄怀英出马,方能圆满解决。不知少将军意下如何。”皇后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宇文长隆的顾虑,这个女人的盛气凌人,野心勃勃,一句话、一个字都印在了宇文长隆的脑海里。 “哦,对了,赵大人,你就提携大都护一职,有你在,本宫可安心西域安定了。”皇后说罢,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起身便走。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搬师回朝,皇后还请先行一步,他日,我们长安再见。”狄仁杰说着,随众人一起恭送皇后。 话说皇后武氏密谋的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而朝内也没有安静。长孙无忌接到线报说皇后武氏秘密出宫,前往西域。长孙无忌深感大事不妙,赶紧直奔大明宫找高宗商议。高宗却因终日饮酒,身体越发虚弱,只能卧于龙塌,无心朝政。大明宫长乐门前,长孙无忌仰天长啸,下跪叩首:“苍天啊,大唐就要完啦!”。 话说宇文超一行紧随皇后,携部共计五万余人过玉门关。休整时,宇文超修书一封:陇西道大都督吴斐,宇文超奉旨前往西域讨逆,事毕。然,沙场无情,军士死伤无数。今又接旨回朝平定南部农名起义,遂借庭州军马随部前往。现庭州空虚,还望吴大人派兵驻守,以备西域战事反复为盼。 傍晚,宇文超登玉门关,望着西部,回想此次行军如履薄冰,差点送命,却也大难不死,心里颇为感慨。遂赋诗一首:“朝阳西去晚霞归,沙尘闭目耀余晖。置身戈壁忘无际,怎奈鎏金去不回。” “爹爹刚刚痊愈,还请早点回军帐歇息。”宇文玲珑听着宇文超的诗,撒着娇,晃着宇文超的胳膊劝他回军营。 “好啦,若不是你哥和狄仁杰,为父怕是已经驾鹤西去了。现在,有你和长隆还有图盛陪着。我想好了,此事完毕,我们解甲归田,安享晚年如何?到时候再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婆家,哈哈。”宇文超随玲珑回营,不忘逗逗这个宝贝女儿。 “爹爹,玲珑不嫁,玲珑要一直陪着爹爹。”宇文玲珑嘟着嘴说着。 “那可是爹爹的罪过了!哈哈哈……”宇文超和玲珑一行缓步前行,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就在宇文超等人行军回长安之际,皇后武氏早已通过鬼洞族的法事,回到了大明宫。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高宗皇帝,她的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她在等待着。等待宇文超等人回到长安,等待高宗皇帝咽下最后一口气,等待着狗头金助她成就霸业,除掉朝野内最大的长孙势力,她称帝的时机也就成熟了…… 第10章 天朝现帝星 “什么人,私闯北衙禁军营地?”长安城禁军营地门口,守卫见一人身着黑袍黑帽直奔大门,大声喝问。 “当朝左相长孙无忌,有要事求见骁骑将军李岩。”长孙无忌亮出宰相腰牌。 “宰相大人,容在下通报,稍等。”卫兵不敢怠慢,转身跑着进了北衙。 “不知宰相大人深夜到我北衙,所为何事?”李岩看着宰相长孙无忌深夜来访,心中诧异。是想当朝宰相若无他事,必不肯来到军中与将军话事。 “李将军,实不相瞒,皇帝身体虚弱,恐不久要龙倦升天,事不宜迟,请速派兵驻扎玄武门。我接到密报,有人要兵变,改朝换天。”长孙无忌说罢,将一个绢帛递给李岩,上面是高宗皇上担心身体不适,给长孙无忌的一道密旨,其中提到了皇后武氏和宰相杜正伦。 李岩知道事关重大,立刻持兵符,命骁卫、领军卫直奔玄武门。又派右威军、元从禁军直奔开远门,并命人关闭所有城门,没有兵符,不得进出。 话说宇文超一行,几万大军浩浩荡荡从玉门关东进,直奔长安,离长安还有50里处,却接到哨骑的消息,说长安城所有大门关闭,所有人不得进出。 “看来,已经有人走漏了风声。”宇文超听到消息,侧首对着狄仁杰说道。 “请将军暂且下马扎营,我自有办法进入,等我的消息吧。”狄仁杰说罢,挥鞭策马,先行一步。 “等等,我随你一起去。彼此有个照应。”宇文长隆说着,勒了一下惊雷,回头喊了一句:“父亲先交给你们了!”,便迎头去追狄仁杰,二人策马直奔东门。 “吾乃大理寺卿狄仁杰,奉皇上之命外出办案归来,还请守军打开城门!”狄仁杰手持大理寺令牌,在城下喊着。 “狄大人,没有李岩将军兵符,我们无法开门,还请狄大人包含!”呈上守军回应道。 狄仁杰和宇文长隆自知事情没那么简单,便另辟蹊径。 “我带你走一条密道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狄仁杰说道。 “什么事?”宇文长隆问着。 “知道鬼洞族么?我带你走一条密道。但你随我去,不能有任何问题,不能张口说话。只赶路便可。能做到否?”狄仁杰一边说,一边看着宇文长隆。 “行,不过,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和鬼洞族什么关系?”宇文长隆答应了狄仁杰的条件,却问了一个问题。 “等事情办完,我慢慢跟你说。驾……”狄仁杰说完,挥起马鞭。 片刻间,二人来到长安城启夏门外的一个水域,此水命做曲江,内接长安城地下水。只见狄仁杰从水域旁的树上摘了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吹了起来,不一会,一叶小舟从远处缓缓划来。宇文长隆刚想开口,却被狄仁杰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老五,辛苦你了!大家都还好么?有空我给你们多带点好吃的。”狄仁杰拉着宇文长隆上了船。宇文长隆好奇的看着掌舵人,一身黑油的衣服,一顶八角的斗笠,完全看不清面目。 “我说你最近去哪了?也不来看看我们,大伙都想你了。”船夫开口说话了。 “这是我朋友,他身上有你们的看家信物。”狄仁杰嘟嘴,指了指宇文长隆。 “狗头金?你去西域啦?”船夫惊讶的问着。 “哪是我去啊,人家龟兹法师把狗头金送到长安了,为了这哥们,我才去的西域。事情太多,一时半会说不清,你回去问二哥吧,他法力那么厉害,又有通天眼,肯定知道。”狄仁杰说着,旁边的宇文长隆心里却想,狄仁杰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认识鬼洞族,一时间脑子里充满了各种问题,却不能开口,有点着急。 小船晃晃悠悠,一直在地下暗河里前行,光线却越来越暗。 “一会看不清楚,你就扶着我的肩膀。”狄仁杰在昏暗中说话,宇文长隆点点头,却看他的眼睛,明亮的就像夜晚天上的星星。 “第一次来都有点不适应,呆段时间就好了!”船夫说着,用力划桨,一个转弯,小船来到了一个竹子搭建的码头。 码头的四周没有灯火,昏暗的光线下,只能勉强借着水的反射看到一条悠长的下坡小路。狄仁杰和宇文长隆随着船夫,顺着小路一直走了进去。 小路的尽头依然昏暗不堪,零星的几个幽冥鬼火闪着光,让人心里瘆得慌。从气流的强度,宇文长隆可以明显感觉到这里很开阔。果然,一个声音从空中传了出来:“怀英,你有段时间没回来了啊!” 伴随着这个声音,刹那间整个鬼洞忽然灯火通明,宇文长隆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这不是一般的洞穴,这是一个墓葬群,硕大的洞穴中,墙壁上挂满了祭祀用得牛、羊的头骨,除了这些祭品,墙壁上还挂着各式各样的棺材,颜色迥异,样式也不太一样。棺材的周围,有着许多很长的悼帘,上面各种鬼画符的图案,却不知用来做什么。再看脚下,宇文长隆倒吸几口冷气也没用,一地的骷髅头和各种白骨,吓的宇文长隆差点来个趔趄。 “哎……”宇文长隆刚要张口,却被狄仁杰制止:“你忘了你答应我过什么?回去我再给你解释。”随后,狄仁杰转身去跟那个说话的人打招呼。这个被称作二哥的人,身材矮小,皮肤黝黑,五官也长的异于常人,身后还有一群人都长的跟他差不多,别说年纪了,连性别都很难分辨,倒是那一双手,粗大有力很有特点。 “二哥,我近日去了趟西域。狗头金也回来了。在他那”狄仁杰抱着那个说话人。 “就为救这个人啊?”那个二哥走向宇文长隆,上下打量着他。 “对啊,你知道我们一起长大的,也算是兄弟。好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回头再给大家带礼物回来。”狄仁杰跟大家道别,带着宇文长隆选了一个悼帘掀开,却是一个圆洞。狄仁杰跟大家道着别,拉起宇文长隆走了进去。曲里拐弯的洞穴,走了没多久,洞穴前方出现了很强的光线。 “你可以说话了!”狄仁杰说着,带着宇文长隆走到洞穴的尽头,前面有一个梯子,顺着梯子上去,宇文长隆都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到了长安城里,正看见常乐坊乐师奏乐,舞娘翩翩。正对着的便是将军府的大门。 “我先过去扣门,你等我下。”狄仁杰说着走了过去。 “咚咚咚……”狄仁杰扣门,却无人应。等了片刻,狄仁杰回到了宇文长隆那。 “我家没人?应该不会啊,管家和仆人应该都在的。”宇文长隆奇怪的说着。 “怕是已经被咔……”狄仁杰说话,做了一个砍的手势。 “事到如今,我们先在街上打探一下,我还有几个朋友在千牛卫当差,关系不错。一会去我们常去的酒馆,我喊他们过来。”宇文长隆说着,起身来到大街上。 长安城内,除了各方大门紧闭,并没有其他什么异样。酒馆的生意更是如往日一样红火。 “呦,长隆公子来了,您可有日子没有了来了,听说带兵打仗去了?”一个酒馆内,小二看到宇文长隆,热情的上来攀谈。 宇文长隆没有回应,只从腰间取了一锭纹银给了小二,“取一只鸽子。”说罢,宇文长隆带着狄仁杰来到二楼的一个偏间坐下。 小二把酒菜摆好,交给宇文长隆一个鸽子笼。里面是一只信鸽。 “长隆公子,怎么样,您不在的时候,我可没亏待这些小家伙,比我吃的都好呢。”小二看着鸽子笼,自豪的说着。 “辛苦了……”宇文长隆说着,又给了小二一锭银子。 “纸笔在老地方,我下去干活了,您慢用。”小二说着就下去了。 “好了,你给我说说鬼洞族的事吧?”宇文长隆一边写着书信,一边问着狄仁杰。 “不知长隆公子想听哪一部分呢?”狄仁杰笑眯眯的问着。 “长安城下怎么会有那么一大片开阔的洞穴?鬼洞族为什么会生活在哪里?还有,你叫他们的排行而不是名字,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还有还有……”宇文长隆迫不及待的把问题一股脑的问了出来,语速极快,问题颇多。狄仁杰却做了一个让他放松的手势说道:“一个一个来行么?这么一桌子好酒好菜,我可舍不得不吃哦。” “行,我们边说边吃,总可以了吧?”宇文长隆摇摇头,笑着给狄仁杰倒酒。 “鬼洞族其实是守金人。大汉时期,乌孙王奇力萨为了狗头金灭精绝国,杀了精绝女王。鬼洞族拼死一战,死伤惨重。逃往龟兹后,只有少部分人活了下来。萨尔曼的师傅在龟兹用法力保护着鬼洞族的族人,无奈奇力萨携狗头金神力,根本无法阻止。只能让鬼洞族带着狗头金一起潜入地下,封印了起来。汉末,狗头金失踪奇力萨被杀,鬼洞族为了延续种族生命,只能当时最安全的地方——长安。长安城里的百姓没见过鬼洞族,被当成怪物一样对待,他们只好住在城下的墓穴里,久而久之,活到了现在。”狄仁杰一边喝酒,一边惆怅。 “那你喊他们排行是为什么呢?”宇文长隆感慨鬼洞族命运多舛,将书信放入鸽子腿的竹筒中,开窗,将鸽子放飞了。 “我自幼随父亲学习西域文字,而他们的大长老就是我爹爹的老师,大长老领死前,收我为徒,他们与我是师兄弟的关系。所以喊排行喽。”狄仁杰说话间,一壶酒已见底了。 “他们怎么知道长安城下有墓穴呢?”宇文长隆又问着。 “鬼洞族天生就是生活在地下的。当年大汉岁末,摸金校尉发现汉献帝的灵柩,一点一点顺藤摸瓜,就挖了这么大一个洞穴。西域战乱时,鬼洞族就乘乱住在那里了。”狄仁杰说着,开门喊小二再送两壶酒。 “好像朝廷也知道此事?对了,在地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问你问题,不让我说话?”宇文长隆有点埋怨狄仁杰。 “不让你说话是为你好。他们长期以来-受尽了长安百姓的屈辱,要不是我带你去,你一个人会被他们活活埋了的。他们很不喜欢世人因为外形对他们的成见。对了,还有一个秘密,皇后武氏也是鬼洞族人……”狄仁杰说着话,门被人推开。 宇文长隆听到这,大惊失色,见人进来,便没有追问下去。 “宇文公子别来无恙!”几个千牛卫的头到了,进门向宇文长隆行礼问候。 “王兄、李兄、张兄,别这么客气,这是大理寺卿狄仁杰,都是兄弟,我们坐下说。”宇文长隆招呼大家团坐在圆桌周围,刚好,小二也把酒端了上来,大家满杯共饮。 “不瞒大家,此次我随父出征西域,回来却不让进城,不知所谓何事?还请几位兄台透露点消息。”宇文长隆先干为敬。 “你真不知道啊?”其中一个头头看着宇文长隆,反问道。“朝廷说你们宇文家要谋反。禁军已严防死守,我们都接到了命令,说是宇文部若进城,格杀勿论。” “真的?可有圣旨?”宇文长隆关切的问着。 “圣旨倒没有见到,但是是宰相长孙无忌传的皇帝口谕,还能有假?你们家危险哦。”头头继续说着。 “又是这个长孙无忌,我一定要活捉此人,还我家族名誉!”宇文长隆气急败坏,高举酒杯,猛的扔向地面,酒杯摔的粉碎。 “长隆,何必呢,长孙无忌的事,我们先放放。在座的各位,我狄仁杰与长隆自幼相识,这次,我誓救宇文家族于水火,即使粉身碎骨、肝脑涂地,罢官丢命,我也不能失去这个兄弟,还望各位帮助我和兄弟度过难关,诸位恩德,狄仁杰没齿难忘。”说罢,狄仁杰起身跪地,向几位磕头行礼。 “狄大人何故如此?太严重了。我们几个哪一个没有受过宇文家的恩惠,连这官衔都是宇文家族帮忙封赐的。别说帮忙了,命也可以不要啊。全听两位安排,我们必将全力以赴。”三人见狄仁杰如此仗义,也跟着跪地行礼。 “宇文长隆在此代父亲谢谢诸位了!”宇文长隆也跪地感谢。 “我已有计划,只是,要长隆受些委屈。”狄仁杰扶着几位一同回到酒桌前,暗声对着几位说起计划。 长安城外,宇文超见儿子与狄仁杰进城许久却没有半点消息,有点沉不住气了。命一小队人马再次前往开远门叫门。却被守城士兵用弓箭射伤不少,心中不免怨气纵生,准备攻打了。 “父亲,冷静,如果此刻攻打城门,就坐实了我们忤逆谋反了。还请父亲三思。”宇文玲珑搀扶着宇文超,回到中军帐内。 “女儿说的对,但是,你哥哥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如何是好?”宇文超担心事情拖久了会有变数,堪忧全家的性命。 “哥智勇双全,狄仁杰更是才智过人,放心吧,我们安心等待。何况,哥他们还有狗头金在身上,应该会万无一失。”宇文玲珑说着:“不如我去叫图盛来陪爹爹下棋如何?” “就依我女儿的吧。来人啊,取棋盘、棋子。”宇文超高声呼喊卫兵。 “这就对了,我这就去叫华图盛来。”宇文玲珑蹦蹦跳跳的出了军帐。 虽说华图盛自幼跟随宇文超学习,琴棋书画颇有风采,但自身也相当努力,几盘下来,华图盛都略输半子,宇文超满意的看着这个如儿子一般的侄子,心里怨气也一扫而空。 “报……军营外,少将军的坐骑单马回营,不见少将军踪影。”哨兵军帐外禀告着。 “报,开远门城楼上,少将军与狄大人被绑住城楼之上……”又一哨兵禀告道。 宇文超听闻大怒,一把掀翻了棋盘,高声喊道:“全军集合,准备攻城!” 任凭宇文玲珑和华图盛如何辩解,宇文超却拿起兵符,命令大军直奔开远门。 兵临城下,开远门城楼上的守卫将军李岩却并不惊慌,看着宇文二字的大旗,李岩在城楼上叫到:“宇文将军别来无恙啊?” 宇文超从军中策马出列,高声回应:“李岩,你我同朝为将,为何为难于我?我儿与狄大人若有闪失,我必将你碎尸万段。”说罢,张弓搭箭,射中李岩头盔上的红缨。 李岩并没有胆怯,反而手举头盔将弓箭取下,“早闻宇文将军文武双全,为何要做叛国谋逆之事?你若弃械投降,两位必无安危。若宇文将军仍执迷不悟,就休怪李某不讲同僚之情了”李岩说着,命手下将宇文长隆和狄仁杰架在城楼正中的木桩上,前面放着些许木柴。 “宇文将军,投降吧,我数十声,若你不从,我就点燃他们前面的木柴,被火烧的滋味,我想一定不会好受吧!哈哈哈。”李岩手持火把,大笑道。 “5、4、3、2……”李岩还没喊出2的时候,头就被身边的人快刀斩下,就在那一刻,几队千牛卫从城楼里杀出,带头的正是之前与宇文长隆和狄仁杰喝酒那几位。千牛卫将城楼上的异军清剿干净,开了城门。 宇文超见城楼已被攻陷,命大军直冲皇城太极宫。 “我的儿,你这次可怕为父吓坏了。”宇文超见宇文长隆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激动的说着。 “让父亲担心了。皇城禁军守卫森严,玄武门更有重兵把守,怕没有这么容易破城,我们需制定一个计划。”宇文长隆下跪行礼,抬头说道。 “先杀进城再说。”宇文超下令全军直达朱雀门,再等号令。 朱雀门,长安皇城的第一道防线,长孙无忌命禁军死守皇城,保卫皇上。一场围王战役就这样在长安城内开始了。而在大明宫内,皇后武氏也早已计划周祥。 朱雀门的城楼上,长孙无忌立于城楼,身边早已安排好了布防。 “宇文超,你我同朝为官,如今却要倒戈一击,你对得起大唐皇恩么?”长孙无忌质问。 “若不是你三番五次在皇上面前挑唆,污蔑我忤逆谋反,今日,你我又何必兵戎相见。”宇文超话音未落,手举宝剑,命将士攻城。 长孙无忌也不示弱,命羽林卫在城楼上射杀攻城兵。朱雀门外腥风血雨,尸横遍地,宇文超的军队没有得到半点便宜。先不说宇文超的部队长途奔袭,兵士疲惫,单单一个长孙无忌,却也是大唐出了名的战将。 长孙无极原本就是拓跋氏的后裔,与宇文家族的鲜卑颇有渊源,也是世仇。当年,高祖起兵太原,长孙无忌便以韬略深得偏爱,太宗时期更是发动玄武门之变,助太宗登基。兵变勤王之策,自有一套。只是,他忽略了一个东西——狗头金。 宇文长隆见父亲兵不能进,城不能破,心中急切,又见长孙无忌言语冒犯,心中怒火由生,他看了看身边的狄仁杰,知道此刻,便是需要他借助神力破城助后之时,便从怀中拿出金盒,左手拔出银妆刀,右手攥紧吊坠。狄仁杰见宇文长隆已准备好,便命军士悉数退出战场,只待宇文长隆一人进发。 只见宇文长隆将手中银妆刀高举向天,刹那间,金盒打开,金光四溢,狗头金腾空而起化作金盔金甲穿于宇文长隆身上,那金甲周围依旧金龙缠绕,无比闪耀。 宇文长隆只身一人来到朱雀门,其身影让城楼上的长孙无忌大惊失色,冷汗夹背。城楼上禁军见到此景都惊慌失措,无所适从。 “相国,如何是好?”偏将见此情,开口问道。 “死守城门,切不可退让半分,若此役失败,我长孙无忌只能自刎已谢大唐皇恩了。”说罢,长孙无忌命人射杀宇文长隆。 城楼上万箭齐发,宇文长隆却不以为然,他心系百姓,更不想滥杀无辜,只手一挥,身边形成一个空气屏障,任凭弓箭如何射来,人毫发无损。 “长孙无忌,看在你与我父亲多年交际的份上,看在这么多士兵性命的份上,罢兵开门如何?”宇文长隆缓步走到城楼下,高声喊着。 “叛国之将,安能动吾军心?”长孙无忌不听,继续命人射箭,却根本毫无用处。 “算了吧,你伤不到我的。你若执意如此,休怪我无情了。”宇文长隆先礼后兵,目的已成,此刻他心里只想杀了这个污蔑他家族,陷害他父亲,阻挠皇后之人。 只见他将吊坠高挂,一股气流从天际直冲下来,银妆刀转眼间变成金色战刀,天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许多格里芬的身影撕叫着从漩涡中飞出。 “怪物啊!怪物啊!……”城楼上,禁军见到天空的飞行物,下的四散奔逃。 “慌什么?谁临阵脱逃,我即刻处死!”长孙无忌见军队打乱,高声喊着,却根本于事无补。将士们根本没有见过如此情景,各个丢盔弃甲,逃命去了。 “长孙无忌,放下武器乖乖投降吧!此刻投降,我不杀你,交由皇后发落。”宇文长隆说着,飞身跃上城楼,面对着长孙无忌。 “我不知道你和你父亲用了什么邪恶的法术,那个皇后又给了你多少好处,我长孙氏绝不可能束手就擒!”长孙无忌怒吼着,提剑便刺。 宇文长隆根本不在乎这个老贼,提手一挡,便把长孙无忌的剑打落在地上。宇文超的部队如潮水一般拥入皇城,禁军丢盔弃甲,此战正如之前所说,没有耗费过多,皇城禁军更是不战而投降。 “长孙无忌,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宇文超看着没了簇拥的长孙无忌,命人将其押解大牢等候发落。 “怎么样,没事吧,你在城楼牵扯的时候,我已接到皇后密旨,打通了玄武门。现在太极宫、长乐宫、大明宫均在我军控制之下。我们现在就去接皇后。”狄仁杰带兵杀到,见宇文长隆没费什么功夫就搞定了长孙无忌,微笑的说道。 “皇帝老儿呢?”宇文长隆问道,手里拿着金盒准备将法器收起。 “在大明宫呢,已龙游归天了。我们在大殿等皇后就好。”狄仁杰说罢,带人直上太极宫正殿。 宇文长隆看着狄仁杰带人先走一步,召回格里芬,准备用金盒收起狗头金,却发现夕阳的余晖中,一颗流星划过,而流星的后面,五星汇于正东方,聚集成一颗硕大无比的新星,颜色正红。 “看来,这颗帝星已然成了气候了。”宇文长隆望着天空,收拾好装备,直奔大殿。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已被宇文超的部队全部控制。皇后身着龙袍,高坐龙椅之上。文武百官下跪叩拜新皇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